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白衣人被生生劈为两半,由脑门直及民骨裂了开来,五脏六腑随着鲜血涌出,惨不忍睹。
叶胜武功本高,随着符孟皋日久,耳孺目染,习成快刀法,出手如电,枪制先机,令人无法闪避。
符孟皋冷冷道:“丁南绍,在下实在瞧你不顺眼,你那强宾压主神态,你早迷离百毒宫,免惧丧身之祸。”
丁南绍面色冷漠如冰,忽地右掌迅如电光石火向叶胜抓去,快得令人目眩眼花。
七个白衣人狼牙棒呼地出招同时猛攻符孟皋,势如山岳。
叶胜料不到了南绍手比他更快,鬼头刀一式“拦江截斗”击出。
究竟高手过招。粟米之差立判生死,叶胜刀式甫展,丁南绍五指却已扣在腕脉上,只觉一麻,鬼头刀当啷堕那。
丁南绍一声长笑甫出口中,猛然面色一变,瞥见七个白衣汉子被符孟皋一式“迎风落叶”的剑招迫开三步,厉喝道:“住手!”
那符孟皋变招奇快,剑影如“孔雀开屏”,横展挥出,待丁南绍喝声甫止,七个白衣汉子已倒仆在血泊中,断胶缺腿,惨嗥呻吟相继腾起。
丁南绍不禁面色大变,目露怨毒之色道:“血债血还,你这同伴也难逃一死!”左掌吐劲,按向叶胜心坎。
符孟皋急起一剑“毒龙出穴”,剑芒点在丁南绍后胸,冷笑道:“撤掌!”
剑尖触及丁南绍体上,立觉如中金铁,铄然微响,一股反震奇猛罡气随着发出,符孟皋不由被逼得后退两步。
只见殿后忽若惊鸿闪出百毒宫主,唤道:“丁师叔,手下留情!”
丁南绍厉声道:“难道我这八徒血债不该索偿么?”
百毒宫主道:“这符少侠身为百毒宫庭上嘉宾,侄女又为主人,怎可任他丧命在百毒宫中视若无睹。”
丁甫绍冷笑道:“莫非你也有与老朽为敌之意。”
百毒宫主道:“侄女怎敢,符少侠片刻离此他去,一下得梵净山任凭师叔如何处置。”
丁南绍冷冷一笑道:“也好,谅他们也逃不出老朽手外。”五指一松,叶胜踉跄倒退出数步,面如白纸,冷汗如豆大般冒出。
百毒宫主盈盈一福道:“多谢师叔放恩!”
丁南绍道:“他们两人来到百毒宫中所为何故?”
百毒宫主道:“询问白凤栖死因,实由武显扬才误丧生七皇子剑下。”
丁绍南道:“你速随我出门,辅佑皇子。”
百毒宫主道:“十数年来心如止水,侄女无法应命。”
丁南绍面色一变,取出一柄双蛇玉符,喝道:“你敢违背师门双蛇令么?”
百毒宫主似遇重击,身形一阵撼震。
丁南绍大喝道:“见符如见师,你还不下拜么?”
符孟皋见状不禁猛萌杀机,左手倏地按向右肩,“冰魄神剑”一掀哑簧,霍地一式“顺水推舟”顺鞘而出。
出手迅快绝伦,丁南绍惊觉已自不及,左腕一凉应剑而断,符孟皋右手五指一攫,那蛇符令已攫在手中。
丁甫绍恃有罡气护体,刀剑难伤,岂料符孟皋另一柄冰魄剑竟是他那护体星气克星,一时大意,竟遭断腕之诛。
百毒宫主料不到丁南绍竟在符孟皋剑下断腕,惊诧道:“你……”
符孟皋沉声道:“在下瞧不顾眼他那恃强凌人之态,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故略予薄惩,他如不服,尽可向在下找回,与宫主无关。”
丁南绍将断腕溢血封闭住,闻言大笑道:“后生可畏,风闻你乃轩辕手门下,武功惊人,果然不虚,老朽如不报此仇枉为武林巾人。”笑声凄厉刺耳。
百毒宫主道:“师叔,你老人家定见过太极慧剑佟景贤了。”
丁南绍厉声道:“如非是他,老朽岂肯来此。”说着向殿外送出一声长啸。
百毒宫主忙道:“师叔,有你老人家随佟景贤燕京一行,何愁大事不成……”
丁南绍喝道:“休得多言!”
