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蒲孤弓开满月,不知怎的,那枝箭就是放不出去,大家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耿不取首先道:“小子!你是怎么了?莫非又动了妇人之仁!”
金蒲孤轻声一叹道:“这个样子看来有点近乎谋杀,我怎能对着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人下手!”
耿不取厉声道:“臭小子!你疯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今天若是让他逃了出去,异日束手待毙的恐怕是你自己,那时我想他对你可不会这么客气!”
黄莺也道:“金大哥你快下手吧!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刘素客,深深感觉到这个人的危险,今天你若放过他,怎么对得地上那三个死人!”
陈金城接着道:“只要刘素客能活过今天,这地上伏尸恐怕还要增加千倍不止!……”
这句话才真正地打动了金蒲孤,但见他将手一松,那枝长箭立刻脱弦而出,呼啸直进,众人的眼光都凝注在刘素客身上,要看这一代巨蒙是怎么个死法!
可是那枝箭在刘素客的身外回绕良久,却一直无法穿透过去,偏着尺许的距离,就像是被一层无形的气墙挡住,左钻右钻,终于力竭而坠……”
“姓金的!你少玩花样了,赶快下手吧!……”
“刘素客!你究竟在闹什么鬼……”
金蒲孤与刘素客几乎是同时叫了出口,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相同的诧异之色,这倒使旁观的人为之大惑不解了!
这两个人都是绝顶才智,也都是同样地深沉不轻易表露本性,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好像是双方在互相怪责,刘素客认为金蒲孤在耍弄手法,不肯一下子杀死他,金蒲孤知是表示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认为刘素客还留下了一手自卫之策……
然而看他们两人说话的神情又不像是作伪,金蒲孤是懊丧失望而诧异,刘素客则是表露着被侮弄的愤怒!
因此他们双方说完后都是一怔,两人都表露出无法相信的神色,足见他们自己也不相信这件事!
僵持片刻后,刘素客的脸上泛起一层欣色,金蒲孤则泛起一层怒色,他们都明白了刚才所流露的神情绝无虚假,刘素客是一心等死,金蒲孤也是存心想杀死他。
致于那一箭无效,既不是金蒲孤手下留情,也不是刘素客另有准备,自然也不是天意要保全刘素客的性命!
那只有一个可能,另外有一个绝顶高明的人在暗中施为替刘素客挡下了那一箭,虽然那个人没有现身,他们都不知道是谁,但以情势而论,对刘素客总是有利的,无怪他要喜动颜色了!
因此刘素客哈哈一笑道:“金蒲孤,看来刘某命不该绝,还可以活上一段日子!”
金蒲孤却沉下脸,又搭上一枝箭朝旁边道:“老耿,上人,麻烦二位四下搜索一番,看看是谁在捣鬼!”
耿不取与浮云上人也看出事情有点不对劲,闻声立刻分身向刘素客身边扑去,骆伯芳与骆仲和姊弟二人与陈金城则神色一变,三人同时动作,越过刘素客,向他身后绕去,耿不取与浮会上人各有飞身投上一棵大树,举目向四下瞭望,仍是一无所见!
骆氏姊弟与陈金城三人则齐集在刘素客身后丈许之处,围着一块大石,排成三角形,然后大喝一声,三人同时发掌,击向那块大石!
掌力齐集,但听得轰然一声,那块方圆数丈的大石居然被他们合力击得粉碎,碎石飞舞,灰尘弥漫!
那三人却像发疯了一般,仍自不肯停歇,拚命发掌向灰雾中猛击,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大家都被他们的动作弄得怔住了,连刘素客也是莫明所以地望着他们,只有金蒲孤不动声色,瞄准刘素客又射出一箭,这一箭发得无声无息,又劲又疾,大概只有他一个人看得见箭势的去向!
就在箭快要触到刘素客的身体时,怪事又发生了,刘素客的脚下地底中突然冒出一条黑影,以最快的手法,一把接住了那枝长箭!
地下会冒出一条人影已属怪事,这人能以空手接去了金蒲孤所向无敌的神箭更为惊人了,骆氏姊荣与陈金城则大喝一声,齐又朝那条人影扑去,同时发出掌大!
想那三人的掌力齐集,何等雄厚,小屋子般大的石块尚且一击而碎,可是击在那人身影上,竟是如同没事人一般,而且那人影反手一弹!居然将三人都反推出好几步,然后回过身来,使人看清他的面目。
金蒲孤等人见了都大为吃惊,因为此人形貌之丑恶,可以说是前所未见!通体上下,都是光溜黑滑,只能分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头上除了眼睛鼻子嘴外,也与身上是一个形色,一个颜色,难怪他从土中钻出来时,让人看去就只见一条黑影!
刘素客就站在那黑人的旁边,见了那黑人的形状后,也为之一惊,但随即恢复了正常,拱拱手道:“多承侠士赐予援手,救命之恩,刘某没齿难忘!”
那黑人淡淡地道:“这倒不必,只要你记得我曾救你一命,对于我的要求,你不拒绝就行了!”
刘素客连忙道:“刘某之命系侠士所救,感恩深重,侠士如有所命,刘某定然不会拒绝!”
