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碧霞笑道:“我明白,这个方法用来对祁逸夫自然不行,但如祁百合之流,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对策。”
展毓民微微一笑道:“你总算还有自知之明,今天如果有机会,你不防向祁逸夫讨教一下。”
齐碧霞微微一怔道:“师父要弟子向祁逸夫挑战?”
展毓民道:“是的,祁逸夫为了身份,一定不会对你们后一辈下杀手,这是你们求进步的好机会。
“今天我胜他们的可能性极微,如果我落败了,在我的年岁,将来想胜过他们的机会也不会太多,要维持本门的荣誉,责任全在你们身上。所以我希望你们尽量吸取他人的长处,接受失败的考验,一个剑手的成长最佳环境就是失败。”
阮雄道:“弟子懂得师父的意思,也会永远记住师父的教诲,终弟子此生,定以此言铭记在心。”
展毓民笑道:“百年前有一位剑界前辈,号称不胜老人,此老一辈子与人交手,从无一次得胜过,可是他的剑艺却为举世所钦,每次论英雄,人们从未将他列在五名之外。
“此老出山三十年驾归道山,尽管英雄谱上年年易人,此老的地位从未动摇过,所以后世论英雄,公推不胜老人为剑中第一高手。”
林子渊道:“这是怎么说呢?”
展毓民道:“因为他每次交逢的对手,总是比他强的人,每次都是在失败中获取经验,使自己的剑艺日渐充实而进入化境。
“虽然他从没有得胜过,剑技自有定评,十年前胜过他的人,十年后已被更强的人所代替,盛名也被人遗忘了。他却始终为人所乐道。”
林子渊沉思片刻才道:“展大侠能有这种见解,已经比青城三老高明多了,他们自恃剑艺盖世,骄纵不可一世,即使今天能略胜大侠一筹,终必会为大侠所败。”
展毓民淡然道:“展某年事已高,不作出人头地之想,但展某对这两个徒儿极具信心,只要他们肯勤习不辍,异日光大吾门,倒是颇有希望。”
说到这里,门中出来了柳如昔,带着她的两个随身小婢小青小白,朝展毓民浅浅一福道:
“展大侠,金陵之会固然是我孟浪所致,可是我也如诺投水,各位再找到此地来,似乎小题大作了吧?”
展毓民笑道:“柳小姐误会了,展某此来并非为找小姐,祁百合在巴东毁了我们的镖旗,杀死了我们两个人,如不前来了结一下,小徒的四海镖局对外如何交代?”
柳如昔道:“祁百合是怕你们前来,才出头阻止。”
展毓民道:“可是现在我们不来行吗?”
柳如昔顿了一顿,道:“我回山之后,曾经力恳家父,请他别为我的事与各位过不去,本来是可以无事了,现在加上了祁百合这一桩,自然就不行了。”
展毓民笑道:“是啊,与其等青城三老派人去找我们的麻烦,倒不如我们自己送上来好一点。”
柳如昔道:“可是青城山的规矩外人并不知道,展大侠此来必定有人指点,是不是巴东解围的那个人?”
展毓民点点头。
柳如昔道:“是不是林佛剑?”
展毓民道:“柳小姐,何以见得是他呢?”
柳如昔道:“祁百合回来说起那个人,家父等并不认识,因此我猜想一定是他,请大侠证实一下,好叫我放心。”
展毓民笑道:“为什么柳小姐一定要证实呢?”
柳如昔微微着急道:“我此举并无恶意,如果那人确实是他,则请大侠千万不能说出来。”
展毓民道:“为什么呢?”
柳如昔急道:“因为祁百合回来说起那个人,使家父等颇为惊疑,一个人剑法如此精绝,而又对本山的情形如此熟悉,这情形就严重了。
“当然他们也怀疑可能是林佛剑,但祁百合则说林佛剑的剑艺绝不会如此高明,家父等才半信半疑,如果真的是他,家父等人就不会放过他了。”
展毓民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柳如昔道:“青城山绝不允许本山的子弟剑艺高过闻祁柳三家,尤其是祁百合,他以未来青城山主自许,现在知道林佛剑的造诣比他深,一定千方百计,煽惑三老出去除此心腹大患,我知道林佛剑有此成就固然很高兴,但也替他担心,因为他绝不可能高过三老。”
阮雄笑笑道:“即使那人不是林佛剑,我们也将要栽在他头上,谁叫他老是跟我们作对的?现在能假手别人来对付他,岂不是省了我们的不少力气?”
柳如昔脸色一变怒道:“我认为你们是侠义中人,才对你们提出这个请求,如果你们真如此卑鄙,今天我就要你们好看,你们自己斟酌一下好了。”
说完气冲冲地进去了。
小白忧形于色道:“展大侠,林公子虽然和你们有点过节,但也帮了你们不少的忙,你们不应该用这种方法去对付林公子。”
阮雄一笑道:“林佛剑跟我们半友半敌,我们不会用卑鄙的方法去对付他的,但是请转告你们的小姐,要想林佛剑少点麻烦,她最好少对林佛剑表示关切,祁百合所以衔恨林佛剑,你们小姐才是最大的原因。”
小白顿了顿才道:“如此说来,那人真是林公子了?”
