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魔开始调药,她把两种药粉倒入一只碗里,再倒入少许的酒,用汤匙轻轻调拌着。
也许武维宁说她“嫁不出去”太使她伤心愤怒,她的手微微发抖,把那只碗碰得叮当直响。
甄玉娥走了过去,轻声道:“师父,让徒儿来吧?”
无名魔便把那碗药递给她,吩咐道:“用汤匙轻轻调拌,等药汤变成黄色时,就端出来!”
说毕,转身而出。
她走到武维宁面前,余怒未息的问道:“小子,你再说说,你可知本帮主是谁?”
武维宁淡淡道:“不管你是大家千金也好,皇帝的妹妹也好,都一样!”
无名魔怒道:“什么都一样?”
武维宁道:“人见人怕,鬼见鬼惊,没有人敢娶你做妻子!”
无名魔气得脸色变青,又掴了他一记耳光,厉声道:“小子,俞老贼是怎么告诉你的?”
武维宁道:“俞盟主没告诉我什么,我甚至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无名魔叱道:“那么,你怎说本帮主嫁不出去?”
武维宁道:“如果你嫁得出去,何以在还是孤单单的一个,又何以未老头先白?”
无名魔似是愈听愈有气,忍不住又掴了他一掌,接着转对房中的甄玉娥喝道:“玉娥,调好了没有?”
甄玉娥应声道:“来了!来了!”
说着,把那碗药汤端了出来。
无名魔道:“捏他鼻子,把药灌下去,快!”
甄玉娥快步走到武维宁面前,依言一手捏住武维宁的鼻子,把一碗药汤灌入他嘴里。
无名魔嘿嘿冷冷道:“好了,小子,你再骂吧,看你还能骂多久!”
武维宁缓缓道:“如果我是你,我绝不生气,我会用另一种手段戏弄敌人……”
无名魔似不明白他话意所在,只“哼”了一声。
甄玉娥接口道:“对的,师父,您可以用另一种手段戏弄他,不要跟他生气。”
无名魔转望她问道:“你说什么?”
甄玉娥一指武维宁说道:“这小贼冒充闻老前辈的目的是想骗取师父的解药,师父现在可以把解药说给他听听!”
无名魔一想武维宁已服下药汤,马上就要神智错乱了,现在把药方念给他听,让他伤心一阵岂不有趣?因之大笑道:“对!小子,你很想知道那配方,是不是?”
武维宁神色不露地道:“你最好不要说出来,说不定我不会神智错乱呢!”
无名魔大笑道:“这样好了,再过一刻时,你的神智若还能保持清醒,本帮主就解散复仇帮,率领众人退出武林,永不与同心盟为敌,如何?”
武维宁默然不语。
无名魔走近一步,望着他笑问道:“怎样?”
武维宁道:“对我来说,这事有益无害,赌一赌也可以。”
无名魔笑道:“那好,你仔细听着,要治疗‘离魂换魄’只需五种树叶——用桑、榆、桃、槐、柳五木熬汤,日服三大碗,并煮汤浴洗,连续服洗半年便可痊愈,听清楚了没有?”
武维宁心中暗喜,却假装懊丧之色,闭目不予理睬。
无名魔道:“我再说一遍,用桑、榆、桃、槐、柳五种树叶熬汤,兼喝兼洗,连续服洗半年便可恢复正常,可是,哈哈,你现在知道了又有何用?哈哈……”
甄玉娥道:“师父,这小贼冒充闻老前辈时,曾是为俞冰媛‘离魂换魄’的一个,不知他当时有没有做下什么手脚?”
无名魔摇首笑道:“不会,喝下那碗药汤后,他想做什么手脚也没用的!”
她说到这里,移步走近石壁,按动机关,石壁上的一块大理石翻转了过来,出现了一幅画像。
是少林派驻同心盟的首席代表,无尘上人的画像!
司空森道:“帮主要他去杀死这老秃驴?”
无名魔道:“是的,时间不多,我打算明早带他出发,故只教他杀这个无尘上人!”
司空森道:“这老秃驴曾代理同心盟主,武功也不在金衣特使之下,确是一个必须铲除的人物!”
这时,武维宁的神情正开始变化,眼睛渐渐的失去光彩,脸上也渐呈痴呆了。
司空森笑道:“药性发作了!”
