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龙大感讶异,哦了一声,细细打量那个大胖子。此人的举止衣饰,都在显出俗不可耐的铜臭气。
只听马蒙又道:“徐大爷可知道是什么原故?”
徐少龙笑道:“你不说我如何知道?”
马蒙道:“这家伙姓郑,名洪福,拥有一间规模很大的造船厂。不但本寨的船舶都是由他承包建造,还有许多外头的生意,都被他抢到手,现在真是连他自己也不知有多少家财?”
徐少龙一怔道:“他的生意做到外面去了?”
马蒙道:“正是如此,所以很多人讲闲话,他拚命利用本帮的势力,购运木材,比外人便宜一半,还有抢生意时,也常常利用本帮力量,总能抢到手中。听说他厂里的生意,简直做不完……”
徐少龙道:“造船厂雇用的人,是不是本帮帮众?”
马蒙道:“当然是啦!他也不必纳税完粮,如何不赚死啦?”
徐少龙道:“这样说来,此人对本帮还是有贡献的,他在外面接到生意,可以养活本帮不少的人,又挣钱在本寨中花用,总是百利而无一害,咱们不能不帮助他。”
马蒙道:“照您这样说来,凡是向外做生意的,都算是有功劳了?”
徐少龙道:“这不一定,如果是向外购买本寨没有之物,运回此地,赚本寨之钱,再出去买货。这种生意,对本帮就没有好处了,不过由于本帮既没有出产这等东西。而大家又须要用的话,那就没有法子了。”
马蒙道:“听起来当真有理,不过这郑洪福为人卑鄙可恶,把我害得今日这般光景,不管他对本帮有没有贡献,我都照样恨他。”
徐少龙讶道:“你是被他害的?”
马蒙道:“唉!大爷你不知道,他有三个女儿,都长得很漂亮,但都是水性杨花卖弄风情的贱货。五年前,我还算有点家富,老郑的船厂那时候被大火烧毁,欠了一身债,还没有把船厂重建起来。那时候,他就是利用我做跳板,渡过难关。但却把我的家当弄光了。现在他赚进千万两银子,却理都不理我……”
徐少龙道:“本帮对男女之防,最是厉害,你如何敢勾搭他的女儿?”
马蒙苦笑道:“我反正未娶,何况又是她勾搭我的,现下全寨最有名的就是他的小女儿了,名叫艳芳,总之,他家的女人都是大胆货色,见了喜欢的男人,就上去勾搭。把人弄得神魂颠倒,而她玩厌了,一脚踢开,再也不看一眼……”
徐少龙笑道:“这样说来,我也得小心提防,别教她们给玩弄了。”
他们说话时,邹良已带着郑洪福走开。
旁门突然有人轻叩,马蒙喜道:“来啦!来啦……”匆匆起身过去,把门打开。一阵香风冲入房内,但见两个长身玉立,绮年玉貌的美女,袅娜而入。
徐少龙但觉眼前一亮,敢情这两个美女,不但眉目如画,美丽之极。同时又都是穿着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露出一双浑圆修长的玉腿。此外,上身只穿一件又紧又薄的背心,粉颈玉臂,尽行裸露。
当她们走近时,提手抬臂间,还可以从开到肩头的袖口,窥见一部分的胸前双峰。
这等装束,连徐少龙这曾经走过不少地方,更听过无数奇闻艳语之人,也为之目瞪口呆,不能不承认是平生仅见之事。
她们一个绣着“七号”,一个绣着“八号”,看起来都是热情如火的类型,也是寻芳客最欢迎的类型。
徐少龙不寻常的身份,同时又是如此年少英俊,也是这些放荡不羁的女孩子们心目中的对象。
因此,她们争着偎挨在他身上,调笑间饮了数杯美酒,更是放浪形骸,都坐在徐少龙的腿上了。
徐少龙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她们可都把马蒙冷落了,当下把七号推到马蒙怀中,并且说道:“你们若是不把小马服侍好,我也不便在这儿久耽了,对不对?”
