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此际,钮尚智的飞刀业已出手,只听“嗖”的一声,飞刀已射中软榻上的房壁。
他的掷刀手法很拙劣吗?不是,这是他发出的“警告”,要让仲孙麟明白他敢出手。
娄玉瑶又惊又怒,厉声道:“仲孙夫人,你再不制止他,可别怪我剑下无情!”说是这样说,她却没有伤害仲孙飞的勇气,因为她心里明白得很,伤了仲孙飞,自己三人就没有了筹码,也绝不可能闯出铁掌门的围攻。
仲孙夫人的心情却不一样,她很怕失去儿子,故又疾颜厉色道:“钮尚智,你竟敢不听我的话。你心目中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女主人?”
钮尚智道:“夫人,属下说过了,少爷若有分奄之伤,属下这颗脑袋给你。”话声中,又掷出一把飞刀。这次,是对准饶家玉掷去的。
娄玉瑶伸手去接,却没接住,大惊道:“饶姑娘快闪开!”
饶家玉没有闪躲。因为她正在配合仲孙麟输入的真气运行,已到即将功成之际,故她全神贯注于运行;此时若是移动身子,体内真气一泄,必然功亏一篑,其结果将落得终生残废。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飞刀即将射中她身上之际,忽见仲孙麟左手一探,已将飞刀接住了。
钮尚智面色一变道:“好小子,不想你的功力竟已达到这等境界!”右手一扬,第三把飞刀又飞了出去。
这次,目标是饶家玉的腿,用意是使仲孙麟不好接刀。因为仲孙麟若要接下这一把飞刀,就得移动身形,一旦移动身形,就可能造成真气中断的危险。
哪知仲孙麟的功夫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只见他左掌一竖一推,一股无形的罡气应手而出,那把飞刀在距离饶家玉尚有三尺之处,便似碰上一道墙,突然反弹而出,朝着钮尚智反射过来
钮尚智大吃一惊,所幸他亦是第一流的身手,一举手便接住了飞刀。
娄玉瑶怕他发出飞刀,便将长剑移到仲孙飞的右手上,冷笑道:“钮尚智,听说你的外号叫‘赛诸葛’是吗?”
钮尚智正要再发出飞刀,一听她忽然问起此事,不禁一怔道:“是又怎样?”
娄玉瑶道:“巧得很,江湖上也有人称呼我为‘女诸葛’,今日咱们诸葛斗诸葛,不妨来分个高下。”
钮尚智大笑一声道:“你这位‘女诸葛’有勇气杀死我们少爷吗?”
娄玉瑶道:“坦白的说,我是不敢杀死这仲孙飞,因为杀了他后,我们三人恐怕很难脱身。”
钮尚智得意的道:“所以你这位‘女诸葛’已黔驴技穷了!”
娄玉瑶缓缓说道:“我虽然不敢杀死这仲孙飞,但小的让他吃点苦却是敢的,譬如说我先砍断他五个手指……”说到此处,仲孙飞的大拇指已被剑尖刺伤,流出血来了。
仲孙夫人急了,上前抓住钮尚智尖叫道:“钮尚智,你给我滚出去!”
钮尚智没有被她拉出去。原来,这位仲孙夫人并未习武,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里拉得动钮尚智?
钮尚智在铁掌门中的地位很高,深受仲孙六郎的器重。他知道仲孙六郎对这位元配夫人一向就不大好,自认自己在仲孙六郎心目中的分量比她高,因此有恃无恐,不大肯听她的命令。
他冷冷说道:“夫人,属下只听命于门主。这件事还是由属下来处理,你请回房歇息吧丨”
仲孙夫人气得哭了,叫道:“好,我也不想活了,我跟你拼了!”说毕,抓着钮尚智的手狠狠咬下。
钮尚智不料她会如此,一痛之下,顺手一挥,仲孙夫人便被他摔出门外,接着喝道:“来两个人扶夫人回房去!”
两个铁掌门下上前扶起仲孙夫人,半劝慰半挟持的将又哭又闹的仲孙夫人架走了。
钮尚智原以为仲孙夫人一去,自己便可为欲为,不料正要再采取行动时,那软榻上的仲孙麟已缩回了按在饶家玉背心上的右掌,从容下榻。
饶家玉也一跃而下,元气完全恢复了。
仲孙麟朝着钮尚智走过去,含笑道:“姓钮的,现在你要怎样,划下道儿来吧!”
钮尚智已知他身手非凡,不敢与他单打独斗,立刻退到书房外面,准备以众击寡,喝道:“你出来,咱们比划比划!”
仲孙麟示意饶家玉和娄玉瑶看住仲孙飞,随即举步而出。
走到书房外面立定身形时,已有十几个铁掌门高手包围上来。
铁掌门虽以掌法扬名武林,但门下高手也有许多使用兵器的,此刻包围仲孙麟的十几个高手中,就有一半使用刀剑鞭戟等等各种兵器。
仲孙麟赤手空拳,却毫无惧色,微微一笑道:“动手吧。”
钮尚智冷笑道:“仲孙麟,你最好把形势搞清楚,你纵然有三头六臂逃得出铁掌门,那两位姑娘只怕要葬身于此地!”
仲孙麟道:“谁说我要逃走?我既然来了,不尽兴玩玩还不想走呢!”
钮尚智杀气腾腾的道:“你们父子是仲孙家族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仲孙麟道:“那你们出手就不必客气——请动手呀!”
钮尚智喝道:“兄弟们,并肩子上。”
一声令下,十几个高手便在一片暴叱声中,一齐出招攻上。
仲孙麟使出“九九莲花掌”对抗围攻。这门掌法变化巧妙无比,正是对付围攻的好功夫。只见他身形变动极快,似一只蝴蝶飘飞于花丛间,没几下功夫,已从一人手中夺下一柄长剑,霎时如虎添翼,立刻使出了无敌神技“鬼哭神号九绝招”——
剑光势如闪电窜动,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未几就有两名高手中剑挂彩,败退下去。
仲孙麟被六伯以药茶制服数日,心中怨恨难消,故出手毫不留情,虽是以寡击众,仍是攻多守少,决心在今夜重创铁掌门,消消心头之恨。
十几位铁掌门高手奋勇进招,可惜却如捕风捉影一般,没有一人能够得手。
激战约莫盏茶工夫,又有一人被仲孙麟的利剑砍断一条手臂,在惨叫声中暴退下去。
仲孙麟最恨钮尚智,故以攻击他为主要目标。钮尚智却很机警,始终不肯太接近他,一见剑到,急忙跃开,不敢拆招。
而仲孙麟为了应付十几个高手的围攻,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双方的拼斗越演越烈,铁掌门的高手前仆后继,一个受伤败退,立刻又补上一人,故围攻他的人始终维持原有的人数。
仲孙麟长剑奇招百出,勇若天神,斗到后来,反变成他一人在攻,而铁掌门的人在守。钮尚智眼看制服不了他,忽然大喝道:“大家退下!”
