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了,忽然感到这儿非常乏味,而且她还有一些疑问要想,一些事情要做,当下也迅即出去,坐上华丽的私家软轿,一直到了一个地方,见到她的父亲,那个大胖子郑洪福。
郑洪福搂住女儿的纤腰,道:“你和他的经过,我都知道了。”
郑艳芳一噘小嘴,道:“都是你,害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
郑洪福眉头一皱,道:“这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以你的姿容,我敢说当得上天下无双的了,哪一个男人能不动心迷恋呢?我可不是替你吹牛,只看以往所有的男人,见了你就晕晕糊糊的情形,便可证明了。”
郑艳芳道:“但他却没有被我迷住呀!难道我现在已经不好看了么?”
郑洪福连连摇头,双颊的肌肉直震颤,使人真担心会掉下来。
他道:“绝对没有这回事,我看这家伙八成是个天阉。”
他的女儿瞪他一眼,道:“你说什么?”
大胖子叹一口气,道:“假如他不能人道,自然对女人没有一点兴趣,哪怕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都没法子使他动心,但不管怎样,我的计划要改变啦!”
他出房去了一会,才回转来,双眉紧皱。郑艳芳逼问其故,郑洪福初时还不肯说,后来才道:“你猜姓徐的现在在什么地方?”
郑艳芳聪明伶俐一听便知,道:“可是在妓院吗?”
大胖子苦笑点头,她接着又道:“既然如此,可见得徐少龙不是个天阉之人了,那么一定是我不够漂亮吧?唔……或者我少穿点衣服,在秘密妥当的地方,与他在一起,他就会改变态度了。”
郑洪福沉吟了一下,才道:“大概这厮不易受美色诱惑的。”
郑艳芳泛起又沮丧又愤怒的神色,默然不语。
郑洪福沉思地道:“我本想利用你,诱他入彀,使他不得不听我的话,因为他是最有希望当选为副统领的一个。但现在既然失败了,我只好想法子使他当不成副统领啦!”
郑艳芳道:“爹,你可曾想到过姊姊她们?”
郑洪福道:“她们怎样了?”
郑艳芳道:“她们也是著名的美人,经验又比我多。也许可以使徐少龙入彀。”
大胖子又做出使人担心他颊上两大块肥肉的摇头动作,道:“不行,她们是有夫之妇,帮规禁条何等严厉,岂可轻犯?”
郑艳芳讶道:“以前她们还不是做过这种事?”
大胖子道:“你要知道,以前那几个对象,都是更为老奸巨猾的人,假如用你的话,多半是白白赔了身体,收效反微。但用你两个姊姊,她们能使这些人个个暗中迷恋不已,所以我说什么,他们就得听什么……”
他略一停顿又道:“姓徐的则不然,他为人如此冷酷厉害,如果叫你两个姊姊出马,还不是白白的让他玩了而收不到效果?”
郑艳芳道:“我听不懂。”
“要知道帮规规定凡是与有夫之妇通奸,均须凌迟处死。所以如果我认定对方不会因迷恋而听话的话,我就绝对不叫你的姊姊们出马。因为我们也不敢揭发这件奸情啊!你说对不对?”
郑艳芳道:“原来如此,好吧,我们设法毁灭他。好在人人皆知他曾经这样对付我,假如能毁灭了他,我们的力量就更叫人害怕了。”
大胖子颔首道:“好,我想想办法……”
郑艳芳道:“还是等我来。”
大胖子笑一笑道:“你有什么妙计?”
郑艳芳道:“我可以找两三个人,声明谁能毁掉徐少龙,我就嫁给谁。”
大胖子忖想一下,才道:“好是好,但这个消息切切不可泄漏,万一传入马蒙耳中,那就糟了。”
郑艳芳道:“当然不会传入他的耳中啦!”
