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危急的当儿,飞天玉龙彭中轩从天而降,一声龙吟长啸,将全场人都给震住,停止了拼斗。
且说俏郎辛士一见彭中轩腰围辛门传家之宝玉紫金带,怎不使他惊骇得冷汗直呼,这紫金带是他哥哥玉郎辛力随身之宝,防身的武器,一旦落入他人之手,想得到他哥已然凶多吉少。
于是,暗提真气,功力加到十成,猛然骤发“阴雷掌”,想一下就把彭中轩击毙,替哥哥报仇,谁想,掌风扑出,立感一层无形柔劲,将自己寒毒的“阴雷掌”一吸一吐,消示过半,对方除了打个寒战外,别无异状,这怎能不使俏郎辛士惊骇万分呢?
彭中轩受掌稍定后,立即无名火高三丈,单掌疾吐,“毕元神功”已然随掌发出,可是掌至中途,彭中轩立即又将掌劲自行撤除七成,因为就是这一刹那间,他忽然想起了昨夜的幻觉。
可是俏郎辛土可不买这个帐,一掌之下,发觉对方也不过尔尔,逐连连推掌,一阵阵的寒流,就像冰天雪地里的烈风般,狂涌而来。
彭中轩已尝过这个滋味,哪能再上这个当,一鼓气,将毕元神功使足护身,倏然一闪,已失其影子,俏郎李士一见,心中忐忑直跳,蓦然间,身前人影一闪而过,俏郎辛士连忙运掌疾拍,“啪”的一声,彭中轩肩上硬实地挨了一掌,一阵颤抖过去,了然无声,而俏郎辛士可就不然了。
一掌拍出后,掌一接实,心头立即一阵狂喜。可是就这在狂喜刚现心头之际,陡觉穴上被一股疾劲的疾风一刺,通体关节立即像碎裂般的疼痛;丹田真气骤散,再也立脚不稳,“扑”地就倒下。
这也是俏郎辛士半年来,手下过辣,心中过毒,才会遭遇这种无情的惩戒,散发了他一身绝佳的武功。
良久,俏郎辛士方从痛苦中回醒,慢慢撑着坐了起来,泪水爬了满脸,悲切切地恨声说道:“有种就留下名来,没种就赶快把我杀掉!免得日后烦忧,不过……你逃不了的,你永远逃不了!你永远逃不了!”
彭中轩听到声音是哪些的悲愤,他中的目光是如此的怨毒,禁不住心中也是一震,郎声说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彭中轩便是,有什么能耐,尽管找来,彭中轩……接着,绝不含糊。”
倏地,彭中轩双眼怒睁,一声暴喝:“站住!”
这突然的暴喝,可不是对面前爬起准备出林的俏郎辛士,而是对着刚刚自疗伤好的乌金帮帮主马云龙,与两坛坛主旋风客与追魂剑,因为三人准备不辞而别,被彭中轩发觉,喝声止住。
乌金帮帮主乌云成,嘿嘿一声冷笑道:“士可杀而不可辱。彭中轩,我希望你放明白点,就算武功相差悬殊,马某也要舍命一拼,决不会任你称心如意的。”
彭中轩微微一笑道:“帮主,久违了,东海一别匆匆半年余,这其间我彭某日夜奔走,没一样不是你帮主的栽培,你想想,你应该如何向我交待?”
乌金帮帮主一所,傻了眼,诚然,这一切的一切,与他都有着连带的关系,而他只为了一把“金莲血剑”,不惜将乌金帮中高手,毁去了三分之二,而“金莲血剑”依然未曾到手。可是,他是精攻心计的人,只一转眼,他立即得了主意。
川中总坛里,夫人金缕梅揭掌总坛下,依然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可以调度与之周旋,明的不行,暗的还怕斗作不过?那才怪呢!先骗骗你再说,遂听他说道:“彭小侠,这事不知应从哪里说起。我也是受人之骗,这事信不信在你。不过我乌云成从今日起,即隐姓埋名,不再出现江潮、我这并不是为你所发,而是为世事的污浊,人心的险恶而生出的感触,唉!”: 彭中轩见乌金帮帮主,一下子变得如此垂头丧气,也不好重责,可是吕良辕可不肯就此放过,只听她叫道:“轩哥哥,你瞧他眼睛乱闪,说话决不可靠,这种人的话,十句听不了一句,尤其我最恨他,他害得我好惨啊!”
