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萧辞海是否服服帖帖,他毕竟是必恭必敬地就率中京官员送芙蓉等人至十里亭外,芙蓉道:“卿家好自为之,哀家自不会在皇上面前揭发你,记住你答应替哀家做事,日后我若知道你暗中替别人办事,便莫怪哀家了!你回去吧!”
萧辞海惶恐地道:“臣必视皇姑为再生父母,岂敢不忠于皇姑?请放心,末将必竭力为皇姑办事!”
“只要如此,你这条命及荣华富贵便保住了!”芙蓉言毕夹马催前,众侍卫立即将她拱卫在中间。
驰了七八里,中京大定府的官员已不见,风仗雨这时追前与芙蓉并辔,“皇姑,东京的头目是谁?”
芙蓉失声笑道:“胡闹,你以为他们是乌合的流寇?什么叫头目?东京纵然没有陪都之名,却有陪都之实,设宰相府,最高的官员叫留守,如今留守便是萧奉先之弟弟萧嗣先!”
“咦,这次到东京,皇姑日子必不好过呀。”
芙蓉冷哼一声:“他萧家虽强,也强不过耶律家,本姑就不信他敢对我怎样?”
“刚才皇姑说东京没有陪都之名,却有陪都之实,这是何原因?”
芙蓉道:“契丹原为鲜卑部之别称,到南北朝时才有契丹这个族名,咱们祖先原本生活在辽河上游,东京靠近本族发祥之地,为防万一,东京便设留守了。”
“哦,原来是预留后路的意思,这在下就懂了。”
“胡说,什么叫做预留后路,不是你立了新功,哀家非掌你十个耳光。”芙蓉言毕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最讨厌见到萧氏昆仲的,但来到此处不去东京,又岂不让他认为哀家害怕他们?”
“皇姑只须留在东京一两天,便可达到目的!”
“届时你与贺娘必须常在我左右,那厮胆大妄为,本姑不能不提防他一二!”
“保护皇姑是在下之职责,请皇姑放心,只要我在你身边,在我倒下之前,必不教你伤一根毫毛!”风仗雨又道:“听说皇姑之武功不错,不知令师是何位高手?”
“哼,谁告诉你的?”
“在析津府内听人提及。”
芙蓉又冷哼一声:“一定是明珠小贱人告诉你的!”
风仗雨忽然异常严肃地道:“不错是她告诉我的,但我也要告诉你,她是耶律望将军的干女儿,是我妹妹,不是小贱人,若非她,我也不会认识你,更不会跟着你!你一直希望我保护,却一再地伤在下的自尊心,因此希望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
芙蓉从未见过他用此态度与自己说话,一时竟然呆了一呆。只听风仗雨仍然滔滔不绝地道:“耶律望将军忧国忧民,是贵国的栋梁,你这样叫他干女儿,那是迫他靠向萧奉先那边,不知对你有何好处?”
芙蓉撇撇小嘴道:“他敢!”
“他本来不敢,但你却在迫他!”
芙蓉问道:“如果我不改变对她的称呼呢?”
“那我就立即向你请辞,希望你三思!”
“哼,你认为没有我的命令,你能走出敝国之土?只要我下个命令给萧辞海,十个风仗雨也得死在中京道。”
风仗雨冷冷地道:“那你就下个命令,让贺娘保护你回上京就是!”他说毕拍马驰前。
芙蓉望着他的背影,真的又急又恨,自出生至今,只有他敢当面责其不是,但居然不敢下令杀他。
一路平安,晚上她也不进城,在郊外露宿,到次日午后才到东京。东京留守萧嗣先早已率了数十位文武官员,在城外接驾。
芙蓉见他如此奉承自己,心情稍佳,威风凛凛直赴宰相府。这宰相府比南京道及中京道的规模及气派大多了。
萧嗣先把其手下摒退,单迎她进大厅,让她坐在虎皮交椅上。芙蓉回头不见手下,乃道:“萧卿家,你自己有许多手下拥戴,却把哀家之侍卫赶掉,这是什么意思?”
萧嗣先道:“臣请进来的,全是朝廷命官,其余都没官职,万一谈及朝廷大事,实不宜让他们知悉,何况他们如今都在大厅外,皇姑若是对臣有所怀疑的话,又不虞朝廷大事被泄露的,只好请他们进来?”
这句话软中带硬,芙蓉自不肯承担这责任,忙道:“萧卿家是国戚,哀家又怎会不信你?这就不必请他们进来了,不过朝廷大事适宜在此讨论么?”