阮雄一笑道:“我们也不知道,那天他始终没透露身份,我们也弄不清楚他是谁。”
小白道:“那就请各位别栽在林公子身上就行了。”
阮雄含笑道:“这当然,乾坤门下说什么也不能如此无赖,刚才只是跟你们小姐开个玩笑。”
小青急道:“这种事情怎能开玩笑?小姐一听祁少爷说起那个人的情形,就想到可能是林公子,她一方面希望是,一方面希望不是。”
阮雄道:“这是为什么呢?”
小青道:“那人能斜里插手,破了祁家的杀手精招,剑术自然已在祁少爷之上,她才希望是林公子,但又因此引起三老的怀疑,对林公子不利,所以又希望不是。”
阮雄道:“上次你把祁百合叫姑爷,这次改口叫他祁少爷,你们小姐与祁百合的婚事真的告吹了?”
小青道:“那还假得了,小姐连菲菲的名字都改了,小姐的决心已定,但看林公子是否对得起她了。”
阮雄一笑道:“那天的怪客我们认为是林佛剑的成分为多,但没有证据,我们不会乱说,只是柳小姐担心林佛剑会遭到麻烦,恐怕难以安心了,如果那人真是林佛剑,他在巴东出现,安知不会来到此地?”
小青笑笑道:“林四爷送来林公子的信柬,小姐就知道他已来到附近了,但是相信他不会来的。”
阮雄道:“何以见得呢?”
小青道:“他明白三老对他都十分恼火,不会送上门来找死路的,林公子是个聪明人,他懂得保护自己。”
阮雄轻叹道:“只怕你们都把林佛剑看错了,他并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如果他认为今天该来,断不会为了爱惜生命而不敢来,他要是横定了心,生死又安足论?”
小青一惊道:“真的吗?那我得马上告诉小姐去。”
说完她回头马上就跑。
小白也要走,齐碧霞把她叫住道:“你进去告诉祁逸夫一声,叫他亲自出来接待我们。”
小白站住脚道:“那恐怕不可能,祁老爷最爱拿架子,你打了王横,他把二门上的人都撤走了,肯在内堂接见你们,已经很客气了,你们还是自己进去吧!”
齐碧霞冷笑道:“他搭他的臭架子,可神气不到我们头上,我师父也是一门之长,比他这个默默无闻的烂庄主身份高多了,他如果不敢出来,我们就要动手打进去了。”
小白眉头微皱。
林子渊见展毓民不作表示,知道他也对祁逸夫的倨傲不满意,乃笑笑道:“小白姑娘,你去告诉祁老说来人打算闯庄,请他准备一下。”
小白终于点头走了。
林子渊这才道:“各位既然不愿宣布舍侄乔装之事,回头言谈就要谨慎一点,此去内堂,有四十丈距离,每一丈都有祁家的家丁驻守,谈话中可不能再露形色,以免给柳小姐增加麻烦。”
阮雄道:“林先生,闯庄又是一个怎么的规矩?”
林子渊道:“那是祁逸夫兴出来的规矩,凡是见他有所请求的人,分闯庄与投名通告两途。”
齐碧霞间道:“这两种方式有什么差别呢?”
林子渊道:“投名通告,如果获准接见,他就撤去庄丁,在内堂坐候,请求的事准与不准,可以私下商量,没有多大关系。
“如果闯庄,就要闯过他三十六名天罡剑手,只要闯过了,所求之事,必予照准,舍侄当年要求出山,就是经过问庄手续,所以才能在外逍遥自在。”
齐碧霞冷笑道:“这三十六名天罡剑手,能有多厉害?”
林子渊庄重道:“齐小姐不要看轻这三十六人,他们的剑按三十六天罡之数,变化万端,当年是祁百合叫舍侄远离,暗中关照他们,他才得安然通过,否则以舍侄之能,实在还不能闯过去。
“以小姐坚持要祁逸夫出迎这点小事,实在不值得一试。但展大侠一门之尊,自然不能受报名求进之屈辱,所以在下擅自代各位决定闯关之举,展大侠如果要撤回也还来得及。”
展毓民笑道:“我本来倒不想自恃身份,但祁逸夫如此骄傲,我倒是不能怪碧霞生气,闯就闯他一下吧!”
林子渊道:“其实闯一闯也好,各位借此领会一下青城的实力,以本身的力量作个比较,回头也可以多几分把握。”
展毓民道:“刚才我们与柳如昔的谈话,里面真的听不见吗?我就不相信祁逸夫会如此放心?”