那黑人冷冷地哼了一下道:“是吗?”刘素客道:“只要刘某能力所及与拿得出来的东西,绝无不舍之处!
那黑人用手一指刘寒梅等六个女子道:“假如我要你这六个姬妾,你是否能割爱?”
刘素客怔了一怔随即微笑道:“假如侠士需要她们,刘某根本谈不上割爱,更无何谓舍不舍得,因为她们不是物,而是活生生的人,她们有自由选择事人的权利,只要她们愿意,刘某舍不得也没有用,如若她们不愿意跟侠士,刘某也无法勉强!”
那黑人哈哈一笑道:“你不是有迷惑人心神的本事吗,你可以控制她们的心智,命令她们跟谁在一起!”
刘素客淡然微笑道:“这正是刘某能力不及之处,我的惑心术只能令不向着我的人听我的指挥,却无法使顺从我的人反叛我,因为惑心术的作用在于利己……”
那黑人哈哈大笑道:“你心中明明不愿意,却能搬出那套理论,使我无法反驳你,不过你放心好了,你的六名姬妾虽是人间绝色,我却毫无兴趣……”
刘素客也哈哈大笑道:“刘某也知道侠士并非真心要她们,只是故意给刘某一个难题而已,可是刘某倒是一定要报答侠土,但凡侠士对刘某所有之物提出要求,刘某无不如命奉上!”
那黑人微微笑道:“你不愧聪明,好像已经猜透了我所要的东西似的,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
刘素客微笑道:“自然知道!刘某除此身外,不过就是一点藏珍,侠士如有所需,刘某悉数奉赠!”
那黑人略略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藏珍?”
刘素客仍是笑道:“天下人除了这六个姬妾外,莫不想置刘某于死地,也由此可知除了那点藏珍外,刘某的这条命再无值得一救的价值!”
那黑人点点头道:“不错!你完全猜对了,只是我做事一向留人三分余地,我也不要你全部的致珍,只拣我没有的拿上几样就够了!”
刘素客放声大笑道:“这更好了,可是快土必须护送我安全离开此地,方能取得藏珍……”
那黑人傲然地道:“这当然,现在你放心走路好了,谁若是有意阻拦,都归我负责!”
刘素客得意地回头看了一眼,陈金城已忍不住怒声朝那黑人叫道:“石生,你不要装成这付鬼样,我们早就认出你了……”
那黑人微微一笑道:“你们既然认得我,为什么会把那块大石当作是我呢?白费了许多力气……”
陈金城怔了一怔才道:“我们没想到你会从土中钻出来,你什么时候又学会了土行之术!”
那黑人用手在头上一拉,抹下一层黑色外皮,露出一付清晰的面目,肤色苍白,年纪约在四十左右。
金蒲孤等人才知道他也是一个普通的人.只是蒙上了一层黑色的软皮紧身衣而已。
那人迅速地将全身的黑皮都退了下来,折成一个小方块,藏入自己的胸前,淡淡一笑道:“陈金城,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只是又找到了一件土行宝衣而已……”
骆氏姊弟与陈金城的眼光都贪婪地望着他胸前鼓起的一小块,露出又羡又恨的神色,那人贴身穿着一袭青绸衫裤,身材很瘦削,只是精神却十分饱满,双目尤为炯炯有神,朝面前三人傲然一笑道:“你们不要看着眼红,六件宝衣我已得其二,等我再把刘素客的藏珍得到了一部分,就到了找你们亮相的时候了!”
说完回头对刘素客催促道:“你还不快走?”
刘素客目光为之一亮,将崇明散人与寒梅等女子都叫到身边,作伴欲待离去,金蒲孤如何肯舍,呼地一声,又射出一枝长箭。
箭势快得连肉眼都无法看清楚,因此也不知道他的目标是指向那一个。
可是那被唤作石生的中年人却猛地一长身,抢在刘素客前面,伸掌向空一拍,挣地一声,一支长箭凌空直下,插进地下,离刘素客只有半尺远近!
金蒲孤神色一变,这是他最拿手的一项无影射法,想不到还是被那人破了,这是他九种射法中最厉害的一项,这一箭无效,今天是再也无法杀死刘素客了!
那人将金蒲孤的一箭拍落之后,身形并未停歇,一直又向金蒲孤扑去,浮云上人恐怕他会伤及金蒲孤,连忙拦在前面,凌空击出一掌,那人身形一摇,即将他的掌劲化为无形,继续抢扑进来。
黄莺在情急之下,连用修罗刀掷了上去,那人忽然觉察到刀光的厉害,身子以最快的速度向后平躺下去。
耿不取看准机不可失,连忙也是一刀劈了下来,那人在他身子一扭,忽然打横过去,不但躲开了他的刀锋,同时两腿一绞,剪在耿不取的胫骨上,这些招式并不新奇,不过是竹叶与金蛟剪的俗招而已!
奇在他出招神速,令人目不暇给,耿不取还没有弄清是怎么一会事,胫骨已是一痛,身子平跌出去!
那人如影随形,飞扑了上去,一手扣住耿不取的脉门,另一手却去抢他的修罗刀。
黄莺大为吃惊,唯恐修罗刀被他抢去,叫了一声,挺刀直剁了下去,势子也很快!
