两人这么一闹,使得整个酒楼,空气轻松了起来,洋溢着一片春天的气息,真是令人看了又羡又妒。
尤其是那位“逍遥公子”,对于“火凤凰”,颇有一见钟情之感,开始发现两人熟悉,内心就不知觉地产生一股酸溜溜的感觉,此时更觉得不是味儿,因此再也忍耐不住地突然打岔道:“请问蒋兄刚才上楼的时候,所说的那一句话,究竟是甚么意思?”
紫衫少年来此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找寻他们,本来无意和“火凤凰”再逗下去,闻言这下,正好乘机下台,立即转过头来,望了他和那位白衫书生蒋少白一眼,然后仿佛含有深意地反问道:“请教两位,不知谁是青竹山庄的主人?”
白衫书生蒋少白不解地望了他一眼说:“在下就是青竹山庄的主人,阁下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紫衫少年闻言这下,突然变得非常兴奋地望着他说:“啊——苍天有眼,总算让我给找到了,果然你就是小主人。”
说完,立即紧步上前,准备跪下去向他见礼。
蒋少白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弄得宛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时之间,变得茫然不知所措地发楞说:“兄台!你不要弄错了吧!好像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呀?!”
说完话后,发现对方业已过来,准备跪下去向他行大礼,只急得赶紧一把将他拉住说道:“兄台!话没有说清楚以前,请不要折损了在下的阳寿,彼此素不相识,在下什么时候成了阁下的小主人呀!”
紫衫少年被他拉住双手,无法跪拜下去,似乎微感竟外地怔了一怔,直待听完蒋少白的话后,方始若有所悟的啊了一声,人虽然不再坚持跪拜下去,但神态却异常肯定地望着将少白说道:“主人,小仆不会弄错,只要我提起一个人,你就一定会明白了。”
蒋少白奇怪地说道:“只要提起一个人,我就会明白,是谁呀?”
紫衫少年说:“主人,你还记得从前每天伺候你,和教你做手工的那个……”
蒋少白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像已经知道了似的,猛然打断他的话头说道:“噢!我知道了,你是说玲珑巧手赛诸葛汤叔叔,对吗?”
紫衫少年欣然地说:“对!对!就是他老人家,主人是否可以告诉我,他老人家现在在那儿吗?”
蒋少白的神态,突然变得非常的黯淡,缓缓地将头低了下去,没有马上作答。
紫衫少年见状,已经意识到有点不妙,登时神色大变,焦急万分地追问道:“他……他老人家怎么啦?!”
蒋少白两眼含泪,凄然欲泣地说:“他,他……老人……家已经……去世……啦!”
“啊……去世……啦!”
紫衫少年陡闻此讯,就仿佛从百丈高楼上面,突然失足掉了下来似的,颤栗地凄叫了一声,竟然两眼猛地一翻,身形往后便倒,就这么晕死了过去。
站在他身边的“火凤凰”,不禁吓得粉脸失色,慌不迭地一把将他扶住,不知所措地哭喊了起来说:“白哥哥!你,你怎么啦!你怎么啦!呜……”
蒋少白没有料到有此变化,也不禁心头大震,匆忙地走了过去问道:“兄台!你怎么啦!”
可是他也像“火凤凰”一样,没有半点经验,除了焦急得直搓手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总算酒楼人多,里面有经验的颇为不少,其中几位心肠比较好的,立即自动向前,帮助他们救治。
好在酒楼各物齐备,一阵忙乱过后,紫衫少年终于在大家的救治下,哇地吐出一口浓痰,没有多大一会就悠悠地醒过来。
由于这个噩耗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人一醒过来以后,眼泪就不断地往下泪泪直流,身体更像是害了一场重病似的,显得无比的软弱,好半晌.方始在“火凤凰”的扶持下,缓缓站了起来,那一份哀痛的神态,任谁见了,都得一掬同情之泪。
蒋少白见状,不禁关切地安慰他道:“兄台,人死不能复生,尚祈节哀为是。”
紫衫少年虽然没有停止流泪,但却将头抬了起来,呆呆地望着他说:“主人,他老人家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蒋少白的眼圈,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说:“汤叔叔他老人家是死在自己的手里,但也可以说,是死在迫害先父的那一群人的手里。”
紫衫少年牙齿猛地一咬,恨恨地说:“这么说来,他老人家也是让春秋谷的人,给迫死的喔!”
