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陵却是答非所问的道:“令尊和独孤豪已经知难而退啦!”
黄圣仁脸色一变道:“我不信你有如此能力,能退得了那两位。”
陶陵漫应道:“不错,我陶陵可委实没这个力量,能同时退得两个超级老魔,但你莫忘了,武林之中人上有人……”
黄圣仁截口问道:“那是谁?”
陶陵笑了笑,道:“这个,你毋须过问,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又何妨发个暗号,向外头联络一下看看。”
黄圣仁微蹙浓眉,沉思不语间,围墙外面忽然传来一长三短,三声急促的口哨声。
黄圣仁脸色微微一变之后,才点点头道:“好,暂时依你所言。”
陶陵淡笑着接口说道:“俗语说得好,青山不敢,绿水长流,以后的日子多着哩!”
黄圣仁冷笑一声道:“不错!放过今日,还有明天。”
陶陵脸色一整道:“陶某有一个要求,这已由陶某包租下来,希望将住在这儿的贵属,于天亮之前,全部撤走。”
黄圣仁笑道:“我那些人,本是为了监视五大门派中人才住进来,目前,既已无此必要,即使你不要求,我也会撤走他们啦!”接着,举手一挥道:“本门中人全部撤退!”
说完,他自己已当先长身飞射而去。
人影飞闪中,传来黄圣仁的宏亮语声道:“陶陵,我希望在明天日落之前,能接到你的通知。”
陶陵扬声答道:“好的,我当尽量求快。”
直到这时,陶陵才向五大门派中人作了一个罗围揖,含笑说道:“诸位,非常抱歉,方才,为了应付那魔头,一直没工夫和诸位招呼。”
少林方面的慧聪大师首先发话道:“陶大侠请莫客气。”
慧明大师却蹙眉接道:“陶大侠,贫僧有一句不当之言,说了出来,你可莫见怪。”
陶陵含笑答道:“大师有话,请尽管说,即使有甚不当之处,在下也不见怪就是。”
慧明大师注目接道:“以咱们目下实力而言,似乎稳可留下那个黄圣仁,那么,陶大侠却为何不利用这有利的机会,而要放走他们呢?”
陶陵苦笑了一下道:“大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咱们且回到屋内,再作详谈吧!”
由于人数太多,群侠们进入独院中后,只好都挤在客厅中,除了老一辈的人有座位之外,年轻的一群人就只好站立一旁了。
慧明大师虽然心高气傲,脾气也非常急躁,但却不失为是一位心直口快的高僧,他坐下之后,首先向站在他旁边的林含碧等人歉笑道:“林姑娘,方才多亏你们鼎力支持,否则那后果,可真不堪设想。”
林含碧谦笑道:“大师,这是我们应尽的本份啊!”
水含云也含笑接道:“只是敌势太强了,我们顾此失彼,才使得贵门下损失很重。”
慧明大师苦笑道:“那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如非是你们几位姑娘大力支持,他们八个势将无一幸免。”
一旁的石中英笑道:“你大和尚能说出这种话来,可真难得。”
慧明大师却瞪了他一眼道:“对了!本门门下伤亡的责任,可得由你负担。”
石中英一怔道:“此话怎讲?”
慧明大师哼了一声道:“我问你,方才,当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你老头儿跑到哪儿去了?”
石中英哑然失笑道:“你以为我是临阵脱逃了?”
慧明大师注目问道:“那你有甚么理由?”
石中英正容接道:“我是一看情况不对,就去招呼其他四派的人赶来接应的。可是,人是找来了,却进不来……”
慧明大师一怔道:“为甚么?”
石中英苦笑道:“被黄圣仁的手下截住啦!你难道没看到,那些杀死贵门门下的年轻高手,可比飞虎寨中的八俊三娇中人更要高明么!”
林含碧“哦”了一声道:“原来那些人就是黄圣仁在暗中调教出来的高手。”
石中英接道:“应该说是黄圣仁特别调教出来,准备打天下的子弟兵。”
慧明大师接问道:“那你们怎么没受到损伤?”
石中英苦笑道:“谁说我们没受损伤,要不是陶大侠与倪女侠等人及时赶来,那后果可远比你们这儿更严重哩!”