那人却更阴险,抽回在刀的手,只是将如住脉门的手往上一抬,黄莺的刀锋却直向耿不取的手上剁去!
她发现情形不对,想要撤招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耿不取即将有断手之危,忽然斜着插进一掠黑影!
那是金蒲抓在危急之际,掷出手中的宝弓,刀锋砍在弓弦,被弦上的韧劲向上一弹,黄莺才趁势收回了刀!
可是那人却一伸手,抓住了金蒲孤的宝弓,喜得他丢开了耿不取的手,什么也顾不得了,双腿一弹,人已纵出老远,金蒲孤为了挽救职不取的一支手,虽然达到了目的,却失去了他视同性命的宝弓!
黄莺见这个锅又是她闯下来的,急得一摆刀,就要追上去拚命!却被金蒲孤喊住了道:“黄莺!算了吧!以那个人的武功,你上去也是白送死!”
黄莺本意是阻止那人夺取修罗刀,却不想害得金蒲孤失去了比修罗刀贵重百倍的宝弓,看看那人武功,她是万万无法抢回来了,急得失声痛哭起来!
耿不取也从地爬上了起来,顾不得胫骨上如刀割般的痛苦,厉声大骂金蒲孤道:“臭小子,我就是砍断一支手也没有关系,你丢了宝弓,我们凭什么跟人家拚去!”
金蒲孤轻叹一声道:“我已经施出了最杀手的射法,仍是被人家破了,这弓还有什么用处?”
耿不取怒道:“你有一弓在手,纵然胜不了那个人,至少也可以威胁刘素客,现在你连刘素客都奈何不了……”
金蒲孤又是一叹道:“老耿!你真是想不开,假如没有这个人,刘素客自然难免我一箭,现在有了这个人保护他,弓箭已不足恃,何必又白白牺牲你的一条胳臂呢!”
耿不取望望那人手中的长弓,长叹不语,刘素客却十分兴奋,在远处高声叫道:”
“石兄快毁了那把弓,兄弟便从此高枕无忧了……”
那人冷冷地道:“石生乃是贱名,敞姓孟!孟子之孟,刘先生下次别再叫错了!”
刘素客微微一怔,随即又叫道。“孟兄只要毁了那把弓,兄弟当倾其所有以为报!”
孟石生笑了一下道:“你那些藏珍未必能全入我的眼中,我看上的你想不给也不行,我看不上的,你送给我,我还懒得要呢!”
此人说话时神情冷漠,喜怒好恶难测,刘素客碰了一个软钉子,也不再开口了。
孟石生看看手中的宝弓笑道:“这柄弓倒是相当名贵,我本来舍不得毁了,可是刚才连接两箭,竟还真有些份量,假如乘我不防备的时候给我一箭,我还不一定能挡得住,我自己又不善射,留之终属祸患,只好毁了它了……”
说着屈指轻弹弓身,金蒲孤虽然已经放弃了取回宝弓之念,眼见多年随身神物,即将毁于一旦,心中也不免有点黯然之感,闭上双目,不忍卒睹!
忽而身畔风生,好像有人掠了过来,睁眼一看,却是孟石生站在身前,妇着那柄宝弓,指着弓弦道:“这是你弓上原来有的吗?”
金蒲孤摇摇头道:“不是!我弓上原弦已断……””
孟石生点点头道:“我看看也不像,因为这东西颇不寻常,好像并不是作为弓弦之用,它究竟是什么?”
金蒲孤沉吟片刻才据实回答道:“是头发!”
孟石生神情又是一震道:“果然是头发!”
金蒲孤微笑道:“它们本来就是头发,台端这果然二字,是表示什么意思呢?”
孟石生的神情颇为奇特,迟疑片刻才道:“以发作弦并无出奇之处,可是能在你这张宝弓上就不简单了,能承受宝弓的张力,发出那么强劲的弹性,绝非常发所能致,那发主人一定是个报了不起的奇人,那是谁?”
金蒲孤想想才道:“她也姓骆!”
孟石生双目一睁叫道:“是骆季芳,我想也只有她的头发能发出这么大的威力,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金而孤觉得他的态度越来越奇怪,可是这件事并无守秘的必要,仍坦然道:“是骆仙子惠赐给我的!”
孟石生又是一震失声叫道:“胡说!她平生的努力全在勤练柔发神功,怎会割下头发来送给你!”
金蒲孤沉静地道:“此发确系骆仙子所赠,不过是我割下来的!我因为误闯进她的养心园,与她起了冲突,结果我用修罗刀割断了她的头发……”
孟石生摇摇头道:“这似乎不可能吧!你的修罗刀虽然锋利无比,但是我不相信能在动手的时候割断地的柔发!”
金蒲孤道:“我据实而告,相不相信是你的事!”
孟石生沉吟片刻才道:“不过她离开了养心国,又将断发送了给你,想起来似乎又有点可能!”
金蒲孤莫明其妙地道:“说不可能的是你,说可能的又是你,台端究竟是什么意思?”
孟石生忽地哈哈一笑道:“这意思可大了,金蒲孤,你应该感谢她替你保全了这柄宝弓,我也感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说完将长弓往金蒲孤手中一递,飞身又退到刘素客旁边道:“走吧!我相信没有人敢拦住你了!”
