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甫将黎明,却比前更黑如暗漆,须臾,只听厅外传来数声喝叱,似是葛四先生而发,接着又传来荡人媚笑。
喝叱及掌劈空风啸之声似远似近,渐至不可复闻。
浓雾逐渐消散,天色甫现鱼肚白,乔家大宅卑寂如水,似昨晚一切惧如梦幻。
符孟皋飘然而入,望了乔松龄一眼道:“葛四先生等再度坠入莲花教主诡计中,心切煎仇,自侍武功,追赶此女不舍,必将一网成擒。”
铁掌飞环乔松面色苍白,不禁泛起悲怆之感。
符孟皋长叹一声道,“乔老师必以家小耽尤,在下已命同伴暗暗蹑随莲花教主而去,俟机设法施救。”
乔松龄闻言一喜,忙道:“老朽若能与家团聚,有生之年必当图报。”
符孟皋莞尔笑道,“乔老师只须不口是心非,与七皇子沆瀣一气,在下不胜心感。”
乔松龄面色一红,太息一声道:“乔某乃逼不得已,非所甘愿,倘有不实,日后当身遭惨死!”
符孟皋见其神色挚诚,乔由衷之言,沉吟良久道:“倘七皇子门下来访乔老师,乔老师如何回答?”
乔松龄道:“乔某则将莲花教主实是十四皇子死党说出,避过远嫌,力求自保。”
符孟皋闻言摇首道:“此无异自找灭门祸,要知楼廷争储,由来已久愈满愈烈,无法稍葺,一经霸入,如置身泥淖,不可自拔,乔老师倘真欲全身远祸,不妨如此……”
他授计已毕。又道:“乔老师只须如计施行,必可无虞,至于府上家小在下定必救出觅处安颅,到时当有报命。”
铁掌飞环乔松龄大喜过望,躬身长施一揖道:“乔某谨道指教!”
符孟皋身形疾晃,人已穿空飞起,远处送来语声道:“乔老师珍重。”
铁掌飞环乔松龄顿时升起凄凉孤独之感,若大家宅,只胜下子然一身。娇妻美妾,百万家财,却属过眼烟云,不禁长叹一声。
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乔老师为何出声长叹?”
铁掌飞环乔松龄不禁面色大变。高声道:“哪位朋友光顾,恕乔某不知有失远迎。”
只见一双人影并肩掠入,现出两劲装老者,乔松龄认出是七皇子门下高手三臂哪咤闵天豪、百岁太岁苗金雕。
闵天豪长像阴鸷,未语先笑,喜怒莫测,冷冷说道:“咱们哥儿俩,又非首次见面,哪来的这多礼数?”乔老师那声长叹似非无由而发,想来有悔不当初之感?
乔松龄暗中一惊,面色故作沉静,冷笑道:“阂兄这话何说?两位不知有杀身之危么?”
闵、苗两人顿时面色大变,苗金雕怒道:“乔老师莫非已离心叛异?”
铁掌飞环乔松龄淡淡一笑,道:“苗老师说话未免太离谱了点?乔某是问两位来是否察觉暗中有人跟踪。”
苗金雕,阂天豪闻言不禁相望了一眼闵天豪道:“这倒未曾?”
乔松龄道:“请问两位来意?”
闵天豪道:“奉七殿下之命求见莲花教主!”
乔松龄答道:“莲花教主已迁往他处?”
“这是何故?”
乔松龄答道:“莲花教主大悲禅师,银河真人及葛四先生诱擒,不料形迹不慎,绳池可疑人物频频现踪,这几天深夜均有不明武林高手来寒舍窥探……”
苗金雕诧道:“为何不明来历?”
乔松龄冷笑道:“少林点苍青城及清皇子门均现踪渑池,庞杂异常,深夜之间,教主严命不得出手,以免一发牵动全身,贩误七殿下大事反为不美,是以沉稳不动,倘若查明究意,难免败露形迹,故而教主见情势危急。连夜撤出,仅留乔某一人。”
闵天豪神色猛变,诧道:“为何仅留乔老师。”
乔松龄冷笑道:“乔某家宅。主人不在,更使人动疑,两位速回报七殿下,到时莲花教主自会驱使大悲禅师等三人前往西狱,但其间尚不知有无巨变。”说着连声催促两人速离。
突闻——声冰冷澈骨语声道:“来不及了!”