一声怒喝,“臭丫头,你能拿我们怎么样,我旋风客偏偏不信这个邪,不吃这一套,要不,再来比划比划,真还不知鹿死谁手呢?你神气什么?”话完,跨前两步,往场中一站,似乎就等吕良辕进招般地。
吕良辕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见对方神气凶凶,遂将太龙剑一挥,挽起一朵大剑花,就往场中冲去。
倏听小灵乞在边上叫道:“吕姐姐当心,这老头曾练过‘小天星掌’……”
.
小灵乞此语一出,彭中轩与吕良辕同时一惊,不想,旋风客墨涛天哈哈一笑,冷冷说道:“‘小天星掌’,武林一绝,你们也会害怕吗?”
吕良辕一声怒叱,道:“老狗,原来是你在东海伤了我爹,好呀,今天终于让我遇上了,我要替我爹爹报那一掌之仇,消除我心头久悬之恨。”语音未落人已纵起,玉龙剑分心就刺。
旋风客墨涛天,本以为是自己的小天星掌将对方吓住了,可是事实不谬不然,对方竟是在找小天星掌的人报仇。心想,这一下可挑错了,即是早有怨隙,今日恐怕凶多于吉,胜得了吕良辕,绝逃不过飞天玉龙彭中轩的手里,但是,随着他又想到:管他呢?杀了一个就够本,杀两个赚一人……
他刚想到此,吕良辕银虹已然刺到,连忙横迈两步,闪过三尺刚刚避过,翻腕肩冰拢剑,剑未离鞘,银芒连续又到。来的好快啊!旋风客墨涛天内心颤抖,冷汗直流,急急闪身倒纵。
总算旋风客墨涛天轻功佳妙,一闪身已出一丈五六,脱除了吕良辕玉风银芒的剑风圈,拨出长剑,沉稳的剑风加上小天星掌力,带守带攻,与吕良辕战在一起。
吕良辕是恨透了对方,玉龙剑挥舞得银芒暴长,将旋风客墨涛天整个的罩在一片银芒剑风这中。
彭中轩一旁观战,也自十分紧张,因为小天星掌力,中之不死即伤,狠辣异常,他怕辕妹不敌。并且身怀喜孕,又怕她受伤,故此一旁站着,紧紧地盯住斗场,双眼不离敢稍离。
此刻日已三竿,阳光从树缝中射人,照得场中一圈圈一点点,映得银芒青锋,煞是奇观。
看看战了五六十回合,吕良辕已显出不济了,因为适才与消郎辛士大战一场,自己精疲身尚未恢复,接着又战。
而黑涛天正好相反,他与小灵乞拼斗,悠哉游哉,根本占尽优势,一战下来,依然与本战前一样,精力十分旺盛,吕良辕处此情形之下,又哪拼得过他。眨眼工夫,又是三十余招过去,吕良辕整个罩住了,避了青锋长剑,绝逃不出一掌之危,躲得了掌风,又躲不开长剑之伤。
看看已到危急万分,将彭中轩惊得跳了起来,猛然超前,将吕良辕揽在怀里,吕良辕脸带微笑地看着自己,并没有异样,心头始略为宽放。
原来,正当吕良辕处境危恶时,知道躲是躲不了啦,干脆就与你拼了,来个两败俱伤吧,以退为进,只身形动了动,立即振剑前冲,也是旋风注定要倒霉,他的剑刺出,被指风弹斜,掌力挥出,也被疾劲的指风逼退,而吕良辕的玉龙剑银芒,却已划破了他的胸衣。
总算,旋风客命不该绝,彭中轩一指弹出,将宝到震开,也将他身子带斜了,玉龙剑斜胸一刺,正好戳在他琵琶骨上,故而发出惨叫。
旋风客墨涛天哀声倒地,立即破口大骂。
吕良辕在彭中怀里一挣,没挣脱,瞪眼说道:“你要再乱嚼舌根,瞧我一剑不生劈了你。”
乌金帮帮主与追魂剑,将墨涛天搀起,低低说道:“墨兄,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笔帐记下就是,我们走!”
