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司马长风有些不耐烦道:“没什么好聊的,我已经醉了!要聊,改天!”
“好!”白衣妇人闻言,并不着恼,十分淡然地道:“既然如此,我去找你儿子聊聊也是一样!”她说着,施施然站了起来。
“你敢?”司马长风急忙抢着拦在脚门前,面色十分难看,是气?是怒?是恼?是急?是怕?像是画家的调色盘,什么颜色都有,可是又分不清是什么颜色!
白衣妇人道:“有什么不敢?看样干你要拿出本领来拦着罗!”
司马长风的一张脸涨得发紫,只是,没有发作,出乎意外的反面苦苦一笑道,“不致于吧!难道我们会动手比划!不会的,我想是不会的!”
白衣妇人道:“但愿不会!可是,狗急跳墙,人急悬梁。急了,什么事都会做出来,这一点,我想你一定比找还明白。”
司马长风自己先坐到左首那张竹躺椅上道:“坐下来!聊!聊!你有什么话,聊吧!”
这分明是一百个不乐意,但又无可奈何。
白衣妇人缓缓地坐下,叹了口气道:“唉!你不要用敌对的眼光看我。我并无恶意,假若你把我当敌人看,你会后悔莫及!”
司马长风冷漠漠地道:“江湖上只有利害,并没有真正的敌友,敌人也可以变成朋友,朋友又何尝不能变成敌人?”
白衣妇人似乎十分激动,狠狠的道:“哦!那我们是什么?”
司马长风道:“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
白衣妇人喟然—叹道:“司马长风,你错了,我们绝对不是朋友,在内心中,我们应该是百分之百的敌人,你何必做违心之论呢?”
司马长风闻言,斜眼看了白衣妇人一下,冷冷一笑道:“这是你的想法,司马长风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白衣妇人道,“真的?”
司马氏风道:“事实为证!还用我揭开来说吗?我司马长风的命大,你们没得手而已!”
白衣妇人道:“我今天就是为了此事而来。那个主子的确有杀你之心,不过,那是过去的事,现在我担保那位主子不会再恨到非要你的命不可!”
司马长风摇摇头道:“我不能凭你一句话,就相信他会改变了心肠,山难改,性难移,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他所爱的,一定要得到,他所恨的,一定要毁掉,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就是他一生的最好说明。”
白衣妇人仿佛已不耐其烦,语音虽然低沉了,怛慑人心魄一股威力,听来不寒而栗,一字一字地道:“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也承认他会那么做。”
“这就是我老婆子强出头要跟你一聊的原因。司马长风!听你之言似乎认定要走极端了!”
司马长风忙道:“不!但愿彼此相安无事,我是挨打的局面,我一生不做亏本生意!”
“奸!”白衣妇人破例地喊了声好,才道:“总算我听到了你说出一句真心话,难得!难得!有你这一句话,就不用再聊了。”
司马长风奇怪地道:“为什么?”
白衣妇人道:“你要生存。不免要竞争,公平的竞争是应该的,你能说出心里的话,就是良心未泯”
司马长风道:“良心?良心的观点并不一致,你要插秧希望下雨,我正嗮谷不希望下雨,道理是一样的。”
白衣妇人道:“强词夺理!司马长风,你的一生去日苦多,不要把祸留给你的儿子,言尽于此,今后,我可能是无所不在的,你该懂吧!”
她的话才落音,人已站起。
司马长风只觉眼前白影一晃,连忙道:“你要走了!”
然而,已迟了半步,话没落音,人影已渺,连房子里灯光都没闪动。
足见白衣妇人身法之快,武功修为确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层次,连司马长风这等顶尖人物也不由感到惊讶。
他略略一愕之后,也不怠慢,飘身出了房门,几个箭步,已到了司马骏的卧室院落,但见卧室内灯火未熄,立刻踏脚走到窗外,就着一线窗格缝隙,向内张望。
原来司马骏并未入睡,独自坐在床前,眼望着屋顶发呆。
司马长风轻叩窗门,低声道:“骏儿!睡了吗?”
室内的司马骏忙道:“爹!你还没睡,有什么话要交代孩儿吗?”
司马长风推门入内,微笑道:“孩子!我知道你对爹决定把南蕙送到狂人堡很不满意,是不是?”
司马骏勉强带着笑容道:“爹的决定不会错,孩儿应该遵办。”
司马长风点头道:“孩子!原谅爹所以这样做,也是万不得已,事关司马山庄的生死存亡!”
司马骏略一思索道:“爹!假若真的如此紧要,孩儿愿意与常玉岚决一死战,最好不要用南蕙来换取司马山庄的命运!”
