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心灯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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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死亡之路

出了“森罗殿”,关天达把脚步停了下来,向“万圣手”说道:“大伯父,我有一事求你……”

“什么事?”

“请你为我到‘仙女园’看我母亲,请告诉她,我爱她,不为她所为而鄙视她,但不要告诉她我父亲还活着。”

“为什么?”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也好”“万圣手”颔了一颔首,道:“你呢?”

“我已取得‘心灯’,想到‘秘宫’去!”

“秘宫?”

所有之人均脱口叫了起来,因为他们还不知道“秘宫”究竟是何地。

关天达说道:“是的,‘秘宫’,‘广寒宫’原为‘天机神君’所建,‘天机神君’将一部奇书,带入‘秘宫’而亡,所以,我要取得该部奇书!”

“北极仙翁”等人均哦了一声,“万圣手”说道:“如此甚好,你去吧!”

当下关天达将“仙女园”的去处告诉了“万圣手”,才弹身向“广寒宫”奔来。

“广寒宫”外的仙林,来了一条人影,这一条人影如闪电一般,穿过了“仙林”,已到了“慑魂花”伊梦萍的坟前!

——这条人影,正是关天达。

他望着伊梦萍坟墓,有说不出的黯然断肠之感,不管他是不是爱她,她终是为自己而亡的女人。

一生之中,他欠了“慑魂花”一笔无法偿还的债,每次见了她的坟墓,他均为之黯然神伤。

因为她给他是真诚之爱,甚至付出了她的生命。

关天达伫立坟前良久,才徐徐转身行去。

当他转身之际,一个娇俏人影,乍映眼帘,她正是“嫦娥仙子”古爱贞。

他脱口而叫:“爱贞!”

“关哥哥……”

她叫着,突然投在了关天达的怀中,喜极而泣,切切哭了起来……

关天达因意外而错愕地站立发楞!

她轻泣着——这轻泣声是感人的,她好像在万劫余生之后,突然看到了她的情人一般!

虽然她说她不愿意再见到他,也不愿关天达再到“广寒宫”来,然而,她是想念他的——像一个妻子怀念她远征久而不归的丈夫一样。

关天达抚着她的秀发,道:“爱贞……”

“关哥哥!”

“你为什么又哭了?”

她抬眼注神,她的眸子里,珠泪滴滴,一片断肠情深之色,见之令人泪下!

她凝视他,默默无语。

——关天达这短短的离去之日,在她的心目中,好像几十年一样,关天达的轮廓,她有些陌生了。

在关天达的脸上,她好像在找回某些幸福与甜密的回忆,此刻过后,留给她的,似是凄凉而又悲伤的日子。

关天达凝视着她,想到了他一生初恋的情人——梅苓之出家,不由黯然泪下……

生命中不如意的事,真的是十有八九,他与古爱贞之爱,又将演变到什么结果?

关天达一阵激动,他突然抱住她,他吻着她——疯狂之吻,这吻里有他全部爱与感情。

她是需要的,她需要这热情之吻,因为,爱在她心目中太过凄凉!

久久,四片灼热的唇瓣才分开来,她切切道:“你终于又回来了……”

关天达黯然颔首,道:“是的,我又回来了!我告诉你我会回来的。”

“我……不想见你,但又想念你……”

关天达叹了一口气,道:“这因为你爱我,我何尝不是一样想念你呢?”

“关哥哥!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为什么?”

“当我有了孩子……”

“现在你不必进入‘秘宫’去送死了。”

“为什么?”

关天达将取得心灯之事,告诉古爱贞一遍,古爱贞闻言,惊喜得叫了起来,道:“这是真的?”

“不错,你看,这不是心灯么?”

他取出了“心灯”,古爱贞目光过处,竟喜极而泣!

关天达道:“爱贞,不必哭了,我们可以去找你母亲的尸体,也可以进入秘宫去找那部奇书!”

古爱贞道:“关哥哥,我不知如何感激你!”