大胖子道:“你猜是怎么一个糟法?如果传入他耳中的话……”
郑艳芳道:“他最多告诉徐少龙,但人家未必肯信,这种事,谁也不肯轻信的。”
大胖子摇头道:“不,你错了,他不但不会告诉徐少龙,并且会设法毁去徐少龙,把你娶了去。”
郑艳芳目瞪口呆,过了一阵,才道:“这可真是想不到的事,好在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的。”
这刻徐少龙正在一间著名的妓院内,受到沦落风尘然而个个艳丽的女郎们包围。
除了这些莺燕之外,还有两个人,是刚刚凑上相识的。一是总寨外三堂香主之一的邵坤,外号六甲刀,是个四十左右的壮年人,身躯雄伟,一望而知必定是力大无穷之人。
另一个是个五六旬上下的老者,看上去非常精明,动作间也显得十分轻捷有力。此人姓陆名斌,乃是这间藏春阁的老板之一,当然也不是简单之辈。
他们在一间布置得极为精致华丽的上房中,摆开筵席,全院的姑娘,都轮流来执壶陪坐。
关于徐少龙冷酷地挫败郑艳芳之事,这藏春阁之人全都知道了。正因如此,那些莺燕们对这个英俊潇洒,而又铁石心肠的男儿,都存有一份好奇,无不想与他接近,以便瞧瞧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徐少龙在席上猜拳喝酒,以及和每一个坐到他身边的美丽女郎调笑,豪放不羁,一派浪子作风,使得所有之人,无不深感迷惑。
藏春阁的股东老板陆斌口舌便给,见闻广博。尤其对攀花折柳之道,更是不折不扣的专家。因此,席间谈笑之时,光是听他谈起一些奇奇怪怪的艳闻轶事,就足以令人忘倦。
此外,那位身份颇高的外三堂香主六甲刀邵坤,性格粗豪,喝酒如喝水一般。
马蒙本是善于词令的人,徐少龙又放荡不羁。这些人凑在一起,加上冶艳媚人的姑娘们,以及整坛整坛的美酒,大家都特别兴高采烈,不知不觉已是天黑时分了。
上房内早就华灯交辉,明如白昼。突然“砰”的一响,桌子上的杯碗筷子等物,不少跳起老高。原来是邵坤一掌拍在桌面上,发出声响。
他酒量极豪,酒到杯干,到现在已不知喝了多少。但见他已略有醉态,举动说话,都有点不能控制。
在他身边的一个美女,长身玉立,芳名春莺。她一面伸手摆好那些杯碗,一面笑道:“啊呀!邵大爷又要发牢骚啦!”
邵坤左手舒伸,把她连肩带臂箍住。另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头发,向后扳去。
春莺的头没法子不极力的向后仰,灯光之下,除了那张动人的脸庞之处,还有就是雪白的颈子,令人垂涎。
她双眉微皱,朱唇微启,流露出可怜的表情。
徐少龙纵声而笑,马蒙和陆斌都感到兴趣的瞧着。座中竟无一人,露出恻隐同情之意。
邵坤在她玉颊上又嗅又吻,弄得春莺娇躯颤抖扭动,鼻中发出唔唔之声。可是那决不是舒服快活的声音,而是被暴力胁迫之下,唯一含有少许反抗的声音。
她全身被箍紧,全然无法躲闪,仅能自由活动的嘴巴,却也不敢说出抗议的话。
其余的女子对这等景象,似乎都看得很平淡,没有一个露出奇怪的样子。可见得邵坤这等举动,不但不是第一次,甚至已经是大家司空见惯的了。
春莺鼻中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显然是因为六甲刀邵坤手劲太重,把她的头发扯得太紧而疼痛,同时脖子也扭得作疼。
邵坤狂暴地笑起来,把她推开,但仍然揪住她的头发,使她保持后仰的姿势,就在这时,马蒙忽然一巴掌掴在他身边的一个美女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以及那女子的惊叫声。
他怒声道:“怎么啦,连你也敢瞧不起我?”
身为老板的陆斌忙道:“春菊她怎么啦?”
马蒙道:“她好像还是个良家妇女呢!哼!哼!竟敢跟大爷我来这一套。”
那个名叫春菊的女孩子,骇然的抚着面颊,不敢出言辩驳。
徐少龙一望而知,这是藏春阁的规矩很大,所以春菊不敢开口,倒不一定是她当真没有道理。
他又发现邵坤已因为这件突变之事,转移了注意力,把春莺放开了。同时又察觉春莺非常迅快地用一种自然的动作,擦去泪水。
这不禁令他恻然心动,但觉这些“对人欢笑背人愁”的卖笑生涯,实在可怜可悯之至。
任何人只须想一想,如果这个在火坑中的女孩子,竟是自己极有关系之人,将会有何种心情?