“不!”司马长风斩钢截铁地道:“我正是因此而来,从今天起,我们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敌人,凡事要小心谨慎,这个敌人功力可是在你我父子之上。”
司马骏迷惑地道:“爹!那是……”
“我不能立刻告诉你!”司马长风道:“但是爹从来不危言耸听,睡吧!你明天还要赶路。”
司马长风说完,挥挥手,径自去了。
司马骏望着爹的背影跨山房门,呆呆的竟然没有送爹一步,也没有向爹请个晚安。本来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竟然像个木雕的偶像似的,对着灯光目瞪口呆,失魂落魄,满脸的无奈。
莫愁湖水依旧,湖滨的枯草衰杨已越发的凋落了。
常家在大兴土木,只是,一场火灾之后,恢复旧观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好在有常玉峰摒挡一切,完全不用常三公子费神。
他朝朝暮暮地穿大街走小巷,访酒楼坐茶肆,一心一意地打探母亲的下落,也察访秘室中图籍册页的去处。
又是一个落日映红的黄昏。
常三公子拖着疲乏的身子,刚刚踏进家门。不料,出乎意外见到大厅上与自己大哥对面而坐的,竟是朝思暮想的无情刀纪无情。
这一喜真可说是喜出望外,快走几步一跃进了刚刚修饰整齐的大厅,拱手道:“纪兄。别来无恙,想煞小弟了!”
谁知,纪无情双目凶光毕露,一脸的怒气冲天,由座位上一跃而起,指着朗笑的常三公子喝道:“常玉岚,老子总算等到你了!”
这时常玉峰也上前道:“三弟!纪公子已经来了多时,他不接受我的款待,只嚷着要找你算账。”
常三公子闻言,又见纪无情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由道:“纪兄!你的病情若何?是不是……”
“住口!”纪无情不等常三公子说完,欺身逼近,恶狠地道:“常玉岚,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交上你这种无情无义的朋友,算我纪无情瞎了眼。
“今天,第一件事就是与你恩断义绝,从此之后,你少跟我称兄道弟,我纪无情没有你这个朋友!”
常三公子莫名其妙地道:“纪兄何出此言?我什么地方无情无义?”
纪无情道:“你还想狡辩!我也曾相信过你的花言巧语,可是现在,图穷匕现,你的假面具揭穿了,再说的天花乱坠,都巳无用!”
常三公子料着纪无情曾经发过疯癫之症,一定尚未痊愈,因此,极尽忍耐地道:“纪兄!有话坐下来,冷冷静静的说,常某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纪兄,不妨一一指明,若是果真如你所说,常某愿意赔罪。”
纪无情冷哼一声道:“哼!好,我问你,在百花门你明明没有中毒,为什么欺骗我?你进入盘龙谷,明明是要夺取一部秘笈,为什么说是去找丁定一求药?你杀了南天雷夺到了秘笈,对不对?”
他口中说着,脸上气得发紫,一双发直的眼睛充满了杀气。
常三公子十分不解,以纪无情的神情来判断,他的病症并未痊愈,而以他对过去之事的指责,分明是有了记忆,不像是发过疯的人。
然而,无论如何,总不能不加以解释,趁着他的话告一段落之时,忙道:“纪兄,中毒之事,你说的不错,小弟确未染上奇毒,乃是翠玉姑娘存心向善,并非我事先知道或加以预防,至于以后没向你说明,乃是怕百花门晓得对你我不利!”
纪无情道:“哼!你骗得我好苦,我还把在茉莉尸体上得到的解药分给你一半。”
常三公子忙道:“在你返回南阳之时,我又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你呀!纪兄!”
纪无情怒道:“那是你用它不着,我并不领你这份额外的情!”
常三公子百口莫辩,只好道:“纪兄如此见责,常某还有什么话说。”
纪无情冷峻地道:“今天来不是讲交情的,你当初利用纪某联手,要去夺秘笈。纪某当你的保镖,把你送到兰封、盂津,你把我支使开去,怕我分一杯羹。今天,我并不想夺什么秘笈,交给我看看总该可以吧!”
常三公子悻悻地道:“可惜半路旅店遇火,又失落了。”
“哈哈哈!”纪无情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欺人之谈,秘笈乃武林至宝,怎会中途失落,你把我纪无情当成三岁孩童?”
常三公子道:“纪兄,小弟句句实言,你若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纪无情勃然大怒道:“你没办法我有办法。”说着呛当一声,抽刀出鞘,大喝道:“常玉岚!亮剑!”
常三公子朗声道:“纪兄不要忘了,我们是知己之交,也不要忘了你我曾经三日三夜的意气之争,你更不能受人唆使,中了诡计!”
纪无情手中刀在腕力振动之下闪闪生辉,厉声道:“往事已经恩断义绝,不必再提!婆婆妈妈纪某最是不屑!”
常三公子见他一副非拼个死活的架式,实在无法遏止,无奈何道:“纪兄!你既是为了秘笈而来,给我一月限期,找到秘笈,情愿双手奉上,以明小弟心迹!”
