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毒富主事着钟普等人走入囚禁罗素兰诸女石室,发现诸女果然无踪,地面上留有一堆灰,不禁一怔,困惑不解。
询问守护洞径暗椿,均答称未见罗素兰等人逃出,伸手一摸焦灰。察觉为骨骸烧化而成,暗暗一惊,回面向报信大汉一望,目光如挟霜刃,道:“你是如何发现他们失踪的?”
大汉暗中心神气颤,禀道:“小的按时送来晚饭并解药,才发觉兰姑娘等已失去踪违!”
百毒宫主冷冷一笑,转目注视扬燕柳,道:“兰儿等人被我点了穴道,武功已失,并服下慢性剧毒,三餐须按时服下解药,不然毒发不治,看来她的必藏身近处!”
扬燕柳暗暗庆幸,但不便沉默,答道:“宫主言之甚是,但属下尚有存疑,兰姑娘等既知按时须服下解药,为何尚匿藏附近石室,难道她们不怕死么?谅兰姑娘平素待人宽厚,本宫弟子心中不忍,也许盗取解药纵之逃去!”
百毒宫主鼻中冷哼一声道:“解药收藏甚秘,由我每日按时赐发。此事极不可能,地穴岔道如网,略加密布,本宫弟子纵熬同情兰儿,未必敢违本宫严规!”
钟普叹息道:“如此说来,兰姑娘等必—时想不开,引火自焚而死,宫主不见地面焦灰尚有骨骸遗痕么?”
百毒宫主目光锐利,早就发现,却避而不言,白凤栖于罗素兰本她所最钟爱,天造地设佳偶一双。如今白凤栖身遭惨毙,心中不忍这罗素兰又自焚而死,冷冷答道:“兰儿冤案尚不明,怎会自尽,传命搜索!”
她口中虽如此说,却心中如刀绞,两滴晶莹泪珠忍不住夺眶而出,幸为蒙面纱遮住。
钟普传命下去,展开搜觅。
忽见一持刀汉子奔来,钟普、杨燕柳不蔡心神—震,暗暗忖道:“难道他已发现兰姑娘踪迹么?”
只里汉子躬身禀道:“太极慧剑佟景贤老前辈求见,现在山下立候。”
百毒宫主闻得佟量贤之名,不由目中闪出一抹异芒,闻声道:“领他上来。”说着身影向地穴外走去。
钟普、杨燕柳夫妇互望一眼,他们彼此心意相通,算计如伺使太极剑佟景贤难堪,将白凤栖之死责为七皇子应负极大罪责,他们深知佟景贤意在激起百毒宫主复仇之念。
不错。
大极慧剑佟景贤拜山心怀巨测,逼使毒宫主坠入术中,无法自拔。
钟普夫妇随百毒宫主进入金碧辉煌大殿内,杨燕柳微喟了声道:“宫主,属下料测佟大侠绝非无因而来……”
百毒宫主冷笑道:“就算他有因而来,也是自讨无趣。”
这是殿外传来佟景贤笑声道:“贤妹别寒无恙?”
只见一个持刀汉子领着佟景贤迈入殿中。
百毒宫主冷冷答道:“昔年誓言仍在,相戒不得再出江湖,为何佟兄口不应心?”
佟景贤正色道:“愚兄如非为了贤妹怎能再出江湖,何况愚兄已如镐木死灰,尚欲问鼎江湖,争霸武林不成?”
百毒宫主厉叱道:“你怎说是为了小妹?”
佟景贤淡淡一笑道:“柳叶蛇头镖再现江湖为忍,此乃贤妹独门暗器,拙徒为此蒙受重嫌,无以自明,愚兄数月来,明查暗访,已得要领,如今大内高手,宫廷喇嘛欲兴向罪之师,愚兄深知贤妹勒束门下不得涉足江湖。拦阻甚力……”
百毒宫主淡淡一笑道:“看来小妹要向佟兄致谢了!”
佟景贤道:“你我多年至交,些许小事,何必挂齿,但宫廷不谅,心疑贤妹为皇子间其中一人网罗,是以特请贤妹下山查明那施展蛇头柳叶镖嫁锅贤妹之凶邪。”
扬燕柳突冷笑道:“宫主已遣人下山查明究竟,但不幸丧生令徒剑下,佟大侠!你知道那人是谁么?”