十几个铁掌门高手一闻此言,同时顿足疾退,转瞬间竟都消失于四周的花树间了。
仲孙麟正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蓦闻四下弓弦“嘣嘣”响起,立见几百支箭从各处射至,好像突然落下一场大雨。
这是一般所谓的“万路箭”,任何武功再强的高手碰上这种“万路箭”的攻击,大都不能幸免,原因是来箭太多,挡不胜挡也。
仲孙麟反应敏捷,一听弓弦声起,已知是怎么回事,立即仰身倒纵,窜回书房中——
刚刚窜入书房,已听“嗖”的一片声响,书房门口射落了十多支箭。
娄玉瑶一见大惊道:“怎么了?他们竟打算置你于死命?”
饶家玉也很惊异,道:“是呀!他们的目的是要活捉你以便得到那座黄金宝塔,若是把你射杀了,对他们有何好处?”
仲孙麟窜入书房后,随又转身跳到门边,伸手出去拔起地上的一支箭,然后迅速关上房门,才回到二女身边。
他看了看手上的箭,笑道:“你们看,这种箭十分特别。”那箭确实与众不同,箭杆只有八寸长,箭镞呈黑色,镞后有个圆圈,形如刀剑的护偃。
奇怪之处,即在这“护偃”上。
一般的箭是没有这种“护偃”的,因为有了“护偃”,当射中人身时,只有箭镞能够进入体内,而箭镞长仅一寸,很难置人于死地。
娄玉瑶见识较广,看过箭的模样后,便笑道:“是了,这是他们特制的一种箭,这种箭射不死人,却可使人中毒。你们看箭镞是黑色的,分明浸过某种毒药。”
饶家玉道:“他们干吗制造这种怪模怪样的毒箭呢?”
娄玉瑶道:“他们打算活捉敌人时,就使用这种箭。”
饶家玉道:“听声音,他们已在书房四周布下弓箭手,这下咱们被困住了,怎么办呢?”
娄玉瑶道:“别担心,咱们手上还有这个仲孙飞,他们再狠也不敢无视这位仲孙少爷的性命。”
饶家玉道:“不错,咱们架着这小子出去,看德们敢不敢再发箭!”
娄玉瑶道:“咱们若是架着这小子出去,他们一定敢发箭。”
饶家玉一怔道:“为什么?”
娄玉瑶笑道:“因为他们的箭射不死人,却可使人中毒,仲孙飞中毒后,他们会给他解毒啊。”
饶家玉一想不错,愀然道:“那怎么办明?咱们总不能一直呆在书房中吧?”
娄玉瑶道:“不妨,咱们只要控制住这仲孙飞,就可立于不败之地。”
饶家玉道:“可是没有东西吃,咱们会饿死在书房中呀!”
娄玉瑶又笑道:“咱们若饿死,这仲孙飞也一样会饿死。”
仲孙麟道:“娄姑娘所言虽是,但终非长久之计,咱们得想办法离开此地才行。”
娄玉瑶道:“形势如此,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仲孙麟沉思有顷,道:“我看架着仲孙飞出去是唯一的办法……”
娄玉瑶道:“可是他们会发射毒箭呀!”
仲孙麟微笑道:“要是我把剑架在仲孙飞的脖子上,他们还敢发射毒箭吗?”
娄玉瑶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摆明了与仲孙飞同归于尽吗?”
仲孙麟点头道:“正是。”
娄玉瑶色喜道:“我想那姓钮的一定不敢拿仲孙飞的性命开玩笑。”
仲孙麟道:“不错。”
他举目巡视书房一遍,随即来到一张书案前,挥剑猛劈,将书案劈裂,劈了两块五尺长三尺宽的木板,分给饶、娄二女每人一块,然后告诉她们如何行动……
就在这时,只听钮尚智在书房外大喝道:“仲孙麟,别以为我们少爷在你们手中便可无虑,这书房外已布下天罗地网,我劝你还是投降了吧!”
仲孙麟左手揽起仲孙飞,右手执剑,向二女笑道:“你们就跟随在我后面,走吧!”
他走到门前,用剑拨开房门,然后将长剑架在仲孙飞的脖子上,跨出书房一步,扬声道:“钮尚智你听着,你们只要射出一支箭,我立刻让仲孙飞的脑袋落地,大家同归于尽!”说罢,举步向前走出去。
饶家玉和娄玉瑶便紧跟着跨出房门,各以木板挡在自己的背身,随后走去。
这种情形的效果是:铁掌门的弓箭手如从正面发射毒箭,仲孙麟便一剑砍下仲孙飞的脑袋;如从后面发射毒箭,二女背上的木板却可挡住来箭,不致被毒箭射中身子。
埋伏在书房四周的铁掌门下一看这情形,果然不敢发射毒箭。赛诸葛钮尚智也怕仲孙麟真的杀了仲孙飞,故一时也为之智穷,气得怪叫道:“仲孙麟,你想怎样?”
仲孙麟含笑道:“不想怎样,我们此来目的只是为了救饶姑娘。你们只要让我们走出铁掌门,我便放了这仲孙飞。”
钮尚智的声音从黑暗处传过来:“哼,我怎能相信你会释放我们少爷?”
仲孙麟哈哈笑道:“姓钮的,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的几位伯父虽然不把我当侄儿看待,在我心目中,这仲孙飞还是我的堂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不会杀死他的呀。”他一边说一边向前走。
钮尚智无计可施,只好下令所有埋伏在四周的铁掌门人跟着移动包围圈;仲孙麟三人走到哪里,他们的包围圈就移到哪里,以防仲孙麟食言杀了仲孙飞……
铁掌门占地极广,从书房走到大门口,大约要走五百多步,经过重重庭院,都没有发生事情,最后终于安然走出了铁掌门的大门外。
这时候,以钮尚智为首的几十个铁掌门高手一起涌出大门。钮尚智大喝道:“仲孙麟,你可以放人了!”
仲孙麟见庄外四周有许多树林,深恐林中仍布有弓箭手,便道:“别急,到了空地上,我自然会放人。”
他们继续挟持仲孙飞向前走,一直走到山下的平地,仲孙麟才扔下仲孙飞,叫声:“快走!”
三人立即纵身前扑,疾如流星的向前奔去。
钮尚智这一批铁掌门高手赶到仲孙飞身边,见仲孙飞分毫无伤,便有人建议追击。
钮尚智想了想,摇摇头道:“算了吧,那小子武功太强,纵然追上,只怕会有人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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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后——
仲孙麟、饶家玉、娄玉瑶已逃离铁掌门百余里外,抵达一处县城,三人找上一家饭馆饱餐一顿,然后商量行止。
饶家玉道:“他们说‘神眼老人’被你四伯擒去神刀山庄,咱们就去神刀山庄救人如何?”
仲孙麟道:“我正有此意,只是我四伯的神刀山庄比铁掌门更难对付,我担心……”
饶家玉问道:“担心什么?”
仲孙麟道:“我觉得你们没有跟着我冒险的理由,万一出了事,我如何向你们的父母交代?”
饶家玉道:“这个你不用担心。”
仲孙麟道:“怎么说呢?”
饶家玉道:“我们自己情愿的,万一出事,你不必负责。”
仲孙麟道:“你这种说法我不能同意。”
娄玉瑶接口笑道:“不能同意也非同意不可,反正我们跟定你了。”说了这句话后,觉得措词有点不妥,不觉玉脸泛红,娇羞的低下头去。
饶家玉较为大方,笑道:“不错,我们是跟定你了,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陪着你!”