纪无情道:“你怕!还是要用缓兵之计?我明白地告诉你,要秘笈的不是我,是秘笈的正主儿。”
常三公子不由大喜道:“你说南蕙!他人呢?我正在找她!”
纪无情咬牙切齿地道:“常玉岚。你好诈,你们母子把她逼走,现在又说四处找她,难道是想杀人灭口不成?未免忒也心狠手辣了吧!”
常三公子忙道:“从何说起!常某岂是你所说的那种人。”
纪无情咄咄逼人的道:“常玉岚,你还算人吗?”
常三公子也忍到了极点,大声道:“纪兄!”
一边的常玉峰见弟弟被人当面一再喝叱,连“不是人”都骂出口来,再也按不住怒火,大吼道:“姓纪的!你把金陵世家当做了什么,登堂入室一再放肆,未免欺人太甚!”
纪无情不屑地道:“你也有说话的份儿?”
常玉峰当着许多下人之前,怎能不勃然大怒道:“这儿本公子就是主人!”
纪无情冷笑道:“嘿嘿嘿!纪某看来一文不值!”
常玉峰闻言,忍无可忍,撩起衣角,错掌扑向纪无情,左右齐旋,分上中两路袭至。
纪无情鼻孔中哼了声,扬起手中刀,不用刀刃,翻腕硬向常玉峰左臂砸去,快如电闪,厉同风雷。
常三公子一见,大叫道:“大哥!快退!”
然而两人都是气极之下有进无退。
常玉峰惨厉一声惊呼,左肩被刀背砸个正着,虽未皮开肉绽,似乎已骨断筋折,一连倒退五步,才倚在屏风架上,跌坐当场,脸上疼得汗珠下滴。
常三公子心如刀割,眼见好友翻脸成仇,已是情难以堪。
如今又见大哥出手一招身受重伤,若是再忍下去,金陵世家的威严荡然无存,而且看纪无情的来势,也不会就此罢手,因此,大声喝道:“纪兄!你未免把事也做绝了,常某一再忍让可不是怕事!”
纪无情一招得手,气焰更高道,“缩着头是没有用的。亮剑!”
常三公子道:“念在昔日交情,常某不用动剑!”
纪、常两人论交之前,原曾恶斗三日三夜不分轩轾,传为武林佳话,也奠定了两人惺惺相惜的生死之交。
如今常三公子竟然说不用动剑,在纪无情心中觉得常三公子看不起他,因此,怒吼道,“你口出狂言,那是自己找死!”
断喝声中,抡刀抢攻,一招“情关难度”,连刺带挠直捣常三公子大穴,制命的部位。
常三公子不容思考,左掌虎晃,引开刀势,右掌觑出空位,猛地印出。
这一招虽不恶毒,但却是自然的反应,妙到毫颠的式子,加上纪无情虽曾与常三公子拼过三日夜不分胜负,只是对常家剑法十分了解,而常家的断肠剑法,只有七招,反复使用,灵活调配,招式虽然变化莫测,却是在七个式子之内,参透了自然容易破解。
而今,常三公子奇招突出,又是“血魔秘笈”第二部所载的绝学,纪无情哪知就里,急切之间大叫一声:“不好!”急忙抽刀后退。
可是,常三公子的掌势如同排山倒海,破风声中,拍出的右掌忽然一收,右脚垫步半跳半跨,连环使用之下,一口气已发出五掌。
但听“啪!”一声闷响,纪无情肋下已挨了一掌,站立不稳,跌坐在太师椅上。“咔嚓”檀木坚固的太师椅也被震压得支离破碎。
常三公子撤掌疾退,朗声道:“承让了,纪兄!”
受伤的常玉峰一见纪无情跌翻在地上,挣扎着起来,龇牙咧嘴道:“三弟,对这等狂徒。何必留情!”
常三公子苦笑道:“大哥!纪无情他是神经错乱,情有可原。”
常玉峰不服气地道:“什么神经错乱,上门找岔,咄咄逼人,分明没把金陵常家放在眼内。”
他说着,忍着肩痛,从桌上抓过长剑,就待刺向跌坐不起的纪无情。
忽然,娇叱声起,南蕙已由门外一跃而入,吼道:“住手!”
常三公子一见,大喜过望,上前叫道:“南姑娘!你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
不料南蕙冷冷地道:“怎么?除了你们金陵常家,难道我没有栖身之所吗?难怪你们一家上下都欺负我!”
常三公子急呼呼地道:“南姑娘!你何出此言,自你不声不息地一走,我找得你好苦!”
南蕙摇头不已地道:“找我?是不是要说我偷走你们金陵世家的金银财宝,把我捉回来审问?”
