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乾元道人,乃是昆仑华阳真人的师弟,昆仑素以凌空回翔身法,飞跃取敌,独步武林。
他这一凌空下击,但见银光电闪,快速凌厉,兼而有之。费无极不待他扑到临近突然身形一晃,直向木铎尊者身侧欺入,一掌当胸拍了过去。
木铎尊者不防他一下就欺入自己杖影之中,要待退跃,已是不及,只好立时运气行功,把全身功力,尽集左肩之上,一侧身,硬用左肩挡了一击。
总算他见机得快,拚受重伤,用左肩硬挡受了一掌,才算逃了一命,只觉“拍”的一声,肩头上只被对方轻轻拍了一掌。但一股奇寒之气,却已透骨而入,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哼了一声,马步浮动,再也立足不住,一连后退了五步,仰脸摔倒在地上。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费无极一掌拍出,适时一把抓住木铎尊者的右禅杖,朝凌空扑来的乾元道人掷了过去!身形借势一闪,忽欺到玄清道人身边,左袍袖凌风飞起,拂向玄清道人腰间.乾元道人凌空发剑,瞥见一支禅杖,挟着劲急风声,急射面临来,一时不敢以手中剑和他掷来的重杖势相接,立即一吸真气,朝斜刺里飞了开去。
玄清道人眼看木铎尊者重伤在费无极掌下,心里方自一凉!忽觉一股劲风,劈到后身慌忙反手一剑,向后削出,同时脚尖一点,身子平射出七八尺远。
费无机杀机已动,那肯轻易让他空出手去?右腕一抬,凌空一掌,追击过去。
但听玄清道人一声闷哼,平射出去的身子,一个跟斗朝地上扑倒。
费无极举手之间,不但逼退了凌空飞击而来的乾元道人,而且在一瞬间,还连伤了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
口中发出一阵得意的嘿嘿怪笑,道:“悟果贱秃,你怎的还不上来,今晚老夫把你们一起打发了,也免得日后多费手脚。”
这时少林,武当两派的人,已把木铎尊者、玄清道人抬到林下。
乾元道人走近过去,只见两人脸色灰黑,牙关紧闭,气若游丝,伤势十分沉重,伸手一摸,但觉触手如冰,心中不禁暗生惊骇,忖道:“好歹毒的功夫!”
悟果长老是白眉上人的师兄,在峨嵋派中,算得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好参与群斗。
此时眼看费无极贼名叫阵,不觉白眉皱眉,合掌当胸,口中低宣一声,说道:“老衲自当承教。”
一阵大笑之声,划破夜空传来!
商秀、李婷急忙凝发瞧去,目光之下,只见谷口出现了两条人影,象流矢一般,疾驰而来,眨眼之间,已到岩下。
那正是正义镖局的局主木门天堂驻江南总管宫仲山,红花会总护法逼反天霍承恩!
两人身子刚刚站定,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也紧随身赶来,并肩站在两人身后。乾元道人看到对方的人大批赶到,心头暗暗一凛,手仗长剑,走前一步,和悟果长老并肩而立。
那宫仲山一到谷中,立即大笑一声,拱拱手道:“总监远莅,兄弟有失接待,特地赶来领罪。”
费无极右手一举,左手虚飘飘的衣袖,居然也飞了起来,放到右手之上,和拱手一般,回了一礼,阴笑道:“宫总管怎地和兄弟也客气起来了,兄弟既然到了黄山,就不许黄山上有闲杂人等。因此晚餐之后,出来走走,把这些赶来凑热闹的和尚道士们,先打发回去也好。”
悟果长老双手当胸,合十道:“阿弥陀佛,宫老施主在大江南北,侠名久着,怎会和这等穷凶极恶的人,打起交道来?”
宫仲山拱手微笑道:“大师言重,宫某和费兄论交数十年,不知何谓穷凶极恶?何谓正直善良?
