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宇沉思着说道:“这个右丞相的人选,孤心中已有腹案,不过,孤仍愿听听卿家的意见。”
花解语微一沉吟道:“臣妾之意,雄风赌场中的杜总管,当是适当人选……”
朱志宇截口笑道:“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语音微顿之后,才一整神色道:“不错!论武功、机智.杜文才都是最适当的人选,尤其是他忠诚可靠,决不致半途背叛……”
就当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清朗语声道: “诸子期告进。”
朱志宇连忙接道:“请!请!”
诸子期缓步而入,分别见礼之后,朱志宇首先笑道:“老弟来得正好,我正想派人请你哩!”
诸子期长叹一声道: “杜总管杜文才,已被人制死了……”
他的话没说完,室内其余三人,已同时惊“啊”出声。
不过,这三个惊“啊”之声虽然相同,但心头的感受,却是各自不同。
朱志宇是屋漏又遭连夜雨,他的心情,是痛苦多于哀悼.震惊多于惋惜。
江玲却是有点魂不守舍的神情,她的心灵深处,似乎已有了某种不详的预感。
至于花解语,却是震惊这消息,泄露得太快了。
这三位,同声一“啊”之后,朱志宇立即接问道:“是谁杀死的?”
“不知道。”诸子期笑道:“事实上杜总管不是被杀死,而是死于某种掌力或指力.不过因为尸体已经被野狗所啃伤,以致没法判断而已。”
朱志宇接问道:“那是谁发现的?”
诸子期道:“是我发现,地点就在本宫院后的柏林中,尸体曾经掩埋,但因掩埋得不够深,以致被野狗挖了出来……”
朱志宇心头恼怒万分,但他还是强忍着没发作出来,沉思少顷之后,才苦笑道:“既是死了也就只好算了,不过,他死得不明不白的,这凶手却必须尽速查出来才行。”
花解语轻轻一叹道:“帝君,能够不着痕迹地,置杜总管于死地的人,决非等闲之辈.臣妾之意,这内情恐怕不太简单。”
朱志宇“唔”了一声道:“这事情暂时搁下,咱们谈正事要紧。”
接着,目注诸子期.正容说道:“老弟台,眼前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请你勉为其难……”
诸子期一怔道:“什么事啊?”
朱志宇苦笑一下道: “老弟,苟逢春已经背叛我了,目前,距本盟开坛大典吉期,已不足二十天,所有工作,不但不能停顿,更需积极展开才行,所以,我想暂时委屈你,担当本宫右丞相一职。”
诸子期不禁一怔道:“这个……”
他一脸为难神色,却是接不下去了。
是的,这对一心愿作脂粉奴的诸子期,除了对美女有兴趣之外,对其他的事,都不起劲,这也就是他一直不肯接受朱志宇的笼络的原因。
也因为如此,他一直以客人的地位自居,对朱志宇称“朱老”,朱志宇却称他为“老弟”。
如今,他那“绿杨移作两家春”的计划,几乎已完全绝望,另一方面,朱君玉对他,更是毫无兴趣……
试想,此情此景之下,估对朱志宇所提的要求,又怎肯贸然答应!
朱志宇几乎是以恳求的语气接道:“老弟台,这事情务请格外谅情。”
诸子期苦笑道:“朱老,不是我不识抬举,您知道,对这方面,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
朱志宇道:“不论如何,你得勉为其难,帮我这个忙,至于你的心愿,我绝对尽力帮你完成就是。”
诸子期仍然苦笑着,不肯点头。
朱志宇禁不住长叹一声道:“老弟台,你忍心看我闹笑话吗!”
诸子期苦笑道:“朱老,我自知不是这种材料,勉强接受下来,恐怕没法给你帮忙。”
“这一点,老弟毋须自谦。”朱志宇正容接道:“同时,关于任期方面,我也不妨先行说明,只要你有兴趣,可以长期担任下去,一直到我退休,接任盟主为止,否则,只等本盟开坛大典过后,我当另觅人选。”
诸子期沉思着勉强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定,开坛大典之后,朱老必须另外派人接替。”
“行!行!”朱志宇连连点首道:“那么,你现在就得接受第一个任务。”
诸子期笑道:“俗语说得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既已承担下来,就请吩咐吧!”
朱志宇正容接道:“首先,你替我跑一趟宁王府,详情咱们待会再谈。”
接着,才扭头向花解语说道:“有劳花卿,替我主持今天的例行会议,宣布诸丞相的新任命,并立即通知有关外宾。”
“是!”花解语起身施礼道:“臣妾告辞。”
其实,花解语老早就想“告辞”了,只是找不到适当的借口而已。
因为,当她了解目前情况之后,心知江天佐必然会由秘密通道进入地下室去找她,所以,她离开朱志宇的房间后,立即赶回自己住处.并三步当作两步走进地下室。
果然,不但江天佐已在地下室中,连雷千里也在。
她首先向这两位埋怨了几句之后,才促声说道:“二位请在这儿等一下,因为我必须代朱志宇主持一项会议,最多半个时辰之内.必然赶回。”
说完,又匆匆离去。
当天午后,宁王府中的群侠,一场重要人手的密议,刚刚举行完毕,雷千里、江天佐二人.正准备相偕离去之间,负责警卫的王府卫士,匆匆上前禀报道:“二公子,外面有客人求见。”
江天佐注目问道:“是什么人?”
那卫士道:“他不肯说明姓名来历,只说二公子见到他,自然会明白的。”
江天佐向雷千里笑道:“师傅,可能是诸子期来了。”
接着,才向卫士点点头道:“好!请带他进来吧!”
那卫士躬身离去之后.雷千里却笑了笑道:“如果是诸子期来,我还是暂时不露面为妙。”
说完,缓步走进隔壁的厢房。
少顷,诸子期在卫士的陪同下,走进客厅,首先向江天佐抱拳一拱道:“二公子,在下来得冒失,尚请当面恕过。”
江天佐含笑还礼道:“哪里,哪里,诸大侠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宾呀!”
接着,摆手作肃客状道:“请坐!请坐!”
双方分宾主坐定。由侍女献过香茗之后,江天佐注目问道:“诸大侠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诸子期讪然一笑道:“在下此行,是衔敝上之命,同二公子商量一件事情。”
江天佐笑道:“据说,诸大侠名士风流,连名缰利锁,都绾不住你,几时又钻出一个‘敝上’来的?”
诸子期带笑如故道:“在下暂时承接苟逢春的职务,倒教二公子见笑了。”
“哦!”江天佐含笑接道:“原来诸大侠已荣任朱志宇的右丞相,真是可喜可贺!”
诸子期连忙接道:“二公子请莫见笑,在下不过是临时代理几天,只等本盟开坛大典一过,立即另外有人接替。”
江天佐笑道:“那又何必呢!诸大侠武功文事,都是一时之选,如能长期辅佐朱志宇……”
诸子期截口苦笑道:“二公子口下留点情,可以吗?”
江天佐道:“区区可是言而由衷啊!”
诸子期神色一整道:“二公子,咱们谈正经的。”
江天佐笑了笑道:“我正听着。”
诸子期注目问道:“二公子,令尊和伍南屏大侠的功力,还没有恢复吧?”
“不错。”
“二公子知道他们二位,服的是什么药吗?”
江天佐蹙眉说道:“不知道啊!”