常三公子陪着笑脸道:“你的误会太大也太深,难道你对我完全不了解?完全没有信心!”
南蕙缓缓地走向纪无情,口中却道:“先前我有,现在,哼哼!看穿了之后,我还有信心吗?那难傻得太离谱了。”
常三公子心中十分难过道:“南姑娘!你这话从何而起?”
南蕙紧接着道:“由你而起!”
常三公子道:“我更不明白了。”
南蕙一面扶起口角渗出血丝的纪无情,一面道:“我明白,要不要我一条条地说出来!”
“最好!”常三公子点头不迭道:“有话说出来,我可以解释,放在心里,难免造成不了解的误会。”
南蕙从腰间锦囊内取出两粒伤药,塞进纪无情口中,将他扶着倚靠在另一张太师椅上,才慢慢地道:“我爹隐居洗翠潭近二十年相安无事,为什么你一到,就糊里糊涂的遭了横死!”
常三公子大惊“难道你疑惑南老前辈之死与我有关?”
南蕙道:“目前还没有证据,总有一天我会查出来,替他老人家报仇,在没找到真凶之前,你也脱不了干系,等着好啦!”
常三公子不由幽幽一叹道:“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原来你对我误会这么深,好的!你也明察暗访,我也不会放松,我们一定要找出真凶,替南老前辈报仇,解释我们之间的误会!”
南蕙淡然地道:“那是我的事,我自己会了断,不用你三公子费神!”
态度的冷漠,语气的疏远,都使常三公子十分难过。
他无可奈何地道:“南蕙!相隔不久,你态度变得如此之快,难道我们之中的感情真的就到了视同陌路的一般吗?”
不料,南蕙把面色—沉,娇喝声道:“变的是你常玉岚,不是我南蕙,反而你说我变了,真是恶人先告状,不是太假了吗?”
常三公子忙道:“我变?我哪里变,到现在为止,我并没变!”
南蕙气得花容变色,铁青着脸道:“你呀,你早就变了,人有人证,物有物证,你居然述想狡赖!”
“常玉岚,你以为我南蕙是山里长大的傻瓜,是好欺负的对不对?不错,我是傻瓜,可惜你的狐狸尾巴露得太早了一些,不然,姑娘我也会上当的。”
她娓娓道来,有十分的委屈,也有十分的气恼,更有十分的哀怨。
常三公子不明白她的话从何而来,怔怔地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什么人证物证?”
南蕙道:“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常三公子道:“真的不明白。”
“好!”甫蕙双手插腰,挺起胸膛理由气壮地道:“你剑穗就是物证,江上碧就是人证,你对我好,原来是假的,却用剑穗定情,把我这个傻丫头蒙在鼓里,现在明白下吗?”
常三公子真是啼笑皆非,忙道:“原来是这件事,南姑娘,剑穗之事,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南蕙道:“阴谋?谁能把你贴身的剑穗偷去、抢去?这是阴谋吗?你是三岁小孩还是没见过世面的三家村野人?你说呀!”
常三公子摇头道:“南姑娘,在下做梦也想不到你会为这事对我如此!”
南蕙益发生嗔道:“原来你心目之中。根本就没有我南蕙存在!”
“这……”常三公子停了一下道:“这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子事。南蕙,我一直把你当成小妹妹看待,是个亲近的朋友,也是兄妹的情谊。”
“住口!”南蕙是天真,也是耿直,她娇吼道:“男女之间感情就是爱,我们不是兄妹,你不必逞口舌之利。
“我爹临死之前,将我托付予你,你有没有说把我当妹妹看待?
你为何不当着我爹面前,说我们将要结为兄妹?”
她十分激动,是感叹自己的身世,也是诉说自己内心的痛苦。
一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在遭到她已认为是初恋情人一旦变心,其所受的打击,当然是无比的沉重。
而常三公子又说是兄妹之爱,更使她有受骗的感觉,被侮辱愚弄的悲哀。
因此,哭了起来,泣不成声地道:“好!算我南蕙一厢情愿,存心想高攀你金陵世家的贵公子。”
女人的眼泪,是最难以抵挡的武器。
常三公子被南蕙一哭,急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连声道:“你这算什么?有话好讲。”
南蕙边哭边道:“没有什么好讲的,拿来,还我的几张破鹿皮,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常三公子不住地搓手道:“我已经丢了!”
“丢了!”甫蕙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那是秘笈,不是一两银子就可买一大叠的鹿皮,丢了,你说的未免太轻松了吧!”
常三公子道:“实在是丢了,那客店中的一场大火,你是知道的。”
“啐!”南蕙抹去泪水,重重地啐了—声道:“你不觉得你的谎言有漏洞吗?”
常三公子愕然道:“什么谎言?什么漏洞?”