他们三人还没走得几步,彭中轩又将他们唤住,问他们四川双煞与辽南七霸,走哪个方向去了。
追魂剑洪子都恨很地低声对乌金帮帮主说道:“照理说,我们不应该出卖朋友,但是在我们危急时,四川双煞却先离我们而去,他们既不仁在先,我们又何必一定要守义,我们干脆就将他俩意欲往南海,挑拨龙宫老怪一事告之,帮主以为如何?”
乌金帮帮主尚未发言,彭中轩一旁已然作揖道:“谢谢这位坛主指示明途,此去南海,若能手刃亲仇,彭中轩永铭大德不忘。”
语毕,又是一拱,立即牵着吕良辕的手腕,与醉乞师徒连抉出林。
没走几步,彭中轩即问醉乞,伤势如何?醉乞答说心胸冰寒如故!彭中轩连忙又取出几粒“九转大环丹”孝敬,醉乞就毫不客气地吞服了。
出林后,彭中轩没想到去追川中双煞,却一心想着方才出林而去,已然失去武功变成废人的俏郎辛士,他后悔适才出手时未经考虑,在这深山旷野之中,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是寸步难行的。
那些深渊绝壁,那些毒蛇猛兽,一个新失武功的人,怎么应付得了,所以他要追着那少年而去,沿途保护他,并要探明一下,他说自己谋害了他哥哥,抢夺他哥哥的随身宝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彭中轩将心意向三人一说,吕良辕就吵着要和彭中轩同行,小灵乞也要去,醉乞却笑笑说:“苗岭黑潮之事,已告一段落,元凶一走,此地已无停留的价值,帮主及几位大侠,如今也不知落足何方,我们何不分道而行,沿途多留暗记,一面寻找他们,约他们在重九日前,于青溪古人洞侧,飞环谷中相会,再定行止,岂不是妙!”
彭中轩一听,连声赞好,可是小灵乞却双眉微皱,因为他晓得,这样一来,师父必定与他同行,他就没法再和彭哥哥一道了!可是心里头虽然有点不愿意,而嘴里却没敢放个屁。
倏地,醉乞一掌拍在他的肩头,笑说道:“小要饭的,还不走,真想等着挨饿吗?”声落人已纵出数丈远,小灵乞没办法,只得与彭、吕两人互道珍重而别。
小灵乞追呀追的,没一会工夫,竟失去了醉乞的影子,不觉大奇,忽然于一乱草中,发出了人熟睡的鼾声,小灵乞纵去一看,可不是,师父在那正午的烈日之下,竟然睡得十分香甜,小灵乞不觉眉头大皱。
总过了顿饭的工夫,始听醉乞开口说道:“小要饭的,有了新师父就不要旧师父了。是不是?”小灵乞一听,胆魂皆颤,“扑”地跪在醉乞身前,低头说道:“弟子天胆也不敢。”醉乞倏地哈哈大笑,纵起叫道:“没出息!为什么不敢?……我量你也不敢……唉!也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我们做人,需要懂得通气!”