三人不禁心神巨震,只见通往天井正门外立着一个灰白长鬃,目光冷峻老者。
百步太岁苗金雕历喝道:“尊驾是何来历?光天化日之下不经通报闯入私宅,速说明其故,不然别怨兄弟手辣心黑。”
老者哈哈大笑道:“老朽一向杀人不眨眼,居然有人敢在老朽面前卖狂,你的胆量可真不小。”说着面色条地如罩严霜,森寒著铁,两道眼神宛如利刃,沉声道:“老朽找的是对头冤家那葛四老鬼,快唤他出来清偿旧债,不须你三人作他替死鬼。”
乔松龄淡淡一笑道:“乔某府中并无葛四其人。”
老者目蕴凶光,冷笑道:“老朽得自风闻,说是葛四老鬼在五日前随一白衣少妇进入此宅泪此出后即末以再出分明草图老鬼尚匿藏宅内,谎言欺骗无用。”
乔松龄冷冷答道:“眼见犹恐是假,耳闻岂能当真,朋友,你这是无事生非,有意寻衅。”
百步太岁苗金雕冷笑出声,右掌疾翻,呼地一股阴寒掌力推了出去。
出手疾如电奔,距离又近,满认对方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必然无法闪避,一掌可丧命。
那知大出所料,掌力堪及,对方却如柳絮般顾着他掌势飘去。
老者慑人心神目光逼射,沉声道:“老朽我的是葛老四,并非三位,望三位不要自误。”
三臂哪咤苗金雕自忖此人即然敢向葛四先生寻仇,武功岂是易与之辈,一示眼色,三人联臂此手,掌势如雷,力如山涌。老者哈哈大笑道:“这是你二人自找死路,怨不得老朽。”
双掌展开,掌影纷飞攻出。只见老者身形奇幻,突然一个转身,刁腕斜切,叭的一声,击实在苗金雕肋骨上。
但闻闷天豪闷哼一声,身形跟跪撞出七尺开外。
恕闻一声断喝道:“住手!”一条迅快的人影疾如鹰隼从空落下,现出一瘦长怪人,向老者道:“方才老三目击葛四一行十余人循河南岸后向洛阳而去,老三已紧缀其后,你还有心情在此逗乐,走吧!”
老者身形疾飘了开去,道:“真的?咱们走!”
两条身影穿空如电疾杳。
三臂哪咤闵天豪只受点轻伤,疾跃而回。道:“这老贼是何来历。”
苗金雕冷笑道:“现在别管,咱们追去要紧,面见莲花教主将殿下之话带到。”转面向乔松龄抱拳笑道:“方才误会,乔兄海涵一二。”言毕两人掠出宅外而去。
闵天豪,苗金雕两人循黄河南岸追踪,沿途不时发现可疑江湖人物飞掠而过。
日方傍午,两人已奔至,处镇集外,只见一家饭庄门前几株新柳树干上,系着数匹健马,毛尾满布黄尘,鞍上尚留有青布长囊,鼓突隆起,内似贮有兵刃,两人互望了一眼,苗金雕道:“赶了半天路,饥肠如雷,吃饱了再说。”说着两人昂然迈入店去。
那店中好旺的卖买,竟上了九成座,一张桌面上围坐着六个江湖打扮人物,太阳穴高高隆起,意兴飞扬,擎碗牛饮。
邻座正好空着,闵、苗两人分对首坐下,吩咐酒保上菜上酒。
忽闻邻座有人低声道:“兄弟只觉事情透着邪门儿,大悲禅师,银河真人及葛四先生竟会走着一路,对那白衣蒙面少妇异常虞敬,兄弟委实付料不出少妇是何采历?”
只听一人冷笑道,“江湖之内,云诡波谲,这等武林高人,行事向来莫测高深,你这是枉费心机,咱们自扫门前雪,别管他人瓦上霜。”
“谁管这档子闹事来着?只不过好奇罢了,须知大悲禅师乃四皇于授艺恩师,兄弟亲眼得见四皇于门下高手行踪鬼祟,尾蹑而去,似欲伸手,却又似投鼠忌器……”
“咱们喝酒,少惹是非,早日赶至长安。”
忽地店外走入一背剑少年,面目森冷,两道森厉神光巡视了一眼,径向闵天豪、苗金雕两人之侧大喇喇坐下。
闵、苗二人一怔,只觉这少年太无礼貌,苗金雕性为烈火,目中怒火逼射,正待发作。
只听那少年喃喃自语道:“这年头让人三分不为弱,妄逞意气惹火烧身,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此话似冲着他们两人而发,闵天豪望了苗金雕一眼,示意按忍下去。
少年招来酒保,要了酒菜,只顾自饮自酌,将闵天豪、苗金雕两人视若无物。
闵、苗两人强按镣着一腔怒火,候看残酒罄,欲待离去,忽闻少年低声道:“两位请稍待,在下有话说。”
苗金雕愕然瞪目道:“尊驾是指我等么?”
少年颔首笑道:“在下乃莲花教主所遣,两位可是闵天豪、苗金雕老师么?在下方从铁掌飞环乔松龄府中赶杂此处。”
两人哦了一声,面色肃然,道:“不知尊驾有何指教?”
少年目光望店内巡视了一眼,见食客们纷纷离去,仅余下行商士著并无可疑,遂微笑道:“教主设下声东击西之策,为免殿下陷入置身事内,望速回报殿下,端午节教主骗使大悲禅师,银河真人,葛四先生赶往华山向骷髅剑主寻衅……”
闵天豪诧道:“此计可行么?”