五大门派以名门正派自居,把五大门派以外的人,视作旁门左道难道五大门派中人,就没有邪恶之辈,兄弟对大师的看法,实在未敢苟同。“说完没待悟果长老回答,忽然回头看去,朝费无极低低说了两句。
费无极突然面露惊喜,右手大姆指一挑道:“宫兄真有办法,这么快就找到了。”
宫仲山含笑:“总监过奖。”
费无极又道:“宫总监可曾派人守护么?”
宫仲山道:“兄弟已命褚堂主留在那里。”
费无极点头道:“这样就好,咱们快走吧。”
话声一落,倏的转身,阴笑道:“悟果和尚,老夫今有事去,今晚权且免尔等一死。”
悟果长老朗诵一声佛号,手中长剑一横,道:“费老施主若走开,也得胜了老衲再走。”
费无极怒笑道:“你大限已到,看来老夫非超渡你不可了!”身形倏然跃起,单臂一抢,凌空一掌,直劈过去。
悟果长老回头对乾元道人说道:“道兄替老衲掠阵。”长剑一横,斜向费无极削去。
乾元道人自然知道悟果长老这句话,明的是叫自己替他掠阵,其实是怕自己出手碍了他手脚,当下只好手抱长剑后退出两步。
悟果长老练剑数十年,出手剑势,果然不凡,这一剑如点似削,剑势上的变化,叫人难以推测。
费无极狂妄自大,原想出其不意,先发制人,那知悟果长老出手一剑竟然虚飘飘的不着边际。看似平淡,其实正是峨嵋派“乱披风剑法”中的一招奇奥剑式,极不易看出他的剑势变化。他久经大敌,自然识得厉害,心中暗暗一怔,忖道:“这老贼秃四十年不见,果然大非易此!”
心念一动,立即一招手,把击出的力道,收了回去,左袖一丢,斜退出三步。悟果长老一剑逼退费无极,口中低喧一声佛号,黄衣飘动,大步跨上一步,剑发如风,展开快攻。但听剑风嘶嘶,细听盈耳,一片剑影,漫天飘洒!
要知峨嵋派的镇山绝学“乱披风剑法”,一经展开,宛如风摆杨柳,千百缕柔丝,风飘万点,亦幻无定!
看似极乱,实则一剑一式,莫不含蕴真力,倏发倏收,大以迅疾,使人有千万头绪之感!
悟果长老这一施展开剑法,费无极竟然被迫的团团乱转,独臂挥动,始终无法脱开身前身后缭洒的剑光。
一时不由脑羞成怒,猛地大喝一声,左肩一丢,一只虚飘飘的衣袖,陡如匹练般横卷而出,一下裹住了悟果长老的长剑。
身形倏然一转,右手疾推,当胸直击过去,悟果长老不觉微一怔神!
费无极那只看上去毫无力道,不带丝毫风声的手掌,也已经飘来,快到胸前一股寒冰之气,透掌而出,寒乏肌肤!
悟果长老潜运腕力,长剑一振,竟然无没震脱对方裹剑衣袖,心头暗暗一惊,忖道:“这魔头一身功力,果然非同小可!”
此刻眼看费无极一掌拍来,也得奋起全力,迎击出去。这位老禅师仗着练的是“金刚禅功”,不怕寒毒侵身,才敢发掌硬接。
两潜力悬空一接,悟果长老只觉自己掌力,好象击在一团绵絮之上,力道难以用尽!
不知对方掌法阴柔无比,似乎暗蕴着反弹之力,心头一凛,暗想:“这魔头居然给他练成了道家罡气一类功夫!”