站在一旁的逍遥公子,曾经在他上楼的时候,为此事质问遇一句话,因为他们主仆重逢,不便打岔,就一直没有再开口了,此时听到对方又牵扯到春秋谷的头上来了,可再也不顾沉默,当即加以驳斥道:“兄台嘴里最好放清白一点,春秋谷的人,可不是随便让人枉栽的!”
由于“火凤凰”所引起的酸素作用,说话的口气,就没有对蒋少白那样客气了。
紫衫少年原本对他没有多大恶感,但自从听到蒋少白的话后,情形就不同了,即令对方不恶语相加,他也在兴师问罪,这一来,自然更提早引发了他的仇恨心理。
登时只见他星目倏地一闪,眼中陡地充满煞气,狠狠地盯了“逍遥公子”一眼,冷冷地说:“哼!枉栽?在下就算是枉栽了你们,又该怎样?”
此话一出,“逍遥公子”不禁勃然变色,两眼瞟了他与“火凤凰”一眼,突然昂首狂笑,极为不屑地说:“哈哈……好,好,本少主初入中原,没有想到会碰到像阁下这样不讲理的人。哼!以阁下的身份,还不配和我说话,这件事情,本少谷主等会自然会和你的主人解决。”
紫衫少年的两眼,激动得几乎要冒出火来,但外表却极力保持平静,仍旧冷冷地说:“不讲理,哈哈,你们春秋谷的人,杀了人还不肯认账,这就是讲理。哼!今天如果阁下不把当年的凶手说出来,就不用想离开这座酒楼,看看在下这个做仆人的,是否留得下你这位妄自尊大的少谷主。”
“逍遥公子”还没有表示态度,站在他身边的“无头”,可有点忍耐不住了,连忙闪身出来,向他请示说:“使者,这小子胆敢出言无状,要不要属下给他一点教训?”
“逍遥公子”自视极高,“无头”这下马屁,可拍得正是时候,当即点头表示赞许地说:“也好,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只当春秋谷的人,会怕事呢?”
“无头”得到了允许,立即转身朝着紫衫少年的身前,大刺剌地走了过来说:“小子的胆子可也太大了一点,居然敢顶撞起本会的天龙神来了,小子还不赶快自裁,难道真要老夫动手不成。”
紫衫少年望也不望他上眼,两眼仍旧盯在“逍遥公子”的身上,鄙夷地说:“怪不得阁下这么妄自尊大,原来仗着有几个神雕会的狗腿子在这儿撑腰,小爷不想多开杀孽,你还是……”
“无头”几曾被人这等蔑视过,紫衫书生这一段话还没有说完,早已把他气得七窍生烟,登时两眼凶光四射,暴喝一声喊道:“小贼!你这是存心找死!”
暴喝声中,那又矮又胖的身体,猛地跳了起来,就像是下只皮球,被人用猛力从地面踢了起来似的,呼的一声,直跳起两三丈高,这才连人带掌,一式“直冲去霄”俯冲直下地朝着紫衫少年的头顶,扑击而下。
好家伙,“无头”这次可能已经气疯了心,真恨不能一下就将对方击得粉身碎骨,竟然一开始就用出他两套看家本领之一的“无花掌”来。
凡是在江湖上混过几天的朋友.谁都知道这魔头“无花掌”的厉害,由于他是利用冲力与本身功力相加的一种拚命打法,即令修为与他在伯仲之间的人物,也不敢自信能接得下来,何况紫衫少年,根本就名不见经传,也许在功力上都得逊一筹呢?