仲孙麟又感动又不安,道:“我仲孙麟何德何能,竟蒙二位姑娘如此……如此……”
饶家玉道:“得了,少说这些客气话,老实说我饶家玉虽然身为女子,也很看不惯你那几位伯父的行为。咱们三人联合起来跟他们斗一斗,把是非曲直搞清楚,让世人了解真相吧!”
娄玉瑶笑道:“饶姑娘这一席话深获我心,咱们就这么决定了。”
仲孙麟道:“那么,请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饶家玉道:“你说。”
仲孙麟道:“到了神刀山庄,由我单独入庄救人,你们在庄外接应。”
娄玉瑶点头道:“好的,我和饶姑娘的身手自认不及你几位伯父麾下的高手,若是跟你入庄救人,可能反成累赘,我们不进去就是了。”
一切商定之后,三人便于当天出发,开始一段遥远的路程——济南神刀山庄。
从大巴山到济南,全程两千余里,因此他们三人都认为应该买三匹马代步,可是三人出门太久了,身上银两都已所剩无几,买不起坐骑。
倒是娄玉瑶想到了主意,说她父亲在西安有位好友,是西安著名的镖师,到了西安,可找那位父执商借三匹马云云,
天下事情就有这么巧,这天他们三人才走到子午河,忽然发现了一种奇怪的情况——
他们正在路上行进时,忽有一匹骏骑风驰电掣的由他们身边驰过,马上骑士一身劲装,背上还斜背着一口钢刀。
仲孙麟初以为是铁掌门的人赶到了,及见骑士并未停马,始知不是,透了口气道:“这骑士不知是何来历,竟然奔驰如此快速?”
娄玉瑶道:“看样子是绿林人物。”
仲孙麟问道:“何以见得?”
娄玉瑶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凭感觉判断而已。”
饶家玉道:“早知是绿林人物,咱们就该拦下他抢了那匹马。”
娄玉瑶笑道:“只有一匹马,咱们三人怎么骑呢?”正说着,忽见迎面的路上又驰来一骑,马上骑士的衣着与前次那人相同,也是快速的由他们三人身旁驰过,扬起一片灰尘。
娄玉瑶面容微懔道:“要是我没猜错,可能有黑道人物要在这一带作案。”
仲孙麟哦道:“不可能吧?这一带四无人烟,荒凉得紧,他们要在此作什么案呢?”
饶家玉道:“会不会是打劫的强盗看上咱们三人了?”
娄玉瑶道:“也有可能,咱们最好小心一些。”
仲孙麟笑道:“咱们三人身上的银子合起来还不足五十两,若是看上了咱们,那岂不是笑话?”
娄玉瑶道:“他们哪里知道咱们身上没钱?不过我觉得不大像是冲着咱们三人来的,他们侦骑来回飞驰,是一种清道的行为……”
说话间,三人忽然同时停下脚步。
因为,他们发现路上插着一支箭,娄玉瑶表情更为凝重,说道:“没错了,他们要在这一带作案。”
仲孙麟没有经验,问道:“这支箭插在路上表示什么呢?”
娄玉瑶道:“示意不相干的人立刻离开,否则他们就一起干了。”
仲孙麟道:“咱们要不要离开?”
饶家玉道:“不离,咱们就来个视而不见,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
仲孙麟道:“走过去吗?”
饶家玉道:“走过去。”
娄玉瑶反对道:“不可,你别瞧不起这些绿林人物,得罪了他们可是没完没了,相当麻烦。”
仲孙麟问道:“依你之见呢?”
娄玉瑶四望一眼,见左方远处有座山坡,便一指那山坡道:“咱们先去那山坡上躲一躲,然后再见机行事,必要的话,再插手管一管。”
仲孙麟同意其说,三人随即向那山坡上走去。
山坡上是一片杂树林,野草丛生,长可及腰。三人抵达山坡时,蓦闻一声暴叱,从野草下跃出几十个强盗,人人兵刃在握,将他们三人包围起来。
仲孙麟愕然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众强盗看见他们身上都有一口长剑,知为武林人物,故态度很凶悍,当中一人厉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快说明白,免得丢了小命!”
仲孙麟道:“我们是过路的,刚才看见路上有一支箭,知道此处有事,唯恐引起误会,是以改道而行,诸位又是干什么的呢?”
那强盗听了他的解释,便一指山坡后面道:“既是过路的,你们快从这边过去。”
仲孙麟拱手道:“是,多谢朋友让行,我等三人遵命离开便是。”
他向两女一招手,便举步向山坡后面走去,两女不动声色,随后跟去。
众强盗让开一条路让他们通过,有几人随后监视,一直“押送”他们走到山坡下,警告他们火速离去不可逗留,始撤上山坡。
山坡下是一片荒地,有疏疏落落的树林和干涸的河床。仲孙麟三人走出一段路,进入树林中,才停了下来。
饶家玉笑道:“这些瞎了眼的小毛贼,他们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娄玉瑶也笑道:“咱们刚才要是动手,不须几个照面就可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他们还真以为我们怕事呢!”
仲孙麟道:“看情形,他们埋伏在山坡上,目的是要在那路上拦劫,咱们要不要出手管一管?”
饶家玉道:“当然要管,刚才在山坡上,我发现他们有十几匹马,那正是咱们需要的呀。”
仲孙麟道:“那么,咱们就在此处等一等,听到声音再赶过去便了。”
于是,三人在林中歇下。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只听一片喊杀声在山坡上响起,听声音即知埋伏在山坡上的那群强盗已发动攻击了。
“走!”
三人立即奔出树林,向山坡上赶去。
转眼工夫,赶到山坡上,一眼望去,只见路上停着一列镖车,而镖师与强盗已展开搏斗。
那列镖车,共有十几辆之多,为首的一辆车上插着一面镖旗,上有“西安”二宇。
娄玉瑶一见那镖旗,吃了一惊道:“咦,原来是‘西安镖局’的镙车遇劫了。”
仲孙麟问道:“即是你那位父执所开设的镖局?”
娄玉瑶道:“正是,他叫‘黑龙’靳超群,是螳螂派的高手。他所开设的‘西安镙局’已有二十年的历史,是西安最著名的镖局,一向很少出事,这回竞有人敢动他的镖车,真是奇怪!”
三人再仔细一看,那队镖车只有三位镖师身手不弱,余者平平,而强盗的人数远远超过保镖者的人数,故一开始“西安镖局”的人就落了下风,形势非常危急。
娄玉瑶立刻拔出长剑道:“咱们快过去助他们一臂之力!”语毕,飞身向山坡下的路上扑去。
三人扑上官道,娄玉瑶大声道:“西安镖局的朋友别慌,我们三人来助你们退敌!”