刘素客大感意外,呐呐地道:“孟兄怎么又还给他了!”
孟石生微笑道:“有我保护着你,任何人都伤不了你一根汗毛,你又何必紧张呢?”
刘素客还想开口,孟石生已不耐烦地道:“你走不走?若是不走的话,我就不管你了!”
刘素客唯恐他真的撒手不管,想走也走不成,因为这孟石生所以肯出手保护自己,完全是想得到藏珍之故,万一金蒲孤再用话撩拨他几句,将自己的藏珍之所告诉了他,很可能将他引了过去,那就什么都完了!
因此他连忙将刘寒梅等六人召集到身边,同时又对崇明散人道:“麻烦散人将邵浣春也带着!”
崇明散人一皱眉头,望望僵卧在地上的邵院春道:“这种饭桶带着他干吗?”
刘素客微笑道:“邵浣春的武功也许不济,可是他与金蒲孤仇深似海,留之自有妙用!”
崇明散人一言不发,抓起邵浣春,一行人在孟石生的护卫之下,扬长而去!
骆伯芳与骆仲和姊弟二人相视无语,默默地召回了骆仙童与骆强也准备离去,当他们征询陈金城的意向时,他微微一笑道:“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骆家的四个人也走了,金蒲孤捧着宝弓,仍是处在沉思之中,对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感到实在难以解释!
耿不取首先朝陈金城道:“陈先生,那两个人伤在你的金丸之下还有救没有!”
说时一指白荻与竺青,陈金城笑笑道:“他们都是门面着弹,兄弟下手时很小心,没有伤及他们的要害,只须起出金丸,又可苏醒!……”
耿不取闻言就要过去搭救二人,陈金城却叫住他道:“耿老清等一下,兄弟这金丸手法自成一家,你若是取之不当,反而会害了他们的性命!”
金蒲孤连忙道:“那就请先生施救一番!”
陈金城点点头道:“可以!不过他们是伤在兄弟手下,一旦恢复神智,马上就会与兄弟过不去,兄弟虽然不怕他们,可也免不了麻烦……”
金蒲孤眉头一皱道:“那陈先生是不是不想救他们了?”
陈金城笑笑道:“救自然要救的,不过要稍待片刻,等兄弟与金大侠把话说完之后,再替他们取出金丸,拔腿就走,这样可以少了不少麻烦!”
金蒲抓点头道:“陈先生有何指教?”
陈金城想了一下道:“大侠这弓上柔发其是季姑所赠?赠发的经过如何?大侠肯见告否?”
金蒲孤立刻道:“当然可以,可是我觉得你们这一伙人中间好像有着许多秘密似的……”
陈金城点头道:“是的!兄弟与孟石生以及骆家四兄妹之间都有着一层不寻常的关系,等金大侠将兄弟的问题解答后,兄弟也当详为叙告!”
金蒲孤听了略作寻思,乃将自己在养心园中与骆季芳所交接的经过都说了一遍,甚至于骆季芳为他换血全命之事也一丝不隐地说了出来!
陈金城听完之后,神色微欣地道:“还好!还好!原来季姑只是为了大侠奇特的体质而感兴趣,虽然有违向例,倒底没有自毁道基,孟石生恐怕要空欢喜一场了!”
金蒲孤怔道:“这是怎么说呢?孟石生究竟是什么人?”
陈金城一笑道:“他是季姑名义上的丈夫!”
金蒲孤不禁一惊,陈金城笑笑又道:“可是他们又是一对水火不能相容的冤家,季姑更是他唯一的克星……”
金蒲孤连忙道:“先生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陈金城笑了一下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骆陈孟三家在上一代就是好友,到了我们这一代更结成了连环的姻亲关系,我们栖霞八友若不是为了那六件宝衣,合组起来,足可以成为睥睨天下的一个武林组织……”
金蒲孤诧然问道:“栖霞人友是那八个?”
陈金城道:“骆家四姊弟,你已经见过三人,还有一个骆叔平老三,我与舍妹银池,孟石生的姊姊孟翩翩以及幼妹孟依依,共计九人,其中以骆伯芳年龄最大,无可匹姻,其余八人刚好四男四女,在上一代的指示下分别匹配成对,舍妹银池嫁了骆仲和,我娶了孟翩翩,孟依依嫁了骆叔平,孟石生也与骆季芳订了婚!”
金蒲孤道:“那你们应该是很和谐才对,为什么刚才你们几人对孟石生好像是仇意极深似的……”
陈金城道:“不错,我们结仇的原因就是为了那六件宝衣!弄得亲朋成敌……”
金蒲孤又问道:“那六件宝衣?”
陈金城迟疑片刻道:“穿石土行,避水僻金排云隐形,其中避水宝衣在骆仲和身边,僻金宝衣为兄弟所有,孟石生原有一件穿石宝衣,不知他从那儿又找到了土行宝衣,最名贵的是排云隐行二衣,分藏在两个秘密的地方,这秘密又由孟依依与骆季芳分别掌握着……”
金蒲孤虽然头脑清明,几乎也被那一连串的名称弄昏了,沉思片刻,才算听明白了问道:“这些宝衣有什么用?”