小灵乞见师父说得颠三倒四,前后矛盾不堪,不觉当场愣住,这是十数年来,从没有过的事。良久始怯怯地答道:“师父,弟子永远不离开你了。不过,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还不通气。”
“没出息的就是不通气,你就像个没开洞的吹火筒,彭兄弟与吕家姑娘的情形,还看不出来吗?你给夹在里边,你算哪头蒜?”
小灵乞一听,也暗骂自己糊涂,可是师父这种变态却不是常事,小灵乞暗暗地提心吊胆,希望早日寻见帮主,将此事告之。
且说俏郎辛士.生气穴被点后,真气骤散,内劲全失。好不容易出了树林,心里头越想越伤心,多年辛勤苦练毁于一旦,他如今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找到他的父亲雪猱辛虎,要父亲替他报仇。
可是,他在新伤之余,连走路都感到十分困难,他走了半天,也没走出几里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要找到他的父亲,真是谈何容易?
终于,他在万分无奈之下,想到了一条绝路,他要自了其生。在一棵大树之下,他面朝北方他的家乡跪下了,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到以前所有的过错,他深深地忏悔,他甚至痛苦出声,他高叫着他亲爱的爹与娘!痛责自己的过分狠毒残暴与骄傲,他祈告他的来生……
俏郎辛士从地上缓缓站起,从身上解开腰带,在大树横枝上吊好。再慢慢地爬上树去,从树上往下跳。
正当他吊在横枝上一晃一晃,刚晃得两晃之际,恢然一点细微的丝丝之声,横穿而过,但见一尾树叶,划过那吊得笔直的丝腰带,“嘶!”的一声,丝腰带一分为二,俏郎辛士摔跌在地上,摔得他腰疼背痛,头脑昏眩。
这时,俏郎辛士耳边,突传来细细的话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从这发肤生于父母,岂可任意摧毁?阁下只需意志坚定,何事不可为?铁杵磨针,滴水穿石,均为古之名言,愿阁下善体上天好生之德好自为之。”
语音细柔,却清晰的贯耳穿心,俏郎辛士听了,禁不住冷汗暗流,他只道是什么世外高人,将自己救了,遂望空漠拜,因为根本加声音的下处他也弄不清楚。
俏郎辛土拜罢说道:“蒙前辈当头棒喝,使晚辈茅塞顿开。只是,晚辈原是武林中人,如今武功俱失,于此深山之中,寸步难行,望前辈教我。”
这里语音方落,耳边语声立应,只听说道:“意欲何往,只管前行,当有人为阁下开道,只管放心。”
俏郎辛士闻听,高兴万分,立刻又拜又高等,爬起来认定方向,疾走狂奔。
自此以后,俏郎辛士确实未曾遇险,且每日露宿晨起,即发现身旁有足够一天的食物,烤好的鹿脯山鸡,新鲜的山野果实,使得俏郎辛士心中大为感动。
数日后,俏郎辛士行至一座悬崖之上,离山对面的悬崖只有丈来远,当中是条深暗的深沟。
通常,每遇这种情况,必定事先有人伐树架梁,让俏郎辛士缓慢渡过,而今天却没有,如若辛士武功未失之前,他只要脚下一点,肩头微晃,就可纵过,可是今天,他只有望崖兴叹。