慧明大师轻轻一叹道:“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你了。”
接着,却向陶陵笑问道:“陶大侠,现在该回到方才的话题了吧?”
陶陵笑了笑,道:“方才的话题,石堡主已等于替我说明了一大半啦!”
慧明大师苦笑道:“至少也还有一小半没说明啊!”
化险为夷高人助
陶陵扭头向石中英笑道:“石大侠,还是由你说,比较详细一点。”
“好的。”石中英点点头道:“事情是这样的。当我率同其余的四大门派中人,赶到这儿时,在码头上就被黄圣仁手下的子弟截住了。”
慧明大师接问道:“当时,难道你们没有正式交手?”
“谁说的!”
“否则,怎么你们都是好好的?”
石中英苦笑道:“你大和尚仔细瞧瞧,其余四大门派中就只有派来这几个人么?”
慧明大师这才蹙眉接道:“难道那些人都已战死或负伤了?”
石中英哼了一声道:“你大和尚忽然聪明起来啦!”
紧接着,又神色一整道:“当时敌势之强,使我们这边的人,连招架的力量都没有,更不用谈反击了。”
慧明大师苦笑道:“你们这些人能够全身而退,那必然是陶施主、倪施主及时赶来的功劳了?”
陶陵连忙接道:“在下不敢掠人之美,此中还有高人在暗中帮忙,这也就是我一定要石大侠自己说的原因之一。”
慧明大师“哦”了一声道:“那是甚么人呢?”
石中英苦涩地一笑,说道:“谁知道哩!当时情况之糟,我现在回想起来仍有余悸……”
“对了。”慧明大师忽然截口接道:“方才,你是说,你们在码头上被黄圣仁的人截住?”
石中英点点头道:“不错。”
慧明大师蹙眉接道:“我们相距不算远,怎会没听到一点声音呢?”
慧聪大师抢先苦笑道:“师弟,方才,我们都在作殊死搏斗中,怎能听得到外面的杀伐声。”
石中英目注慧明大师笑问道:“还要我解释么?”
慧明大师笑了,但他笑得很不自然:“贫僧真够糊涂。”
慧聪大师接问道:“那位暗中帮助你们的人,是一位怎样的人?”
石中英接道:“外表看来,是一位身材高大,须发皆白的灰衣老人,但我敢断定,那绝对不是他的本来面目。”
慧明大师接问道:“何以见得?”
石中英正容接道:“大师该相信我这双老眼,尚未昏花。”
慧聪大师注目问道:“那位灰衣老人的身手,一定很高明?”
“是的。”石中英点首接道:“当时,我们处在非常危殆的情况之下,那位灰衣老人一出现,在斗场中转得两转,全部斗恶立即停止了。”
接着,又轻轻一叹道:“当时,陶大侠,倪女侠都没赶来,事实上我们这些人,也都打算豁出去了,所以,目前还能活着同诸位说话,我自己也觉得是一项奇迹。”
慧明大师接问道:“当时,黄圣仁没在场?”
石中英苦笑道:“你大和尚也未免将我们瞧得太扁了,如果当时黄圣仁不在场,我们这些人又怎会败得如此之惨。”
慧明大师笑道:“有了黄圣仁在场,你就败得很光荣?”
石中英笑道:“败在当今黑道上的第一号魔头手中,当然是虽败犹荣呀!”
慧聪大师苦笑道:“二位莫抬杠,好么?”
石中英歉笑道:“诸位莫见笑,在下一和慧明大师在一起,免不了要抬杠的。”
慧聪大师注目问道:“那位灰衣老人,是否曾与黄圣仁交过手?”
石中英接道:“他们二人曾经互拼过一掌,但我这个外行人,却看不出容竟是谁占了便宜。”
“哦……”石中英不等对方接腔,又立即接道:“当时,现场恶斗一经停止,陶、倪二位大侠,也刚好及时赶来,但那灰衣老人却向我以真气传音说道:‘你们的帮手已来,老朽也该告辞了。’于是他连场面话都不曾交代一句,就匆匆退走了。”
一顿话锋,目注陶陵笑道:“陶大侠,以下的还是由你说明吧!免得慧明六师老是和我抬杠。”
陶陵笑了笑,才沉思着接说道:“这位灰衣老人,回想起来,可越想越觉得奇怪。”
慧明大师笑问道:“陶施主能否请道其详?”