佟景贤不禁泛起愧疚之容,道:“愚兄如在明陵,此事定不致发生,拙徒亦瞧出乃百毒门下,但白凤栖似身入明陵之前已遭暗算,或服下一种迷失神智、激发体内潜能之药物,以致拙徒收手不及,误伤剑下,但非致命所在,愚兄若在明陵,定可查出死因!”
钟普道:“哼!白凤栖是百毒宫主内侄,嫡亲骨血,请问佟大侠这仇如何算法?”
佟景贤不禁一悍,面现怒容道:“贤妹若不出山一行,恐后悔不及。”
百毒宫主闻言目光如霜刃寒芒,冷笑一声,尚未出言,忽见一彪形锦衣大汉飞奔入殿,躬身票道:“山外七里镇来了两人,一老一少,那少年自称符孟皋,扬言拜山,闯过两道关不料却遇上佟大侠率来宫廷高手及武林群雄,一言不合,引起拼搏。”
“符孟皋!”佟景贤目中泛出一抹杀机,道:“此人是四殿下心腹死党,佟某找他并非一日,待佟某去会会他。”转身扬袖一拂,疾如流星掠出殿外。
杨燕柳忙道:“倘欲明了白少侠死因,符孟皋亲眼目睹,当知实情……”
那报讯大汉道:“屑下也是从钟老师口中得知符孟皋貌像,据而判断是他,但佟大侠率来宫廷高手却不知来人便是符孟皋。”
百毒宫主道:“你赶来报信是为了何故?”
那大汉答道:“属下不知宫主是否还守当年成规,距焚净五十里方圆之内,不准江湖人物凶杀,眼前咎在宫廷高手。”
钟普冷声道:“本山规律不能因人而施!”他怕百毒宫主出手相助太极慧剑佟景贤,故用言拴住百毒宫主。
百毒宫主不禁望了钟普一眼,向大汉道:“将地穴封闭!”
大汉应了一声,飞掠而出。
杨燕柳道:“宫主知否符孟皋来意?他来此指名索人,因邓素云是他的爱侣。”
百毒宫主鼻中低哼一声,道:“传命本山高手戒备,我们走吧!”
率着钟普、杨燕柳夫妇飘然下得梵净而去。
七里镇是一八九百人烟镇集,短短不过数十文狭窄街道,往常异常寥落,但每当三六九当墟之期,人头拥挤,水泻不通。
这日正当初十,墟期已过,数十家店肆冷落凄清,镇口上那福星茶园仅两三食窖,面前摆着一盘酒,就着花生米、酱牛肉无事闲聊。
万里无云,丽日晴和,一阵奔马蹄声传来,老远可见两骑荡起漫空黄尘风驰电掣而来,在福星园门前猛地刹住,竟是纹风不动。
两匹枣红驹上身形俐落翻下一老一少,老者年约五旬开外,身穿黑色绸衫,左肩搭着柄鬼头钢刀,右肩头系着一支外门兵刃点穴铿,日光映照之下,反射出蓝汪汪光华。
少年约莫二十三四,目光森冷,面色昔白,却自得不类常人,隐隐泛出青气,肩搭双剑,与老者并肩迈步走向福星茶园。
堂倌急着看座,老者要了酒食,少年似有意问道:“店家,由此向西,就是梵净百毒宫么?”
那堂倌闻育不禁面色大变,道:“二位打算去百毒宫么?”
少年冷冷答道:“我等是应百毒宫主之约而来!”
堂棺不敢答言,唯唯喏喏退下。
食客中忽有一人疾趋出店外,往西奔去。
少年目光望出那人背影,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匆匆食完,招来店伙,付了饭账,说道:“这两匹枣驹权寄尊处,烦照料,百毒宫事了即取回。”两人疾奔面出。
德净山远远在望,眼前是一片矮林,一老一少正是叶胜和符孟皋所扮,叶胜道:“这林内必有百毒暗椿,少侠宜不伤人为是。”
符孟皋朗笑一声。身影奇快飞掠林中。
林中人影纷纷,忽传来一声断喝道:“站住!”