南蕙道:“一场大火,应该是烧了,怎么说丢了?谁会相信,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说丢了,那你刚才打伤纪公子的一招,是从哪里学来的?”
常三公子想不到自己的真心话听在南蕙耳中却是漏洞百出,处处是毛病,无奈苦笑着道:“没烧掉,因为大火之后,我的床铺幸存,放在枕头下的秘笈却不翼而飞。”
南蕙不相信地道:“既然如此,当时你为何没有提起,秘笈被盗并不是小事呀!”
常三公子道:“我是怕你生气,又怕你焦急,所以才好意的不让你知道,想不到现在,反而成了我的罪恶。”
南蕙道:“既然你那里早就丢掉,适才那一招绝学,又是怎么解释?”
常三公子实话实说道:“庆顺客栈,无意之间,发现一套红衣,还有秘笈的抄本。”
“太巧了!”南蕙冷冷地道:“好一个无意之间,而且又是客栈。常玉岚!你舌翻莲花也罢,真情实话也好,我只问你一句话!”
常三公子道:“请问!”
南蕙佩侃而淡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爹把秘笈交给你,你该不该原物奉还,一页不少地交给他的女儿?”
常三公子道:“应该!”
南蕙道:“好,拿来!”
常三公子一时语塞,呐呐地道:“南姑娘!实在是丢了。不过,你说得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应只要我常玉岚有一口气在,一定要把原物找回来,哪怕是粉身碎骨在所不计!”
他无论态度、神情、语气,都十分诚恳。
南蕙不由叹息声道:“唉!姑且相信你一次。还有就是纪无情挨你一掌伤势不轻,我不能耽搁了他的治疗。
“今天的话,你要记好,秘笈我是要定了,等你通知我会来取,你不通知,我也会再来要!”
她说着,双手扶起喘息不已的纪无情,温柔地道:“纪大哥!你撑着点,我们走。”
“慢着!”
喝阻声中,逍遥探花沙无赦急步而来,迎着南蕙兜头一揖,喜不自禁地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姑娘,我可算找到你了。”
他冒冒失失地又转面对常三公子道:“常兄,你要言而有信,我们的君子协定你不会食言背信吧!”
常三公子心知他是误把南蕙当成了蓝秀,忙道:“沙兄!你误会了。”
“哈哈哈哈!”沙无赦仰天长笑道:“常兄欺人太甚,我沙某的这双眼睛是不会骗我的。耳听是虚,眼见是实,是不是?”
他说完,又十分不悦地指着纪无情道:“他是何人?你为何这么降贵纾尊亲自搀扶着他?”
南蕙奇怪地道:“阁下何人?我们在何处见过了吗?”
沙无赦连连点头道:“见过!我见过姑娘,姑娘可能没见过在下,难怪你不知道。在下西北沙无赦,人称道遥公子,又是一个特赐探花。不过,找不喜欢别人叫我探花!却很愿人家把我与其他三人并称为武林四大公子。”
他口若悬河地说着,南蕙不由好笑道:“哦!你见过我?”
沙无赦忙道:“姑娘是不是姓蓝?”
南蕙点头道:“不错!小姓南。”
沙无赦喜形于色道:“那就绝对错不了。姑娘!这受伤的是何人?”
常三公子插口道:“四大公子之一的纪无情。”
沙无赦—听,十分不悦道:“常兄!你我有君子协定,蓝姑娘已经是属于我的,纪无情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资格要我的蓝姑娘搀着他。”
他口中说着,手下也没歇着,一手拉着纪无情,另一手就要把南蕙推开。
南蕙勃然大怒道:“放肆!你要怎样?”
沙无赦是色迷心窍,还笑眯眯地道:“我与常三公子已经有了君子协定,你蓝姑娘已经是我的人了。谁也抢不走,夺不去!”
南蕙更加气恼,狠狠地盯了常三公子一眼,不怒反笑着对沙无赦道:“真的吗?常玉岚有什么资格把我让给你,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我!”
话声未落,忽然翻掌向身前的沙无赦出其不意地拍去。
换了别人,这一掌会拍个正着,非死必伤。
只是逍遥探花沙无赦也非吴下阿蒙,急切问身子仰天倒下,就地一个翻滚,人已滚出丈余之外。
南蕙不由盈盈一笑道:“不是探花,却像一条懒驴,就地打起滚来!”
沙无赦救命要紧,使出一招武林中不齿的“懒驴打滚”,被南蕙这么一“描”,脸上甚为挂不住。
他不找南蕙,反而脸红脖子粗的对常三公子道:“常三公子!想不到你骗人骗到我沙无赦的头上来了。”
常三公子先受了纪无情一顿抢迫,又被南蕙奚落了一阵,满腔怒火原本无处发泄,哪能再忍耐沙无赦的口无遮拦,因此,沉下脸来,怒喝道:“你自取其辱,怪得谁来!”