林子渊道:“祁逸夫眼高于天,在下相信他是不会派人偷听,但祁百合必不能放心,所以阮世兄回答的话最为得体,令他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后来小白的谈话,他可能不会偷听,因为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菲菲身上去了,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布局,即使舍侄今天突然出现,也不会事先为其所知而有所准备。”
林子渊续道:“佛剑这孩子剑技能如此精进,我固为之高兴,也替他担忧,引起三老的忌讳,究竟不是一件聪明的事,希望他今天别出来自讨苦吃。”
说着庄内已鱼贯走出一列劲装剑士,都是三十上下年纪,个个身材精壮,精神饱满,迅速布成天罡之数。
林子渊道:“展大侠是今天约斗的主力,最好不要参加进去,以免先耗损精力,被对方看出虚实。”
齐碧霞道:“对,师父,你歇着,瞧我们的!”
方超人道:“这个阵式你们不清楚,难免会吃亏,还是由我们老的来为你们开路吧,我攻天璇,月娘攻地玑,双佛攻瑶光,阮大哥与云兄分别击斗勺,齐兄独任侧击斗柄,分七路进击。此阵应该不难破。”
他对阵势之学颇有研究,一言道破关键。
其余六人自然也明白了,而且他的分配很恰当,各展所长,因此六人都欣然出剑,按照他所分配的各自占住方位。
齐碧霞与阮雄则随林子渊退到展毓民的身边,这里七个老的凝聚内劲,天璇为阵之枢钮,方超人首先挺剑进击,何月儿以双刀配合,了空的戒刀与了凡的禅杖也同时发动,阮来风云中鹄紧跟着前进,防止斗柄回击,齐苍霖则独任断后,霎时但见刀光剑影,映日生辉,乒乒乓乓的交鸣声不绝于耳。
那三十六名剑士个个内力深厚,剑法稳健,可是当不得方超人以奇攻奇,以快胜快,天璇主位首先被他扰乱了。
何月儿的地玑显得最轻松,这个方位原是补天璇之不足,她只要封住对方,不增加方超人的正面攻击就行了,所以她双刀飞舞,一团寒光,逼住那些剑土。
双佛分任瑶光,一刀一杖,出手凶猛,递进来的剑都被荡了开去,阮来风与云中鹄较为吃重,因为斗勺上的人数较多,只有一面开口,主要是放敌人进来,以便斗柄封死入口,而形成围击,可是齐苍霖由侧面攻斗柄,使他们很难如愿封口,云中鹄与阮来风才有个退路。
不过这三十六名天罡剑士的造诣毕竟不凡,虽然不能将群侠围在阵中,却也勇战不退,使他们无法通过。方超人、阮来风、齐苍霖、云中鹄等人都是正派侠士,讲究的是以技克人,虽有发必伤人的狠招,还不想用出来,这也是他们急切难进的原因之一。
何月儿与四川双佛都是绿林出身,没那么多的顾忌,九尾狐新嫁,心绪较为暴躁,主要是衔恨青城山把她的婚礼弄得冷冷清清。
平时因为展毓民等人谦逊恬淡,还不好意思发作,这时见久战无功,性子就上来了,清叱一声,看准一个机会,夺命追甩手箭就出了笼,掠空无声,势子既快且疾,距离又短,霎时就有三名剑土腕部中箭弃械。
了空与了凡见何月儿出手得利,见猎心喜,禅杖与戒刀舞得更急,却是为施放暗器作掩护,胖弥勒的十二面飞钹呼呼作响,漫天乱飞,使得那批剑士个个心寒,不知飞钹将攻向何人,围战之势就松了下来。
瘦佛趁此机会,项下铁莲子也出了手,那些剑士,为飞钹的声势所夺,疏于防备另一项暗器,颊上、鼻梁间,纷纷着了道儿,呼痛声不绝。
何月儿见状,甩手箭也大批发出,没有多久,三十六名天罡剑士竟无一幸免,全部都挂了彩,剑阵自然也乱了。
尚幸这三位煞星因为得手较易,没生杀心,即使是胖弥勒的飞钹,也仅是擦顶而过,削下一绺头发,掀起一点头皮而已,一个人都没有死。
了空收回飞钹,首先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这是本大师有生以来最痛快的一次。”
何月儿也道:“我的甩手箭用的次数也不少,但用来对付这么多的人,而且箭无虚发,也是第一次碰上的,的确相当痛快!”
方超人见对方这个剑阵,竟被一连串的暗器打散了,倒是有点愕然,忙问林子渊道:
“林兄,这三十六人的剑技很不错,武功也颇具根底,怎么躲暗器的本事如此之差?”
