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姬大喜道:“太好了,太好了,怪不得名字叫做大悲佛手。”她停口想了一想,又道:“你何以说不必学那无相神功?”
无名氏道:“因为我练的内功乃是极高明威猛的一种,据那位老前辈说,这种功夫是他最近才悟通的,本来要传授给他的一个至亲至爱的人,可是他已经不行了。”
他忽然住口,目光却避开了凌玉姬,投向漠漠长空,心中充满了一种震惊恐惧,默默忖道:“天啊,这位老人家会不会帝疆四绝之一?也就是玉姬的父亲,我的岳父?”
他的震惊恐惧,完全是为了凌玉姬而生,因为他晓得如果凌玉姬知道了父亲已死的话,一定无比的悲伤痛苦,难以劝慰。
凌玉姬娇躯微颤,道:“这位老前辈姓什么?他长得什么样子?他可是死了?”
无名氏赶快抑制住心中波动,微笑道:“他姓什么我不晓得,长得肥肥矮矮,比早先那个葛老人还要矮些,面貌十分仁慈和善,据他自己说有一百多岁,乃是病死的。”
凌玉姬长长透口大气,道:“刚才真骇死我了!”
无名氏撒谎之后,心中既宽慰又难过。却听凌玉姬兴奋地道:“你快点把这大悲佛手练好,还有那达摩图解和十二散手,那样我们等到重阳之日,便可以到黄山始信峰见我爹爹了。”
她玉颊上泛起红晕,益发显得艳丽绝世,接道:“我把我们的婚事告诉爹爹,他老人家一定很高兴,尤其是你居然能够踏入帝疆绝域之内。”
无名氏道:“你且等一等,有两件事我要问问你,第一是假使爹爹不乐意我这个流浪天涯的女婿,便待如何?第二是我们既然体力不比寻常之人,黄山始信峰虽高,也难阻止我们上去,但你却说得那地方像不许人随便上去似的。”
凌玉姬道:“你难道忘记了我爹的严嘱么?他说过凡见到我面貌的人,我就要嫁给他,如果不能委身下嫁,那就要杀死他。我嫁给你实在是尊从他的严命,他老人家绝不反对。”
无名氏听了这话,可就想起另一个见过凌玉姬全貌的蓝岳,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安之感。
凌玉姬没有察觉,继续道:“关于第二点,可是让你猜对了,帝疆四绝每隔三年就碰头一次,印证各人绝世武功,每次印证武功都要花上好几日,在这段时间之内,任何人踏入周围十里之内,也就是等如向他们挑战,自认为有资格可与他们较量。因此他们每个人都过来与这个侵犯禁地之人动手,各出绝艺,决不容情。试想以他们四老的武功火候,天下有谁禁受得住的?”
无名氏讶道:“这就显得不公平了,他们已是当世最高强的奇人,即使有人差堪与他们匹敌,也禁不住他们轮流攻击。”
凌玉姬道:“你那里知道,他们也定下一条规则,那就是每人只准出手三招以上,五招以下,绝不能超过五招。但由于招数所限太少,加以大家都怕来人是四人之中教出来的徒弟传人,所以无不用尽平生功力。这样你也可以想象得到这几十年来,死了无数高手之后,还有没有人敢踏入那帝疆绝域之内?”
无名氏恍然道:“原来如此,而那直隶颜家就是靠那具千里眼在十里之外偷窥帝疆四绝搏斗较量,学会了许多奇奥绝伦的手法,因此能称雄于武林之中,而又不犯帝疆四绝的禁条。”
他话声一顿,寻思起那位葛老人的武功火候,实在已达超凡入圣之境。若然他一开始就全力出击,只怕当真捱不住三招到五招,更何况帝疆绝域之内,竟有四人之多,各人的绝艺都不相同,威力各异,比起对付同一个人的二十招便又难上千百倍。
凌玉姬见他突然间愁眉不展,便解下面纱,嫣然微笑,道:“请看看我!”
无名氏目光移到她面上,只见她不但天香国色,举世无双,而那美丽之中又有一种蚀骨销魂的媚态,最是难禁,不知不觉忘了那些忧虑烦恼。
凌玉姬启笑道:“我爹爹最发愁的事,就是我的终身大事和想起他永远无法赢得帝疆中其余三人。假如你能踏入绝域之内,以后又能压倒其它三绝,我这一生便再没有其它奢求了。”
无名氏搂住她的纤腰,胸中豪情飞扬,朗声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能够在帝疆中争雄。”
他的声音十分响亮,十余丈外的山腰处,有个美貌女尼悄然站在树后。这时也听到他雄壮的语声,突然间流下两行清泪,轻轻叹息一声,转身飘然而去。
这里无名氏已经拽开架式,在练那十二散手,他只谙熟前面的六式,那时要学了许多日才学会。现在开始学后面的六手,却一下就学会了,并且感到功力似乎又大有进境。
他与凌玉姬谈论及进步神速之事,最后他下个结论道:“以前你说过学会修罗七诀之后,任何招数都一点就透,这话果然不假,何况我还多学了大悲佛手,学起各种招式来自然容易。至于我功力又有进境这一点,相信必是由于那位老前辈的神奇内功,加上他当时曾经赠我一粒灵丹,今日我又服了葛老人的琼宇丹,这些绝世灵药。神效惊人,故此功力益见深厚凝固。也许你的金针刺穴大法对我也有帮助呢!”