符孟皋冷笑道:“双蛇令业已落在区区手中百毒宫主岂能听命于你。”
丁绍南突然左手一扬,打出两朵红云,分向符孟皋、百毒宫主打去。
符孟皋冰魄神剑疾挥,寒飘将那朵红云拨得无影无踪,只听百毒宫主惨叫一声,不禁大骇。
丁南绍业已穿出殿外,疾遁而杳。
只见百毒宫主靠在柱上,道:“皋儿,为娘已中红云散花针,无药可救,趁着为娘还有一口气在,与你说出当年究竟。”
符孟皋道:“娘不要说话,护住心脉要紧,还有救治之望。”说着目注地面一受伤白衣汉子久久不移,随即瞑目,举剑向空中疾划。
百毒宫主见状暗道:“难道我儿中魔不成……”
只见符孟皋两眼猛睁,左手虚空百毒宫主身上一抓,向那受伤白衣汉子掷去。
白衣汉子忽惨叫出声,翻滚一阵鼻中流出丝丝黑血气绝死去。
百毒宫主突感伤痛消失,惊诧道:“皋儿,你施展的莫非是排教大法么?”
符孟皋微笑颔首。
百毒宫主风目中泛出悯惑神色道:“排教大法虽排教中人,倘非心性极为纯厚,火候纯青,难蒙传授,百年罕见一人,你何缘习此。”
符孟皋道:“娘,此非一言可尽,稍时再说。”
百毒宫主微笑道:“好,稍时丁南绍还要率领天南隐名群邪卷土重来,那支蛇头柳叶镖就在他身上,可以寻出当年仙灵潭经过原委,娘仍佯装伤重垂危,他必以娘生死相威胁,使他自己吐露……”说着目露黯伤神色,接到:“娘现在方始明白此事全由丁南绍幕后操纵。”
符孟皋只觉疑云满腹,茫然不解,正待启齿详问,忽瞥见叶胜用眼色制止,话已溜至门边又咽了回去。
蓦地——
忽间殿外送来阴侧侧冷笑道:“符孟皋,速速弃剑就缚,不然百毒宫主无法活命。”
正是那花溪渔父丁南绍语音。
符孟皋朗笑道:“百毒宫主生死与在下何干,你如不忿尽可各凭本身武功一论高下,在下还有要事待办,即要离此他往。”
百毒宫主闻言,暗道:“我儿恐要弄巧成拙,他为何不听娘的话。”
忽闻叶胜传来语声道:“宫主,少侠智慧过人,他如此做必有道理。”
但闻丁南绍冷笑道:“只怕你不能生离梵净。”
符孟皋向叶胜一招手道:“咱们走!”
双双并肩若行云流水走出大殿。
殿外花木扶疏。却不见丁南绍人影,符孟皋两人身形如电扑入林树翠翳内。
大殿内仅剩下百毒宫主身躯靠椅殿校,半呈昏迷不支,殿中尸体腥臭刺鼻。
须臾——
花溪渔父丁南绍率着六个装束怪异,面貌丑恶老叟疾掠入殿,诧道:“奇怪!这小畜生难道能有地遁之术么?为何追至宫外竟影踪杳失?”
只见一个缺耳吊眼,身穿黄衫老叟道:“可见拙徒所报委实无讹。”
丁南绍不禁一怔。
黄衫老叟阴阴一笑道:“拙徒受四皇子笼络,半月前不辞而别返归郗某居处,他言如其仍贪恋富贵权势,必将首领不保,一则轩辕手在京闹得天翻地覆,大内高手时遭惨死失首之祸,因此各皇于邸中武士无不炭炭自危,相缮萌生退志,四皇子更是忧心仲仲,寝食不安……”
“这为什么?”
“轩辕手外患固然可惧,但内顾之忧却是心腹之疾,四皇子亲信死党两人突告失踪?”