徐少龙顿时兴趣索然,对于这一切事情泛起了强烈的厌倦。甚至对于他的任务,也很厌烦。
他只想回到那个宁恬平静的古城,恢复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
马蒙扳起来的面孔,很快就放松了,并且仍然搂住春菊有说有笑起来,好像已经忘记了刚才那回事。
徐少龙离座出去解手,厕所是在院外西北角,三株婆娑老树,覆盖着这整个露天院子。廊柱上和檐下,都挂着灯笼照明,纵是酒醉之人,也不会绊跌。
陪他前去的春柳,在院门就停下来等他。
徐少龙推开厕所门一瞧,但见里面地方甚为宽敞,分为两格,里面的一间是以软帘隔起,乃是供人大解之用,外面有四个石头的斜槽。此外,还有盛满清水的银盆和洁净的手巾等。入门就嗅到芬芳的香气,绝没有一般粪坑的秽味。
徐少龙随手掩上了门,走到斜斜的石槽边,心中微微感到不自然。可是他今晚的确喝多了几杯,略有酒意,因此仍然没有在意。
他正在小解之际,忽然背后一麻,顿时失去了知觉。然后不知过了多久,才悠然回醒,睁开双眼。
目光到处,但见房顶的天花板雕刻油漆,甚为精美,接着又看见深垂的窗帘,把外面的光线遮隔住,室内是一片柔和朦胧的灯光。
他一望而知,这是一间女性的闺房,而且从这等布置看来,这个房间的主人既富有而又大是雅致,并非一味只会用金钱堆砌的庸俗脂粉。
霎时间两个女性的面影浮上他心头,第一个是神秘的玉罗刹。第二个是风华艳绝的郑艳芳。
同时他也记起了未失去知觉以前的情形,心头不禁泛起别扭的感觉。
因为其时他正在小解,忽然昏倒,那当然是非常难看的场面。尤其是他躲在一个女性的闺房内,可见得他多半是被女子发现,带到这儿来。
当然也许是玉罗刹下的手,那么这种不雅的情景,完全被她所见了。纵然是怪不得他,但终究是尴尬难堪的。
他暂时抛开这种不关紧要的感觉,开始研究自己乃是受了什么暗算,以致昏倒的?
记得当时背上一麻,接着就失去了知觉,由此推测,有两个可能。
一是被人潜近背后,点住穴道,二是有人以暗器偷袭,而这暗器体积非常细小,打中了穴道,方能使自己顿时失去知觉。
他暗中大吃一惊,忖道:“不论是哪一种推测,都不得了。如果是第一种情形,则此人的武功必定比我强胜甚多,方能迫近我身后,而我尚不察觉。若是第二种情形,亦是一样的惊人。因为金针打穴之术虽然未曾失传,但是必须功力绝世之人,方能施展。以我而言,如要练到那等地步,最少还须苦修二十年之久。”
接着他就研究何以会有人暗算他之故?若然是郑艳芳,那倒是顺理成章之举,问题只在她如何找得到如此高明之人,替她下手而已。
假使是玉罗刹,她下手的动机很难找得出来,但徐少龙感觉得到,他与玉罗刹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复杂感情,这便是使他禁不住要联想及她的原因。
室内似乎没有人在,因此,徐少龙转头查看,忽见床边不远的桌旁,有个女子坐在靠背椅上,正凝目看他。这刻他纵然想装昏迷也不行了,只好狠狠的瞪视她,看她有何反应?
这个女子只有十八九岁左右,长得玉面朱唇,眉似春山,眼如秋水,甚是美丽,而且已具有少妇的成熟风韵,甚是动人。
他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忖道:“原来既不是玉罗刹,又不是郑艳芳,竟是第三者。她一望而知乃是此室主人,所以事情弄得更混淆杂乱了。这些姑娘个个都很漂亮,也很能把事情弄得如乱丝一般难以找出头绪。”
椅上的美女微微一笑,起身走过来。步态袅娜娇媚,却是个不懂武功的人。
徐少龙更为奇怪,直到她在床沿坐下,互相迫近对视之时,他又猛吃一惊,忖道:“奇怪极了,我瞧着她面熟得很呢!”
那美女轻轻道:“贱妾名叫春琳。”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做声了。
两人对望了片刻,徐少龙道:“哑!你的苏州口音,使我记起来啦!我们曾经在扬州见过面,对不对?”
春琳颔首道:“是的,徐相公的记性真好,我真不敢相信你竟能够记起我这个卑微低贱的人。”
徐少龙摇摇头,但觉连脖子也酸软乏力。他道:“身份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你当时有如春花初放,但却是坐在姚舵主的怀中,使他看起来好像是老祖父一样。”
她温柔地笑一下,徐少龙放低声音,道:“我不能动弹,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你可知道?”
春琳点点头,道:“妾身知道。”
徐少龙道:“我猜你一定不敢把内情告诉我,对不对?”
春琳道:“妾身宁可吃点苦头,也愿将所知的事,完全奉告,可惜的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少龙道:“你的名字中有一个春字,好像是藏春阁中的人,是么?”
春琳道:“是的,妾身前天奉召出差陪酒,晚上回来,你已在这儿躺着。”
她忍不住掩口笑一声,又道:“而且非常非常难看,裤子都没系好。”
徐少龙道:“现在裤子系好没有?”
春琳道:“已经弄好了。”
徐少龙道:“你发现我之后,竟没有去报告老板么?我本是和陆斌一起喝酒的。哎!是前天的事么?这样说来,我已经躺了两昼夜啦!”
