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姬原与“张玉材”同练男女补采之术,但她看到高剑平之后,七魄飘飘,一颗心全放在他的身上,对于“张玉材”已无大多兴趣。
可是——高剑平偏偏不动色心,在聊胜于无的情况下,她只好暂以“张玉材”为发泄对象,并且她自恃为“天魔丹凤”的亲传徒弟,总以为大现色相之后,不怕高剑平铁打金钢,也必然拜倒裙下。
心念中,“花蕊仙姬”故意一声荡笑,娇躯一旋。
立见两个白生生的胴体,颠莺倒凤,肢体互缠,就在明亮的灯光下,展开了一幕活剧……。
高剑平表面上定神观赏,暗中却在小心至极的提运内力!因为他已经开始练习“五雷都天大法”。就用“排帮帮主”输给他的残余真元,作为根基。但这股力藏在心房,上达双臂和顶门,下面只到腹部。
至于“魔魂教”那股邪力,仍然保存在“丹田”穴内,还无法加以消灭。
尤其“言帮主”死前说过:“万不得已运用邪功时,千万注意……。”
可是——这句话没有讲完! 倒底要注意什么,他现在还不清楚!因此,他凭着自己的聪明,一面用正法压制邪功,同时在运用邪功时,尽量不让其传到心脏。
这一来,他若运起“排帮正法”就是一个凛然的正道人物。
如果运起“魔魂秘录”仍然是本来的凌厉骇人!就在“花蕊仙姬”淫荡百出,疯狂放浪中。
高剑平忽地做了一个奇怪动作。
他竟自脱掉了双足的鞋袜,露出一双赤脚?这举动看在淫娃眼中,不但不予怀疑,反倒暗中得意。
她以为对方心动,在脱鞋之后,必然还会继续的脱……
因此。
“花蕊仙姬”手腿并用,粉股狂摇,把个“张玉材”上抛数尺,如同大海孤舟,飘浮起伏。
而她却趁此机会,娇躯蠕行。
瞬已到了高剑平脚下!“嘿嘿!”
高剑平见状,微哂一声。
同时双足一划,快捷如电!竟然不差厘毫,一足点中了“张玉材”的“肾门”,另一足点中了“花蕊仙姬”的“阴交”穴!这一招妙到颠毫,时间部位,都拿得出奇的准,而且高剑平足尖内力,也同样是“魔魂教”的功夫。
因此对方如受电击,动作立停。
不但毫无痛苦表情,简直连感觉都没有!高剑平见状,这才右臂一举,把“张玉材”提放一边,再用足心踏住“花蕊仙姬”的“玉脐穴”,把“魔魂教”的内劲,如电贯入。
这时, 她的大脑停止了作用,但下意识却很清楚。当受对方内力刺激后,原来那大字般叉开的粉臂玉腿,马上缓缓放下。
同时明眸闪动,表示有了知觉。
高剑平知道自己的方法生效了,话声一低,冷静的问道:“你刚才说过:‘天魔丹凤’是你师傅,对吗?”
“对!”
“花蕊仙姬”口齿清晰,回答时毫不犹豫。
高剑平更满意了,再道:“你既是她的门徒,教中其他首脑,也应该晓得。”
“我晓得。”
“那么,他们都是谁?”
“教主‘擎天魔尊’,副教主‘撼地魔尊’,还有师姑‘天魔姹女’。” “很好,你都讲对了,但教中总坛有没有去过?”
“没有!”
这句话,颇使高剑平失望。
假如对方去过,岂不大省气力。
可是——事实既是这样,他只好退一步问道:“你虽没去过,也该知道地点?”
“地点听说是……”
“是什么?”
“听说是叫做‘魔魂宫’。”
“此宫又在那里?”
“师父不曾说明,但答应将来带我去?”
“那么,你可曾见过‘擎天魔尊’他们?”