接着又注目问道:“难道诸大侠知道。”
诸子期道:“在下虽然不知道,却是为了此事,才奉命而来。”
江天佐“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诸大侠是奉朱志宇之命,同我谈条件而来。”
诸子期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二公子,令尊同伍大侠所服的那种药,是敝上由一位江湖异人手中所获,初服时,仅能封闭功力,但时间一久,却会使人瘫痪,所以……”
江天佐含笑接道:“所以,必须接受贵上的条件,才能有救?”
“不错。”诸子期点首接道:“不过.这条件对贵方来说,却是有益无损。”
江天佐早已于花解语口中,获得大致情况,但他却还是故装不解地,接问道:“区区敬聆!”
诸子期道:“敝上之意,只要二公子能将苟逢春送还,他不但交出令尊与伍大侠二人所需的解药,同时,还另有黄金也买不到的赠品。”
江天佐笑道:“撇开赠品不谈,光是这条件的本身,已经委实是够优惠的了,不过,这事情,可难以使人相信。”
诸子期道:“二公子有何疑虑之处?”
江天佐笑道:“试想:朱志宇交出解药之后,要增加两个强敌,而他所换回去的,却不过是一个背叛他的叛徒而已,天下会有这样的傻瓜吗!”
诸子期苦笑道:“二公子说得固然有理,但一个人为了发泄心头的愤恨,他是不计后果的。”
江天佐道;“阁下这话,也许有点道理,我也姑且相信朱志宇确有此诚意,但这条件,我还是不愿接受。”
诸子期讶然问道:“那是为什么?”
江天佐正容接道: “那是为了处世做人的基本态度,试想:人家帮了我的忙,我能忍心将他送到死路上吗!”
诸子期道:“可是,不如此,令尊与伍大侠二人,就势将没法康复了……”
江世杰、伍南屏二人,在江天佑、柳婷婷的陪同下,缓步而入。
江天佐、诸子期二人连忙站了起来,诸子期见到柳婷婷时,那一副啼笑皆非的尴尬神情,直使柳婷婷也忍俊不住,几乎要笑出来。
江世杰含笑说道:“诸位都请坐。”
室内诸人全体坐下之后,江世杰才目注诸子期,声容俱庄地说道:“诸老弟,方才你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俗语说得好: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我江世杰经过贵上这一段长期优待之后,更是想开了,所以,对于什么交换解药的问题;请不必再谈。”
诸子期讪然一笑,目注伍南屏问道:“那么,伍大侠呢?”
伍南屏冷然接道:“伍某人的事,自己会解决。”
诸子期苦笑道:“如此说来.在下此行,可实在是多余的了。”
伍南屏笑了笑道:“不但你此行是多余,严格说来,你决定替朱志宇效力,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江世杰也立即接道:“诸老弟是聪明人,当能看出目前武林中正邪势力的消长,在人数上,也许朱志宇还占着优势,但实际上,他已经是穷途末路,距离土崩瓦解之日,也决不会远了。”
伍南屏也神色一整道:“阁下!咱们站在武功同一源流的情份上,劝你几句话,你纵然不弃暗投明,图一个俯仰无怍,最低限度,也该保持你那‘一心甘作脂粉奴’的超然立场。”
诸子期只有搓手苦笑而已,他沉思少顷之后,才讪然一笑道:“伍大侠,在下纵然想只持那‘一心甘作脂粉奴’的超然立场,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呀!”
江世杰笑道:“诸老弟此言差矣!俗语说得好: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又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弟何妨多想想。”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接道:“老弟,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如果为了一时情场失意.而自钻牛角尖,那就大错而特错的了!”
诸子期苦笑道:“也许二位委实是一番好意,但劝人的话好说,一旦自己身临其境,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如今,我既然已在敝上面前承诺下来,自不能半途反悔,最低限度,我必须干到开坛大典之后才行。”
“对!对!”江世杰连连点首道:“这是做人处世的基本道理,尽管老弟找错了实用的对象,但原则上,我不便再说什么,不过,却希望你能在朱志宇面前发挥影响力。”
诸子期微微一怔道: “敝上这个人,可不会受人影响……”
“你老弟帮我把话带到就行。”江世杰正容接道:“请你告诉他:江世杰仰体上天好生之德,他对我的夺妻毁功之恨,我可以宽恕他,不过,他必须立即解散他那个即将成立的一统盟,并与我这位甥女,作公平的一搏,因为,我可以宽恕他对我的夺妻毁功之恨,但我这位甥女的杀父灭门之仇,却必须有个交待才行。”
诸子期也正容说道:“江大侠这光风霁月的襟怀,使在下由衷地敬佩,所言各节,在下当照实转达敝上,不过,敝上能否接纳,在下却不敢保证。”
江世杰道:“诸老弟能照实转达,江世杰就感盛情了。”
诸子期目光一扫在座群豪,接问道:“诸位中,是否还别有指教?”
群侠中,没人接腔,诸子期含笑起立道:“那么,在下告辞!”
江世杰正容接道:“天佐代我送客!”
江天佐送诸子期出室之后,其余群侠也纷纷散去。
当天晚餐时,江世杰等召集了一次家庭聚议之后,江天佑、江天佐两兄弟,立即借同苟逢春,由王府后门悄然外出。
这三位离去后不久,伍南屏便悄然出现在王府的后花园中。
北国的严冬早已是一片萧瑟,目前,这王府的后花园中,触目所及,除了几株早开的腊梅之外,算得上是满园凄凉。
伍南屏,这位在江湖上一度叱咤风云,使朱志宇空感头痛的顶尖高手.此刻,他已成了一个平常的人,身拥重裘,形容清瘦,目光与眉宇之间,更是隐含无限的忧思。
暮色苍茫中,只见他双手背负,踏着未消的积雪,踽踽独行着,衬托着这花园中的肃杀景色,更是令人感到无限凄清。
夜幕业已深垂。
伍南屏独自踯躅了半响之后,停立在一株盛开的腊梅面前,默然沉思着。
也许是梅花的清秀,刺激了他的感官,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但他还是没有离去的打算。
半响,远处传来一声娇甜的呼唤:“南屏——”
伍南屏听得出来,那是柳婷婷的声音,但他却不吭气。
那位使他一见钟情,并使他舍死忘生地去追求的美姑娘,如今已算是属于他的人了。
可是,此刻,他却不理伊人的呼唤。
“南屏!南屏……”
柳婷婷的呼唤声中,充满了焦急,但伍南屏除了身躯一颤之外,仍然没接腔。
此刻,虽然已经天黑,但在地面积雪反映之下,目力所及仍然很广阔。
因此,尽管伍南屏似乎有意躲避着柳婷婷,而不接腔,但柳婷婷还是很快地找到了他。
她飞身飘落伍南屏身边,娇声笑道:“雪夜赏梅,倒是颇富诗情画童啊!”
伍南屏静立如故,没吭气,也没回头。
柳婷婷柔声接道:“南屏,怎么不说话?方才,我叫你也不理我?”
伍南屏回答她的,是一声长叹,和一个满含歉意的苦笑。
柳婷婷徐徐靠近他身边,以更温柔的语声接道:“南屏,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对我,却大不了解了…”
伍南屏连忙接道:“谁说的?”
柳婷婷“格格”地娇笑道: “总算金人开口了呀……南屏,如果我不故意这么说.你还不肯开口啊!”
伍南屏无可奈何地,又叹息了一声!