林子渊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今天如非眼见,别人告诉我,我也不会相信,这恐怕是那二位的暗器手法太高明了。”
展毓民却微微一笑道:“月娘与两位大师的暗器手法固然高明,主要的原因却是对方全无接避暗器的经验,祁逸夫训练这批剑士,原只是护宅与对付本山的人而用,所以没想到暗器上去,叫我们占了现成的便宜。”
大家一想不错,这时祁百合由内堂匆匆跑出,厉声大叫道:“你们要不要脸,竟然凭暗器获胜?”
阮雄笑道:“闯庄难道还有一定的方法的吗?”
祁百合道:“虽然没有限定方法,可是你我都算江湖上知名人物,怎能使用那种卑鄙的手段?”
阮雄道:“你既然讲究到身份,便应该知道剑有三诫,非其时、非其地、非其人,都不得出鞘,这三十六个剑士,只是你的家丁而已,对他们拔剑,已经算客气了,怎么还能用真才实学跟他们动手过招呢?为省事起见,一顿暗器打发了最轻松,谁叫他们大脓包了呢?”
齐碧霞口齿更刁,冷冷一笑道:“这批绣花枕头只能装点门面,用来吓吓青城山的人还可以,想阻止我们,岂不是做梦?这顿暗器就是给你们一顿教训。”
祁百合气得全身乱抖,却无话可回只得道:“算你们通过剑阵,按照规矩,你们可以提出请求。”
齐碧霞道:“见你的鬼,我们是来找你要回杀死两名趟子手,毁坏镖旗的那本旧账,可不是来向你们求什么的。”
祁百合道:“这是我在外面的事,不适于本山的规律,你们只好想别的方法讨账了。”
齐碧霞道:“当然了,四海镖局的名声,两位工作同仁的性命,岂可视同儿戏,你们所以如此张狂,完全倚仗你老子撑腰,我们要想解决这个问题,一定要从根本上着手,把你老子纵子之恶,恃技而骄的恶劣行径,严加教训,使他们明白天下虽大,还没有到可以容他任意横行的程度。
“我痛惩恶奴王横以及刚才轻伤三十六剑士,只是一个讯息,现在叫你老子恭恭敬敬地出来,迎接我师父进去,叫他别再搭那种臭架子。”
祁百合满脸愤色,差一点就想拉剑动手。
林子渊淡淡地道:“祁少爷,来人既然将天罡阵击破,对于他们要祁山主出迎的要求,理应予以考虑的。”
祁百合怒道:“林子渊,你少开口,这还轮不到你讲话。”
林子渊脸色一沉道:“祁少爷,你要弄清楚,我任阵守关,可不是替你们祁家看门,而是为了遵守青城山的规矩,尽自己的本分,青城山不是你们祁家一家的私业,你的身份更不会比我高多少,你不配对我指使。”
祁百合见林子渊胆敢顶撞他,觉得大失颜面,锵然出剑刺来,口中叫道:“大胆伧奴,你不要命了?竟敢对我说这种话!”
林子渊沉着撤剑出鞘,绞住祁百合的剑,两人较上了劲,正在相持不下,堂后突然掠出一道人影,空手疾探,将两人分开,更不知他如何的用劲,将两支剑都夺到了手中,沉声喝道:“祁百合,你究竟想干什么?”
祁百合一望来人,威风顿敛,恭声笑道:“闻老伯,您大概听见了,林子渊说的话多气人!”
那人冷笑道:“子渊的话没错,他是青城山的司关,并不是你们祁家的仆役,为什么要对你们客气?再说青城山还没轮到你们祁家一门独霸的时候,你有什么威风可使的,还不给我滚进去!”
祁百合脸色一变,那人又怒道:“你想怎么样?连我的话也敢不听了!”
祁百合将头一昂道:“闻老伯,小侄可不能滚进去。”
那人冷笑道:“谁说不能,我就叫你滚进去!”
祁百合勃然色变,里面又出来一大排人,为首三人俱都年逾半百,气度轩昂。
其中一人笑道:“老二你怎么跟下一辈的较上劲来了,当着外人,多少总得给祁兄留点面子,这让人瞧着像什么呢?”
那人沉声道:“大哥,兄弟从来也不管闲事,今天可实在忍不住了,这小子狂成什么样子,您几位还没有死,这小子竟然以青城山主自命了。”
跟他讲话的人微微一笑道:“老二,你也一大把年纪了,火气还是这么大,祁百合这小子是狂了一点,但是你回头再教训他还来得及,至少不要当着外人的面给他下不了台!”
旁边一人阴着睑道:“是呀,闻二兄,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儿无知,冒犯了你,教训他是应该的,但闻二兄那种口气,不像长辈训晚辈,竟像老子训儿子了。”
那人道:“我没有生这么丢脸儿子的福气。”
开口说话的人也冷笑道:“闻二兄自己有了儿子时,再教导也不迟,小儿不劳费神。”
那人怒道:“祁逸夫,这是你放的屁!”
祁逸夫怒道:“闻老二,别以为你刚从青海练剑回来,就够资格管事情了,青城山的事,还轮不到你出头!”