陶陵苦笑了一下道:“当然,在场诸位,都会觉得那位灰衣老人很奇怪,但在下我,却特别另有一种感觉,因为我一到场,他就好像是有意回避似地,匆匆离去……”
慧明大师连连点首道:“对!对!那……很可能是你陶大侠的朋友。”
陶陵含笑反问道:“是我的朋友,为何要避不见面?”
慧明大师微微一怔之间,陶陵又蹙眉接道:“而且,我的朋友中,也不会有这种高明身手的人物……”
慧明大师截口笑道:“可是,贫僧要提醒你陶大侠,你陶大侠也不是生出来就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石中英插口笑道:“大和尚,你这一杠可抬得很有道理。”
陶陵也连连点首,说道:“对,对,只是……”
接着,却是眉峰一蹙道:“既然是我的朋友,为何要避不见面?”
慧明大师接道:“那自然是跟你陶大侠有过甚么过节的朋友……”
陶陵截口苦笑道:“大师言之有理,但他当时并未真的离去,却仍然隐在暗中给我帮忙,这些又如何解释呢?”
慧明六师也苦笑道:“这个,贫僧就想不通了。”
一顿话锋,又注目笑问道:“当时,那位神秘的灰衣老人,又是怎样给你陶大侠帮忙的?”
陶陵沉思着接道:“当时,在下一到场,灰衣老人立即离去,黄圣仁也匆匆赶向客栈后园,码头上就由他的老子黄飞虎主持。”
慧明大师“哦”了一声道:“这一对父子一经结合,眼前这一场杀劫,可就更不容易收拾啦!”
慧聪大师却长叹一声道:“目前的五大门派,已是徒具虚名,自保都不暇,哪还有力量去清灾化劫。”
陶陵正容接口说道:“大师别泄气,五大门派结合起来,这股力量还是不可轻侮的……”
慧明大师截口苦笑道:“陶大侠不用替我们脸上贴金了,还是说方才的正经事吧!”
陶陵有点不自然地一笑之后,才一整神色道:“不但这一对父子已结合在一起了,而且,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在暗中替他们撑腰。”
慧明大师一怔道:“那是谁啊?”
陶陵正容接道:“很可能就是‘三目天尊’独孤豪。”
听了话的群豪们,几乎都是同时惊“呵”出声。
慧明大师并蹙眉问道:“独孤豪居然还活着?”
陶陵点点头道:“那是很可能的。”
慧聪大师接问道:“这是说,陶大侠还不能肯定那位神秘人物就是独孤豪?”
陶陵正容接道:“在下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却敢说,那是非常可能的。”
慧明大师蹙眉接道:“陶大侠,还是谈谈当时的经过情形吧!”
“好的。”陶陵沉思着接道:“当时,我向黄飞虎说明我方的立场,也就是方才向黄圣仁所说的那些,希望能避免这一场应该可以避免的杀劫。”
慧明大师接问道:“黄飞虎是怎么说的?”
陶陵苦笑道:“黄飞虎的态度非常横蛮,坚持非要给五大门派中人一点颜色看看不可。”
接着,却是目射异彩地说道:“就当此时,码头的另一端,约莫箭远外,忽然传来‘蓬蓬蓬’三声霹雳巨震,并发出一声冷笑道:你也不过如此。”
慧明大师笑问道:“那互拼三掌的两人中,陶大侠认为其中一人可能就是独孤豪?”
陶陵点点头道:“正是。”
慧明大师接问道:“那两位互拼三掌之后,没有继续打下去?”
陶陵含笑接道:“以后的情形不知道,也不再有甚么声息传来,但黄飞虎的态度却有了出人意外的变化。”
慧聪大师插口笑问道:“黄飞虎愿意接受陶大侠的建议了?”
陶陵笑道:“出尔反尔,黄飞虎自然不好意思这么作,只是态度软化了,他要我直接去和他的儿子接头。”
慧明大师接道:“那必然是受了那位可能是独孤豪的人的影响?”