沙无赦在心向往之的意中人面前,自然不肯示弱,也大声道:“难道你没骗我?”
南蕙见沙无赦一味蛮横,冷冷地道:“把姑娘当成了交易的货物,就饶不得!”
她说着,一振双掌,作势欲起!
常三公子忙道:“纪公子伤势要及早医治,姓沙的交给我。”
说着,一步一步,缓缓地向沙无赦走近,低沉沉地道:“这儿是金陵世家的大花厅,可不是西北蒙古包前的放羊场。沙无赦,不教训你你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沙无赦从腰际抽出紫玉横笛,不迎战常三公子,反而挡在门前,拦住南蕙的去路道:“放了纪无情,蓝姑娘,随在下回西北去!”
南蕙也是积怒难消,闻言道:“可以,你能接下姑娘的十招,我就跟你走。”
这位刁蛮姑娘话出掌振,话没落音,掌势已发,双掌“钟鼓齐鸣”势若迅雷。
沙无赦已经领教过,早巳预防,玉笛护住面门,斜飘七尺,堪堪跳出掌风之外。
常三公子朗声道:“南姑娘,你护着纪公子先走!我奉陪沙无赦几招。”
南蕙回头看看半倚半卧的纪无情,伤势真的不轻,面如黄蜡,嘴唇发白,只好扶起来,对常三公子道:“我早晚会再来找你,你要找我到狂人堡来。”说完向外走去。
沙无赦还待上前拦阻,常三公子怒喝声道:“姓沙的!我看你有点不识时务。”
常三公子游身急飘,挡住了沙无赦,让开一条去路,一面从怀内摸出一包疗伤药粉,丢向南蕙道:“接住!这是特制的活血疗伤药,用阴阳水分三次服下。”
一面拦住沙无敖一面丢药,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轻舒臂,五指如钩,认定沙无敖拿紫玉横笛的那只手抓去,一气呵成,既狠又准。
沙无赦眼看腕脉就要被抓,一惊焉同小可,玉笛急收,旋风晃身,人已纵出花厅。这时常家八个护院武师,率领数十壮汉,各持家伙早巳围聚在院落之中,一见沙无赦跃出,发声喊,各亮兵刃,将他围在核心。
常三公子追踪而出,大吼道:“沙无赦,不得伤我家丁!”遂即又招呼众人道:“在一旁看热闹好啦!不准任何人动手,看我拿下这个西北野回回。”
沙无赦在西北也有威灵显赫的世家,乃是回王之子,又是朝廷的恩科探花,自命不凡的人物,闻言岂能不恼?
他横笛当胸,戟指着常三公子道:“少吹大话,亮剑!”
常三公子道:“本公子念着与你无怨无尤、没仇没恨,无心伤你,无奈你不识时务,只想略施薄惩,并不需要动剑!”
沙无赦大怒道:“好狂!接招!”
他的话出,一根紫玉横笛也随之而发,带起一阵破风厉哨,直点常三公子的面门。
常三公子淡谈一笑道:“沙无赦,你全力而为吧!本人正要看看你西北沙王府的真才实学,掂掂你紫玉横笛的分量。”
沙无赦横笛初出,本是虚招,意在引发敌人的浮躁。再乘隙施为。
如今常三公子稳如泰山,反而使点出玉笛一时不知是收回好还是立刻化虚为实的硬攻好。
就在他踟蹰犹豫之际,常三公干早已看出他的心神不定,抢上半步,一伸猿臂,就在玉笛来势之中,左手食中二指疾点沙无赦的腕脉。
沙无赦不由大吃一惊,借着收笛回旋之势,中逢扬腕向下快如闪电地一压,横笛像直倒下,硬砸常三公子手臂,变招之快,用力之巧,确实不同凡响。
“好!”常三公子早巳料定对方有这—招,只等沙无赦的玉笛招式用老,左手突地一收身子向右斜跨,人已到了沙无赦的身侧,右掌化推为劈,认定沙无赦的左肩胛削去,同时虎吼一声,“小心肩胛!”
沙无赦玉笛用老,人在不知不觉之下前倾,等于是把肩井送给常三公子,幸而常三公子没有存心伤他,放过他肩井大穴,只是劈上肩胛上端,否则纵然不死,必定落个残废。
沙无赦觉着肩头如同铁锤重击,痛彻心胸,脚下站立不稳,连连后退五步,方才勉强扎住马桩。
常二公子哈哈一笑道:“现在该走了吧!”