少年正色道:“教主算无遗策,这三人虽是武林名宿,功力旷绝。但强龙难斗地头蛇,必为骷髅剑主所擒,风声若传开,少林、点苍、青城决无坐视之理,殿下可不费一兵一卒,坐亨其成。”
苗金雕、闵天豪闻言大喜,抱拳说道:“我俩就此赶回京城。”取出一锭白银交与店主,双双迈出店外向洛阳飞奔而去。
两人由北部捷径斜奔洛阳,北邙岗陵起伏,风沙蔽空,蓦闻风送入耳一声刺耳长啸,悸人心魄。
只见黄沙漫漫中一具黑影飞掠而至,阻住两人身前,来人黑衣蒙面,巾衫上均织有骷髅标识,宽大黑衫在风中振荡飘瑟,宛如鬼魅,令人不寒而栗。
苗金雕大感震骇,料不到郎山会有骷髅匪徒潜踪,大喝道:“我等并未与贵帮结有过节阁下拦阻我等去路则甚?”
蒙面黑衣人阴恻恻发出一声长笑道:“两位是否七皇子门下?”
二人互望了一眼,道:“兄弟正是!”
蒙面入冷笑道:“敝帮高手多人均丧在七皇子手下,此仇不共戴天,两位助纣为虐,理该受诛。”
二手哪咤闵天豪趁着他说话时,身形疾绕至蒙面人背后,两手拾指微屈,猛烈一式飞鹰兔扑去,拾指挟着阴寒罡劲抓向两臂,并发出一支“白虎钉”射向蒙面人后胸。
狠毒之极,若然击实,蒙面人必然胁裂洞胸毙命。
百步太岁苗金雕亦同时发动,双掌蓄凝十二成真力猛推而出,掌势宛如排山倒海,凌厉骇人。蒙面人屹立如山,闵天豪自身后袭来恍如无觉,双牛迎着苗金雕掌力迎去。
“轰”的一声大响,苗金雕狂曝出口,身形震飞半空,如断线之聋般堕下,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闵天豪一只白虎钉如中败革震堕在地,就知不好,但扑势迅急,两手掩指已抓及两胁,只觉一股巨猛反震之力弹击拾指,痛澈心脾不禁降叫出声栽仆在地,两手十指根根折断,只胜下一只血淋淋秃掌。
只听蒙面人冷笑道:“留下两位性命转告七皇子,骷髅门下一月之内定去燕京索还血债。”
三手哪咤闵天豪、百步太岁苗金雕闻得黑衣蒙面骷髅匪徒之言,如获大赦,虽是重伤之躯,依然挣扎爬起,踉跄遁去。
蒙面黑衣人目送两人后影,发出长笑,那笑声宛如果鸣豺嗥,在此风沙漫漫邱山鬼墟内,益增恐怖。
闵天豪、苗金雕闻得笑声,胆寒魂飞,怆惶逃逸无踪。
风沙漫空中突然电闪掠来神行车影竺九明、天罗神判申环、苍鹰铁笔邹雷、猿形八掌叶胜等四人。
竺九明道:“老弟大功告成了吗?”
黑衣蒙面人正是符孟皋。
符孟皋笑道:“这两人必不敢中途逗留,径赶向燕京报与七皇子准备骷髅门下侵袭。”
邹雷道:“在万蛇谷老弟乔装骷髅剑主,竟放过七皇子,如今又谓月内去京清偿血债,岂非前后矛盾?”
符孟皋摇首微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耳,七皇子秉心多疑,闻得苗、闵二人回报,定必疑他图谋大举侵袭华山为骷髅剑主闻知,是以骷髅帮决定先发制人,必慌乱无措,不敢轰动,唯冀望朱姑娘在短短时日中侵袭华山坛。”
天罗神判申环慨叹一声道:“少侠机智真无人能及,如今我等何往。”
符孟皋道:“此行已延看不少时日,目前宜赶往翠云别府,不论神雕在否,立即转道入滇。”
五人疾奔而去。
翠云别府阒无一人,沉寂若水。
符孟皋五人抵达翠云别府外,只见青山绿谷,景物依旧。桃花盛放,灿烂夺目。
申环赞道:“悠然物外,人间仙境。”
符孟皋喟然叹息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抚人思昔,不胜惆怅。
竺九明道:“吉人终有天相,老弟不必伤感。”
符孟皋微微一笑,神色躇谈,领着中环四人步入翠云别府,只见窗几萧然,尘网蛛结。
邹雷道:“老朽不信此处荒芜井无江湖人来此窥探。”
忽闻一声冷冷笑声传来道:“倒被你猜着了!”
只见暗处掠出一双老者,似为夫妇,老里豆瘦麻脸,虎目鹰鼻,身着天蓝色长衫,长须斑自,身躯伟岸,神态极为威武。
老妇白发霜鬓,皱纹满面,风目开富之间精芒逼射,手执一根如意镔铁强杖。
符孟皋忙抱拳微笑道:“两位可是找人么?”
老里面色冷漠答道:“老朽夫妇奉事百毒宫主之命,来此觅访符孟皋少侠。”
符孟皋心中一惊,含笑道:“贤梁孟姓名可否见告?”
老奥沉声道:“老朽钟普,我那老伴儿名杨燕椰。”说着炯炯眼神打量了符孟皋两眼,接着:“阁下就是符孟皋么?”神色之间似不置信。
符孟皋道:“在下正是符孟皋,不知二位有何指教?”