那人目光异射,忽然敛了下去,冷笑一声道:“祁逸夫,难道青城山的事已轮到你儿子出头了吗?”
祁逸夫道:“那还没有,可是林子渊对他的态度,是蔑视我们三家的威信,小儿出头教训他,是为了我们三家的体面,你应该支持他才对。”
那人沉声道:“我离山不过才十年,青城山竟然变成了祁家一人的天下了,大哥、树兄,你们是怎么说?”
柳如昔抢在里头道:“闻二伯,那还用问吗?闻柳两家人丁衰薄,只有祁家一条根,这青城山迟早都是他们的,祁百合自然就是当然的继承人。”
祁逸夫连忙道:“菲菲,这是怎么说呢?我们两家联了姻,彼此不分你我,自然你也有分。”
柳如昔冷冷地道:“祁伯伯,我早已声明过了,那场婚约是错误的,我已经宣布解除了。”
祁逸夫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岂能凭空口一句话,说解除就解除了,何况当初是你自己允的婚。”
柳如昔道:“不错,当年也凭我一句话而订婚约,现在要凭我一句话也可以解除,既然没有三媒六证,也没有父母之命,自然一切由我自主。”
祁逸夫皱眉道:“柳兄,你要摆句话......”
柳大树这才开口道:“菲菲,你不能太任性,当初要嫁给百合,也是你的意思,我并没有答应。”
柳如昔笑道:“您当初没答应,现在也不必承认。”
柳大树道:“可是祁兄与我已有协议……”
柳如昔道:“您的协议是如果有了后人,以第二子在柳家为嗣,这可不见得妥当,您怎么知道一定有希望?”
柳大树道:“我想没问题的,我们都太专心于剑艺,娶妻太迟,才致人丁衰薄,现在我们已研究出速成之法,趁着你们年轻,快点成婚,连生三四个都有可能。”
祁逸夫笑道:“是啊,你是个多子直男之相,到时候不但我们两家后继有人,连闻兄的宗嗣也是有人了。”
柳大树朝先前那位训斥祁百合的人道:“闻二兄,我与祁兄都同意如有第三个男孩子,就立闻兄名下为嗣。”
柳如昔道:“这是惟一行不通的方法,因为我绝不会嫁给祁百合,你们必须另外想办法。”
柳大树怒道:“菲菲,你!”
柳如昔抗议道:“爹,你可以杀了我,却不能强迫逼我嫁到祁家去,我从心里就讨厌他的为人。”
柳大树锵然拔剑,喝道:“你以为不敢?”
柳如昔一翻手腕,探出一支匕首抵紧胸前道:“爹,您一定要我死,不必自己动手,说一声就行了。”
祁逸夫连忙过去,拉住柳大树道:“柳兄,菲菲不过是一时糊涂,慢慢就会回心转意的,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跟着将柳如昔的手腕扣住道:“傻孩子,别胡闹了,快把匕首给我,有事好商量。”
柳如昔咬紧牙关道:“不,快松开你的手!”
祁逸夫笑着手指使劲,柳如昔的匕首叮然坠地,他使了个眼色,祁百合过来就想拉柳如昔。
小青一剑将他逼开,小白的一支剑却比向柳如昔道:“祁老爷,小姐早就料想到您会用强,吩咐过奴婢,必要时可以杀她。”
柳大树怒喝道:“小青、小白,你们疯了?快下去!”
小青、小白装作没听见。
柳大树抽出剑道:“你们这两个奴婢也想要造反?我先劈了你们。”挺剑刺来。
柳如昔急叫道:“小青、小白,你们退开,我答应嫁给祁百合就是。”
祁逸夫仍然紧握她的脉门笑道:“菲菲,是真的?”
柳如昔点点头。
祁逸夫道:“这次是证人俱在,你再也不能反悔了,要知道我们三家在青城山的地位可不能闹出笑话来,好,孩子,你再肯定地答复我一声。”
柳如昔将脸一板道:“好,我当着所有的人面前,答应做你们祁家的媳妇,断了你们的指望。”
祁逸夫听前面一句,脸色为之一松、听完后一句话后,神色一变道:“菲菲,这是什么意思?”
柳如昔道:“你逼我做不甘愿的事,我也叫你伤心一下,我过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宰了你的儿子断了你的指望,省得你为这件事操心。”
祁逸夫脸色大变。柳大树一叹道:“祁兄,这妮子说得出做得到,你还是别冒险吧,更别因此而伤了我们的和气。”
祁逸夫睑色又变,接着哈哈大笑道:“对,儿女的事再谈,先解决目前的问题要紧。”
说着松开了柳如昔,转身向展毓民道:“姓展的,你在巴东剑败小儿,置青城山于何地?
我们正想找你,你自己送上门来就更好了,说说你要怎样谢罪吧!”