七号作出幽怨之态,向他瞟了一眼,但禁不住马蒙一阵穷摸,登时笑得花枝乱颤,媚荡之极。
八号独占个郎,显得十分开心,像蛇一般缠绕着徐少龙。后来还提议马蒙到套房那边,下注在另一张赌桌。
于是,这个秘密的房间内,只剩下了她和徐少龙两人。妙就妙在这个秘密的门户,都是自动上锁的,在隔壁的马蒙如果想进来,也须得叫门。
换言之,徐少龙可以在这个房中,与八号帮天胡地一番,照常情而论,不管是赌场也好,八号本人也好,事后决计不敢惹任何麻烦。
过了许久,马蒙敲门道:“徐大爷……徐大爷……”
房门打开,马蒙拥着七号进去。但见徐少龙仍然坐在原处。而八号开门之后,也回到他腿上。
七号过去把八号揪开,占了她的位置。八号顿时杏眼圆睁的瞪着她。这两个美女的媚荡之态完全消失,而是悍泼地互相怒视。
马蒙吃一惊,道:“你们别闹事,否则都不得了……”
他的话声忽然停住,原来他发现徐少龙根本不曾在听或看,而是不声不响的从帐幔上的秘密洞穴望着外面,他连忙也凑在另一个窥望洞孔,向外面望去。
但见这张赌桌比方才热闹了一倍还不止,正对着他们这一边,座位上有一个女子,正在下注。
她穿着非常合身的衣服,暴露出饱满玲珑的曲线,散发出动人的青春活力。这是一瞥之间,就足以便任何男人感到怦然心跳的魅力。
此外,她面貌轮廓,眉目皮肤,都是那么美丽,在一大堆男人当中,更衬托出她的娇艳可爱。
马蒙倒抽一口冷气,推了徐少龙一下,道:“她就是郑艳芳了。”
徐少龙哦了一声,道:“真不错,无怪可以放荡玩世,敢情真有颠倒众生的魔力。”
他马上又向七号和八号说道:“你们千万别不高兴,她是她,你们是你们,各有迷人之处……”
邹良这时候进来,向徐少龙再三道歉后,方召二女出去,与别的客人周旋。
等到房内只剩下徐少龙和马蒙之时,马蒙才问徐少龙龙道:“徐大爷,刚才你为何不动那妞?”
徐少龙笑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动?”
马蒙道:“说别的小可不行。但讲到玩女人,我可算是行家了,刚才我们回房时,一望那八号,就晓得她还是干干净净。因为她眼中仍然有饥渴之色,头发也一点不乱……”
徐少龙道:“你的观察真是到家极了,但你要知道,我不能惹麻烦,因为我等如是执法之人,如何能先倒了规矩?再说此地尚有妓院,我为何要舍易而就难呢?对不对?”
马蒙摇头道:“乍听很对,但其实没道理,因为她们不会有任何麻烦,反倒是外面那一个,你万万招惹不得,但我认为您一定不会放过她。”
徐少龙讶道:“谁?郑艳芳么?唉!我还未认识她,如何会招惹她呢?”
马蒙道:“这是小可的经验告诉我的,您如果碰她,那就麻烦大了,事后可别怨小的没有提醒您才好。”
徐少龙笑道:“这女色一道,我很有把握,你即管放心,现在咱们走吧!”
马蒙道:“好,快点离开这儿,总是上算,我猜老郑那王八蛋一定是想向你打主意,才赶快召她女儿来此。”
他们开门出去,徐少龙一直微微含笑,大有认为马蒙很无稽之意。说老实话,他现在对马蒙这个人,觉得相当迷惑。
因为从种种迹象之中,这厮分明是很有才智之辈,决计不该沦落到这等地步。因此他很怀疑马蒙是奉命行事,向他打什么主意的。
但他打什么主意呢?如果说上头有意思毁了他,何须用如此曲折的手段?这是不可解的理由之一。而现在看看马蒙再三叮嘱自己不要落在郑艳芳的绯色圈套中,又不似是向自己打主意了。
他们步出大厅,徐少龙一眼望去,早先那个座位上,已看不见郑艳芳了。
徐少龙突然心中一动,忖道:“奇怪,莫非马蒙的话真讲对了?我何以很留意她的踪迹?”
