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漕司府诞开玳瑁,席列珍肴,是公孙豹在为他的世侄女洗尘,也是谢芙对今后行动一项重要的决策会议。
在席间,谢芙对丐帮的协助,先致了一番申谢之意,然后对公孙豹道:“伯伯,侄女想到关外去走一遭,你老以为如何?”
公孙豹道:“据我看关外之行,尚非其时。”
“侄女知道此时不可能有什么作为的,但侄女总要对精忠镖局的伙伴,尽上一点心力。”
“贤侄女的动机是正确的,不过就事理判断,失踪的镖师,可能仍在中原。”
“哦,伯伯老谋深算,判断自然不会错了。”
公孙豹笑笑道:“贤侄女先别捧我,对不对伯伯可不敢负责。”一顿续道:“金虏对镖师掳而不杀,目的不外利用他们作扰乱江湖,打击反金志士的工具,一切威胁利诱,以及使用毒物,严刑拷打等手段,不妨在他们那邪恶组织之中实施,何必迢迢万里,远去关外呢?”
三绝手佟华道:“前辈说的不错,晚辈在晕迷之前,曾听到他们提及什么桃花鹊,说回到总坛,还赶得上尝尝桃花鹊的味道,前辈见多识广,不知桃花鹊是出在什么地方?”
公孙豹一证道:“桃花鹊?老朽真被你考倒了,不过既有线索可循,迟早总会找到的。”
谢芙沉思半晌道:“那么侄女就打消关外之行吧,只是还有几件刻不容缓之事,还得请伯伯鼎力玉成……”
公孙豹道:“要伯伯的老命都成,说吧,贤侄女。”
谢芙道:“南昌,长沙两处分局,曾派镖师前往通知,至今仍然音讯两无。邢长清,方三震两批人,也是行踪不明,生死难定。唉,固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侄女却难以卸掉支援他们的道义与责任……”
公孙豹道:“贤侄女放心,伯伯立即派人驰赴南昌、长沙两处,探查分局及镖师的状况。另外传示丐帮弟子,注意邢、方二位的行踪,还有什么问题么?”
谢芙道:“谢谢伯伯,还有……铁勒被侄女击伤后,并未在镇远侯故宅现身,是否已回关外,实在值得怀疑,此人是咱们主要敌人之一,他的动向,咱们是应该密切注意的。再就是余乐山了,当日他由合肥起镖,只是为了诱侄女入伏?还是当真来到临安?还有家师,他老人家的现况……”
公孙豹面色一整道:“贤侄女,伯伯有几句衷心之言……”
谢芙一怔道:“什么事?伯伯。”
“你认为当花子头,是不是一件可耻之事?”
“伯伯身在庙堂,心存黎庶,情操是何等的高洁!何况丐帮也是当代武林的名门正派,侄女想当还当不到呢!”
“哈哈……好,贤侄女,伯伯这个帮主,让给你当当,怎样?”
“伯伯说笑话了,侄女年轻识浅,怎敢担当这般重大责任!”
“不,贤侄女,伯伯说过,我是由衷之言。你想想,伯伯身任漕司,实在无法兼顾丐帮事务,如果所托非人,又对不起心存忠义的全帮弟子,何况贤侄女的处境,是那么错综复杂,丐帮人手众多,对贤侄女的未来,实在是一个极大的帮助。”
谢芙惶然道:“司马兄精明干练,是伯伯的衣钵传人,丐帮之事,伯伯可交给司马兄处理……”
公孙豹掀须一笑道:“骥儿是一员良将,但非统帅之材,伯伯与他情逾父子,要交给他何必等到今日!”
司马骥接道:“知徒莫若师,谢大姊千万不要推辞,小弟不才,愿尽竭所能,尽丐帮弟子的一份责任。”
公孙豹不容谢芙再行申辩,立即传下丐帮最高的信符“金缕令”,令饬丐帮弟子自四结以上,限七月初一,在陕西秦岭的终南山区聚齐,参与新帮主登位大典,大典的筹备事宜,由司马骥负责办理,然后,他向谢芙笑笑道:“相府种植的牡丹芍药,冠于天下,现在正是互相竟艳,草长莺飞的季节,秦熹曾两度亲来请贤侄女前往赏花,这几天说不定他还要再来,贤侄女最好事先准备一下。”
谢蓉道:“秦熹是不是就是奸相的孽子?”