柳婷婷柔声接道: “南屏,这儿太冷,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伍南屏苦笑道:“别将我看得如此不中用……”
柳婷婷连忙接道:“不!我不是这意思……南屏,这种寒天,纵然你武功未被封闭,也不该在这儿喝西北风呀!”
伍南屏漫应道:“我喜欢这儿的清静。”
柳婷婷苦笑了一下之后,才神色一整道:“南屏,我了解你心中的烦恼,但我今天午后才同你说过了的,这是不值得烦恼的事。”
伍南屏苦笑道:“婷婷,如果你我易地而处,我也会这么说。”
柳婷婷幽幽地一叹道:“我能体会到,一个失去武功的人的心境,但你的情况不同,你不过是暂时受了药物所制而已。”
伍南屏轻叹一声,却是欲言又止。
柳婷婷正容接道:“方才,天佑、天佐两位表弟,已偕同苟逢春,潜往魔宫,他们此行的主要任务,就是设法取到解药……”
伍南屏苦笑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柳婷婷道:“事在人为,困难固然是难免,我想,朱志宇那老贼,总不至于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吧!”
伍南屏不由心中一惊道:“他们准备蛮干?”
柳婷婷道:“那是最后的一着棋,当然,我们首先是打算由花解语身上着手,医道,也是花解语这个‘四绝妖姬’的一绝,我想……”
伍南屏截口苦笑道:“可是,这种药,属于一个走方郎中的偏方,花解语虽然精于医道,恐怕也无能为力。”
柳婷婷道:“这个,.你毋须担心,花解语既然成心投效,她本身又算是一个神医,事情纵然困难,她也总该有法子可想的。”
伍南屏怔了怔,才幽幽地一叹道: “婷婷,有些话,我……我不便出口,但不说出来,却如骨鲠在喉……”
柳婷婷截口一笑道:“不必说了,你心里想说些什么,我都知道。”
“真的?”
“要不要我猜上一猜?”
伍南屏笑了笑道:“好!你猜猜看。”
柳婷婷神色一整道:“南屏,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说那些只能表示生分的话吗?”
伍南屏苦笑道:“可是,站在我的立场……”
柳婷婷道:“别只想到你自己的立场,也该替我想想.姑且撇开你之所以弄成目前这样于,是为了救我这一点不谈,单凭你以往对我的一番情意,我该如何自处呢?”
语音略为一顿之后,她那美目中,放射着无限柔情,正容接道:“南屏,退一万步说,纵然你的功力没法复元了.又有何损?俗语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时候,我们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下来,再也不受江湖上的腥风血雨所侵袭……”
伍南屏截口苦笑道:“如果我瘫痪了呢?”
柳婷婷毅然点首道:“我一样的伺候你一辈子……”
伍南屏苦笑如故地道:“那算是感恩图报?”
柳婷婷庄容接道:“我不否认有这些成分。”
伍南屏道:“另一部分,却是怜悯!”
柳婷婷道:“那是爱!南屏,为什么你撇开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谈.而偏偏要向牛角尖里钻!”
伍南屏长叹一声,仰首望向那灰暗的夜空。
柳婷婷正容接道:“南屏,方才所说,不过是一个假设而已,我相信问题一定会解决的,走!我们回去。”
伍南屏仰首静立如故,连气都没吭一声。
柳婷婷抿唇—笑道:“南屏,如果要我背着你回去,给人家看到了,可不好意思啊!”
伍南屏这才自我解嘲地一笑道:“可是,我始终没法抹去心头的阴影。”
柳婷婷无限柔情地接道:“别胡思乱想了!走吧!不论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我都会永远永远伴着你……”
江天佑、江天佐、苟逢春等人,离开了宁王府之后,立即跨上健马,扬鞭疾驰而去。
这三位都是本来面目,尤其还有一个朱志宇急欲得而甘心的苟逢春在内,看来,似乎是太冒险了一点,但仔细想想,却又不然。
因为,江天佑、苟逢春两人,本身武功,都相当高强,再加上一个连朱志宇也对其忌惮着的江天佐在内.谁还敢轻捋虎须哩!
他们三位转弯抹角地,出阜城门,经黄村、夏庄,直奔西山,除了在黄村呆了约莫顿饭工夫,算得上是马不停蹄地,直放西山。
但事实上他们却以“金蝉脱壳”之计,在黄村换乘一辆预先备好的马车,又驶回北京城来,那直奔西山的三位,自然是他们的替身啦!
改装易容后,折返北京城中的江天佑、江天佐,苟逢春等三人,于半个时辰之后,又回到魔宫后面一片废弃的果园中。
江天佐向乃兄和苟逢春二人,打了一个小心戒备的手势,并传音说道:“前面那个枯井,就是魔宫地下室的另一个出入口,现在,我先行下去,你们小心一点,听我的暗号招呼再下来。”
江天佑、苟逢春二人点点头,江天佐以宝剑护身,向枯井中纵落。
少顷之后,枯井内传出三声由手指磨擦所发出的声音。
江天佑与苟逢春二人互望一眼,将附近积雪所留的足迹消灭之后,也双双跃下枯井中。
三人会齐之后,江天佐首先将一块封住入口的巨石移开,并低声说道:“请随我来。”
苟逢春有点不安地,低声说道:“二公子,这个入口,可不太安全。”
江天佐等乃兄和苟逢春入甬道之后,又重行将入口封好,一面问道:“苟大侠,此话怎讲?”
苟逢春道:“如果万一被人发现,这枯井深达五丈,要想脱困可不容易。”江天佐一面领先循甬道前行,一面笑道:“请苟大侠放宽心……咱们撤退时,不走这条路,同时我还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江天佐能活着,你苟大侠也决不会死!”
苟逢春讪然一笑道:“这个,我自然信得过。”
江天佑接问道:“弟弟,咱们还要走多久?”
江天佐道:“再有二十来丈,就可到达师傅与我约定的地点了。”
他的话声才落,耳中忽然听到雷千里的真气传音说道:“是天佐吗?”
江天佐传音答道:“是的。”
雷千里传音道:“你们站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来。”
江天佐这才停下来,并向后面两人,低声说道:“我师傅来了。”
少顷之后,沉沉暗影中,有人徐徐走了过来。
江天佐目力特佳,他已看清来人就是雷千里,当下,立即低声叫道:“师傅……”
雷千里摆了摆手,道:“三位都坐下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
江天佐一怔道:“师傅,是否情况有了变化?”
雷千里点头道:“可以这么说,朱志宇虽然还不曾发现这地下秘室中还另有通道,但皇甫立那只狐狸,却显然已在暗中布置着,不过,目前我还没弄清楚,皇甫立是已有所发现?抑是预防朱志宇的安全措施?”
江天佐接问道:“那皇甫立究竟已弄了些什么手脚?”
雷千里道:“详情,我还没弄清楚,我是听花女侠说的,她说,皇甫立所住的地下密室中已等于完全封锁,皇甫立并向朱志宇下过警告:不得他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否则出了危险,他不负责。”
苟逢春笑问道:“雷老人家,我想.朱志宇不会那么好相与的,卧榻之侧,岂能容人酣睡,何况,皇甫立又是他所请求帮忙的人。”
雷千里道:“这叫作引狼入室,如果他自知大势已去,而不得不委曲求全时,也就只好忍人所不能忍了。”
苟逢春“哦”了一声道:“雷老人家,咱们最急需解决的一件事情,是否已有眉目?”