迎面一个紫面老者飞掠面至。
符孟皋手出如风,一把扣住紫面老者肩骨上,大喝道:“在下应百毒宫主之约而来,拦道用甚?”五指一拧,抛出五丈开外。
只呀紫面老者裂嘴发出惨嗥,叭哒堕地,肩头已碎,血迹沁出衣外,殷红夺目。
叶胜大喝一声道:“走。”与符孟皋双双穿飞而起,去势电疾,转眼已远在二十余丈外。
百毒门下亦未追赶,只放出一道旗火告警,天空现出流焰异彩,闪舷跟目。
两人一阵快奔,已奔近一道崎岖的山区,磷蛔怪石,萄突崎竖,鬼牙森森,荒凉恐怖。
山道中甭条人影疾闪,横阻道中,现出一双白衣如雪怪人,目注符孟皋,叶胜道:“两位何去?”语声寒冷澈骨,入耳心惊。
符孟皋冷笑道:“在下应百毒宫主之约而来,为何拦道。”
一个白衣人目光一惜,道:“两位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符孟皋道:“贵上已知情,何必多此一问。”
左侧白衣人阴阴一笑,道:“尊驾委实傲慢猖狂,就是兄弟让开。两位也难上百毒宫!”
“这是何故?”
“两位此去不足二里,必遇上宫廷高手武林群雄拦截,凶多吉少。”
符孟皋朗笑道:“两位无须担忧,在下如无真实艺业,岂可胆敢上百毒宫应约。”
两白衣人相视了一眼,一人冷森森笑道:“二位似稳操胜券,怨兄弟不多说了!”白影疾闪而杳。
叶胜低声道:“看来钟普、杨燕柳两人已回山,罗姑娘深获人望,钟普又暗嘱百毒门下不得与少侠为敌,他们只虚应故事而已,只是前面宫廷高手,不知少侠如何对付他们?”
符孟皋目中泛出森森杀机,冷冷笑道:“以杀止杀,使用霹雳手段有何不可?”
叶胜道:“事到如今也说不得了。”
两人一阵快步疾奔,前面豁然开朗,只见一片平坪草坡,约莫有百数十文方圆,由起伏石阜围绕,却见人影幢幢,二三两两,聚在一起,彼此相谈,尽量压低语音,故而一片沉寂。
草坡上宫廷高手及武林群雄陡然发现符孟皋、叶胜飞奔而来,数十百道冽寒目光齐齐投注在两人面上。
突地一声震天喝音传来道:“站住!”
符孟皋身法放缓了下来,向叶胜朗声大笑,道:“今几个是怎么了,接二连三遇上冤魂挡道。”
一条人影飞快地掠出,现出一个赤红脸膛,虎目蒜鼻,颔下一部浓须,顾盼之间,炯炯生威,望了符孟皋一眼,冷冷笑道:“口角阴损,岂是英雄行径,两位似非百毒门下。”
符孟皋沉声道:“尊驾亦非百毒门下,在下自己走,自己的路,与尊驾何干?”
老者面色肃穆道:“请问阁下去百毒宫意欲何为?”
“在下是应百毒宫主之约,来此与百毒宫主谈论武林当前局势。”
那老者纵声大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那么阁下来历必然惊人,不知是否可以见告。”
“当然可以奉告!”符孟皋道:“但尊驾名号先予赐告。”
老者鼻中冷哼一声,道:“老朽万胜刀涂梅甫。”
符孟皋点点头道:“原来是五皇子门下……”
万胜刀涂梅甫不禁面色一变。
只见符孟皋冷峻的目光扫视了全场一眼,冷笑道:“好啊!各皇子都遣能手到此,尚有武林群雄,敢是对百毒宫有不利之图。”
涂梅甫喝道:“住口!阁下还未见告来历。”
符孟皋淡淡一笑道:“在下姓胡,乃轩辕手门下。”语声虽不高,但字字清晰。送人在场群雄耳中,不禁心神一震。
涂梅甫大喝道:“轩辕手现在哪里?”
符孟皋冷冷答道:“歉难奉告。”望了叶胜一眼,道:“别耗费时光,咱们走吧!”