“不但见过,而且我跟‘教主’、‘副教主’都先后参过妙法”
“很好!他们两人,相貌上有何特徵吗?”
“特徵?”
“正是。”
“都很美,但是无法描写。”
“哦——!”
高剑平又是一个失望,正沉吟中,对方却明眸一闪,轻噫出声道:“我想起来了,‘教主’胸上有颗朱砂红痣!”
“你有没有记错?”
“不会错,我和他赤身相对,看得很清楚!”
“副教主撼地魔尊又怎样呢?”
“他嘛——身上没有记号,可是有个特别动作!”
“什么动作?”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问到这里,“花蕊仙姬”先不回答,却发出一阵吃吃淫笑。
高剑平忙将脚尖一沉,又射出一股真力,道:“别笑,快回答本人的话。”
对方在这真力震动下,终于收住笑声道:“他的动作跟别的男子不同,有趣得很哩……。”
“怎么有趣法?”
“他在采阴补阳中,不用平常方法却喜欢……。”
下面这句话,说明“撼地魔尊”的下流动作,高剑平一听,认为不堪入耳,立刻剑眉一皱。
因为——像“擎天魔尊”胸前红痣,虽不容易看到,但将来也许有机会,而“撼地魔尊”的下流动作,他认为没有必要。
心念中,于是续行问道:“那么‘天魔姹女刘若香’也有什么特别记认没有?” “别的没有,可是她的‘天魔荡舞’比我更精彩!”
“更精彩?这意思是——?”
“她比我师父‘天魔丹凤’长得丰满,因此同样的舞,却因身材不一,更加撩人春思。”
“哦——。”
高剑平骇噫半声,不觉一个冷噤。
他怀疑义姐“刘若贞”。就是“刘若香”的代名。自己在石窟受其疗伤,就发生过不寻常的关系!在他记忆中,对方的胴体确是柔若无骨,滑嫩丰腴,但这样同眠共寝半月余的女子,竟是仇人之一,当然令他周身起栗。
但可惜的是——“天魔姹女”对“怪力鬼王”大献荡舞之时,他偏是昏迷未醒,否则的话,他看了“花蕊仙姬”的动作,就能充份证明是仇是友!现在,四仇人已然问得差不多,下一步,就是要套出“魔魂教”
的暗语,于是他再向“花蕊仙姬”沉声问道:“你既是‘天魔丹凤’之徒,在‘魔魂教’中,算是几代?”
“当然是第二代。”
“这样说来,教中一切暗语你该晓得。”
“不错。”
“那么,你背出来听听。”
“不行!”
“为什么?”
“暗语颇多,无从背起。” “假如有人跟你对盘,应该可以!”
“当然!”
“花蕊仙姬”蛮有把握的答应下来,高剑平立又将左手一划,将“张玉材”穴道解开。
对方在他真力控制下,立刻四肢平伸,双目开启。
可是,他也和“花蕊仙姬”一样,大脑不会思想,只有下意识的功用,因此两人目凝望空中,根本不相睬理。
高剑平见状,立对“张玉材”沉声指叱道:“现在,有教中二代高手在此,你替我好好盘问!”
“是!”
“张玉材”本能的答应一声,随即开言说道:“教下张玉材,分堂堂主,现接教规,盘查根底,请高手条条答对!”
可是,“花蕊仙姬”如同没有听见一般,竟不说话。
高剑平知道她只有直觉,不会思想,连忙足尖一点道:“人家盘你来啦,赶快回答!”
“是!”
对方机械的应了一声,低声唱道:“阴阳造化,天地相交,来人要问根底,请说何乐为高?”