倏地,暗谷里传上来扑击之声,而且传来他父亲愤怒时的吼声暴叫,俏郎辛土一听大惊色变,父亲为何会发这么大的怒火?连忙回头寻路下山。
再回头说那沿途保卫俏郎辛士、装神弄鬼的彭中轩,他后悔他出手前没有三思,对辛士这招用得十分不当,所以他就领着吕良辕,追在俏郎辛士的身后,救了辛士一命,还沿途护送着他走。
这一日,已近午时,彭中轩发觉前途不远处,似有动静,连忙扯起吕良辕,加速疾走。远地,彭中轩即见到一座山峰之上,红芒迸射,白影骤闪,彭中轩这一阵欢愉,真非笔墨所能形容。
但见他突然地一手,抛下了吕良辕,两三个纵跃,已飞身上了半山。
这时在那座山峰顶上,正有一个身材高大,貌相丑陋异常,年约六旬开外的怪老头,鹰鼻猩,满嘴络腮短须,右手执着一把红芒宝剑,左手握着一条蛇骨鞭,得意非凡的飞舞着,并发出声声怪笑,声如洪钟。
以怪老头身侧的不远处,躺着两名劲装的大汉,看情报他俩正在黄泉路上走着,死去不久,忽听怪老头说道:“你二人好好去吧!谁也别争,谁也别吵,像这样的罕世至宝,你们凭什么消受。不过,我从你们身上得了这两件宝物,我也木能亏待你们,过些日子,我一定给你们烧些金银,烧两座房子,让你们在阴间享受享受吧!就算是我雪猱辛虎,报答你们的一番盛情……”
语音未落,身前飒风飘忽,人影一闪,已稳站着飞天玉龙彭中轩,紧老头说的话,彭中轩一字一句都听到了。他心想,你别得意,这也不是你应得的东西,“金莲血剑”血孽太重,应葬身黑潮,蛇骨鞭早已有主……”
彭中轩想到这里,已然停身。倏地,怪老头雪猱辛虎震天入云的一声暴吼:“我的儿子,原来是你害的,拿命来!”
声未落,鞭风已至,“嗖”的一声,沙飞石走,声威好不惊人? 。
彭中轩身形拨起,避过一招,口中却高声叫:“老前辈,请听在下一言。”
怪老头鞭招劲疾,凌厉十分,见彭中轩投身避过,恨恨地一声怪叫:“你再接这一招试试!”
语罢,左手一沉一挥,蛇骨鞭鞭梢倒卷,形如灵蛇,飞舞而上,怪老头身形跟踪拔起,右手金莲血剑斜劈,削肩切腰,鞭剑上下同时攻到,快如电光石火,任你彭中轩武功盖世,也不得不心头大骇。
此刻吕良辕也追着上来了,远远的就惊骇地尖叫出声。
彭中轩虽感大骇,但却并不慌乱,看着鞭鞘剑芒已到,倏的施开凌虚“蹑空步”,凌空直上半丈许,堪堪避过这凌厉的一招。
彭中纤身形未落,又复叫道:“老前辈,请听在下一言!”
怪老头雪猱辛虎,见彭中轩连进两招,身子灵活异常,尤以这凌空再升横移的“蹑空步”绝艺,见少年一再声明,遂又恨恨地道:“有什么话就快说,你杀害我的儿子,你总要以一命抵偿,我不怕你跑。”
忽地一声娇喝,在彭中轩的话前答上了,“臭老贼,你不问青红皂白,见面就下辣手,你要不要脸,你的儿子,交给谁啦?你请谁管着啦?你儿子大概被勾魂使者给勾去了!你不找他要?你却找我们怎的?”
雪猱辛虎一声怒喝:“贱丫头,你敢对我无理?你敢咒我儿子?你好大的狗胆?现在暂不与你计较,待我……”
吕良辕她是瞧着轩哥哥方才险险受伤,心中愤不过,才开口骂两句,怪老头一开口就“贱丫头”,正好触了她的伤处,心中更气,彭中轩在一旁瞪眼她也不理,不待怪老头说完,连忙截住他的污脚,喝道:“臭老贼!你有什么了不起?是英雄就别抢人家的东西,抢了人家的东西还来打人家,我都替你害臊!我的胆子比天还要大:你管得着吗?”