突然间人丛中两道明亮的目光,使他警觉的望去。原来那是郑艳芳的目光,她已转到另一张赌桌下注。她只扫瞥了徐少龙一眼,就回到赌桌上,似乎对徐少龙的劲装和英姿,都不曾放在心上。
徐少龙暗中皱皱眉头,心想:“我也要让你晓得我并不把你放在眼中才行。”当下向那张赌桌行去,马蒙拉他一下,他假装不知。
他一过去,赌客们就让出一个地方给他。这时,他的位置正好是和郑艳芳打对面,彼此间可以看得很清楚。
当他在研究这一桌的赌法时,他感到她那对特别明亮的目光,正向自己打量。但他装得很冷淡,似是全然不知一般。
其实这张赌桌是最简单的赌法,南北各省之人,无不懂得,那只是牌九而已,不过桌上所开列的规矩当中,有一条是注明任何人皆可推庄,只要拿得出最低限度的庄本就行。
这刻还是赌场的摊官做庄,七八个客人,正在下注。
徐少龙按兵不动,最后但见一只纤美无比的玉手,推出几枚筹码,押在天门上。
牌一摊开,天门果然赢了。
所有的赌客,纷纷掏钱,一望而知都是准备吃庄。因为郑艳芳这一注,已把庄家的手风压住了。
果然一连三副,庄家都赔。每一次摊官都询问有没有人愿意推庄,但人人眼见摊官手风不顺,谁肯犯众怒把庄接过来?
这三副庄只把那摊官输得双眼发直,虽然每一庄赌场都抽水,数目不少,但到底差得太远。
赢得最多的,要数那貌美如花的郑艳芳了,她每一注都押得最重,大有痛痛快快宰他一场之意。
摊官照例向众人询问道:“哪一位客人愿意推庄?”
众人都不声响,郑艳芳吃吃一笑,算是代表众人答复了。
摊官正要洗牌,突然一只手伸过去,把牌拨走,众人一怔,抬头瞧时,敢情是一直没有下注的徐少龙。
他毫无表情地扫视众人一眼,淡淡道:“庄家手气不顺,兄弟一向喜欢找难题做。诸位尽管下注,不用客气相让。”说时,取出一张银票,交给马蒙兑筹码。
若是别人伸手,准会挨众人的骂。但徐少龙的身份非同小可,谁也不敢哼气。郑艳芳只微微而笑,明亮的目光,在他面上溜来溜去。
可是徐少龙不理她,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牌洗好以后,马蒙兑了筹码回来,往桌上一搁。
摊官喝道:“一共纹银五百两……”
声音方歇,郑艳芳娇滴滴的接着道:“我看啦!”
她一口就吃下来,等如要与徐少龙赌个输赢。别的赌客,只好袖手旁观了。
徐少龙淡淡道:“好极了!”当下掷骰子发牌。
马蒙伸长脖子,瞪眼瞧看。徐少龙把一张牌迭在另一张上,拿起来一看,顿时感到马蒙停止了呼吸。
这一张牌是“长三”六点,在这种“一翻两瞪眼”的小牌九中,拿六点和四点是最可怕的牌。
因为一来极容易配成“别十”,即使不然,能配出大点子的牌张也很少。因此之故,马蒙才会紧张得停止了呼吸。
要知五百两纹银实在不是小数目,尤其是在目下的场合中,银钱还是小事,输了的话,对手只是个十八九岁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面子似乎大不好看了。
徐少龙把牌放下,不用眼看,而是用手去摸。这么一来,马蒙就不晓得另一张牌是什么了。
众人都非常感到兴趣地瞧着,等候他们翻牌。
但见郑艳芳玉手一抬,“啪”一声,两只骨牌都翻了出来。
她微笑道:“天八。”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似乎这一牌已经赢定了。
她的两张牌是一只“天”和一只“铜锤六”。
马蒙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这回输定啦!”
