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沧、成英、上官杰、韩成方也都缓步行入了阵中,站了四方主位。
每人都如满弓之箭。
成英冷笑一声,道:“肖寒月,你应该在我们的阵势尚未布成之前离去的,现在,你完全没有机会了。”
肖寒月握紧了手中之剑。
“就算在下战死在此阵式中,诸位只怕也将陪我肖某人于黄泉途上……”
沈呛哼哼冷笑,道:“你是剑帝传人,练过那七煞剑招,可瞧出这是什么剑阵吗?”
肖寒月怔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他早已暗中打量过了那座剑阵,却是一点也瞧不出那里和七煞剑招有什么连带关系,但是以适才上官杰那等剑法的精奇,可想而知,他们的剑法,和这座剑阵定然非同小可。
“这是七绝剑阵……”沈呛冷肃地说道:“没有生门活路,陷入此阵中的人,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亡。”
朱盈盈怎么办?不能撒手不管。
肖寒月忽然伸出左手,轻轻拍了一下朱盈盈的香肩,笑道:“他们志在杀我,肖大哥如不能带你闯出剑阵,你就说出你的身份,他们不敢杀你的……”
朱盈盈接道;“你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心吗?你如不幸死了,我如何还能活得下去……”
“不!你不能死,你本来就不是江湖中人……”肖寒月急道。“我自从离开家里那一刻起,已经就是江湖中人了,你一定要我活下去,我会活的很痛苦的,肖大哥,你忍心让我过着那生不如死的日子吗?”
痴情又固执的郡主,倒叫人为难了。
肖寒月呆了一呆,道:“听我说……”
“什么也不要说了……”朱盈盈目光中满是坚决神色,道:“我现在很平静,也很快乐……”
多象一个知足、幸福的成熟小女人。
“生共罗帏死同穴,肖兄有此红颜知己,当真是不虚此生,叫兄弟好生羡慕。”
肖寒月循声转头看去,只见杨方鹤青衫飘飘,站立于剑阵之外,不禁一皱眉头,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兄弟杨方鹤呀?”
肖寒月淡淡一笑,道:“杨见此时此刻,还不肯以真正面目相见吗?”
杨方鹤大笑道:“二先生已身难自主,如若肖兄愿意屈就在二先生之下,第三把交椅的位置,兄弟自当尽力说服大先生。”
肖寒月冷冷说道:“肖某已受骗过一次,纵然杨兄能舌灿莲花,只怕也不会让我再上一次当了。”
肖寒月已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任何事,尤其是眼前这个骗子。
杨方鹤道:“肖兄英肝胆,视死如归,兄弟看得出来的,不过,肖兄,怎不为朱姑娘想想呢?她锦绣年华,情深万斛……”
他居然知道郡主?肖寒月心头一凛,道:“杨兄,你也知她是无辜的,何不放她离去?”
杨方鹤道;“兄弟纵有此意,朱姑娘又怎么会肯甘愿弃肖兄而去……”
朱盈盈惊然一惊,竖耳凝神。
突然瞪大双目,盯注杨方鹤,道:“你!你的声音,我好象听过,你……”
“当然听过,杨某和肖兄交谈数次,姑娘都姑肖兄身侧的……”
哈哈一笑,接道:“杨某很敬重肖兄的为人,如若姑娘愿意离去,兄弟自当成全肖兄的心愿。”
难得杨方鹤如此大方,不予计较。
肖寒月低声道:“盈盈,机会不可失,出阵去吧!”
朱盈盈摇摇头道:“肖大哥,我一直都想听你的话,不想忤道你……”
“好!那就快些出阵去。”
朱盈盈似心意已决。
突然亮出“银月飞霜”,道:“我如真的会拖累你,那就只好先走一步了。”寒芒一闪,刺向咽喉。
可爱、固执的姑娘,居然要以身殉来成全肖寒月,这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肖寒月抢上一步,急急一把抓住来盈盈的手,怎么忍心让朱姑娘伤了。
肖寒月绝对想不到,在王府中长大的娇娇郡主,竟然会有着如此刚烈的性格,采用的手段,又是如此强悍,心中大为震惊,宝刃锋利,肖寒月不敢用手封挡,右手疾快探出,点向了朱盈盈的右腕脉穴。
若非是肖寒月的出手速度,换上了另外任何一个人,都常九无法解去朱盈盈自绝之危。
指去如电,正中了朱盈盈右腕脉穴,但朱姑娘手中的“银月飞霜”,也到咽喉前寸许之处。
冷森的寒芒,侵肌透体。
“盈盈,怎么如此糊涂?”
朱盈盈道:“我不能帮助你,又不能离开你,活着还有什么味道。”
肖寒月握住朱姑娘的右腕,暗中运气推活她被点的穴道,叹口气,道:“盈盈,以后不许再如此了,有事情尽管说出来。”
朱盈盈嫣然一笑,道:“知道了……”
她一下子举刀自绝,忽而又笑颜展现,对围在四周的杀手,似是并未放在心上,情绪的变化,完全受到肖寒月的影响。
朱盈盈能无视这些凶险,但肖寒月却不能,暗暗吁一口气,道:“盈盈,咱们面对的强敌,人数众多,靠我一人之力,只怕很难对付!”
“我能够铸助你吗?”朱姑娘脸上泛起了愁苦的容色。
肖寒月心中明白,今日之战,胜算不大,但血战死亡之前,要尽量使得朱姑娘快乐。
“盈盈,你的‘银月飞霜’配合我的快剑,是咱们今天唯下可以生存的机会。”
朱盈盈敢于自绝,对死亡的威胁,似乎是并不太畏怯,所以,肖寒月对她也不隐瞒目前的处境。
她果然不怕,竟然还笑得出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说道:“那‘银月飞霜’上记述的几招变化,我都练习很熟了,而且,还领悟了不少心得。”
“好……”肖寒月脸上泛起一抹喜色,道:“等一下,你尽量施展……”
“可是我不知道……”朱盈盈皱起了柳眉儿,接道:“如何和你的剑法配合?”
合围的剑手渐渐逼近,已可感受冷厉的杀气逼人。
原来,两人只管交谈,似乎是对身外的危机,全不担心,反使得中州四奇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肖寒月和朱盈盈谈起了拒敌之事,沈光才下令向前围拢。
肖寒月心中忖道:那“银月飞霜”上记载的变化,也不知出于何人之手,是打造之人刻上去的,还是事后由别人再加上去的,不管如何,既然能记载在宝刃之上,想来定是很有妙用的武功,倒不如给他们来个出奇不意,凭仗宝刀削铁如泥的威力,也许能收到一时奇效。
心中暗作决定,才微微一笑,道:“盈盈,不用配合我,由我来配合你……”
朱盈盈接道:“可是我的武功比你差呀!”
肖寒月道:“但你的宝刃厉害,可以切金断玉,挡者被靡。”朱盈盈道:“好啊!我错了你可不能怪我。”
只见她脸上绽放着快你的神情,全然不知身隐危境的压力,当真是少女不识愁滋味,但连生死大事都能抛开,这位娇生惯养的金技玉叶,比起江湖中人,似是还要轻淡生死了。
也许,她真的是不知道怕吧!
肖寒月看得心中既是佩服,又是怜惜。
“不要怕,你尽管施展吧!”
这时,四周的剑手,又逼近了。
双方的距离,已到了一丈左右,正是“银月飞霜”发挥威力的距离。
肖寒月暗中提聚真气,顿然间,衣衫膨起,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关节也微微作响。
朱盈盈听得心中一动,道:“大哥,你怎么了?”
肖寒月道:“靠紧我,咱们联手拒敌。”
护身扩展,把朱盈盈也护在罡气之内。
他这些时日,内功大进,又得赵幽兰暗中给他服用了助长功力的药物,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今天面对生死一战,不自觉,提聚了全身的功力,他所有的潜能,完全发挥了出来。
朱盈盈感觉一股莫不名喻的力量,把她的身体围了起来,紧紧地靠近了肖寒月,心中觉得好玩,笑道:“肖大哥,我感觉了肖寒月奇道:“感觉到什么?”
朱盈盈道:“你身上有一股力量,把我拉到你的身边。”
肖寒月微微一笑,道:“好!咱们生死同命,永不分离。”
朱盈盈道:“那真好,大哥,我好想听这些话,你终于说出来了。”
肖寒月道.“我……”
“不要说……朱盈盈洋溢着娇媚接道:“我会学着烧菜,我会学着作女红,我不要丫头们侍候你,我要亲手替你缝制衣服,照顾你的吃喝。”
肖寒月哑然一笑,道:“大哥很穷,那里雇得起丫头……”
“那最好,只有两个人生活在一起……”
沈呛突然大声喝道:“肖寒月,你看见了吗?”
肖寒月目光转动,只见四十个不同服色的剑手,剑已出鞘,布成了合击的剑阵,冷笑一声,道:“看到了。”
沈呛道:“剑阵已成,再不作个决定,只怕悔之晚矣!”
肖寒月道:“决定什么?”
沈呛道:“弃剑受缚。”
肖寒月冷冷说道:“别作妄想,今日一战,不是你中州中奇授首,就是我肖某人送命……”
成英大声喝道:“你死不足惜,难道不怕连累了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吗?”