这怪老头本是关外独霸一方的魔头,生平没有敢在他面前叱喝,只有他骂人的份;可没人敢骂他,今天吕良辕开口就骂,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这怎么不使他气得领掀动,怒极愤极,随着暴喝一声:“狂妄贱婢,吃我一剑。”
雪猱辛虎金血剑一招“潜龙出海”,疾攻吕良辕面门,吕良辕刚将玉龙剑抽出,准备硬接一招,蓦觉手腕处一紧,彭中轩疾快地飞近将她带着飘退了一丈五六。
雪猱辛虎又是一声暴喝,如影附形,跟踪又到。
彭中轩从辕妹手中夺过玉龙剑,抖手一摔将吕良辕抛起三四丈高,落在块山岩上,燕听彭中轩说道:“辕妹,你非他敌手,待我将剑鞭夺回再说。”
雪猱辛虎一声虎吼,扑了过来,口中暴声叫道:“不知死活的小狗,凭你也敢说,从我手中掠夺兵器。呸!你杀害了我的儿子,你也罪该一死!”
彭中轩见怪老头欺射扑来,手中金莲血剑与蛇骨鞭,威力招式劲疾异常,不敢硬接,闪身一晃,先避来招,随着左手怀中一棵,也将随身玉龙鞭撤出,鞭剑丰对,乌光闪闪。
雪猱辛虎此刻血芒白光,疾挟劲啸,又得袭到,彭中轩已然连进三招,再不谦让,一声吟啸,玉龙鞭划空直玉龙剑劲点来剑,疾刺对方小腹。
雪猱辛虎一见少年和这种硬碰硬的招式,心中大乐,哈哈大声怪笑,笑声未完,双鞭已然相交“啪”的一声,蛇骨鞭被震得倒转,掌管微麻,右手剑亦被对方轻点之力,荡开一边,空门大露,不觉大惊,斜退两步,抽剑横基本建设,蛇骨鞭就势一转,鞭梢疾扑敌人后心。
雪猱辛虎,本对彭中轩的硬碰硬,感到他的幼稚与可笑,可是,这一会,他却笑不出来了,他感觉对方臂力的深实,是他生平所仅见,招式之迅疾,也是他平生少遇,他不得不展浑身绝艺,加以应付。
彭中轩自经黄衣老僧洞中一阵幻梦,伤了郎辛士后,他就再不愿下重手伤了,可是在怪老头面前,他又不得不尽力施展,因为他想从老头手中夺回那“金莲血剑”与小灵乞的“蛇骨鞭”。
天地八罡,盖世绝学,虽然彭中轩设施出那狠毒招式,然而一经展开,招套招,式套式,似左实右,似守似攻。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变化奇诡,绵绵不绝,尽管雪猱辛虎经验丰富,自负极高,也被迫得守多攻少,连连暴吼后退不已。
雪猱辛虎,这一刻真是越战越心寒,一转念间,他不禁暗骂自己的愚蠢,他睹定一个机会,从鞭上发出他数十年修为的无上修为的真力,将对方鞭剑吸住,想从内力上,将对方击伤。
这一着,他又想差了,彭中轩的内力神功,又岂是他所能比拟的?