她当先仗剑冲入,找上一个匪首,振剑便攻,剑如匹练横飞,登时救下了一位镖师。
饶家玉找上那些强盗,施展家门剑法大砍大杀起来,一出手就伤了两三个强盗。
仲孙麟星目一扫,看出这群强盗的首脑人物是那个使用长杆旱烟的老头子,见他已将一位镖师攻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当即飞身扑了过去,喝声“看剑”,便向那老头子的背心刺去。
那老头子武功着实不弱,身形猛可一斜一旋,手中的烟杆疾速反点仲孙麟的胸前穴道,厉叱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破坏我‘火豹子’佟玄的好事!”出招之速,取穴之准,当真是武林罕见的高手,
仲孙麟一见他递出的招式,心中不禁一懔,暗忖道:这老儿不是寻常之辈,我可不能太大意。”思忖间,长剑一沉,架住他点到的长旱烟杆,发出“叮”的一声,敢情他的长烟杆是铁打的,而且力道之强,出乎仲孙麟想象之外,差点挡不住他的一招攻击。
这老头子身材瘦小,却强悍无比,一招被挡开之后,紧跟着连续攻出几招,每一招都快得像灵蛇吐信,而且都往仲孙麟的死穴上招呼。
仲孙麟火了,立即硬碰硬的接了他那几招,他自服下“千年神参”之后,功力已非一般高手可比。这几招硬挡,他发出了八成功力,其威力之强立刻显现出来。
“火豹子”佟玄立刻被震得手臂发麻,这才知道碰上了可怕的劲敌,连忙飙身窜开,喝道:“小子报上万儿!”
仲孙麟冷笑道:“跟你们这些强盗通姓报名干吗?你要是识相,立刻给我滚蛋,否则莫怪我剑下无情!”
火豹子佟玄愤怒已极,双睛似要迸出火花来,他对仲孙麟怒目而视,但只片刻工夫,忽然脸色遽变道:“你……你是仲孙麟?”
仲孙麟大感意外道:“怪事,你这老儿居然识得我,咱们以前没见过面啊!”
火豹子佟玄厉笑道:“你大伯画图悬赏五千两银子缉捕你,今日被老夫碰上,倒是了笔额外之财!”话声甫落,抢步进招,仍以其特殊的快速招式进攻仲孙麟的身上各处穴道。
仲孙麟本无杀人之心,但一听他要拿自己去领赏,不禁动了真怒,立即施展“鬼哭神号九绝招”,剑如闪电而发。
但见空中一阵电蛇飞窜,立闻火豹子佟玄一声闷哼,身形踉跄而退
一看,他的右臂已齐肘而断,伤口血流如注,长烟杆已落在地上。
原先与他动手的镖师一见大喜,立即趁机扑上,一刀对准他的下盘扫出,要砍断他的双脚。
“火豹子”佟玄虽然失去一只右手,却没有立刻丧失搏斗能力,一见刀到,突然发出一声厉啸,双脚猛起,凌空弹出双脚。
“嘭”一声巨响,那镖师攻人不成,反被其双脚踢中前胸,整个人登时应声仰飞出去。
“火豹子”佟玄不敢恋战,立刻大声道:“点子扎手,兄弟们扯活!”
众强盗正被娄玉瑶和饶家玉攻得狼狈不堪,一听扯活,立时纷纷纵退,四散奔逃。
饶家玉和娄玉瑶不去追赶别的强盗,只往山坡上追赶逃窜的几名强盗;仲孙麟心知她们要追上山坡抢夺马匹,料定她们可轻易得手,故未随去帮忙。
一场抢劫镖车的战斗,就此烟消云散,众强盗一转眼便逃得无影无踪了。
西安镖局却有一位镖师受了轻伤,一个趟子手被杀死,三个护车被砍成重伤。
幸好镖车上的红货未失,以一般镖局遇劫的情形来说,可说是损失有限,乃不幸中之大幸。
那三位镖师立即趋前向仲孙麟道谢。
仲孙麟谦逊道:“三位别客气,今日之事也是碰巧,不足挂齿。”
一位镖师道:“那两位姑娘……”
仲孙麟接口笑道:“不妨事,她们去山坡上抢马,少时便可回来。”
那镖师问道:“其中一位姑娘是不是碧湖居的‘女诸葛’娄玉瑶姑娘?”
仲孙麟道:“正是,她说其父与贵局的靳总镖头是多年老友。”
那镖师道:“是的,不过我们总镖头未在此,我们老总早已不亲自保镖了。敝局在陕西一地已建立了威望,境内黑道人物都不敢动我们西安镖局的镖,今天这帮强盗来得甚是奇怪……”
仲孙麟道:“那自称‘火豹子’佟玄的老头是何来历?”
那镖师摇头道:“搞不清楚,我们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不过那老头身手甚是不凡。今日若非仲孙少侠和两位姑娘拔刀相助,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正说着,只见饶家玉和娄玉瑶已各骑一匹骏马从山坡上飞驰下来,前者手上另牵着一匹马,那当然是要送给仲孙麟的。
两女驰至路上下马,饶家玉笑嘻嘻道:“仲孙麟,咱们今后可以不必徒步赶路了。”
三位镖师又向二女道谢,娄玉瑶问起靳总镖头的近况,顺便问起父亲是否去过西安镖局。
三位镖师一齐答道:“令尊并未去过敝局,不过我们却得到令尊一样东西。”
娄玉瑶闻言大喜,急问道:“什么东西?”
其中一位镖师从怀中掏出一片白布,上面赫然有许多密密麻麻的血字——
“余乃碧湖居娄洁泉,为一群不明身份者围攻所擒,正被解往北方,凡拾得此血书者,请速送交西安镖局靳总镙头。”
娄玉瑶看完了血书,登时花容惨变,颤声道:“你们是怎么得到这血书的?”
镙师答道:“上个月有个路人送到敝局的,那人说是在西安郊外检到的。送到敝局时,敝局总镖头适与其夫人返回娘家省亲,直到五日前才回镖局。我们老总看到这血书后,原拟亲自赶去碧湖居通知娄姑娘,但后来改变了主意。”
娄玉瑶焦急的道:“怎么呢?”
那镖师道:“因为我们这趟镖的目的地正好经过府上,老总就决定由我们送血书去碧湖居,而他则只身往北方赶去了。”
娄玉瑶道:“这血书上只写明北方二字,也不知详细地点,靳总镙头如何追人?”
那镖师道:“我们老总说了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另一位镖师接道:“他说只要追对了路线,极可能会有所发现,因为一个人被人所掳,必然使用马车解送,这应该不难打听出来。”
粪玉瑶问道:“靳总镲头赶去几天了?”
镖师笑道:“当天就动身赶去,已经走了五天四夜了。”
娄玉瑶立刻转对仲孙麟道:“仲孙麟,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仲孙麟道:“这还用问吗?”
“走!”
三人向镖师道别,随即跃身上马,纵马向前疾驰,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一路马不停蹄,这天黄昏赶到镇安县城时,已是人困马乏,只好在城中找一家客栈歇下。
在客栈楼下吃饭的时候,仲孙麟提出他的想法,说道:“我判断,令尊被掳途经西安郊外时,因得机会才丢下那块血书的。令尊说‘正被解往北方’,并不表示押送者会一直往北方走,你说是不是呢?”
娄玉瑶点点头。
仲孙麟道:“他们可能会在某处改变方向,因此咱们必须一路走一路打听,不然追错了方向,那就白费工夫了。”
饶家玉问道:“你爹在北方可有仇家?”
娄玉瑶摇头道:“没有。”
仲孙麟问道:“北方武林有哪些知名人物?”
娄玉瑶叹道:“北方武林著名人物太多了,我怎知我爹落入何人之手?”
仲孙麟道:“正派人士除外,最著名的人物是哪几个?”