春琳道:“当初我没认出是你,你知道在灯下看人,又是乍然发现,当然心慌起来,只匆匆给你盖上被子,就去告诉陆老板了。”
她说话之时,伸出纤美白皙的玉手,在他额上摸一下,又道:“你没有生病,为什么不能动呢?”
徐少龙道:“但愿我知道就好了?”
春琳道:“陆老板一听,也吃一大惊,嘱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便急急出去了。我回到房间,忽然认得是你,才替你结好裤子,脱去外衣鞋袜,好让你舒服一些。”
徐少龙道:“谢谢你啦!幸亏我在昏迷中,否则一定很难为情。”
春琳又道:“陆老板不久就回来,看了你一下,吩咐我小心照顾你,晚上还得陪你一起睡。”
徐少龙笑道:“陪我睡?有什么用呢?我又不会动弹,比死人只多一口气。”
她伸手掩住他的嘴巴,一阵香气,以及滑腻柔软的感觉,传入徐少龙心中。她很认真地说道:“千万别说不吉利的话,你虽然不会动,但我靠贴着你之时,心中十分安慰和舒服。”
徐少龙道:“为什么呢?难道你自从在扬州一见,已爱上我不成?”
春琳道:“如果我说是,那简直是骗人。当然我只是很清楚记得你的样子和眼神,但爱你还谈不到。你可知道,我还没有试过和一个男人睡觉的滋味。”
徐少龙不解的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指这个男人不侵犯你,是不是?”
她道:“正是如此,我一直觉得男人都是魔鬼一般可怕,像是讨厌的苍蝇一般,整天盯着我,但昨夜你动也不动身体又是那么强壮,使我感到舒服安稳。”
徐少龙道:“你几时到这儿来的?”
春琳道:“好几个月啦!唉!在藏春阁中,我还是最红的姑娘呢!”
她沉重的叹一口气,教人一听而知,这是非常不幸的事。
徐少龙同情地道:“你的身世遭遇,好比杨花浮萍一样,随处飘泊,任人糟蹋,实在可怜可叹。”
春琳又叹息一声,道:“我天生薄命……”
徐少龙插口道:“假如你是这么厌恨神女生涯,其实在扬州时,我就可以帮助你跳出火坑的。这话现在听起来,好像已太迟啦!”
春琳道:“我当然想跳出火坑啦!虽然跳出火坑之后,也不敢回家去见父母亲朋,但总比夜夜被人蹂躏好啊!”
徐少龙若有所感,问道:“你不敢返见父母,为什么?”
春琳道:“我怎有面目见他们呢?”
徐少龙道:“那么你怎生堕入风尘的?”
春琳道:“我本是苏州人氏,二年前,我去庙里上香,忽然间心神迷惘,但觉四面八方都黑漆漆的,使我害怕得不得了,然后不知怎样,我已到了一个大宅院中,里面还有十几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徐少龙颔首道:“你是碰上拍花歹徒,心智被迷,拐走了你,只不知那座大宅院在什么地方?”
这是他一直侦查的重点之一,只要破得其中一个巢穴,就不难循这线索追查出其它的歹徒和秘窟。
春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们通通不准出门口,其它的女孩子也莫不如此。唉!那两年的日子真惨。”
徐少龙虽然晓得事实必将如此,但仍禁不住一阵失望。
他寻思一下,才道:“你在那座宅院住了多久?”
春琳道:“两年多。”
徐少龙道:“也接客么?”
春琳道:“起先还小,鸨母命我们服侍那些年纪较大的,已经接过客的姑娘。过了两年我十六岁了,才第一次接客。”
她惘然望向空中,面上泛起一丝苦笑。
徐少龙道:“那所大宅院也接客的么?”
春琳道:“很少,都是女孩子长大之后,第一次接客,才在那儿,之后,就送到别处了,我被送到扬州。”
徐少龙点头道:“听起来能够到那秘窟销魂的,必定是非常富贵具有财势之人,才出得起价钱。以我猜想,那个地方,一定常常有新的女孩子送进来,长大了送出去。”
春琳道:“正是如此。”
徐少龙道:“你可曾吃了很多苦头?”
春琳道:“那倒没有,因为我胆子小,性情柔弱,看见别的女孩子不听话,挨了毒打,或者送了性命,我已经害怕啦!”
徐少龙点点头,忖道:“这座大宅院,乃是专门训练女孩子,以及使她们服贴就范的一个秘窟无疑。”
他激起侠义之心,顿时热血沸腾,怒火直冒。
他停歇了一下,才平静下来,道:“姚舵主怎肯把你送到这儿来?他不是很喜欢你么?”
春琳苦笑道:“喜欢?有什么用?还不是玩玩。”
她虽然出道只有一年,但在风尘中,一年几乎可以比得上别人一辈子。阅历既多,看透了人性,便不禁愤视世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