“张玉材”一听,立刻接唱道:“人生最乐,妙道同参,魔尊设教,广补四方。”
就这样一唱一答,此应彼和。
“魔魂教”重要暗语,都被高剑平暗中记住。
当双方唱答已毕,“张玉材”与“花蕊仙姬”又都回复了沉默。
高剑平趁此机会,又把暗语默诵一番,凭他的过人聪明,把每一细节,都牢牢的记住。
默念中,遥听梆声响亮,已到五更时分!差不多就是拂晓。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许多话应该问……。”
他心念一动,想到了很多其他问题:比如说,“魔魂教”二代弟子必然不少,起码不会是“花蕊仙姬”—个……
但正待追问时:突听人声轻响,清晰可闻。
显然婢女们已经起床,而第一件事,她们必然上楼来伺候小姐! 于是,高剑平一面倾听外边,同时目光一闪,盯了这两个裸身男女一眼。
“这等人可杀不可赦,而且醒来之后,必然泄露我的秘密,可是,我要怎么处置,才不致被人怀疑呢——?”
想到这里,楼梯上步声连起,那些使女丫环,真的上来了。
高剑平不愿意滥杀无辜,又不愿被人看见。
于是——他剑眉一皱,巧计上心。
立刻右手一划,把“张玉材”轻轻提起,面孔朝下,压在仰卧的“花蕊仙姬”身上。
如此一来,这双淫棍荡娃,又回复到原来的风流丑态。
“格!格!格!”
房门上轻扣三声,紧接着一个少女声音,恭敬问道:“小姐,灯光亮着,你是否起床了!”
高剑平谅她不敢闯入绣房,疾将足尖连动,分点中“花蕊仙姬”和“张玉材”的“丹田大穴。”
立见足尖所至,对方全身一噤,那不可告人之处,立刻精关大开,元汤喷射,将地面污湿了一大片。
这对奸夫淫妇,就在无声中虚脱而死,正合了贪淫恶报!然后,
高剑平动作奇快,着袜穿鞋,一手推开后窗,如灵燕穿空,射微见光明的天际!当然, “花蕊仙姬”等的尸体,不久会被家人发觉,可是,谁也认为是走火入魔,兴奋致死,再也猜不到其中微妙。
“魔魂教”的分堂,一个接一个的摧毁,无疑都是高剑平所为。
但饶是他化身千万,又懂得教中密语暗号,其所找的“魔宫”却仍无确实线索,每一个“分堂堂主”,都说没去过总坛,这情形,使他大感不便!其实——
理由很简单。
当年“魔魂七尊”在“七魂谷”修练邪法,曾调各分堂堂主护法。
可是,他们都在“言帮主”九龙金锁之下丧生。
因此现在的分堂主,都是从教徒中从新提拔,“擎天魔尊”为了秘密,还不会叫他们朝见“魔宫”。
高剑平发现这点后,认为只有一条“敲山震虎”之计。
只要加紧消灭各分堂,当情形严重时,几个仇人必然出现,虽然自己的“五雷都天大法”并未练成,还是半正半邪的功力,也只有冒险一试。
这天,高剑平根据教徒口供,又找到一处分堂。
当他赶到后,只见丛山中一座古寺,灯火微明,但所有的门都是半开半掩!“奇怪?!这些人如此粗心,不但无人把风,连门都不关吗?”
心念中,他射人了大厅,目光一瞥,不禁大出意外。
只见赤裸尸体,整齐的匐伏当地,足见这杀人高手,功力非凡,竟在众人不知不觉中,一举歼敌!“这是谁?”
高剑平心里起了一个大疑问。
除了自己以外,谁还痛恨“魔魂教”?十大门派也许可能,但他们不识教中毒计谅不致如此下手。
那么,排帮“四大护法”也有歼灭邪教的理由,但本帮四分五裂,连自保都来不及,应不致这样做法?凝思处,他忽然心头一震,浮起了一位美妙女郎的倩影!“鱼琼珠!琼妹负气出走的时候,我以为她没有感情,但现在回想起来,一定是‘天魔姹女刘若香’从中挑拨!”