陈金城一笑道:“它们都是以效用而得名,避水衣入水分浪,僻金衣刀刃不及,穿石衣可攻石如腐,土行衣能游行土中,排云衣能飞天,隐形衣能潜形……”
金蒲孤摇摇头道:“避水僻金犹自可信,其余四件衣服的作用似乎太神奇了一点!”
陈金城冷冷道:“你眼看着孟石生由土中钻出来的,假如不是土行宝衣之效,又当作何解释呢?”
金蒲孤无词为答,想了半天才道:“这些宝衣是谁的呢?你们是怎么为他们而不和的呢?”
陈金城道:“宝衣是我们先人所发现的,结果只找到了三件,就是陈家的僻金,孟家的穿石以及骆家的避水,不过另外的三件也由各家的先人找到了藏衣之处,孟家得知的是土行,陈家得知了排云,骆家得知隐形之秘,人就是这个??子,虽然是最好的朋友,一旦遇上了这等稀世奇珍,却各怀心机,不肯泄露一点,而且还互相设计陷害,想把六件宝衣都据为己有,结果在一场宴会中他们同时送了性命……”
金蒲孤又是一惊道:“同时送命?难道他们打了起来?”
陈金城摇摇头苦笑道:“以各家的武功而论,动手时即使略有上下,却无法杀死那一个,他们都是被毒死的?”
金蒲孤动容地问道:“是谁下的毒?怎么全都死了?”
陈金城道:“他们三人各怀机心,每人都在酒菜中下了一种剧毒,对于自己所下的毒,他们都预服了解药,所以都放心吃喝,等到发现中了毒,才互相对视哈哈大笑起来,就是这样毒死了,他们虽然死了,宝农的纷争却留给我们下一代……”
金蒲孤摇头叹息不语。
陈金城接下去道:“我与孟石生骆仲和三人各得了一件宝衣,舍妹与孟翩翩骆季芳都各自得到了另一件宝衣的藏处,三位老人在死前匆匆指定了我们的婚事,原是想藉此机会使六件宝衣归于一起,谁知孟家首先翻了腔,孟翩翩嫁给我之后,坚持不肯说出土行宝衣的下落,舍妹下嫁骆仲和之后,却告诉了一个假的地点,害他空跑了一趟……”
金蒲孤骇然问道:“这又是什么原故呢?”
陈金城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的婚姻是先人匆匆指定的,并不全如人意,我们几个男人中,以骆叔平长得最讨人喜欢,舍妹将排云衣的秘密告诉了他,两个人偷偷地想去取得宝衣,被我们知道了,骆仲和向我兴师问罪,我并不偏袒舍妹之所为,陪着他去追踪,结果却在一所荒山中找到了舍妹与骆叔平的死尸……”
金蒲孤又是一骇:“是谁杀死他们的?”
陈金城愤然道:“一那还用问,自然是孟石生与他妹妹孟依依下的手,可是据我所知,骆叔平在临死前将排云宝衣的藏处告诉了孟依依,而孟依依却没有告诉孟石生……”
金蒲孤佩着头想了片刻遭:“你又怎么知道的呢!”
陈金城造:“我们回来后,发现孟翩翩也偷偷地溜回娘家,我们又追了去,看见她与孟石生正在作远行的打算,要去追踪孟依依,于是我们合力出手,再加上伯芳的帮助,杀了孟翩翩,却被孟石生利用穿石宝衣,穿入山腹中逃走了……”
金蒲孤默思片刻又问道:“他与骆季芳始终未成婚?”
陈金城道:“是的!他们的年龄较幼,没有赶上跟我们一起成婚,后来又发生了手足相残,夫妇喋血的惨剧,季姑感到很伤心,便发誓不再嫁人,遂人养心园中,连男人的足迹都不准进入,专修她的柔发神功……”
金蒲孤微笑道:“那孟石生呢?”
陈金城微笑道:“孟石生对季姑颇为钟情,何况她手中还掌握着隐形宝衣之秘,孟石生更不肯死心了,有一次他偷偷地溜到骆家去,却被季姑用柔发神功制住了,我与仲和和骆大姐都在,要杀他以为叔平报仇,却也被季姑拦住了,若以武功而论,季姑实在比我们都高,大家都打不过她,只好接受她的调解,季姑第一件事是限制我们不得再互相争斗残杀,第二件是宣告与孟石生解除婚约……”
金蒲孤轻笑一下道:“你们都答应了?”
陈金城苦笑一声道:“我们迫于情势,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孟石生却只肯答应暂时不履行婚约,等他把其余五件宝衣都得到之后,要求季姑再下嫁给他……”
金而抓点点头道:“骆季芳如何表示呢?”
陈金城笑道:“季站没有理他,把他赶出了养心园,可是也没有明表示不答应,于是孟石生认为她是默允了,用我们约定了一场赌约,胜的人可以得到其余的宝衣,因为季姑不许我们再争斗,这赌胜负的方法自然也不能假手武功而行之,所以我们另设了一个别的方法……”
金蒲孤一笑道:“可是比财富?”
