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门悄然而开,文公柏当门而立,笑道:“大名鼎鼎的赵大侠,居然要效宵小所为破门入室,是否有失身份?”
赵振飞呵呵大笑道:“阁下又何必浪费口舌,用身份约束区区?阁下龟缩不出,赵某就名正言顺可以公然破门而入了。”
文公柏冷笑道:“阁下是践约而来的?”
赵振飞道:“不错,赵某是个重视信诺的人,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他瞥了屋内一眼,小厅堂内不见有人,又道:“欠约有如欠债,不还清心中难免牵肠挂肚不自在。阁下,把陶森叫出来吧,三方订约缺一不可,陶森是正主,他如果不在场,阁下,今天你我之间,恐怕将是一番难了之局。”
文公柏脸色一变,道:“陶森不在此地,五天之后,在下当偕陶兄至三江镖局,与阁下了断。”
赵振飞笑道:“抱歉,你作不了主,你与陶兄各有主张,彼此避不见面互相推诿,长久拖下去,不是了局,有关践约的事,看来今天仍然谈不成了。”
文公柏沉声道:“在下并未请你来,不谈你可以走。”
赵振飞呵呵一笑,道:“不谈践约的事,那就了断你我之间的私人恩怨是非,你不反对吧?”
文公柏心中狂跳,哼了一声道:“你我之间,没有什么私人恩怨,而且在下忙着呢,恕不奉陪。”
赵振飞哈哈大笑,笑完道:“文兄,你这人未免太奇怪,你口口声声以道义相指责,要在下守信践约,而你自己却无所不为不受拘束,天下间的便宜都被你占尽了。在杭州你一而再暗算我,一而再率人向在下围攻,你我之间,生死对头的敌对情势,永远不会更改,今天,任你舌底翻花,也阻止不了在下与你结算的情势。”
文公柏本能地按住月牙刀的刀靶,却又不敢拔出,沉声道:“阁下,你想杀我毁约?你不怕天下人唾骂?”
赵振飞脸一沉,冷笑道:“搬出江湖道义与武林戒律,皆可证明赵某的行为至当,你那些歪理,连小孩都骗不住。阁下,你的行径真不像个男人。快把你的人全叫出来,在下再给你一次围攻的机会,不然你必须缴兵刃投降。阁下,赵某是个侠义英雄,不会将投降的人置于死地,投降是你唯一的生路。”
蒲毒农嘿嘿冷笑道:“赵老弟,你把他看成大男人,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厮整天在女人堆里鬼混,几个师妹都是美艳绝伦的姑娘,耳濡目染,他怎能不变性?你看他那扭扭捏捏推推拉拉的烂劲,哪有半点男人气概?恶心之至!”
文公柏羞怒交加,火冒三千丈,怒叱道:“住口!蒲毒农,你是什么东西?有种你与在下见个真章,在下要在三招之内,让你溅血刀下命丧当场。”
赵振飞冷笑道:“阁下,你我的帐未了,你不配再向任何人叫阵,在下可要动手了。”
蒲毒农火上加油,大声道:“赵老弟,自古英雄无不好色,与他交手,千万小心他的媚功。”
文公柏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纵向蒲毒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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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公柏的武功,与陶森相去不远。而蒲毒农比起查三姑娘、铁冠老道、厉英三个人,彼此相较在伯仲之间。陶森以一比三,仍可击败查三姑娘的三人联手,可知真才实学,要比蒲毒农高出甚多,只不过蒲毒农的毒药相当可怕而已。
赵振飞当然不许文公柏袭击蒲毒农,劈出一掌沉喝道:“阁下休想如意。”
这一掌极为快速辛辣,恰好阻住去向,文公柏如想强行冲过攻击蒲毒农,必须冒被一掌击实之险。
文公柏知道利害,及时收势大喝一声,伸手拔刀,想乘机用兵刃偷袭。
可惜棋差一着,缚手缚脚,赵振飞不等掌势使完,右手已掣宝刀亮招,森森刀炁已然发出。
文公柏月牙刀出鞘一半,僵住了,脸色泛灰。
赵振飞已完成出招准备,刀势已将文公柏控制住,随时可将刀挥出,把文公柏罩在刀势内。
蒲毒农抚须冷笑道:“拔出刀来呀!这是阁下唯一的机会。”
文公柏恨死了蒲毒农,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文公柏所立处,距门约有三四步,赵振飞的身右侧对正大开的柴门。
门内人影一闪,船夫打扮的大汉,悄然挺刀扑出,刀光似电,猛扑门外的赵振飞。
赵振飞懒得理会,宝刀信手向右挥出,目光仍然盯紧文公柏,强大的气势仍然落在文公柏身上。
大汉刀势未落,握刀的右手齐腕而折,刀随手掌下堕,一声惨叫,身子仍然向前冲。
赵振飞宝刀一顺,信手反拂,刀背拍在大汉的左肩尖,大汉横摔出丈外,跌在地下哀号不止。
文公柏总算抓住拔刀的机会了,一声刀啸,月牙刀完全出鞘。
赵振飞宝刀一闪,人刀俱进,叱道:“丢刀!在下不想要你死。”
文公柏胆裂魂飞,像是麻木了。
赵振飞的刀尖,顶在文公柏的咽喉上,只要轻轻往前一送,刀尖必可贯喉而入。
文公柏刚拔出鞘的月牙刀身,位于赵振飞伸出的宝刀左下方,想出刀拼个两败俱伤也势不可能。
蒲毒农向门内招手,叫道:“屋内那位姑娘,为何不同时冲出?出来吧!”