鞭剑相吸,只一眨眼,雪猱辛虎脸色倏变,惊骇得魂胆俱颤,可是他依然坚持着,因为他还有一个阴毒的杀手锏“阴雷掌”,至今尚未使出。
总过了顿饭工夫,他实在难以支持了,对方的压力,从鞭剑上传过,一阵比一阵强,一阵比一阵厉,倏然,雪猱辛虎一声虎吼,顺手剑奋起全身功力往前一送,在彭中轩惊异之下,他已然撒手,推出一掌,随掌已然发出了,他新近练成阴毒万分的“阴雷掌”。
“啪”的一声,雪猱辛虎通体一震,右臂痛如断折,蛇骨鞭也同时被扯离了左掌,蹬蹬蹬地退了五六步,才拿桩站稳。
这是什么缘故?何以打人的反被震退呢?原来彭中轩在雪猱辛虎溜转眼中,早已看出了他的诡计,就在他撒手弃到推掌之际,彭中轩也同时将剑丢了,挥掌便接,左手并用力一年,如此一来,“金莲血剑”、“蛇骨鞭”同时过来了。
“毕元神功”威力至猛,刚柔共济,对方攻得强,反震得重,攻得弱,反震得轻,然而“阴雷掌”似乎也正是“毕元神功”唯一的克星,他虽然被震退了,便他阴冷的寒毒却全部冲破了影中轩的护体神功,进入了彭中轩的体内。
彭中轩通体一阵颤抖,心血立觉冷如冰块,不禁大惊失色,愣愣地站在当地,潜运真气调息,不敢稍移。
雪猱辛虎闪眼即知,少年已然中了他的“阴雷掌”,机会难得,立即又复欺身猛扑,左手运足十成功力,疾推而出。
彭中轩见怪老头如飞如如箭的犯扑过来,心想这一趟决不能再以全力接招,但形势已急。想避也力不从心,只得拼着受伤,再接一招。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雪猱辛虎招式将实,倏然听得吕良辕一声尖叫,一团绿影,凌空飞降,以身体挡在彭中轩的身前。
彭中轩闻身一震,惊骇末了,吕良辕又是一声尖叫,整个娇躯撞过彭中轩的怀里,彭中轩本能的双手一搂,将吕良辕接住,可是他也被撞得退了三步,低首一扭,吕良辕人已昏死过去,而身体却在不停地抖着。
彭中轩这会真把当前大敌雪猱辛虎给忘了,一心在吕良辕身上,这时候如果雪猱再加上一掌,他两人准得同时归阴。
可是雪猱辛虎此刻为什么不趁机攻击,却任由彭中轩怀中掏药,对吕良辕加以急救呢?
原来吕良辕在岩石上,见彭中轩受伤,飞身扑下时,晓得自己功力不及轩哥哥,如今轩哥也受伤了,自己当然更不行,所以人一沾地,立即从地上抢了金莲血剑,左掌右剑同时拦击对方一掌。
吕良辕被震昏死,但金莲血剑被震飞脱手之际,剑首血芒,巧巧地竟划了雪猱辛虎的左臂一下,不但伤肉出血,且还伤了筋骨。
巧不巧,这时俏郎辛士也出现了,叫了两声“爹爹”后,就哽咽地哭泣着,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雪猱辛虎两臂受伤,再惊见儿子的伤心,他又怎能不惊得当场呆住,待辛士止泪停悲,将近日所发生之事说出,这边彭中轩早已吞药复原,吕良辕也停止了颤抖,躺在原地上沉沉睡去。
彭中轩吞服了九转大环丹,心中冰冷立解,但头脑中似有一种无名的冲动,一下下的,彭中轩如不是根底深,他绝难控制与体察。
蓦地一声“阁下可是飞天玉龙彭中轩小侠吗?在下辛士这厢有礼!”把彭中轩惊讶得从地上跳了起来。
定睛一看,半点不错,正是那俏郎辛士,彭中轩连忙还礼不迭,心想:这位仁兄倒真能放下屠刀,说改就改,我却不能不助他一臂之力了。遂道:“彭中轩正是在下,兄台有何赐教?”
俏郎辛士一改以往傲慢态度,微笑着道:“日前阁下指引,使辛某得以重见天日,一改前非,来日思有所成,当对阁下之恩,永铭不忘,但我父子两人南来,为的寻找家兄玉郎辛力,而他的防身武器,家传之宝,却在阁下身上,如今,辛某并非欲夺回宝物,而是想明确的知道一下,家兄现在是生是死,生在何方,死在何处,望阁下能坦白的指示一二。”声音和缓,语气亲切,脸上也一扫那凶暴之气。
彭中轩听完不觉一愕,这位仁兄一再说我夺了他哥哥的宝物,他哥哥的护身宝物,到底是什么原因?