陈金城一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金蒲孤笑道:“我觉得骆家无衣食匮乏,骆仲和如此好货,必然有一个特殊的理由,再一听你们刚才的谈话,自然就猜到了。”
陈金城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三家的先人都喜欢搜集各种奇珍异宝,因此才得到了六件宝衣之秘,所以我们决胜负的方法也偏重在这一点,然而合我们两家的收集,竟敌不过孟石生的丰富,所以骆仰和才着手训练了十二金刚,专为作搜罗异宝之用,这样过了几年,我们认为差不多了,却找不到孟石生的下落,这家伙连老窝都挪走了,不知去向,我才另出一个主意,叫骆仲和假托为神仙炫迹,以钱塘王为名,每年在西湖上炫耀一下,那天我们把避水僻金两件宝衣都展承出来,诱惑孟石生现身,这个法子行了几年也没有见效!……”
金蒲孤冷笑一声道:“他又不是死人,在避箭的方法没有熟练以前,自然不会出来当箭靶子的!”
陈金城脸色微红,望着金蒲孤,呆了良久才道:“这些话都是季姑告诉你的?”
金蒲孤摇头道:“骆季芳什么都没说,我是凭着自己的观察而得到这个结论……”
陈金城有点不信地道:“这件事我们熟虑良久,连骆家的十二金刚都不知道,你是从那儿看出来的?”
金蒲孤笑道:“首先我觉得骆仲和训练那些下人专重射技就有点不解,他只是要他们外出搜罗奇珍古玩,为什么,为什么要偏重这一类不实用的功夫呢……”
陈金城一叹道:“孟石生十分狡猾,我们怕他言而无情,万一斗定失败了,还是不肯交出宝衣,而且他有穿石之能,逃起来很容易,随便找块大石头一钻,我们就拿他无可奈何,唯一的办法只有利用独特的箭技,跟在他穿石后的身洞才可以对付他……”
金蒲孤笑道:“所以骆仲和才如此注重箭技,千方百计想拉拢我为他效力……”
陈金城笑笑道:“那是我的建议,因为我听说到你的神射无双,觉得你的箭技比他训练的十二金刚高出良多!”
金蒲孤冷笑道:“我不会替你们杀人的,尤其不会替你们争夺宝衣而做凶手!”
陈金城略感难堪道:“我们只是希望你能限制他变信毁诺而逃走!你何必说的那么难听呢?”
金蒲孤哼一声道:“假如他在竟宝上胜过你们,便用不着逃走了,那时候恐怕变信毁诺的是你们了!”
陈金城脸上一红,知道心事被金蒲孤揭露无遗,怔了片刻,才讪然地道:“那也怪不得我们,是孟家先起异心,孟翩翩不遵约将土行宝衣之秘密告诉我,孟依依又骗去了排云之秘,若论背信毁诺,是姓孟的首开其端,我们即使对他厉害一点,也不为过……”
金蒲孤笑了一下道:“可是孟石生并不傻,他对你们的阴谋了如指掌,害得你们白费一场心血!”
陈金城也笑了“下道:“这不尽然吧!”
金蒲孤连忙掉:“我连射两箭,都被他识破而接住,可见他对于你们的居心早有所防备,才练下那等高明的接箭手法,现在连我都无能为力了!”
陈金城笑笑道:“孟石生的确了不起,几年时间,居然练出这一身功夫,合我们三人之力都胜不了他,恐怕季姑的柔发神功也无法再克制他了,不过我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治得了他!”
金蒲孤怔了一证问道:“是谁?”
陈金城笑道:“除了阁下还有谁?”
金蒲孤摇摇头道:“你太过奖了,刚才最后的一箭,已经是我技之所尽,仍是被他轻而易举地接了去……”
陈金城微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大侠当真已技止于此吗?”
金蒲孤微温道:“我确实已尽其所长了!”
陈金城微笑道:“金大侠这话骗骗别人还可以,唯独在兄弟面前搪塞不过去,因为举世之间,对大侠手中这柄宝弓的出处,没有比兄弟更清楚的了……”
金蒲孤神色一动道:“陈先生此言何意?”
陈金城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声音低得只让金蒲孤一个人能听见,轻轻地道:“紫心铁弓金仆姑,天绝一箭屠万夫,大侠一定听过这两句歌谣吧!”
金蒲孤冷冷地道:“没有听过!”
陈金城含笑道:“大侠何必装做不知道呢?若肯将宝弓下借,兄弟可以指出那两句歌谣的刻处……”
金蒲孤坦然将宝弓递出道:“先生请仔细检查好了!”
陈金城接过宝弓,略略地看了一下,随即还给他道:“大侠虽然将字迹刮去了,却无法抹去事实……”
金蒲孤仍是不动声色地道:“什么事实?”
陈金城先笑了一下,然后道:“大侠一定见过骆家十二金刚的箭技,是否觉得与大侠的手法有相似之处!”
金蒲孤道:“天下武技都是差不多的!”
陈金城不再笑了,一庄神色道:“骆家的箭技系兄弟根据一本手抄的秘本交给骆仲和传授,那手抄本的主人原名欧阳予倩,不过兄弟只交出了大部分,留下了最后一页,因为这一页对他们毫无用处……”
金蒲孤神色虽然一动,却仍然淡淡地道:“欧阳予倩是射道的前辈,可是他的箭技与在下所学并无关系!”