这样的话,“琼妹”当然痛恨“魔魂教”。
但是——她的功力还不到这等地步……。
高剑平想对了一半,但“怪力鬼主”救走“鱼琼珠”的后文,他却不知内情。
而且,除谁杀了邪教分堂外。
究竟有多少分堂被毁!“擎天魔尊”等如何应付?也都值得考虑!
转瞬间,他心中想到无数问题。
可是,停留此地并无好处,于是一转身,立刻退出。
当飘出百余丈时,突感到心神一凛,似乎背后有人钉住!“谁——?”
高剑平冷然转身,目光回射。
就当他“谁”字出唇,一道如箭身影,电射而前,迎面出招,奇奥无比。连对方的面貌都看不清楚!他饶是壮心雄,也不由怵然一惊。
百忙中,双臂一划,两足不动,立以排帮的“雷霆神掌”
回敬过去!“砰!”
红光暴现中,一股雄猛劲道,反击来者。
但那人招法立为,奥妙至极的一侧身,让过他一记硬攻,二招又从侧方抢入。
快!快得眩目摇神。
高剑平更为悚然,左掌急又切出。
“砰!”
当他第二招刚刚发动。 对方如同鬼魅,十指如钩,立抓到他的肩臂。
高剑平大吃一惊,急忙撤掌。
因为他的“五雷都天大法”还没练成,真力聚于心房,只能出掌,却不能移动两腿,如果动腿,必须“丹田”发力,那却仍是“魔魂教”的邪功。倘若同用正邪两功,必有可怕后果!于是——收掌之际,屏气凝神,先将正气纳入胸间,然后“丹田”
暴然运力。
这一来,他那无比轻功展开了!立见身形一闪,捷若轻烟,眨眼之下,一退十丈。
但是——对方的身法更惊人!真气微提,全身离地,竟似云飘雾走,如影随形,落在他身前不远。
双方一停招,高剑平目芒一眨,才将对方看清楚。
来者赫然是个六旬老者,峨冠博带,衣装不类常人,鼻直口方,长鬓飘拂,另具一种不凡气概!“尊驾是谁?”
高剑平一见此人,心念立动,他认为邪教分堂被毁,很可能便是对方,于是沉声一问。
老者闻言,又眉微耸,非常镇静的答道:“老夫‘东海龙君’是也!”
“哦——!”
高剑平闻言一震,虎目圆睁道:“你老人家就是‘东海龙君’?!”
“不错!看样子,你倒晓得老夫的出处。”
“晓辈晓得……。”
“小小年纪为什么晓得?”
“是听令媛说的……。”
“你也认得‘鱼琼珠’?!”
“是……。”
是字出唇。
“东海龙君”立刻面容一变,杀气森森的冷哂道:“嘿嘿,这样说来,我女儿当真落入‘魔魂教’的魔掌了!”
高剑平一头玄雾,既惊且骇道:“怎么,‘琼珠’也被邪教害了吗?”
“桀桀桀桀!”
对方一阵怒笑,右手暴然一划,高剑平略一分神,已被其扣住手脉大穴!这一来,他想挣也来不及,立听对方牙缝中进出恨声道:“你别装糊涂,刚才使用轻功,明是‘魔魂教’的路数,你们倒底把我女儿怎么样了,快讲!”
“前辈,这是误会……。”
“误会!老夫连那门功夫都会看错吗!”
“东海龙君”狂怒中真力一催,一股电流般的功道,立从高剑平手腕穴道,直攻心脏。
但双方真元一触。
对方却骇然轩眉,收住其特门内力,道:“你说是误会,还不从实快讲!”
高剑平被对方这一震,额上已渗出几颗汗珠,以他的个性,原不畏对方威协,可是,他和“鱼琼珠”关系不同,而且对方心切爱女的表情,更使他这失去双亲的倍加感动。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长气,便将误中邪教毒计,父母被害,以及排帮帮主传位收徒的大要说出。
“东海龙君”一听,立刻收去怒容,改颜一笑道:“原来你先受邪党妖功,后是‘言问天’的徒弟,难怪正邪两功,同时存在,而且据我所知‘言问天’是中原武林,惟一敢作敢为恩怨分明的侠客,你可要好自为之,继承遗志!”