要知在整副牌中,目下徐少龙只有两张牌配上那张“长三”,方能取胜,一是“至尊”中的三点,一是仅余的那只天牌。除此之外,任何牌来了都要输给对方。
徐少龙面上毫无表情,但两眼却射出锐利而冷酷的光芒。可见得他并非不重视输赢,而是有本事把内心的一切情绪反应,完全置于控制之下。这正是厉害的赌徒所具备的主要条件。
他冷静地望住对方,不看手中的牌。因为他已经摸过,晓得是什么牌的。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捏着牌的手上。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如花似玉,美艳迫人的郑艳芳了。
她似乎一点也不畏惧徐少龙那对冰冷如剑的目光,紧紧的与他对瞧。双方都没有一点儿让步的意思。
徐少龙只迅快的观察了郑艳芳一下,就掀开手中的牌。全场顿时升起一阵诧疑惊哗之声……
郑艳芳这时才转眼向桌上望去,但见对方的牌是一只“长三”,配一张“天牌”,竟是天八,恰好能把她的天八吃掉。
她轻轻皱一下眉头,迅即抬起眼睛,向他凝视。她纵然是表现不悦的表情,仍是那么美丽的迷人。
徐少龙一直细心的观察对方,但直到现在,还没有法子估计得出多少银子的注码,才能使这个美女紧张。他晓得必须到了能使她发生患得患失的恐惧心情时,方可一举击溃她的打算。
现在他的资本是一千两了,那个美女的樱唇微启,轻轻说一声:“我看啦!”
全场刹时寂静无声,显然她与徐少龙的短刀肉搏场面,使大家感到比自己下注还要刺激有趣。
有许多旁观者的心中,真不知道应该希望哪一边胜才好,因为郑艳芳诚然貌美如花,但她一向骄傲跋扈,不大把男人放在眼中。由于种种传说,以及她雄厚的家财,的确教人不敢惹她!对徐少龙而言,他总是一个突然闯入这个社会的陌生人,在心理上,大家都不大肯偏袒他。因此,形成了大家的奇异心情,反正哪一个输了,对他们都是莫大的刺激事件。
徐少龙只在取牌的时候,目光离开郑艳芳一下,紧接着就恢复那种冰冷锐利的盯视,仿佛要在精神上,迫使对方失败。
郑艳芳大概感到自己一定没有法子击退对方的目光,所以不在这一方面坚持。她看了看牌,玉手一抬,两只牌翻出来,却是一副“人五”。这么一来,她胜败之数,就没有人能预测了。
徐少龙一仍旧惯,将两只牌迭着,拿起来一看。第一只是“板凳四”,登时感到马蒙的呼吸停止了。
要知这只板凳四,又是最难配的牌。而且从六点开始,一直到十一,配起来都得输。
因为对方拿的是“人牌五点”,所以徐少龙即使拿到一只虎头十一点,加起来是五点,仍得输给对方。
徐少龙精神陡奋,双目神光四射,猛可一翻腕,把两张牌一齐平拍在台上。
四周升起了阵阵讶疑,郑艳芳一瞧,对方竟是板凳四配丁三,一共是七点,又赢了这一局。
她的秀眉迅皱一下,比上一回皱得深些。
徐少龙忽然泛起了如释重负之感。因为他已从这细微的表情中,断定自己只须再赢一局,就可以达到使对方“恐惧”的地步了。
由于他不须再面对着不知还有多少关要过的困惑情势,他可以集中全部的精神意志,务求在这一关赢了对方,大局就差不多可以确定了。
他挑战地瞅住对方,等她开口。
郑艳芳迟疑一下,才道:“我看啦!”