无名魔冷笑道:“哼,还怕他不发作么?”
司空森凑到武维宁的面前,笑道:“小子,当初你若肯老老实实跟随左丘老,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你说是不是?”
武维宁木无表情的喃喃道:“你是谁?你说什么?”
司空森掉头向无名魔笑道:“成了,帮主,由我来教导他吧?”
无名魔道:“不,由我来,你仍去照管店务,明早破晓时候,替我准备一辆马车!”
司空森道:“帮主要亲自驾车送他去同心盟?”
无名魔道:“是的。”
司空森道:“这不大妥当吧?”
他的意思是: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白头发的中年女人,在外行走已很引人注目,若是驾车赶路,那就更“惊世骇俗”了。
无名魔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不妨,我可以化装!”
司空森一哦,未再多说,施礼而去。
无名魔转对甄玉娥道:“玉娥,你去睡觉吧。”
甄玉娥撒娇道:“不,我要陪着师父您!”
无名魔笑道:“傻丫头,一夜不睡觉,你支持得了么?”
甄玉娥道:“可以的,以前徒儿也经常彻夜不眠。”
无名魔道:“好吧,今夜不睡,明天可以补睡一觉。”
甄玉娥慌了,急道:“要是徒儿去睡觉,师父明天可答应带徒儿一起去?”
无名魔笑道:“可以!”
甄玉娥大喜道:“好,我去睡!”
说毕,欢天喜地的回房去了。
无名魔于是搬来一张铜椅在武维宁身边坐下,含笑道:“小子,你的姓名叫什么?”
武维宁茫然道:“我……我的姓名叫什么?”
无名魔道:“你姓仇,名如山,号游魂秀士!”
“我姓……姓……姓……”
“姓仇!名如山!”
“姓仇……名如……如山……”
“仇如山!”
“仇如山。”
“记住了没有?”
“嗯?”
“你的姓名叫什么?”
“我……我的姓名叫……叫什么?”
“仇如山!”
“哦,仇如山。”
“要记住,否则杀死你!”
“是,我记住,我记住……”
“再问一次,你的姓名叫什么?”
“仇……仇……仇如山!”
“对了,再念一遍!”
“仇如山。”
“号游魂秀士!”
“号游……游魂……游魂……”
“游魂秀士!”
“哦,是游魂秀士,游魂秀士……”
“有人问你是谁,你就答称:游魂秀士仇如山,懂不懂?”
“懂。”
“说说看!”
“我是游……游魂秀士仇……仇如山。”
“好极了,乖孩子,你很聪明啊!”
“嘻嘻……”
“你家住游魂山游魂洞!”
“什么?”
“你家住游魂山游魂洞!”
“哦,我家住游魂山游魂洞么?”
“正是,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你家住何处?”
“游魂山游魂洞。”
“对,你有父母,有妻子,他们都被一个佛门败类杀害了!”
“什么?”
“你的父母和妻子,都被一个和尚杀害了!”
“啊……”
“那个和尚就是他——他叫‘无尘上人’……”
天未破晓,武维宁也变成一个疯狂的,充满悲伤仇恨的疯子了!
于是,无名魔开始为她自己和武维宁改头换面,化装完了之际,她去喊醒甄玉娥,命她打点行装。
不久,司空森也下来了。
无名魔问道:“马车准备好了?”
司空森答道:“是的,就在后面墙外。”
无名魔点点头,道:“这儿的一切交给你,我大概一个半月之内就可返回,在寿阳遣散的六十三人回到此处时,把他们安置在客栈中,不要让他们进到这儿来。”
司空森道:“是的,帮主也请小心……”
他说到这里,忽然低头不语,神色怅然!
无名魔默然有顷,轻轻一叹道:“不要感伤,你代替我入牢十多年,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我早就说过了,我心已死,现在我所能报答你的,只有提拔你为副帮主,让你尽量出人头地而已……”
司空森点点头,仍默然无语。
无名魔道:“我这次去同心盟,万一发生意外不能回来,那么这儿的一切及寄存在神风镖局的三千斤黄金便都是你的,你可以收拾所有财物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好好过下半辈子。”
司空森抬起头,神色激动地道:“不,如果你不能回来,如果你丧命于同心盟,我……我将追随你到九泉!”