“晚辈有此心愿。”
“这样才好,可是你正派功力未成,邪派功力未去,对本身讲,是一大难题,而且这两派练法,都是不传之秘,就以老夫来说,别派的功力我都可以帮忙,惟独这两样不敢妄动。”
“多谢好意,可是‘心坚石穿’,晚辈自己会解决。”
“你错了!”
“什么错?”
“心坚石也穿,这话很对,可是你能花十年八年去解决吗?”
“为了报仇,不能拖这长时间。”
“对呀!如今‘言帮主’已然归天,谁能帮你……。”
谈到这里,双方都默然无语,说不下去。
以“东海龙君”功力之高,尚且无法帮忙,可见江湖之上,再也找不到帮手。
但是——高剑平天生傲骨,不事依赖,片刻后,终于展颜一笑道:“前辈!并不是晚生狂傲,不接受别人意见。可是,我认为‘天下无难事,功到自然成’,本门心法虽高,必有成功之日。”
“好吧——。”
“东海龙君”一半不信,一半赞美的答道:“老夫祝你成功,可是我的女儿又怎样和你认识呢?” “这个……。”
提起和“鱼琼珠”的一段绮情,高剑平脸一红,不便直说。
尤其是——他现在虽然已经改变面容,那红晕掩盖在易容药之下,但却被“东海龙君”一眼看破,道:“什么这个那个的!老夫面前,尽管直讲,而且请你以真面目相见!”
“好!”
高剑平应声之中,袍袖掩,立将易容之药拭去。
对方一见他的真容,端正儒雅,英气毕露,更是眼神一闪,暗中夸赞。
于是——高剑平坦诚相告,把他和“鱼琼珠”的一段深情,照实承认。
“东海龙君”马上骇噫一声,低头不语。
高剑平以为此老生气。
但目棱瞥处。
对方并无愤怒之情,而是为难不已!“前辈,难道你认为晚生居心叵测?”
“嗯——不!”
“那么,前辈何以沉吟?”
“东海龙君”一抬头,目芒闪烁,又把他全身上下扫掠一周,然后表情复杂的挥手说道:“前辈,前辈!现在你还叫我前辈!”
“该怎么叫?”
“你与‘琼儿’如此交情,还不该叫我‘岳父’吗?”
“这……。”
“怎么,没这个勇气?”
高剑平心性纯厚,不是滥用感情之徒,于是恭然点头,叫了一声: “岳父!”
。
“哈哈哈哈!哈哈!……”
“东海龙君”发出一阵大笑声,但笑到后来,却是尴尬至极,似乎是自我嘲弄一样。
高剑平不知他想些什么,站在一旁,不便发问。
终于,“东海龙君”笑完了,另外复杂表情,拈须说道:“这一声‘岳父’不打紧,老夫可麻烦透顶。”
“你老人家的意思是……?”
“意思很简单,我已经有了一个女婿!”
“哦——!”
高剑平骇噫半声,立刻面容一整道:“既然如此,我可不——!”
“不答应,对吗?”
“……” “年轻人好耍个性,其实这里面误会多着哩。”
“……”
高剑平心中着恼,饶他两度相问,终是不答。
“东海龙君”见状,转个圈子问道:“瞧你这付样子,难道是嫌我那丫头不规矩?”
“不,她很规矩。”
“既规矩,还生什么闲气?”
高剑平被他这句话说得无词可对,只好退一步道:“可是,晚生不愿牵涉到爱情纠纷!”
“瞎说,这是老夫的错误,并不是你们中间的纠纷……”
“你老人家怎么错法?”