雷千里注目问道:“就是江老弟与我师弟所需解药的问题吗?”
苟逢春点点头道:“正是。”
这一说,使得江天佑、江天佐两兄弟,也以迫切的目光,投向雷千里。
雷千里道:“这问题,我同你们一样的急,可是,这不是仅凭着急所能解决的问题。”
江天佐接问道;“我花姊姊怎么说?”
雷千里苦笑道:“她说,朱志宇所用的那种药,不是她所配制,也不曾见过,如果随便施以解药,则药不对症时,反而有不良的效果,所以她说,如果不能在朱志宇身上取得解药,而必须由她治疗时,也必须经过她亲自诊断过后才行。”
江天佐殊感失望地问道:“经她诊断之后,她能有把握治好吗?”
雷千里道: “她曾说有九成把握,而且她还要我转告你们,凡是暂时封闭功力的药物,纵然得不到解药,也会自动消解,朱志宇所说的日子久了,会成为瘫痪,那是那老贼故作惊人之语。”
江天佐道:“如果等那药性自行消解,需要多少时间呢?”
雷千里道:“她说,那可不是短时间的事,少说一点,也得半年以上。”
江天佐道;“这是出于一位精于医道的人,根据医理所下的结论,当不会离谱太远吧!”
这四位武林中少见的高手,在这黑黝黝的甬道中,只见他们的双目,烁若晨星地,闪闪发光,在目前这环境中,普通人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们彼此之间,却是一如白昼地,看得清清楚楚。
雷千里点点头道:“天佐言之有理,这是大行家所说的话,咱们没有理由再去怀疑,所以……”
语音一顿之后,才含笑接道:“这本来是认为最急切的问题,可是要暂时压后了,现在,咱们应该将如何解决朱志宇与皇甫立二人,列为第一优先。”
江天佐沉思着接道:“这两人既然已有裂痕,我想,最好是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采取各个击破的办法,当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苟逢春附和着笑道:“二公子这办法很有见地……”
雷千里点点头道:“这办法,我也曾经考虑过,不过,咱们究竟是先解决朱志宇,或者是先解决皇甫立,以及发动的时间,和人手的调配等,都必须事先作妥善的安排,才能收事半功倍之效,免得乱了步骤!”
苟逢春笑道:“这事情.自然还得请雷老人家做主。”
雷千里遭:“我知道,我是义不容辞,但俗语说得好:三个臭皮匠,凄成一个诸葛亮,而咱们目前却有四个臭皮匠,并且其中还有一位是深悉朱志宇一切的苟老弟.自然更当集思广益才对……”
他们这一个小组集议,足足开了半个时辰,才算圆满结束,最后,雷千里首先站起,含笑接道:“好!事情就这么决定,现在,我要下逐客令了,你们都走吧!”
江天佐忽有所忆地“哦”了一声道: “师傅,有一件事情,我几乎忘了。”
雷千里一蹙眉峰道:“什么事啊?”
江天佐道:“就是朱志宇所邀请来,参加他那开坛大典的黑白两道人物,我们是否应该同他们联络—下?”
雷千里拈须微笑道:“真亏你小子也能想到这问题,告诉你吧!师傅我早在三天之前,就开始进行了哩!”
江天佐笑问道:“进行情况如何?”
雷千里笑道:“凭我‘白发朱衣千幻叟’雷千里这块金字招牌,你想他们会不会买我这个老面子哩!”
苟逢春低声笑道:“这真是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
朱志宇正在他那豪华的“寝宫”中,借醇酒妇人在麻醉自己。
“寝宫”中,除了两个侍候的“宫女”外,就只有花解语、江玲二人左右陪侍着。
也许是喝了过多的酒,也可能是因室内的炉火太旺.外面尽管是寒风刺骨,这“寝宫”内的人.却都是穿着单薄的衣衫,尤其是花解语、江玲二人,更是穿着薄如蝉翼的丝质睡衣,乳波臂浪,若隐若现,使这斗室之中,充满了盎然春意。
可是,目前,朱志宇的神态,却显然与这房间中的气氛,不太调和。
过量的酒精,使他的脸色白里透青,双目中满布红丝,那神情,简直有如一尊凶神恶煞。
他举杯一钦而尽,又沉声喝道:“酒来!”
那侍立的“宫女”连忙走了过来,准备添酒,但却被江玲止住了。
她妩媚地偎向朱志宇身边,娇声说道:“帝君,不能再喝了。”
“笑话!你以为我喝醉了?”朱志宇哈哈大笑道:“‘酒仙色鬼快刀王’是能醉得倒的人!”
江玲柔声说道: “帝君,醉不醉是另一回事,但过量的酒,是有伤身体的啊!”
朱志宇怔了怔,扭头向花解语问道:“花卿之意呢?”
花解语媚笑道:“酒伤肠胃,耗损精神,臣妾站在医者的立场,不但希望你能少喝,而且最好是酒色都一齐戒掉。”
朱志宇笑道: “一个人,戒了酒色,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花解语正容接道:“至少也得加以节制才行。”
朱志宇苦笑道:“卿家当然是一番好意,但这番好意,孤家却没法接受。”
接着又长叹一声道:“‘礼失而求诸野’,其是之谓欤!”
江玲媚笑道:“帝君怎么忽然文绉绉起来,臣妾可听不懂啊!”
朱志宇目光左右一扫,喟然长叹道:“孤家的意思是说,如今,只有你们二位卿家,还能关心我了。”
花解语心中冷笑着,外表却仍然媚笑道:“帝君,有臣妾等两人关心您就行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暂时放开吧!”
朱志宇苦笑道:“放开,谈何容易!”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轻轻一叹道:“二位卿家想想看,苟逢春吃里扒外,皇甫立暗箭伤人,这些都不谈,如今,连诸子期这小子,也敢在孤面前说起教来。”
江玲笑道:“诸子期不过是转达对方的话,帝君干吗连传话的人也怪上了?”
朱志宇道:“他传达对方的话,我当然不怪他,可是,他不该劝我去送死。”
花解语笑道: “帝君误会了!其实,诸子期倒是一番好意。”
朱志宇注目接道:“好意?卿家且解释—下看?”
花解语道:“臣妾之意,江世杰那边,既自愿和解,柳婷婷这边,那就好办,那丫头是您一手调教出来,怎么说也不会强过您去,到时候,帝君放她一马,也就可以化解了,又怎能说是叫您去送死哩!”
朱志宇冷笑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到时候,如果江天佐、刘冰玉帮那丫头的忙呢?”
花解语沉思着接道:“帝君既有此顾虑,那么,诸子期所建议的最后一策,也不妨考虑一下。”
“怎么?”朱志宇惊讶地问道:“你要我不战而逃?”.
花解语正容劝道:“帝君,您该懂得王侯白骨,红粉骷髅的道理,古往今来,所有帝王将相,到头来,还不都是桐棺三尺,黄土一杯……”
朱志宇眉锋一蹙,截口接道:“卿家也向孤说起教来?”
“为妾不敢!”花解语正容如故地接道:“帝君春秋正盛,如果能急流勇退,带着臣妾等二人,找一个洞天福地,隐居下来,效那鲍葛之双修,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那不是要强过在江湖上争强斗胜多多吗!”
朱志宇嘴唇一撇.侧目向江玲问道:“江卿之意呢?”
江玲也正容说道:“臣妾也赞同花妹妹的意思。”
朱志宇哼一声,沉思半响之后,才一挫钢牙,恨声说道:“孤,宁为玉碎,也不能便宜那些王八羔子!”
