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馨儿:“你费这么大的心思,究竟要做什么?”
馨儿一笑:“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这个人。”
她的话大胆,人更大胆,她直直地盯着林渊,望得她眼睛都发酸,恨恨地对林渊道:“你以为你就能摆脱了我,你以为你就可以轻轻松松地不再理我了?你这是作梦,你这一辈子休想!”
她那是在咬牙切齿,她说这话时眼里还蕴着深深的笑意,但她的话语却很是狠毒,神情很是决绝。
他说不出是快活还是悲哀。
他只是看着馨儿。
馨儿却一句话也不说了,只是嘿嘿冲他冷笑,那笑中有说不尽的诡异与狡黠。
他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馨儿一叹,她这一叹是无可奈何的叹,叹过之后,又装作极不好意思的模样,对他说:“我忘了告诉你,我刚才还给你吃了一种迷药,这迷药能迷失人性,让你想我,想同我在一起。我可不是存心要给你吃这药的。坏就坏在奶奶给我的药太多了,我记不住那么多,就给你吃错了药。这可是一件很大的大事,可我没办法,又没有什么解药可以给你吃,不过好在你是大侠,又是一个正人君子,你不会象江湖上的那些坏人,总不会来强暴我。对不对?这药发作时呢,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厉害,可你有定力,你是大侠,你很容易就能挺过去的。你说对不对?”
林渊看着她,她说这话时一点也不笑,她肯定是真的这么做了,林渊明白,依她这个人的脾气,她什么事儿都会做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她莞尔一笑:“你没见过,是不是?你从没见过女人给男人下了迷药的,是不是?我也没见过。但我就是想见一见。我总是听说江湖上哪一个女孩子被男人强暴,却没听说哪一个男人被女人给迷倒。你说这是不是很不公平?我可是问过奶奶。我奶奶本来是一个聪明人,可她一说起这事儿来就支支吾吾,说不明白了。这一回我可要试一试做一做,看看女人给男人下药时,那是什么滋味?”
林渊还有什么话说?
果然,他又发作了。脸上先是一阵阵流汗,他低下了头,用力控制他自己。他如果还有内力,这一点点儿迷药当然根本不可能迷倒他,但现在功力全部丧失,身子又极是虚弱,他就抵不住这迷药的药力,心绪烦躁,双眼通红,他恨恨地盯着馨儿,大汗淋漓。
馨儿这时却没了那喋喋不休,她象一个闯了祸的孩子,怯怯地偎在墙角,动也不敢动。
林渊的头上直冒冷汗。
他想冲过去,想抱住馨儿,不是他已经抱过她了么?她依偎在林渊的怀里,象一只温柔可人的猫儿,她不是很喜欢他么?她已经答应过他,要他娶她。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他还有什么顾忌?
可他心中还明白,他是被她愚弄了,她就是要他这样做,他无论如何也不该中了她的圈套。
她这时没了恐惧,怯怯地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轻轻说道:“你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如果你有了什么不幸,我一定跟你一起死。”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她握住他的手,让他的手在她手心里,轻轻地抚摸着这只手,说道:“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只是太倔,总是自以为是。这可不好啊,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得要命,我每天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你站在我面前。这时候长了,你说我会不会疯了?如果我疯了,你能不能很伤心?你会不会为我掉下一些眼泪?你会不会早早就把我给忘了?”
谁见过这奇异之事,一个人正在受着媚药的毒苦,另一个人却在一边喋喋不休地大谈其深情。他在忍,用尽了气力忍受这熊熊欲火;她却在一边不识时机地大讲她对这男人的深情。
这种奇异之事,说来又有谁会相信?
馨儿看着他这受苦的样子,轻轻说道:“林渊,真是对不起,我是忘了,忘了你已经丧失了功力,这药用得也是多了一点儿。”
他没一丁点儿气力了,根本没法儿再对馨儿讲话。
她又说:“下一回,我就记住了,用多少药合适,好在我也不准备给别人用,只给你下迷药就行了。”
林渊虽然仍在痛苦,仍在挣扎,但听了她这一句仍是不禁苦笑了一笑。天哪,她这一回下药毒他,他受的罪还没过去,她竟然就在盘算下一回了。
她偎在他的身边,问他:“你是不是口渴,你想不想喝水?”
他挺着身子,点点头。如果他能挺起来,喝上一点儿水的话,他身中的迷药自然就会解去不少。
馨儿笑笑,向他一抿嘴:“我去给你端水。”
她真的端来了一碗水。
她向林渊笑,笑得很是狡黠。
“喝吧,喝吧。”
他渴极了,有一股力量使他能硬挺起来,去喝她端来的水。
“哎哟,……”她惊叫了一声,手里的水碗落在了地上。
他眼中冒火,恨恨地盯住她。
馨儿却若无其事,她去拣地上的水碗,又对他说道:“我再去……好不好?”
他摇摇头,他不要再喝水了。
他已经昏昏沉沉。
他在昏迷中看见了天下一剑吴帆。
她正在忧郁地望着他。
他知道,吴帆已经对他足足有十来年情心暗生了,但她是一个极自尊的女人,如果他不说,她决不会先对他讲些什么。
他如今一定要说,他一定要对吴帆说出他的心意。
“我……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真的……”
吴帆就一叹,这一叹显得很是遥远,像是在梦里。她也轻轻说道:“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来抱着我……”
他明白,他是男人,他应该走过去,抱着吴帆,对她好些。
他就抱紧了她。
他吮吸着她的唇,他这么一做,顿使他心中的欲火更是炽热。
他轻轻呻吟着,他一用力,竟把她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慢慢走向屋角。
他的眼光中只有炽热的肉欲,只有沉迷的肉欲。他现在只是一只沉迷的野兽,他象一只保护着他的食物的野兽,抱着他的捕获物,走向屋角。
屋角处,有一张很大很大的床。
女儿楼在昏睡。
没有一丁点儿的声响。从暗夜里传来的只有风的嘶吼声,只有人在沉睡之中的呓语。
人们全都入梦了。
却不知这梦是噩梦还是吉祥之梦。
有人在问答——
“他与她在做什么?”
“他们都服下了迷药,他们正在一起。”
“好,就是要他们在一起,如果林渊能被收服,就算你们女儿楼的大功一件。”
“谢谢老祖宗。”
“看好他们,最好是别惊动了他们的好梦。”
“小人明白了。”
谈话声就又沉寂了,再也没有一丁点儿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