谢芙道:“正是他。”
“那……咱们何不杀了他替岳伯伯报仇?”
“小贼的武功不弱,还有几名身负绝学的高手,与他寸步不离,要杀他,还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而且奸相父子,罪恶如山,咱们应该要他们明正典刑,才能正天下人的视听,因此,咱们不得不委屈求全……”
“那我与姊姊一道去。”
“这不是冲锋陷阵,人多了反易露出马脚。”
谢蓉撇着嘴,却不敢再争辩,谢芙微微一笑道:“先父于大破兀术拐子马后,曾思得一个阵法,但以该阵法只适于小型步战,故始终没有派上用场,妹妹先将阵法作一研究,再训练本局镖师及丐帮弟子,长日无聊,也可以打发一点时光。”
她立即将阵法画出,并作详细注解,公孙豹在旁观看良久,不觉拍案赞叹道:“岳元帅天才横溢,堪称武林完人,这个班骓奇阵,已充分显出静如山岳,动如脱兔的特性,有此一阵,足当十万雄兵,蓉侄女快点研究吧,伯伯也要学习学习。”
这个席前会谈,得到圆满的结束,丐帮总舵漕司府,也掀起了紧张与热烈的高潮。
三日后,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铁蹄敲着清脆的响声,向漕司府奔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儒衫的中年文士,盼顾之间,显出一份凌厉阴狠之色。
他刚刚跃下马背,漕司府已传出一片呼喝之声“少师驾到”,他嘴角牵起一丝傲然的笑意,眉峰轻扬,径向府内闯去。
“不知少师驾到,下官未能远迎……”身着漕司服式的曹莒(公孙豹),快步迎了出来。
“哈……咱们通家之好,老大人何必客气。”
“是,是,少师请。”
曹莒将奸相的孽子秦熹迎进中堂,在殷勤的款待着,连他所带的走狗,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之意。
秦熹鹰目一转,道:“老大人……”
“下官在。”
“令侄女漫游名山,想来也该返来了?”
“是的,禀少师,舍侄女三日前已然归来。”
“那好,下官今日总算不虚此行……”
“请少师稍待,下官失陪。”
“老大人请。”
曹莒匆匆奔入后院,找着谢芙道:“贤侄女,那小贼果然又来了。”
谢芙道:“我知道了,伯伯。”
“那么……”
“伯伯先去陪他,侄女随后就来。”
片刻之后,十余匹健马,拥着两乘彩轿,由相府侧门驰入,衣香鬓影,在相府后堂,扬起一片嘻笑之声。
略进茶点,即由秦熹的两名姬妾相伴,引导谢芙京娘赴花园观赏,自然少不了秦熹,及他寸步不离的护卫。
奸相父子权倾朝野,他这个花园,也不知耗费了多少民脂民膏,只见奇花异卉,充塞园庭,姚黄魏紫,美不胜收,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谢芙既无赏花之心,秦熹也目迷美色,对满园花卉,视如粪土一般。
时间是人与人之间的桥梁,秦熹就利用这一桥梁,向谢芙百般讨好,只是他慑于谢芙的绝代娇容,与端庄圣洁的超俗神态,这一代奸枭,也不敢太过放肆。
此时日影西斜,归鸦绕树,谢芙正待告辞,一个高大的人影,突地闯了进来,他先向秦熹躬身一礼道:“卑职英烈,叩见少师。”
秦熹微现不悦道:“什么事,这般匆忙?”
英烈连连打恭道:“卑职该死,不过……”他目光向谢芙一瞥,现出一片为难之色。
秦熹哼了一声道:“曹家小姐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说吧。”
英烈呐呐道:“少师是说这位小姐当真是漕司的侄女?”
秦熹怒道:“你不认识曹家小姐,也该认识曹府的京娘!”
英烈道:“是的,但是……”
秦熹叱喝一声道:“但甚么?出去!”