无名魔摇头苦笑两声,道:“你太痴了,即使到了九泉,我也……咳!多说无益,现在替我把这小子带出去吧!”
司空森黯然点了点头,走去牵起武维宁,向上通竹屋的地道走去。
无名魔与甄玉娥随后而行,通过几段地道,登上一道石级,跨过暗门,四人已然置身于竹屋中。
大清早,晨雾未散,四下静谧无人,这时花园的后门已开着,靠门之处停着一辆马车,司空森把武维宁带上车厢中,无名魔随亦将甄玉娥扶入车中,她自己随即登上车座,向满脸神伤的司空森挥挥手,抓起缰索一抖,便驱车而出。
后门外是一条小巷,马车驱出小巷的拐弯处,便是通衢大街了。
不消盏茶工夫,马车已驶出洛阳城,顺着北上的通道向前疾驰。
她车赶得很快,以致车身颠簸得很剧烈,甄玉娥有点心惊肉跳,撩开前面门帘道:“师父,您开得太快了。”
无名魔道:“不快不行,否则赶不上左丘军师等人。”
甄玉娥道:“他们已走了两天,还赶得上么?”
无名魔道:“可以,以这个速度前进,大概第八天就可赶上了。”
甄玉娥道:“可是马匹只怕受不了呢。”
无名魔笑道:“别担心,司空森早已派人去前面张罗,咱们沿途都有马匹可换!”
甄玉娥一哦道:“原来如此,师父,那副帮主刚才是怎么了?”
“怎么了?”
“他好像很伤心。”
“嗯。”
“那是为什么?”
“为师不知道。”
“嘻!师父不说,徒儿也看得出来!”
“嗯?”
“他喜欢您,是不?”
“别胡说!”
“师父怕难为情?”
“为师这把年纪了,还怕什么难为情?”
“那么,师父为何不敢说?”
“没什么可说的。”
“徒儿不相信,你们年轻时一定很要好,对不?”
“恰恰相反,为师对他没有一点意思!”
“他对师父一片痴情,师父竟然不受感动?”
“男女间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他是怎么和师父结识的?”
“他哥哥是为师的师兄……”
“哦,他哥哥呢?”
“死了!”
“怎么死的?”
“被同心盟处决的!”
“啊……”
“他哥哥死时,他才十三、四岁,正从‘白骨神君沙英’学艺,后来艺成下山,找为师要求协助为他哥哥报仇,可是后来我们一败涂地,左丘军师等人先后被同心盟擒去,只剩下为师与他两人,但因同心盟追缉得紧,他便冒充为师之名故意为同心盟所擒,那时为师才知道他的心意……”
“他代替为师入牢十多年而毫无怨言,师父应该答应他才是。”
“不,为师的一颗心早已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师父当年莫非受到什么重大的打击么?”
“……”
“师父当年情有所钟,后来那人遗弃了师父,是不是这样?”
“别说了,丫头!”
“咳,徒儿现在明白师父所以未老头先白的原因了!”
“你明白什么?”
“师父您太自苦,您心中有痛苦却不肯发抒出来,因此头发才白了!”
“嗯,也许是吧。”
“那人是谁?”
“师父,您告诉我嘛!”
“过几天再告诉你吧。”
“现在说不也一样?”
“现在为师心情不好,唉……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丫头,你可曾爱过一个男人?”
“我……我没有!”
“那就好,男人是世上最可恶的东西,他们有时会跟你山盟海誓,说什么地老天荒不了情,可是一转眼间,他们的心就会变了!”
“是这样么?”
“不错,所以你最好不要去喜欢一个男人,那会使你痛苦一辈子的!”
“可是,凡是女人,终归要嫁人的,女人出嫁后,受到痛苦的,好像也不多……”
“你想嫁人?”
“我不,我要陪伴师父一辈子!”
“很好,为师会把一身武功倾囊授给你,让你成为武林第一奇女子!”
“谢师父成全。”
这天晚上,马车驶到黄河一处偏僻的渡口,无名魔把车停了下来。
甄玉娥跟着下车问道:“师父,我们要搭船过河?”