“别忘了你是我妻子,这一点小事算什么,我们走吧!”

她轻颔螓首,与关天达向“广寒宫”中走去。

到了“嫦娥殿”,关天达目光一扫,景物依昔,心头不由感到一阵黯然之情,在这“嫦娥殿”中,他与古爱贞,度过了十数个幸福日子。

人,都是喜爱追忆往事,不管往事是幸福抑是悲伤,往往他们都把思潮贯入往事的回忆里。

古爱贞望了关天达一眼,问道:“你在想什么?”

关天达在回忆中惊醒过来,他涩然地笑了笑,道:“没有什么,只是这里太令我怀念。”

“怀念?是么?”

“是的,我怀念这里,因为你给我太多……”

“没有,我不曾给你什么,那是双方面的……”

关天达笑了笑,道:“那么,我们该进‘秘宫’了?”

“现在?”

“是的,现在。”

“休息一会,吃一点东西才进去你说好不好?”

“也好!”

当下古爱贞弄了食物,给关天达食用之后,古爱贞才领着关天达向“秘宫”之路行去。

这是一条暗阴,寒冷地道,两人行约十步,一阵寒风拂来令关天达与古爱贞双双打了一个冷战。

广寒之路,秘宫地道,确实是寒意侵人,那阴寒之气,不是常人能去忍受的。

关天达与古爱贞均是内力修为极为雄厚之人,尚承受不了这阴寒之气,何况常人?

古爱贞打了数个冷战之后,脱口说道:“好冷!”

刺骨阴冷,使他们顿下了脚步,关天达说道:“我来点灯!”

他点燃了“心灯”,红光乍闪,不但地道之内骤呈光明,而且心灯发挥了它的神秘力量,驱去了那一股刺骨阴冷。

古爱贞道:“想不到此灯真有如此威力!”

“不错,此灯之光,委实十分神秘!”

“走吧。”

当下两人并肩向前走去!

倏然——

关天达与古爱贞同时失口叫了起来,但见一丈之外的地道之中,躺坐了数十具尸体!

这些人不问可知是想进入秘宫,而承受不住阴冷之气,冻死于此,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尸体,并未腐烂!

他们虽死状惊惧,但却栩栩如生。

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感到奇怪之事,这些武林高手既然死于此处,为何其尸首不腐?

关天达想到这里,不由问道:“爱贞,这些尸体为什么不会腐烂?”’

“也许是此地太过冰冷的关系!”

“有道理!”

古爱贞道:“如非心灯火光,看来我们也要承受不起这刺骨阴冷,而死于此处。”

“可能,但此处之阴冷之气,未免太过奇怪。”

“为什么会有这阴冷之气?”

“不错。”

“‘天机神君’在这地道尽处,置下了无数的万年冰母,此地道之中,自是阴冷无伦。”

关天达“哦”了一声,道:“令堂你断定是进入‘秘宫’而亡?”

“不错,我看见她进来。”

两人又向前行去,一路所见,坐卧的尸体,遍地皆是,死状可怖,看来令人惊心。

关天达不由深深一叹,想到这些武林高手,江湖奇材,为了一部武林奇书,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当作赌注,到这里送死。

为名利而亡,正是武林人物的写照呀。

古爱贞一路行来,目光均不放过任何一具尸体,她在寻找她母亲,古妙雪的遗体!

行约五丈,尸体越来越少,倏地——

古爱贞“呀”的一声,叫了起来,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五丈之外的躺的一具女人尸体!

关天达一怔,问道:“怎么了?”

古爱贞嘶声叫道:“娘——”

她的身子像夜宵蝠蝙一般,向那女人的尸体,射了过去,但,她的身子甫自弹出,突然栽了下来!

她的全身似承受不住那刺骨阴冷而在剧烈发抖!口中叫道:“冷冷冷……”

关天达见状,大惊失色,忙弹身向前,“心灯”光芒的热力,使古爱贞的发抖身子,恢复了平衡!