娄玉瑶思索了片刻,道:“所谓北方,范围太广,河南也是北方,山东也是北方;这两地最著名的人物还是你们仲孙家族的人,一个是洛阳的仲孙五郎——”
仲孙麟忙道:“我五伯人很好,正直豪爽,淡泊名利,是我几位伯父中最受人尊敬的一位。”
娄玉瑶苦笑道:“再下来就属山东济南的‘神刀山庄’了。”
仲孙麟微微点头道:“这正是我心中所想的。我想令尊既无深仇大恨的仇家,自不可能有人要他的命,但若要杀害他,何必将他远送他处?”语声一顿,继道,“其次,我想令尊最大的本事是建造机关陷阱,因此劫持令尊之人,说不定想利用令尊去设计机关陷阱。”
饶家玉道:“这判断很合理。”
娄玉瑶泫然欲泣道:“若是如此,我爹的命就保不住了。”
饶家玉道:“怎么说?”
娄玉瑶道:“要他设计机关陷阱之人,岂肯让设计者活下去?”
仲孙麟心情沉重地道:“这话不错,当令尊为其设计建造完工之后,那人必不肯让令尊活下去。”
娄玉瑶道:“所以必须尽快救出我爹,拖延不得。”
饶家玉安慰她道:“玉瑶姐,你不用太焦急,你爹如果真是被人掳去强迫设计机关图,短时间内不至有生命之虑。”
仲孙麟道:“何以见得?”
饶家玉道:“强迫他设计机关图的人,绝不会在他设计完成之后就杀了他;要杀的话,总得在建造完工之后;而建造机关,可不是一两个月即可完成之事——玉瑶姐,小妹这个判断合理吗?”
娄玉瑶点点头道:“果真被人掳去设计机关图,自然仍须由我爹监工建造,那最快也要一年才能竣工。你的判断很合理。”
饶家玉很高兴,笑道:“既然如此,你就不必太着急呀!”
仲孙麟道:“我四伯上次袭击碧湖居,目的是要令尊替他建造机关,所以我认为令尊落入我四伯手中的成分最大。要是你同意我的看法,咱们不如直接赶去神刀山庄,一来救令尊,二来救神眼老人,如何?”
娄玉瑶点头道:“好,咱们就去神刀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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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三人三骑向山东出发,不料离开县城不久,就在路上碰上了一批要命的人物——天下第一堡的九位黄巾武士!
这九位黄巾武士似已掌握了仲孙麟的行踪,老早就埋伏在路边,一见仲孙麟三人到达,从道旁立即一跃而出,拦住了去路。
仲孙麟识得他们都是“虎堂”高手,不由得心头一沉,暗忖道:这下糟了。以他现时的成就,即使不能以一敌九,却有把握逃得性命。他担心的是两女,因为两女绝非虎堂黄巾武士的对手,只要有一人落入他们手中,自己就只有弃械投降了。他立刻对两女使了个眼色,说道:“两位姑娘,你们请回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仲孙麟若得不死,异日定当报答两位姑娘的热心……”
他说这句话,一方面是要让天下第一堡的人以为两女是相送他出城的,一方面是暗示两女顺着他的话趁机赶快“道别”离去,以免受到连累。
两女岂有不明白他的话意之理,而她们却不肯离去,笑吟吟道:“仲孙麟,你说这些没用,人家不会相信的,咱们如今是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那九位黄巾武士中,有一人突然哈哈大笑道:“两位姑娘可以听他的话立刻离去,我们天下第一堡只要他仲孙麟一人!”
饶家玉拔剑出鞘,以最坚定的态度道:“我们不走,要死就跟他死在一块儿!”
仲孙麟心中甚是着急,道:“饶姑娘,这些人是我大伯的属下,他们是带我回堡的,我也打算回堡见见我大伯,与我大伯好好谈一谈。这是我个人的事,你们不要插手,请立刻回去吧!”
饶家玉摇头道:“我绝对不走。”
娄玉瑶淡淡一笑道:“你想走也不走不成,人家不过是一句漂亮话罢了。”
那为首的黄巾武士又哈哈大笑道:“不,我尹唯吾说话绝对算数,两位姑娘若是肯就此离去,我们绝不加阻扰。”
娄玉瑶笑了笑道:“好吧,我相信你的话——饶姑娘,咱们走吧!”说着,拨转了马头。
饶家玉着急道:“玉瑶姐,你怎可如此?”
娄玉瑶向她使了个眼色,笑道:“饶姑娘,人家仲孙公子的话是没错的,你我应该相信他才是。”
饶家玉看了她的眼色,已知她另有主张,并且也相信她“女诸葛”必有妙计,当下点头道:“也罢,咱们回城去吧!”于是,两女向县城驰去。
仲孙麟心头大宽,认为两女一去,自己已毫无后顾之忧可与对方九人大干一场了。他听得蹄声渐渐远去,才向那为首的尹唯吾笑道:“尹武士,我大伯好吗?”
尹唯吾含笑道:“很好,他老人家希望与你见面,把一切误会解释清楚。”
仲孙麟问道:“你们怎知我今天会从这条路上经过?”
尹唯吾笑道:“天下第一堡的势力无远不届,我们掌握你的行踪已经很久了。”
仲孙麟道:“我大伯现在何处?”
尹唯吾道:“正在堡中。”
仲孙麟见两女已经远去,便改变口气道:“他毒杀我爹,绞死我娘,你说我还有什么可与他谈的?”
尹唯吾道:“那都是误会,其实所谓毒杀令尊,乃是谣传,令尊可能尚在人间。”
仲孙麟冷笑道:“我已见过我父亲的坟墓了!”
尹唯吾道:“谁带你去的?”
仲孙麟摇头道:“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
尹唯吾道:“一切误会,你大伯自会解释清楚,咱们这就动身如何?”
仲孙麟道:“不,我改变主意了,我觉得没有自投罗网的必要。”
尹唯吾面色一沉道:“不跟我们回堡?”
仲孙麟道:“不。”
尹唯吾悍笑一声道:“你想反抗?”
仲孙麟点头道:“不错,我有许多事情要办,等我办完了事,我会选择时机返回天下第一堡,向我大伯讨取公道。”
尹唯吾面露杀气道:“仲孙麟,你要是聪明的话,就乖乖随我们回去,免得白白丢了小命。”
仲孙麟仰天大笑一声,拔剑在手道:“要我活着去见仲孙大郎是不可能的,不过你们要是有能耐,倒可提着我的首级去见他,反正他已宣称死活不拘,贪银五千两!”
尹唯吾冷笑道:“听说你跟‘无足秀才’学得一身本领,不过你应该估量一下,今日我们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
仲孙麟跳下马,举步上前,含笑道:“我看废话可以少说了,仲孙麟的人头在此,你们有本事请来拿吧!”
九位黄巾武士一见如此,立时长剑纷纷出鞘,将他包围起来。
仲孙麟横剑在胸,凝神待敌。
九位黄巾武士开始游步绕圈,准备出手攻击。他们都是“虎堂”的一级武士,是天下第一堡的精英,个个都有丰富的搏斗经验,只看他们的神态,就知道比铁掌门和神刀山庄的高手要高明得多了。
仲孙麟对仲孙大郎的痛恨远甚于仲孙殿郎和仲孙六郎,故对其部下亦是痛恨入骨,看见他们在游步行走,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可一声大喝,长剑一振,首先发难,一剑先向尹唯吾刺去。这一招剑法,不属于“鬼哭神号九绝招”,但由于他的武学造诣已极不凡,随便一出手,其威力均极凌厉。剑招一出,去如一点寒星,直奔尹唯吾的胸口。
可是,他一发动,九位黄巾武士也跟着发难,一瞬间就有三柄利剑递出,一取其背心,一取其左腰,一取其右颈,三剑几乎同时攻到。
仲孙麟纵身跃起,避过三剑的攻击,跟着便在空中发剑,使出了无敌剑法。
“鬼哭神号九绝招”一经使出,其威力之强,当真是鬼哭神号,但见一团耀眼刺目的光芒在空中迸射,好似爆开的一团烟花。
“铮!”