“那两人是谁?”
“一是千面神儒石诚,另一人就是符孟皋。”
花溪渔父丁南绍大感惊诧。
百毒宫主闻言亦暗感纳罕。
只听黄衫老叟道:“真符孟皋已被千面神儒石诚设计陷害,毁尸灭迹,由一貌于符孟皋极为神肖之人所捞。”
丁南绍摇首道:“这不可能,一则武功不能相符再则符孟皋亦有良朋密友,日久必露马脚。”
黄衣老叟嘿嘿冷笑道:“这就是石诚厉害处,符孟皋临死之前将来历武功被逼吐露无遗。假冒之人亦是秉赋极高,模仿神似的,再施展迷药于诸女成就好事,居然一丝破绽俱无……”语音略顿,又道:“但石诚百密一疏,竟忽略了符孟皋尚身负大仇,丁兄断腕之怨,相胁就范之念恐难如顾。”
丁南绍面色如罩阴题,异常难看,点点头道:“倘真个如此,这人更不能任他逃走,有烦诸位展开搜索!格杀匆论。”
六老实如言纷纷窜出。
百毒宫主凄然一笑道:“师叔,郦山六老怎被你说动出山。”
丁南绍寒着一张脸,沉声道:“你知道符孟皋是谁么?”
百毒宫主摇首道:“初度谋面,侄女怎知他的详细来历?”
丁南绍狞笑道:“符孟皋就是你亲生骨肉,岳宗浩遗孽,可惜符孟皋为查明自身来历,不幸为石诚杀害毁尸灭迹。”
百毒宫主佯作极为震惊,面色惨白如纸,凄笑道:“师叔,这话难叫侄女相信,你怎知符孟皋就是侄女亲生骨血,岳宗浩虞慧文夫妻理在生死未知事隔多年,师叔为何含恨如此之深,连侄女亲生骨肉也不放过。”
丁南绍厉声道:“斩草不除根,萌牙仍旧发,老朽委实惠不通当年在仙灵潭,此子由虞慧文背负冲出一条血路逃往云梦沼泽,老朽数位好友追蹑不舍,虞慧文这贼婢自恃神绝武功边战边逃,被老朽发了一支蛇头柳叶……”
说此陡觉失言,不禁老脸一红?
百毒宫主道:“蛇头柳叶镖怎第落在师叔手中。”
丁南绍发出嘿嘿狞笑道:“你已是垂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关紧要,蛇头柳叶镖系老朽偷自你那死鬼师父处。”
百毒宫主道:“蛇头柳叶镖一中入骨,便已无救,那虞慧文必死定子,而侄女亲生骨肉怎地能逃出虎口。”语声颤震,似抑制不佳胸中沸腾怒火。
丁南绍冷笑道:“蛇头柳叶镖打中虞慧文气海重穴,论说必无幸理,但虞慧文自恃卓绝武功一连三剑快攻,逼开老朽等人,穿空落在芦获丛中遁去。”
“这样说亲虞慧文谅未丧命了。”
丁南绍杰杰怪笑道:“沼潭水道纵横,芦获广望茫茫无际,验十里方圆内难觅人踪,贱婢怎能逃出,老朽经三日搜索,才发现虞慧文在芦获淤泥下,孽子则不知何往。”
百毒宫主狠声道:“师叔委实心狠手辣,但侄女极难相信师叔却知符孟皋来止。”
丁南绍哈哈狂笑道:“老朽有人证!”
“谁?”
“苏州三星镖局局主飞天鸽子桑龙。”
“他父亲岳宗浩呢?”
“跃入百丈深潭内观伤沉重,当已丧生无疑。”
百毒宫主忽闻符孟皋传来语声道:“娘,老贼所说均是实情,但孩儿并未丧生在石诚之手眼前以武林大局着想,私仇暂且阁下,娘不妨忍耐装着伤重不支。”
忽见丁南绍望着地面那截断腕,脸泛森厉杀机,迅疾伸出左臂拾起断腕收置放襄内。
百毒宫主发出一声凄叹息道:“师叔,那岳宗浩子妻连根诛绝,大仇已偿,可称心愿了,不过……”
丁南绍厉声道:“不过什么?”