因此,大家一见之下,不禁全都感到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纷纷为那紫衫少年担起心来,一个个将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紧紧地盯在紫衫少年的身上,看看他究竟怎么应付。
岂知,紫衫少年竟然屹立原地不动,不但没有半点戒备的样子,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好像“无头”那一招“直斗云霄”,根本不是来打他似的。
“无头”在半空里看到这种情形,不禁心头暗喜,在肚子里暗骂一声想道:“好小子,居然敢如此托大,那你算是死定了,我就不相信你的功力,会比老夫还高。”
心头一狠之下,掌上贯注的真力,又猛地增加了两成,人更闪电也似地往下急冲。
可是紫衫少年还是动也不动地没有半点戒备。
大家一看,心里的想法,差不多都与“无头”相同,全都认定紫衫少年太过托大,一定难逃噩运,几乎紧张得把眼睛闭了起来,不忍目睹他那死后的惨状。
蒋少白与“火凤凰”两人,却意外地保持镇定,一点也不顾得着急,可惜大家的视线,全都集中到“无头”两人的身上去了,否则的话,也许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无头”连人带掌,隐含风雷之势,已经扑到紫衫少年的头顶,只差那么一粒米的光景时,谁也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只感到眼睛一花,仿佛有一团白雾,在紫衫少年的头顶,闪了一闪,紧接着,“无头”的身体,就像是碰到了一段强有力的弹簧似的,再度跳了起来,扶摇直上,速度比他往下冲的时候,好像还要快捷得多。
哗啦啦——
一阵梁木折断的响声,陡地从大家的头顶上面,传了下来,高达三丈的涵碧楼屋顶,竟然被蹦得往上直飞的“无头”,给撞得四分五裂,现出一个几尺方圆的天窗来。
霎时,积年的灰尘,与那破碎的瓦片梁屑,簌簌地往下直掉,尘雾泓漫得几乎使人睁不开眼来。
这一撞,总算把“无头”上冲的身子,皮球似的身体,又开始往下直降。
说起来时间很长,其实从“无头”动手进攻,到撞穿屋顶再度掉了下来,仅仅只不过是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
这突然的变化,直把大家震骇得瞪目结舌,一个个全像木头人似的,连灰尘掉到身上,都不知道闪避。
“乖乖!怎么搞的,这几个年轻人竟然一个比一个厉害,撇开‘火凤凰’不说,那位白衫书生以一敌二,与两个老魔战成平手,已经够骇人听闻的了,想不到这位穿紫衫的,竟然连手都没有动,就让‘无头’丢了这么大的脸,居然把屋顶都给撞破了,那不是太邪门了吗?”
大家的心理的念头还没有想完,情形又发生了变化,也不知是紫衫少年留了一点情,或许是“无头”练得有一种护身的特殊功夫,人掉下来的时候,居然一点也没有受到损伤,在半空里陡地一个盘旋,呼的一声,又不知死活地往着紫衫少年的头顶,再度飞扑过去,同时暴喝一声:“小贼,老夫同你拚啦!”
紫衫少年似乎微微感到有点意外地噫了一声:“想不到你这个狗腿子,比前两天那两个神雕会的淫贼,还要稍稍高明一筹,不过,你也未免太不自量了,认为练了一点肤浅的暇蟆气功,不怕反震,小爷就奈何不了你吗?”