肖寒月还未来得及接口,朱盈盈已抢先说道:“有肖大哥在此,你们如何能杀得了我?”右手一挥,“银月飞霜”疾飞而出。
这些日子中,她勤练此技,大有进境,已到了运作圆熟的境界,兵刃出手,有如轮月旋飞,横扫过去。
“银月飞霜”上有一条细索控制,可近可远,远达丈八之外,短可近身相搏。
七绝剑阵尚发动,但布阵的剑手,剑都已出鞘。
这些剑手,似是都有着相当深厚的功力,长剑出鞘之后,立刻涌出来阵阵杀气。
但他们尚发动,彼此距离仍保持一丈左右。
三尺六寸的长剑,不能攻放自如,但朱姑娘的“银月飞霜”却能。
一片寒芒卷至,首当其冲的是身着白衣的剑手。
两个人双剑齐出,封挡了过去。
只看两人出剑的手法,肖寒月已瞧出了那是第一流的剑手,承袭了上官杰的剑路。
那就是说,这些剑手的剑法,都很像“七煞剑招”。
这也使得肖寒月内心震动不已。
上官杰是肖寒月遇上的一流劲敌,如若这些剑手,都有上官杰的功力、剑法,就算剑帝亲身临敌,只怕也难有胜望。
可大意不得,肖寒月凝神静观,严阵以待。
但闻当当两声,两支封挡着“银月飞霜”的长剑,竟然都被削断。
旋飞的“银月飞霜”力道不减,仍然横扫过去。
七绝剑阵也同时发动。
但见红、黄、蓝、白,四色转动,剑气漫天扑来,果然是奇绝天下的剑阵。
朱姑娘削断两支长剑时,感觉到手腕一震,但手中兵刃的去势,并未减少,朱姑娘暗中又加了几分功力。
但见交织的银光中,又响起了三声脆响,又削断了三支长剑。三剑阻挡,“银月飞霜”
的去势已责。
同时,朱姑娘手腕也感觉到一阵麻木。
但闻沈呛高声叫道:“快!抓住绳索。”
成英应声而出,剑交左手,护住身躯,右手疾伸如电,抓住绳索。
但肖寒月也同时飞身而起,一面叫道;“盈盈收回兵刃。”
事实上,用不着肖寒月的呼叫,朱姑娘已全力挫腕,收回“银月飞霜”。
肖寒月飞身一击,带起的强大剑气,有如一股决提洪流,疾涌而去。
这是他全力的一击。
一则是七绝剑阵被削断了五支长剑,攻势变化上受到了很大的阻挡,肖寒月及时的全力攻势,直射而入,再加上成英企图夺取朱姑娘手中那宝刃的索绳,也阻挡了剑阵的变化,这几个因素一凑,本是全无破绽的七绝剑阵,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肖寒月剑风如啸,一蓝一红,两个剑手,断腕溅血,长剑落地,就在成英右手五指抓到索绳的瞬间,肖寒月寒罡涌到。
双方相对飞跃,速度快极,成英功力虽然精纯,也无法及时倒退出去,心中大急之下,身在空中,右脚一勾,竟然挑起了一个蓝衣剑手,挡在身前。
肖寒月剑如流矢,闪动寒芒中,洞穿了蓝衣剑手的前胸、后背。
但成英却借这一挡之势,缓过一口气,倒飞而退,顺势又是一脚,蹬在那蓝衣剑手的后背之上,已被肖寒月长剑洞穿身躯的蓝衣剑手,直向肖寒月撞了过来。
肖寒月大喝一声,左掌推出,早已气绝的蓝衣剑手,被两人强大的内力一挤,身躯竟然暴裂,酒下一片血雨。
朱盈盈也乘势收回了“银月飞霜”。
写来很慢,事实上这些事,不过是发生于一瞬之间,肖寒月借势倒退,人又飞落到朱姑娘的身侧。
没有生、活两门的七绝剑势,在这接手一回合中,完全没有发挥出威力。
但肖寒月已感受到这座剑的厉害。心中忖道,他们死了一人,不知这座剑阵的威力,是否会受到影响。
沈呛神情肃然地冷冷说道;“好功夫,今日不杀你,日后必为大患。”
朱姑娘一击得手,精神大振,高声说道:“吹什么牛,肖大哥的武功天下第一,你们怎会是他的敌手?”
说完话,还回眸一笑,娇媚横生。
肖寒月吁一口气,道:“盈盈,你的‘银月飞霜’才是他们的克星……”
成英冷笑一声,道:“不过是凭仗宝刃锋利罢了。”
朱盈盈道:“你们那么多人,我们的兵刃锋利一些,有何不对?”只见杨方鹤低声对沈呛说了数言,竟然转身而去。
他说话声音极低,肖寒月虽在凝神倾听,竟也未能听到一点消息。
显然,杨方鹤并非只是一个读书人,读书人不会用千里传音之术。
沈哈突然挥挥手,红、黄、蓝、白四色剑手突然向后退了一丈多远。
但他们并未散去,仍然布守四方,等候令谕。
肖寒月凝目望去,发觉了五个被削去兵刃的剑手,手中执着半截断剑,仍然守在一定的方位上,并未重换兵刃。
人手一剑,一时间,实也无法换把新剑。
沈呛、成英、上官杰、韩成方聚集一处,低声交谈。
肖寒月回顾了朱盈盈一眼,道:“那些剑手剑上的力道如何?”
朱盈盈低声道;“很强大,如不是你及时出手,我恐怕会被他们抓住了索绳,那就收不回‘银月飞霜’了。”
肖寒月道:“千万不能失去控制宝刃的力量,一感到力量消减,尽快收回。”
朱盈盈点点头,道:“我会记住你说的话。”
肖寒月凝目望去,发觉中州四奇交谈正切,看样子,还有一些争论,在双方敌对的战场之上,有此等情形,极为少见。
四大领队头脑,陷入争执,使得随从的剑手,顿有着无所适从之感,虽然各守方位,但剑阵的活动已经停顿。
这是最好的时机,肖寒月决定先得冲出,和群豪会合再仔细研商一下。
上官杰用出了疑似剑帝的剑招,使得肖寒月心中升起很多的怀疑,必须要借重闲云大师和墨非子的广博见闻,常九对江湖行中的了解,找出这件事的原因。
中州四奇在年龄上和肖寒月有着很大的距离,这就使得肖寒月想到,很可能在剑帝传授他武功之前,先传授了中州四奇的剑法。
他对那传授剑艺、武功的残废老人,有着无比的敬慕,当他了解到那老人给予他的造就时,孺慕之情更加深重,这种感戴的深重情义,扩及到和老人任何有所关连的人物。
中州四奇争论,越来越见激烈了,只听沈呛高声说道:“你们这不是胡闹吗?怎能不听二先生的令谕……”
韩成方接道:“大哥,咱们和他早有约定,他如不按约定行事,咱们自然可以抗命了……”
肖寒月未再听下去,长剑一挥,道:“闯……”直向正南方位扑去。
朱盈盈紧随身后,同时,右手挥动,扫出“银月飞霜”
她剑刃锋利,已有不少人长剑被削断,眼看轮月一般的寒光卷袭过来,纷纷后退。
肖寒月右手持剑,左手突然伸出,抱住了朱姑娘的柳腰,大声喝道:“走!”跃飞而起,天马行空一般,一跃三丈。一连三个起落,人已到十丈开外。
七绝剑阵还未来得及发动,两人已破阵而出。
朱盈盈嫣然一笑,道:“肖大哥,多谢你了。”
肖寒月放开左手,道:“咱们走吧!”
两人奔到湖边,只见闲云大师等,一排横立,正在低声商议。
原来,墨非子、白玉仙等都担心肖寒月的安危,决心留下,准备驰援,决死一战,但亦有人觉着应该保留间分元气、精英,以便连络天下英雄,揭发二先生的阴谋,免得武林中各大门派应变不及。
但肖寒月却及时而来,朱姑娘亦是安然无恙。
肖寒月一拱手,道:“诸位,怎还未走?”
白玉仙道:“我们在恭候肖兄……”
“这就不是寒月的本意了……”
闲云大师道:“请上船吧!渡过这段水面,就是游人众多之区,除非,他们已准备正面和官府抗拒,大概不会再出手了。”
肖寒月大步行向泊岸的方舟之上,群众鱼贯登舟。
闲云大师道:“听说,中州四奇剑术奇厉,墨非子道见和白玉仙姑娘,都为肖施主担心,不肯离去……”
肖寒月接道:“寒月心中有很多不解之处,也急欲向保位请教。”
白玉仙道:“什么事?”
“关于中州四奇的剑法和寒月似是同出一源,实令人费解得很。”
墨非子道:“不错,中州四奇着年都非贫道剑下十合之敌,想不到数十年不见,剑上成就,竟然高晨如斯。”
常九道:“士别三日,就得刮目相看,何况一别数十年……”
肖寒月接道:“寒月奇怪的是,他们的剑法颇似七煞剑招。”
闲云大师似是早听墨非子提过,慈目微扬,道:“肖大侠和他们动手,当真难以分辨真假了。”
“大同小异……”肖寒月说:“他们出剑的方法、剑路、变化,颇似晚进所学,唯一不同的是肖寒月他们不能把剑上的威力发挥到最高的境界,似乎是又有些不同之处。”
闲云大师道:“令师玩世不恭,传似乎是从未听说他收过弟子?”
肖寒月道:“晚进虽得到他老人家的传授武功,但亦未能拜列门墙。”
方舟在水面上移动,已可见对面岸上的景物。
墨非子道:“贫道一生习剑,虽然未登大乘,但对剑法上却有很深的认识,中州四奇的剑法,和肖大侠同出一源,绝对不错。”
闲云大师苦笑一下,道:“难道剑帝会传他们剑法不成?”