他说着把凌玉姬拉起来,道:“趁现在日未下山,我们到那财神之墓探看一下,无论如何要把那些被陷在墓内之人救出来。”
凌玉姬点点头,随他向墓门走去,心中忖道:“最好救不出蓝岳,或者他已经死了,我的心事也就完全没有啦!唉,他对我竟是那样一往情深,连我把他送给巫婆子他也没有丝毫怨恨,这却教我如何能亲自下手取他性命?”
不久,他们已走到墓门之前,门侧的流泉这时已完全恢复正常,潺潺不绝。
无名氏早就把入墓戒条告诉了凌玉姬,所以不必再说,一齐入去。
墓内那条暗黑的甬道似乎没有尽头似的,他们携手奔了许久,左旋右转,估计最少也走了五里左右,这才发现一个石室。
这个石室甚是宽敞,室内布置得极为华丽,不但有象牙做的绣床和沉香木的桌椅等,甚且还有书架和书桌,桌上摆有文房四宝等物。此外,在东西两边的墙壁间,各有一具高大的檀木橱,都镶着玻璃。橱内分为六层,每一层摆着无数珍奇饰物珠宝,灿烂夺目。每一件宝物都是世所罕见,珍珠、玛瑙、翡翠、珊瑚,说之不尽。
他们这一对年轻夫妻却一点都不动心,只觉得这些珍宝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所以在橱外流连观赏,却不伸手移取。
接着,他们就开始浏览架上的古籍秘典,并且在椅上憩息,渐渐光线黯淡,生似已是黄昏时候。他们商量一下,决定在这个石室内休息一夜,明晨再继续查看全墓。
等到石室上方角落的圆光完全黯黑之后,东西两边的檀木橱中发射出青蒙蒙的光华。那些奇珍异宝在这青蒙蒙的光线之下,各呈异彩,霞绮腾幻。
无名氏和凌玉姬看出两边橱中发射出的青光都是从一盘巨珠上发出,因此猜想出这两盘巨珠一定都是夜明珠之属,随便挑上一颗到世间也都价值连城,名贵异常。
他们看了一阵,然后并肩坐在床上,细谈别后之事。
凌玉姬首先把如何被颜峰软禁,如何仗借缠夹先生曹廷之力逃了出去,谁知接着又发现那曹廷不怀好意,骗她坐在太师椅上,双手及颈子都被钢箍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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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即闻到一阵异香,却是那曹廷暗暗使用迷香,要把她熏倒,加以蹂躏。
缠夹先生曹廷最怕的是凌玉姬那种杀人于无形的绝技,是以暗暗使用迷香。
他入得房中,凌玉姬紧闭双目,头颅仰靠在椅背上,动也不动,她虽是看上去业已昏迷,但那雪白肤光,修眉美目,仍然万分媚艳动人。
缠夹先生曹廷满腔欲火,双眼发出异光,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就去揭她面上轻纱。
忽然瞥见那张轻薄的面纱无风自动,心中一凛,接着听到面前的地上“嚓”地微响,沉下目光看时,一缕微风袭到面上,顿时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凌玉姬睁开双眼,但觉身上出了不少冷汗。她先是庆幸自己声东击西之计生效,骗得对方目光移开,立刻就用口中毒针射死敌人。
但她接着便惊慌起来,一来是曹廷的尸首就扑跌在她的脚边,二来她双手和颈项部被箍住,动弹不得,终久要活活饿死椅上。
长夜漫漫,似乎永远都不会消逝。凌玉姬不知不觉昏昏沉沉地睡着。
到她睁开眼时,已经是白天,但房中光线黯淡,一片死寂可怕的气氛。
她在等候死亡之际,自然免不了想起这许多经历,蓦地觉得父亲不让她修练武功,真是大错特错之举,假如她有一身帝疆绝艺的话,走到江湖上,谁也欺负不了她。
一天终于过去,房中渐渐错黯,可知已经是黄昏时候。
她忽然听到轻微的声音,生似是脚尖点地而行之声,她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精神一振,侧耳聆听。
那阵步声乃是从窗后传入来,此时已没有了声息,不知是那人已经远去,抑是在窗后的走廊上凝立不动?