英烈面颊微红,一脸尴尬之色的道:“是,少师。”他似有满腹言语,但秦熹却不容他吐露,只好躬身退了出去。
谢芙藉机向秦熹道:“谢谢少师,天晚了,贱妾想就此告辞。”
初次借游,秦熹是不便强留的,她们既然告辞,只好令人将她俩送回曹府,但这位高居显位的少师,似有一股依恋难忘之意,他殷殷相送,还亲切的叮咛后会之期,不过此人阴险狡诈,比奸相毫无逊色,数月前在风波亭前,他曾命华阳封拂落谢芙的面纱,虽然那是夜晚,视线不佳,且江湖儿女与侯门围秀的装扮也绝不相同,但谁又能保证这位豺狼成性的少师,不是包藏祸心呢?因此,谢芙始终是以警惕的心情,装出一副淡雅而凛然的神态,直到返回漕司府,她才悄悄吁出一口长气。
谢蓉第一个迎着谢芙,像百灵鸟似的不断在发问,谢芙叹息一声道:“伴了几个时辰的豺狼,才领略到度日如年的真正含义……妹妹先别忙,咱们见了伯伯再说。”
见到公孙豹,她将赏花情形略作叙述后道:“伯伯,那禁军总教练英烈,曾经几度与侄女姊妹碰头,看情形,他对侄女已生怀疑之心,这临安城中,愚姊妹只怕难以容身了。”
公孙豹道:“不错,此人不除,伯伯也寝难安枕……”
司马骥道:“师父,咱们将他杀掉不行么?”
公孙豹道:“英烈武功高,刺杀谈何容易!”
卢伯琪道:“咱们纵然比他差上一筹半筹,如果豁出性命,八成可以得手。此人与小侄素未谋面,就由小侄担负此一任务吧。”
公孙豹摇摇头道:“此事须从长计议,千万鲁莽不得,而且秦熹既不容英烈进言,一时当无大碍,你们先歇息吧,待伯伯考虑考虑。”
这确是一个需加考虑的问题,一步之差,就可能导致难以收拾的后果,公孙豹并非对漕司的职位有所恋栈,而是一旦走到极端,再想接近相府,搜查奸相父子私通金庭的卖国罪证,就更加难以着手了。
但任性的谢二小姐,可就没有那多的顾虑,她认为凭家传震天三式,杀一个禁军总教练,还不致太过困难,既然此人势在必除,早点打发了他,不是免去了若干麻烦?因此,在万籁俱寂,月挂柳梢的二更时分,她悄悄地溜出了漕司府。
一领青衫,裹着她娇小的身躯,头上罩着一条黑帕,只有两颗圆圆的大眼珠在外面闪着清澈的光辉。
她从未到过临安,根本就不知道十八万禁军总教头的官邸所在,就她的想法,禁军是保护宫廷的,自然应该住在繁华之处。于是,她就专拣房屋高大的地方逐屋查寻。
月色脱离了柳梢,慢慢爬到天宇的顶点,但她的搜寻工作,却像大海捞针一般,无法获得结论,更糟的是她连方向也迷失了,连回漕司府也发生了困难,她恨恨的一跺脚就坐在一片风火砖墙之上。
梆梆梆,当当当,远远传来更声,已然三更三点,忽地,她灵机一动,飞身向更声之处扑去。
但……
“还想走么?阁下,跟大爷去打官司吧!”
两条人影,由斜刺里扑了过来,他们没有穿着公家服式,听口吻,必然是两个公门中人。
谢蓉暗忖:“姑娘本来是要找打更的晦气,既然有人送上门来,倒可免去不少周折。”因此,她一言不发,就向那两人迎了上去,同时身随掌走,两只纤纤玉手,向左右猛的一分,暗劲如潮,径向那两人的胁际点到。
“好小贼,你真敢跟大爷动手?”