常九接道:“这件事,在江湖上,从未听人说过……”
闲云大师摇头说道:“不对!不对!中州四奇息隐江湖数十年,他们又怎会遇上剑帝,如若他们在息隐之前,已学到剑帝武功,又怎地息隐……”
墨非子道:“最奇怪的是,中州四奇和贫道交往密切,可算上知己好友,过去常常清茶一杯,聚谈终宵,但这次相见,竟然是形同陌路,这一点,贫道倒是百思不解。”
“道长和中州四奇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墨非子道:“没有,他们交往的朋友不多,贫道虽不是他们唯一来往的朋友,但却是他们最好的朋友。”
常九道:“这就大悻常理了,肖兄弟,你和他们交谈时的情形,他们是否受到药物迷惑?”
“不象……”肖寒月说道:“他们神情正常,言谈清晰,不象受药物所迷。”
闲云大师道;“我看这件事别有隐情,中州四奇绝非剑帝亲授弟子,他能得到剑帝奇学,只怕别有奇遇,这一点,肖施主可以放心。”
肖寒月道:“晚辈只希望能了解他们是否和晚辈师门有关?”
墨非子道:“肖大侠,就算有关,他们学习剑招,也绝对在你之前,而且相差了一段很长的时间。”
肖寒月道:“何以见得?”
墨非子道:“他们的剑法变化不如肖大侠,如若真是剑帝所授,亦属前期,日后,剑帝修正之后,才传授了你。”
常九摇摇头,道:“道长之言虽然有理,但这中间,却有甚多可疑之处……”
肖寒月道:“常兄,请说出来。”
常九目光转动,发觉了闲云大师、白玉仙等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他的脸上,个个神情凝重,心中不禁微生震动。
这情形表现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那就是说,大家都对墨非子的解说并不很满意,但却又说不出那里不对,希望常九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剑帝是近百年来江湖上的传奇人物,他虽然没有逐鹿江湖,争取武林霸业,但他在江湖上的声誉,却无人能出其右,他的影子,也一直影响着江湖的黑、白消长。
事实上,三十年前的武林顶尖人物,听到了剑疯子三个字,都有些头大,他不争霸业,不争名位,但却很喜欢找人切磋武功,他一旦找上你,你又无法推辞,那就必得和他动手交战,凡是和他动手过招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胜过。
但剑帝也不是轻易随便的就找人动手,他所找上门的人,不是下方豪雄、宗主,就是如日中天的江湖高手,他没有目的,只是在比武过程中让你受点挫辱,杀杀你的锐气,当然,他仅点到为止,这手法就使你心有警惕。而不敢胡作非为,受挫的高手,心中有数,却自知收敛。
这就是剑帝的作风。
他没有一定的地盘,也没有开山立寨,广收弟子,聚集人手,但他的影子,却一直在影响着江湖中武林同道的人人事事。
这种特殊奇异的方法,却维持了江湖上一个微妙的平衡,尽管群雄并起,龙争虎斗的,但仍没有闹成天下大乱之局。
而剑帝本人,却似见首不见尾的神龙一般,来去如风,瞬即消失了。
但应该出现的时候,他却会突然出现。
晚一辈的人,没有见过他,但却听说过他无数的传奇事迹,因为,剑帝未死,他尚在人间,不知道他会在何时何地出现?”
常九轻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也借着这个机会整理一下思绪,然后缓缓的说道:“我们几人之间,只有闲云大师、墨非子道兄,才有机会,有资格亲身受到剑帝的指教……”
闲云大师道:“老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剑帝不会找上老衲。”
墨非子道:“贫道倒是希望能见他一面,很可惜,未能见到。”
常九道:“诸位之中,还有何人见过剑帝?”
除了肖寒月之外,大家都摇头无语。
常九道:“这是说,咱们之中除了肖兄弟受过帝亲身传授剑法之外,无人见过他老人家了,所以,肖兄弟的话也最可靠。”
白玉仙道:“常九,你要说什么,尽管说吧,用不着吞吞吐吐的。”
常九苦笑一下,道:“我这就要说入正题了,剑帝一生未收过弟子,也不传别人武功,介却传授肖兄弟一人,而且,还经过了相当的磨练和考验,所传授的都是他老人家千锤百练、化繁为简的绝技,才能使得肖兄弟在很短暂的时间内,有所成就,既有造就肖兄弟的用心,怎会一走了之,别离数年,不再相见?”
他说的入情入理,只听得群豪们不住点头,肖寒月也心神震颤,出了一身冷汗,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道:“常见,说下去!”
常九吁一口气,道:“七煞剑招,除了剑帝之外,天下无人学会,所以常九斗胆断言,中州四奇的剑法,一定是得自天剑帝的传授,绝不会错,剑出一源,但却又大同小异,明白点说,就产中州四奇的七煞剑招,变化上不如肖兄弟。”
肖寒月道:“这又是什么原因?同是一个人所传授的,而剑法却又不尽相同,是不是因为肖大哥天赋异禀比他们聪明?”
常九轻轻吁一口气,道:“这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剑帝帮意把精要所在隐藏了起来。”
这几句话,不是说得很明显了吗,稍有思维的人,都会听得出个中所指了。
肖寒月突然说道:“诸位请登岸吧!我要回去。”
原来舟已在几人言谈间靠岸了。
数人尚未有行动。
朱盈盈却迅快的直接反应,道:“我跟你回去。”
肖寒月凄凉一笑,道:“这一次,我生还的机会不大,你不用回去了。”
“你答应我的,要和我生死与共,何况,我知道,和你在一起,一定不会吃亏的。”朱盈盈轻声细语,一片纯真自然。
看着朱盈盈这样纯清、痴情的俏模样,实在叫人难以坚拒,但迫天情势,只有横下心了。
肖寒月道:“这一次不同……”
朱盈盈诧异道:“有什么不同呢?”
常九突然接口道:“肖兄弟,遇上大事,愈要冷静,我的话还未说完。”
肖寒月道“不用再说下去了,我明白,家师也陷入了他们的手中。”
几人的心中也都有此怀疑。
“就算确有其事,你这么毛毛躁躁的赶着回去,又能做些什么?”常九冷厉的目光,盯注在肖寒月的脸上,说道:“剑帝当年传你武功,对你的寄望是何等的重大,而你这般轻浮躁进,不顾大局,一旦被他知道了,岂不令他伤心失望吗?”
这些话倒提醒了肖寒月。
肖寒月黯然说道:“那我应该如何?”
常九道:“听我说完,咱们大伙儿来研究个可行的办法,但必须先要求证。”
肖寒月长长吁一口气,道:“是是是,常兄所言极是,寒月受教了。”
常九回顾了一眼,道:“船暂勿靠岸,咱们就在船上谈谈吧。”
这的确是很安全的方法。
白玉仙放目环眺一眼,道:“好!这里视界广阔,不会被给窃听。”
墨非子道:“常兄,说下去,贫道久居山林,论判事推断之能,贫道是难及常见万—
……”
常九急急接道:“道兄言重了,如常某有推述不足之处,还望道兄指点……”
语声一顿,接道:“所以,我料想剑帝他老人家可能已落在了对方的手中,现在,可能正在迫他交出他的武功、绝学……”
墨非子接道:“他们为什么选择中州四奇,这四人天资不高,二先生的手下,大有强过他们甚多的人!”
这一问,击中要害,肖寒月亦觉得大为有理,忍不住用心听着。
常九沉吟了良久,道:“这可能是出于剑帝的意旨。”
肖寒月道:“中州四奇昔年在江湖之上,不但不是杰出的高手,而且,他们四人很少和江湖中人来往,还保留了一些纯朴之气……”
墨非子接道:“他们四人都是明辨是非的人,才会和贫道交往数十年。”
常九接道:“这就是了,因为他们的心中还有是非之感,所以,剑帝才指定传他们四人剑法。”
肖寒月道:“如若老人家真正是受迫传艺,我就不明白,二先生又怎会给他选择的自由?”
的确是令人怀疑。
常九道:“剑帝是一代武学宗主,虽为阶下之四,亦有他的气度,他如坚拒传授剑法,二先生对他亦是无可标何的。”
白玉仙突然接口道:“还有一点,明的是传授中州四奇剑法,二先生自然亦可偷窥、暗学,中州四奇的资质不高,但二先生却是一个绝对聪明的人,他学到的,只怕要超过中州四奇很多了。”
肖寒月道:“白姑娘说的有理。”
白玉仙道:“贱妾被诱入之后,二先生替我引见了不少的江湖高人,就算没有引见,也听他提过那些人的姓名,用来炫耀,颇有天下英雄,都入吾掌握的自豪,但却一直没有提过中州四奇。”
常九道:“这是一股秘密的力量,非不得已,他们绝对不肯亮出来。”
肖寒月道:“白姑娘,过去,是不不是从未听闻过大先生的事?”白玉仙点点头,道:
“没有,只听过二先生的令谕,从未闻过大先生的事迹。”
闻百奇道:“奇怪的是,怎会凭空多一个大先生出来?”
常九道:“也许真有一位大先生,那才是主脑人物,只是非危难之处,他不肯露面罢了。”
肖寒月心中突然一动,忖道:大先生,会不会是文雀口中的那位主人呢?他们驻在金陵城中……难道这所谓的大先生,并非是出身江湖的人物?不是江湖人,他会是什么身份,能在金陵城中,建立起一股庞大的势力?想到此处,顿觉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想下去。
只听闲云大师低宣一声佛号,道:“看来,事情愈来愈复杂了,剑帝如也被他们囚禁,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和他们抵抗?”
场中立刻鸦雀无声。
良久之后,肖寒月才叹一口气,道:“如果他老人家真被利用,也是出于被迫。”
墨非子道:“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先要找出剑帝现在何处?”