心念方转,只听费无极忽然怪笑一声,喝道:“老贼秃看掌!”他手掌向前一推,威力登时加强一股无形潜力,挟着大量寒气,直逼过来。
悟果长老那敢怠慢,口中低喧一声佛号,运起“金刚禅功”,也把全身力气,运集掌心,反击出去。
这一下,两人掌力同时加强,说来较慢,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两股掌再接依然听不到一点风声。
但两人即同时哼了声,各自后退了三步。
要知悟果长老这一击,乃是他数十年功力所聚,佛门“金刚禅功”,练的又是阳刚之气,排山掌力何等凌厉。直震得费无极独臂发麻,几乎抵挡不住,冷哼一声,朝后疾退。
但他在这一掌上,也同时发出了毕生功力,悟果长老纵然练“金刚禅功”不畏他“玄冰掌上”的寒气侵袭。但费无极罡气反弹,力逾千钧,虽接住了,但对方这一击几乎把他护身裨功一起震散,一时同样的被震得气血翻腾,身子摇了两摇,不自主的踉跄往后退去。
这一死拼,双方几乎拼了个两败俱伤。
当然,这一下看去似乎平分秋色,但实际上,还是悟果长老吃的亏较大。
费无极真没想到五大门派中,还有这等高手,独臂圈了两圈,突然厉吼一声,纵身朝悟果长老直欺过去!
就在费无极直欺过去的同时,但觉面前疾风飒然,两道人影,快如闪电,疾坠而下,一下挡住了自己去路。
费无极目空一切,一直在江湖上已罕敌手,那会把来人放在心上,喝了声:“找死!”直欺过去的身形一丝没停,瞧也不瞧,右手一掌,随身推出!
那知这一下,他碰了壁了!推出的右掌,宛如击堵铜墙之上,震的手臂一麻,腕骨剧痛欲裂,急切之间,身形收刹不住,又“砰”的撞了上去!但他终究久经大敌,一下发觉不对,立即借机后跃,纵然退了数尺。
凝目瞧去,只见自己身前不远,并肩站着两个人!
右边一个化子模样的瘦小老人,是丐帮长老奔雷手骆九峰,左边一个正是头戴竹笠,宽袍白发的老人!
费无极怒喝道:“我当是什么人。嘿嘿,你骆老九也想插上一手?”
骆老九大笑:“我只当费兄早归道山,原来还没有,难怪江湖上又魇魅魉魉,魔影幢幢了!”
费无极独臂一抢,厉声道:“两位插手横挡,你们就和悟果老秃联手,老夫也未必放在心上。”
竹笠老人缓缓说道:“费无极,你稍安勿躁,老朽是找宫大侠来的。”
悟果长老和乾元道人,同时朝骆九公合十为礼,道:“骆老施主请了。”
骆九公连连拱手道:“两位掌门人好。”
宫仲山听那竹笠老人说出是找自己来的,不觉冷哼一哼道:“尊驾何人,宫某眼生的很。”
竹笠老人呵呵一笑:“老朽山野之人,无怪宫大侠不认识了……”
骆九公呵呵笑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竹山居士,宫大侠怎的没听人说过?”
骆九公身为丐帮长老,说的话自然有份量,但竹山居士这个名号,悟果长老,乾元道人没听人说过?费无极,宫仲山也一无所闻!那么是骆九公捏造出来的?那也不象,他说得一本正经,敢悄真有这号人物?
宫仲山冷嘿一声道:“兄弟从没听人说过。”
竹山居士微笑道:“老朽山野之人,不求人知,宫大侠听没听人说过,都无关重要。”
宫仲山道:“那你找我作甚?”
竹山居士道:“老朽听说有三张五同谱,落在宫大侠手里,不知此讯确否?”
宫仲山怔得一怔,忽然大笑道:“江湖传言未必可信,兄弟久闻五同谱之名,但兄弟见都没见过,如何会落在兄弟手上?”
口气一顿,又打个哈哈,拱手道:“兄弟和这位费兄,有要事,恕不奉了。费兄,咱们走吧!”
费无极一招手,两名抬轿汉子,立时赶了来,他一声不作,飞身上了竹轿。
骆九公洪声道:“宫大侠不嫌走得太匆忙了么?”