她站了起来,余悸犹存地看了关天达一眼,道:“好冷呀!”

她接连打了数个冷战!

关天达也暗地泛寒,当下镇定了一下情绪,问道:“那是你母亲?”

“是的!”

“她……她死了!”

古爱贞闻言,泪水骤涌,她扑在她母亲的身上,放声痛哭起来。

“娘……娘,你……真的死在了‘秘宫’……之路……娘……”

哭声哀绝无伦,断肠嘶叫,闻之令人泪下。

关天达也为之黯然泪下,他为这个为爱所苦,为情而死的女人,寄予莫大的哀吊。

她一生之中,被两个男人所爱,却只有真情地爱一个男人——“天机神君”,她将她的心献给他,可是古妙雪得到的是误会而至死亡!

她为寻求她爱人的谅解而走上了死亡之路,她明明知道,“秘宫”之路,是她死亡之地,她依旧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她令人同情,也令人惜悯。

古爱贞哭得柔肠寸断,沙哑无声,那断肠哭声,委实叫人不忍闻睹。

关天达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黯然道:“爱贞,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你不用太悲伤了!”

“她死得……好可怜……”

“是的,她是一个不幸的女人!”

古爱贞抱起她母亲古妙雪的尸体,珠泪滴滴,其状甚为感人!

关天达道:“我们进去吧!”

她怆然颔首,跟着关天达向地道尽处行去……

行约一丈,已到尽处!

一扇漆黑的铁门,呈现眼前,大门上端,挂着两个金字:“秘宫”。

金字在灯光照耀下,射出了金色而又略呈可怖的光芒,地道之内,沉寂如死。

关天达望了古爱贞一眼,道:“到了!”

“进去吧

关天达正待伸手推门,内心突然砰砰地跳了数下,一股不祥的预兆,突然涌了上来。

他下意识地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古爱贞愕然道:“怎么了!”

“我……”他呐呐不知如何启齿。

“进去呀。”

关天达咬了一咬钢牙,终于伸手推门,轧轧声起,门应声而开,抬眼看去,这是一座阴暗的小小殿室。

倏地——

一声阴冷冷的笑声,从殿室之内传了出来,关天达与古爱贞闻声,脸色骤变,齐声喝道:“谁?”

回声嗡嗡,不闻有人回答。

关天达与古爱贞不由同时打了一个冷战,这冷战象征着死亡,可怕的意昧与感觉。

关天达悚然地注视了古爱贞一眼,道:“是谁?”

“我……怎么知道?”

“难道‘天机神君’未死?”

“什么?”

关天达说道:“是不是‘天机神君’未死?”

“这怎么可能?”

“要不然何来那阴冷的笑声?”

古爱贞打了一个恐惧的冷战,道:“我怎么知道?”

——话落,他们面面相觑而沉默下来。

他们进入了这恐怖之地,已是心存惧念,再闻那一声阴冷冷的笑声,怎不为之心颤?

死亡,是可怖的,他们好像面临死亡一般。

似乎是,这“秘室”之内,已存下了死亡阴影,他们将面临死亡一般!

死寂的殿室,可怖的阴影,他们像置身在地狱之中!

一切的气氛与空气,都是摄人的!

因为“天机神君”一代奇人,这“秘宫”为他所造,自不可能有人能够进来,那么,何来那笑声?

“天机神君”未死?不可能!

那么这殿室之内所活着的是幽魂?魔魂?妖鬼?

久久,关天达才咳了一声,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进去看看。”

“好。”

当下关天达左手高举“心灯”,功运右掌,缓缓向殿室之内,走了进去……

死寂——除了轻微的脚步声之外,再也听不出另一点声息来!

殿前,除了一些桌椅之外,便是一只炉鼎,倏然——

关天达“啊”的一声惊叫,蹬蹬蹬退了三四步,古爱贞也吃了一惊,顺着关天达的目光望去,她叫了起来!