闲云大师长眉耸动,欲言又止。
原来,他突然想到了,就山中秘谷所见,任何人都可以改换容貌,剑帝为何不能?以剑帝的修养、定力,或许会留有后手,但肖寒月却未必能分辨的清楚,只要剑帝的假形出现,也许就可能使肖寒月弃剑就缚,但目下对抗二先生的重点、主力,似已集中在肖寒月的身上……老和尚不敢再想下去。
想下去实在太可怕了不禁黯然一叹,道:“岂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呼?”
常人看了闲云大师一眼,没有多问。
原来,常九也有了闲云大师同样的想法,所以,他能听出闲云大师语中之意。
听懂了,但却不能说出来。
但见肖寒月抬头望天,口中缓缓说道:“如若找到他老人,必可指点我们一个应对之法。”
白玉仙一拉常九,低声说道:“常兄,我仔细地问过了小郡主,就所得而言,肖寒月和朱姑娘的配合,应有大半胜算。”
常九道:“白姑娘的意思是……”
白玉仙接道:“想办法先把中州四奇这一股力量给击溃。”
常九道:“噢!”
白玉仙接道:“就贱妾所见,中州四奇率领的剑手,很可能是二先生手下最强的一股力量,他们动作灵活,比起铁甲人更为可怕了。”
常九苦笑了一下,道:“目下敌人掌握了主动,如何选择搏杀的对象,恐非我们能够掌握……”
白玉仙接道:“常兄,咱们不但实力单薄,而且要务繁多,下一步,应该如何呢?”
常九沉吟了一阵,低声道:“应该先到那座谷中去,不过,咱们恐怕已无法掌握主动了。”
肖寒月突然转望闲云大师、墨非子,道:“两位前辈,可认识家师?”
闲云大师道:“老衲见过两次,不过,和肖大快形容的不同。”
肖寒月道:“大师的意思是……”
闲云大师接道:“才钠所见,令师是一位面貌清瘦的中年,黑髯飘胸,一派仙风道骨。”
肖寒月道:“此事有多久了。”
闲云大师道:“施主今年几岁了?”
肖寒月道:“二十四岁。”
闲云大师道:“那时施主还未出生了,大约在三十年前吧!不过,就老纳所知,那时剑帝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那现在是……”
墨非子道:“剑帝化身千百,常以各种不同的身份,出现江湖肖寒月苦笑一下,接道:
“果真如此,那多病残废的老人,只是家师化身之一,晚辈就是当面遇上家师,也是认不出来了。”
“大概是如此……”墨非子说:“除非令师想和你见面,否则,对面相逢亦难识。”
肖寒月叹息一声,道:“那场大雨之后,晚辈遍寻家师不着,心中一直在暗暗自责,晚进应该冒着风雨去探望他老人家才是,怎的待风雨过后才去看他,莫非是他老人家生气了,故意不再和晚进相见。”
“不会……”常九斩钉截铁的说道:“如若你是一个人,在那么大的风雨中,忘记了看望他人家,也许,他真的会生气,但你还有一个母亲,在那狂风暴雨之中,她更需要照顾,百行孝为先,令师是何等人物,怎会如此的小气……”
白玉仙道:“常见说的对,令师已是神仙一流的人物,绝不会为此小事生气……”
肖寒月接道:“那他老人家为什么突然间不留片言只字,飘然而去,至少,也该留一点珠丝马迹,晚辈以后也好追寻他老人家的踪迹。”
白玉仙道:“肖兄请再仔细想一想?”
肖寒月奇道:“想什么?”
白玉仙道:“令师失踪之后,是否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肖寒月吃了一惊,道:“白姑娘,你是说家师是被人掳走的?”
墨非子接道:“这个不太可能吧,以剑帝的成就,天下有什么人能够使他俯首听命,制服住他?”
白玉仙道:“道兄,明他易躲,暗箭难防,平常时候,以剑帝的成京,相信是很人对他下手,以他精深的内功,应该已到了十丈之内有辩落叶的至高境介,那晚风雨交作,是……”
肖寒月接道:“还有雷声闪电……”
“这就是了……”白玉仙道:“雷电声、风雨声,会不会影响到剑帝的耳目呢?”
闲云大师道:“迅雷疾风,大雨如注,任何高明的人,耳目也会受到影响,难防有人接近……”
常九道;“也可利用雷电声,风雨声的掩护,暗施算计,估计时间也很吻合,剑帝先传授了肖兄弟,然后再被掳去。”
墨非子望着闲云大师,道;“大和尚,你说说看.什么样的武功,才能制服剑帝,使他甘心就缚。”
闲云大师道:“这个”
“大师是有道高僧,正人君子,自然不会知道江湖上的鬼蜮伎俩,叫人防不胜防”
白玉仙说;“连小妹都至少能举出三种以上的办法来制服剑帝。”
墨非子道:“姑娘清说,贫道洗耳恭听。”
白玉仙道:“江湖上最难惹,最神秘的白羽令门,目下已经完全在二先生的控制之下了。”
肖寒月道:“白羽令门的可怕,似乎是传言,尤过真实了?”
白玉仙道:“不!你们见到的文天魁,古上月虽然是白羽令门中的高手,还不是最利害的人物,何况,我们相见之时,都已经得到了二先生的令谕,非不得已,不许伤害到官府中人,对你肖大侠,似是更为重爱,要捉活的肖寒月,所以,他们也没有全力施展。”
常九点点头道:“白羽令门是湖上最神秘,也最可怕一个门户,老实说,白羽令门的威名和难缠,就是少林、武当两大门派,听到了也是头疼的很不敢稍存轻敌之心。”
白玉仙道:“所以,二先生就利用他们和少林,武当谈判去了……”
“谈判……”闲云大师流露出无限的关心,道:“姑娘知道多少……”
“不多……”白玉仙说:“我只是听到一些消息,但可以保证,这消息绝对正确,白羽令门中,除了留下的两个高手,和三五从人之外,真正的力量,在他们的令主领导之下,北上中原和少林,武当谈判去了……”
闲云大师低宣了一声佛号,道:“姑娘可知道谈判的结果吗?”
白玉仙道:“不太清楚,至目前为止,白羽令门中人还未回来。”心中却在暗暗忖道:
看闲云大师,如此关心少林,难道这位老和尚也是少林寺出身不成?”
只听闲云大师叹道:“少林寺不答应助纣为虐的条件,只怕难免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战了。”
常九道:“白姑娘,这件事有多久了?”
白玉灿沉吟了一阵,道;“大概有四个月以上了。”
常九道:“这是武林中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如若两方有一场血呀.不要一个月就会哄传江湖了……”
闲云大师道:“这么说来,少林寺还没有什么变化了。”
“大师……”常九说道:“在下只能说.少林寺如和白羽令门有一场血战,不论双方的胜负如何?一个日的时间_一定会传遍江湖,如若有了其他的变化,那就很难说了。”
闲云大师道:“常施主,你所谓其他的变化,是指什么?”
常九道:“第一,譬如说,血战发牛不久,还没有人传扬江湖第二,少林寺和白羽令门有了其种协议.免去了这场恶战。
闲云大师合掌当胸,又宣了一声佛号。
常九轻咳了一声,道:“在下斗提出一得之愚,不知是否可行,还请诸位公决。”
肖寒月道:“常兄江湖阅历无人能及,言必中的,有什么高见,还是早些说出来吧?”
常九道:“在下觉着目下最为要紧的事,是先查出剑帝的下落,是否已经落入了二先生的手中?”
此言正中肖寒月的下杯,他却不便作主,望着闲云大师,道“大师的看法呢?”
闲云大师道:“常施主所言,正是当务之急,老衲亦有同感。”
常九道:“大师既有同感,咱们应该有所行动……”
目光一掠白玉仙、向中天、闻百奇,接道:“这件事要三位多用点心机了。”
白玉仙道:“常兄的意思是……。”
闻百奇接道:“老朽明白常兄的意恩.是咱们提供一点救助剑帝的方法。”
常九道:“对!诸位和二先生共事很久.多少应应该知道救人的方法?”
闻百奇望了向中天一眼,道:“向兄,可可知道有剑帝的消息?”向中大摇摇头.道:
“没有听过……”
闻百奇苦笑一下,道;“常兄,千百年来,江湖上出过不少个英雄人物,希望能一统武林,但却一直没有一个人完成这个心愿,而造成了江湖同道的大火拼.卷入的人数之众,伤亡之多,比起黑白两道的义理争执,又不知严重多少倍了,他们都有一个明显的统合组织,森严的法例,冷酷的控制,以便力量集中,行动隐密,但却从未有过二先生这般的组织……”
向中天接道:“我们只觉到二先生是一个胸罗万有的高人,满怀济世的想法,跟了他数年之久的工夫,才觉悟到我们投入的,是一个黑道组织,最可悲的是,我们对这个组织,一点也不了解,直到那些识练有成的杀手,一批一批的出现,我们才知道这是个很庞大的组织。”
闻百奇道:“而且,新一代出现的杀手,完全不是武林中出身失,他们自自民间的普遍百姓之家,在一处十分隐密的所在受着严厉的训练,他们一出现,就各具奇技,那才是二先生的真正实力、本钱,我们这一批原被他收聚的江湖人物,都不过是过渡时期利用的工具,想一想实在可悲得很。”
常九望望肖寒月苦笑一下,道:“肖兄弟,只怕很难找出线索了。”
肖寒月道:“事已如此,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在下去找中州四奇……”
朱盈盈接道:“我也去!”。
肖寒月道:“好!你的“银月飞霜”是他们的克星,咱们杀回去……”
白玉仙接道:“这办法不好。”
肖寒月道:“姑娘有什么高见呢?”