宫仲山怫然道:“兄弟为人,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骆兄是否有意要把兄弟留下来?”
竹山居士道:“宫大侠误会了,老朽远道赶来,如五同谱真在你宫大侠手上,老朽想看上一眼就好……”
宫仲山道:“兄弟早已说过,不知五同谱下落,难道要兄弟起誓不成?”
逼反天阴恻恻道:“他是存心找我们正义镖局的渣来的了?”
宫仲山道:“总镖头不可乱说,冲着丐帮长老,这位兄台,自然也不是黑道人,咱们不是怕事,但能忍则忍。”
一面拱手道:“骆老哥如无指教,兄弟要失陪了。”
这时费无极已由两名汉子抬着,朝谷外走去。
宫仲山低声道:“霍兄,走吧!”两人连袂纵起,匆匆跟着轿后而去。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和十三名黑衣汉子,也紧跟着两人飞奔出去。
骆九公望了竹山居士一眼,道:“现在咱们该如何了?”
竹山居士目光一掠,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骆九公大笑道:“不错,不错,少林寺的僧侣,就落脚在文殊院,咱们还是到文殊院去再说吧。”
隐身岩后的商秀听的低哦了声道:“方才那几个和尚,果然是少林寺的人!”
李婷撇撇嘴道:“少林寺又怎么样,连他们掌门人都会被人一掌击成重伤!”
说话之间,悟果长老和乾元道人陪同骆九公,竹山居士少林,武当两派弟子,也抬起两位身中玄冰掌的掌门人,一路朝谷外行去。
李婷直起身子,吁了口气,道:“二哥,我们呢?该到哪里去了?”
商秀道:“我们一时找不着老庄主不如跟着宫仲山他们下去。”
李婷想了想,突然拍手道:“对了,宫仲山到黄山来,就是得到了三张五同谱,寻找山峰来的。我爸赶来黄山,和他的目的相同,我们只要跟住他们,就不难找到爸了。”
商秀笑了笑道:“你真聪明。”
李婷道:“你先想到了,你自然比我还要聪明!”
说到这里,忙道:“二哥,我们要快些追上去才好,莫要让他们走远了,找不到人!”
两人几个起落,跃下石崖,李婷早已迫不及待纵身朝谷外跑去。
商秀跟在她身后,两人展开身法,一路疾奔,差不多奔出了几十里依然不见前面一行人的踪影,转过山脚,却有了两条岔道。
李婷停步,正待回头说话!只听北首林中,突然有人沉声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两条黑影从林中跃出,正好挡住了北首山径去路。
李婷怒哼声,叱道:“不长眼的东西,你们敢……”说话之时,正待回首拔剑!
商秀一眼看见两人黑衣跨刀,面蒙黑巾,正是正义镖局伙计的装束!不!红花会的一干贼人也是这般模样!
心中一动,没待李婷喝声出口,连忙叫道:“三弟,快别鲁莽,是自己人!”
李婷怔得一怔,商秀已经抢到前面,朝两个黑衣汉子点点头,道:“你们可是宫总管手下的兄弟?”
两个黑衣汉子打量了两人一眼,由右边一个问道:“两位哪里来的?”
商秀道:“奉天堂。”
“奉天堂”,这三个字,果然有效,两个黑衣汉子黑暗之中,根本也看不清面目,立即躬身道:“小的是红花会名下,不知两位……”
商秀没待他说完,微微一笑道:“兄弟是随费总监来的,方才奉命监看五大门派的人,有事面报,总监和宫总管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那两黑衣汉子先前对商秀,李婷似还有些怀疑,此时听商秀说得一点没错,连忙躬身答道:“费总监和总管就在前面峰下,两位……”
商秀手上早已暗藏了两支银针,乘他们躬身之际,手指轻弹,分向两人打去!这一下相隔既近,他出手又快,两个黑衣汉子底下的话还没说出,“吭”了一声,往后便倒!