“说来话长。”
东海龙君叹了一口气道:“老夫三年前丧妻,想替这独生女儿找个夫婿,可惜高不成,低不就,结果‘西狱一尊’之子,来到‘东海神宫’求婚,老夫看这少年倒也不俗,因此予以答应,可是‘鱼琼珠’这丫头,竟然一气跑了。”
“哦!‘琼珠’是为这件事出来的。”
“不错。”
“此人品如何:”
“相貌不凡,功力不俗,而且是武林绝顶高手的后代。”
“西狱一尊也是武林前辈?”
“你没听说过?”
“事实上没有。”
“武林中有句话:‘东宫西狱,洞庭一天’东宫是老夫,西狱就是他,洞庭一天就是令恩师言问天,难道他没告诉你?”
高剑平面容一变道:“恩师来不及多加教训,即便归天,所以不曾提起。”
“那么我告诉你,这‘西狱一尊’,名叫‘李唯尊’,他子‘李超凡’,外号‘华山公子’,父子两人名满武林,唯一的缺点就是……。”
“是什么?”
“稍嫌骄傲,出手过辣!”
“这就是了,‘琼妹’生性纯真,当然不喜欢妄自大的人。”
“可是‘西狱’之子,‘东宫’之女,也不能算配得太错,何况老夫当日没有找到那丫喜爱的对象!”
“东海龙君”解释前因之后,随又叹了口气道:“现在丫头中意了你,老夫也悔当日孟浪。惟一的补救,就是先找到她,可是她失踪内幕如何,你可明白?”
“琼珠负气一走,下落不详,是否被‘魔魂教’劫持,也是疑问。”
“这样说来,我们只有分头再找。”
“当然!……”
讲到此处,“东海龙君”忽然犹疑一下,但终于坦白地说道:“高剑平,老实告诉你,老夫并不是一人来的,还……还……。”
“还有‘华山公子李超凡’,对吗?”
“对……。”
“你老人家不必为难,我如遇上此人,决不和他纠缠。”
“但是他……他的心性甚傲,恐怕……。”
“恐怕会主动找我不成?”
“很可能。”
“看在‘琼妹’和你老人家份上,让他一步,也就是了。”
“可是以此时功力来讲,他比你高,万一……。”
“请放心,只要他不做得过份。”
高剑平说到这里,心念一动,转过话题问道:“晚辈刚才入厅,发现一群‘魔魂教徒’全都被杀,这是你老人家下的手吗?”
“哦——!”
东海龙君闻言一震,道:“老夫发觉此地可疑,刚要进去,却看见你出来。”
“哦!”
高剑平也跟着骇噫一声道:“原来不是你老!但何以一见晚辈立刻出招呢?”
“我要试试你是否也是教徒!”
“那么,这又是谁……!”
“恐怕是‘华山公子李超凡’!”
“他有这份功力!”
讲到“华山公子”的功力,“东海龙君”立刻双眉一挑,目光一扫高剑平,慎重交代道:“是与不是,老夫一看便知,你在这里等一下,千万不要先走。”
“是,是。” 高剑平知道对方是一片好心,怕他遇上来人,发生意外。于是点头应了两声,“东海龙君”见其答应,才将奇奥身法一旋,射人大厅之内。
这一来,他独自一人,凝立寂静之中。
但霎那之间,又听身后衣襟悉率,显有外人到了。
“这又是谁……?”
他故作不知,心中却涌起一个疑问。
而对方竟然晓得他已经警觉,竟以极协轻声音,低沉唤道:“高兄,小弟冒昧,有件事想跟你讲。”
高剑平闻言扭头,立见对方剑眉星目,面白唇红,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翩翩公子。
“尊驾难道是‘华山……’?”
“山”字未完,对方展颜一笑,一指自按嘴唇,示意他不可高声,然后点头道:“小弟不才,正是‘李超凡’……。”
俗语说:“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刚才他和“东海龙君”谈及此人,想不到就在附近。
可是——这“华山公子”非常谦和,不如想像中的目中无人,狠毒狂傲。
心念下,又听对方低声说道:“剑平兄,小弟有几句心腹话跟你商量,你能赏脸吗?”