“那自称符孟皋之人,虽非侄女亲生骨肉,却武功深得符孟皋真传,师叔右腕竟被削断,可见真暗之中自有报应,师叔日后定丧在他手中。”
丁南绍闻言勃然失色,左掌缓缓抬起,蓦听厅外送一声刺环长啸,倏地飞身穿出殿外而去。
暗中人影一闪,现出符孟皋,向百毒宫主道:“娘暂隐藏宫内,不可露面,丁老贼的基业现在何处?”
“贵阳花溪。”
符孟皋点点头道:“孩儿稍时必回。”疾闪顿杳。
且说符孟皋与叶胜掠入林树黛翳中,忽地符孟皋伸手一把抓住叶胜,止住前奔之势,低声说:“我料丁南绍必在宫外不远以逸待劳,以暗袭明,咱们不走,使他疑神疑鬼, 自乱脚步。”说着拆下一截树枝在地下疾划,布设奇门禁制。
须臾,林中人影纷闪,只见花溪渔父丁南绍伙同六个形貌拧恶,衣着怪异老辜搜觅符叶两人, 目露骇异补光。
符叶二人虽近在咫尺,但丁南绍七人如若无睹,觅一阵,又掠向大殿而去。
云霄远处忽现出一豆大黑点,疾如流星泻落,正是神鹫收翼落在禁制中。
符孟皋向叶胜嘱咐几句,叶胜跨上神鹫惊空飞去。
他待叶胜离去后。迅疾如风继续在大殴周处布下玄诡奇门。暗中闪入大殿藏身横梁,耳闻丁南绍之言不禁目淄皆裂胸中怒火沸腾。
但符孟皋尚不明其父与丁南绍有何大恨深仇,自己为百毒宫主所生,又为何竟由虞慧文抚养,其中必有甚多牵缠纠葛,千头万绪,其理难明,据候大姑之言,仙灵潭岳宗浩铪虞慧文一双神仙美眷岂能就此轻易丧生,决查明其中因果,他向百毒宫主寥寥数言后,即追踪丁南绍身后。
郦山六老,陷身在符孟皋的奇门禁制内,怪异选生,激得郦山六老频频厉啸,却又无法逃出。
丁南绍循声扑出,落在林木蓊翳中,眼前景物突变,四周生出熊熊烈火,火焰中无数恶鬼张牙舞爪涌袭而来。
虽明知幻景,却禁不住心生恐怖之念,暗道:“百毒贱婢居然谐习奇门异术……”
只觉火焰中恶鬼如同有生之物,挟着酷热烈火呼啸扑来意势骇猛,自己左闪右避,左掌连连劈去。
但恶鬼此退徒进,无厉合击群殴,配合奇佳。
于是——
丁南绍暗中胆寒,隐隐耳闻丽山六老送来厉啸,益发心神巨震,无奈苦于找不出生门所在,只在禁制中乱腾飞窜,左掌劈出如山罡力。
只闻郦山六老啸声渐近,不禁精神一振,大喝道:“郗兄何在?”
身形疾如离弦之弩循声射出。
两三个起落,只见郦山六老如遇大敌,刃光如电护住峰影,右掌劈出渐涌罡风,欲劈开四面八方袭来之火蛇恶鬼,不由大喝道:“郗兄,此乃幻影,不可当真。”
一言甫出,烈火恶鬼突告消敛,仍然树木苍苍,叶绿滴翠果然不错,一切均是幻影,然面花溪渔父丁南绍、郦山六老却灰土脸,狼狈不堪。
丁南绍尴尬一笑,长叹一声道:“是老朽小看了百毒贱婢,她竟谙擅奇门异术。”
黄衣老叟目光森朽。冷笑道:“如今百毒宫何在?老朽如不将她媒骨扬灰难消此恨。”
丁南绍道:“中了老朽红云散花针,此刻已魂归离根天了,希兄,你那接骨玉髓膏可否赐赠少许?”