陈金城冷笑道:“他最后一页所记的不是射技,而是天下名弓宝箭,那两句歌谣的含意,记得尤其清楚,大侠既然否认有关,兄弟就要将它公布了!”
金蒲孤忙道:“使不得!”
陈金城笑道:“兄弟也知道这一页关系至大,所以连骆仲和都没有让他知道,否则他就是拚了命,也不会让大侠离开骆家堡,天绝一箭在江湖知者无多,但是年纪大一点的老前辈,绝不会忘记洛大伏牛山中的那一场大变!”
金蒲孤摆手道:“够了!不要再说了!”
陈金城笑笑竞
“不说自然可以,不过大侠可不能再装糊涂,至少要答应兄弟一个请求!”
金蒲孤连忙道:“你是要我使用天绝箭!那办不到!”
陈金城冷笑不语,金蒲孤又道:“因为我得弓之时,发现那枝凶箭实在有伤天和,早就将它毁了!”
陈金城微笑道:“大侠的金仆姑神箭取材制法都与常箭不同,假如毁了无绝箭,又是何处找来的蓝水呢?”
金蒲孤急道:“是真的!我制成十九支金仆姑氏箭后,立刻就毁了那枝凶箭……”
陈金城又是一笑道:“大侠是否还想除去刘素客?”
金蒲孤道:“当然了,此人不除,天下永无宁日!”
陈金城道:“刘素客与孟石生连成一气后,要除他更难了,而且这两人携手合作后,天下人更将死无噍类矣,兄弟为的大家好,大侠清三思而行……”
金蒲孤还是摇头,陈金城却不理他,回头问耿不取道:“刘素客的万象别庄在什么地方?”
耿不取道:“在浙东括苍山中!”
陈金城笑了一下道:“好!兄弟而上会合骆家姊弟,在括苍入口天台相候,以二十日为期,二十天后,金大侠尚无法赶到,兄弟也无法再与孟石生一争短长,只好将所知的秘密,换取一己之平安,那对大侠的麻烦就更大了……”
说完也不等金蒲孤的答复,拱拱手就走了,金萧孤连忙叫住地道:“陈先生,请等一下……”
陈金城已走出十几文远,回头笑道:“兄弟也是为了情势所迫,别无选择余地,一切听任大侠决定……”
金蒲孤急道:“那东西并不在我身边,一时也无法取来,二十天的限期似乎太迫促了!”
陈金城想了一下道:“哪就再延十天吧……”
金蒲孤道:“一个月也不够!”
陈金城摇头一叹道:“大侠最好想想办法,一个月的限期已经很长了,我们也许不在乎,孟石生却不会让我们尽拖下去,那时不是我们找他,而是他找我们……”
说完又拱拱手,回身急行而去,黄莺在他身后叫道:“喂!你别走,还有人要救呢!”
远处飘来陈金城的声音道:“取出金丸,用热酒涂抹全身,帮助血液运行,以驱丸上寒毒,静养两个月后,定可痊愈,我的事情太忙,无法自己动手,照我的方法,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语音与身影同时消失,金蒲孤犹自呆呆地站在那里,低头想着心事,脸色特别凝重,双眉紧聚。
耿不取忍不住问道:“小子!你们说些什么?”
金蒲孤长叹一声,然后才问道:“老耿!你知道我师父跟刘日英在什么地方吗?”
耿不取道:“这个可不知道,他们为了守秘,行踪自然不能轻泄,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吗了”
金蒲孤又问道:“我师父的那头巨鹫钢羽是否跟他们在一起?”
耿不取笑了一声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那头扁毛畜生不是跟你就是跟着天山逸叟,你找不到它,自然是追随你师父去了!”
金蒲孤一顿足道:“这就糟了,这件事只有钢羽能办得到,我早该把它带在身边的!”
耿不取连忙道:“小子!你究竟有什么事,我们能帮忙吗?我倒不信一个人会比不上那头音生!”
金蒲孤摇头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东西,留在天山的老家,必须在一个月内取到手,而且还要送到浙东,除了钢羽,谁能有那种脚程……”
耿不取怔了一怔才道:“这倒是真难了,老头子就是这一点比不上那头畜生……”
浮云上人却凑过来道:“大侠有什么事,老袖或可效力,万里关第,一月往返,老衲知道有个人办得到……”
金蒲孤连忙问道:“是谁?”
浮云上人手指黄莺道:“她行……”
黄莺一怔道:“我!师父!您别开玩笑了!”
浮云上人庄容道:“我不跟你开玩笑,你死去的母亲有件宝贝留给你,我本来也不相信,今天终算……”
黄莺急忙问道:“什么宝贝?”
浮云上人一叹道:“排云宝衣……”
此言一出,大家都为之一惊,浮云上人神情黯淡地道:“二十年前她的母亲单身来到崇明岛上,与她父亲一见钟情,就留了下来,我们谁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以及真正姓名,直到地生下莺儿后,夫妇二人为了想离开崇明岛,被崇明故人下手杀死,临终托孤,叫我将一件衣服留给莺儿,说此衣有排云登空之神效!”
金蒲孤道:“上人试过没有?”