但见殿上坐着一个面貌清奇,年约五旬,书生打扮之人,他双目微合地坐在那里。

古爱贞道:“他大概就是‘天机神君’了。”

关天达脱口道:“他还活着!”

“活着!”她随口应了一句!

关天达忙跪了下去,朗声道:“晚辈关天达,侵入老前辈静居,尚祈恕罪。”

那坐着之人,没有答话。

关天达一怔,道:“莫非老前辈不肯见谅?”

古爱贞道:“他死了!”

“啊……”

关天达叫了起来,他死了?但是看去并没有觉得“天机神君”像死亡一般。

他像在打坐,根本未曾死亡。

古爱贞道:“他真的是死了。”

关天达缓缓站了起来,他向“天机神君”所坐殿上走了过去,目光一扫,果觉他似并未死亡。

伸手一摸,他全身冰冷,果已死亡!

关天达缩回了手,说道:“不错,他死了。”

“看,这里留有一封信!”

关天达回首一望,但见“天机神君”面前的石案上果然摆着一封信。

他取过一看,但见信封上面写着:

“信留有缘人

天机神君”

关天达撕信一看,但见信上写道:

“字示有缘人:

能进‘秘宫’见我遗容者,即是有缘之人,亦是将得我‘心灯经’之人!

我因受异人所授,精通卦理,对于五十年后的武林浩劫,亦知一二,‘心灯经’将为武林造下了一场血劫!

心灯经置于我怀中,共分上下两册,上册为掌式、武技,而下半部却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上乘内功修身之法,一经练就,掌、剑难伤。

而经上文字、图形,如无“心灯”之光照射,无法现出字迹,‘心灯’与‘心灯经’实为一体也。

我为爱自毁,切望得书之人,得书练成武功之后,能造福武林,如有违此宗旨,当遭天谴。

天机神君董维留”

关天达看完了信,在惊喜之中,升起了一股茫然之情,惊喜的是,他将得一部奇书,显然的是“天机神君”在信里并未谈及他与古妙雪的恋情!

他将信交给古爱贞过目,古爱贞看完了信之后,不由说道:“奇怪!”

“什么奇怪?”

“他信里不是没有提及这秘宫之中另有通路么?”

“不错!”

“这就怪了!”

“怪?”

“不错,怪——奇怪,为什么这‘秘宫’之门,会有人进来?”

关天达心头一寒,道:“你是指刚才那冷冷笑声?”

“不错!”

关天达一想不错,“天机神君”并未谈及“秘宫”之内,另有通路,武功纵是再高之人,也无法穿过“秘宫”的阴寒之路,而进入这里。

那阴冷的笑声,像幽灵地存在他们的心扉中!

关天达道:“或许那是我们的幻觉!”

“幻觉?”

“是的,否则不可能有人进来!”

“可是那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

“我们不必管那笑声,找‘心灯经’吧。”

话落,他伸手摸向了“天机神君”的怀中,他终将“天机神君”怀中,掏出一册黄色的小册子来。

他收过一看,但见上面写着五个金字:“心灯经上册”

关天达心头大喜,伸手又纳入“天机神君”的怀中,久久,他的手竟缩不回来。

古爱贞愕然道:“怎么了?”

关天达打了一个冷战,道:“没有下册!”

“什么?”古爱贞也惊叫起来。

关天达悚然道:“不见下册!”

“不……会吧?”

“真的!”

“你详细找看看。”

关天达又详详细细地搜了“天机神君”的怀中,依旧不见“心灯经”下册,他悚然地打了一个冷战,道:“不错,不见了下册。”

古爱贞道:“怎么会?”

她口里虽然这么应着,可是,她的心扉里,跟关天达一样,涌起了那可怖的阴冷笑声阴影!

关天达道:“被人取走了!”

“有人捷足先登?”

“不错!”

“这好像是不可能的,除了‘秘宫之路’外,并无其他通路,怎么能会有人进来?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幽灵才能进来!”

“幽灵?不可能!是一个人,而另外一个地方,进入这里!”