黄衫老叟点点头,从边震中取出一支玉甑,道:“将断腕真出,那某能为丁老续骨。”
丁南绍黯然一笑道:“有劳郗兄了。”取出断腕。
黄衫老叟替她涂敷玉髓膏后,撤下一幅长衫下幅包扎好,望了丁一南绍一眼:“三日内最好不要妄用真力。”
蓦地——
只闻一阵衣抉破风之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驼背老人神色惶急,迅疾奔采,丁南绍不禁脸色一变,喝道:“江驼于。”
驼青老人一跟瞥见了丁南绍及郦山六老,疾跃身落下,便道:“丁兄速回花溪。”
丁南绍面色更是一变。
江驼子道:“老驼子方才在南麓无意中瞥见符孟皋吩咐同党奔往花溪,他说丁兄阴辣凶狠,断腕不足惩处,命同党将丁兄满门老幼诛戮,鸡犬不留,又说他虽非符孟皋本人,却须代替符孟皋偿付血海大仇,不然无从全信。”
花溪渔父丁南绍闻言胆寒魂飞,面色苍白。只听江驼子又道:“符孟皋似有意去鹿山一行,心意难明,六位尚宜当心一二”
黄衫老叟冷笑道:“他决然找不到老朽等潜隐之处。”
江驼子微微一笑道:“老驼子方才所见所闻据实相告,也许符孟皋慑子六位威名,不敢轻捋虎须由来可知。”
黄衫老叟目注丁南绍道:“我等不如同往尊府一行。”
只闻林中传来一声冷笑道:“来不及了。”
丁南绍闻得语声入耳,不禁心神大震,厉喝道:“符孟皋,老夫与你何怨何仇?”
但闻符孟皋传来语声道:“为图武林霸业,不得不尔,除非你等自甘归属骷髅剑主门下,符某愿网开一面。”
丁南绍厉声道:“你不是轩辕手门下?怎么又是骷髅剑主门下?”
“轩辕手与骷髅剑主本师兄弟,在下与轩辕手金兰订交,三位本是一体,有何分别。”
黄衫老叟忽身形疾扑出,震掌猛推,狂风出潘,碗大口径树干断折,枝叶溅飞如雨,宛如山崩地裂,威势骇人之极。
只听一声长笑远曳面逝。
江驼子道:“符孟皋不敢与郦山六老正面为敌,他自知武功悬殊不是对手,但明枪易躲,暗篱难防,丁兄如不先将他们赶回花溪,恐后患无穷。”
花溪渔父丁南绍面色大变。
黄衫老叟大喝道:“我们陕走。”
人影先后腾起,掠下梵净而去。
一抵山麓,迎面忽闪出太极慧剑佟景贤率领一干七皇子死党问道:“如何?”
丁南绍面色寒冷如冰道:“百毒宫主已丧生在老朽红云散花钟下。”
“那符孟皋呢?”佟景贤闻知百毒宫主已死,不由暗中叹息。
丁南绍冷笑道:“此人并非真是符孟皋,而是四皇子心腹死党,与骷髅剑主、轩辕手沆瀣一气。此人不除,后患无穷,佟老师,你等布下伏椿,有未发现符孟皋与其同党纵迹?”语音森厉慑人。
佟景贤忙道:“方才江神驼通知右南麓发现符孟皋匪党一行踪迹,已遣人追觅……”
语尚未了,正南方远处忽冲起一道强烈红焰旗花,闪眩天际。
丁南绍厉喝道:“速速拦截,不可任他离去。”
佟景贤回面沉声道:“传命各处伏椿,不得任其逃遁。”穿空飞起。
七皇子门纷纷扑去。
黄衫老叟道:“此地交由佟景贤,我等应先赶回,不可另生枝节。”
丁南绍心乱如麻,唯郦山六老之命是听,急急随着丽山六老奔去。
人影一空,树后突转出符孟皋,明手巍立,目送丁南绍远去消失的身形,感慨万千。喃喃自语道:“我如此做是应该么?”
突感身后微生金刃劈风之声,身形迅快地一挪,一道寒光擦肩而过。
符孟皋身躯疾转,左劈伸手如风,五指一把扣在暗袭之人“井肩”穴上。
那人年岁约莫四旬开外,身着玄衣劲装,只觉肩骨裂碎,疼彻心脾,张嘴发出一声惨嗥,汗泪如雨冒出。
符孟皋冷笑道:“尊驾是何人手下?”