沙无赦咬紧牙关,强忍奇痛,忽然霍地跳起丈余,抡起玉笛舍命捣向常三公子,一副拼命的架势,形如一只疯虎。
常三公子一见,不由大感意外,正侍运势蓄力。
忽然,袍裾声起,一位皂袍老人凌空飘至,人在半空,宽大的袍袖抖动,遏阻了沙无赦的攻势,更令人惊异的是,在他宽大袍袖展动之下一条左臂,拦腰把沙无赦腾空的身子抱住,两人同时落地。
事出粹然,常三公子已撤身退回台阶之上,蓄势待发。
皂袍老人面如灵官,雪白的头发长可及肩,用一条黑缎宽带扎紧,白发飘动,根根如同银丝,宽大的黑袍,没有一个扣子,只用根黑带拦腰扎住,脚下是双黑色短靴,像一朵乌云,魁梧的体形,又像一尊铁塔。
常三公子不明皂袍老人的来意,而且自己从未听说过武林中有此一号人物,因此,拱手道:“老人家!尚未请教怎么称呼?”
皂袍老人神情肃然地道:“赛钟馗。”
常三公子不由一愣。
“赛钟馗”乃关东三老之一,从未进入中原。
在常家的秘室宝藏之中,虽有记载,但语焉不详,只提到远在关外有称做“关东三老”的三位异人,仅仅提到他们的绰号。
为首的却是一个女性,绰号“赛无盐”,第二号人物绰号“赛关羽”,第三位叫“赛钟馗”。也只如此而已,对于他们三人的武功门派,性情作为,并无片纸只字提及。
面对赛钟馗。常三公子不敢大意,因为那赛钟馗长长的手臂,拦腰抱住沙无赦,并无一丝歹意,极可能是沙无赦的一伙。
此时,赛钟馗正从怀内摸出一粒红色药丸,硬生生塞到沙无赦的口中。
奇怪的是,那沙无赦竟然山他摆布,一言不发,只有一对凶狠的眼睛,直眉瞪眼地瞧着赛钟馗。
常三公子仔细凝神审视,方才发觉,敢情是赛钟馗已在凌空之时,点了沙无赦的穴道,所以沙无赦才毫无反抗余地。
赛钟馗将药塞毕,声如洪钟,朗朗的道:“小王爷!昔日西北,多承你家老王爷照顾,在沙漠之中救过老夫一命,医好了疫症,老夫未能报答,一直耿耿于怀。
日前专程到西北送些老山人参给你老王爷,老王爷说你进入中原,托我找寻你,传话要你回去。”
他佩佩而谈,完全不觉得院落中有常家两兄弟以及数十家丁护院。
“哈哈……”赛钟馗说完,见沙无赦不言不语,不由哈哈大笑,又大声道:“老糊涂了,你被我点了穴道,当然不能讲话。”
说着,另一只宽大的袍袖随意一拂,替沙无赦解了穴道。
就在他大袖一扬之下,露出了袖子中一大截乌漆发亮的铁手臂,原来赛钟馗的一条右臂却是纯钢铸造,末端三个锐利无比的弯钩,分三个方位,像一枝具体面微的船锚。
沙无救穴道既解,挣扎着跳出赛钟馗的怀抱,大吼道:“老前辈!你这算什么?我爹叫你找我,也不该拦住我报仇呀!”
赛钟馗面无表情,大声道:“报仇?报什么仇?”
沙无赦遭:“前辈,我被姓常的打伤了你是看到的,这不是仇是什么?”
谁知,赛钟馗一头长发摇动不已道:“那不是仇,我亲眼看到。
他可以点你肩井大穴,但是他没有,所以说他并没想伤你,证明你们之间没有仇。”
常三公子暗想:原来赛钟馗早来了,从说话之间发现他为人正派而又讲道理。
此时,沙无赦又道:“不!在沙某看来,他这样对待我,比把我杀了还难过,才是奇耻大耻。”
赛钟馗略一思忖,突然道:“好!这个仇我替你报,反正我欠老王爷天大的人情,救命之恩。”
常三公子闻言,立刻警觉,暗暗提防,因为他已看出赛钟馗的功力高深而且怪异,不是好对付的,势须小心因应。
可是,沙无赦闻言,比常三公子更加焦急,忙不迭地拦在赛钟馗身前道:“前辈!沙某并没认输,我的事由我自己了断,不敢劳动你的大驾。”
“哈哈哈!”赛钟馗像似洪钟的笑声,仿佛把屋顶都震飞了来,拈须咧着嘴道:“好!英雄出少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这股牛脾气。”
常三公子微微一笑,对着抄无赦道:“沙兄!今天你已经身受微伤,改天吧!反正来日方长,常某随时候教。”
赛钟馗也劝道:“沙小王爷,跑得和尚跑不掉庙,今天的这笔账。记下就是!”
沙无赦沉吟一下,怒火稍减,朗声道:“常玉岚,沙某再问一句话,我们的君子协定,你还认不认帐?”
常三公子道:“此话怎讲?”