“当!”
“啪!”
三种不同的兵器撞击声同时响起,其声震耳欲聋,好像三道闪电撞在一起,造成了一片令人惊心动魄的景象!
瞬间剑光消失,但见三位黄巾武士踉跄颠退,其中一人的长剑已掉在地上。
仲孙麟双脚落地之后,立即又发动凌厉攻势,长剑势如银龙翻腾,在连续变招中,分别袭击另三位黄巾武士……
一场恶斗就此展开。
仲孙麟出手毫不留情,招招都是厉害的杀着,可惜他以一敌九,毕竟有些顾此失彼,有时不得不撤招自救,是故“九绝招”的威力打了折扣,无法很快击溃九位黄巾武士的围攻。
不过,由于“九绝招”变化万端,深奥难破,九位黄巾武士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恶斗继续在进行着,约莫打了一刻时后,有个黄巾武士被仲孙麟一剑削断一只手指。
那黄巾武士败退下去,但其余的八位黄巾武士并不因此减弱攻势,仍与仲孙麟斗得难分难解……
就在此时,忽见从县城那边的路上驰来数骑,疾如流星飞驰而至。
一看,竟是四个黄巾武士。
仲孙麟一见大惊失色:这四个黄巾武士中的两个,一个手上揽着饶家玉,一个手上揽着娄玉瑶。
仲孙麟惊怒交迸,厉声道:“你们这些卑鄙阴险的狗东西,我仲孙麟今天不把你们一个个劈杀剑下,誓不为人!”厉叱声中,长剑挟怒而发,猛砍猛劈。
八位黄巾武士一齐顿足纵开,那尹唯吾大笑道:“仲孙麟,你再撤野,那两位姑娘只怕就有苦头吃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有用,仲孙麟不愿两女受到伤害,故斗志立失,长叹一声,掷剑在地道:“放了她们两人,我跟你们回堡便了!”
尹唯吾道:“现在不能放,不过我可以凭良心说话,一旦回到天下第一堡,立刻释放她们!”
仲孙麟恨得咬牙切齿,但因二女在他们手中,除了听命服从之外,已别无他法。
他恨恨的说道:“此处距离天下第一堡有千里之遥,你们知何送我们三人回去?”
尹唯吾笑道:“这个你不用操心,你只要乖乖的跟我们走就是了。”
他说完这话,便向那四位黄巾武士打了个手势,他们会意,随即拨转马头,挟持两女绝尘而去。
仲孙麟已明白他们要将自己与两女隔离,好牵制自己的行动,使自己无法反抗,心中虽甚愤恨,却已无计可施。
尹唯吾等到四武士挟持两女远去不见,才向仲孙麟说道:“请上马吧!”
在场的几个黄巾武士走去道旁树林中牵出九匹骏骑,每人一匹,纷纷跨上马鞍,四人在前,五人在后,押着仲孙麟上路。
仲孙麟原打算替父母报仇,经此一来,自觉一切已成泡影,不禁万念俱灰,感伤不已。
尹唯吾怕他在路上突然发难,便警告他道:“仲孙麟,我告诉你:那两位姑娘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但你若在任何地方轻举妄动,那四位黄巾武士很快就会得到消息,那两位姑娘也就免不了要受到伤害了。”
仲孙麟冷漠不言。
一行十骑浩浩荡荡的走了一天,在一处县城客栈投宿。尹唯吾等人除了严密监视仲孙麟不让他有逃走的机会之外,别的都对他相当优待,没有把他当作“囚犯”看待。
在客栈住了一宿,次日继续前进,目的地自然是天下第一堡。
一路无事,这天行至黄昏时分,因前面几十里内没有城镇,尹唯吾不愿在夜间赶路,怕仲孙麟乘着黑夜逃脱,便在一间古刹借宿下来。
寺中和尚备了一桌素斋款待他们,然后给他们开了五间客房。
尹唯吾与仲孙膦同住一房。
仲孙麟若想逃走,自然有很多机会,但他顾虑两女的处境,不敢妄动,进入寺中客房后,倒头便睡,不与尹唯吾交谈一语。
尹唯吾不敢与他同睡一床,搬了一张椅子在房屋内侧坐下,以闭目调息当作睡眠。
初更时分,忽然有人在门外敲门。
尹唯吾立刻警觉,起身手按剑柄,问道:“是哪位?”
“阿弥陀佛,老衲是本寺主持,有事与施主相商,请施主开门。”原来是寺中主持老僧。
不料房门甫启,房外人突然骈伸二指,点中了尹唯吾前胸的一处穴道。
“哎呀!”尹唯吾应声而倒。
仲孙麟一惊而起,定睛一看,只见站在门的哪里是什么主持老僧,竟是个蒙面客。
仲孙麟一眼认出他是久违了的地藏王,一时喜出望外,脱口道:“是你!”
地藏王沉声道:“拿起他的剑出来吧!”
仲孙麟解下尹唯吾的剑便要出房,但念及两女的处境,又废然摇头道:“不成,晚辈不能走。”
地藏王道:“怕那两位姑娘被伤害?”
仲孙麟点头道:“是的。”
地藏王道:“她们没事了。”
仲孙麟大喜道:“您救了她们?”
地藏王点点头。
就在此时,一片厉叱已在房外的走廊上响起,敢情睡在左右房间的黄巾武士已知发生了变故,纷纷取剑冲出,一齐振剑夹攻地藏王。
地藏王双袖一挥,那几位黄巾武士好像撞上一股怒浪,登时颠退了下去。
仲孙麟一听两女获救,心上就如落下一颗石头,当然再无顾虑,立即仗剑而出,与两个黄巾武士斗了起来。
这时,八位黄巾武士都已赶到,其余六人联手围攻地藏王,对地藏王奋勇进招。
地藏王虽然赤手空拳对敌,但他的“流云飞袖”神功却威力极强,双袖挥舞间,六位黄巾武士的剑招均被挡了回去。
他一边挥袖挡招,一边冷冷说道:“你们不配与本王动手,要命的快滚!”
一位黄巾武士厉声道:“你是何人?”