花解语、江玲二人同声说道:“帝君……”
朱志宇截口接道:“孤意已决,二位卿家勿再多言!”
接着,又改以较为缓和的语气说道:“二位卿家对孤的关怀之意,孤深感欣慰,不过,由现在起.孤希望二位卿家,将关怀之意,化为力量,共同协助孤家,渡过目前这一难关。”
花解语恭应道:“臣妾自当勉力以赴。”
江玲也正容说道:“赴汤蹈火,但凭帝君一句话。”
花解语又庄重地说道:“帝君既已决心周旋到底,那么,有一件事情.臣妾要特别提醒你。”
朱志宇接问道:“花卿所指,究为何事?”
花解语道:“帝君,苟逢春虽然已走了,但在敌人无孔不入的渗透手段之下,本宫之中,难保没有第二个苟逢春。”
朱志宇点头道:“卿家言之有理。”
花解语道:“目前,敌方所最迫切需要的,当为江世杰与伍南屏二人的解药。”
朱志宇笑道:“不错!这解药委实是非常重要,如果一旦被他们盗走,不但失去谈判的砝码,还要增加两个强敌,那后果可委实堪虞。”
花解语急于想问明那解药,藏于何处,却深恐对方起疑,想不到江玲却代她问了出来: “帝君,那解药藏在什么地方呢?”
这刹那之间,花解语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口腔来。
可是.朱志宇的回答.却使她失望得很,只见朱志宇神秘地一笑道:“那解药藏在孤的心中。”
江玲一蹙黛眉道:“帝君连臣妾也不相信了?”
朱志宇笑道:“江卿莫多心,事实上,孤手中根本没有解药。”
花解语心中一动,“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
朱志宇笑问道:“卿家说说看?”
花解语笑了笑道:“藏在帝君心中的,是那解药的处方?”
朱志宇含笑点首间,门外忽然传来马如龙的急促语声道:“禀帝君,属下有紧急机密奉禀。”
“进来!”
马如龙推门而入,向着朱志宇躬身施札道:“参见帝君。”
朱志宇注目问道:“什么事?”
马如龙讷讷地说道:“启禀帝君,事情是这样的……”
以下的话,是以真气传音说出,旁人无法听到,但见朱志宇一挫钢牙,哼了一声道:“必然也是苟逢春王八羔子弄的鬼!”
马如龙恭应道:“帝君圣明,属下已经问过,委实是苟逢春在出走以前所弄的鬼。”
朱志宇切齿恨声说道:“苟逢春,希望你跑得远远的,否则,有朝一日,犯在我手里,我会将你锉骨扬灰!”
接着,又注目问道:“人呢?”
,
马如龙躬身答道:“还在花厅中。”
朱志宇冷笑着挥挥手道:“去带过来!”
“是!”
马如龙躬身退出之后,花解语才试探着问道:“帝君,究竟出了什么事啊?惹得您生这么大的气。”
朱志宇长叹一声道:“苟逢春那王八羔子,已将玉丫头身世揭穿了,并且还暗中将她的母亲由关外接了来……”
花解语故意一“啊”道:“那是为什么呢?”
朱志宇冷笑道:“还不是为了使玉丫头背叛我,死心塌地的投到江天佐那小杂种身边去。”
江玲点点头道:“对了!玉丫头对江天佐,是一见钟情,只是碍于双方的立场,才……”
朱志宇截口冷笑道:“他们认为计划周详,从今之后,可以各得其所,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却偏偏功亏一箦。”
花解语笑问道:“难道说,是玉姑娘偷跑出宫,与乃母相会,被马如龙看到了?”
朱志宇点点头道:“正是。”
花解语笑了笑道; “帝君,依臣妾之意,还是从宽发落吧!你们毕竟曾经是夫妻父女一场啊!”
朱志宇哼了一声道:“你说得多轻松!”
接着,又一挫钢牙道: “她们既已无义,也就休怪我绝情!”
江玲也柔声劝解道:“帝君,花姐姐说得对,您还是放过她们这一遭吧!”
朱志宇长叹一声道:“二位卿家都知道,对于玉丫头,孤一向是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的看待,这,一方面固然是她讨人欢心,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孤家迄今漆下犹虚之故,可是,事实的演变,却使孤太以伤心,也深感痛心,所以,这回孤决不饶恕这一对贱人……”
门外,传来马如龙的语声道:“禀帝君,人已带到!”
朱志宇沉声喝道:“带进来!”
房门启处,马如龙已带着朱君玉和一位青衣美妇走了进来。
朱君玉脸寒似水,冷漠得像一尊塑像,进得门来,除了向朱志宇投过冷厉的一瞥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示。
那青衣妇人,外表看来,年约三十五六,尽管目前是形容憔悴,蓬首垢面,但却不能掩饰她那天生丽质与绝代风华。
朱志宇—见这一对母女进入室内,虎地站起,切齿怒叱道:“你们两个贱人,作得好事!”青衣妇人长叹一声道:“朱志宇,我这一生,是早已认命了,但玉丫头是无辜的,此刻,我别无所求,但求你放过这苦命的孩子。”
朱志宇阴阴地笑道:“是的,我会放过她,连你我也不会难为你,可是,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一顿话锋,缓步逼近青衣妇人身前,戟指怒叱道:“说!我哪一点对你们不好?”
青衣妇人显然是豁出去了,对目前这有若凶神恶煞似的朱志宇这种疾言厉色,竟然一点也不惊惧.平静而又冷漠地答道:“平心而论,你对我们母女不算坏.但我却要提醒你一句:玉丫头的父亲,是你的堂弟啊!”
朱志宇呵呵大笑道:“堂弟又怎样?历代宫廷中,接收自己父亲妾侍的例子,都多的是呀!”
青农妇人道: “你两手血腥,罪孽满身,自然不觉得怎样,但我一想起他的死状,就寝食难安。”
朱志宇冷笑道:“照你这么说来,你认为是我谋杀了你的丈夫?”
青衣妇人美目深注地接道: “这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是。”
朱志宇双目中精芒一闪,沉声问道:“你,根据哪一点而做此论断?”
青衣妇人冷笑道:“像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又何需有甚根据!”
朱志宇气极之后,反而仰首呵呵大笑道:“好!好!朱志宇恶名远播,也不在乎多背一只黑锅,至于你这含血喷人的人,更应该重重的赏赐一番。”
顿住话锋,向马如龙挥挥手道:“你先出去!”
马如龙扑地跪倒,磕头如捣蒜地说道:“帝君开恩,微臣愿以身代,请免除公主与娘娘的惩罚。”马如龙是跪在朱君玉的身边,朱君玉仅是“气海穴”被制,真气无法运行,人还是能照常活动的。
她此番逃出魔宫,不幸被马如龙暗中追颞,并被暗算就擒,芳心之中,可算是憋了一肚子怒火。
此刻,眼看马如龙这种假惶惶的丑态,不由怒火中烧,一脚踢出,并怒叱一声:“滚你的!”
朱君玉虽然真力被封,但在距离适当,马如龙又是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这一脚,也够马如龙受的了。
就当马如龙龇牙咧嘴地,啼笑皆非之间,朱君玉又冷笑着接道:“卑鄙龌龊的东西!姑奶奶着了你的暗算,大不了一死而已,你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地,做给谁看!”