沙无赦道:“我们回族讲话是说一不二,采石矶分手,沙某已经在打探你父母的消息,今天就是来告诉你已经有了眉目,想不到碰上了纪无情那个小子,居然占了我的先机。”
常三公子闻言,忙追问道:“沙兄!你已有了家父母的消息?请快指点!”
沙无赦喝道:“你还没答复我的问话。”
常三公子忙不迭的道:“你是说我们的君子协定?这……当然!当然!常某不会反悔!”
沙无赦道:“好!但愿你言而有信,再见!”
常三公子一见他折身要走,飘身追上几步道:”沙兄!适才你听说已有了消息,可否见告?”
沙无赦略加思索道:“沙某只是疑惑而已,并没有确实的讯息。”
“也好呀!”常三公子陪着笑脸道:“值得疑惑之处,就是最好的线索,只要沙兄肯将详情见告,兄弟我感激不尽!”
沙无赦道:“好吧!有两条线索,你自己也留心打探一下,秦淮河一带出现一位黄衣少年,几乎走遍了所有的妓院茶楼,到处打探一位老妇人的下落,我想可能与你有关也说不定!”
常三公子连连点头,追问道:“请问第二个疑点是……”
沙无赦道:“烟云楼你应该知道的了!”
常三公子颔首道:“乃是金陵城最大的官宦行台、仕商客栈。老字号了。”
沙无赦紧接着道:“目前成了江湖人聚积之地,曾有一个没人知道来历的老太婆,独自包占了—间上房,来去没有定时,我几次三番想法接近,怎奈都没见到她的影踪!”
常三公子拱手谢道,“多谢沙兄!若是能得到确实的讯息,常某万分感激!”
沙无赦却道:“不须感激,但愿你言而有信,记住我们之间的君子协定。”
这时,赛钟馗突然插口道:“怎么?小王爷,你们在找人?找什么人?”
常三公子不愿将自己要找失踪父母之事张扬得满城风雨,那样会毁了金陵世家的声誉,因此忙道:“失踪的两个人。”
赛钟馗扬起雪白的长眉,甚是不解的道:“奇怪!为什么到处有失踪的事出现?”
沙无赦道:“前辈的话是指……”
“唉!”赛钟馗双手“啪!”地拍一下道:“我也是进关寻找一位失踪的故友!这位老友还是武林之中响当当的人物,料不到失踪一年多毫无音讯,奇怪不奇怪?”
常三公子很有兴趣地拱手道:“前辈的故友是谁?既然失踪三年余,为何前辈现在才进关寻找?”
赛钟馗道:“别提啦!我是上个月才晓得,提起我这位老友,你金陵常家应该晓得,他是丐帮的……”
说到此处,赛钟馗忽然一怔,自知说漏了口,忙用整理胡须掩饰不安,吱晤地道:“唉!不提也罢,沙小王爷!走,老夫先替你看看伤势,然后喝几杯金陵城的状元红!走!”
说完,拉着沙无赦就走。
沙无赦回头还叮咛道:“常兄!记住我们的君子协定,不要食言喽!”
目送二人背影,常三公子心中在思量着如何去秦淮河一带查看黄衣少年。
因为,他心知沙无赦的话不假,自己追踪八桂飞鹰到雨花台,不是有个黄衣蒙面怪人吗?
那黄衣怪人掌劈八桂飞鹰之前,面对强敌,百忙之中画石留字,在石桌上写了一个“孝”字……
常三公子越想,越觉得这个“孝”字里面含着十分重要的意义。甚而,那黄衣蒙面人极可能在当时早巳发觉有人伏在晴处窥视,也许“孝”字是写给自己看的,因为当时并无别人在场。
沙无赦口中的黄衣少年极可能就是自己所见的黄衣蒙面人,最少二者之间必有关联。算得上是一条最好的线索,寻找母亲的唯一途径。
常三公子想着,回身对常玉峰道:“大哥,目前情势对我们金陵世家甚为不利。小弟想从明天起,我们对外宣称杜门谢客,烦劳大哥照应家事。访寻父母交给小弟去办,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常玉峰道:“只是要你去江湖冒险,我这个做大哥的心中过意不去!”
常三公子忙道:“家中并没有福享,与小弟在外同样重要。而且,沙无赦所说的两条线索都在金陵,我会早出晚归,诸事还要与大哥商量。”
常玉峰叹了一声道:“唉!都是我无能……”
“大哥!”常三公子急忙安慰哥哥道:“大哥如此说,就愧煞小弟了。这一连串的祸事,几乎全因小弟而起,拖累了大哥,还使二哥枉死,小弟真是百死莫赎。从明天起,小弟立誓要找回爹娘,重振金陵世家的雄风。常家不能就此颓废下去,使我辈兄弟上无以对列祖列宗,下无以对子孙后代!”
这时,已整整折腾了一夜,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