门内站着秦容姬,脸色苍白气色甚差,似是大病刚愈,而且病了一段时日。
文公柏一咬牙,不丢刀沉声道:“赵振飞,你敢杀我?”
赵振飞道:“如果你拒绝听命,大概会的。”
文公柏道:“在下观察你已有不少时日,以你的为人来说,你不至于下毒手杀我。”
赵振飞瞥了门内的秦容姬一眼,心中电转。
秦容姬神色凄然,楚楚动人,似已看出处境凶险,绝望的神色涌上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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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振飞淡淡一笑道:“文公柏,你似乎颇为自信呢,你认为在下不敢杀你?凭什么你有这大胆的念头?”
文公柏傲然道:“凭在下有你迫切需要的消息,这消息关乎……”
赵振飞宝刀一伸,刀尖无情地贯入文公柏的咽喉,收刀疾退数步,迎门而立,而对惊怖万状的秦容姬,一字一吐沉声问:“秦姑娘,你是否也料定在下不敢杀你?”
文公柏仰面倒地,手脚猛烈地作垂死的挣扎。
秦容姬惊得血都快凝住了,脸无人色惶然道:“妾……妾身不……不敢。”
赵振飞冷笑道:“你总算不愚蠢。我能毫不迟疑地将你推入轮回椅,当然会毫不迟疑地杀死你。我已经饶了你一次,不会有第二次了,除非你能招供。”
秦容姬打一冷战,惊怖地问道:“你……你要问……问什么?我……我所知有限。”
赵振飞道:“有限并不是没有,把你所知道的招出来便可。说!你们是不是水仙宫的人?”
秦容姬道:“不……不是的。”
赵振飞问道:“上次文公柏带你去找你们的老师父,解救你所中的轮回椅奇毒,你已经复原,当然已见过老师父了,老师父是什么人?”
秦容姬猛地一震,脸上恐惧的神色更深,惶然道:“他……他是家师,姓……姓汪。”
赵振飞并不感到意外,问道:“老师父躲在船上?是不是泊在京口渡,昨天驶离上航的一艘?”
秦容姬道:“正是,他要我们到应天府候命。”
赵振飞道:“你们为何不一起走?”
秦容姬道:“上次你在四姐面前,嫁祸我和文二哥,师父不再信任我们,要我们多留数日再动身。”
赵振飞冷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在下的离间妙计居然有了收获。刚才文公柏说有我迫切需要的消息,你得说来听听。”
秦容姬道:“我不知道,只知文二哥前天应大哥之召,返回时欣然色喜,说已有制你死命的办法了。我曾经问过他,他警告我不许多问。你杀了他,只有找大师兄才知详情了。”
赵振飞懊丧不已,后悔不迭,本以为秦容姬该知道文公柏所知的消息,真不该杀了文公柏以威胁秦容姬吐实。
后悔已来不及了,他继续问道:“你们的大师兄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秦容姬道:“姓华名斌,他出没如神龙,行踪如谜,神出鬼没,极少与我们同行,事实上我们几个师兄妹,对他十分畏惧,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细,他比师父还要神秘,师父有时好像还要听他的。”
赵振飞道:“在下隐居灵隐寺,你们是怎样打听出来的?”
秦容姬道:“我不知道,连二哥也只是奉命行事,至于二哥是受何人差遣,我毫无所知,很可能是受大师兄之命,也可能是老师父所差,谁也不敢问。”
赵振飞问道:“你们其他的人呢?还有那位像貌与你相同的孙玉如,目下怎样了?”
秦容姬道:“皆随师父的船走了。”
赵振飞又问道:“你那位叫华斌的大师兄也走了?”
秦容姬摇头道:“不知道,昨天好像听二哥说,他与一个极美的女郎,在北固山现过踪。”
问不出多少头绪,赵振飞颇感失望,最后道:“那华斌的像貌说来听听,也许我见过这个人。”
秦容姬道:“他身材高大,玉面朱唇像貌堂堂,年约二十四五,喜爱书生打扮,喜怒无常,我只知道这些。”
赵振飞向后退,向蒲毒农打手式,两人飞掠而走。
秦容姬先是一怔,最后匆匆入内,带了一只小包裹,出门急急逃离茅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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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振飞与蒲毒农回到石头的藏身处,蒲毒农道:“赵老弟,你认为小女人的口供,有多少可信?”