杨燕柳闻知这面目森冷少年是符孟皋,不由满头白发飞扬,风目中逼射威光,厉声道:“你就是符孟皋,老身奉命擒你返山问罪。”
符孟皋怔得一怔道:“在下自问与百毒宫井无过结,贤梁孟似无风起浪,有意生非。”
钟普冷笑道:“我那罗素兰侄女在百毒宫囚禁,每日以泪洗面……。”
符孟皋突面色一沉,大喝道:“住口!在下同伴邓素云魏红绡等姑娘亦是百毒宫主所擒么?”
杨燕柳冷冷说道:“不错!”
符孟皋冷笑道:“罗素兰姑娘与在下何干?”
“因白凤栖之死。”
符孟皋纵声大笑道:“白凤栖无人不知丧命在七皇子剑下,与在下风马牛不相及,不找七皇子面找在下,岂非南辕北辙。”
钟普冷笑道:“老朽实不相瞒,白凤栖为百毒宫主内侄,根骨奇佳,宫主钟爱逾于亲子,一身绝艺俱授于白凤栖,是尘其武功造谐比七皇子更胜一筹,缘何丧命在七皇子剑下,未免可疑……”
符孟皋沉声道:“武功一道,成就虽因人而异,但刻苦钻研,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犹若水涨船高,立竿见影,七皇子亦是天纵奇才,武学渊博,百毒宫主久未出山,怎能断定七皇子武功比白凤栖逊销一筹。”
钟普冷冷答道:“七皇子师门与百毒宫主极有渊源,故而知之稳,但罗素兰侄女谓白凤栖在墓隧中已罹受暗算,被擒诸女均如此说,但目睹实情就只你一人。”
符孟皋暗赞诸女身慧过人,若不如此,百毒宫主决不致遣钟普杨燕夫妇前来,自己亦难断定邓素云诺女为梵净擒去,遂哈哈大笑道:“不错,在场诸人仅在下一人目睹实惰。”
杨燕柳厉声道:“你为何不示誓白凤栖?”
符孟皋淡淡一笑道:“白凤栖狂傲凌人,刚愎自用,视在下宛若仇敌,在下实为之心灰意冷何必多管闲事,更何况他衣死之道,与在下何忧。”
钟普与杨燕柳互望了一眼,点点头道:“白凤栖狂傲刚愎,固是实情,但阁下言他亦有自取其死之道,可有解说么?”
符孟皋微微一笑道:“白凤栖确是武学奇高,但因秉性刚爆毒辣,急于取胜,是以不能精纯如一,而所遇者无一不是武林极高手,首败于灵山五魔,为‘寒毒真气’侵入内腑,再败于七皇子,右臂刺穿一孔,三战于秦中九怪联手猛袭,施展淬毒剑,令秦中九怪败在‘开天辟地’奇招之下,但他也为‘化血甲虫’所噬,致使体内真元损耗过巨……”说着话音略顿,面色候沉道:“白凤栖最大错误莫过于他吞服下百毒富主秘制激发体力内潜力药丸,此大违背常情,他发挥‘开天辟地’剑招威力之际,护身爱气无存,致被乾坤处士武显扬‘血影魔指’所算才致白凤栖刻意求胜下,末会察觉……”
钟普扬、燕柳面色大变,目露不信之色道:“乾坤处士武显扬?”
符孟皋笑道:“乾坤处士武显扬墓木已拱,百毒宫主谅知真情,这武显扬系武林凶邪假冒,时至如今尚无人揭破此位乾坤处士真正来历。”
扬燕柳厉声道:“你所说句句真实么?”
符孟皋冷笑道:“在下何必对两位谎言绩骗,即知邓姑娘诸女陷身百毒宫,就是两位不来,在下亦要去梵净山索人。”
扬燕柳厉声道:“阁下也太狂妄了,百毒宫岂是任人来去自如的。”
钟普沉声道:“恐由不得阁下了,老朽夫妇奉命擒回阁下,老朽亦不难为你,只点上两处气脉穴道,随老朽夫妇同往。”
天罗判申环早自按忍不佳,此刻胸中怒火源腾,掠出两步,霍地撤出判官笔。大喝道:“申某久闻百毒宫武学怪异,独步武林,意欲今朝见识百毒武学有何惊人之处。”
扬燕柳冷笑道:“凭你也配与老身动手。”
符孟皋伸手一拦,淡淡一笑道:“申兄,两位远来是客,我等岂可无礼,贤梁孟还是返山授命吧,白凤栖又非在下所伤,并无深仇大怨,何必伤了体我和气。”
钟普道:“老朽无法覆命。”
符孟皋不禁一怔,道:“看来非动手不可了,那么二位请出招吧!”言毕,气子神闹,衣未架左畜势,暗中示意邹雷等四人远避,防对方施展百毒掌力遭池鱼之殃。
扬燕柳呼的一枚“风起云涌”挥出,杖沉力猛,势逾山岳,钟普右掌一翻,一式“拂云探月”斜抓而出,指风罩袭人身要害百穴。
掌法寄奥绝伦。符孟皋身法玄诡,错身一晃,避开了钟普掌势,右臂迅出,疾如电光石火向扬燕柳拐杖。
扬燕柳暗道:“你这是找死!”
忽感杖头一震,铁拐己被符孟皋抓住。
只听符孟皋大喝道:“撒手!”