朱志宇不禁拈须微笑道:“马如龙,你是何苦来哉?”
接着,又挥挥手道:“这儿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马如龙恭应着离去之后,朱志宇才脸色一沉,精目向花解语、江玲二人一扫,沉声喝道:“二位卿家,给我将这两个贱人绑了,把这小贱人的衣衫,通通剥光!”
这情形,可使江玲与花解语二人难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才好。
尤其是花解语,更是忧心如焚地,连一张俏脸,也不禁变了颜色。
因为,目前这变化,实在太意外了,对于朱志宇的个性,她是深深了解的.像目前这情形,劝解不发生效力,动武又力有不逮,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朱志宇为所欲为的分儿。
可是,如果目前这一对母女,有甚不测,以后她又怎样在江天佐面前交待呢?
就当她急得拿不出主意之间,那青衣妇人却声色俱厉地叱道:“朱志宇,你如果不放过玉丫头,我死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朱志宇狞笑道:“老子神都不怕.还怕鬼吗!”
青衣妇人咬牙怒叱一声:“老杀才,老娘跟你拼了……”
话声中,一头向朱志宇身前撞去。
一直冷漠得有如一尊塑像似的朱君玉,突然一声尖叫:“娘……”
同时,一把向乃母的手臂抓去。
但她忘记了此刻已形同常人,这一抓,自然没抓着,而青衣妇人已被朱志宇一记耳光揍了回来。
刹那之间,青衣妇人半边脸肿成了猪肝色,嘴角沁出殷红的鲜血,人也气得昏了过去。
花解语、江玲二人,连忙将青衣妇人扶过一旁,并同时尖呼一声:“帝君……”
朱志宇冷笑道:“不用怕,我不会杀她……”
朱君玉上齿咬着下唇,几乎被咬出血来,俏脸上的肌肉,也不断地抽动着,目注正一步步地,向她逼近的朱志宇,厉喝一声:“站住!”
朱志宇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叱,震惊得微微一呆,竟然不由自主地站住了,同时,那气得昏了过去的青衣妇人,也悠悠地醒了过来。
朱志宇一呆之后,随即冷哼一声道:“你鬼叫些什么!”
朱君玉一挫银牙,沉声说道:“朱志宇,请你放过我娘,我可以任凭处置,死而无怨!”
青衣妇人连忙接道:“不行!你将我凌迟处死都可以,可不能难为玉丫头。”
朱志宇呵呵大笑道:“好!好!你们两个,我都不难为,不过……”
一顿话锋,脸色一沉地接道: “你污蔑我杀死了你的丈夫,同时,在玉丫头身上,我也费了不少心血,应该有点补偿才对。”
话落手起,已凌空点了青衣妇人与朱君玉二人的三处大穴,然后,目光一扫花解语、江玲二人.含笑接道:“二位卿家,既然不肯帮忙,孤只好自行动手了!”
话声一落,凌空扬掌,以“大接引神力”,将朱君玉抓了过去,一阵裂帛暴响声中,朱君玉被剥得寸缕俱无。
这情形,自然使朱君玉母女二人,都急得昏了过去。
同时,花解语也急得不避嫌疑地,失声尖呼道:“帝君,她是您女儿啊!”
朱志宇狞笑道:“不错!她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曾经待她如亲生女儿,可是……”
江玲也娇声劝解道:“帝君,请冷静一点,这事情传出去了,总不是一件体面的事。”
“体面?”朱志宇顺手将全裸的朱君玉向床上一扔,呵呵大笑道: “谁不知道我朱志宇,是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色鬼!再说,这种事,连孔夫子也将他列为与吃饭同等重要的地位,又有什么不体面的!”
花解语苦笑道:“帝君总该顾虑到名分上的问题呀!”
朱志宇嘿嘿淫笑道:“现在,我只知道她是女人……”
话声中,顺手取过一杯凉茶,分别泼在朱君玉母女的脸上,这一对多灾多难的母女,又悠悠地醒了过来。
但她们不醒过来还好,这一醒过来,却比死还要难受。
目前,她们有如釜底鱼,俎上肉,只有任凭宰割.而毫无反抗余地,甚至于想破口大骂,或嚼舌自尽,也因周身无法动弹而不可能。
朱志宇目注那青衣妇人,冷冷地一笑道:“贱人!我要你亲自看着你的女儿,陪我逍遥一宵,算是你任意污蔑我的代价,不过,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我不会杀你们,明晨,我派专人送你们母女,到江世杰身边去。”
接着,立即开始卸除自己的衣衫,一面目注朱君玉那美妙的胴体,咽下一口口水,嗳昧地笑道:“以往,我曾经抢过江世杰的老婆,明天,我赔他一个老婆,还附送一个美丽的媳妇,该是两不相欠,双方都心平气和的了……”
他这里自说自话,朱君玉母女已在羞急愤怒交迸之下,再度昏了过去。
同时,一旁的花解语,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蚊,但她外表上还不敢表达出来。
就当朱志宇的身上.已只剩下一套亵衣,双目中欲火熊熊地,向床前逼近,整个室内气氛紧张得有如凝结住的同时,室外却传来一声传呼:“皇甫老爷子驾到!”
朱志宇一蹙浓眉,一面迅疾地穿回衣衫,一面向花解语低声说道:“花卿将两个贱人,移到隔壁去。”
“是……”
花解语如释重负似地,暗中长吁一声,连忙将朱君玉母女,一手一个,提到隔室去,先将朱君玉救醒,然后附耳低声说道:“玉姑娘,请告诉令堂,千万忍耐,不论如何,我将尽速设法,将你们救出虎口……”
就这说话之间,外面已传来皇甫立的笑语道:“朱兄很抱歉!惊扰你的好梦了。”
花解语掀帘,走进外面房间,只见朱志宇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要紧,我还没安寝。”
接着.又注目问道:“皇甫兄夤夜莅临,不知有何见教?”
皇甫立拈须微笑道:“见教是不敢,有点小事情,咱们必须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
朱击宇漠然地接道:“在下正恭聆着。”
皇甫立似笑非笑地,注目说道:“首先,我要提醒朱兄,别以为我不会武功,又只带了一个随从,而动什么歪脑筋……”
朱志宇截口苦笑道:“在你这位高人面前,我怎敢!”
皇甫立很自负地—笑道:“这才是识时务的俊杰。”
接着,又淡淡一笑道:“我也不妨坦白告诉诸位,目前,你们都已暂时不能使用真力了,不信,你们不妨运气试试看。”
此言一出,朱志宇似已料定对方有此一着,外表上仍然显得很镇定,但花解语、江玲二人,却不由脸色同时为之一变。
皇甫立又含笑接道:“诸位也不用怕,我说的是暂时丧失真力,只等我回去之后,马上会派人送上解药来。”
朱志宇仍然是冷漠地接道:“这情形,你不说我也知道,现在,还是说出你此行的来意吧!”
皇甫立笑道:“对!朱兄倒算得上是快人快语。”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正容注目问道:“朱兄,有关开坛大典的事,进行到何种程度了?”
朱志宇漫应道:“一切都按预定进度进行。”
皇甫立目光深注地问道:“朱兄此话,有点言不由衷吧?”
朱志宇脸色一变道:“皇甫兄,我无端受你的挟持;心中不快,自所难免,但方才所言,却是字字真实。”
接着,又补充着说道:“因为,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
皇甫立笑了笑道:“我也是这么想,但事情的演变,却使我不能不怀疑。”
朱志宇注目问道:“皇甫兄何所见而有此一说呢?”