“尊驾请讲。”
“但是我不希望在这里谈……。”
“为什么?”
“东海龙君听到了不方便。”
“那么,你所谈的内容是……。”
“这件事,你知我知!……”
“想必与‘鱼琼珠’有关?”
“不错。”
“在下……认为……。”
“剑平兄,小弟心胸坦白,没有什么歪念,难道你不愿面对现实,由我们自己来解决吗?”
高剑平当然愿意地现实,于是应了一声:“好!”
两人身形一旋,瞬已射离当地。
但——双方飘出十里有余,“华山公子”身形不停,仍然一个劲的进腾飞射,高剑平不禁疑心一动,唤住对方道:“尊驾且慢,‘东海龙君’已经听不到了,有话请讲。”
“华山公子”一拧身,目光四掠周围,仍以不放心的口吻道:“小弟认为还不行,必须再走……。”
“我认为不必!”
高剑平语意坚决,毫无动摇,对方略一思忖后,飘身近前,露出一片神秘笑容道:“好吧!你既然看中这里风水不错,本公子就成全你——。”
“你”字未完,“华山公子”一指急出,快捷无伦,直点他的“华盖大穴”!“嘿嘿!”
高剑平冷哂两声,右掌一划,“雷霆神掌”奇奥削出,逼得对方收指撤招,然后冷叱道:“本人早就防备了这一招,你这是白费心计!”
“华山公子”闻言,不怒反笑。
但笑容是如此怨毒,而且狂傲逼人,毫无愧意的说道:“看不出你还聪明!本公子就爱杀能够抵抗的人,比较过瘾……”
高剑平何尝不怒,但他已对“东海龙君”提出诺言,于是忍怒叱道:“本人饶你无知,闲话少说,快滚!”
“饶我无知!哈哈哈哈!”
对方表情复杂的笑容,使得脸孔扭曲,那颇为端正相貌上,立现出几道阴恻恻的线条,这才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但狞笑仅像夜空闪电,一现即收,接着面泛暗青,咬牙说道:“你饶我,我可不饶你,好好一个‘鱼琼珠’被你所诱,这份横刀夺爱之仇,本公子可忍不住了!”
“了”字声中,“华山公子”双臂一番,两道淡青真劲,如彩虹经天,灵蛇出洞,分拍他上下穴道:高剑平看透此人心性阴恻,也急将双掌一分,指尖微现红光,以摧狱移山之势,硬行反击!“砰!砰!”
两股真劲一激,爆出闷雷似的震响声。
因为都使出十成力道,两人身形同时一幌,足跟下沉,深陷入土。
但是——“华山公子”仅陷入三寸多点。
高剑平却陷入了八九寸!“哦!”
他一招接过,内心凛然,看来这阴险少年,不但心计诡异,身上功夫,比他也高出不少。
说时慢,那时快!对方一招得理,更不迟延。 转瞬下,十几记快捷无比的招式一似长江大河,连番拍住。
高剑平额头上进出热汗,蒸气如潮,呼吸加快。
一来,他的功力不及对方。
二来,他使用“雷霆神掌”,就不能用“魔魂内功”施展步法。
像这样凝立不动的打法,更使他的功力打了折扣。
可是——“华山公子李超凡”就看破了他的弱点。
只见其掌如疾雨,步似飘风,身形幻出目眩神摇的曲弧,四周绕旋,口中得意地嘲笑道:“小子,别着急,本公子要把你挫骨扬灰,尝尽天下奇苦,你得好好的再撑一阵!”