赵振飞道:“半真半假,有一半可信。”
蒲毒农道:“哪一半可信?”
赵振飞笑道:“有关她大师兄的事。她久处大师兄的严厉控制下,恐惧过深即生怨恨,在我的威迫下,不自觉地透露出心中的恨念,她的神色瞒不了我。”
蒲毒农道:“老弟思路精密,条理分明,分析十分合理。其他的话,为何不可信?”
赵振飞道:“我们应付的敌人,不但组织严密,而且人才济济,计划周详,相信所有的人,事先皆曾受到严格的嘱咐,在被擒时该招出那些口供以防意外。”
他低头沉思片刻,又道:“口供中有真有假,可诱使问口供的人上当。她说老师父走了,前辈认为如何?”
蒲毒农道:“依老弟之见,在何处可将老师父诱出?”
赵振飞语气十分肯定,道:“不必诱,他自己会来,除非晚辈料错了。”
蒲毒农道:“老弟似乎甚有把握,在何处?”
赵振飞道:“前辈记得陶森的口供吗?”
蒲毒农一愣,讶道:“记得什么?怎会与陶森有关?”
赵振飞道:“在晚辈到达镇江之前,骆法主已先带了人到达镇江布置了。晚辈到达后,陶森为何要与文公柏合作?他两人合作是合作了,但貌合神离各怀心机,定然是双方的主事人,事先并未取得协调,也没料到我的行动不受他们控制。以最近的情势估计,他们的主事人终于被我迫得出面合作,全力来对付我,他们胁迫杨家帮投降的阴谋,是不会半途而废的,因为控制了杨家帮,就可以控制江南群雄。既然他们真正合作了,最可靠的隐身处该是雷府。”
蒲毒农摇头道:“占据雷府的事已经失败了,他们还敢去?”
赵振飞道:“他们就希望我们有此想法,只要控制了雷老爷子的家小,就不怕雷老爷子不就范。上次他们袭击时,雷老爷子不幸受了重伤,所以他们只好派骆法主假扮雷老爷子出面,埋下了失败的伏线。这次他们全力以赴,雷老爷子绝难侥幸。”
蒲毒农不住点头,问道:“老弟又有何打算?”
赵振飞道:“已摸清文公柏与陶森的企图,主动已控制在我手中,秦容姬的口供,更坚定了我的信心。前辈可在此地化装易容,带石头到龙冈大院附近亮像,故意潜伏监视龙冈大院,尽量避免与人接触,以免被人看出破绽。”
蒲毒农笑道:“我扮你已不是第一次,再一次又何妨?”
赵振飞道:“天一黑,前辈务必与石头摆脱监视的眼线,赶回雷府见面,晚辈还得借重前辈的鼎力,以竟全功。”
蒲毒农笑道:“放心啦!误不了事。”
赵振飞神色肃穆,手抚刀鞘,杀气出现在眉梢眼角,道:“这将是决定性的一战,隐身幕后的人势必登场,希望我的估计正确,不然江南武林同道今后将永无宁日,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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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他扮成一个船夫,至运河码头走了一圈,又到江边跑了一趟。
在北门城门口,他接到眼线的报告,立即转赴象山。
象山在城东北八九里,濒临大江,也称石公山,形如双象,与对面江中心的焦山对峙。焦山形如双狮,所以说双狮双象守门户。
山下的石公渡,是至扬州的重要渡口,渡头的小镇相当繁荣,码头除了渡船之外,还有专载客人游焦山的小舟,这些舟子如果闲下来,皆至镇尾的象山酒店买醉,三五友伴吃吃喝喝,天南地北穷聊天。
赵振飞扮成船夫,脱下外衣卷住了宝刀,赤着上身踏入象山酒店的店堂。
在这里进出的顾客,全是吃水饭的粗豪人物,与对街专门招待游客的石公酒楼不能相比,体面的绅士决不光顾乱糟糟的象山酒店。
他在近街窗的座头落坐,吩咐店伙来一味清蒸时鱼,两色下酒菜,两壶酒,自顾自浅斟慢酌,静候猎物光临。
不久,一名店伙送来最后一碟菜,低声道:“大爷,注意门口那三位仁兄。”
店伙是三江镖局的眼线,交代毕匆匆走了。
三个健壮大汉站在店门外,凌厉的目光不住打量店中食客,似乎要在入店前,先看看是否有扎眼人物。
店堂闹轰轰,人声嘈杂,食客一个比一个粗野,吃相之恶令人大为放心,不会有扎眼人物。
三大汉放了心,随着店伙进入店堂。
店小二将三位客人往赵振飞的座头引,这副座头仅有赵振飞一个食客,先向赵振飞告罪道:“大爷,对不起,食桌没空,大爷可否让出一角?”