摊官道:“郑姑娘,一共是两千两啊……”
郑艳芳道:“我知道。”
摊官耸耸肩,便在静寂中发牌。
她这回看都不看徐少龙,把牌一翻,众人立刻吁出一阵惊疑之声,原来她这回只有一点。
她抬起眼睛,但见徐少龙面上仍然没有表情。同时那对眼睛中,亦仍然射出冷酷锐利的光芒。
这刻她才彻底的相信一个事实,那就是对面这个美男子,心狠手辣,纵然把她迫死,他也不会生出怜悯之心的。
换言之,他决不会因她是个美貌女子,而对她有丝毫让步。这一点与她所遇见过的所有男人,皆不相同。
徐少龙镇定的翻开两只牌,竟是七点。
摊官把筹码拨到徐少龙面前,报出“四千两”的数目。这偌大一笔银子,只不过转眼之间就易了主,委实使很多人垂涎羡慕。
徐少龙坐得稳如泰山,四平八稳,完全没有收手之意。甚至好像想把郑艳芳所有的家当都赢过来。
她在心理上,已经对徐少龙有了深刻的估计,因而生出了畏惧。同时,一注四千两的数目,亦足以使她踌躇。所以她大感犹豫,众人的哗声也全部停歇,一片寂静,使得气氛平添无限紧张。
她考虑了一阵,斗志突然消失,感到没有办法不屈服在这个强人的手底。当下微微一笑,透出无限柔婉意思,先向马蒙说道:“小马,这一位是……”
马蒙道:“他是徐少龙徐老爷。”
郑艳芳点点头道:“是神机营的老爷么?徐先生,你还要不要我赌下去呢?”
徐少龙生硬地道:“假如你认输,那就不赌,否则还是见个高低的好。”
他咄咄迫人,定要把对方迫得完全溃败,一点也不肯放松了主动之势,的确是够狠辣的了。
要知他如果说,假如姑娘不想再玩,那就算了,郑艳芳自然可以轻易地落台罢战。
但这却变成由她主动,而且事后在她心灵上的压力,自是缓和得太多了。再者,任何人在这等情况之下,总禁不住会表示出君子风度和英雄气概,势必尽力安慰败方,而不好意思赶尽杀绝,继续紧迫下去。
因此郑艳芳为之一怔,甚至连马蒙也觉得徐少龙太过分了。旁观之人,自然更加对郑艳芳同情。
不过众人的反应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郑艳芳赌下去的话,一切后果,只有她个人承担,旁人的同情,根本不发生作用。这一点她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不敢胡乱作出决定。
这一对年轻而又英俊美丽的男女,互相凝视,片刻之后,郑艳芳连仅有的一点抗拒之心也消失了,垂头轻轻道:“好吧,我不赌啦!”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但也泛起了失落了什么似的感觉。
她站起身,袅娜地走开了。
徐少龙微微一笑,收起筹码,也离开这张赌桌。
当他走出这间赌场大厅之时,眼角看见郑艳芳站在另一角,正向他瞧着。
但徐少龙连望也不望她一眼,并且尽力令任何人一望而知他是笔直的离开此地,从没有向四下张望。
这刻郑艳芳心中的确感到异常的失望和难过,也夹杂着愤怒,这个男子居然完全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甚至转眼回看的动作也没有。可见得他对自己,真是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本准备当他向自己瞧看之时,便回他以嫣然一笑,表示出柔情心意。正因她有这个打算而落了空,她才感到愤怒,认为实在太没有面子了……
假如她刚才不是被他彻底击败了,这刻一定会上去打他两个耳光,骂他一顿等等什么的。
无奈她实在惧怕他那冷酷无情的眼光,考虑到假如反而被他辱骂一场,甚至把自己关在牢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