陶陵正容接道:“我也是这么想。”
接着,精目环扫五大门派中的首脑人物,声容俱庄地接道:“现在,在下要请诸位给我一个答覆了。”
慧聪大师长叹一声道:“经过方才那一战,老衲有自知之明,所以,只要他能将本门的长老放回来,本门立即退出这场纷争。”
其他四大门派的掌门人,也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都愿意接受陶大侠的调停。”
“多谢诸位,这样,在下就可以提前去和黄圣仁接洽了。”
陶陵的调停很顺利,也很快速。
第二天午后,所有被黄圣仁软禁在地下迷宫中高手们,都被释放了,只有那位“五绝神君”南宫俊,因为关联着黄圣仁那地下迷宫的秘密,同时,因为南宫俊本人也是黑道中人,陶陵也并没坚持,因而独有他例外地,仍然被软禁着。
石补天是现任武林盟主,恢复自由之后,立即当着五大门派代表面前,推举陶陵继任。五大门派的人自然是毫无异议地,一致赞同,但却被陶陵婉拒了。陶陵说得好,卫道除魔人人都有责任,站在武林一分子的立场,他陶陵不须任何名义,也当勉力以赴。
至于武林盟主一职,是武林中最崇高,最神圣的职位。更不便私相授受,尽管目前各大门派中,都有地位很高的人在场,不算是私相授受,但总以等大劫平定之后,由正常途径产生,以昭慎重为宜,何况他本人淡泊名利,而度德量力也不敢僭居高位。
因此,石补天的这一提议,就此作为罢论。
但石补天本人,经此打击之后,也不便再以武林盟主自居,当场向各大门派中口中辞职后,立即偕同石中英首先离去。
接着,五大门派中人也共租了一艘楼船,顺流而下直放“杭州”。
当然,目前道消魔长,群侠方面正感实力单薄,石中英叔侄和五大门派中人遽尔离去,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但陶陵与黄圣仁接洽释放那些被软禁的各大门派中高手时,这也是黄圣仁所提出的主要条件。
何况,凭五大门派中这些人,纵然留下来,也帮不上甚么忙,倒不如索性让他们离去,较为轻松一点。
因为,事实很明显,留下他们在这儿,可还得派人分神去照顾他们呢!
五大门派中人离去之后,以陶陵和倪素贞为首的群侠们,准备暂时离开富阳城,等胡贞贞、方仁杰、古文英等三人闭关期满后,再卷土重来。
但当他们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一位不速之客,却突然出现在他们门口,并且指名要见陶陵。
那是一位面色惨青的青衫文士,谁都可以一眼就得看出来,此人是戴着一副人皮面具。
这时,在客栈门口轮值的是柳含烟,她听到对方说明来意之后,注目问道:“阁下能否先说明来历?”
青衫文士抬手指着自己那戴着人皮面具的脸孔,苦笑了一下道:“你看我这个样子,会先行说出来历来么!”
柳含烟美目深注地接问道:“你是我们所认识的人?”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这个,姑娘可以毋须过问,我也不妨老实告诉你,江湖上认识我的人并不多。”
柳含烟蹙眉接道:“那么,阁下何必如此神秘?”
青衫文士正容接道:“姑娘,我的时间很宝贵,此行又是有紧急事故要跟陶大侠面谈,而且,我和你们是友非敌,请莫再耽搁时间了。”
柳含烟点点头道:“好,我给你传禀一声,咱们太上护法要不要接见你,我可不敢保证。”
青衫文士接道:“只请姑娘替我将话传到就行……”
里面传来陶陵的语声道:“含烟,你在和谁说话?”
柳含烟连忙回身恭应道:“回太上,是一位不肯说出来历的青衫文士,求见太上。”
陶陵的语声“哦”了一声道:“请他进来吧!”
“是!”柳含烟扭头向青衫女士招招手道:“阁下请随我来。”
两人相偕走到陶陵的房门口,陶陵正在与倪素贞密谈着。
柳含烟向陶陵裣衽一礼道:“启禀太上,就是这位……他,他说有紧急事故相商。”
陶陵站起身来,向青衫文士精目深注着,摆手肃客道:“请!”