凌玉姬本来想开口呼叫救命,好教那人入来。然而她又生怕这个人又像是曹廷那一流的险恶之徒,把他惊动的话,无疑是引狼入室。
所以她不敢开声,心中却矛盾地希望那人不要跑开。
过了一阵,房门人影一闪,一个人走了入来。
这人因是背着房门,外面昏黯的光线照不到他的面部,所以看不出相貌,只看出他身材矮细,头上似乎用布包住。
那人房后瞧看了一阵,伸手在面上摸索了一阵,方迈步走近来,左手一扬,火光浮现,顿时两下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那人身上穿着灰布大褂,头上用一条淡青色的布包住,那条青布盘过颈子,绕回来把面孔包住一半,所以只见到一双淡细的眉毛和发光的眼睛。
他凝视住凌玉姬,沉声道:“姑娘想必就是名扬天下武林的凌玉姬姑娘了?”
凌玉姬点点头,现在她已不十分惊讶有人认得出她是谁。
那人又道:“尝闻凌姑娘姿容绝世,在下倾慕已久,可不可以让在下一睹芳容?”
凌玉姬听他说得斯文,而且此人眼中并没有那种异样的欲光,因此心中也没有那么惊慌,当下道:“对不起,恕我不能从命。”
那人道:“如果凌姑娘拒绝在下的要求,在下这就转身走开,不管你的事了。”他的声音甚是低沉,略带嘶哑,好像是故意逼紧嗓子。
凌玉姬轻叹一声,道:“我宁死也不能遵命。”
那人道:“如果我强行伸手,便又如何?”
凌玉姬无可奈何地道:“那我有什么法子呢?但如果你是个有骨气的豪杰好汉,便不应该这样做。”
那人点点头,道:“姑娘说得对,所以在下才会跟你商量。”
他突然缓缓伸手,伸到凌玉姬面上,似是要揭开她的面纱。
凌玉姬没有做声,口中含着毒针,光等面纱揭开的一刹那。
那人没有立即去揭她的面纱,五指也未曾碰到那条轻纱,停在她下巴前一尺左右,沉声道:“你只要点头,在下看过芳容之后,立刻就把姑娘救下,保证绝对不会侵犯姑娘。”
凌玉姬仍然默不做声,那人等了一阵,忽然缩回手去。
她只好讶异地望着此人,只见那人转身出房,在外面不晓得干什么,没有一点声息。
凌玉姬等了好一会工夫,本以为那人已经弃她而去,心中紧张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惘然。
她忽然在想到父亲严命自己不得被别人看见全貌之举,好像有点不合情理。这世上之人绝大多数都是十分好奇,越是遮掩起来,人家就越是想看一看。
忽然间人影一闪,那人再度进来,这时他没有点着火折,所以屋中甚是黑暗,那人一直奔到凌玉姬面前,来势汹汹。
凌玉姬心中大震,一时却拿不定主意是否暗下毒手把这人杀死。
那人低声道:“凌姑娘不要害怕,我刚才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但目下形势紧迫,我已见到人山嵇大洪和刁童井奇好像向这边搜到!”
凌玉姬惊道:“你是谁?”
那人道:“我就是蒙你救出鬼域的碧箫红罗柳燕娘。”
凌玉姬一颗心放下来,顿时感到全身乏力。
柳燕娘伸手在太师椅上急急摸索,最后在椅背后摸到枢纽,用力一按,滴答数响,钢箍都缩回椅内,不露一点痕迹。
凌玉姬手脚发软,站不起身,柳燕娘却不管她,返身奔了出去,很快又转回来,手中抱住一床棉被,罩住曹廷尸身上。
她的手脚好快,一下就把曹廷紧紧包起,抗起来又奔了出去。转眼便回转来,用一柄短短的刀子在墙角的地上乱剁乱撬。
凌玉姬把她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是在干什么。
片刻之后,柳燕娘插好刀子,走过来低低道:“那刁童井奇和人山嵇大洪马上到,我们现下绝走不远,不如在隔壁藏起来。”
凌玉姬听说要藏在隔壁,一方面害怕,一方面迷惑,但仍然站不起身。
柳燕娘伸手的把她抱起,匆匆走到隔壁一间狭小黑暗的房间内。
她把凌玉姬放下,从怀中取出一块干硬的烧饼递给她,轻轻道:“你大概是饿坏了,先吃上一点,好恢复气力,我们躲在此处,可以听到后窗透过来的声音。”
凌玉姬那里吃得下,便没有要,颤声道:“他们为何会搜到此处,假如他们先撞入这个房间中,那时怎生是好?”
柳燕娘道:“如果他们搜到此处,我只好跟他们拚命!”她接着低叹一声,道:“如果我不是伤病未痊,还可与他们一拼,现在那能拚得过这两个魔星?”