“我提出追查剑帝下落的办法,但我觉着现在至少可以忍下去……”
白玉仙望着肖寒月缓缓说道:“以肖兄的才慧,应该看得出来,中州四奇虽然是练的剑帝绝学,但他们就不如肖兄,显然是剑帝有所保留……”
肖寒月接道:“如若家师还在人间,今日一战之后,他们必加紧榨取老人家的剑法,唯有早日把他救出,在下才能安心。”
白玉仙道:“唉!肖公子,目下不知剑帝身在何处?”
肖寒月道:“所以,只有逼问中州四奇……”
白玉仙接道:“中州四奇,妆试身手,就算他们瞧出剑法和肖兄同出一源,回去逼问剑帝,以剑帝的才慧,亦必有应付之法,同时,也会把肖公子出现江湖的事传入他的耳中,贱妾的想法是剑帝可能会想办法传出消息,如若肖公子现在苦苦相逼,对剑帝未必会有好处?”
常九道:“白姑娘说的有理。”
肖寒月想了一下,道:“目下咱们应该如何?”
白玉仙道:“最好约请一部分的江湖朋友助拳……”望了朱盈盈一眼,接道:“动用官府中力量亦无不可,咱们的人手太少,实力太过单薄了。”
肖寒月道:“这个,这个……”
常九接道:“这个我去安排,张岚也算武要中人,不论他以什么身份参与,都属应该。”
肖寒月道:“这件事最好不要惊动到官府中人……”
常九微微一笑,接道:“我会和谭老前辈及张岚商量。”
肖寒月低声道:“阴阳伞如能有三五只集中一处施用,应该有很大的威力。”
常九点点头,道:“我知道。”
白玉仙道:“唐兄,向前辈,都受伤不轻,应该好好休息几天。”唐明向中天齐声说道:“放心,我们还可以支持得住。”
肖寒月道:“不!两位请和常兄同回金陵,养息几日,再和常见一起接应我们……”
暂时甩开对剑帝的挂念,肖寒月灵台恢复了清明,当下说出了一番计划。
他胸有韬略,虽是纸上谈兵,但却听得场中人,个个心服口服。
常九连连应是,目光中尽是赞赏之色。
闲云大师、墨非子、白玉仙也听的连连点头。
常九、唐明、向中天离舟登岸,直向金陵城中行去,肖寒月一行,却掉转船头,直入湖心。
闻百奇负责守望,肖寒月等舟中坐息。
一切,都如肖寒月所预料,他们的行动一直在对方的监视之中。
但口船重入湖心,却大出了对方的意料之外,这就使得对方一时间难测肖寒月等用心何在。
初更时分,肖寒月等突然下水,借夜色掩护,悄然重回对岸,就湖岸草丛中,隐伏身躯。
二更过后,果然发现了数十个黑衣人,悄然接近湖边,集结处就在肖寒月等人藏身不足三常九的所在。
肖寒月早已相度了地理形势,这一切发展,都在他预计之中。
料敌如是,闲云大师等都不得不佩服了。
将近三更,十二个黑衣人突然由身上取下一个长形的黑筒,悄然向湖心方舟游去。
这些人,都是极精水性的高手,在水中游行,竟然是不闻一点声息。
湖岸上,竟然还留下了二十余个黑衣人。
这一点,倒出了肖寒月的意料之外。
彼此相距,不过三丈左右,不论肖寒月一行人如何小心,一有行动,势必会惊动对方不可。
白玉仙低声说道:“已近三更,咱们该走了。”
肖寒月也在估量形势,此番志在避敌耳目,对方人数过众,就算是能一举杀了大部分敌人,亦将泄漏行踪。
一直守在肖寒月身边的朱盈盈,逐渐学会了然敌情,竟然悄自数了一下留在岸上的敌人,低声道:“他们有二十五个人。”
肖寒月沉吟一阵,道:“等下去……”
这时,所有的人都已经对肖寒月生出了敬佩之心,对他的决定,虽然有些怀疑,但却无人反对。
十二个黑衣人入不之后,立刻散面成一个扇面的半圆形,缓缓向方舟游去。
他们接近方舟丈余左右,突然停了下来,举起手中的黑色长简,瞄准方舟,突然火光一闪,集射舟上。
火势迎风暴涨,整个方舟,全笼罩在火光之下,白玉仙低声道:“肖兄,这是阴磷雷火队,据说,火焰至毒,不论何物,沾惹上就很难扑熄,只要烧伤一点,伤必溃烂而死,无药可救,妾身只是听说过,想不到今夜开了眼界。”
肖寒月一皱眉头,道:“好恶毒的暗器,这些留在岸上的人,是不是阴磷雷火队中人?”
白玉仙摇摇头,道:“可能不是,这些人身佩长刀,不见阴磷火筒,就妾身所知,二先生对这批施用毒人的人十分珍惜,每一个人都有两名刀手护卫,留在岸上的二十五人,其中一人,可能是阴磷雷火队的首领了。”
肖寒月道:“这批毒火杀手,看来似比起那铁甲人更为可怕……”
白玉仙接道:“肖公子意思是……”
肖寒月道:“一举捕杀他们,免留后患。”
白玉仙道:“小妹亦有此意,不过,咱们只有六人,一旦出手,必须要全力施为。”
肖寒月了然白玉仙的话中之意,回头望了闲云大师一眼,道:“大师看到了那些毒火杀手了吗?”
闲云大师道:“很可惜,老衲了解肖施主的意思。”
肖寒月道:“好!等他们上岸之后,磷火筒时,咱们就全力扑击,务求一击成功,不让他们有施展毒火的机会。”
在场之人,都看到毒火的厉害,方舟已然全被烧着,几点落在湖心的毒火,竟然在水中浮动,绿光随波,闪闪不息,不知是何物配制而成?只听一个黑衣人说道:“奇怪?怎不闻惊叫呼喊之声?难道舟上无人……”说完话,忽然发出了两声尖锐的怪啸。
肖寒月低声道:“王仙姑娘,二先生这些毒火杀手,一共有多少人?”
“听说只有一队,但一队有多少人,我就不清楚了。”
肖寒月道:“希望只有这十二个人才好,否则日后对阵,一旦遇上,只怕很少有人能抗拒这些毒火杀手了。”
白玉仙默然不语。
她知二先生手下,有很多个神秘的组合单位,但却不知道有如此众多的奇才、异能之事,如此强大的实力,以这等力量争雄江湖,任何一个门派,也不会是对手,就算是九大门派加下丐帮,这十股江湖上最大的实力合于一处,也未必就能和二先生对抗。
幸好,这时刻,有了一个肖寒月,剑帝的传人。
他不但有着绝世的剑术,精深的内力更奇妙的,他还有着一种莫名的魅力,近他的人,都会被那股魅力所吸引,尤其是女人,自己能够割断旧情,投效在二先生的麾下,但却抵不住肖寒月一席话,竟然又背叛了二先生,虽然,肖寒月是借用黄天复的名义,但白玉仙心中明白,换了一个人,就不能够说服她背叛了二先生。
白玉仙对自己这种不寻常的变化怔住了。
难道自己也对这位肖公子动了感情?她有些茫然了。
不想也还罢了,但想一想,顿觉着千头万绪,一腔情怀似理还乱的万缕愁丝。
赶紧一整思绪,振作精神。
只见水中的黑衣人在两声怪啸的招呼之下,疾速地游上岸来。
一个腰中束着白色腰带的黑衣人,突然说道:“诸位任务已完成,立刻撤走吧?”
这时刻,肖寒月才发觉,这三十六个黑衣人中,唯一的一个,腰中呸着白色的腰带。
看他指挥着全局,就是这毒火杀手的领队者了。
这一发现,使得肖寒月了解到,骤然间看上去,一片模糊,大家都穿着一色黑衣的杀手,衣服上亦有分别。
凝神看去,果然发觉有异,那十二个由水中登岸的黑衣人,腰中柬的是淡黄颜色,夜色中仍可清楚分辨。
如不仔细地查看,仍无法分得清楚。
这个发现真是太好了。
其余守在岸上的二十四个黑衣人,不但穿着黑衣,而且,也束着黑色的腰带。
身分辩认清楚之后,肖寒月立刻暗中传出了令谕,扑杀对象,先以那十二个腰束着淡黄色腰带的毒火杀手为主。
打蛇就要先打七寸,一击先中要害,才能免去那无穷的后患威胁。
一向不知动用心机的朱盈盈,此刻却在想着出手的方式,如何才能在一击之下,多伤敌人。
但见十二个毒火杀手,收好火筒,佩在身上,转身向西行去,另外二十四人黑衣人,却拔出长刀,分成前后左右,四方保护。
就在他们排好队形,还未举步之际,肖寒月大喝一声,“杀!”