耳闻涂梅甫厉喝道:“留下!”一抹刀光带出疾厉刺耳风啸,横腰斩来。
符孟皋闪身跨步,让过刀势,迅疾无伦挽出左肩头一支长剑。
一道寒光离鞘飞出,虽非稀世宝刃“冰魄”,却也是精钢缅铁打铸,振腕刺出。
寒芒疾奔,叮的一声;击中了涂梅甫刀背,涂梅甫只觉如受千斤重击,右臂酸麻,一柄钢刀被震出手外,飞向半空,只见符孟皋剑势幻变不测,青霞疾闪,涂海甫一条右臂齐肩落地,鲜血如注喷出。
涂梅甫惨嗥出口,踉跄冲出数步,一望那截断臂,不由面色如纸。
一招之间,便使涂梅甫刀飞臂断,全场为之一呆,符孟皋出招看似神妙却又平淡,但平淡中寓有极幻奥的变化,却认不出符符孟皋剑法宗何门派。
只见场外纷纷扑出七人,涌袭符孟皋,刀光如电,射向符孟皋要害重双。
符孟皋冷笑一声,道:“这是你等自找死路,别恕在下辣手无情。”青虹暴闪,寒芒流奔中,惨嗥相继腾起。
瞬眼之间,七人俱叶刃倒地,右胸洞穿一钱大剑孔,鲜血泪泪冒出,剑招之辣毒固属余事,令人震惊的却是受伤部位不爽分毫,认穴拿捏极准,富延高手见状不禁骇然色变。
符孟皋森冷目光巡视了全场一眼,冷森森一笑道,“有谁敢拦在下?”
只见一双瘦长怪人离地飞起,悄然无声落在符孟皋之前,身法极快。
一双怪人不类生人面孔,宛如山魅僵尸,寒着一张脸,目光碧绿慑人。
符孟皋忽闻叶胜传声道:“少侠留神两人手臂。”
右侧瘦长怪人道,“你也太狂了。”右臂迅如电光石火抓出,带起悸人风啸。
另一瘦长怪人身形疾溜转至符孟皋背后,两臂平推出一股潮涌罡力。
两怪人身法奇快,出手更快得令人眩目,眼看符孟皋闪避不及,便要丧生在怪手之下。
在场高手精神为之一振,蓦然只见符孟皋在夹缝中奇奥无比的闪出,回手一剑疾挥而出。一双怪人并肩四臂交叉迎出,叮的一声,火光迸冒,符孟皋长剑震得望回弹去。
原来怪人手臂系精钢所铸,两怪人双肩微微一撼,不退反进,四手猛攻,抢制先极,招招都是杀手奇招。
一双瘦长怪人武功卓绝,辛辣毒招着着抢制先机。尤其配合奇佳。
符孟皋一昧封架,闪避如风,突然一声大喝,铮铮两声,金铁互击长鸣。
只见两怪人疾跃身开去,目光怨毒,右臂被符孟皋一招“天外来鸿”齐肩卸下,欲断又连,双双历啸出口,转身穿空腾起,几个起落。便已无踪。
宫廷高手目睹符孟皋武功异常霸道,大感震骇,暗觉此人不除必为宫廷大患,何况他自称辕手门下,轩辕手在燕京接而连三作下凡宗大案,风声鹤唬,草木皆兵,人人无不发炭自危,在符孟皋身上定可找到轩辕手下落,突闻一声大喝道:“将此人拿下!”
十数条人影疾扑出去,刃光雷奔,虹芒乱闪,攻向符孟皋而至。
叶胜亦受五名宫廷高手合击,拼搏猛烈。
此刻——
百毒宫主与大极慧剑佟景贤,钟普,杨燕柳夫妇已闻迅赶来,立身在十余丈外暂作旁观。
但见符孟皋一声一笑,剑光爆出流星万点,只闻惨嗥相继腾起,人影纷纷倒地,剑势所及,围袭叶胜五人亦伤在剑下。
百毒宫主目中闪出一抹异芒。
太极慧剑佟景贤不禁脸色大变,飘身走出,一宫廷高手趋向佟景贤密语片刻,佟景贤面色更是铁青。
围攻符孟皋、叶胜两人的宫廷高手伤在剑下达十三名之多,均是要害部位,虽不致死亦须调养数月。
这些宫廷高手所属,几乎包括各皇子门下,这一战不禁为符孟皋威势所慑,无人敢再相试。
但武林群邪自始至终,抱着隔岸观火心理,袖手旁观,只觉符孟皋武功剑法委实怪异莫测。私议猜测符孟皋武功来历。
太极慧剑佟景贤神色沉肃,飘然走到符孟皋身前,冷冷说道:“你就是符孟皋么?”