突然他想起了腰间金丝带,不由得恍然大悟,难怪他父子一见我即仇视万分,原来是为的这条腰带,彭中轩连忙从身上取下来,双手捧着说:“兄台所指宝物,可是这条腰带。”
俏郎辛士脸上微现愠色,但眨眼工夫,立即又和缓地说道:“正是家传之宝‘紫金带’!”他心里想,飞天玉龙太不够豪爽了,我已对你说得如此诚恳,你还装聋作哑的给谁看。
彭中轩一经证实,不禁将头连摇,轻轻叹了口,将这“紫金带”的来处,说了一番,将那尸体埋葬处的方向与该山四周的特点一一讲述个清楚,并把“紫金带”交还给郎辛士说道:“彭某无心得此,绝难想到惹来这么一身罪孽,将兄台你也伤了,不过我这有几颗丸药.乃松鹤老前辈所赐,功能起死回生,增强练武人的内力真气,今转赐兄台,以消彭某之罪孽。”
说完,即从怀中掏出了绿玉小瓶倾出十粒相赠,并说:“此丸名为‘九转大环丹’,每丸可相抵练武人功力两年。吞服后,立即盘腿骤行吐纳,以兄台本门内功的心法,辅导行转,要经过九次循环,兄台功力当可恢复,但请宽心一试便知。”
俏郎辛士先听彭中轩解释误会,本还将信将疑,后见其非但奉还紫金带,还赠灵药,帮助自己恢复功力,不禁渐愧得怔怔的,久久答不上话,连道谢也给忘了,感动得眼中热泪盈眶,滚滚欲流。
雪猱辛虎本对儿子谦卑的态度,愤怒已极,随听彭中轩解释误会后,心中也暗叫惭愧不已,他早已听到辛力被害的消息,但却渺无头绪。今见彭中轩还带赠药,也自深为感动,遂道:“承蒙小侠代葬小儿,免其抛尸露骨,惨遭践踏,老朽感恩不尽,适才冒犯之处,尚请小侠多多原谅,但老朽所练“阴雷掌”,伤重者立死,轻者心冰血寒,三年后亦将冰寒至死。然而不管轻重,若无我大兴安岭中特产的沫脑草煮水吞服,永远无法根治,任你仙丹灵药,亦只能医治一时,毒气依然会静藏血液中,不时纵起作乱,剧斗伤者即会失去知觉,形成疯癫状态……”
雪猱辛虎说到这,彭中轩不禁心中大震,惶惶地插嘴道:“这将如何是好,前辈是否带有这种药草或药丸,请赐送些许……”
雪猱辛虎连连摆手,面露愧疚之色说道:“当年老朽练此掌时,本是雄心万丈,根本没准备着这种药丸,再者此种清脑草出土即枯,必须事先将水罐备好,再拔草丢入,立即升火煮沸服下,方见奇效。但‘阴雷掌’之寒毒对小侠,似乎并无效果,这是为何?”
彭中轩闻听这话,心中更痛,辕妹为救他,受了这种寒毒,还不如自己再拼死承受一掌,即算伤重至死,他也不愿辕妹为他而得此怪疾。因为他记得千年灵龟的火丹,凭你再厉害的寒毒,恐也伤不了他。
雪猱辛见彭中轩沉思不语,心中更形难受,哀凌的道:“老朽家住关外兴安多布库勒河分多布库城里,此去收得力儿尸骨,立即返乡,侯驾北来,小侠只需出关,老朽必快马来迎,以谢小侠今日之恩。日后,老朽再不使用‘阴雷掌’,从此修心养性,以了残生。”说着也自泪盈双眼。
彭中轩闻听,立即肃敬地答道:“前辈如此说来,彭某万万不敢当,但事已至此,那是非去一遭不可,待此地事了,瞧当时情况再作决定,此‘金莲血剑’,与‘蛇骨鞭’乃是……”
雪猱辛虎不待其表白,立即说道:“小侠就不必再说了,此血剑骨鞭,乃刚才朽老无意中所得,并非有意凯觎,小侠明鉴。”说完牵起辛士之臂,互道珍重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