凌玉姬心中更加害怕,沉默了一阵,道:“假如他们进来,你不要动,等我冲出去,他们一定想不到房中还有别人,而且他们抓到我回去交差,已经十分高兴,多半不会再搜查屋子。”
碧箫红罗柳燕娘摇摇头,道:“那不行,他们除非先杀死我,否则休想把你擒回去。”她停歇一下,又道:“我刚才就是因为发觉这两个魔星在我居处附近转来转去,所以赶紧溜走。经过此屋时,发觉好像没有人居住,所以打算躲在此宅之中。但走到窗下,忽然闻到一阵异香。”
凌玉姬接口道:“不错,这阵香味就是曹廷身上发出的。”
碧箫红罗柳燕娘道:“我可认出这是人山嵇大洪的一宗绝艺,原来他天生嗅觉极为灵敏,比最好的猎狗还要高明,当年有位异人见他具有这种天赋,就特制一种异香,只要熏在一个人的身上,好几月都不会减褪。而且只要逃得不远,嵇大洪凭着那个鼻子,终必可以找到。”
凌玉姬这时才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肯放走曹廷和我……”
她简扼地把经过说了,柳燕娘冷笑道:“那刁童井奇竟想借曹廷之力把我擒回去,哼哼,等我伤病养好后,我一定设法教这一干助纣为虐之人吃点苦头。”
她又把话题转回去,道:“我闻到那阵香味,便晓得此屋之内,有人正被嵇大洪他们搜捕,所以从窗中望入房内,见到地上的曹廷和太师椅上的你。”
凌玉姬正要问她后来的种种做法是什么意思,忽然觉察到极为低微的异响,便闭口不语。
两人静静侧耳聆听着,不一会,果然听到隔壁房中有了响动。
凌玉姬不禁紧紧拉住柳燕娘的手,身子微微发抖。
柳燕娘也紧张地侧耳倾听,不久,隔壁传来嵇大洪响亮的声音,道:“那小子在这房中耽了许久。”
刁童井奇忽然道:“等一等,这是什么?你看见墙边的地上没有?”
嵇大洪道:“地面好像撬挖过,怎么啦?”
刁童井奇道:“现下已不怕那厮飞得上天,但这地面痕迹却十分可疑,咱们先不忙搜查全宅,且看看地下埋着些什么?”
人山嵇大洪道:“管他呢,就算是埋有大批银子,我也不希罕!”
刁童井奇道:“你最好少出点主意,快点动手挖掘,我非瞧瞧下面是什么东西不可。”
嵇大洪用响亮的声音道:“我们在这儿挖掘的话,那厮跑得更远啦!”
刁童井奇道:“叫你少出主意你偏不听,试想如果他把凌玉姬杀死了,埋在地下,我们穷追一气,有何用处?”
人山嵇大洪怒哼一声,道:“那个王八蛋若敢伤了凌姑娘一根毛发,我抓住这王八蛋之后,非拿刀子一下一下剁他不可!”他的声音中流露出的怒气,使得凌玉姬自家也十分惊讶。
刁童井奇道:“你最好少说话,快点动手,凌玉姬跟你没有一点干系,就算被那厮害死,你何必这么难过?哎,你慢一点,不要把底下的东西弄坏。”
人山嵇大洪是拚命地用短刀撬挖,听了这话,动作立刻放慢,好像真怕把泥土下面的东西撬坏。
却听刁童井奇的声音又道:“你真笨,下面不一定会有东西,这也许是曹廷那厮缓兵之计。”
人山嵇大洪雄壮响亮的声音升起来,他道:“到底下面有没有东西?我可胡涂啦。”
刁童井奇道:“你不要多问,动手就是。”但他接着又说下去,似是忍不住不说。他道:“这泥土下面有没有东西,我目下那敢确定?如果藏有东西,必是凌姑娘的尸体。如果空无一物,那就是曹廷故布的疑阵,目的在阻缓我们追上他的速度。哼,可惜他还不晓得自己这一辈子别想逃得出我们的追踪,否则早就乖乖不动,静候发落了。”
凌玉姬听到这里,不禁对那碧箫红罗柳燕娘的智谋大表佩服。不过她此时还不明白的就是为何不趁这时速速逃走?莫非外面尚有别人?抑是另有妙计?
那刁童井奇的声音又传入耳际,道:“以我所知,缠夹先生曹廷心眼虽是不少,但他似乎还未到如此故布疑阵的高明程度,此所以我明知可能耽误时间,也要看个清楚方肯干休。”
嵇大洪没有回答,想是他一来根本就大感胡涂,二来专心撬挖,所以不做一声。
只一眨眼工夫,忽听刁童井奇怒哼一声,道:“好小子,这太师椅上居然暗藏机关!”
人山嵇大洪大声道:“不要紧,待我把这椅子劈碎,你别挣动。”
刁童井奇道:“胡说,你先在这椅子上前前后后摸索一下,只要找到枢纽便行啦。”
凌玉姬想起自己被那张太师椅所困时的情景,不由得抿嘴一笑,暗忖那人山嵇大洪岂可与柳燕娘相比,定然要找上老半天,这可有得刁童井奇好受的了。
方想之际,碧箫红罗柳燕娘已拉她轻轻走出房外,接着抱住她的纤腰,纵出外面街上。
她们在黑夜中奔出好几条街,方始停步。
柳燕娘道:“姑娘打算到何处去?”