“不错,你当是面颜无耻,甘作走狗的佟景贤么?”
佟景贤闻言,眉宇之间升起一道杀气,厉声道:“你为何自称轩辕门下?”
符孟皋淡淡一笑,道:“我与那轩辕手一月前相遇,动手拼搏,百招之外不幸败在轩辕,一式奇招之下,但英雄惺惺相惜,互订金兰,甘居门下,有何不可,却不似你口密腹剑,心怀叵测……”
佟景贤厉喝道:“老朽为何心怀叵测,你不速将事实指出,莫谓老朽宝剑无情。”
符孟皋纵声大笑道:“你在我翠云别府外暗施诡计,骗武林群雄服下毒药,如非我施救,群雄岂非身入牢笼,陷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境,如今你连连挫折,孤立无助,又败在骷髅剑主手下,订下端午之约,又来危词耸动百毒宫主出山……”
言犹未了,佟景贤已自面色大变,拔剑出鞘,凌空拔起一招“天河下泻”,匹练惊天挟着狂啸剑爱劈下。
符孟皋闪身霹起,长剑疾挥出去。
只见两条人影一合,剑光任绞,叮叮叮三声长呜,人影疾分开去。
佟景贤须猖张,面色铁青,虽末受伤,但一件长衫划裂了几处尺许长口子。
符孟皋却意定神闹。面含微笑,长衫右幅下剑穿一孔如铜钱般大小。
百毒宫主衣抉飘飘走了过来,道:“你就是符孟皋么?”
符孟皋微笑道:“在下应约而来,宫主一派至尊,不肃客登山,有失武林高人气度。”
百毒宫主目注疼景贤,道:“小妹月内赶燕京一行,佟兄在京等候小妹就是。”
太极慧剑佟景贤面有难色,略一沉吟后,知百毒宫主言出如山,决无更改,道:“好吧,愚兄恭候贤妹驾临。”说着望了符孟皋一眼,冷笑道:“你自称轩辕手门下可是实情么?”
符孟皋道:“不论是也不是,都不与你佟景贤有何相干,如有不服输,可另择时地一较高下!”
佟景贤面寒如铁,厉声道:“你一离梵净五十里外,便是你丧生之处。”
符孟皋朗声大笑,道:“未必见得!”
百毒宫主冷冷笑道:“佟兄你走吧,别在此地节外生技。”目注符孟皋道:“少侠请!”
符孟皋与叶胜昂然登山。
太极慧剑佟景贤目送百毒宫主一行逐渐远去的身形,山风飘拂衣袂,只是发怔……
符孟皋与昨胜身入金碧辉炽百毒宫大殿后,举目望大殿一瞥,只觉建筑虽是美仑美灸,雕梁栋上惧是蛇虫百毒,另蕴一种恐怖气氛。
钟普、杨燕柳两人双双向符孟皋一揖,道:“少侠别来无恙?”
百毒宫主分宾主落坐后,即道:“钟老师回山已皆知老身内侄白凤栖实由乾坤处士武显扬暗算,才丧命于七皇子剑下,不知是否实情。”
符孟皋答道:“晚辈亲眼目睹。并无半点虚假。”
百毒宫主道:“少侠既然目睹,为何不示瞀于他?”
三育两语之间,宾主并不融洽和谐,隐含敌意。
符孟皋冷笑道:“一则墓隐中禁制厉害,不明出入途径,若直言揭破,武显扬恼羞成怒,晚辈与武林群榷定丧生于墓中,再者令侄白凤栖恃才傲物,刚愎自负,心术不端,也无取死之道,何况乾坤处士武显扬乃当世正振高人,武林名宿,他如此做,虽有欠光明磊落,但其时不得不尔。”
百毒宫主眼中泛出一抹杀机,道:“看来,少侠异常赞同武显扬此举了。”
符孟皋道:“当时晚辈有此想法,事后发觉武显扬系另一武林凶邪假冒……”
“谁?”
“迄至如今,晚辈尚未能查出,因事不关己,亦不再追究,但知那武显扬实为宫廷皇于所网罗,藉十三陵将异己者一网打尽,却心与愿违。”符孟皋略略一顿后,又道:“晚辈此来用意,宫主自然知道?”