李婷嗤的笑道:“这法子真好!”
商秀急忙低声道:“快别出声,把他们拖进林去,换上他们的服装才好!”
李婷皱皱眉道:“换上他们的衣服?这两个臭男人太脏。”
商秀道:“穿在外面,又怕什么?”
两人立时动手,把两个黑衣汉子拖进松林,脱下他的衣服,迅速穿到身上。
李婷叫道:“二哥,不成,这衣服太大了。”
商秀道:“没关系,你把腰带束紧就是了。”
穿上衣服,脸上蒙好黑布,然后把两名汉子,拖到林中黑暗之处,商秀点了他们几处穴道,探身起下两支银针,抬头道:“三弟我们可以出去了。”
李婷摸摸腰边佩刀,低笑,道:“真好玩!”
商秀叮嘱道:“遇上什么人,由我应付你千万不可开口。”
李婷点点头道:“我知道。”
商秀当先在前面,李婷一手按着刀柄,相继走出松林循山径,朝前走去。
这一路上,商秀疑目四顾,发觉两边林中不时有人影晃动,但因两人大模大样的走着,山高月黑,双方只能隐约的瞧清黑影,看是自己人装束,也就没有拦阻。
快近山脚,商秀暗暗朝李婷打了个手势,隐入林中,李婷急忙跟了过去低声问道:“我们要不要再过去。”商秀点点头,当先藉着树木隐蔽,缓缓朝峰掩去。
走没多远,蓦听头顶上“刷”的一声,一道人影,掠落两人面前,低声喝道:“站住,你们是谁的名下?”
商秀举目看去,这人中等身材,手上拌着一对虎头钩,正是穿山甲范世荣,当下急忙躬身道:“禀报范护法,小的会字四十九,五十三,刚才奉总管指派,负责巡看这一带松林。”
范世荣目光炯炯,只是打量着两人,一面点点头道:“你们是万堂主手下,不用再过去了。”说完,双足顿处,人已飞掠而起!
李婷望着穿山甲身形远处,低声道:“二哥原来你认识他们很多人,怎不把他留下来呢?”
商秀道:“此人武功不弱,此地离前面峰脚已是不远,如果一下没法得到他,岂非立时败露咱们行藏?”
李婷道:“这种人会抓不住他?我一下就闪当他身后,手起指落,不费吹灰之力。”
商秀知他精擅附身鬼影身法一下能制住穿山甲穴道,也却非夸大之词,一面低声说道:“咱们冒险深入,还是谨慎些好。”
李婷道:“他叫我们不用再过去了,我们到过不过去呢?”
商秀道:“既然来了,自是要过去的了。”
李婷道:“再在碰上什么人盘问,你只管和他说话我就到身后去,出其不意,点他穴道好了。”
商秀吃惊道:“这个千万使不得,万一遇上辣手的人,你一下制不住人家……”
李婷道:“你不是都认识他们?差不多的,你就咳上一声,我再出手好了,要是遇上辣手的话,我们就给他个前后夹攻,暗器招呼,我出手点他穴道。”
商秀知他脾气,只好点头道:“但你没听我咳嗽,就不可冒然出手。”
李婷道:“好,我反正听你暗号下手就是了。”
几句话的时间,东方渐渐发白,商秀看着天色,低声道:“天亮了,我们不要太过逼近,还是在这里瞧瞧好了。”
李婷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天亮之前,只怕我们这不合身的衣服,也会给他们瞧出破绽来。”
商秀道:“好在这片树林,甚是浓密,我们躲到里面一点也就是了。”
一面说话,一面举目瞧去,果见费无极、宫仲山和逼反天三人,坐在峰脚林下似在运功调息。她这一举目,只见这座山峰峰拔,右边是一道山壑,山腰下右壁间,有一股流水,沿壁而下,壁下成一个小石潭,那不能算是瀑布。
潭左有一抹参天古松,少说也是数百年之物。商秀看到过大哥身上阮青峰师父画的那张藏真图,觉得山势形状,和这座山峰,完全不对!