阮雄在旁早已将他们之间的矛盾看清楚了,闻言一笑道:“我们不是来谢罪,而是来兴师问罪的,祁逸夫,你的儿子在巴东毁了我们的镖旗,杀死我们两名伙计。”
祁逸夫哈哈一笑道:“这件事青城山一肩承担了,杀两个人算什么?你们有本事,大可杀回去。”
先前那个被叫做闻老二的人又道:“且慢,祁逸夫,青城山有规矩不得擅自离山在外生事,你的儿子在外面杀了人,你该按照山规,严予惩处才对,怎么反而曲予包庇,规矩是我们订下的,你身为山中之主岂可率先破坏?”
祁逸夫道:“小儿在外并未泄露身份。”
那人道:“那别人怎么知道的?”
祁逸夫道:“泄露身份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我正想追查出来。”
那人道:“那会是谁呢?”
阮雄眼珠一动道:“请教这位前辈是?”
林子渊道:“这位是闻老英雄,是青城三老中,闻老山主的胞弟,名讳是道远二字,十年前离山,练剑于青海星宿海边,最近刚回来。”
阮雄一拱手道:“闻前辈,晚辈来到此地后,就所见所闻,当以前辈昆件最能通达情理,故而恳请主持一下公道,将是非曲直判个明白。”
祁逸夫嘿嘿冷笑道:“小子,你不要挑拨离间,我们青城山这三家的关系非比寻常,你这一套可吃不开。”
阮雄冷笑道:“你以青城山主自命,在我们眼中,你只是狂妄自大,骄傲偏私的一介匹夫而已,我们是来讲道理,因为有着闻前辈这样的人,我们才愿意一谈,如每个人都像你一般,我就懒得费口舌了!”
祁逸夫勃然大怒,厉声道:“小子,凭你这几句话,你今天就休想活着离开青城山!”
闻道远微微一笑道:“祁兄,这也难怪别人想利用机会离间我们,实在你这位令公子也太不像话了,刚才他对我的态度,叫人家看着就显得我们内里不和。”
祁逸夫道:“小儿是因为对方用暗器破了我们的天罡剑阵,觉得有欠光明,才据理力争,你是他的长辈,不但不帮他,反而斥责他,他才会对闻兄不礼貌!”
闻道远脸色一沉道:“他如此目无尊长,祁兄难道认为其错在我,那我只好向他道歉了!”
说完朝祁百合拱拱手道:“祁大少爷,刚才是我老糊涂,不知进退,冒犯虎威,请大少爷开恩赐谅。”
祁氏父子被他弄得很尴尬,一时无法答话。
这时闻达才开口道:“老二,你这样反而变成赌气了!”
闻道远冷笑道:“我怎么敢,这都怪大哥不好,我离家十年,对青城山的情形很隔膜,以为还是跟从前一样,所以才敢摆长辈架子,假如大哥早通知我一声,说青城山已经今非昔比,说什么我也不敢惹祁大少爷生气的。”
祁逸夫的脸色很难看,大声道:“闻老二,你这明明是跟我过不去,我们几十年的弟兄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闻道远沉声道:“我连令郎都惹不起,还敢惹你吗?”
祁逸夫刚要开口,柳大树已经抢先道:“祁兄,这是你的不对,闻老二再错也是个长辈,就是数说百合几句,他也只有听的分;他的态度不好,还可以原谅他年轻,你再插在里面,自然叫闻老二不高兴了。”
听柳大树这么一说,祁逸夫只好认了。
至此展毓民才说道:“展某未来之前,就想到能免一战最好,但来此间之后,见到贵山的情形,倒是有点难以决定,请问贵山还有什么规矩没有?”
闻道远微愕道:“展大侠此言何指?”
展毓民淡然道:“像入门闯关的规矩之类。”
闻道远笑道:“天罡剑阵原为此而设,各位前来,原不该以之相待,不过各位也知道,青城山研究剑术有年,对于一般庸俗剑手,实在缺乏接待的兴趣,所以家兄等也同意用剑阵先向各位讨教一番。”
齐碧霞冷笑道:“庸俗剑手能够击败贵处视为山主继承人的祁百合,贵处的剑法也不见得高明呀!”
以剑阵相拒原是祁逸夫一个人意思,闻道远是因为与祁逸夫化除了误会,才把事情揽到头上,没想到齐碧霞口舌犀利,一顿反讥,驳得他哑口无言。
祁百合又忍不住了,厉声道:“那天我以一敌众,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最后如果不是那个鬼家伙出来搅事,我与展老儿之战,还不知道是谁死谁活呢!”
展毓民微微一笑道:“展某习剑以来,只知有胜负,不知有生死,因为展某与人交手也好,切磋也好,都是分出高下即止,阁下以剑定生死,大概是又高了一层?”
