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女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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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女儿楼楼主(二)

林渊已经深深地沉睡了。

他躺在那一张大大的床上,睡得很是香甜,他是不是不知道他是和谁睡在了一起?他是不是仍然在梦中和吴帆相会。他的脸上有了笑意,他在笑什么,遇上什么快活的事儿了么?

他的身边,也沉沉地睡着一个女人。

她不是吴帆,她是馨儿,是那个让他感到十分头疼的馨儿。

林渊醒了过来。

他四外看看,似乎还在寻找昨夜的温馨,他梦中的那个有情有义的心上人吴帆在哪儿?她不是同他一夜狂欢了么,她不是同他呢喃轻语了么?她在哪里?

没有吴帆,没有那个天下一剑吴帆。

他身边有一个女人,她不是吴帆,她是馨儿,她是那个刁钻古怪的女孩儿馨儿。

怎么会是馨儿,怎么会是她?他昨晚已经同吴帆在一起了。他同吴帆说了那么多的话,吴帆同他情意绵绵,爱心缱绻,他怎么能忘记这些?

可一夜之间,吴帆到哪里去了?怎么会是这个馨儿?

他愣着,呆呆地瞅着馨儿。

馨儿睡得很是慵懒,尽情欢娱过的女人第二天肯定如是慵懒。她其实早已醒来了,只是怕他没醒,就悄悄地躺着,细想昨夜的旖旎风光,品味做女人的甜蜜。她这时见林渊已醒,正呆呆地看她,便不禁噗哧一笑,说道:“看什么,不认得了么?”

她如今已经变得十分温柔,再也没了那调皮与乖张。

林渊沉声道:“原来是你……?”

“是我。”她笑,笑得很羞涩,她已经是一个女人了,不知不觉就多了几分妩媚,添了几分俏丽,也少了几分顽皮。

她脉脉含情地看着林渊。

“林渊,是我,是我,真的是我……”

她语气极是热烈,她的心是滚烫的。她眼睛里是欢乐,是快活,是一种做了称心女人的那种闪光,她很是满足。

林渊不讲话。

他真的想要娶这个馨儿做他的妻子么?他恐怕还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做过这种打算。如今他不曾打算的却来了,他认真打算过的却可能永远做不成了。他又有什么办法?

“你不喜欢我?”

他点了点头,但他想了想,就又摇了摇头。

他说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馨儿,他喜欢她,但他心中认定她只是一个孩子,所以才这样喜欢她。如果告诉他,要他此生就娶馨儿做他的妻子,他是不是也能真的答应得很是痛快?

“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昨天夜里和我说了那么多滚滚烫人的情话?你要是不和我说上那么多话,我怎么会……”

她流下了泪,泪水很多,她哭得很伤心。

林渊不知道他昨天晚上都说了些什么。

“你说,你要一辈子对我好;你说,虽然我们平日话语不多,但我们是心里早就有了意,这一次你一定要先说出来。你不让我讲话,你要一个人说,一直喋喋不休地说下去。你那些话,让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感动的。原来,你说的都是假话?原来,你那些话都不是为我说的?天哪,我怎么这么傻,当时就信了你的话?我奶奶告诉我,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看来她说得对极了,我傻,我傻,我可是傻透了……”

她呜咽起来,哭得很是伤心。

林渊不语。他说不明白他是不是最喜欢这个小丫头。

她如今已经不是个小丫头了。

馨儿哭得够了,见他仍然不吱声,就浩然一叹,说道:“林渊,你是不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你说上一句实话,让我心里也有个明白。”

林渊仍没有言语。

他怎么会知道他是不是很喜欢馨儿?他真的说不明白,如果没有馨儿,他觉得一天也是太烦闷了。如果有了馨儿,他一天又觉得太吵了。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可以离得开馨儿。

他只好说实话:“我不知道。”

馨儿一笑:“你说不知道就是知道,你说不喜欢就是喜欢。其实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你心里喜欢我,但你嘴上却不愿意这么说。我奶奶说过,男人都是这个德性,死要面子活受罪。她的话对极了,我看你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我说得对不对?”