除了作此推想之外,,他们再也寻不出解答疑团的办法。

古爱贞道:“下册是内功绝学,被人得去怎么办?”

关天达道:“‘心灯经’分上下两册,以‘天机神君’所言,似下册武功比上册更为神奇,如得之非人,后果堪虑!”

“不错,这的确是令人担忧之事!”

关天达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是不是先将你母亲与‘天机神君’的尸体埋葬?”

“也好!”

当下两人将古妙雪与董维的尸体,在殿中并排而葬,让这一对不幸的恋人,相随于九泉之下。

两尸一碑,碑上只写:

“董维

古妙雪之墓”

古爱贞在坟前痛哭失声!

“心灯”的红色光芒照射下,“心灯经”空白的纸上,终于现出了行行绿色小字:

“本经共分上下两册,上册所载掌式为“心掌四招”,此功一经练就,能随心所欲,杀人随心所为,望得经人切勿多造杀击是幸。

心灯道人敬白”

关天达接着看下去,但见以下四页,各绘一个人像以及每一个招式的讲解文字。

第一招为“取火点灯”

第二招是“灯光普照”

第三招叫“灯火摇曳”

最后一招“心声掌影”

招招神秘,式式神奥,关天达按照所绘人像及讲解文字,开始学这“心掌四招”。

而古爱贞帮关天达讲解!

古爱贞除了帮关天达讲解之外,便在这小室之内到处走动,因为这小室之中,并没有那一股刺骨的阴冷之气,她可以随时走动。

而令他们奇怪的是那阴冷的笑声,均不再听到。

日子在飞逝……瞬眼间,十天已过,在这十天中,他们以古爱贞带进来的干粮充饥,而在这十天之中,关天达只学了两招。

这四招武学,的确是奥妙无伦,威力惊人无比。

这日——

关天达正在练第三招之际,突闻古爱贞的声音带着吃惊的意味传来!

“关哥哥,快来!”

关天达闻声,吃了一骜,把掌式停了下来,循声望去,却不见古爱贞的影子!

他暗吃一惊,脱口道:“爱贞,你在那里?”

“在这里,你赶快来看。”

关天达循声奔了过去,但见殿后岩壁,突现一道小门,关天达打了一个冷战,道:“爱贞,你在里面?”

“是的!”

关天达小心翼翼走了进去,但见里面是间卧室,古爱贞已站在室内。

关天达急道:“什么事?”

“你看!”

关天达顺着古爱贞手指望去,但见卧室地上,有一个只容一人出入的小洞。

从洞里可以听到涔涔水声!

关天达愕然说道:“这里怎么会有水声?”

“你下去看看便知道了。”

“你……下去过?”

“不错!”

关天达就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壮了壮胆,小心翼翼地进洞走了进去,走约十步,便看到地上有水光波动。

而眼前景物,光亮似白昼,光线由上射下,关天达抬头上望,发觉是一口古井!

井高数丈,岩间水滴,涔涔声音,关天达伫立良久,才明白过来。

他折身而返,古爱贞说道:“你明白是怎回事?”

关天达道:“你是说有人从那古井中下来而到了这‘秘宫’之中?”

“不错,而且此人不是有意进来!”

“这话怎么说?”

“据我判断,有人进来是千真万确之事,但对方可能认为是一口枯井,而投井自杀……”

“啊?自杀?”

“不错,自杀!”

“你是说对方想投井自杀,因井中有水,而不曾死亡?于是便进入‘秘宫’之中?”

“对了,这推测是极有可能的。”

“那么,对方为什么只取‘心灯经’下册?”

“事实上下册所载武功胜上册,学了下册的武功,无疑天下唯他独尊。”

关天达一想不错,倏然—一

他脱口而叫:“不好……”

话犹未落,他急向来路奔回。

古爱贞吃了一惊,道:“你怎么了?”

“心灯……”

他几个纵落,已回到殿中,目光过处,使他怔住了,随后而到的古爱贞也叫了起来!