高剑平身兼邪正两功,但却缚手缚脚,大有顾忌。
而且——他知道对方的话,不是恫吓虚言。
眼见“华山公子”身形越旋越快,只剩下朦朦青痕,生死两途,将在眨眼之下决定!这时候,对方指影一震,幻出数十道青痕,劲气嘶嘶,以裂石开山之力,点入他的胸际。
高剑平凝神吐气,双臂一拦,但因真元不调,虽然勉力挡住,但对方指尖,仍触及肌肉!“华山公子”笑了!
高剑平却暴然一惊!但指尖所及,发出一阵金链脆响声,竟不曾伤及要穴。
这动作,如一道闪电,闪过高剑平的招势!原来怀中的“九龙金锁”救了危机,这件奇珍,他一直不敢随便用,如今生死关头不能顾忌。
高剑平左掌发出十成劲,将对方迫退一大步。
同时右手一翻,探入怀内——。
再说“华山公子李超凡”,他以为刚才那招,是因对方有软甲护身,暂脱一难,对于高剑平伸手入怀之举,毫不在意。
得意下, 招法又变,十指齐轮,幻影如溅浪飞珠,改攻对方腰背。
但是——眼见招式逼近,立可成功的关头。
高剑平的胸前,突如星丸进射,飞出一双金光万道,瑞气千条的小小金爪!“华山公子”骇然地一眨眼睛。
“呼!呼!呼!呼!……。”
一连串劲风激啸,入耳惊心。
龙爪如流星逐月,灵燕飞空,接续不断飞出九爪。
而且它就像长了眼睛!一、二、三爪,分取上盘,四、五、六爪直奔腰腹,其速度之快,简直看不清楚。
“华山公子”骇得一惊!忙不迭撤指拧腰,身形暴退。
只见他步法疾展,一退三丈,刚刚脱离前六只金爪的范围,那后三只金爪忽又凌空一震,分以奇幻绝伦的曲弧,抓向头、脸,双足!“华山公子”大出意外,百忙下,再度撤身,饶是轻功奇佳,已听“哗!”的一声,半幅袍袖,已被撕落!这“九龙金爪”一出,却无法突入金爪交织的罗网。
高剑平喘了一口气——原来这件兵刃,威力惊人,怪不得恩师“言问天”就凭此宝,击败十大掌门,并且把那“魔魂邪教”几乎一齐歼灭!心念下,他将右腕一旋,金锁如九龙飞天,霞光进射,有如璎珞护身,把个“华山公子”封住网外。
可是。
“李超凡”阴残成性,心计极多。
他见高剑平凝立不动,招式神奇,一时无法攻下。
于是,招式一停,凛立十丈开外,阴恻哂笑道:“嘿嘿嘿嘿!有种的别站着,你敢过来吗!”
高剑平剑眉一轩,冷声叱道:“念在‘东海龙君’份上,你还是滚的好!”
“你根本是不敢走动何必说此大话!”
“……”
高剑平鄙视至极,再不答话,对方却面皮一阵扭曲,切齿说道:“好得很,本公子暂时治不了你,还有别人可以出气。”
“谁?”
“东海龙君这老朽,一女两配,使我李家父子,威信扫地,本公子不去找他,还找谁呢!”
“哦!”
高剑平凛然一震,道:“原来我们的谈话,你都偷听了?”
“不错,听得一字不漏!”
“鱼前辈功力超群,谅你不能!”
“嘿嘿嘿嘿!”
“华山公子李超凡”一阵冷哂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的功力虽高,也难逃本公子的妙算。”
“算”字刚出,对方立刻一旋身,诡异身形,一射十丈。
高剑平不由不信,不由不骇。
忙不迭双足一弹,一连射出三步。
但是——这第三步还未着地, 突然一声闷吭,头昏眼黑,推金山倒玉柱。
“篷!”地一声,沉重的栽仆当地!原来他这一运轻功,无意中使出“魔魂教”的邪力,那股功劲一到腹部,立与胸际的正法内功,剧烈冲突。
他,四肢抽筋,奇痛无比,不但全身不能转动,一条脊椎骨冷热交征,彷要从中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