祁百合满脸通红,也没话说了。
因为高手论剑,最高的境界就是点到为止,如果有生死性命之分,就是落人了下乘,自己一言不慎,被人挑到语病,自然难堪万分。
闻道远见两人在口舌上都吃了亏,淡淡一笑道:“今日之会,非口舌之争,大家何必在这儿较口劲呢?”
展毓民笑道:“展某无意作口舌之争,但也不愿在胜负未定之前,听任人家信口雌黄,大发妄论,既然来了,少不得要讨教一番。
“只是展某想弄清楚,进去后,是否还有那些考究,假如各位还想考究展某一番,展某宁可回头,在外面等候各位移驾赐教了。
“展某现为一派之长,不是前来供各位考量的,展某一个人的荣辱无所谓,对外面许多武林宗派而言,展某不能太不顾身分。”
祁逸夫冷笑道:“武林宗派又有什么了不起?在青城山眼中还看不出有哪一家值得一顾的。”
展毓民愠然道:“展某还是最近才听见青城山之名,从祁百合身上,才见识到所谓青城技业,如果以所见所闻来作评断标准,则青城山也没有什么可骄人之处!”
闻道远见祁逸夫一张嘴,已经被人封住了,为免得太丢人起见,只得解围道:“展大侠,我们还是到里面去在剑上论高低吧,何必还在口舌上作枝节之争?”
展毓民笑道:“展某的问题还没有获得答复。”
闻道远道:“剑阵之设,不过聊博一粲,大侠乃方今江湖上剑术名家,我们自然是虚心求教。”
这不是直接答复,但也差不多了,更因为他的语气已经很谦逊,展毓民拱手道声候教。
青城三老还他一揖,便以主人身份,在前面先导,闻道远则负责招呼,陪同群侠一起步行而人。
来到一片空旷的场子上,东西两边已摆设了两列座位。
每两张桌子前,放了一张茶几,广场四周,有许多巍峨槐树遮阳,座位都摆在树下。
这个场子,好似专为练武而设,黄土地压得很平,还按照奇门图形摆了许多竹筒,筒口与地齐平,竹筒并不大,不妨碍行动,如果竹筒中插上短剑,就可以成为梅花剑桩,那是用来演练上乘剑法的。
青城三老坐定后,闻道远与祁百合分坐两边,青城山其余各家的人则坐在后一排,林子渊向群侠告了罪,也坐到对面去了,因为他的身份上还是隶属于青城山的。
展毓民与齐苍霖入座后,对青城山的人十分注意,向每一个人都详细打量许久,想找出他们的惟一同门,南荒剑叟罗士远,可是始终没有发现。
闻道远等大家都坐定后,才开口道:“展大侠,有一件事,我们必须向你打听明白,祁贤侄在巴东与大侠交手时,曾有一个人出面解围,那个人究竟是谁?大侠可知道吗?”
展毓民还没开口,阮雄便道:“那个人没有报姓名,但必然是你们青城山的人无疑。”
闻道远道:“青城山剑术有点成就的人都在此地,阁下是否能找到那个人呢?在我们判断中,那个人一定在这范围中,否则绝对破不了祁家的‘含沙射影’!”
阮雄笑道:“那个人还用了易容药,掩去了本来面目,实在无法辨认,不过我们推测,那人可能是本门流散江湖的元老,南荒剑叟罗士远师叔。”
闻道远道:“青城山没有这样一个人!”
阮雄道:“事实证明不可能是别人,因为那个人还化解了家师大罗剑法中的精招,除了罗师叔之外,青城的人不会具有此等造诣,罗师叔早年对门户有点成见,隐住在青城山,自然不肯用原来的姓名。”
祁逸夫道:“那可能不是座中各位,因为罗土远出身乾坤一剑萧白门下,剑技不会太高明,连列座的资格都没有,本山近二十年来,收容了不少外人,多半是隐姓埋名的,他们在本山自愿佃农而住,提供劳力以自为生计,本山对这些人也不加注意。”
阮雄听他又在贬抑乾坤剑派,忍不住冷笑道:“罗师叔假如是在青城,他可能不肯炫示所能,并不是真的不如你们。
“你别忘了,他还破解了你自认最得意的一式绝招——‘含沙射影’。你们青城山能破此招的又有几人?”
祁逸夫怒声道:“那是小儿功力不足,如果是我使用这一招,相信还无人能破解,你们乾坤剑派,荫袭萧白的名声,自认第一流剑派,在青城看来,可没有什么。”
阮雄冷冷地道:“乾坤剑派从不敢以第一流自认,可是胜过你儿子是事实,如果我们只能数第二流,青城山在武林中的地位大概只能列到第三等上去了。”。
祁逸夫冷笑道:“菲菲侄女在金陵将你们打得落花流水,我儿子在巴东又将你们杀得东躲西藏,这是事实吗?”