那人嗫喘答道:“五皇子!”
符孟皋五指一松,沉声道:“在下不杀你,如有不甚,尽可找来同党向在下伸手。”说着缓缓转过身子。
那汉于咬牙目露怨毒之色护着伤肩,疾奔而去。
片刻后,林内人影纷闪,向符孟皋围拢过来。
符孟皋似有所觉,朗声大笑道:“诸位速转回燕京,转告宫廷贵上,草莽江湖,龙蛇庞杂,切忽沾惹,身政名裂犹属小事,导致颠覆皇朝,噬脐莫及。”
但闻一沙沉语声道:“施主口气不嫌太猖狂了么。”
只见一面圆微须,年约古稀麻衣僧人现身而出,手持一柄雪亮戒刀,紧随着四个身材高大红衣喇嘛。
四红衣喇嘛手中并非兵刃,却是木鱼、铙钹、铜铃诸般法器,符孟皋久知大内供奉喇嘛精慑魔法,此次竟邀出番僧,必有岂谋,目中泛出一抹杀机,冷笑道:“禅师竟也卷入江湖是非中么?”
老僧答道:“贫僧奉命缉拿施主去京。”
“奉何人之命?”
“自然是皇命。”
符孟皋哈哈大笑道:“在下不信!”冰魄剑疾卷而出。
出剑之快,令人弦目,简直未曾见得他如何撤出肩后长剑。
然而符孟皋身法更快,几乎人剑不分,但见寒芒狂闪中,怪叫声起,四个高大红衣喇嘛个个双腕截断,鲜血如注。
麻衣老僧面色大变,道:“好狠毒剑招!”
符孟皋冷笑道:“禅师何不知先下手为强之理。”
麻衣老僧忽瞥向地面断手内的诺般法器一眼。
符孟皋心中一动,剑光飞出。迅疾将诸般法器络成粉碎,并无异状。
只见麻衣老僧面现痛心已极神色,戒刀一挥,攻出九招,刀招辣毒,不离符孟皋胸前七坎死穴,迅疾如电刀势挟着一片重逾山岳罡气。
符孟皋心中暗惊,只觉此僧是他首次所遇劲敌,长剑疾封七招。
麻衣老僧似畏惧符孟皋手中冰魄神剑犀利,不敢让戒刀碰上,但那柄戒刀亦是—柄吹毫可断切石若腐的宝刀,然心有畏惧,刀势未免缓得一缓,被符孟皋扳回先机。
符孟皋冷笑道:“禅师,在下无意与你为敌,亦不愿在此多作勾留,弹师既身负皇命,半月后在下定在华山突棋亭恭候。”说着长剑疾挥,逼开麻衣老僧飘然迈了开去。
只听麻衣老僧道:“施主恐走不了!”
符孟皋只觉迎面林中弓弦乱响,乱箭如蝗密集如雨射向自身,一声龙吟长笑,倏地潜龙升天拔起,挟着一条匹练眩目剑光冲天曳远消逝。
只见数十条人影追蹑符孟皋之后,竟是越追越远,杳不可及。
太极慧剑佟景贤却向百毒宫攀登,百毒宫主是他心目中爱侣,但百毒宫主却鄙视佟景贤心思阴险,始终不获芳心。
如今,耳闻百毒宫主竟丧命在红云散花剑下,委实令人难以置信。百毒宫主武功已臻化境,高出自己一筹,红云散花针虽然辣毒,未必伤得了百毒宫主,只觉花溪渔父丁南绍之话其中必有蹊跷,越想越疑,决意一探究竟。
才登至中途,只听一声大喝道:“站住!”
抬面望去,只见一列三人拦阻去路,怒目炯炯。
内中一人是一陌生面目森冷老者,另两人却是钟普杨燕柳夫妇,不禁面色一寒,冷笑道:“钟普,你可是吃了龙心豹胆,敢拦阻老朽去路。”
杨燕柳道:“宫主已应允一月之内前往燕京一行,佟大侠为何再度重来,宫主心绪忧烦严命坚拒来容访晤,我等亦有不得已之处,祈请见谅。”
佟景贤闻言不禁一怔,诧道:“宫主安然无恙么?”