萧嗣先干咳一声,问道:“不知皇姑驾临东京,有何贵干?”
芙蓉轻哼一声,道:“近来国事不振,皇上又日理万机,哀家代他到各处巡视一下,不知是否属于贵干?”
萧嗣先道:“皇姑代表皇上出巡,当然是贵干!不知皇姑大约何时去各处巡视,也好让臣先准备一下。”
芙蓉道:“如今便去看看,还要准备什么?”
萧嗣先道:“依臣之见,皇姑赶路,必然疲乏,不如下午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巡视……!
芙蓉心想:“明天你已准备好一切,哀家又能看出什么端倪来?”当下道:“哀家并不疲乏,趁如今天色尚早,先到城内各处巡视一下防务!”
萧嗣先早已得到萧辞海之暗中通知,今早已准备好一切,不怕芙蓉来找碴子,是以道:“既然皇姑不疲乏,臣如今便带皇姑去巡视一下!”当下回身吩咐下去,然后又浩浩荡荡到城头去。
只见城头上官兵胄甲分明,人人武器在手,秩序井然,芙蓉看后,找不到碴子,不得不道:“萧卿家训练有素,统军严厉,果然名不虚传。”
“臣身受皇恩,不能不尽心尽力回报,若有外敌敢来侵犯,必将之拒于城外。皇姑回京,大可以请皇上放心。”
芙蓉在四周城头上都看了一遍,天已向晚,于是又返回宰相府。萧嗣先早已设下盛宴,在大厅内开了十张八仙桌,芙蓉的手下亦坐了两桌,其余的都是东京之文武百官,酒菜十分丰盛,芙蓉道:“多谢卿家盛意,只是这席酒,花费不少吧?”
“启禀皇姑,这是东京百官为替皇姑接风,大家凑钱设宴的,摊分下去,每人所费不多。”萧嗣先对答如流:“但皇姑奔波千里,为国事操劳,这一点钱却是值得花的,也是微臣们的一点心意,请皇姑笑纳!”
芙蓉道:“如今四周敌人环伺,哀家认为把钱留作有用之资,更加合适!”
“其实臣还有一层意思,本京每季文武官员都会聚餐一次,一来联络感情,互相了解各处情况,二来也是对各级官员平日辛苦的一次慰问,今日只是把下月的聚会提前而已。”萧嗣先道:“皇姑如果对本京之各项工作有意见的,也可借此提出。”
另一位武将接道:“皇姑有指示,在此当众提出,不但省却皇姑奔波,也可让其他官员有个警惕,此乃一举两得也!”
“到各处巡视是哀家此行之责,又岂嫌奔波?”芙蓉心意一转,道:“不过诸位卿家对哀家如此体贴,哀家心里也十分感激,仅借众卿家的酒,敬诸位一杯!希望卿家们尽心尽力,为国尽忠!”
大厅里响起一阵呼应,接着便都举杯畅饮,芙蓉道:“哀家下车伊始,对各位之情况均不了解,不能胡乱发表。故此,今夜纯属上下聚餐,卿家们不必拘束,请尽量畅饮!”
酒过三巡,拘束之感渐失,欢笑及闹酒之风渐起。到后来猜枚的猜枚,叫闹的叫闹,不成样子,萧嗣先频频向他们打眼色,都没有反应,芙蓉心中不喜,但却不敢在脸上稍露声色。
过了一阵,她实在忍不住了才长身道:“哀家已饱了,也觉疲累,拟先回房休息,诸卿家继续饮宴!”
萧嗣先长身道:“待臣送皇姑回房休息!”其他官员都长身送至大厅外,贺娘等人则随芙蓉回后堂客房,芙蓉问道:“卿家,你只安排哀家一人住内堂么?若半夜哀家有事,派谁去找你?”
萧嗣先道:“臣已安排了两位婢女服侍皇姑,请放心。”
芙蓉不觉有怒,脸带寒霜地问道:“是卿家之奴婢善解人意,还是哀家之奴婢比较了解哀家之心意?你这样自作主张的安排,请问哀家若半夜睡不着觉,要想个人聊天,还得请示你的奴婢去找她们吗?”
萧嗣先这才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连忙道:“臣立即拨出两间房间,让她们住在你邻室。”
芙蓉道:“梅花你到哀家的房内睡,贺娘与风仗雨各睡一间。”萧嗣先连忙照令安排。
芙蓉洗澡之后,令梅花去请风仗雨及贺娘过来。“这姓萧的比其他人更可恶,做得泼水难进,你们有什么意见?”