心中想着,只见峰下三人,都已站了起来,宫仲山从怀中取出三张纸片,递给费无极,一面指手划脚的说着。
费无极双手拿着三张纸片,不住的抬头仰望峰势,象是和纸上核对,不住的点头。
逼反天站在两人身边,看看纸片,也看看山势,敢情只是在旁说些恭维的话,远远可以听到的,有费无极和宫仲山的大笑。
商秀听得暗暗奇怪,他们手上那三张纸片,自然是“五同谱”了!
“五同谱”是许真人没有画成的图画,别说宫仲山手上只有三张,就是五张都齐全了,也不可能找得到什么。
这坐山峰,和大哥那张藏真图上画的山峰,不尽相同,那座古洞,自然不会是在这里的了。
宫仲山忽然从怀中掏出一面三角形的红旗,临风展了展,只见四五人影,倏然飞坠,朝他躬身施礼。
李婷低声问道:“二哥,这些人你认不认识。”
商秀凝目望去,在峰前出现的共有六个人,除了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之外,还有两男两女。
两个女的,身材苗条,年龄约在二十三四之间,两人都穿了一身红色衣裙,只是左边一个是梅红色,右边一个是桃红色,略有区别。
商秀暗暗忖道:“这两个女的,身份不低,大概是红灯会的令主堂主类人物了。”
再看两个男的:一个是身穿紫缎夹衫,头戴方巾的中年文士,这人商秀曾在和州聚兴楼上见过,正是红花会天罡堂主鬼手书生厉文元。
一个头戴一顶黑帽,穿了一件宽大黑衣,生相阴森,商秀曾听说过,好象是红花会地煞堂主夺魄无常诸子候!
不禁暗暗哼了一声,心想:“看来宫仲山把手下精锐,全调来了!”
仲宫山只对六人说了几句话,六人同时躬身领命。
宫仲山话声一落,立时转身朝费无极抬手让路,于是费无极,宫仲山,逼反天三人,当先朝山上走去。
两个红衣女子一招手,左侧林中,立时象小鸟一般,飞也似的走出八名拿挑宫灯的劲装少女。
两个红衣女子也没说话,跟着宫仲山等三人身后上行去,八名提灯少女也跟了下去。
在这同时,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也同样招了招手,右侧林中,同时大步走出十三名黑衣跨刀大汉。
韩,范两人似乎叮嘱了几句,便随在八名提灯女子身后上山,十三名黑衣大汉,紧跟着两人上山。
这一瞬工夫,那鬼手书生厉文元,夺魄无常两人,早已走得不见踪影。
商秀低低说道:“鬼手书生和夺魄无常两人,只怕就隐身附近,我们可得小心。”
李婷道:“我们是不是找到了地头!唉,我爸也有两张五同谱。怎么还不找来呢?”
宫仲山、费无极两人,已经走近石潭,费无极停下身来,目凝神光,只是朝四周打量不止。
宫仲山指点着古松侧一块巨大岩石,好象在说话。
费无极不住点头,依言朝那岩石走去,伸手上下摸了一回,又回过头来,朝宫仲山说了几句。
商秀凝足目力瞧去,原来这巨大岩石四周,野草藤蔓,似已又回过头来,那块岩石显得孤零零的,确实有一点突出。
但这么巨大的岩石,少说也在万斤以上,谁能把移来?
费无极查看半晌,突然右手独臂一挥,一掌朝岩石上击去,但听蓬然一声巨响,手掌般碎石,纷纷飞舞四处射出!费无极狂笑一声,左足一迈,跨到岩石左侧,横手又是一击过去,一掌似是比先前一掌,还要沉猛,蓬然巨声势猛恶,大有山摇地动之概,那方巨大岩石被震得摇晃几下!