皇甫立沉思着接道:“不管你是真不知情也好,是故意装糊涂也好,且让我从头说起吧!”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目光深注地接问道:“我问你,那些住在宾馆中的黑白两道群豪,为何都纷纷离去?”
朱志宇一惊道:“皇甫兄这消息,由何而来?”
皇甫立向对方深深地握注少顷,由朱志宇的神情上显示,似乎并非故意做作,因而不由眉峰一蹙道:“朱兄可能是沉醉温柔乡中,很少过问宾馆中的事情吧?”
朱志宇讪然一笑道:“不瞒皇甫兄说,有关宾馆中事,以往一向是由苟逢春在负责……
皇甫立截口接问道:“现在呢?”
“现在是由诸子期接替。”朱志宇注目接问道:“请问皇甫兄,这消息由何而来?”
皇甫立笑道:“俗语说得好: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朱兄,别以为我表面上只带了几个随从,其实,这北京地区中,武林同道的动态,很少能逃过我的耳目,我不但知道宾馆中的人,已散去了大半,即使是散居各处旅邸中的同道们,也有同样的情形……”
朱志宇忍不住又截口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皇甫立道:“事情由昨天午后开始,目前还在继续中。”
“奇怪,”朱志宇沉思着接道: “是谁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呢?”
皇甫立笑道:“看过情形,朱兄是真的不知情了。”
朱志宇苦笑道:“我早已说过,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皇甫立接问道:“可是,这事情如何解释呢?”
朱击宇道;“这容我查问一下。来人!”
门外传来一声恭喏道:“属下在。”
朱志宇沉声喝道:“请诸相爷。”
“是!”门外语声恭应—声之后,又立即接道:“禀帝君.诸相爷自行来到。”
紧接着,传入诸子期的语声道:“禀帝君,诸子期告进。”
朱志宇连忙接道:“请!请!”
诸子期进入室内,还没坐好,朱志宇立即接问道:“诸老弟,知道宾馆中的事吗?”
诸子期苦笑道:“原来帝君已经知道了,属下就是为此事而来。”
朱志宇注目问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诸子期长叹一声道;“据属下方才调查所得,极可能是江天佐的师傅在捣鬼。”
朱志宇蹙眉接道:“江天佐的师傅?那是‘白发朱衣千幻叟’雷千里?”
诸子期点点头道:“正是。”
一旁的皇甫立也点首接道:“对了,也只有雷千里才有这种来去无踪的本事和强大的影响力。”
朱志宇不由一挫钢牙道,“可恨这老贼,总是在暗中同我作对……”
皇甫立正容接道:“朱兄,已经过去的事情,也就不必再提了,好在那些离去的人,有他们不算多,没他们也不算少,目前,咱们还是商量正事要紧。”
“是是……”朱志宇苦笑着接道:“在下但凭吩咐。”
皇甫立正容如故地接道:“朱兄此言差矣!”
朱志宇又苦笑了一下道:“在下敬闻高论?”
皇甫立注目问道: “朱兄请说句良心话,以目前情况而论,如果你不受制于我,自信有把握可以不受雷千里那批人的威胁吗?”
朱志宇不由一愣道:“这个……”
皇甫立淡然一笑道:“也许我是旁观者清,朱兄,请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目前,你已是众叛亲离,处于四面楚歌之中。”
一顿话锋,又正容接道:“此刻,我为你借箸代筹,除了诚心同我合作之外,已别无他途可循。”
朱志宇轻轻一叹,没接腔。
皇甫立又接道:“朱兄,我还是那句老话,咱们就这么合作下去,目前,你算是委屈一点,但事成之后,你我以长江为界,各霸南北武林,决不食言。”
朱志宇苦笑道: “那是一个远景,眼前这难关,如何渡过?”
皇甫立笑道:“这就回到咱们的正题上来啦!”
他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正容接道:“朱兄,凭你的无敌武功,加上我的一身施毒放蛊绝技,只要你我能真诚合作,何难不能渡?何敌不能克?”
朱志宇苦笑道:“话是不错,但实行起来,可不像说说那么简单。”
皇甫立接道:“朱兄,我还是那句老话,问题不在情况的严不严重,而在于你我之间,是否有诚意合作。”
朱志宇苦笑如故地接道:“此时此刻.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皇肃立注目问道:“这是说,朱兄已捐弃成见,愿意成心合作了?”
朱志宇点点头道: “不错,现在,我敬谨请教合作的办法?”
皇甫立目光向花解语、江玲等人一扫.含笑接道:“法不传六耳,朱兄请屏退左右,并重整酒席,咱们边饮边谈。”
朱志宇笑了笑道:“好的,一切遵办。”
接着,向花解语、江玲二人挥挥手道:“二位卿家,请暂时回避。
江玲首先恭应着,转身离去。诸子期也起身告辞,却被皇甫立拉住了:“诸老弟请留下。”
花解语心悬朱君玉母女的安危,也顾不得避嫌地,向朱志宇呶了呶嘴道:“帝君,玉……玉姑娘她们,是否可以……恕过她们这一遭?”
朱志宇沉思着接道:“暂时请卿家带回你的寝宫去,待会再议……”
这一决定,使花解语暗中高兴得几乎要失声吹呼,但她外表却仍强装镇静地,娇应道:“臣妾遵命。”
朱志宇却又立即沉声接道:“可是,你得小心看管,别出纰漏!”
花解语又恭应“是”之后,才走向里间,附着朱君玉的耳朵低声说道: “玉姑娘恭喜你机会来了!但你还得忍耐一下。”
接着,才扬声说道:“玉姑娘,我先解开你部分穴道,请穿好衣衫,暂时住到我那边去……”
话声中,已扬指解了朱君玉身上被制的全部穴道,但却以真气传音接道:“可是,你必须装成真气被封闭的样子。”
朱君玉本来对花解语的态度,还有点莫测高深,不敢相信,但以眼前的情况,却不由她不相信花解语是出于一片诚意了。
但她为了配合花解语那番做作,当她扶着乃母,经过朱志宇身边的时候,却狠狠地瞪了朱志宇一眼,并冷冷地哼了一声。
回到花解语地下室的密室中.花解语才命她的心腹侍女注意守住门外,自己却立即将朱君玉母女二人,带到通往地下室的密室中,然后低声说道:“二位请稍待,如果我那天佐弟弟就在下面等着,那么我们马上就可突围了。”
朱君玉樱唇微启之间,花解语又连忙接道:“玉姑娘,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但目前,咱们争取时间要紧,一切都等脱险以后再谈吧!”
朱君玉点了点头,那青衣妇人却注目问道:“你这里有地下甬道,可以通往外面?”
花解语点首接道:“是的。”
青衣妇人幽幽地一叹道:“真想不到.你会救我们母女出险……”
这时,花解语已将通往地下密室的机关打开,并将预先装置好的一根长绳拉了三下,同时还扭头向朱君玉母女笑了笑。
朱君玉显得既兴奋,又紧张地问道:“花姨,是不是江二哥在下面等着?”
花解语含笑接道:“下面已有回信传来,不过,可不一定是你江二哥。”
朱君玉接问道:“还有谁呢?”