无名魔点点头,举手一指停泊河边的一艘渡船说道:“那就是我们要乘坐的渡船!”
甄玉娥举目望望那艘渡船,咋舌道:“啊!这只渡船好大!”
无名魔微微一笑,道:“那是司空森派人预先前来租妥的,可将马车驶上船,你在此等一下,为师先过去看一看!”
语毕,举步向河边走去。
马车距离河边的渡船约有十来丈远,甄玉娥看着无名魔纵身飞上渡船后,立即转到车厢后,向呆呆静静坐于车厢中的武维宁轻笑问道:“喂,你是谁?”
武维宁木然道:“我是游魂秀士仇如山!”
甄玉娥掩口吃吃轻笑,又道:“别怕,她已登上渡船,听不见的——再回答一次,你是谁?”
武维宁目中陡露神采,脸上也有了正常人的表情,笑答道:“我是武维宁!”
甄玉娥探首望望河边渡船,旋又回对武维宁低声道:“你装得真像,我还以为你当真已神智错乱了呢!”
武维宁含笑道:“我喝下的既是一碗开水,哪会神智错乱?”
甄玉娥微笑道:“现在你该感谢我了吧?”
武维宁点头道:“是的,衷心感激之至,我真没想到你会有这一手,你把那碗药汤偷偷倒掉了?”
甄玉娥道:“是的,倒在尿桶里,还好她没有发觉,要是被她发觉,我们就完了。”
武维宁道:“可惜你这主意没能及早想到,要是及早想到,俞盟主四人也可以逃过劫数了。”
甄玉娥道:“我想到的!”
武维宁大喜过望,情不自禁,一把握住她的一双玉腕,不胜欣喜地道:“真的?那天你端给他们四人喝的也是开水?他们四人也是假装疯颠的!”
甄玉娥笑容倏敛,淡淡答道:“不,他们喝的确是药汤!”
武维宁又大为失望,道:“你既能想到可用开水代替药汤,为何又把药汤端给他们喝了?”
甄玉娥道:“诚如你所说:为了达到我的目的!”
说毕,凝眸注视着武维宁的表情变化,她想明白武维宁明白了自己的目的后,对自己将有何观感。
武维宁低头默然无语。
甄玉娥浅浅一笑道:“你很生气,气我太自私,对不对?”
武维宁摇摇头道:“不,你是有这个权利的,他们对你无恩,你可以不必救他们……”
甄玉娥注目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武维宁点了点头,叹道:“是的,我不怪你,我真的一点也不怪你……”
他现在确实没有怪她,因为他对女人的个性已渐渐有了认识,他知道女人的心地都是狭窄的居多,尤其牵涉到情爱的时候,她们更都是自私的,而对于这个甄玉娥来说,她的“自私”实也无可指责,她和俞冰媛并无友谊,要是她知道俞冰媛对自己没有一点情意,她或许可能激发救人之心,可是当她看出俞冰媛对自己显然有情时,她就没有“义务”要救她了,并且在这种对她有利的情势下,她没有对俞冰媛“打落水狗”已可说是十分“心地善良”了——他怎能怪她不救俞盟主等四人呢?
甄玉娥也从他目光中看出了他言词的诚恳,当下含笑又道:“你虽然不怪我,可是我的‘目的’恐怕也永远无法达到了,是不?”
武维宁正想回答之际,耳听有两个人的脚步声由河边上传了过来,心知无名魔和渡船上的人来了,连忙向她使眼色,凝气传音道:“别作声,她回来了!”
说罢,缩回原来的位置坐好,仍装出痴呆之状。
甄玉娥从容转回马车前,而这时无名魔也已带着一个老船家走过来。老船家走到马车前打量了一眼,点点头道:“可以开上船,不过车中人要下来。”
无名魔立刻转到车后,向武维宁招手道:“仇如山,你下来!”
武维宁“嗯”了一声,仍坐着不动,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无名魔又招手道:“快下来,我们要改乘渡船!”
武维宁欣然道:“无尘上人在哪里?”
无名魔道:“还没到地方,我们要乘船渡河,然后还要坐几天的马车才能找到无尘上人,你快下来吧!”
武维宁这才慢吞吞的走出车厢,转头四下一望,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无名魔道:“你别管,我总会带你找到那无尘上人的——玉娥,你牵着他!”