百毒宫主望了符孟皋一眼,答道:“知道,是否为求老身释放邓素云请女,但须应允老身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百毒宫主冷冷答道:“少侠擒来武显扬面交老身处治,立即释放!”
符孟皋道:“就请宫主让晚辈一见邓姑娘等人,若安然无恙,晚辈当可考虑是否应允。”
百毒宫主沉声道:“老身面前决无讨价还价余地。”
符孟皋闻言目蕴怒容,放声哈哈大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晚辈拜山指名索人,宫主居心刁难,那就难免一战了。”说着倏地立起。
叶胜忙道:“少侠请三思而行。”
百毒宫主目光如挟霜刃,端坐不动,冷冷答道:“少侠虽然武功卓绝,但在老身百毒宫中无用武之地。”
符孟皋大笑道:“大内宫禁,无异龙潭虎穴,晚辈如入无人之境,这小小百毒宫尚难困得住晚辈。”说着在怀中取出一支蛇头柳时镖,递向百毒宫主,冷笑道:“宫主请瞧镖,可是宫主昔年故物?”
百毒宫主立起接过蛇头柳叶镍,反覆察视了两眼,身躯微微一阵撼震,目露骇异震惊神色道:“少侠,此镖得自何来?不错,这是老身昔年故物。”
符孟皋沉声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宫主,今日必须偿还血债。”霍地拔出精钢长剑,青虹电闪。
百毒官主身形疾飘开去,迅疾无伦攫出肩上一柄龙泉宝剑,断喝道:“且慢,老身生平未妄杀过一人,何来血海冤仇,少侠请说个明白。”
符孟皋阴声道:“待宫主临终授首之前,在下自会详告真情。”说着一招“莲台干叶”挥出。
此乃轩辕秘笈中一式奇招,但见剑影如轮中爆射出漫空流芒,竟然生生不已,变幻无穷,剑隙狂啸,威势谅人。
百毒宫主一见符孟皋出招,不禁骇然变色,皓腕一振,施展出武林绝学,轻不露出的“天遁剑法”,剑罡如山迎出。
符孟皋暗惊道:“自己幸亏悟澈轩辕策内旷绝武学,不然复仇之愿难于登天。”
此时叶胜等人退在殿角,各自忧心不已。
转眼,只听百毒宫主突出一声厉喝道:“倒下!”
漫空剑飘齐敛,符孟皋似受了百毒富主左手暗弹百毒抻指罢力,身影撼摇了两下,马步一浮。倒退了凡步。
百毒宫主面上一幅薄纱却被符孟皋长剑撬落,轻飘飘地飞落殴角。
虽然百毒宫主年已四旬开外,但仍玉貌花容。绝代风华,令人不可逼视。
钟普、杨燕柳虽久在百毒宫内,却未见过百毒宫主庐山真面目,不禁一怔。
百毒宫主风目吐威,叱道:“符孟皋,你中了老身百毒指,死在跟前,还不弃剑就缚么?”
符孟皋冷笑道:“百毒指还难伤得了在下。”说着一剑又自挥出。
这式剑法共十周式,每式自成一单元,蕴含着无穷变法,暗含大衍之数,若十四式合用施展,威力更是惊人,天下无敌。
合招甫出,突闻钟昔发出一声大蝎道:“且慢!”
剑势易发难收,符孟皋闻声疾飘开去,满空剑影渐收。
百毒宫主—剑平指当胸,面色疑重,他亦瞧出符孟皋剑法超凡人圣,不同凡响,生死成败,在此一举,她武功未一日放下,潜隐百毒宫中十数年参悟数种绝艺,今日大可施展一拼。
只见符孟皋冷冷说道:“钟老师有轲话说?”
钟普叹息一声道:“父母大仇,血海沉冤,为人子者怎可不报,老朽不能阻拦,但少侠瞧清楚百毒宫主形像么?”
此话一出,非但符孟皋茫然难解,百毒宫主亦知堕入五里云雾中,冷涩眼神注视着钟普脸上久久不移。
符孟皋道:“钟老师,百毒宫主形象与在下何干?”
钟普道:“老朽十数年追随宫主,迄末目睹宫主庐山真面目,怒老朽妄加蠡测,宫主定有隐衷,不肯露出面目,今日得见才知老朽所料不差。”
百毒宫主此道,“钟普,你胡言乱语什么?”