商秀瞧得暗暗凛骇,这独臂老人,功力之高,果然非同小可!
费无极连劈两掌后,就收掌后退,转脸朝宫仲山说了两句。
宫仲山点点,回过头去,朝身后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吩咐了几句,两人躬身领命,立时率同十三名黑衣大汉,纷纷拿起铁锄,铁铲,飞身而上,在岩石四周挖掘起来。
李婷道:“原来他们早已准备了开山工具,看来那大石后面,准是许真人练丹的洞府了!”
商秀心中始终觉得这座山峰,山势不对,那所古洞,决不可能会在这里,但她这话,却也不便告诉李婷。
十三名黑衣大汉,身手矫健,看去武功个个不弱,同时在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两人指挥之下,不到顿饭光景,已把岩石四周的泥沙,铲除干净。
这下伏在远处的商秀、李婷,都可看这方巨大岩石,果然和山上崖不相连接,并非天成的。那么这岩石后面,当真会有古洞入口?
商秀此刻也不禁起了怀疑。
李婷更是震惊,低低的道:“爸怎么会找不到这里来的呢?”
费无极响起了一阵剌耳尖笑!
宫仲山右手微微一抬,韩大路,范世荣同时跃下岩石,指挥十三名大汉好象背物一般往肩头一扛,口中发出“嘿啊,嘿啊”的声响,往前挣动。
费无极、宫仲山和逼反天三人,也同时伸出手去,六只手撑抵上岩石,缓缓朝前推去。这一下,巨大岩石,果然缓缓移动,被推开了几尺之多!
商秀、李婷因相隔较远,岩前又站满了人,瞧不到什么。但听费无极和宫仲山两人得意的大笑,便可猜想到他们定然在这块巨大岩石后面,发现了什么。
只见宫仲山回过头去,朝两个红衣少女说了两句。两个红衣女子躬身领命,站在她们身后的八名提灯少女动作如一,很快点起了手上宫灯。
当下由穿梅红衫子的为首,率着四个提灯少女,当先朝岩石后面走了进去。
费无极,宫仲山,逼反天也相继走入。
身穿梅红衫子的女子,急忙朝后挥了挥手,也钻了进去,她身后四名提灯少女,那还怠慢,一窝风跟着进去。
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和十三名青衣大汉却在此时,在岩石四周散了开来,十三名黑衣汉子同时从身边抽出鬼头刀,布成阵势。
这么多的人过去了,显然这岩石后面,果是一座石窟,但商秀,李婷所能看到的,只是被斜斜移开了几尺的一座岩石,依然看不到石后情形。
商秀暗自奇怪,这座山峰,明明和大哥身上那张图书,并不完全相同,岩石后面,怎会被他们真的找到石窟?
李婷眼看着费无极,宫仲山都过去了,心中又是好奇,又焦急,说道:“真是怪事,爸他们就会找不到这里来,哼,申二叔也真是的,在黄山住了十几年还不如人家,一下就找到了。”
接着啊了一声,又道:“啊,二哥,我们赶快过去才好!”
不说地煞堂主夺魄无堂褚子候这一高手,负责警卫。就是岩石前后,石潭四周,这一十三名手执鬼头刀的黑衣汉子,也非同小可。
当日江帆被困在阵中,若非有一头神鹰相助,也休想冲得出来,就是例子。
商秀自然识得厉害,忙道:“我们不可妄动,最好先看看清楚,再作计较。”
李婷撇撇嘴,道:“我们看清楚,洞里的东西,岂不都被他们拿走了?啊,石壁上不是还有一套剑法?”她想到商秀使的那几招剑法,奇幻莫测,心头更是焦灼。
商秀始终认定这里不会是藏真图上的古洞,不觉摇摇头道:“这里不是那座古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