放在石桌上的“心灯”,已不翼而飞。

关天达这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能使“心灯经”上现字的“心灯”竟在这刹那间被人取走了。

古爱贞脱口道:“心灯被人盗走了。”

“不错!”

“对方是有意引开我们……”

“引开?”

“不错,我们十天前进来之时,并未发现那扇小门,早上我才发现此处小门开着,于是我便进来……”

关天达道:“如此说来,我们是中了对方之计!”

“这如何是好?‘心灯经’如无心灯光芒照射,形同废物,现在‘心灯’既被对方取走,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不错……噫——”

关天达话犹未落,突“噫”了一声,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石桌上!

石桌上,放着一条纸条,关天达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取过一看,但见上面写着:

“情海魔子:

心灯暂借一用,三天后自当送还!

幽灵人留”

关天达看完了信,几乎叫了起来,“幽灵人”已是一个见之令人毛骨悚然之名,尤其对方好像认识自己。

这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他把短笺递给古爱贞,古爱贞看过之后,也为之动容色变!

关天达沉声道:“爱贞,你说对方借灯三天,不知有何用意?”

古爱贞道:“事情显而易见,对方想在三天之中,学得“心灯经”下半部的武功,自是不可能的,或许在三天之内,将“心灯经”的武功重新抄录,以后练功之时,就不必靠“心灯”了……”

“很有道理,但不知此人是谁?”

“以后总会知道,我们就等他三天吧!”

三天瞬已过去。

那“幽灵人”始终没有出现,“心灯”也不曾送还!

关天达与古爱贞不由有了焦虑,如对方不送还“心灯”,如何是好?

倏然——

一声阴冷冷的声音传来:“情海魔子,听着……”

关天达一怔,道:“什么事?”

“‘心灯’在我手里,我可以还也可以不还……”

“阁下不是说只借用三日么?”

“不错,我只借用三日,可是我想还,也想不还……”

关天达闻声,暗吃一惊,因为这声音虽然冰冷,但还可以听出是女人的音调!

他冷冷反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你听我的话,我可以将灯还你!”

“什么话?说!”

“请二位转过身子,闭上眼睛片刻,以便还灯!”

“假如我们不昵?”

“我不还灯!”

关天达咬了一咬牙,道:“好,我听你的!”

话落,他与古爱贞同时转过了身子,把眼腈闭上,但觉耳边风动,随又消失!

那冰冷的声音传来:“二位可以睁开眼睛转身了。”

关天达转过了身子,目光过处,那盏“心灯”,又已摆在了石桌上,灯下又压了一张短笺!

关天达取过一看,但见上面写着:

“情海魔子:

灯借三日,十分感激,候功成之日,我再找你算账。

幽灵人留”

关天达见字,暗暗吃惊,他不知这“幽灵人”是谁,与自己又有什么仇恨?而在功成之后,欲找自己算账。

古爱贞见过了短笺之后,不由颦眉道:“事情发展以后再说,现在还是练你那下面两招吧。”

关天达颔了一颔首,专心练另两招——“灯心摇曳”“心声掌影”。

一日复一日,十天又已过去。

关天达已在“秘宫”之中,度过了二十个晨昏。

这时,他已练就了“心灯经”上册所载的四招绝学。

他向古爱贞说道:“爱贞,我已练就这四招上古绝学,我应该出去了。”

“也好,走吧!”

他们出了“秘宫”,来到了“嫦娥殿”,临别依依,说不出的黯然与神伤……

关天达与她在“广寒宫”外分别了!

她寄语他:“请你保重!”

他告诉她:“我会回来!”

于是,他们洒泪而别,把希望留待以后,让幸福而又欢乐的日子,寄予将来。

别了!

他们像一对情人一般,给予了关天达无比的神伤与断肠,古爱贞委实待他太好了。

他转身奔去,出了“仙林”,茫然地狂奔去,这一刻他的脑海之中除了古爱贞的泪痕粉腮之外,他一无所想。

他弹身奔了一阵,才停下了脚步,他自忖应该先到什么地方?他终于打定主意到“心潭”去见他父亲。

心念打妥,他如飞而去!