他无话可说。

馨儿看着他,笑吟吟地不作一语。

林渊突然想了起来,她不是已经吃了女儿楼的痴药了么?她如果吃下了女儿楼的痴药,她就一定活不到天亮,如今天已大亮,她怎么还是活得好好的?她是不是没吃下那药?不然就是她有她奶奶的解毒秘法,让她有办法把这痴药之毒解了,她才能这样安然。

她是欺骗了他?

她为什么要欺骗他?

林渊突然冷冷道:“馨儿,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吃下了女儿楼的痴药?”

馨儿沉声道:“当然,你亲眼所见,我是吃下了女儿楼的痴药,这没有假。”

林渊的眼睛瞪得很大,痴痴地看着馨儿,慢慢说道:“可是你没有死,你没有在天亮时就死去……”

馨儿笑了,她笑时那神态十分特别,她两眼如水,盯着林渊,她的神情也十分特异,她轻轻说道:“林渊,难道你喜欢要我去死么?”

林渊道:“馨儿,你说错了,不是我要你去死,而是你要我去死,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馨儿,你也根本就不是那一个被女儿楼烧杀得干干净净的许家之人,你是女儿楼的人,你是为了女儿楼才来找我的!”

馨儿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这笑中满是苦涩,她的笑很是忧郁,她笑着对林渊道:“你终于什么都知道了。”

林渊心中很是明亮,他虽然没了武功,但他的心中极是平静,他弄明白了馨儿的身份,弄清了他心中的疑团。

他冷冷地看着馨儿。

她是女儿楼的奸细。

她们对他早就有所图谋,她们先是派这个馨儿去找他,她们明白他可怜一切不幸的人,所以把挨近女儿楼的武林中人家许氏给杀得干干净净,再假说馨儿就是这许家之人,林渊是大侠,自然不会扔下她不管。这样,馨儿就有了接近他的时机,就有了下毒的机会。

谁会想到,她们会派这么一个天真未凿的小丫头来?

谁会想到,大侠林渊会栽在这么一个笑眯眯的小丫头手里?

“女儿楼派你这么一个不省人事的小丫头来,算是派对了……”

他浩然一叹。

他既栽在人家手中,还有什么话好说?

馨儿笑了笑得仍然是那么天真:“你错了,至今你还是在错,象你这么笨的人,怎么会不栽筋斗?你以为我是女儿楼的什么人?”

她是什么人?她至多也不过是女儿楼中一个小小的丫头,以她这年纪,以她这一点只会骗人的本事,她在这强手如林的女儿楼里,至多也不过就是一个小角色而已。

林渊真的错了。

他被带至大厅,他静静地站在大厅正中,见到了让他惊异不止的一件怪事儿:他看见了女儿楼所有的女人们都走了出来,她们井然有序,一个跟着一个,走了出来,在两厢站好,而且让人吃惊的是,那个光艳可人的女儿楼楼主也走了出来,她竟然不去坐在那上面的椅子上,也去站在一旁,静静而立。

她不是楼主么,她为什么也站在一边?难道她女儿楼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物不成?

有人齐声断喝:“有请楼主!”

还有什么楼主?

就从后面慢慢走出了一个人。她走得很慢,站在大厅里的女人们都低头行礼,不敢仰视。她极是威严,一步一步,还极有风度,能这样走路的人,恐怕全天下也不会有多少人。

她坐在了厅中那张大椅上。

她一坐上椅子,不看别人,竟然对林渊俏然一笑。

这一笑笑得林渊差一点吃惊地叫了起来:这个人不是别人,她就是那个跟他耳鬓厮磨的小丫头馨儿。

原来馨儿就是女儿楼的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