他们在穷嚷着,但嘴皮无法阻止谢蓉凌厉的攻势。一声哎哟,一声闷哼,两人同时倒了一双,可惜其中之一,是立在屋檐的边沿,哗啦啦一阵碎瓦之声,他已向街心之上滚落。
犬吠人声,在静夜中掀了起来,一瞬之间,已变为一片混乱的局面。
谢蓉暗道一声不好,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策,因此,她抓起那名送上门的大汉,一转身径向荒凉之处掠去,她的轻功已具极深的火候,可是那大汉的重量,却减低了她驰行的速度。
一阵衣襟破风之声,向她逐渐接近,她心头暗暗一懔,为了摆脱身后的追踪者,她不得不放弃了那名俘虏,然后吸进一口真气向前一阵发足狂奔。
她的速度是加快了,却依然未摆脱身后的追踪,她与那人保持着约莫六丈远近的距离,一直驰到一片土丘之上。
倏地,她猛一转身,抖手一掌飘出,向那人近面猛袭,那人估不到她有此一着,一时收势不住,几乎撞向她那记凌厉的掌力。
好在此人的一身功力,也不是一个平凡之辈,他口中惊呼一声,双臂猛地一振,竟以一鹤冲霄之势,穿空跃了起来,让谢蓉的掌力,在他身下呼啸而过,然后真力一沉,轻捷无比的落在谢蓉身前八尺之处。
这当真是宽家路狭,估不到向她穷追不舍的,正是她要寻找的禁军总教头英烈,她冷冷一哼,道:“你为什么要追踪我?”
英烈哈哈一笑道:“阁下又为什么要跑呢?”
“哼,难道这临安城中连跑也是犯法不成?”
“也可以这样说,阁下在夜静更深中越房奔逃,很可能非偷即盗,本大人职司所在,不得不请阁下暂时受点委屈!”
“好得很,在下正要领教你们这般为虎作伥的恶贼,凭什么敢这么无法无天,接招。”
精忠镖局弄得瓦解冰消,英烈应该负一半的责任,而且当日谢蓉要不是使出震天三式,几乎栽在英烈手里,此时仇人见面,分外眼明,一记单撞掌,迎胸击了过去。
英烈哈哈一声长笑,右掌一翻,径扣谢蓉的脉门,左掌五指齐弹,劲风如矢,撞向谢蓉身前五大穴道。
谢蓉大吃一惊,亟点足斜飘,双掌连拂,弄得手忙脚乱,才算避过英烈的一记奇袭,她心知这位十八万禁军的总教头,果然身负绝学,也就收起浮躁之心,以三十六招截脉断穴手法,与英烈展开一场惊险无比的恶斗。
几乎斗了一个更次,双方依然是铢两悉称,谁也占不到半点便宜,但任何一方只要稍有失误,就难免会为对方所乘,落个毕生饮恨,其惊险之处,常常系危机于一发。
催晓的鸡声,在此起彼伏的传播着,谢蓉的心情,也随着流水似的时光而急躁起来。
“哈哈……姑娘!你的身手够高明嘛,何必作那些偷鸡摸狗之事!随着兄弟回去吧,凭十八万禁军总教头,足可令你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了。”
英烈识破了她的乔装,也看出了她心中的急躁,他以言语作攻势,要将对方迫到自乱章法,无力反抗的处境。
一个姑娘家,总不若久闯江湖的英烈练达,她心情本已急,再被对方识破了本来的面目,进攻防守之间,也就破绽百出了。
嗤的一声,她的面巾被撕去了,几乎同时之间,英烈的五指点到她的期门大穴之上。
“嘿嘿……安静一点吧,姑娘——”
英烈掌握了胜利,他傲然的狂笑着,但,嘶的一声裂帛响处,谢蓉终于逃过了被擒之危,虽然她的青衫撕破了,现出艳丽高雅的黄色劲装,而且,她缠于腰际软鞭,也被英烈抓了过去,总算她临危不乱,在生死呼吸之间逃了过来。
这是出乎英烈想像的,而她那似曾相识的娇容,更使英烈感到愕然。
“原来是谢总镖头,咳,当真抱歉得很。”
英烈似乎没有继续动手之意,他退后几步,向谢蓉呆呆地打量着。
谢蓉的娇靥上,掠过一抹红霞,她恨恨地跺着脚道:“是我,怎样?快还我软鞭——”
英烈又退后了两步,把玩着无意夺来的软鞭道:“谢姑娘,我——咳,实在是无意的。”
谢蓉冷冷道:“不管你有意无意,先还我软鞭再说。”
英烈道:“当然,当然,姑娘的软鞭,在下一定奉还,可是现在在下不敢。”
谢蓉讶然道:“为什么?”