地藏王道:“骚扰祭剑大典的人。”
众黄巾武士一听他是那位神秘莫测的地藏王,都大吃一惊,斗志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
那两个正与仲孙麟拼斗的武士心中一慌,其中一人立被仲孙麟的利剑削下一只耳朵,一声怪叫,拖剑急退。
地藏王冷冷道:“要命的快滚,不要命的留下来。”
这位仲孙兄弟最头痛的人物,其威名已远远超过仲孙兄弟中的任何一人,虎堂的黄巾武士虽然强焊,却也没有勇气与这位神奇人物对敌,闻言纷纷顿足暴退,不敢再打了。
地藏王轻笑一声,道:“仲孙麟,随我来吧。”话声中,身形一腾,飞上了大雄宝殿的飞檐上。
仲孙麟也不愿多造杀孽,随后纵上殿脊,与地藏王从容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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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地藏王领着仲孙麟来到一座破庙中,仲孙麟一脚跨入庙殿,就见饶家玉与娄玉瑶并肩坐在殿左壁下。
两女看见仲孙解抵达,高兴得一齐跳了起来。
仲孙麟欢喜万分,连忙向地藏王拜谢,地藏王没有进入庙殿,身子靠在庙门上,哈哈笑道:“不用客气,以后路上可要格外小心。我虽号称‘地藏王’,可没有那位地藏王菩萨的能耐,不可能次次救人于危难。”
仲孙麟问起他救人的经过,他一指两女道:“详细情形,由她们两位姑娘来说较有味道;我不能跟你多谈,多谈之下,只怕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啦。”语毕,身形似被风吹起,飘然而去,一眨眼间就已消失在夜色中。
仲孙麟原想请教他一些问题,见他突然离去,心中颇为怅然,叹道:“这位地藏王来无踪去无影,真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
饶家玉一把拉他坐下,急问道:“他在什么地方救你出来的?”
仲孙麟将经过情形说出,接着问起她们遇救的经过——
“他们点了我们两人的穴道,使用一辆马车送我们上路。今天下午路经一处荒野,那位地藏王突然现身,几个照面便把那四个黄巾武士打伤了。之后,地藏王亲自驾车送我们到此,要我们在此等候,说很快就可救你回来……这位地藏王真好本事!”
娄玉瑶接口道:“他还透露了一项消息,说我爹确是被仲孙殿郎掳去了。”
仲孙麟道:“目的是要强迫令尊为他设计机关陷阱?”
娄玉瑶道:“不错,你四伯大概觉得他的神刀山庄需要建造机关,因此将我爹掳去。”
仲孙麟问道:“他有没有提起洗心道姑和神眼老人?”
娄玉瑶道:“我问他,他说不知道洗心道姑这个人,至于神眼老人,他说以前也没见过,对他不太清楚,不过他也断定神眼老人必在神刀山庄。你四伯野心很大,想与你大伯一争长短。”
仲孙麟道:“如今咱们仍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吧?”
娄玉瑶道:“是的,马车在庙后,共有三匹马,你看咱们要不要使用那辆马车?”
仲孙麟道:“马车对你们较方便,要是你们喜欢,我就充当车夫便了。”
饶家玉道:“我看骑马来得快,还是骑马好。”
娄玉瑶道:“骑马虽较马车来得快,但眼下处处都有天下第一堡、神刀山庄和铁掌门的门下,咱们三人骑马赶路,一定逃不过他们的眼线。”
仲孙麟点头道:“不错,那么就使用马车好了,不过你还得替我乔装一下,将我打扮得像个车夫才行。”
娄玉瑶道:“这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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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时分,仲孙麟扮着车夫开车上路,两女则在车中享福,一路向山东济南驶进。
这是一段漫长的路程,而且一路上为了躲避仲孙兄弟门下的眼线,仲孙麟尽可能选择偏僻的路线走,故行程甚慢。
数日后,进入河南地界。
又走了七八天,车抵开封,在城中住宿一夜,次日便到码头渡河。
这是个大码头,两岸船只往来穿梭,仲孙麟不愿放弃马车,找到一排专为人运送轿车过河的大木筏,讲定了价钱,便将马车开上木筏。
开木筏的是个体格健壮的中年大汉,他以一支长竹竿将木筏撑离码头,慢慢的撑向对岸。
不料木筏到了河上,中年大汉忽然收起长竹竿,任木筏向下游漂去。
仲孙麟讶然道:“怎么回事?”
中年大汉笑道:“别慌,我们上岸的地方是在下游一二里外的地方,木筏不同于船只,无法直线行驶。”
仲孙麟见他说得有道理,便不再怀疑。
木筏顺流而下,到了下游一二里处,河面渐宽,两岸尽是芦苇,荒无人烟。
仲孙麟见中年大汉仍无行动,甚感不解,问道:“还有多远才能靠岸?”
中年大汉道:“靠不了岸了。”
仲孙麟一呆道:“什么意思?”
中年大汉诡笑道:“河里的鱼儿饿坏了,它们需要吃点人肉。”
在马车厢里的娄玉瑶一听此言,连忙跳出来道:“快抓住他!咱们上了贼船了。”
仲孙麟正要出手,中年大汉已纵出木筏,扑通一声,潜入河里去了。
饶家玉随后跳出车厢,看见中年大汉潜水而逃,不禁大惊道:“咦,他这是干吗?”
正在此时,忽见下游半里处的两岸芦苇中驶出两艘大船,从左右驶向河的中央水道。
仲孙麟一看即知那两艘船的来意,急忙抓起竹竿,欲将木筏撑快一些,好冲过两船的夹攻。
可惜的是他没有撑筏的经验,而且中年大汉与两船配合得很好,当两船驶到河心时,木筏刚好漂到两船的中间。
随见从两船上抛出六只系着铁链的铁爪,但闻“笃笃笃……”的几声响,六只铁爪已分别将木筏抓住了!
船上的人一律是身着黑色劲装的汉子,其中有两个黄巾武士,而当中之一赫然正是那个尹唯吾。
仲孙麟这才明白又落入天下第一堡的埋伏。他心中大怒,拔剑欲砍断那几条铁链,那尹唯吾大喝道:“仲孙麟,你看看船上!”
两船上的许多黑衣汉子已纷纷搭箭引弓,准备发射。
仲孙麟一见之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暗忖道:这木筏上没有可遮挡之物,他们若是一齐发射利箭,只怕不易闪避……
他怕两女受伤,忙向她们说道:“你们快回车厢里去。”
两女仗剑未动,欲与对方一拼。
仲孙麟着急道:“你们快上车吧,此事由我一人来处理即可!”
他打算等两女上车之后,再挥剑砍断铁链,因为他有把握躲过利箭的攻击。
娄玉瑶道:“仲孙麟,你也上车,咱们先来研究一下对策。”
仲孙麟知她足智多谋,便依她之言,随着她们钻入车厢中。
娄玉瑶急问道:“你们懂不懂水性?”
饶家玉摇头道:“我不会泅水。”
仲孙麟道:“我也不会。”
娄玉瑶颦眉道:“这可麻烦了,要是你们懂得水性的话,咱们便可潜水而逃……”
仲孙麟道:“潜水我虽没试过,却知只要闭气即可,但此处河面宽阔,我恐怕无法闭气太久。”
娄玉瑶道:“我是在湖边长大的,小时候也常常潜入湖底捕鱼。”
仲孙麟道:“那你快潜水逃遁吧。”
娄玉瑶笑道:“我不想单独逃走,要逃大家一起逃。”
仲孙麟道:“不,逃得一个是一个,你逃脱之后,再设法救我们两人。”
娄玉瑶从车窗向外望了望,道:“他们用铁爪勾住了我们的木筏,却不敢冲上木筏动手,你猜是何缘故?”
仲孙麟道:“这两艘船上只有两位黄巾武士,他们若上了木筏,我可在十招之内杀死他们。”
娄玉瑶微笑道:“对了,所以他们才不敢冲上木筏来,因此咱们还有机会跟他们周旋周旋。”
仲孙麟问道:“你有何妙计?”