钟普右掌一摇,面色沉重道:“属下决非胡言,符少侠面貌与宫主逼肖,此中必有原因:”
百毒宫主闻言不禁呆住,眼神望着符孟皋道:“少侠并非本来面目?”
符孟皋只觉心神一震,果然百毒宫主与自己逼肖,尤其是双目更为相似,不禁猛然呆住,左手缓缓揭下面具。
百毒宫主瞧真了符孟皋形象后,心底惊呼道:“天哪!难道真个是他。”飘声道:“少侠真姓符么?”
符孟皋黯然答道:“在下身世未明,费时年余仅探出双亲系大别双逸岳宗浩虞慧文……”
话尚未了,百毒宫主已面色大变,目中泪珠莹然欲滴,颤声道:“少侠,你颈间是否悬有一片如意金牌……”并道出金牌上四宇及款式。
符孟皋不由大惜。伸手解开胸扣,拿出金牌,果与百毒宫主所述无不雷同。
百毒宫主风眼中珠泪夺眶而出,断线般颊颊淌下,一语不发面现凄绝之色。
符孟皋见状,睹道:“难道自己与百毒宫主有什么渊源不成?”
钟普望了杨燕柳一眼。
杨燕柳长长叹息一声,道:“符少侠,如老身所料不差,宫主定然为少侠亲生之母,但其中原因,恕老身不明,不能妄置一语。”
叶胜亦不由错愕不已,道:“少侠,天幸钟老师出声喝止,若误伤宫主,少侠岂非抱憾终身,百死莫赎么?”
百毒宫主凄然一笑,道:“你今年十八岁了么?唉!你比你爹杀气更重,这也难怪,当年之事叫我如何启齿?”
母子天性,符孟皋不禁高呼了一声:“娘!”飞扑入百毒宫主怀中,哽咽落泪。
百毒宫主用手抚摸着符孟皋双颊,珠泪如雨道:“孩子,真苦了你!”继而向钟昔、杨燕柳道:“此事暂不可张扬出去!”
钟、扬二人双双躬身,道:“属下遵命!”转身退出。
符孟皋道:“当年仙灵潭,娘可会耳闻么?”
百毒宫主螟首微额,长吁了一声道:“说来话长,非片言可竟,此刻非畅所欲言之太好时刻,为娘意料佟景贤必不死心,遣人来探为娘与你究竟。”
符孟皋诧道:“外间传言,百毒宫主步步都有杀极,凶险密布,戒行森严,难道俱属于虚么?”
百毒宫主微笑道:“此系宜渲过甚之词,梵净满山奋有毒物,若不件犯,决不轻率噬人,宫内百毒亦有专人伺养,为娘并非帮派首领,设坛立舵,哪有许多人听命吩咐,这百毒宫主昔年不过是一大盗巢穴,为娘制伏后即占有其基业,是以举山之众不过数十人而已……”
忽地面色微变,疾向符孟皋低语数句,一闪而隐。
大殿中沉寂如水,符孟皋戴上面具,目光森冷与叶胜端坐大殿中,空气顿时为之凝结。
蓦地——
一条身影疾如闪电般掠入大殿内,现出一肩搭虎牙铲老叟,目睹符孟皋、叶胜两人不禁一怔,冷冷出声道:“百毒宫主何在?”
两人不答。老者目中精芒电射,怒视着符孟皋道:“你当是符孟皋?”
符孟皋傲然笑道:“既知在下之名,何必多问。”
老叟厉声道:“老朽花溪渔父丁南绍,百毒宫主对老朽尊敬备至,你竟敢大刺刺地坐着不动。”
符孟皋向叶胜笑道:“兄台可曾听过花溪渔父其人?”
叶胜冷冷答道:“未曾!”
符孟皋道:“既是无名之辈,咱们别理他!”
丁南绍闻言怒火高涌,大喝一声道:“拿下!”
殿外疾掠入七八条白影,身法极快,将符叶两人围住。
这八人都是三旬开外,白色绸衣劲装,青渗渗面目,森冷骇人,各持着一柄狠牙棒,芒梭森锐,
叶胜鬼头刀倏地向一人劈出,刀光一闪,只听一人发出一声凄厉惨曝,仰身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