风仗雨笑道:“萧嗣先比萧辞海高明多了,皇姑如非要置于他死地的,便顺其自然。”
芙蓉冷冷地道:“他处处主动,似乎他比本姑还威风,我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风仗雨非替我想个办法不可!”
风仗雨道:“那得等他露出破绽,皇姑没有发现,那些官员唯他马首是瞻!”
贺娘冷冷地道:“风仗雨你一向自称聪明,这次何会打退堂鼓?”
芙蓉道:“对啊,你一定很有主见,为何今番却不吭一声?”
“皇姑,因为我对能者,必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今日对方实力强大,咱们只有几个人,他要杀咱们真的是易如反掌,这又何必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贺娘高声道:“这个你未免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是国戚,他敢杀皇姑?”
风仗雨啖了一口茶,道:“在下对贵国之官场了解太少,因此很多事无法作出判断,即使满腹计谋,也不敢轻易施展。他若要害皇姑的,根本不必自己出手,只须派人于路上伏击,待咱们死后,他再把杀手谋害,这便死无对证,而且他还可以为自己请功!贺娘,须防隔墙有耳,你为何说话这般大声,是不是另有目的?”芙蓉凌厉的目光立即落在贺娘脸上。
贺娘慌忙地道:“你血口喷人,我有什么目的?”
风仗雨轻哼一声,道:“有什么目的,你自己心中有数,不必我多言!”
“你简直是诬蔑!我……只是一时情不自禁,不知不觉提高了声音而已。皇姑,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胡言乱语!”
芙蓉声音冰冷地道:“他是否胡言乱语,哀家自然能够分辨,风仗雨,你再说下去。”
“他们上下说法一气,互相包庇,早有准备,咱们只能等机会,杀鸡儆猴,树立皇姑之威信,若想动萧嗣先的,请皇姑早早取消此意!”
贺娘问道:“你说他们早作准备,是何意思?”
“意思很明白,咱们未到之前,萧嗣先早已知道咱们之动向行程了!嘿嘿,若在下没有猜错的,应该是萧辞海做的好事。”
芙蓉怒道:“他有把柄在我手中,难道不怕死?”
风仗雨笑道:“他当然怕死,但皇姑可以拿到证据么?萧嗣先可以辩说,咱们一进入东京道境内,已为其官兵所知了,还可以自诩其治军严厉,无人敢怠懈!”
芙蓉沉吟了一阵,问道:“如果要防止他在路上使出卑鄙手段,你有何意见?”
风仗雨道:“令他派人沿途保护。”
“咦,这不是让狼入羊群?”贺娘冷嘲道:“你不是一向聪明得很吗?今日为何这般反常?”
“如果令他派人沿途保护,他反而投鼠忌器,万一不能干净地杀光咱们,他自己不是也要担上保护不力之罪?难道不怕皇帝怪责?”
芙蓉轻哼一声,又问:“咱们几时离开较妥?”
风仗雨道:“越快越好,但总不能明天就走,最快也得在后天,出发前一个时辰才令他派人保护,让他没时间部署!”
芙蓉点点头道:“很好,就这样决定,哀家离京已久,也想早日回去,你们也回去休吧!”
风仗雨回房之后,上炕练功,他一夜未睡,幸好“神龙玄功”,妙用无穷,真气运行了七个大周天之后,不但疲劳尽消,而且精神更振。
次日早饭后,芙蓉要萧嗣先带她到城外各军驻扎地参观。出了城,芙蓉问道:“萧卿家,最近的驻扎地离此多远?”
萧嗣先道:“不足五里,皇姑要去让臣来带路。”
“二十里外的可有驻扎地?”
“有,皇姑舍近就远?”
“是,哀家每日均有驰马之习惯,五里路太近了,没意思,就去那里吧!”
萧嗣先在前急驰,她有意卖弄,马儿骑得又快又稳。当下一行三十多骑,风驰电掣,往东南急奔,众人胯下全是关外良驹,二十多里路,不过两顿饭工夫而已。到了一个驿所马儿突然“刷”地一声停了下来,萧嗣先喝道:“皇姑驾临,快传你们的都监出来接驾!”
亲兵立即入内通报,过了好一阵,方见一位胖嘟嘟的中年将领衣冠不整地跑了出来,跪在地直呼道:“末将吓噜,未知皇姑驾临,有失远迎……”
芙蓉喝道:“吓噜,昨夜你在宰相府里侃侃而谈,甚么让百官有警惕的话,今日为何至今才下床?”