娄玉瑶道:“只有两种办法,一是由我潜水下去凿破他们的船底,不过这要费很大的工夫,而且他们中可能也有潜水的能手,若是下水跟我打斗,我便很难得手。”
仲孙麟道:“对,他们中必有潜水能手,你这办法不易成功——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娄玉瑶道:“第二个办法是由你冲上船,把那姓尹的宰了,便可以瓦解他们的行动。只是当你冲上他们的船时,他们一定会发射利箭,你人在空中,恐怕很难挡掉乱箭的攒射吧?”
仲孙麟笑道:“这一点我倒有把握,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办。现在你们卧在车中不要出去,由我来跟他们斗一斗好了。”说罢,便要仗剑出去。
饶家玉拉住他道:“且慢。这行动十分危险,万一你中了一箭,那不完了?”
仲孙麟道:“不会,木筏距离他们的船不过三四丈,我一跃就过去了。”
饶家玉低声道:“你先跟那姓尹的胡扯几句,然后再出其不意的飞上他的船。”
仲孙麟点头表示明白,当即跳出车厢,走到木筏边缘,向那船上的尹唯吾道:“姓尹的,你们究竟打算怎样?”
尹唯吾神色严厉的道:“我要你乖乖的随我们回去见你大伯。”
仲孙麟笑道:“我纵然同意跟你回堡,只怕有一人不同意。”
尹唯吾道:“谁?”
仲孙麟道:“地藏王。”
尹唯吾一听“地藏王”三个字,不禁面色一变,但仍顽固的道:“我承认‘地藏王’是个很难缠的人物,只可惜他不在这河上。”
仲孙麟道:“你错了,他不但在这河上,而且正在你船上。”
尹唯吾对“地藏王”的神出鬼没深怀戒心,闻言面色大变,不禁左右张望起来。
仲孙麟双足一顿,身形如箭射出,一下就到了船上,立即挥剑展开攻势。
“鬼哭神号九绝招”一经施展,势如破竹,那些黑衣汉子岂是他的对手,一刹那间就被他砍倒了几个,船上登时大乱。
尹唯吾大喝一声,振剑攻上,一面大叫道:“蓝兄,你们快擒下那两个丫头!”
他口中的“蓝兄”即是另一艘船上的那位黄巾武士。那姓蓝的当即从他的船上飞上木筏。车中两女一见他飞上木筏,认定那些黑衣汉子已不敢发箭,随即跃出车厢,与蓝姓黄巾武士打了起来。
天下第一堡龙、虎、凤、刑四堂的黄巾武士均是第一流的高手,而饶家玉和娄玉瑶虽是家学渊源,武功非凡,可惜功力差了蓝姓黄巾武士一大截,双剑夹攻,仍然落了下风,抵挡不住蓝姓黄巾武士的凶焊剑法,被迫采取守势……
仲孙麟心知两女久战之下必将落败,为了争取时间,出手毫不留情。
他的身手已远在黄巾武士之上,尹唯吾单独一人自非其敌,被他的“九绝招”攻得狼狈不堪,若非几个黑衣汉子在旁支援,早已死在仲孙麟的剑下了。
不过,仲孙麟深恐两女失手被擒,不想杀死他,而想将他生擒,是故他只砍杀那些黑衣汉子,对尹唯吾却未施杀着
他大发神威的一阵砍杀,未几已将船上大半黑衣汉子砍倒,还将几个踢落河中。
尹唯吾见他勇不可挡,不敢正面迎战,忽然将身一纵,飞过木筏,顺手一剑劈断两条铁链,企图使船与木筏脱离。
仲孙麟岂肯让他得手,腾身疾起,如影随形的扑上木筏,追击尹唯吾……
于是,双方五人便在木筏上展开搏斗。
尹唯吾勉强接了仲孙麟几招,已感不支,便又大叫道:“蓝兄,咱们回船上去!”说着,身形一窜,向船上飞掠过去。
“哪里走!”仲孙麟喝声中,便欲腾身追扑过去,但见两女不敌那蓝姓黄巾武士,忽然改变了主意,决定先摆平他再说,故临时煞住身形,返身一剑吐向那蓝姓黄巾武士。
那蓝姓黄巾武士原想配合尹唯吾的行动退回船上,然后发动乱箭攻击仲孙麟三人,可惜刚要纵起之际,仲孙麟一剑已到了他的腰际,正想挥剑招架,蓦觉背上一痛,却已被饶家玉一剑刺中!
“哎呀!”他大叫一声,跟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木筏上。
“着!”仲孙麟趁其脚步不稳之际,欺身骈指而出,点中了他的分水穴。
蓝姓黄巾武士一声闷哼,全身立告瘫痪,软倒在木筏上。他背上中的一剑不深,不致要了他的命,但血流不止,情况甚惨。
饶家玉欲待再补他一剑,仲孙麟赶紧架住,笑道:“不要杀他,咱们需要活的。”
这时候,尹唯吾已飞回船上,正要下令射箭,却见蓝姓黄巾武士已落入仲孙麟三人手中,不禁呆了。
仲孙麟向两女说道:“你们把这姓蓝的架起来,我再去收拾那姓尹的。”
两女便将蓝姓黄巾武士架起,用意是:你们如敢射箭,这姓蓝的便是挡箭牌!
仲孙麟看出左右两船的敌人已不敢发箭,于是身子一掠而出,飞过三四丈宽的河面,又到了尹唯吾的船上,再度追击尹唯吾。
那些黑衣汉子见他剑法厉害,都不敢再上,尹唯吾独力难支,被逼得满船乱跑。
仲孙麟因已生擒一个黄巾武士,有恃无恐,故出剑更为凌厉,存心重创他一下,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尹唯吾看出他有杀己之心,情急之下,大叫道:“射箭!射箭!”
另一艘船上的黑衣汉子没有受到攻击,他们有机会射箭,但见两女架着蓝姓黄巾武士,谁也不敢发射,只在船上干着急。
仲孙麟听他叫射箭,不禁大怒道:“老匹夫,我今日不杀你,就不叫仲孙麟了!”话声中,绝招立施。
尹唯吾慌了,仰身倒纵,欲跳河逃生,结果跳是跳下去了,一只左脚却留在船上。
他落水之后,只惨叫挣扎了几下,就被河水冲走,随波逐流而去。
其余的黑衣汉子人人胆战心惊,也纷纷跳水逃生,仲孙麟乃飞回木筏,挥剑砍断一边的铁链,还要去砍另一边的那几条铁链——
娄玉瑶道,“不要砍!”
仲孙麟闻言住手,问道:“为什么?”
娄主瑶微笑道:“叫他们拉咱们上岸岂不很好吗?”
仲孙麟一想不错,便向那艘未受攻击的敌船喝道:“开船!拉我们靠上北岸,否则我一剑砍下这姓蓝的脑袋!”
那船上的一群黑衣汉子个个呆若木鸡,没有听命行事。仲孙麟便把长剑架到蓝姓黄巾武士的脖子上,厉声道:“不开船我便要杀人了!”
蓝姓黄巾武士怕死,忙道:“你们听他的话开船过去吧!”
那船上的黑衣汉子得了这句话,才启锭开船,拉着木筏驶向黄河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