阮雄道:“他们两个人最后都是惨败而回,这也是事实,在记录上,乾坤剑派总是高出于青城的。”
祁逸夫大怒道:“展毓民,你出来,我们随便抽个人也能击败你,你只会欺负年轻人,有什么可神气的?”
阮雄挺身而出道:“你还不够资格向家师叫阵,如果你不服气,可以先会会我,胜过我之后,家师才考虑是否有兴趣教训你几手,姓祁的,你出来,我们试试看!”
祁逸夫气得怒目圆睁,厉声喝道:“滚回去,无知小辈,你是我儿子的手下败将,竟然敢对我如此无礼?”
阮雄微笑道:“我不否认输给你儿子,也不否认曾经输给柳小姐,但士别三日,便当刮目相看,现在我自信绝对不会比你儿子差,所以才找你叫阵。”
祁逸夫更为激怒。
祁百合却道:“爹,您何必跟他生气呢?我出去再给他几下重的,替您教训他就是了。”
说完就要出场,闻道远却将他叫住道:“百合,回来,这样乱哄哄的像什么规矩?我跟他们去说说清楚。”
语毕朝展毓民道:“展大侠,你们准备多少人出场?”
展毓民笑道:“我们这边的人没一个是来看热闹的,人人都要出场,阁下看着办好了。”
闻道远想想道:“好,那我们就简单定个规则,每人出场次数不限,但落败一次,即取消出场资格。”
展毓民道:“行,小徒已经出场了,阁下找个对手。”
祁百合忍不住又抢先道:“我去!”
闻道远沉声道:“你先坐下,轮到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这一阵很重要,不能折了锐气。”
祁百合不服气道:“闻二伯以为小侄会输给他?’”
闻道远点点头道:“我想有这可能,人家上次输给你是不错的,可是人家肯研究,不讳言失败,一定仔细研究你的剑路,找出你的破绽,所以今天才敢如此的有把握。
“相反的,你回山以后,只顾夸耀你的成就,认为对方除了展大侠一人外,余皆不足论。
骄纵者必失,今后青城山可能已无法维持从前闭门自守的局面,你也得学学应忖世事的经验与学问,万不可像从前那样夜郎自大了。”
祁百合含笑道:“二伯教训的极是,但侄儿想青城今后还不可能有多大变动,青城对外极少活动,但菲妹在金陵大挫四海镖局,以及小侄在巴东被揭露身份后,一般江湖人对本山都约略有个认识,今天再将展毓民击败后,武林中敢到青城来捋虎须的还不多。”
闻道远一叹道:“你这自大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祁百合道:“小侄并非自大,所言确为实情,展毓民不愧有高手之誉,小侄绝对承认,但说他的弟子能在短短的几天中有长进,小侄实难相信。
“不过姓阮的尚称不弱,小侄跟他动过手,熟知他的剑路,才自告奋勇出场对付他,二伯如果亲出,或是惊动三位老人家,自然没问题,如果要叫别人出去,倒不如小侄有把握了。”
闻道远想了一下道:“好吧,你自认有把握,我也不能再限制你,但是这一场关系至大,许胜而不许败!”
祁百合笑道:“小侄如果败了,一定自请处分,像二伯十年前一样,到星宿海去练剑十年。”
闻道远点点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祁百合道:“小侄绝不悔改,但小侄如果胜了,能否将功折罪,免去菲妹私自出山的处分?”
柳如昔立刻道:“我犯的错我自己负责,不要你多管,我也不稀罕!”
闻道远笑笑道:“菲菲虽然私自离山,并未泄漏青城山的身份,责任并不重,你自顾不暇,还是为自己打算吧!”
祁百合见柳如昔的态度一变至此,脸上微见失望,但也不再开口了。
他抱剑出场,朝阮雄冷笑道:“在巴东饶你一命,你又跑到青城来送死,这次可不能饶你了!”
阮雄淡淡一笑道:“上次在巴东,你是代表长江水寨出头寻衅,我们保镖的对绿林道不愿过分得罪,所以对你很客气,今天情形不同,你可没有那么便宜了!”
祁百合哂道:“你是说青城山还不如长江水寨吗?要知道苗英虽为绿林一方之雄,见了我父亲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你竟然以为我是靠长江水寨撑腰,岂不可笑!”
阮雄道:“苗英与长江水寨都不足为道,但他们是绿林的一个正统组织,与天下绿林道声气相通,我们才稍存客气,你们青城山不过就这几个人,我们可不放在心上。”
祁逸夫沉声朝闻道远道:“老二,你听见了,青城山在外面的地位竟然比绿林道还不如,我们还能视而不见吗?”
闻道远笑道:“这倒是实情,绿林道人多势众,行事报复不择手段,大家又比较团结,荣辱与共,一人有难,大家倾全力为胜,才造成那等声势。”
祁逸夫道:“今日事完后,我们也得显示一下实力,让人知道青城山不是好欺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