花解语笑了笑道:“还有一位,是你江二哥的师傅,‘白发朱衣千幻叟’雷千里老前辈。”
“啊!”朱君玉美目中异彩一闪道:“花姨,我们一走,你也不能呆在这儿了。”
花解语点首笑道:“如果我不想活了,是可以继续呆在这儿的。……别作声,有人上来了。”
朱君玉母女连忙向那入口处瞧去。但那甬道入口,一片漆黑,她们由明窥暗,可什么也看不到。
朱君玉方自一蹙眉峰,只听花解语“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老爷子。”
花解语口中的“老爷子”,指的自然是雷千里,她的语音方落,只听甬道口传来雷千里的话声道:“相爷有何喻示?”
花解语一顿莲足道:“老爷子怎么寻起我的开心来……”
雷千里的语声截口笑道:“难道只有逢春才可以寻你的开心,咦……”
原来雷千里说话之间,人已到达甬道口,因为一眼看到了朱君玉母女,才有那一声惊咦。
花解语向他翻了一个白眼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雷千里讪然一笑之间,朱君玉母女,已双双向他盈盈拜倒,朱君玉并娇声说道:“朱君玉参见老爷子。”
雷千里微微一愣,才向花解语道:“这一位是谁?”
说着,并向青衣妇人指了指。
花解语还没答话.朱君玉抢先说道:“这是家母。”
“啊!”雷千里连忙接道:“那不可以!不可以……”
说话间,已双手一托,将朱君玉母女跪着的身子,凌空托了起来,并向青衣妇人笑道:“朱夫人,请莫折煞我这个槽老头……”
青衣妇人目含痛泪,咽声说道: “小妇人只有玉丫头这……一点亲骨肉.但愿老爷子鼎力成全,将她救出虎口,小妇人今生没法报答,来世当……当……”
雷千里连连摇手道:“朱夫人千万莫这么说,我雷千里既然管上了这一宗闲事,自然要设法救你们出去。”
接着,又向花解语苦笑道: “花相爷,快劝劝这位朱夫人,我老头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掉眼泪。”
花解语给了他一个娇嗔的白跟,才低声劝导着,这时,雷千里即向朱君玉仔细地端说着,手拈长髯,连连点首道:“唔……真吾徒媳也……”
花解语却瞪了他一眼道: “老爷子,别酸了,说正经事吧!”
雷千里笑了笑道:“我就是等你的好消息哩!”
花解语正容接道:“江大侠、伍大侠二人的解药,以及制服皇甫立的办法都得压后,目前是救人第一。”
雷千里一怔道:“还有谁要救的?”
花解语一指朱君玉母女道:“就是这二位。”
雷千里道:“这二位不是好好的吗!”
花解语道:“可是,朱志宇马上就会来……”
接着,才将目前的情况,简略地说了一遍。
雷千里不由霜眉一蹙道:“救人自然是要紧,只是.如此一来,这地下甬道,可就没法利用了。”
花解语正容接道:“这问题,方才我也想到,老爷子,依我之见.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雷千里注目问道:“你的意思是……”
花解语接道:“待会,出其不意,先解决朱志宇再说。”
雷千里点点头道:“这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只是,不知朱志宇几时才来?”
花解语沉思着道:“如果别无变化,我想他最多一个时辰之内,必然会到这里来。”
雷千里苦笑道:“这一来,我们方才拟订好的计划,势将被迫而作大幅度的修正。”
花解语接问道:“方才,你们是怎么计划的?”
雷千里道:“我们准备先解决皇甫立……”
花解语截口讶然问道:“你们已经想出制服那厮的办法来了?”
雷千里含笑道:“办法不在乎笨与巧,只要能实用就行。”
花解语截口笑问道:“老爷子,此话怎讲?”
雷千里笑道:“我们方才所磋商的笨办法,惟一特点.就是取其能实用。”
花解语秀眉一蹙道:“老爷子,说了半天,您那锦囊妙计还没说出来哩!”
雷千里神色一整道:“封销甬道,将那老怪物活埋。”
花解语不禁附掌笑道:“妙啊!这真是干净利落之至,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雷千里笑道:“还不是你那鬼精灵的干弟弟。”
不等对方开口,又正容接道:“这办法固然不错,但技术上却还有问题,同时,如果我们先解决朱志宇,打草惊蛇,使那老怪物离开地下室,这办法就行不通了……”
这时,那根长绳上又传来暗号,花解语截口问道:“下面还有谁?”
雷千里笑了笑道:“一个是玉丫头的大伯哥江天佑,一个是你的老相好,狗头军师苟逢春。”
花解语苦笑道:“老爷子,留点口德好不好。”
这当口,那长绳上不断地传来询问的讯号。
雷千里话锋一转道:“看情形,苟头军师沉不住气了,我先将亲家母和玉丫头带下去,相爷你可得沉住气,小心应付呀!”
接着,向青衣妇人母女点点头道:“二位请跟我来……”
当这三位鱼贯地走进甬道中时,花解语却促声说道:“老爷子,你要快点上来啊!”
雷千里扭头笑道:“相爷!如果我是朱志宇,是决不会难为你的……”
“呸!”花解语轻轻一“呸”之后,美目一转,立即转身跑回她的寝室.凭窗向楼下叫道:“小明!小明!”
楼下传来青衣侍女的语声道:“相爷!什么事啊?”
花解语低声问道:“有没有人来过?”
青衣侍女的语声道:“没有呀!”
花解语微一沉思道:“小明,你快上来,将里外的门都闩好。”
“是!”
那叫小明的膏衣侍女,回到楼上时,花解语已是全身劲装,并且正在翻箱倒箧地,整理一个小包袱,这情形,使得小明张目讶然问道:“相爷!您……”
花解语连忙“嘘”了一声道:“别发问,快将兵刃暗器带上,准备应变。”
小明向花解语投过困惑的一瞥之后,也立即换上劲装,佩上长剑和暗器革囊。可是,这时的花解语,除了将小包袱背在背上之外,却并无进一步的行动。
小明一蹙秀眉,低声问道:“相爷……”
花解语截口接道:“从现在起,不许再叫我相爷!”
小明不由一愣道:“那……那叫你什么呢?”
花解语嫣然—笑道:“暂时叫我……叫我小姐吧!”
小明“哦”了一声,才注目笑问道: “咱们要离开这儿了?”
花解语点点头道: “不错!可是,这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待会,可能还有一场生死恶斗。”
小明娇笑道:“跟你在一起,我不怕。”
花解语正容说道:“小明,今宵,不仅是你我二人脱离这魔宫的机会,也是正邪主力决战的日子.待会,我可能没工夫照顾你,可得自己格外当心!”
小明点点头道:“我知道。”
花解语向她挥挥手道:“你由甬道中先走吧!君玉姑娘母女都在底下,你最好是同她们母女一致行动,照顾君玉姑娘的母亲,也就等于是照顾你自己,懂吗?”
“我懂,我懂。”小明连连点首道:“小姐,你呢?”
花解语道:“我还要等一等……”
小明娇笑道:“那么,我也在这儿陪你。”
花解语连忙接道:“不!你在这儿,只有增加我的累赘,去!快下去!”
说到这里,苟逢春已由密室中走了过来,花解语目光一亮之下,连忙接问道:“逢春,天佐回来没有?”
苟逢春笑了笑道:“二公子还没回来,我怕你着急,才先行赶了来,同时,君玉姑娘一天没吃东西,必须给她们母女弄点吃的去,君玉姑娘是一个好帮手,待会,总不能叫她饿着肚子去厮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