扬燕柳虎口一麻,情不由主地五指疾松,身形踉跄斜地,带出数步,不禁脸色由红转白,白中带青,神态骇人,钟普双掌疾扬喝道:“倒……!”掌风送出一丝极难嗅辨异香。
符孟皋冷笑道:“未必!”仍自屹立如山,嘴角嗡着一丝冰冷笑容。
钟普、扬燕柳见状双双骇然变色
扬燕柳沉声道:“你是否服下百毒宫独门解药‘玉雪丹’?”
符孟皋额首道:“两位猜的委实不错。”
钟普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望着扬燕柳道:“老伴,你试想罗家侄女为何将此珍贵难求的‘玉雪丹’赠与符少侠服用,其中必有道理。”
扬燕柳呆得一呆道:“索兰侄女眼高于顶……”
符孟皋笑道:“白凤栖心术不端,两位就不为罗姑娘着想?”
钟普沉声道:“老朽若不为她,也不致迢迢千里奔来,奉劝少侠随我俩去往梵净,白凤栖即丧在明陵,与少侠丝毫无干,此事尚有转园余地,若恃强拜山指名放入,恐少侠误入误己也。”
符孟皋闻言默然沉吟,迟不作答,忽闻云霄远处传来一声雕鸣,心头一喜,朗声说道:“我辈武林人物,宁折不弯,两位请不必多言,请速返山覆命,也许在下较两位先至,不过除在下外,尚另有莫人前往梵净。用心叵测。”
“谁?”
“太极慧剑佟景贤!”
钟普沉声道:“佟景贤与百毒宫主友谊深骂,少侠指他心怀叵测?”
“太极慧剑佟景贤乃七皇子授艺恩师,白凤栖在七皇子剑下惨死,百毒宫主见了佟景贤作何想法?”
扬燕柳厉声道:“此乃百毒宫主之事,我俩岂能置啄。”
符孟皋哈哈朗笑道:“据在下所知,百毒宫主谅有把柄抓在佟景贤手中,恐百毒宫主身难由已。”说着面色一沉,喝道:“申兄,与在下送客!”
钟普见符孟皋已下逐容令,动手难操胜卷,悻悻笑道:“少侠恐后侮不及。”望了扬燕柳一眼道:“老伴,我们走!”
符孟皋将拐杖一横,双手托着步向杨燕柳而去,道:“在下失礼之极,敬祈前辈见谅。”
杨燕柳本怒容满面,闻言面色转霄,不伸手即接镔铁拐杖,道:“老身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见告?”
符孟皋微笑道:“只要在下所知,无不照实回答。”
杨燕柳深深打量了符孟皋一眼,道:“罗素兰与老身情始妹妹,无话不谈,自被擒返山,每日以泪洗面,老身又无由得见互诉哀肠,想那罗素兰盖如桃李,冷若冰霜,从不苟言笑,虽白凤栖才貌,何况又有百毒宫主玉成,密难获其青睐,但老身在山似察出她对少侠芳心独许,不知何故!” 符孟皋说:“情感二字,最是微妙,非常理可所衡度,在下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苍鹰铁笔邹雷忽大笑走来,道,“少侠何不现出本来面目相见,老朽认为男女之间,虽是微妙,但一见倾心,钟情不逾之理乃千古一律,牢不可破之事。”
符孟皋不禁一怔道:“有此必要么?”
邹雷正色道:“语云实请内形于外,少侠天赋过人气质,令人顿生亲近之感,休说罗姑娘,就是老朽等也无能例外,倘非如此,老朽等人怎会首受躯策,至死不渝。”
符孟皋微叹一声,伸手揭下面具。
钟普、杨燕柳不禁呆住,暗道:“难怪罗素兰一见钟情,星标玉立,丰神蒲洒,令人不可逼视。”
杨燕柳呵呵大笑道:“老身现在才明白兰儿为何坚求老身无论如何要找到符少侠,方才老身虽败犹荣,我俩夫妻准在百毒宫恭候少侠驾临。”说着一拉钟普,双双转身穿空而起,展臂掠去,瞬眼无踪。
符孟皋突仰面振吭发出一声长啸,只见苍弯白云密处现出一个黑点,宛如殒星直泻,身形渐大,现出一只鹫鹰,落在符孟皋面前,赤睛白额,毛片澄绿,神骏异常。
鹫鹰见着符孟皋如遇知友,频频以首贴着符孟皋胸前亲热之极。
符孟皋伸手抚摸秃驾羽毛,低声问道:“邓姑娘可是陷身百毒宫中么?”
神鹫呱的一声低鸣,用嘴咬住符孟皋衣角,示意骑上背去。
符孟皋略一沉吟,似犹疑未决。
神行无影竺九明道:“救兵如救火,少侠你去吧,竺某等决在十日以内赶至魏净,贾大侠等沿途必留暗记,我等与其会合,到时少侠命神鸳带路,里应外合,百毒宫不攻而破。”
符孟皋道声珍重,跨神鸳奔霄冲空,作长风万里之行。
魏净山位于黔东,环攘湘西,广袤千里,危崖凌岭,险戏不毛,葬林蔽空,虫莽横行。
百毒宫深藏万山环抱中,红墙绿瓦,殿阂瑰丽,借为毒瘴笼罩,终年难得一开得窥全貌。
十日后!