浮云上人摇摇头道:“没有!她母亲与我虽然差了一辈,却颇为投契,那衣服上还染有她的血,我也不忍启视,一直穿在她的身上……”
金蒲孤又是一怔道:“那黄姑娘的母亲就是孟依依了!”
浮云上人道:“多半是吧!我始终不知她的真姓名,今天听陈金城说起宝衣之事,想来大致不会错!”
黄莺泪流满面叫道:“师父,我的父母究竟是如何被爷爷杀死的,他们的尸体葬在什么地方,您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呢?今天您非说不可!”
浮云上人默然片刻才道:“好!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却只能告诉你一个人,更不能在这里!”
黄莺急道:“在那里?”
浮云上人道:“到你母亲的埋骨之所!”
金蒲孤忍不住也问道:“为什么?”
浮云上人犹豫了一会,才对金蒲孤道:“因为,老衲要把其他东西藏处告诉莺儿,然后我就带她到她母亲的坟上取得排云宝衣,然后才赶去……”
金蒲孤沉吟片刻道:“赶得及吗?”
浮云上人道:“老衲相信赶得及,她母亲曾说身御此衣,可以排云驭气,千里一日往返,大概不会有错!”
金蒲孤把黄莺叫到一边,低声告诉她一番话,又在地下画了一个简图。等黄莺着明白了,立刻将图形抹去道:“你拿到手之后,尽快赶回来,越早越好……”
黄莺点点头,可是又一皱眉道:“我不认识路,怎知道这些地方在哪里呢?”
金蒲孤一笑道:“我相信你师父会告诉你的!”
浮云上人也道:“莺儿!这些都不用你操心,师父会替你安排好的,我们快走吧!”
黄莺恋恋不舍地望着金蒲孤道:“金大哥!我走了,你可一定要在约定的地方等侯,别叫我找不到你!”
金蒲孤笑道:“你放心好了,我的性命全靠你这样东西呢?除非我不想活了,才叫你找不到……”
黄莺终于在浮云上人的催促下走了,耿不取才道:“小子!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样重要?既然它关系着你的性命,为什么不带身边呢?”
金蒲孤摇头长叹道:“一言难尽,这件事连师父都不知道,你也不必问了!”
耿不取顿了一顿才道:“不问也罢,我老头于本来清清静静,被你拖进了混水,弄得差一点送掉老命,我对你的事,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现在我们又干些什么?”
金蒲孤手指地上的白荻与竺青道:“这两个人恐怕还要你多费点心,因为你的医理颇精,起丸疗伤,有你在旁边照顾着安全得多,你等他们好了一点,再赶到天台来……”
耿不取一怔道:“我们要分手?”
金蒲孤点点头道:“是的!由于孟石生与陈金城他们横生枝节,使我消除刘素客的事又增加了不少困难,我还得赶着去先期作一番布置……”
李青霞略略带些伤感地道:“金大侠用不到我们了吧!”
金蒲孤笑道:“总镖头言重了,今后借重之处更多了,在下虽然力抗强敌,却因为卖弄聪明,处处失算,弄得事情越来越复杂,深感歉疚,而且现在敌势更盛!殊非一二人之力能敌,且在下对武林朋友一向疏于联络……”
林子洋立刻道:“金大侠不必讲客套话了,消除刘素客之事是大家的责任,只是我们能力有限,怕帮不上多大的忙,好在我与李总鏢头都是开鏢局的,人手还多,大侠如有所命,我们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金蒲孤脸上带了一点凄惨的神色道:“吕老英雄虽是出于自裁,但也可以算是为刘素客逼迫而死的,对于这一位献身道义的武林前辈,我们应该表示一番敬意,麻烦二位将吕老遗骸妥为收殓,假杭城四海鏢局举丧,行文天下武林同道前开凭吊执绋……”
林子洋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可是兄弟的黄山鏢局就在临近,地点也较为适中,为什么要到杭城去呢?”
金蒲孤道:“这一点在下自有道理,第一是杭城离刘素客的万象别在较近,等天下群英聚会后,赶去对付他比较方便,第二浮云上人与黄姑娘一定也在那儿联络,会合较易,在下也可以赶去参加开吊……”
李青霞颇怀希望地道:“金大侠也要参加举丧?”
金蒲孤黯然道:“吕老之死,在下也有相当责任,自然应该在他灵前一尽哀思,不过那正式举丧时间,希望能在九月初七,也正是二十八天之后……”
林子洋连忙道:“二十八天的时间的确是太匆促了一点,兄弟只好动用所有的人力分别到各处报丧,不过那主持发丧的人,还得借重大侠的声望才行!”
金蒲孤一叹道:“以吕老的声望足够惊动天下群豪了,在下可以在讣闻上具个名,主持人还是由二位总鏢头分任吧!这里面还有一重深意在下不便明言……”
林子弹怔了一怔道:“大侠还有什么用意呢?”
金蒲孤摇头不答,耿不取却道:“那么我把白茹跟竺青,也送到杭城去在那里等你了!”
金蒲孤点点头,然后向他们告辞、一个人下了山,飞速向东南行去,一路上毫不停歇,大概用了四五大的光景,来到浙境的仙霞岭与括苍山之间的一座小山,俗称大盆山,也正是他第一次削耳受伤,找职不取治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