当先跃出。
朱姑娘的“银月飞霜”早已蓄势待发,肖寒月杀字出口,朱姑娘的兵刃已然出手,后发先至,夜色中有如轮月飞旋,挟着一片精光,冷电而至。
盈盈姑娘最听话,她的“银月飞霜”攻袭之处,正指十二个杀手之间。
料不到有人偷袭,而且就在附近埋伏,这些毒火杀手,每一人虽有两个刀手保护,但他们应变不及。
劫难骤至,银芒飞转临头,那些毒火杀手也不知是什么兵刃暗器,闪避不及,两个人只好出手封挡。
银芒过处,惨叫出声,两个单手对挡的人断去手臂,但“银月飞霜”的威势不减,旋飞的银芒,卷入人群,嚎叫声中,又有两个毒火杀手,身首异处。
朱姑娘的“银月飞霜”的力尽收回,肖寒月、闲云大师已然飞则至。
肖寒月剑出如飞珠溅玉点点寒芒,刺向毒火杀手。
闲云大师左手拍出一股强大的掌力,一阻黑衣刀手的扑袭,右手掌力遥向两个毒火杀手。
老和尚深知利害,这一击亦是全力出手。
但几声惨叫,彼起此落,闲云大师掌力震毙一人,肖寒月的宝剑,却刺伤了三个毒火杀手。
这时间,真正的看出了剑帝的绝技不凡,肖寒月剑势未,势变招,又斩去了一个毒火杀手的脑袋。
紧随着扑上来白玉仙和墨非子,一支长剑挟着白姑娘的一把锋利匕首,但最难防的,还是白玉仙的冰魄寒珠,白姑娘全力施展,一出手就是五粒,四个人伤在寒珠之下。
这是一场江湖高手的全力突袭,一刹间,武林中最利害的几种兵刃、剑法,暗器,全部出手,目标完全集中在十二个毒火杀手身上。
对于那些反扑过来的黑水杀手,反而未施毒手,九死三伤,朱盈盈“银月飞霜”二度出手,这一次,攻向那腰束白带的带队首脑。
他呆呆地站着没有动,眼看着银芒飞转而去,被斩去了脑袋。
原来,他发觉一瞬间,十二个毒火杀手死亡殆尽,实在不知如何向二先生交代,死于敌人之手,倒也干净。
二十四个黑衣护卫眼看首脑死去,指挥无人,一种潜在的逃生本能,突然转身奔逃。
肖寒月没有再下令追去,却伏身捡起两支毒火筒带在身上,余下的,全都让朱姑娘用“银月飞霜”毁去。
望着残体断肢,闲云大师低宣了一声佛号,合掌当胸,默诵经文。
白玉仙道:“走!找那座神秘谷去。”
借夜色掩护,一行人直奔西北方向。
也许这变化完全出了二先生的意料之外,一路上竟然没有阻拦的敌人出现。
在重叠的山峰深谷中奔行了一阵,墨非子突然要群豪停下坐息、而自己却登上一座高峰。
虽然,在场之人,个个都功力精深,但这一阵奔行,和适才一阵搏杀,不少人都有了倦意。
这些人都明白,一旦寻找了那座秘谷,又将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激烈搏杀。
白玉仙拉着朱盈盈转到一个山石后面坐下,低声道:“朱姑娘,来,吃一颗丹丸。”
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两粒丹丸,口中虽然在叫朱姑娘吞下,事实上,却自己先行吞下一粒。
朱盈盈微微一笑,接过丹丸吞下,道:“白姊姊,这是什么药?”白玉仙道:“是千年老参丸,咱们两个的年龄轻一点,不如他们的功力深厚,吞下一颗参丸,帮助咱们早些调息复元。”
事实上,朱盈盈确实很累,不过,,她心中很兴奋,但如不能及时调息,等一会再遇强敌,与之战斗,恐怕很难应付得下来。
白玉仙看出了她的损失。
朱盈盈吞下参丸,笑道:“肖大哥的年龄也不大呀?”
“噢……”白玉仙哑然一笑,道:“你那位肖大哥是天赋异禀的人物,咱们如何能和他比,快些运气调息吧?”
朱盈盈微微一笑,闭上双目。
白玉仙望着秀美娇稚的朱姑娘,暗暗暗息一声,也闭目调息。
足足过了一个更次,东方才泛起了鱼肚白色。
墨非子也辩明了去势方向,停身处,已是离谷不远,心中暗暗高兴,黑夜中带着群豪奔走,竟未走错方位。
他行下山峰时,群豪都已经坐息醒来。
白玉仙、朱盈盈也回到群豪聚集之地。
肖寒月道:“道长,找到了山谷的方位了吗?”
“贫道幸未唇命,再过两座山峰,大概就可以到了。”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息,个个都显得精神焕发,肖寒月瞧瞧白玉仙、朱盈盈一眼,笑道:“道长,咱们立刻行动吧!希望能在二先生调集人手部署之前,早一步赶到那里。”
墨非子道:“但愿二先生还未预料到咱们来得如此之快,那里的人人事事,希望都还存在。”
肖寒月道:“道长,咱们尽力而为吧!纵然那里已人去楼空,也不会有人怀疑道长的话,再说,那里一定有线索可寻。”
墨非子精神一振,道:“贫道带路?转身向前奔去。
肖寒月等一行紧追身后,翻越过两座山峰,到了一座狭谷口处。
墨非子吁一口气,道:“这是正式入口,也可以由两侧山峰绕过去,不过,下临削壁,高约十丈,必需借重绳索……”
肖寒月接道:“不用了,咱们就由这谷中进去吧!如果,他早有戒备,不论如何一个走法,咱们也都会碰上敌人的。”
墨非子道:“说的有理,咱们是堂堂正正之师。”抽出长剑,当先向前行去。
肖寒月低声道:“咱们每人保持五步距离,也免得他们用歹毒的暗器施袭。”
群豪点头应是。
肖寒月抢先一步,走在墨非子的身后。
依序是朱盈盈、白玉仙、闻百奇、闲云大师。
行近谷口,墨非子停了下来,手中长剑平衡胸前,准备拒敌,奇怪的是,竟没有阻拦之人。
墨非子略一沉吟,举步行入谷中。
只见一片广大的草原上,早已站了四人右手抱刀,左手各握一个梅花针筒的青衣大汉,一排而立。
敢情,把阻拦的力量,安排在入谷之后。
看草地广大,果然是一处动手搏杀的好地方。
肖寒月以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脚步,人都吸气一跃,落在墨非子的身侧。
朱盈盈本欲跟随而去,但却被及时而至的白玉仙一把拉住,道:“妹子,你不能过去,他们手中的暗器歹毒,你一过去,只有令他担心,咱们站在暗器之外,想法帮助他……”
白玉仙道:“你的‘银月飞霜’最远可以到多少距离?”
朱盈盈道:“可及五丈”。
白玉仙低声道:“那就有机会了……”低声和朱盈盈商量起来。
肖寒月跃落到墨非子的身侧,长剑也同时出鞘,一面横移三步,彼此并排而立,中间却保持了五尺左右的距离。
墨非子道:“梅花外每筒五枚,用强力机簧发射,可以射中五丈以后的目标……”
肖寒月道:“晚进第一次面对这种暗器,还望着前辈多多指点。”
墨非子道:“在江湖上,这算是歹毒的暗器之一,武林中一度禁止使用……”
肖寒月接道:“针上是否有毒?”
“施用这种暗器的人,本非什么光明正大的人……”墨非子说:“因此,大部分的梅花针,都有经过毒物淬炼。”
肖寒月道:“咱们现在距离他们,大药四丈多些,梅花针远可射到吗?”
墨非子道:“针很细小,本难及远,但机簧力量强大的,可及五丈,一般而言,威力最强的距离,应是两丈和三丈之间。”
肖寒月道:“老前辈准备如何破解这些梅花针筒?”
墨非子道:“剑法,贫道自信,梅花针无法透过贫道的护身剑幕,肖大侠请在此为贫道掠阵,我去除掉他们的梅花针……”
肖寒月仔细的瞧看他们,发觉那四个手第花针筒的人,个个神情冷肃,面无表情,似是泥塑大雕般,除了目光随着墨非子,肖寒月的身躯移动之外,全身静立纹风不动。
这种神情的人物,一眼之间,就可以看出来,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是那种不计成败的死土。
肖寒月轻轻吁一口气,道:“道长,我看这些人有些奇怪?”
墨非子已经仗剑向前行去,闻声停步,道:“奇怪什么?”
肖寒月道“这些人,神情木然,面对强敌时,竟能纹风不动,必有仗恃……”
墨非子接道:“梅花针本就是江湖上了歹毒的暗器之一,他们视为仗恃的,想是这梅花针了?”
“不!晚辈觉得他们仗恃的可能不是梅花针,也许别有所恃?”
墨非子瞧瞧四个大汉,笑道:“除了他们手中的梅花针筒外,就是怀抱中的长刀,难道那长刀之中,还有什么可怕的变化不成?”
“不是刀……”肖寒月缓缓说道:“晚辈江湖上的经验不足,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晚辈觉得这四人沉着得大悻常情,晚进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可疑?”
墨非子道:“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和他们对峙下去,不管有什么危险,在下先瞧看一下,你在旁侧戒备。”
肖寒月虽然江湖阅历不丰,但他才智过人,既然一发觉了可疑之处,总觉有些不对。
但队恶隐藏于何,却又无法说出一个明显的地方出来,只有凝聚了全身功力,暗作戒备,必要时全力驰援。
以墨非子的老练、经验,受到肖寒月点明之后,亦十分小心起来.仔细的观察之下,心中也感觉有些可疑了。
那些抱刀的大汉太沉着了,就江湖上高手而言,不论何等身份的人物,面对着鼎鼎大名的墨非子子时,至少也该有点激动的神情,但这四个人却如古井无波的,连眼都不眨一下。
距离四人还有一丈左右时,墨非子停下了脚步,冷冷说道:“贫道墨非子,四位怎么称呼?”