一只神鹫翰然降落在绝望中,起身跨下符孟皋,目中神光四巡了一眼,只见危峰千仍,岭壁参天,仰视天开一线,如置身晦暮鬼域,阴险骇人,不禁一怔道:“此是百毒宫么?”
神鹫突然吸的一声低鸣,振翅扑向岭壁,距地十数丈,展翅拂开附壁藤罗荆棘,显露出一条裂缝。
符孟皋颖悟无比,知神篱之意由此裂隙可至邓素云诸女囚处,身形一晃,扑至崖下,一吸丹田真气,独鹤冲天拔起,体臂一披藤蔓,施展七禽身法沾上裂隙。
神留用脚爪摆撼符孟皋肩头剑柄,倏地松开展翅冲雷飞去。
符孟皋暗叹一声,深知神鹫示意命他以剑削凿崖腹,忖道:“莫非百毒宫凶险异常,不然神鸳决不致命我如此。”心中将信将疑,不解神鹫为何知道这岩隙可通邓素云请女囚处。
沉吟须臾,拔出冰魄神剑,削开裂隙。
神剑犀利无匹,剑芒触处,如同摧枯拉朽,腐石纷纷坠下谷底。
一个时辰过去,裂隙已开拓成三丈方圆穴,深及五六丈。
蓦间一声鹫鸣入耳,符孟皋转面望去,只见洞径中立着薛灵燕及叶胜两人。
薛灵燕嫣然微笑,默默含情,双手捧着一包食物。
叶胜道:“贾大侠等均在松桃悬城,叶某立即趁鹫离去,将贾大侠等由神鹫一一连送来此,叶某尚须装备食量,少侠不可心急。”说罢急闪而至。
薛灵燕娇声道:“恩公请休息片刻,稍作饮食如何?”
符孟皋笑道:“有劳姑娘了!”
薛灵燕将纸包打开,内面食物俱为菏叶分包着,卤鸡,酱鸭,牛肉,鸡子及五个触手微温的馒头,并从肋下囊中取出长颈瓷瓶,笑道:“陈年茅台,贾老前辈托以奉赠。”
符孟皋谢了一声,席地坐下,吃得津津有味,问起别后经过。
薛灵燕道出贾老前辈顺道游历名胜古迹,严戒不得招惹是非,赞净四周满布百毒眼目,但以隐蔽得宜,并未被百毒眼目察觉。
谷中神鹫一拔一拔载来群雄,暮瞑四合,时已二更,符孟皋已深鉴十余文,洞穴中满聚散碎石块,幸亏群雄赶来搬运清除。
邹雷一面搬运石块,笑道:“老弟,你乘神鹫该早数日就已抵达焚净,为何迟至今才行赶至。”
符孟皋答道:“在下不能为了儿女私情,危及武林大局,因此途中布设几着疑局,稳住宫廷皇子及骷髅剑主无法兼顾。”说着突感剑触铿然作响,不禁一怔,收剑低声道:“剑触铁板,显然已近百毒宫。”示意群雄停止搬运石块,立时静然无声。
只见符孟皋用剑尖经心削鉴盼近石壁,露出丈许方圆,叶胜煽开松油火折。
咳的一声熊熊火焰亮起,果见一块锈黄壁阻住入口,符孟皋以剑尖划一五尺正方框形,再缓缓切入,只觉铁板厚达六寸。
申环道:“待申某施展大力手法推开。”
符孟皋摇首道:“且慢,目前仍不知切开处位置如何,倘居高临下,铁板重逾千斤,下坠必惊动百毒宫主,岂非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群雄暗赞符孟皋心细如发,机智沉稳。
只见符孟皋以剑凿一钱大圆孔,凝视内面,但觉其内似有微弱灯光,忽闻人声隐隐传来,忙用耳抵住圆孔。
有顷,符孟皋忽道:“铁板只能拉向我等洞穴,不可外推。”
神剑秀士诧道:“这是为何?”
符孟皋答道:“内为一条通道,据人声传来冲度高下,此处高达二十余丈。”说着又用剑鉴挖一拉环,命群雄清除附近石块,猛吸一日丹田真气,握住拉环,施展大力金刚手法缓缓回拉。
约莫盏茶时分,铁壁移开一寸左右。
樊丹道:“愚兄看来。似可鉴削三具拉环,三人合力拉动,轮流逐替,当可收事半工倍之效。”
符孟皋笑道:“小弟真愚不可及。”果如其言,片刻时分,那厚达六尺的铁板移向洞内。
活丧门贾庆解开随身葫芦,拔开酒塞,一股芬芳扑鼻,笑道:“小老弟,你饮上几口壮壮胆,我等在此坐候,这等偷香窃玉之事,万不能越俎代庖。”
符孟皋不觉俊面一热,骂道:“贫嘴不怕闪了你的舌头。”接过葫芦鲸饮了两口酒后,闪身入内探首下望。
只见下面是一长长的甬道,壁间凹下处装着一盏昏黄油灯,亮光黯淡,益显得通道内阴气森森。
符孟皋疾如鹰隼电泻疾落,贴壁而立不动,但闻一阵衣袂破风瑟瑟声传来,只见一条黑影疾步行近,暗中曲指蓄势待发。
那人行近,目光锐利,猛发现一条身影贴壁屹立不动,张嘴欲喝问出口,突感一缕劲见袭至,只觉胸前一麻,便自口噤不能出声。
符孟皋迅疾无伦掠出,伸壁一探,将那人挟佐独鹤冲天拔起,闪入洞穴。
二十余丈高下尚且挟着一人,如非符孟皋武功卓绝,怎能轻易办到。
那人不过四旬左右年岁,太阳穴高高隆起,分明是一内家好手,无奈身已被制,目中怒火如炽,发现群雄齐集洞穴,疾转惊愕之容。
符孟皋点了那人数处穴道,拍开哑穴,微笑道:“朋友,在下并无相害之意,亦无与百毒宫为敌之意……”
那人冷冷一笑道:“那么阁下制佳兄弟意欲何为?”