凌玉姬道:“现在我也不晓得,我只要查问出无名氏的下落,就去找他。”
碧箫红罗柳燕娘忖想了一阵,道:“我自从蒙姑娘搭救,一直埋头养伤练功,天幸姑娘的医术及灵药十分神效,短短十余日便已痊愈了八九成,要不然今晚恐怕还没有气力报答姑娘大恩。”
她停了一下,接着道:“这些日子来我没有与外界接触,所以不晓得无名氏的消息,现在形势紧迫,我只好拼着败露踪迹之险,去向人打听一下。”
凌玉姬忙道:“前几日颜峰离开时,曾经告诉过我,说是无名氏和一些人到华山去揭那千古之谜,他本人也是赶到华山去。”
碧箫红罗柳燕娘眉头一皱,道:“如果颜峰也在那儿,只怕你未见到无名氏,就先被他截住,他手下训练有八虎将,个个身手高强,精明慓悍。以颜峰的为人,谅必沿途布置人手,以便有所作为时,随时可召集出动。”
凌玉姬不由得愁泛眉梢,叹一口气,道:“这样说来,我自然难以平安到达华山了!”
碧箫红罗柳燕娘道:“那也不一定,我仍然可以替你想个办法。唉,可怜我多年来苦心秘密训练出来的双鬟四哑都不在此地,如果这六人在此,那就不愁送你不到华山了。”
凌玉姬被她引起好奇之心,道:“双鬟四哑是怎样的人?”
柳燕娘道:“说起来话长,那双鬟是两个长相丑陋惊人的女子,她们乃是亲姊妹,十余岁时因孤苦无依,到处流浪,有一日偷了人家的猪,烧烤果腹,被人家找到,集众围捕。先是十多个壮汉去抓她们,竟被她们冲出重围,甚至还伤了好几人,后来人越聚越多,持刀抡棍的终于把她们抓住,这些村人气愤之下,把她们毒打了一顿,便要活埋。恰好被我碰上,才用各种手段把她们救出众人之手,她们没姓没名,一个叫大丑,一个叫二丑,样子虽是难看,可是天生异禀,任何武功,不论是内外软硬的上乘功夫,都一学就会,一练便精。不瞒你说,我以前颇为滥交,武林中高手与我有过露水之缘的人甚多,这些高手们总要留下一两宗绝艺在两鬟身上,所以说起来她们的武功比我只强不弱,另外四哑则是四个相貌丑陋的大汉,他们原是各地死牢中待决的囚犯,舌头均被割去,故此变成哑巴。我一共找到这么四个天资禀赋奇高的人,便设计把他们救出生天,授以武功。”
凌玉姬道:“那些人既是死囚,你用什么法子把他们救了出来?”
柳燕娘笑一笑,道:“我用的是瞒天过海之计,目下不宜多说,不过你这一问我却有了主意。”
她拉住凌玉姬,把她带到一条僻静的胡同内,接着抱起她跳入一座园内,低声道:“这儿是一座尼庵的后园,你且躲在树影之内,我去去马上就回来。你是个姑娘身份,即使被人发觉,也不大要紧,随便撒个谎就是了。”
凌玉姬惊慌地道:“柳姊姊你得快回来,以前我碰过这种情形,自个儿等了一阵就出岔子。”
柳燕娘微笑道:“好妹妹你放心等候,我去办一点事就赶回来。”
凌玉姬只好蹲在黑暗的树影中,心中惴惴地等候。
过了许久,一条人影落在树影前面,她抬眼望去,却是个短衫裤,戴着帽子,手中持着皮鞭的男子。
凌玉姬这一惊非同小可,骇得屏息噤声,动也不动一下。
这个男子好像知道凌玉姬躲在黑暗中,笔直向她走来,口中还发出低低的冷笑之声,凌玉姬一横心肠,舌尖卷了一枚毒针,准备发出。
那男子陡地停住脚步,低声道:“凌妹妹,我可曾把你吓了一跳?”
凌玉姬“啊”了一声,道:“柳姊姊,你几乎把我骇死了!”
柳燕娘道:“对不起,我就是天生爱恶作剧,这个毛病使得我不知吃了多少亏,还是改它不掉。”
她过来把她抱起,跳出胡同外,只见一辆骡车停在胡同外面。
凌玉姬皱眉道:“为何那车子是白色的?岂不惹人注目?”
柳燕娘道:“你走过去瞧瞧就明白了。”
她们走出胡同,凌玉姬更加吃了一惊,道:“车上可是一具棺材?这是谁家的灵车?”
柳燕娘道:“谁都不是,这口棺材内将要盛装住一个绝世美人的香躯!”