青衫文士缓步入室,目光向陶陵和倪素贞二人身上一扫,欢笑一笑,说道:“在下冒昧造访,尚请二位太上护法,多多包涵。”
陶陵淡然一笑道:“别客气,阁下请坐。”
青衫文士目光向倪素贞一扫,有点不自然地一笑道:“在下想单独跟陶大侠谈谈。”
倪素贞含笑接道:“好,我先行告退。”说着,已姗姗地走了出去。
目送倪素贞那婀娜多姿的背影,青衫文士忽然没来由地,发出一声轻轻叹息。
陶陵微蹙眉峰,笑了笑,道:“阁下可以入座了。”
青衫文士讪然一笑,说道:“多谢陶大侠!”
两人分宾主入座之后,陶陵才正容问道:“阁下有何见教?”
青衫文士讥笑道:“见教是不敢当,但在下在说出来意之前,先有一个不情之请。”
陶陵微微一怔,说道:“只要是在下能够作得到的事情,当勉力以赴,阁下请说吧!”
青衫文士正容说道:“在下的要求是:这独院中的人,全都撤到前头去,这儿周围十丈之内,不许有人窃听。”
陶陵笑道:“为甚么要如此神秘?”
青衫文士苦笑了一下道:“在下有不得不如此要求的苦衷,我想,当陶大侠明了全部事实经过之后,就不致于感到讶异的了。”
“好!”陶陵点着头,扬声说道:“本门中人听好,请通通撤到前面去,这独院周围十丈之内,不许有人窃听。”
“是!”一串娇应声中,一片急促的脚步声,齐都向独院外奔去。
青衫文士凝神倾听着,确定这独院周围没有人窃听之后,才注目问道:“陶大侠可能已多少猜到了一点我的来历吧?”
“是的。”陶陵点首接道:“由于阁下要避开白夫人,方才又有那么一声轻轻长叹,这些可的确是使我有着某些奇异的联想。”
青衫文士道:“陶大侠请说说看?”
陶陵注目接道:“我希望阁下就是那失踪已久的‘天山大侠’白振宇……”
青衫文士截口一叹道:“陶大侠猜对了,事实上我就是那个有家归不得的白振宇。”
陶陵身躯一震,道:“那是甚么原因呢?”
白振宇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但我的时间有限,我必须先说要紧的事情,如果时间有多余时,再说我自己遭遇。
陶陵正容说道:“好,悉听尊便。”
白振宇注目问道:“陶大侠也怀疑‘三目天尊’独孤豪这老魔头还活着?”
陶陵点点头道:“是的,这些年来,一直在注意这老魔头的行踪,也可以说在下的大部份精力,都耗在追查他的工作上。不过,到目前为止,在下还不曾跟他正式碰过头。”
白振宇正容接道:“在下可以郑重告诉阁下,独孤豪的确还在。而且,昨天晚上我还跟他拼过三掌……”
陶陵禁不住一“哦”道:“那是不是在码头边?”
白振丰点点头道:“不错。”
陶陵接问道:“那是说,独孤豪是受了你阁下的影响,才自行撤退的?”
白振宇又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陶陵注目问道:“白大侠方才所说的要紧的事,指的是那一方面的?”
白振宇神色一整道:“那是有关目前这一场武林劫难的事,也可以说是关系着正邪实力的消长。”
陶陵脸色微变道:“请道其详。”
妻女难认有隐衷
白振宇苦笑道:“不瞒陶大侠说,在下我也是影响正邪实力消长的关键人物,但我目前的行动,却已没法自主。”
陶陵蹙眉接问道:“既然行动没法自主,那你此行……”
白振宇截口苦笑道:“我是偷偷地跑来的。”
“不!”陶陵连忙接道:“我的意思是,阁下打算站在哪一边?”
白振宇正容接道:“我当然是站在你们这一边。”
陶陵接道:“只要你自己有严正的立场,事情就好办。”
白振宇苦涩地一笑道:“但事实上,却不像阁下所想像的那么单纯。”
陶陵注目问道:“阁下的困难,是属于哪一方面的?”
白振宇正容接道:“这些可以暂时不谈,现在,我要先问陶大侠一个问题,贵方能不能一举将黄飞虎父子这一股势力荡平?”
陶陵也正容接道:“目前是办不到,但稍假时日,我却有把握可以办到。”
白振丰蹙眉问道:“那要等多久?”
陶陵沉思着接道:“最快也得等三个月之后。”
白振宇苦笑道:“果然如此,那就惨了。”
陶陵注目问道:“此话怎讲?”