杨燕柳道:“我们宫主活生生地安坐在百毒宫内,佟大侠为何说出此话?”
佟景贤面色一变道:“方才途遇花溪渔父丁南绍说宫主已丧在他那红云散花针下……”
杨燕柳冷笑道:“佟大侠你太小看了咱们宫主,丁南绍以师叔之尊,擅作威福,宫主不愿以下犯上……”
忽闻山上传来百毒宫主语声道:“佟兄,小妹心绪如麻,不愿勾起当年往事,你走吧!”
佟景贤仰面凝望,只见百毒宫主面蒙轻纱,衣裙飘飘,立在距身十余丈崖上。暗中内疚,叹息一声,高声道:“贤妹无恙,愚兄安心了。”身形一转,宛如大鹏展翼,电泻疾落岭下而去。
钟普三人反身腾上崖去,躬身向百毒宫主身施一礼。
百毒宫主凄然—笑道:“兰儿及邓姑娘等人离奇失踪,使我傀对皋儿,三位可知他们下落么。”
她一直无法向符孟皋吐露地穴诸女失踪之事,忧心如焚的恐谱女并未服下解药,倘有万一不测,叫她如何善后。
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娇呼道:“恩师!”
百毒宫主闻声不禁心神大震,转面望去,只见罗素兰偕同诸女婿然含笑守在岭上,诧道:“兰儿,你藏匿何处?”
罗素兰妩媚—笑道:“徒儿等被符孟皋救出后,他再登山指名索人,不料恩师竟是亲生母亲。”
百毒宫主叹息一声道:“是我一时气愤,令诸位受屈,倘遇不测,当百死莫赎。”
邓素云道:“宫主不可自怨自责,倘非如此,怎能母子相会。”
钟普躬身道:“属下已吩咐准备入席盛宴,庆贺宫主母子重聚,群邪已退,短期内当可无事。”
百毒宫主道:“皋儿尚未见回转,不知如何了。”
邓素云道:“皋弟相储来此均是武林名宿,谅此刻已尽驱宫廷爪牙,不久当可转告……”说着,忽手指山下,接道:“喏,他不是回来了么?”
只见符孟皋领武林群老飞掠登上山来。
百毒宫主嫣然笑唤道:“皋儿!”
符孟皋躬身行礼,随即为活丧门贾庆等一一引见。
百毒宫主口称幸会,含笑为礼。
邓素云诧道:“还有叶胜、申环、娘丹、燕三泰、甘飞、竺九明六位大侠呢!”
符孟皋道:“他们已赶往花溪,小弟准备明晨劝;要赶去。”
百毒宫主满怀欣悦,牵着符孟皋左手,并肩登向大殿走去。
途中询问符孟皋如何救出诸女。
符孟皋朗笑一声,道出原委详情。
百毒宫主摇首叹道:“我儿遇合之奇,千古罕有,若钟普末认出你貌像与为娘相似,此刻娘已丧生在我儿剑下。”
符孟皋不禁悚然。
钟普道:“一饮一哺,莫非前定,因果循环,一丝强求不得。”
符孟皋道:“孩儿有一事相告,但求娘不要生气才是。”
百毒宫主不禁一怔,道,“娘怎会生气,但说无妨。”
符孟皋道:“白凤栖实丧生在孩儿手中,不过借七皇子之剑而已。”
百毒宫主呆得一呆,继又笑道:“白凤栖这孩子在外为非作歹,为,娘哪有不知情之理,但那时为娘只有他这骨肉至亲,不免溺爱,纵然他死在你剑下,为娘又能把你怎么样。”说着已走人大厅,厅内已摆下四席盛宴,立即肃客人席落座。
只见百毒宫主举杯凄历一笑道:“诸位请饮下此杯酒后,容我叙出一段当年辛酸往事。”
群雄饮下一杯,凝耳倾听当年大别山谷只逸那宗如谜武林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