她一面说一面登上车座,驱动马车朝河边慢慢驶去。
老船家在前领路,车到河边,只见河边上已搭着两块可容马车驶上船的跳板,老船家牵起缰索,由无名魔驱驶,两人小心翼翼的领导马匹拖车驶上船上,立刻又有两名船夫上前帮忙,用绳子把马车绑牢在舱板上。
这时,甄玉娥已拉着武维宁登上渡船,进入船舱中。
老船家和两名船夫合力收起跳板,然后立即起碇开船,缓缓驶向对岸。
三更时分,渡船驶抵对岸,人马上岸后,无名魔掏出五两银子赏给船家,又连夜驱车向北飞驰。
天刚破晓,马车驶至一镇甸,果然有人牵着两匹骏马等候于道旁,那人替无名魔换下业已疲乏无力奔驰的两匹马,无名魔付了赏银,再度驱车疾进。
此后一连三天,甄玉娥和武维宁都没有获得私下交谈的机会,一直到第四天午后,马车驶至一处林木蓊幽的驿道上,无名魔似因内急,忽然勒停车子,向甄玉娥说道:“玉娥,为师到林里去一下,你小心看顾着,如有人走近马车,就开声喊叫。”
甄玉娥问道:“师父要去林里干什么?”
无名魔笑道:“昨天你要为师停车,那次你是去干什么着?”
甄玉娥玉脸一红,羞笑道:“是,徒儿一时没想到,师父请放心去吧。”
无名魔一笑,下车入林而去。
甄玉娥探头出车厢,目送无名魔的背影没入树林中,才缩回头,向武维宁低声道:“闷了几天,很难过吧?”
武维宁答道:“不,我只在担心……”
甄玉娥问道:“担心什么?”
武维宁道:“担心你的安全,到了同心盟后,我就不能再装疯作傻,那时她一定会怀疑是你做的手脚。”
甄玉娥微笑道:“不用担心,我身无武功,她不会带我到同心盟的,当她把我安置在附近的城镇时,我会等你们走后,偷偷溜走的。”
武维宁道:“那么现在先讲好,你打算溜到何处去?”
甄玉娥幽幽一笑道:“我不知道,也许……落发出家是我最好的归宿。”
武维宁道:“胡说!”
甄玉娥道:“不然,你叫我依靠谁?”
武维宁道:“这样好了,等下我出其不意的动手制服她,然后我们带着她直接去同心盟!”
甄玉娥摇头道:“不,我不准你动手擒她!”
武维宁一呆道:“为什么?”
甄玉娥正色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
武维宁道:“是因为我曾救过你?”
甄玉娥点首道:“正是,有恩报恩,所以我要救你,但是她也曾救过我,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为了救你而对她恩将仇报!”
武维宁道:“可是你难道不知她是一个毫无人性的魔女?”
甄玉娥道:“我知道,至少这一次你不能动手伤害她,你不能陷我于不仁不义!”
武维宁默然有顷,点头叹道:“好吧,我不在这路上动手便了,但到了同心盟,我却非动手不可!”
甄玉娥道:“那时你自然可以动手,但仍不能利用假疯暗算她,你必须明白告诉她你没有被‘离魂换魄’,然后你才可以动手。”
武维宁苦笑道:“若是那样,我如何擒得了她?”
甄玉娥坚持道:“我不管,你一定不能利用假疯出手暗算她,如果你那样做,仍算是我害了她的。”
武维宁虽感为难,却觉她的理由十分充分,当下只得又点头道:“好,一切依你便了,可是你不能落发出家,天底下的好男人多得很,你别相信她的鬼话,到了同心盟附近,不论她把你安顿于何处,你可偷偷溜到一个名叫阜平的城市,城中有一家客栈叫‘北岳古栈’,你去那家客栈等我,懂么?”
甄玉娥道:“好的,可是我总觉同心盟没有我甄玉娥的容身之处……”
武维宁道:“别把俞姑娘估计得太那个,她个性很温柔,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类女孩子。”
甄玉娥微微一笑,正欲启唇再说,武维宁忽然伸手掩住她的嘴唇,接着上身往车厢一靠,又恢复痴呆之状。
是的,无名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