白振宇接道:“因为目前我正代表一个人,向独孤豪施压力,希望能将独孤豪与黄家父子这一股势力收为己用……”
陶陵禁不住身躯一震地,截口讶问道:“阁下代表甚么人啊?”
白振宇讪然一笑道:“目前,我有家归不得,老婆孩子都不敢相认,你想我代表的是甚么人呢?”
陶陵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
白振宇苦笑着点点头道:“不错……”
忽然,一声悦耳已极的清啸,划空传来。
白振宇闻声脸色一变地,促声说道:“陶大侠,我必须要走了,有几件事情,请千万记好:第一,莫将我的事告诉素贞;第二,请延缓一天离此,我还将抽暇前来,面陈一切;第三……啊!以后再谈吧!”
话声未落,人已穿窗而出。
陶陵微一沉吟,也跟踪射出窗外,向围墙边担任警戒的倪小娟笑问道:“小娟,你看到方才那人,是向哪一边走去?”
倪小娟呶了呶小嘴道:“那边好像是走到码头上去了。”
紧接着又蹙眉接道:“陶伯伯,那个人好奇竖!”
陶陵一怔之后,才苦笑着问道:“是哪一点奇怪了?”
倪小娟也苦笑道:“他两只眼睛,深深地盯着我,嘴唇牵动着,好像有甚么话说,但却一下子,又走得没了影儿……”
陶陵心头苦笑着:“傻丫头,那就是你的父亲啊!”
但他口中自然不便说出来,只是轻轻一叹,道:“他是想问你甚么话,但他临时有紧急事情,必须离去,所以才欲言又止。”
倪小娟“哦”了一声,说道:“那是谁啊?”
陶陵只好苦笑着撒了一个谎:“那是我多年未见的一位老朋友。”
紧接着,又悄声接道:“小娟,我必须要出去一下,请告诉令堂,今宵不走了,明天再说。”
倪小娟闻言一怔道:“为甚么呢?”
陶陵道:“我回来时再告诉你……”
话声未落,人已消失于沉沉夜色中。
由于才不过是上灯时分,当陶陵到达码头上时,还有不少的工人在辛勤地忙碌着。
陶陵精目四扫,只见白振宇已乘着一艘小艇,向江心中一艘灯火辉煌的楼船边驶去,离岸已在一二十丈以外了。
他约略地估计了一下,方才那一声悦耳已极的清啸,应该是由那艘泊在江心中的那艘楼船上所发出的。
所以,他估计白振宇的小艇,是驶向江心中的那艘楼船,是不会错的了。
他目注江心,双眉紧蹙地,心口忖着:“我要不要去探查一下呢?”
少顷过后,才毅然自语着:“纵然是刀山剑池,我也得闯上一闯!”
他精目环扫,确定并无可疑人物在注意他时,才跳上一艘小艇,随手向船夫塞过一锭两重的银子,低声说道:“划到江心中那楼船上游箭远左右处停下来,然后,就在那楼船下游箭远左右处等我,回程中我再给你二两银子。”
像这点水程通常十来个铜板也就足够了。
如今,陶陵自动开价三两白银,对船夫来说,可实在是一笔意外的横财。
也许是因为陶陵的手笔太阔气了,反而使得那船夫有点犹豫地,蹙眉接道:“爷,不会有危险吧?”
陶陵苦笑道:“就算是我去偷、去抢,也和你不相干呀!你又无须靠近那艘楼船。”
船夫也苦笑了一下道:“爷说得是。”
陶陵笑了笑,道:“如果你怕出麻烦,而不想赚那回程中的二两银子,那就不等我也行。”
船夫下了最大决心,连连点首道:“我等,我等,不过……”
顿住话锋,却是半晌没有下文。
陶陵笑问道:“不过怎么呀?”
那船夫涩笑着接道:“爷是作大买卖的大老爷……所以……所以……请爷于回程中能够多赏赐一点,小的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陶陵笑道:“好,额外赏赐,我现在就给你。”
说着,又探怀取出一个两重的银锞子,递了过去。
船夫接过银子,满脸堆笑地,连声道:“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陶陵又交代了几句之后,小艇已到了那艘楼船上游的二十来丈处。
陶陵精目环扫,然后向船夫低声说道:“记住我的话,我就在这儿下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