话音甫落,只见他右手食指一伸,修地往上一扬,一线朦朦白气,从指端暴射而出,劲疾无比迎着“无头”飞扑而下的身体,闪电一般,戮点而上。
“逍遥公子”一见之下,脸色突然大变,立即大声喊道:“谢护法,赶快闪躲,这是鱼际三探玄女的阴阳神指,硬碰不得。”
喊声中,人已朝着紫衫少年的身前,冲了过去,单掌一挥,一蓬烟雾似的黄色真气,应手而出,疾如迅雷地朝着对方的身上,急袭过去。
蒋少白与“火凤凰”两人,见状之下,不约而同地双双身影一幌,挡在“逍遥公子”的身前,各自推出一掌,也是一青一红,从掌心冒出两股朦胧真气,迎着那股急滚而至的黄雾,硬接而上,并且沉声喝道:“好小子!竟然胆敢偷袭!”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响声中,三股颜色不同的浩瀚深沉迅猛无比的真气,陡地会合一起,只激得四周的空气,回旋急转,将楼上的桌椅碗筷,卷得像陀螺一般,呼呼呼地往外飞射而出。
紧接着,头顶一声闷哼,“无头”的身体,业已被紫衫少年的“阴阳神指”点个正着,陡地急降而下,再被这三股真气激撞而成的旋风一托,就像在大海里的一叶孤舟,突然失去控制一般,随同那些飞舞旋转的桌椅碗筷,忽升忽降地在半空里打着翻滚,最后卟的一声,撞到墙壁上面,方始像死猪般地落下去,躺在楼板上一动也不动。
观战的群豪,虽然早就躲得远远的,仍旧被那疾射而出的旋风,迫得喘不过气来。
蒋少白与“火凤凰”两人,脚下蹬蹬蹬地,一连倒退三步,回到紫衫书生蒋少白的身边时,方始拿椿站稳,“逍遥公子”则衣袂飘飘地飞撤五尺以外,显见彼此势均力敌,谁也没讨到好处。
这一连串的变化,几乎都发生在同一个时间,简直就叫人目不暇瞬,直看得大家惊心动魄,几乎连心都跳出来。
老实说大家在江湖上已经混了这么久了,到现在才算是看到甚幺叫做真正的武林绝学,因此,一个个全都不自禁地将舌头伸了出来,各自在心头暗呼一声忖道:“九派绝学复现,二绝传人出世,传闻中的鱼际三探的门人,也开始在江湖露面,这位春秋谷的少谷主,很可能就是漠外四怪的子弟,真要如此,武林风云际会,恐怕再也不会太平啦!”
大家想的一点也不错,逍遥公子企图用“围魏救赵”的方式,解救“无头”的危机,没有想到人没有救成,几乎连自己都吃了大亏,尤其从双方的出手当中,认出蒋少白的师承,很可能与自己的师门,有一点积怨,不禁更激发了他的傲性。
一时之间,不但对紫衫少年的恨意,更为加深,就是对于蒋少白的那一点微妙的亲切感,也被怒火给掩盖了,登时只见他双眉聚煞,神色陡变地声喝道:“嘿嘿!原来你们就是三探二绝的门下,怪不得惯于无理取闹,当年本谷几位师执长辈,如果不是你们那几个老鬼强行出头,也不致等到今天,才放我们进关。哼!本谷谷主倒要看看,究竟是你们的‘阴阳神指’与‘松紧指’强,还是‘百变指’强!”
话音一顿,身形敞幌,再度飘然疾进,朝着白衫书生等人的身前,逼近过去。
蒋少白等两人,闻言似乎微微一怔,大感意外地退了一步说:“什么?你刚才用的是‘百变指’?”
“逍遥公子”得意地狞笑一声说:“嘿嘿!感到奇怪是吗?告诉你们,本谷的‘百变指’,再也不会受克于你们的‘松紧指’啦!”
不错!五行元罡相生相克,刚才三掌相对,“逍遥公子”居然没有吃亏,这情形确实使得蒋少白等两人有些不解,但武功并非一成不变的东西,不解虽然不解,可不致于使得他们大感意外,他们真正感到困惑的,却是另一件更大的事情。
要知道“百变指”只有大漠四客一派,而四客在廿年前,曾与二绝秘密较技,结果受挫失败,依照赌约,在二绝未退出武林以前,其门人子弟,均不得踏入玉门关半步,现在“逍遥公子”既然身真“百变指”绝学,他所说的神雕四雄,很可能就是大漠四客,这样看来,春秋谷在十年以前,无人入关,也不会是假的,换一句话说岂不是青竹山庄的案子,与春秋谷毫无关系了吗?