墨非子是武林中最有名气的剑客,只要在江湖上走动的人,都应知道他的名字。
但那四位大汉充耳不闻。
墨非子长剑平胸,道:“四位可以发出暗器了,贫道目下的距离,是梅花针筒最有效的距离。”
四个目光转动,望了他一眼,仍然是默不作声。
墨非子长长吁一口气,道;“好!贫道话已说明,诸位既是不肯出手,那贫道就得罪了。”’右手一振,手中长剑,幻了一片光影,直向最右一个人刺了过去。
这一招,剑势如轮,幻起一大片光影,但剑势的速度,却是不快。
那右侧大汉左手单刀突然施一招“推窗望月”,单刀封住剑光,右手的梅花针筒同时移动,指向了墨非子。
两人的刀剑并未接触,墨非子的用心,旨在诱敌施用梅花针。
所以,当对方针筒移动时,墨非子立刻挫腕收剑,长剑立刻化作了一片绕身的剑幕。
肖寒月全神贯注,盯在那大汉身上。
他一直有种感觉,这四个大汉的利害之处,绝不在那梅花针筒之上。
梅花针固然是江湖上歹毒的暗器,但如拿来对付武林中第一流高手,如墨非子这样的人物,绝无得逞的机会,这中间的道理,二先生应该明白。
墨非子剑势化作了罩体光幕,但那大汉的右手梅花计并未发出。
有一种被戏弄的污辱,激起了墨非子的杀机。
他冷笑一声,道:“贫道倒要瞧瞧,诸位这份过人的镇静工夫,能不能保住性命。
真气凝聚,举起长剑。
肖寒月虽然未能全部了解这些人的危险之外,但已瞧出了一点苗头,急急叫道:“道长且慢。”
墨非子正准备出剑一击,闻言停手,道:“肖大侠可是瞧出了什么?”
肖寒月道:“道长可曾看出,你攻向右侧之敌时,其他人既不出手援救,肃立原地,一步也未移动?”
墨非子嗅了一声,道:“果然是有些可疑,不过,贫道还是瞧不出他们的可怕之处,如果只是凭借手中的梅花针筒伤我,老实说,贫道实在不放在心上。”
这时,闲云大师、闻百奇等,都已进入山谷,和白玉仙等聚集在一处。
这谷内一片平坦,数十丈内没有可以藏身之处,不怕敌人隐身暗算。
肖寒月道:“道长,他们保持一定距离,站着不动,莫非那些恶毒的布置,就在他们身前,所以,他们才不肯离开一步,仍站原地。”
墨非子看那抱刀大汉停身之处,一片绿草如茵,和别处并无不同,摇摇头,道:“贫道看不出来。”
闲云大师忽然一拂大袖,飘飞而至,落在墨非子的身侧,道:“道兄请退后一些,由老衲试试他们。”
墨非子知道这老和尚的劈空掌力,可及三丈以外的实物,这方面的成就,放眼江湖,无人能出其右,当下退后两步。
闲云大师也缓步后退,直到距那大汉两步左右时,才突然扬手发出一掌。
一股缓和的暗劲直涌过示,直待那暗劲接触到那大汉的身躯之后,才陡然迸发,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道,那大汉整个人被击得飞了起来。
墨非子一皱眉头,道:“肖大侠,他们只是在虚张声势……”
话来说完,响起了一声蓬然大震,火光闪动,血肉横飞。
凝目望去,烟硝迷蒙中,那里还有人形踪影,整个人的躯体,已经被炸的支离破碎。
原来,这些人竟把火药装在身上,只要受到常九击,立刻爆炸。
火药的威力十分强大,幸好,肖寒月等都站在两丈开外,人虽未受到伤害,但亦感觉到那一爆的威势强大无比。
闲云大师合掌当胸,低宣了一声佛号,道;“罪过,罪过……”
肖寒月接道:“我只瞧出情形有些不对,但是,却瞧不出那里不对,原来,他们竟然把火药藏在身上,勿怪他们站着不动。”
墨非子神情冷肃,呆呆地望着那些散落支离的躯体,叹口气,道;“当真是匪夷所思,灭绝人性的方法,如非肖大使再三劝阻,贫道只怕早已经粉身碎骨了。”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这只是他们第一道的防范,很可能还有别的埋伏……”
但闻闲云大师接道:“阿弥陀佛,那三位施主,怎的还不退走?”抬头看去,只见另外三个抱刀大汉,仍然站在原地,对同伴的死亡,恍如未睹。
白玉仙道;“只怕他们无法走了。”
肖寒月目光转动,发觉那些人并未受到拘禁,四处平原,也没有看到有人在暗中监视,心中大感奇怪,忖道:“搏杀拼斗,置生死于度外也许不难,但像这必死之局,仍能如此沉着,这些人胆识,就十分可怕了,那位二先生,用的什么方法,能把一个人训练到这样悍不畏死的境界?只听白玉仙叹息一声,道:“他们已经无法移动……”
肖寒月接道:“在下瞧不出,他们是如何受到控制?”
白玉仙道:“我听二先生说过,有一种奇异的武功,来自天竺,称谓制心术……”
闲云大师接道:“老衲也听说过这种奇功,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之中,就有这么一种武功,就老衲所知,佛门狮子吼,可以破解,老衲助他们一臂之力……”
闻百奇急道:“大师且慢……”
闲云大师回顾了闻百奇一眼,道:“闻兄有何高见?”
闻百奇道:“这三个人身怀火药,爆炸威势惊人,如若让他们解了禁制,到处乱撞,咱们要如何应付?”
闲云大师微微一呆,道:“这个……”
闻百奇接道:“我知道你心存仁慈,但战阵之间,鬼诈百出,不可不防。”
闲云默然。
肖寒月道:“大师,寒月的看法,除了他们的神智受制之外,应该另外有一种禁制,使他们不能移动……”
墨非子接道:“肖大侠又发现了什么?”
忽然间,墨非子对这位年轻人,生出了极为佩服之心,他不但承袭了剑帝的绝学,而且,他本身的才慧,也是一般武林中无人能及的。
肖寒月道:“如若他们只是被控心术所制,不应该凝立不动……”
白玉仙嗯了一声,道:“有道理,贱妾出手试试。”
但见一寒芒飞射而去,朱盈盈已一语不发地抢先出手。
寒芒如闪电般的直取呆立的大汉。
显然的,他们的神智还未迷失,还知道用手中的单刀去封挡那疾射而至的寒芒。
“银月飞霜”削铁如泥,那大汉手中的单刀一接触,立时被削断,寒光未停,掠胸扫过。
这些时日中,朱盈盈苦练“银月飞霜”,已能控制随心,寒芒掠胸而过,划开了那大汉的衣服。
只见那大汉前胸前捆满了黑色的火药,大约是那包火药的外壳也被划破,黑色的药粉,正向地上散落。
虽然相隔还有数丈之远,但几人的目光,也都异于常人,仍然是可以看得十分清晰。
肖寒月若有所悟地道:“是了,他们身上满装火药,受到了强力的撞击之后,火药才会爆开……”
白玉仙低声接道:“朱家妹子的兵刃锋利,削开这些捆满火药的外壳就不会再爆炸了。”
肖寒月道:“看来好像如此了。”
白玉仙道:““银月飞霜”可有五丈左右的距离,远在火药爆炸威力之外,应该是很安全了。”
肖寒月点点头。
白玉仙回顾了朱盈盈一眼,道:“再施“银月飞霜”,他们火药都带在胸腹之间,你兵刃锋利,就算那些包装火药的外壳坚硬,也是无法阻止,再试一刀。”
朱盈盈道:“距离太远,我怕拿捏不准,伤到了人。”
白玉仙微微一笑,道:“咱们用心在救人,但如不幸伤了他们,那也只能怪他们命该如此了。”
朱盈盈道:“既是如此,小妹再试试了。”
右手扬挥“银月飞霜”,有如流星划闪,又在那大汉胸腑之间扫过。
这一次,朱盈盈放心施为,出手大胆,右腕转动,那“银月飞霜”竟在那大汉胸腑之间,转了一圈。
果然,一大片黑色的火药,洒落地上。
白玉仙道:“运用自如,控制得宜,还有另外那两人。”
朱盈盈嫣然一笑,移步转身,“银月飞霜”连环出手。
但见寒芒飞转,在另外两个大汉胸府这前转了一转,顿然衣衫破裂,黑色的火药,洒落下来。
肖寒月暗中估算一下,每个人身上的火药,足足有三四斤之多,火药既然失去,再无爆炸之力,当下举步行去。
白玉仙一伸手,抓住了肖寒月,道:“你要干什么?”
肖寒月道:“我去看看,他们如何安排的?”
白玉仙道:“不!这个险不用你冒,我去就行了!”顺手取过肖寒月手中长剑,大步行近一个大身前。
她经验丰富,行近那大汉时,右手长剑一挑,先把大汉手中的梅花针筒挑开。
担心之处,就在那大汉手中的梅花针筒,在接近他的身边时,突然施放,由机簧放的毒针,快速强劲,在数尺距离之内,武功再高的人,只怕也很难闪避。
很意外,那大汉竟然没有施放梅花针。
这时,闻百奇也疾奔而至,遥发一掌,击落了另一个大汉手中的针筒。
白玉仙全神戒备,长剑平胸,剑身上凝注强大的内力,只要那大汉稍有行动,这一剑将会迅如惊雷般,疾声而出。
完全出人意外的是,那些大汉既无反击行动,亦无惶恐的表情。
行近身前,白玉仙才发现那些大汉,一个个神情木然,似乎是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境地。
他们不是不反击,也不是没毅勇猛,置生死于度外,而是,早已无攻击敌人的能力了。
他们站在那里,只是在装腔装势。
想想看,一个人,不管如何的标提勇敢,但在他身上捆满火药时,神色不变,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白玉仙机警过人,立刻想到了第二个危险,急急叫道:“闻前辈,快退。”
口中呼叫,人已倒飞而退。
就在她向后跃退之时,身侧突然一声大震,一股浓烈的火光,由地下直冲上来。
这一爆之力,比起那大汉身上的火药的爆炸,更为强大。
白玉仙感觉到一股热气,扑身而来,令人窒息。
幸好她轻功绝伦,发觉的早了一瞬,但仍然被烟硝灰土洒了一身,倒落着地,坐在地上,但人无恙。
闻百奇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和那大汉一起被炸得肢体横飞,尸骨不全。
肖寒月距离最近,飞身一跃,一把抱起了白玉仙,飞奔而退。
白玉仙本来无事,只是受了一点惊吓,但被肖寒月紧紧一抱,也就借势装作昏迷,闭上了双目。
肖寒月退出了三丈之外,才把白玉仙放下,道:“白姑娘,白姑娘……”
朱盈盈也急急地奔了过来,道:“玉仙姊姊……”
白玉仙不好再装下去,因为,她虽被洒了一身烟硝尘土,但全身却无伤,只好睁开眼睛,吁一口气,道:“好阴险的埋伏。”
朱盈盈喜道:“玉仙姊,你没有事吧?”