符孟皋就将闻迅赶来相救罗素兰诸女及王泽五人,不明路径及囚处,恳那人据实相告。
罗素兰在百毒宫中,人缘奇佳;那百毒门下与王泽五人相交友谊深骂闻言目露疑容道:“兄弟焉知阁下之言是实。”
符孟皋略一沉吟道:“在下救出王泽朋友一问就知。”
百毒门下道:“兄弟房文,与王泽乃金兰之交,由此至囚处禁制甚多,一时之间无法讲明,倘阁下见信,兄弟领阁下前往。”
符孟皋微微一笑,挟着房文跃下南道,拍开穴道。
房文只觉四肢舒展自如,但真气不能收发由心,暗暗心惊,慢慢走去。
若不是随着房文留神默记步法,甭道岔径繁复如网,若不知方位者,定触犯禁制陷入死地。
约盏茶时分,行至一条死径,三方石壁迎面堵住,符孟皋不由一愕。
但见房文伸手一摸壁间暗钮,迎面一道石壁缓缓向内伸展开去。
一间宽广石室中罗素兰等堵女均在室内聚谈,云鬓不整,玉容候摔,罗素兰眼光一见房文身后随着面目森冷少年,认出符孟皋身后长剑,喜极娇呼道:“云姐,符少侠来啦!”
邓素云亦瞧出来人正是魂梦牵索的符孟皋,心头一酸,目中热泪夺眶而出。
符孟皋道:“云姐该喜欢才是,怎么落起泪来,诸位姐姐请随小弟出险。”
邓素云凄然一笑道:“愚姐等暂恐不能出百毒宫……”
符孟皋诧道:“这是为什么?”
罗素兰道:“家师点了诸人穴道,真气封闭,使一身武功如失,何况又服下慢性剧毒,每日三顿饭前必须按时服用解药,否则,身受之惨无法想像。”
符孟皋皱了皱眉头道,“令师实太以狠毒。”
罗素兰凄然叹息道:“这也难怪家师,白凤栖之死令她老人家痛心疾首……”
“但与姐姐等何干?”符孟皋冷笑道:“钟普、扬燕柳夫妇两人奉令师之命擒拿小弟与诸位姐姐对质,小弟言明白凤栖实死子乾坤武士武显扬暗算,致丧命在七皇子剑下,已托他夫妇转告令师……”
房文道:“钟普夫妇尚未返山覆命。”
罗素兰凄然笑道:“即是钟普夫妇照实禀知家师,亦须德住武显扬证实才能重见天日。”
符孟皋冷笑道:“这倒示必见得。”
罗素兰忙道:“少侠不可任性,家师为了白凤枉惨死,性情大变……”
符孟皋不待罗素兰言毕,忙摆手制止,转面目注房文微笑道:“西南多山,盛产猿猴,房老师不知可否相助,送甘头山猿来此,但不可使人得知。”
房文不禁一怔,思索良久,渐现笑容,答道:“本山多猿,尤其是大厨房附近每餐饭后,群猿必争抢菜残剩饭,待房某设法送来就是。”
符孟皋道:“此事越快越好!”
房文道:“大约一个时辰。”
邓素云秀眉微皱道:“皋弟,你需小猴何用?”
符孟皋笑道:“法不传六耳。”附着房文耳侧密语数句。
唐文虽连连颔首,却目露悯惑不解神色。
非但房文困惑茫然,诸女均玉雪聪明,亦猜不出符孟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符孟皋伸掌拍开房文受制诸穴。
房文立即告辞走去,匆匆奔出山腹石穴,奔向大厨房,只见迎面闪阻一条身影,不禁心神猛震。
抬头望去,只且是他知友彭元辉,心头一块大石方始放下。
彭元辉问道:“房兄见过兰姑娘么?”
房文点点头长叹一声道:“兰姑娘每日以泪洗面,憔悴异常,白凤牺之死怎怪得兰姑娘,宫主盛怒坚指兰姑娘应负全咎,我等下人,又无能向宫主进言,唉,不知何时,兰姑娘可重觅天日。”
彭元辉目露侧隐之色道:“兰姑娘待人宽厚,我们无能相救,问心难安。”
房文迅疾一拉彭元霹,闪向隐处密语一番,双双疾奔大厨房面去。
大厨房内油香四溢,炉火熊熊,刀盆祸勺敲得震天价响,执役厨儒忙乱妇蚊。
房文高声唤道:“周大司务!”