蒋少白初出师门,胸无城府,想到此地,不禁奇怪地望了“逍遥公子”一眼,似乎不太相信地问道:“不对吧,照你的说法,神雕四雄就是大漠四客罗!果然如此,春秋谷在十年以前,无人入关,倒有点像是真的了。”
逍遥公子脸色铁青地冷哼了一声说:“哼!本来就是你们无理取闹,在下早已声言,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他此话已经间接承认神雕会就是大漠四客,蒋少白一听之下,登时尴尬得面红耳赤,窘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紫衫少年比较老练得多,虽然二绝与四客的赌约,是他的师门担任仲裁,知道不会有假,但他可不相信对方所有的人,均能守约,因此马上插嘴过来说:“阁下不必摆出那付咄咄逼人的样子,十年以前,阁下最多不过八九岁,凶手固然不会是你,但你能断言贵谷就没有人偷入玉门关吗?”
逍遥公子极为自信地说:“本谷谁敢不遵谷令,难道他不怕谷规制裁吗?”
紫衫少年冷笑一声反问道:“假如有呢?”
“逍遥公子”两眼陡地一睁,毫不犹豫地说:“只要你们能够提出证据,本少谷主不但放过今天的事,不再追究,并且代为查明真像,将当年的凶手,找出来亲自送交你们处置,不过……”
蒋少白一听“证据”两字,心头忽然一亮,暗自骂了一声想道:“该死,我怎么把汤叔叔留给我的东西,给忘了呢?早拿出来,不就把问题解决了吗?”
想到这里,不禁激动地打断对方的话头,插嘴说道:“好,假如我们找不出证据,愿意接受阁下任何处置,这该没有话说了吧?”
“逍遥公子”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不禁微微怔了一怔,考虑了片刻,方始说道:“好,就这么办,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鞭字一落,蒋少白的右手,已经从怀里霍地掏出一件金光闪闪的东西,托在掌内,朝着他的面明,伸了过来,同时神态激愤地大喝一声说:“哼!证据,阁下看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逍遥公子”定睛一看,发现那是神雕的金牌,登时脸色大变,踉跄地往后倒退了几步,惊愕万状地失声喊道:“啊——神雕拘魂符?!”
蒋少白见状,已经肯定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即令当年的事,不是春秋谷的人干的,也与他们有极大的关系,不禁双眉倒竖,怒眼圆睁地重哼一声说:“哼!现在该不是我们无理取闹了吧?”
“逍遥公子”仿佛给这一椿意外,惊得呆了,倒退了几步以后,跟着双眉紧皱,怔怔地望着蒋少白手里的金牌,好半晌方始露出一付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态,喃喃地自言自语说:“咦!真是怪事,十年以前,本谷决不可能有任何有违禁偷入中原,这面神雕拘魂符,又怎会到了他们的手里呢?”
紫衫少年不禁又冷笑了一声说:“嘿嘿!阁下何必装模傲样,既然这面神雕拘魂符,确是贵谷的信物,难道还想推卸责任吗?”
“逍遥公子”这时已经回过神,听到此话,登时窘得脸色大变,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蒋少白生性宽厚,杀父之仇,虽然不共戴天,但也只限于对那些真正的凶手仇视,“逍遥公子”固然是春秋谷之人,根据他年龄推断,决不可能是自己的仇家,更何况在直觉上,始终对他有一殴说不出来的微妙亲切感哩!
故在态度上,一直不像紫衫少年那么激动,此时一听对方自言自语,明白他可能真不知情,敌意更减少了几分,再加上对方曾经说过,只要捉住证据,一定代为查明真相,反倒怕紫衫少年逼得太急,使对方恼羞成怒,反悔诺言,岂不断了线索吗?