凌玉姬不敢做声,也不敢走近去,却被柳燕娘抱了过去。
柳燕娘一手掀起棺盖,道:“凌妹妹,你进去吧,里面舒服的很。”
凌玉姬讷讷道:“这个……这个……”
柳燕娘道:“你为何踌躇不前?”
凌玉姬不敢说出疑心她的话,却又被迫不过,只好爬上车,跨入棺木之内。
棺内铺着厚厚的棉褥,她躺下来,柳燕娘托住棺盖,慢慢放下,尚有半尺左右时,他便托住不再合上,道:“里面躺着还舒服么?”
凌玉姬心中虽是惴惴不安,但表面上不敢露出来,低低道:“还好,好像是躺在床上一样。”
柳燕娘轻轻笑一声,道:“如果不垫上厚褥,你一会就更难受了。”
她停歇一下,道:“刚才说到四哑之事,我还未回答你的问题。我的好计,说穿了也很简单,那就是用一种秘制药物,暗暗给那待死之人服下。他服下之后,立刻就气绝身亡。于是狱官呈报之后,便往乱葬岗上一埋,而我则等到半夜去把尸首起回来,七日之后,药力自解,他便活转过来。”
凌玉姬道:“原来这样,此计难就难在那种秘制药物,我也懂得这方子,但其中有两三种药物太不好找,再说我配出来也没有用处。”
柳燕娘道:“你既懂得配药之方,可知我不是骗你的了,我告诉你,那几次我去乱葬岗,挖掘坟墓时,曾经挖错过几个新坟。”
凌玉姬耳中听着夜风呼啸,自己躺在棺木之中,她的话使她不由得胆战心惊起来。
柳燕娘接着道:“一个人才死之时,没有什么可怕,但埋过在地下,那怕时间甚短,尸体也立起变化,看起来形状可怖,彷佛会从棺中冲出来把人抓死似的。”
凌玉姬骇得“哎”一声,道:“多可怕啊,多可怕啊!”
柳燕娘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阴森低沉,缓缓道:“可怕的还在后面,有一次,我认错地方打开一具刚葬下的棺木,那个死人面上呈现青紫之色,并且流露出绝望恐怖和声嘶力竭的神情,在那棺盖之上,还有好多道血淋淋的指痕,而那具死尸十指指甲尽皆脱落,染满了血迹。”
凌玉姬呻吟一声,她已经骇得半死,一方面又替那棺中死人感到万分痛苦,因此尽管震骇之极,仍然问道:“他……他何故会显得这样悲惨可怕呢?”
柳燕娘道:“他么?这还用说,自然是被人活活埋葬,然后在棺中闷死!”凌玉姬但觉全身瘫痪,害怕得连连呻吟,此刻她已幻想到被埋在地下那人,眼前是死一般的黑暗,死一般的寂静,不论如何敲打抓踢,声音都不能透传出地面,然后一阵阵气闷的痛苦袭到……”
她呻吟道:“为什么人家要把他活埋呢?”
黑暗中传来一阵幽沉的声音,道:“因为他的家人以为他已经气绝身亡,其实他却未曾死掉。”这声音突然听不见,同时眼前一片漆黑,黑得像是在万丈地底似的,凌玉姬平生当真未曾见过这么黑暗的光景,但觉四肢瘫痪,口噤无声。
她晓得是那面棺盖业已关上,现在假如柳燕娘把她埋在地下的话,自己便像刚才她说的那个被人活埋的尸体一样!
忽然间她忘了恐惧,宛如已经死了似的,静静地躺着不动,脑中也没有了任何思想。
这一阵生命的空白逝去之后,她开始平静地忖想一些事情,其一就是这柳燕娘为何要加害自己,莫非是她嫉妒自己把颜峰抢去,所以要加害自己?
此外,她也想起了无名氏,假如他晓得了自己的下场竟是如此悲惨,这阵刺激足可以把他变成痴呆之人,永远都再没有悲喜的感情了!