火光热气中现出一个袒腹露胸,裸着上身胖子,约莫六旬左右。顶上半秃,笑嘻嘻道:“房爷何事?”
房文笑道:“来此向周大司务讨教猴肉如何烹法?”
周大司务闻言面色微变,道:“房爷别说笑,山主严命不得捕猴烹食,若被山主闻知,小的吃罪不起。”
房文正色道:“你别惊恐,房某岂能连累于你,只请指教烹猴方法,房某捕猴藏匿地穴石室烹煮,但须守秘。”
周大司务呵呵大笑,遂传授房文烹法、火候、调味及佐料不厌其烦反复说明。
唐文连连称谢,并与周司务借了一张捕乌鱼大网,喜孜孜与彭元辉走向后崖所去。
片刻,房文与彭元辉两人扛着—网小猿走向地穴,小猿均被点上穴道,无法动弹。
房文抬前,彭元辉抬后,房文右手尚提着一壶水,彭元辉提着一篮酱醋油盐佐料,煞有介事地步向地穴。
沿途暗椿见二人情状,拦问何故,经说明后均嘻笑放关,两人故做逼真,任谁均来会料到小猿与施救罗素兰等有关,留下三双小猿在石室外。
抬入囚禁诸女石室后,符孟皋正与诸女说别后经过梗概,见房、彭二人抬入小猿不禁大喜,称谢不已。
罗素兰为符孟皋引见彭元辉。
符孟皋寒喧了几句,道:“有劳二位将王泽五人带来施救,并求守位通道。”
二人转身走出,须臾由房文带来王泽五人。
王泽五人目露喜容,朝符孟皋躬身抱拳施礼。
符孟皋道:“五位少礼,此非寒喧之时。”说着目光巡视了室中一眼,接道:“各位请盘膝静坐,房老师请退。”
房文闻盲答道:“兄弟遵命!”转身走出。
只见符孟皋在篮中取出香烛插地燃着,碗中盛满净水,披发仗剑跪伏地再拜。
邓素云暗道:“难道皋弟学会了邪法不成。”
但见符孟皋嘴中念念有词,室内诸女及王泽五人均感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葛闻符孟皋一声大喝,室内诸人灵督一清,只见网内群猿耳口鼻内均溢出黑血,奄奄一息。
符孟皋迅疾将剑回鞘,拍开诸女等封闭穴道,朗笑一声道:“云姐,试运真气武功复否。”
邓素云等人调气运功,只觉真气能运用自如,武功尽复,不禁诧道:“皋弟,这异艺得自何人?”
符孟皋不答,拔起烛火投入网中,化作一圈烈火,转瞬间群猿烧成一圈焦灰,低喝道:“我等速离此地!”
一行奔出石室外,房文彭元辉正烹煮三猿,罗素兰道:“二位随我们同行吧!”
活丧门贾庆等群雄正守候不耐,忽耳闻传来符孟皋耳语声道:“贾老前辈!”群雄闻声不禁精神一振,活丧门贾庆探道下望,隐隐只见符孟皋领着邓素云诸女等立在下面,忙用准备好的藤索放下。
邓素云一鹤冲天拔起七八丈高,右臂疾伸,一把抓住藤索,揉升而上。请女一一如样施为,陆续攀登洞穴,符孟皋最后而上,将铁壁重又封住。
罗素兰曼叹一声道:“家师如发现我等失踪,定必迁怒武林,势必引起一场杀劫。”
符孟皋道:“稍事休息后我等即行拜山。”
……
梵净百毒宫金碧辉煌,殿阁瑰丽,假山水池,四时花卉,姥紫嫣红,飘香竟艳,镜池澄碧,荷蕊吐芬,徘徊其间,令人神往。
百毒宫主身着素服,面戴黑纱,立在一座五檐飞阁上,凭栏凝视威云飘逸,心中不禁泛起阵阵哀愁。
忽见阁下一条紫色娇俏人影飞掠而来,不禁沉喝道:“莲儿何事?”
那娇俏紫影倏地冲空拔起,翻落栏内现出一貌美少女,盈盈万福道:“禀宫主,钟普、扬燕柳两人返山求见。”
百毒宫主道:“唤他们前来!”
少女娇笑道:“莲儿斗胆,已命他们来此。”
楼下已隐隐可见钟普、杨燕柳夫妻疾步行至。
百毒宫主双肩微晃,虚空拔起,身似落叶般飘下地来,迎着两人行云流水般走去。
钟昔、杨燕柳两人目睹百毒宫主迎出,双双止步躬身施礼道:“拜见宫主!”
百毒宫主冷冷说道:“两位找着符孟皋了么?”
钟普据实禀明,说出白凤栖死乃由乾坤处士武显扬暗施“血妻魔指,”才丧生在七皇子剑下,又道:“符孟皋言明近日必来拜山,指名索人。”
百毒宫主冷笑道:“我正要他自授罗网。”
忽见一大汉仓惶奔出,禀道:“罗姑娘等人失踪,不知何往?”百毒宫主不禁面色大变,转身望地穴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