“启奏皇姑,末将天亮便已下床……”
芙蓉怒道:“你还敢狡辩?连腰中的绑带都未缚好,满头酒气,哀家问你犯了什么罪?依这等情况又怎能指望你替朝廷巡防镇戍?”忽然回头问道:“卿家,吓噜犯的是什么罪?”
萧嗣先不慌不忙地道:“死罪!左右替我拉出去斩了!”那几名亲兵迟疑一下,都跪了下来,萧嗣先怒道:“吓噜明知皇姑今日要来巡视,昨夜回来,居然还敢饮酒至今才下床,他眼中还有皇姑否?你们跪下去要陪斩么?”
吓噜惊得脸如土色,连连叩头,不断求饶,亲兵不见芙蓉有饶恕之态,只得把他架了起来,芙蓉不禁有点得意,目光一瞥,见风仗雨稍向自己打眼色,心头一动,喝道:“且慢!”
亲兵把吓噜架了回来,芙蓉问道:“萧卿家,此处最近安静否?”
萧嗣先道:“这倒是一向平静的。”
“如此便饶他一命,改打三十军棍如何?”芙蓉忽然厉声道:“但下不为例,谁敢再犯,便斩!”
萧嗣先有点气急败坏地道:“还不谢皇姑不杀之恩!给我打三十军棍!”
芙蓉在附近稍为巡了一下,便道:“至另一处去看看,如今边境有不稳之象,各地纠军不可怠慢!”(作者注:纠军乃辽国所置之军队,除大战时被抽调外,以巡防镇戍为主共有七种纠军。设详稳、都监、将军、小将军等官,统属于节度使。)
芙蓉又巡了两处,方在驻地午饭,饭后才返回东京辽阳府。萧嗣先一边令人备水让皇姑洗涤,边先招呼她上厅饮马奶茶休息。
正想起身回房,忽然门子进来报称国师来访,萧嗣先看了芙蓉一眼道:“快请国师进来,告诉他本官正在陪皇姑,未克亲迎!”转头又问:“皇姑要见见托钵上人否?”
芙蓉心中诧异,不知国师为何会突然驾临东京,当下点点头。风仗雨也很想看看这位契丹第一高手之风彩!
一会儿,只见一个面容极瘦,身材颀长的和尚,身穿袈裟快步而进,至阶前跪下道:“贫僧不知皇姑懿驾于此,冒犯求见,该死该死!”风仗雨见他虽然较瘦,但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暗吃一声。
芙蓉道:“国师何罪之有?平身,赐座!”待托钵上人坐下,又问道:“国师是路经此地,还是因京都有事而来?”
托钵上人道:“贫僧在京师百般无聊,因此求得皇上同意到各处走走,且贫僧以前一直蛰居习武,对各处之风土人情均不了解也。”
芙蓉问道:“如今国师自何处而来?”
“刚从宁江州来。”托钵上人说话不亢不卑,不徐不疾。(宁江州即今之吉林省扶徐县东南石头城子。)
芙蓉目光一亮,急问:“那边之防护有问题?”
“这倒不是,只因皇上听说完颜女真人崛起甚速,恐怕有变,命贫僧到那里观察其防务一下。”
萧嗣先问道:“那宁江州也是下官之辖区,不知国师看后觉得如何?”
“目前还好,贫僧回京自会对皇上仔细禀告,相信将来必会加强兵力。”
萧嗣先打蛇随棍上,道:“近日完颜部的确蠢蠢欲动,招兵买马,只是还没有露出造反之举来,下官也不信能凭空捏造事实,禀报朝廷,若能加强兵力,以防万一者,那是上上之策了!”
芙蓉长身道:“国师刚到,谅有事与萧大人商量,哀家也有些累了,拟先回房休息,萧大人不必送!”萧嗣先还是送她出厅。
那风仗雨却一直候在大厅外,过了两顿饭工夫,见萧嗣先送国师去中院客房,他记下房子位置,待萧嗣先离开之后,再悄悄上前叩门。
“贫僧要打坐,不知是谁敲门?”
“在下乃皇姑保镖,有一事与国师商量,望能开门一晤。”
托钵上人开门,目光灼灼地看了风仗雨几眼,风仗雨态度十分坦然,不慌不忙地进房。
“施主请坐,未知有何指教?”