还有蓝岳,他年轻英俊,武功高强,也像无名氏一样深爱着自己,也看过自己的容颜。
她对于蓝岳老是觉得歉疚和难以解决,因为他看过自己的容颜,所以必须要杀死他,但事实上却难以下手。现在却好了,反正自己一死,一切都解决了。
她昏昏沉沉地忖想着,忽然间眼前一亮,转目看时,原来在她头顶那一面出现了几个指般大的小洞,不但透入微弱的光线,还吹入冰凉的夜风。
接着柳燕娘的声音从外在透入来,她道:“凌妹妹,你没事么?唉,我这个喜欢恶作剧的脾气才说又犯,一定把你骇坏了。”
凌玉姬用尽全身气力,才哼出声音。柳燕娘接着道:“幸好还没有把你骇死,目下我们还得等到天亮才能动身出城,直赴华山找寻无名氏。”
凌玉姬在棺中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她心中余悸犹在,仍然未曾当真恢复平静。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骡车开始向城外驶去,出得城门,只听柳燕娘的声音不时飘送入来。她有时告诉她说发现颜峰手下之人,不过他们都不会注意运送灵柩的骡车。此外也发现一些武林人物,照柳燕娘的猜测,这些人物必是赶赴华山去的。
骡车走了一日,毫无事故。当晚在一处镇外停歇,次日清晨又开始赶路。
凌玉姬已知道柳燕娘只能把她送到华山山麓,所以一直盘算怎生入山寻到无名氏,而又不会被颜峰中途截住。
柳燕娘挥鞭驱车,估计明日中午便可驰抵华山山麓,然后她就去办自己的事。
走到傍晚时分,忽有两骑跟在后面,大约跟了六七里路,然后才赶上车。
柳燕娘偷眼一看,这两骑马上的人装束各异,一个是宽袍素服的老者,一个是身高体壮,相貌方正威风的壮年大汉。
但这两人有一点相似的,那就是眼睛中都流露出精明老练的神色。
但他们赶上骡车之后,那个壮年大汉扭头向她打个招呼,道:“请问老兄要把这口棺木送到何处?”
柳燕娘举步按住帽子,那只手便遮住一半面孔,压住嗓音道:“大爷好说了,这口棺木乃是要送到前面的张家集,但看来今晚已赶不到啦!”
那两人点点头,不再做声,径自先行,不久便去远了。
柳燕娘道:“凌妹妹可瞧见那两人么?一个就是洛阳银鱼精舍的罗门居士,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十二金钱叶葆叶大侠。”
她沉默了一阵,又道:“假如他们发现了我的真面目,又晓得我要帮你到华山去的话,他们冲着我,也会使你心愿落空。”
凌玉姬道:“为什么?”
柳燕娘道:“因为他们都和我有仇,其次他们也晓得我和颜峰姘居之事。”
凌玉姬道:“如果发生事情,你尽管走开,我不怕他们。”
这天晚上,他们仍然在荒野中过夜,次日上路,过了张家集一段路之后,陡然间蹄声急骤驰到。柳燕娘回头一望,只见两骑疾驰而来,她不禁惊道:“糟了,罗门居士和叶葆一块儿追来啦!”
正说之时,两骑业已驰到,罗门居士冷冷瞅住柳燕娘,道:“你昨日不是说要到张家集的么?这是什么地方了?”
柳燕娘一直用手拉住帽子,其实是借此遮住面孔,她涩声应道:“这就奇了,我想到什么地方去还要你们准许不成?”
十二金钱叶葆朗声道:“棺木中装的是什么?你赶紧从实说出。”
罗门居士接口道:“还有你把手放下来,我猜一定是熟面孔无疑。”
碧箫红罗柳燕娘看看势头不对,她本是智谋出众,阅历极丰的老江湖,一看已知今日如果不设法脱身,一则决敌不过这两人,二则露出了真面目,传出江湖后颜峰便有踪可寻,三则再缠下去,不但无法把凌玉姬送到华山,反而会耽误了时间,倒不如赶快逃走,反过来缀住他们,看看情形再说。
心念一决,立刻纵下骡车,落荒奔逃。罗门居士和叶葆都怔了一下,接着驱马走到车边,叶葆跳下马,一手托起棺盖。
这两位武林高手一看棺中卧着的人正是凌玉姬,不由得都大吃一惊。凌玉姬爬起身,道:“多蒙两位高人搭救,刚才那厮是颜峰手下,不知何故要把我带到华山。”
罗门居士和叶葆晓得她和无名氏的关系,听了她的话,都猜不出是怎么一回事,当下商议了一阵,便决定带她到华山找无名氏。
他们不是等闲之辈,自然不必掩藏形迹,一径入山,最后到达财神之墓前,便碰上了帝疆四绝之一的葛老人,他们被葛老人迫入墓中,从此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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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氏听完凌玉姬的叙述之后,长叹一声,道:“我们真是磨难重重,而我更感到惭愧,因为我居然妄想在帝疆中争雄,却连妻子也保护不了。”
凌玉姬连忙柔婉地劝慰他,之后又谈了一些别的事,便相拥入睡。
次日清晨,他们起身踏勘地形,这间石室出去,尚有三个石室,每间石室都堆放着人寰罕见的奇珍异宝,这对年轻美丽的夫妇对这些价值连城之宝只是略为看看,丝毫没有动心的样子,倒是最后的那间石室,挂着几件兵器,其中有刀有剑,有戈有戟,都是样式奇古,一看而知绝对不是凡金俗铁,他们对这些兵器却多看了几眼。
凌玉姬忽然发现在兵器下面的架子上,许多珍宝之中,有一口长约五寸,薄如柳叶的小剑,剑鞘不知是什么皮革所制,色呈灰黑,甚是柔软,鞘腰有一道钢箍,制作精巧,想来是用以箍在什么对象之上,以便携带。
她看了一会,忍不住取起来观赏,无名氏面色微微一变,但仍然温和地道:“你既然取了起来,也没相干,但千万不可再动其它的东西。”
凌玉姬道:“为什么呢?啊,这剑鞘可以套在小臂上,这样谁也看不出带着短剑哩!”