英烈面色一正道:“姑娘的鞭法,尤其那最后几招,走遍天下,只怕也难以找到拒抗之人。因此,在下现在不敢。”
谢蓉撇撇嘴道:“十八万禁军的总教头,原来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鼠辈!”
英烈面色一变,迅又哈哈一笑道:“姑娘鞭法神妙,在下自认不敌,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像姑娘姊妹那般作为,比在下勇于认过,又不知愚蠢了多少!”
谢蓉娇叱一声道:“你敢侮辱咱们姊妹,姑娘先劈了你。”话落招出,掌影嘶风,她这合怒一击,仍有气吞河岳之势。
英烈脚步一挪,将谢蓉的掌力让了过去,道:“在下是肺腑之言,决无半点不利姑娘姊妹之心,而且临安城中,高人如过江之鲫,姑娘姊妹纵能获得曹大人庇护,要想得回失镖,仍将白废气力!”
谢蓉见英烈还不知道她们的底细,心中也就先宽了一半,但仍故意道:“为了失镖,精忠镖局弄得烟飞火灭,咱们姊妹焉能就此罢手!至于曹大人么,他本来就是我姊妹的世伯,我姊妹在此生疏,自然要投靠他了。”
英烈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不过在下奉劝姑娘,贵局失镖不在临安,精忠镖局也无复业可能。”
谢蓉秀目一张道:“为什么?精忠镖局并没有做什么危害江湖之事。”
英烈苦笑一声道:“在下不过尽我所知,向姑娘掬诚相告而已,听不听,姑娘姊妹不妨多多斟酌。”话音才落,便已跃身空际,晨风徐徐中,已传来一阵雄浑的语声:“姑娘的软鞭,由在下暂时保存,失陪了。”
谢蓉目送英烈消失的背影,无可奈何的长长一叹,半晌她才辨识清楚了方位,趁天色未明之前,向漕司府奔去。
在晓色凄迷之际,她赶到了漕司府,一幕感人的场面,随着她的出现而展了开来。
“二小姐回来了,二小姐……回来了……”
由头门起,呼声在传播着,一呼百应,响澈全府,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像潮水般涌了出来。
领头的公孙豹,以后跟着谢芙,卢伯琪,司马骥,佟华等六名镖师,小翠,及一些丐帮弟子,除了公孙豹,每人都是劲装疾服,风尘满面。
谢蓉瞪着一双俏目,讶然道:“出了什么事?伯伯。”
公孙豹微微一怔,迅即哈哈一阵大笑道:“问得好,问得好,蓉丫头,伯伯被你问糊涂了。”
谢芙牵着她的手,抛给她一记白眼道:“出了什么事就得问你了,咱们整夜奔波,都是为了找你,十八护坛至今尚未返来,你倒问起伯伯来了!”
谢蓉啊了一声道:“对不起,伯伯!我只是……只是……”
“只是逛了一趟钱塘夜景?还是去找什么人比了一场武功?”谢芙在责备着她,但神色之间,却流露出无比的关切。
公孙豹道:“既然没有出事,贤侄女也不必深责,你们聊聊吧,伯伯要到朝里走走。”
送走公孙豹,她们进入后堂,谢蓉才将她晚上的遭遇向谢芙仔细陈述,最后她恨恨道:“那小贼真正气人,他竟将我的软鞭抢去,还硬是不还!”
谢芙思忖良久,回头对卢伯琪道:“师弟,你说那英烈他是何居心?”
卢伯琪道:“精忠镖局失镖时的顾客既是金虏铁勒,英烈之言,似可采信,不过外敌内奸,是一丘之貉,英烈对蓉妹妹的态度,实在值得怀疑。”
谢芙道:“不论此人用心如何,忠奸不两立,咱们仍应加强戒备之心。”
谢蓉道:“姊姊说的是。”
谢芙道:“好啦,咱们终夜劳累,还是歇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