风仗雨抱拳道:“在下风仗雨,见过国师了,听说国师有一徒儿乃南京析津府节度使耶律望将军之干女儿,名唤明珠,可是真的?”
托钵上人微微一怔,用生硬之汉语问道:“此事契丹国人知者极多,自然是真,施主认识小徒?”
“承蒙令高足青睐,与在下兄妹相称,因知她为歹徒掳走,故特地报告,望国师救她!”托钵上人又先是一怔,诧声道:“耶律将军居然没法营救她?此事实情如何,尚望施主报告?”风仗雨见他说话平实,毫无架子,对他印象颇佳,当下将在兴化府听来之情况及明珠被掳之经过说了一遍,“那褚九生武功十分了得,是宋国著名之邪道高手,在下恐耶律将军府内的兵卫没法胜得了她,若国师下站要去中京的,可否请先下南京救了明珠妹子?”
托钵上人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沉吟了半晌方道:“消息准确?”
“明珠被掳时,在下刚好在南京,至于是否被困在城北二十里处的小村里,这是兴化府士兵提供的,是否如此,那就不敢保证了!”
托钵上人只点点头道:“我本想先去中京,如此便先南下南京了!”顿了一顿问道:“施主之师承,不知是何位高人,未知可否见示?”
“在下是孤儿,不幸在幼时被一杀手集团掳上深山训练,因此师父极多,故武功杂而不精,幸好教授内功的师父是少林寺弃徒,教的是少林正宗内功心法。”
“原来如此,明珠是小徒,贫道已知她有难,自会想办法救她,多谢施主来报讯!”托钵言毕长身。
风仗雨知他有送客之意,也连忙长身告退,托钵上人忽然伸出右手来,风仗雨只好伸手与之一握,猛觉一股内力沿掌涌了进来,风仗雨大吃一惊,急忙运功抵御,但对方内力之强,出乎其意料,又先下手为强,风仗雨抵御不住,只能护住心脉。
猛然抬头见他露出奇怪神色,似笑非笑,忽然心头一动,决定冒险一试,将对方内力引到上纬脉,然后运用“神龙玄功”,引对方内力通过,同时伸出左手,将之置于背后按在墙上。
忽然上纬脉一跳一跳的,托钵上人传过来之内力,透过上纬脉传至风仗雨左掌。风仗雨又将其内力传至墙上,等于他只是一种导体,托钵上人之内力其实是打在墙上,而对风仗雨之心脏,毫无影响。
此脉一通,风仗雨十分轻松,只要不让对方内力走进其他经脉即可,托钵上人见风仗雨表情越来越轻松,十分奇怪,立即把内力提到七成。
“轰隆”一声,风仗雨背后那幅墙,突然裂开一个大洞,砖石向后乱射,房内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声!
托钵上人一怔之下,立即收回内力,道:“施主功力之深,贫僧平生仅见,佩服佩服!”
风仗雨暗呼一声惭愧,连忙道:“在下惭愧之至,上人的内功之强,沛然莫能抵御,在下命不该绝,误打误撞,将上人之内功转移到墙上,方避过一劫。”
托钵上人脸上露出七分诧异,三分不信之色,低声道:“施主过谦,能将贫僧之内功,轻易转移至墙上,年轻一辈算你为第一人。”
此刻,兵卫都闻声跑了过来,纷纷查问发生何事。托钵上人连忙向他们解释一番,管家把住在邻室的芙蓉及奴婢另搬一间房。
风仗雨乘机告辞返回内堂,他怕芙蓉知道之后会妒忌,幸好她在沐浴更衣,过了一阵,下人便来请他们赴宴。托钵上人也在座。
今晚只席开四桌,菜色依然十分丰盛,因为托钵不喝酒,因此众人只浅酌即止。
翌日早饭之后,芙蓉对萧嗣先道:“哀家今日便取道回京,请卿家准备一下,每人多配一匹骏马,食水食物多备一些!”
芙蓉既忘记提出请他派人保护,萧嗣先也没有提。而托钵上人也告辞了,他向芙蓉行了一礼,只略向风仗雨点点头,便飘然而去。
宰相府人多办事快,且骏马又多,不一刻一切已办妥,芙蓉道:“萧卿家不要通知其他人来送,哀家最讨厌这种繁文缛礼!”
萧嗣先道:“臣亲自送皇姑就是!”当下起程,浩浩荡荡的走出城,萧嗣先直送至十里之外才回城,其他人拍马急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