无名氏道:“那是因为财神钱老前辈遗言中说明不可妄取两件宝物,否则就有一年幽囚之灾,我想那些先我们入墓之人,一定都犯了此戒,所以被封闭在石室之内,现在我已看出一点眉目了。”
凌玉姬大感兴趣,问道:“你看出什么眉目来?可以说给我听一听么?”
无名氏道:“当然可以啦,先说这封闭石室的枢纽,当真浩大而又精细无伦,每间石室中都不下千百件珍宝,但每件珍宝都缀住极细的一根丝线。像你刚才取起一件,已经触动了机关啦!”
凌玉姬茫然四顾,道:“但我看不出一点异状啊!”
无名氏道:“我相信你再取一件的话,此室一定会自行封闭。”
凌玉姬微微一笑,没有做声,显然她心中不大相信,无名氏接着道:“最令我测想不透的,便是这墓中机关用什么力量作为动力得以使石室封闭……”
凌玉姬道:“这还不简单么?我们触动机关,一扇石门掉下来,岂不是就把我们封闭在内?”
无名氏摇摇头,道:“如果这么简单,就不能称为千古之谜了,你看那一干先我们入墓之人,那一个不是身怀绝技之士?如果只是一扇石门掉下来,他们纵然来不及抢出门外,也有法子把门撬开,是也不是?”
凌玉姬怔了一下,道:“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到。”
无名氏接着道:“大凡这种惊世绝俗的禁地,最难安排的就是动力问题,否则偶有鸟兽虫蛇触动了机关,全墓都封闭住,岂不是自费心血?同时没有动力的话,各种机关决不能自动回复原状。那财神钱干的遗示曾经指出,石室封闭是为期一年,试问如果是一扇石门掉了下来,一年以后怎会自动打开呢?”
凌玉姬听得目瞪口呆,过了一阵,才道:“你侃侃而谈,好像对此道深有研究。”
无名氏听了这话,突然双目一睁,面上流露出一派深思冥索的神情。但过了一阵,便废然叹了一声,道:“我这在记忆未失以前,一定研究过这些学问。还记得那次在沙漠的天龙寺中,马痴欧阳老人带我走出那座奇门阵法之后,当时我似乎也懂得这等奇门遁甲的绝学,可是用心追索时,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凌玉姬心中忖道:“唉,大概只有那位师傅知道你的身世来历,可惜我当时忘了问她。而她又严嘱我不得向无名氏提起她,不然的话,我先向无名氏探询有关她的来历,就可以渐渐查出了他的身世,或者可以帮助他恢复记忆。”
她寻思之际,一面拔剑出鞘,只见那短短五寸的剑锋,射出朱红色的光芒。
无名氏讶道:“此剑名为‘火舌’,乃系剑器中的重宝,不论是那一种神兵利器,碰上此剑,立时断折。你不妨在石上试它一下。”
凌玉姬听了他的话,振腕向石壁上刺去,只见锋刃深没入石中,如刺豆腐,没有一丝声息。她随手一剜,石壁上就被那“火舌剑”剜了一个洞穴,宛如用普通的快剑剜割朽木软泥似的。
她喜不自胜,小心翼翼地纳入鞘中,箍在小臂之上,衣袖垂落下来,谁也看不出她身上带着利器。
当下两人离开此室,沿着黑暗甬道奔去,不久,就走出墓外,正是从原来的墓门出去。
无名氏突然甩开凌玉姬的手,迅快如奔雷闪电般向左侧的崖坡扑去,一转眼间,身形已被树木遮住。
凌玉姬虽是讶异,却不着急,自个儿在墓门前等候,闲着无事,便暗暗练习那神尼伽因大师的无上心法无相神功。
练了一会,她暗暗依诀扬袖发出一股潜力,向数尺外一株碗口粗的树身撞去。
她的衣袖只轻轻飘动一下,丝毫没有风声或其它异状。而那株碗口粗的野树也仅仅突然无风自动,随着她发出的潜力弯低,并不断折,树身上更不曾有碎裂之痕。
凌玉姬修眉轻皱,觉得这无相神功好像没有什么用处,只不过能够把那株野树压得弯低尺许。假如把那株树换作一个人,最多不过把他推开几步而已。
那株野树弹回来,缓缓摇摆。凌玉姬皱起眉头,衣袖飘处,又发出一记神功潜力。
她发出潜力时,那株树刚刚是弹回来的方向。忽然间哗啦啦一响一那株碗口粗的树整棵都迅急弯倒,弯曲之处勒勒连响,树枝爆裂多处,一望而知这棵树只差一点就齐腰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