因此马上插嘴过来,阻止紫衫少年说:“兄台,可能他真不知情,春秋谷既然已有禁令,偷入中原的人,自然不会让人知道,我想,以他的为人,大概不会推卸责任的。”
“逍遥公子”正感难以下台,想不到蒋少白,身为真正的当事人,竟然会出面给他解围,不禁内心更对他增加了几分好感,当即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神态异常诚挚地说:“兄台说得不错,既然你们拿出了证据,在下决不会推卸责任,说实在的,本谷除了立有禁令以外,还有一条规定,任何人离谷外出,只准逗留十天,试想,从玉门关到苏州的路程,即令轻功绝佳,往返一次,也得在十天以上,否则,刚才我也不敢那么自信了。”
蒋少白不禁愣了一愣,微表反感地说:“这样说来,神雕拘魂符倒是自动飞到我们手上来的罗!阁下……”
“逍遥公子”连忙摇手说:“兄台请不要误会,在下决没有意思想耍赖,本谷规定并非捏造,正因为如此,所以在下才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有点想不透。”
紫衫少年心思灵敏,当蒋少白阻止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明白主人的意图,虽然不太同意,也不好再说甚么了,此时心中忽然一动,忍不住冷哼一声,又插口进来说:“哼!十天的时间,往返大漠苏州,虽然不够,如果将神雕拘魂符,交付另外的人,委托他们下手,并不是办不到哟!”
语气隐含讽刺,显见有点不太相信“逍遥公子”所说的话。
“逍遥公子”倒真没有想到这一点,虽然听出对力的话中有刺,仍旧不以为意地向他投了钦佩的一眼,然后说道:“阁下的心思,确实细密,这种情形或许可能,真要如此,此人还是违背了本谷的门规,即令不是两位的仇人,本谷还是要追究下去,两位如果信得过在下,三个月内,一定查明真相奉告,决不食言,不知两位认为怎么样?”
蒋少白闻言大喜说:“阁下果能替小弟查明当年的真凶,与主使的人,不啻小弟恩人,只要小弟能手刃亲仇,定当有所以报。”
蒋少白苦笑一声说:“事隔多年,即令查明真相,恐怕也不容易确定是谁干的,反正在下一定尽力就是了,今后只要两位不怒目相视,就已足感盛情。如果两位没有别的事情,在下意欲先行告辞!三个月后,再于此地相会如何?”
蒋少白微表歉意地说:“阁下请便,刚才多有冒犯,尚祈原宥。”
“逍遥公子”不再说话,微微点了一点头,立即转身,向正在协助“无头”疗伤的“走尸”招呼了一声说:“两位护法,会主现在什么地方,两位是否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就请领路带本座前去参谒如何?”
此时“无头”已在“走尸”的协助下,疗伤完毕,闻言之下,两人连忙同时起立,恭谨地说:“属下遵命,不过……”
说话的时候,“无头”的眼睛怨毒地朝着紫衫少年的身上,瞥了一眼,似乎有点不太甘心的样子,“逍遥公子”见状已知其意,连忙加以制止地说:“本座已与对方订约,任何事情,等以后再说吧!会主神雕传讯,也许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等着我去商量呢?”
接着,马上吩咐他们赔偿酒楼的损失,然后离去。
“走尸”两人为他的神态所慑,虽然心有不甘,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讪讪地依言而去。
蒋少白对于“逍遥公子”的作为,深感钦佩,心理又无形中对他增加了几分好感,如果不是父仇真相尚未查明,倒真想马上和他交一个朋友哩!
紫衫少年似乎对神雕会和春秋谷的人,已有成见,根本就不相信“逍遥公子”的诚意,几次想要说话,都被蒋少白用眼光止住,等到对方全部离开酒楼以后,可再也忍耐不住,立即开口向蒋少白埋怨说:“主人!你也太过相信敌人的话了,难道他真的会去追查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