白玉仙理一下散乱的长发,道:“我没有事,闻前辈呢?”
肖寒月黯然一叹,道:“人已被炸碎了。
白玉仙缓缓站起身子,拭去脸上的烟硝,想想适才经历的危险,也不禁由心底生起一股寒意,就是那一点突来的警觉之心,只要稍微迟一点,怕不也和闻百奇一般,被炸得血肉横飞。
朱盈盈道:“姊姊好快的轻功,应变是如此迅速,如是小妹,只怕早被炸死了。”
白玉仙苦笑一下,道:“我只是侥幸罢了。”
肖寒月道:“姊姊是替我冒险,小弟心中好生不安。”接着又遭:“这地方看来是步步凶险,处处陷阱了。”
白玉仙道:“这也说明了此地的重要……”
闲云大师神情肃然地缓步行了过来,道:“白施主,没有受伤吧?”
“托佛祖保佑,晚进还好。”
闲云大师道:“闻百奇是老衲多年故友,想不到,老禅眼看着他化作了劫灰,却无法救他。”
肖寒月道:“大师,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老禅师也不用自责了。”
闲云大师合掌宣了一声佛号,道:“那位二先生手段狠毒,老纳这世外之人,也有些动了怒火……”
墨非子大步行了过来,接道:“两重埋伏,设计的阴毒至极,除了那些人身上带有火药之外,在他们身前两尺,也埋下了火药。”
肖寒月心中一动,道:“两位前辈,江湖中人常常使用火药对敌么?”
“很少,可以说绝无仅有……”墨非子说:“就贫道所知,除了霹雳门善用火器之外,很少人象这样施用火药的。”
肖寒月道:“霹雳门中人,难道也被二先生收服了?”
白玉仙道:“他确实法力无边,江湖上大部分的小门派,只要学有所长,都被他们控制了……”
肖寒月道:“奇怪的是,这么多门户,受到二先生的控制,江湖上竟然未得传闻?”
白玉仙道:“就我所知,二先生争取人心的手段,十分豪气大方,有以重金聘约,也有暗中蚕食,利用他们本门中人,算计了掌门、首脑,那就自然地落入了二先生的控制中了。”
肖寒月道:“这个人,究竟是一个什么出身?”
墨非子道:“肖大侠的意思是说……”
肖寒月道:“看他这些布置,似是胸有兵法、策略,不似是江湖中人手段。”
白玉仙道:“不错,他能统治这么多江湖高手,却又能在金陵这等地方居留很久,不为官府中人发现,单是这一点,远非一般江湖上的组织能比。”
闲云大师道:“肖施主……”
“大师有何指教?”
闲云大师道:“闻百奇的血不能白流,老衲之意,咱们深入谷中,一查究竟……"但闻白玉仙道:“大师,他们会全力拦阻的,不经一番血战,只怕很难深入秘谷之中。”
抬头看地去,只见两行分着黑,白短打劲装的人,由一座山崖之后转了出来。
肖寒月道:“二十四个剑手、刀客……”
白玉仙弹一下上身上尘土,道:“是他们!这是一场可怕的硬仗……”
墨非子望望闻百奇那散碎的肢体,叹口气,道:“死的应该是贫道……”
肖寒月眼看一种哀伤的气氛,笼罩着全场,心中暗暗付思:以寡敌众,必须要有一股狠厉之气才成,闲云大师和墨非子虽然同仇敌汽,御敌有心,但杀机深潜,恐无法尽展威力,当下沉声接道:“咱们此行,志在力挽狂澜,拯救大局,志切心愿,必得早至谷中,以明真相,非霹雳手段,恐难收效了。”
不再等白玉仙说明敌势,长啸一声,飞身而起,直向敌人冲去。
他近日之中,连和强敌交手,七煞剑招逐渐纯熟,也增进了剑招的威势。
这一套旷古绝今的剑法,充满着君临一方的霸烈之气,肖寒月在不知不觉之间,已受到剑招上霸烈之气的影响……”
白玉仙大声叫道:“小心,他们刀剑上的奇毒……”
闲云大师慈眉耸扬,目闪异光,道:“白姑娘,你说他们的刀剑之上有毒。”
白玉仙道:“是的,我听二先生提过,他训练了一批善用毒剑、毒刀的人手,师请看他们的剑枘、刀把,是不是和一般的刀、剑不同。”
闲云大师凝目望去,果然发现这批人的剑柄、刀把后面,比一般刀、剑长了半尺左右,看上去是那么怪异。
墨非子脸色一变,道:“这个二先生,当真身聚了江湖上大罪于一身,所有的恶、毒手段,他都发扬光大了。”
突然拔剑长啸,飞朴而上。
闲云大师道:“白姑娘,这些人助纣为虐、手段奇毒,死有余辜,老衲以杀止杀,不会有背我佛慈悲吧?”
白玉仙知他数十年的修心养性,已到了古井无波的境界,此次重入江湖,虽抱历劫救生的心愿,但目睹强敌组合的严密,手段的恶毒,也不禁动了怒火,只是要他放手拒敌,仍无法解开心中之结,白玉仙心中明白,冷厉一笑,道:“以杀止杀,何疑行善,我佛慈悲,大师放手施为吧!”
闲云大师放声一笑,心结顿解,大袖一挥,有如巨鸟腾空,直扑过去。
白玉仙目光转动,只见朱盈盈神情间一片紧张,手中紧握着“银月飞霜”,却是有着不知所措之感,不禁微微一笑,道:“朱家妹子,守在肖寒月身后三丈左右处、有机会就出手,不要站在肖寒月的身侧。”
朱盈盈嗯了一声,人已举步向前行去,但又突然觉着不对,停下脚步,道:“为什么我不能站在肖大哥的身侧?”
白玉仙道:“因为那些刀客、剑手的兵刃,可能有毒物射出,你和他并肩对敌,可能分他心神,不如稍离他身后之处,以便伺机出手助他,不是更好吗?也免去他为你分心……”
朱盈盈嫣然一笑,道:“白姊说的有理。”快步向前奔去。
白玉仙左手执剑,右手取出“冰魄寒珠”,缓步向前行去。
这时,肖寒月已冲入身着白衣的剑手队中,剑花飘动,招招挥向对方杀手,甫一接触,已然杀伤了四人。
来势汹汹,招招落实。
白衣剑手一看情况不妙,开始向两侧分布,但肖寒月剑势太快,逼得他们无法摆脱。
突然间,两个剑手双剑并出,连人带剑地向肖寒月撞了过来,左手同时抓向剑柄之后。
肖寒月早已发觉到他们的刀剑有异,但却一直想不出作用何在?看他们左手抓向剑柄,心中顿然一动,长剑突然一招,封开两支长剑。
本来,肖寒月可以轻易的侧身闪避,反手出剑,把两人给伤了的,但恐剑中有鬼,改变心意,暗运内力,封开长剑.但闻一阵金铁交鸣,长剑中激出两股毒水。
肖寒月恍然大悟,原来,这剑身中空,剑尖处开了一个小洞,剑柄后的长出部分,就是蓄藏毒水的所在,转动剑柄即有毒水射出。
好恶毒的设计。
这使得萧寒月感受到了自己处境危险,但也意起了他的杀机,高声说道:“刀剑之中可以射出毒水,诸位要小心了。”
就是这两句话的工夫,已使他陷身危境。
原来,那些白衣剑手,已然对肖寒月完成了合围之势,十二个白衣剑手,被肖寒月伤了五人,尚余七人,其中四个人布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合围态势,正面两人,左右各一。
而且,每个人的左手,都已握住剑柄后机关把手,长剑指向肖寒月,保持了一丈左右的距离。
另外三人,却迎向了疾冲而至的墨非子,展开了激战。
肖寒月呆了一呆,长剑平胸,真气凝聚,肃立不动。
他明白此刻处境极险,却又无法了解这些白衣剑手能够施放几次毒水,只要他一有行动,对方必也有毒水激射而出,再想闪避,机会就十分渺芒了。
他也明白自己练的剑法,实用凌厉,但却无法化展出一片护身剑幕。
他要等那一刹间的机会,待对方施放出毒水时,以快速绝伦的身法,闪避开去。
这是行险保命,而且机会不大,但却是肖寒月唯一可行的办法。
四个白衣剑手,对肖寒月剑招的辛辣,也有着畏惧,人毕竟只能死一次,能够不死,那最好保住老命。
他们也在等,等肖寒月一有行动,再把握机会,那时,他身躯已经发动,已无法再大幅度的变化,这一击,更有成功的把握。
肖寒月知道这十二个剑手中,必有一个首脑人物,指挥全局,但他竟然瞧不出来是哪一个。
十二个人的服色,长剑都是一样,实在瞧不出一点首脑人物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