八仙食桌宽得很,赵振飞将菜碟往前面挪,笑道:“不客气,请便。”
店夫道谢毕,抹清桌面再客气地请三位客人就座,说声对不起,为客人斟茶放着。
上首那位左颊有颗青毛大痣的人,瞥了赵振飞一眼,向店伙道:“给咱们来几味下酒菜,先来几壶酒。”
店伙欠身陪笑道:“请稍候,小的这就交代厨下准备。”
坐在赵振飞右首的大汉,左耳旁有一条刀疤,向着青毛大痣的同伴低声道:“大哥,如果副长上知道咱们喝了酒,恐怕不便吧?”
青毛大痣大汉冷笑道:“怕什么?真是见了鬼啦!副长上竟然交代下来,从昨天起禁止喝酒以免误事,误他娘的狗屁事!”
左首那位短小精悍大汉粗眉深锁,低声道:“大哥,你发觉副长上有何不对吗?”
青毛大痣大哥哼了一声道:“当然不对,所有的人都不对。本来咱们是过江来找雷芙蓉,找出宝藏消息以便挖宝的,天知道竟中了人家的圈套,被人牵着鼻子替人办事,即将与江南群雄火拼,这算什么玩意?”
有刀疤大汉急道:“大哥,不要说了,须防泄漏消息。”
赵振飞放下酒杯,接口道:“你们已经泄漏了天机,即将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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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毛大痣大哥怪眼一翻,沉声问道:“你是谁?想不到一个船夫,居然神气得很呢,是不是道上的人?”
赵振飞道:“不要问在下的来历,贵长上是不是南京夏琛?”
大哥一怔,讶道:“咦!你怎知敝长上的名号?”
赵振飞笑道:“在下是贵长上的朋友,与柯万成柯兄也小有交情。贵长上过江来了?”
大哥大概是个四肢发达,心智有缺憾的人,不假思索答道:“咱们就在此地等长上过江,大概一个时辰后可到。”
赵振飞道:“柯万成柯兄目下在何处?他还好吧?”
大哥摇头道:“好个屁!他被人打得好惨。”
赵振飞大为惊讶,问道:“打得好惨?柯兄身怀绝学,武功高强,江南全是些浪得虚名的人,谁能胜得了他?”
大哥叹口气,苦笑道:“兄台如果也小看了江南武林人物,会碰大钉子的。柯兄先败于一个姓华名斌的人手下,再栽在名捕头鲁均手中,他伤透了心,目下在府城等候长上到来指示。”
赵振飞心中一动,对华斌两字留了神,道:“柯兄的地位,好像并不比你高呢,三位老兄尊姓?”
大哥毫无机心,干了一杯酒,道:“他的地位与在下相等,同是独当一面的人,他手下有十二个人听候使唤。兄弟姓吕,名坤。那是在下的两位拜弟,施仁、张义。尊驾高名上姓?”
赵振飞笑道:“在下姓赵,名子龙。哦!吕兄的绰号,是不是名震大河两岸的铁臂神猿?”
吕坤叹口气,黯然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年的铁臂神猿已经在江湖除名,目下仅是一名供人奔走的小混混。”
赵振飞摇摇头,心中大为不忍,看吕坤那英雄末路的自嘲口吻,的确恻然心动,将前来示威的念头完全打消了,以同情与关怀的口吻道:“那么,吕兄也是被夏琛胁迫而来的了。”
吕坤悚然而惊,投箸而起沉声问:“阁下这些话有何用意?你是……”
赵振飞笑道:“吕兄,少安毋躁。在下与夏琛毫无交情,与柯兄确是一见如故的朋友。”
吕坤心中稍安,道:“赵兄也知道柯兄受胁迫的事?”
赵振飞道:“略有风闻,但不知其详,吕兄可否详说……小心身后!”
他手中的竹箸突然破空飞出,叮一声一箸击落了一柄袭向吕坤左颈的飞刀,另一箸射向近门处的一名食客。
食客武功高强,腕一抬,锡酒壶挡住了竹箸,竹箸贯壶而入。
赵振飞挟了宝刀,飞跃而起。
食客双手一推,食桌与碗盘声势汹汹砸向赵振飞,人影疾射,闪电似的出店而去。
吕坤大惊失色,叫道:“那是神刀程潜,他为何改装监视我们?”
赵振飞为了闪躲食桌,来不及追出,在店门止步转身,向吕坤道:“吕兄,贤昆仲的处境太危险了。”
吕坤咬牙道:“没有什么不得了,让他去在长上面前表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