倏地——

一声冷喝之声破空传来:“站住!”

关天达闻声,下意识地把脚步停了下来,循声望去,但见数十条人影,如飞而至!

转眼之间,来人已经到了面前,关天达目光一扫,为之色变,“云霄殿”殿主“玉皇大帝”王煌,竟领着欢十位门人而至。

“玉皇大帝”的脸上,泛着一片冰冷之色,他的背后,恭立着四位白发“仙人”!

“太白金星”“南极仙翁”“李婧”“哼哈二将”“赤脚大仙”等一字排开,每一个人的脸上,无不罩着一片杀机。

“玉皇大帝”龙行虎步,向关天达走了过来,哂然笑道:“情海魔子,还认得本大帝么?”

关天达哈哈一笑,道:“你就是化了灰,我也认识!”

“如此甚好,你知我为何而来?”

“不妨明言!”

“明人眼前不说暗话,第一,我要你交出我女儿!”

“第二呢?”

“上次你曾打伤本殿‘南极仙翁’等人!”

“讨债?”

“不错。”

关天达冷冷一笑,道:“第一个问题关于你女儿之事,我不知她在什么地方,你不妨派入找找看……”

“什么,你不知她在哪里?”“玉皇大帝”冷冷一笑道:“阁下今日你不交出我女儿,你逃不了……”

关天达脸色一变,喝道:“王煌,我不找你算账已经很好了,你还敢找我,‘天堂神女’之死,你不但无动于衷……”

“住口!”

关天达冷冷一笑,道:“不错,你女儿是我勾引的,这就是我的报复,你懂了吧?”

“你……”“玉皇大帝”气得脸色发青!

关天达冷冷一笑,道:“我要看看你这‘玉皇大帝’如何对付你女儿!”

“好好好……哈哈哈……”

关天达断喝道:“你笑什么?”

“玉皇大帝”笑声嘎然而止,喝道:“情海魔子,我找到了我女儿,我会杀她!”

“那你找她呀!”

“可是我先找的是你!”

“你欲如何?”

“先杀你!”

“你出手试试!”

“玉皇大帝”暴喝道:“你当真不交出我女儿么?”

“废话……”

“找死——”

“玉皇大帝”暴喝一声,身形如电,向关天达射了过来,出手之快,骇人咋舌。

关天达低喝一声“未必”,身子一转,一招“取火点灯”,已在转身闪招之间,攻了出去。

掌影如幻,威力如涛,“玉皇大帝”当先出手,竟然无法抢占先机,反被关天达这一掌迫退了七八步。

“心掌四招”的确是威力超凡的武林绝学。

关天达在一出手之间,便把“玉皇大帝”迫退了七八步,这使“云霄殿”的门人,皆为之色变。

“太白金星”冷冷一笑,道:“想不到数十日不见,阁下武功已高到如此出奇!”

“过奖了……”

关天达话犹未落,“玉皇大帝”挟着一声断喝:“阁下再接我几招试试!”

身形似狂风一般,向关天达卷了过来,出手如涛,击出了两掌。

关天达断喝一声:“住手!”

左手封出,人已退了四五步,“玉皇大帝”目射杀机,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关天达沉声道:“王煌,我不想与你为敌……”

“那么,交出我女儿!一一”

关天达冷冷一笑,道:“咱们把话说清楚,第一,你要为‘天堂神女’报仇,第二,你女儿我们合力去找……”

“这两件事我一件办不到!”

关天达冷冷喝道:“你当真如此刚愎自用?而至身败名裂么?”

“这倒不一定!”

“这么说来,你是非杀我不甘心了?”

“不错。”

关天达阴冷冷道:“如此别怪我得罪了!”

“那不妨试试!”

“玉皇大帝”喝声甫落,身形再度射了过来,出手两掌,连环出手攻出!

“玉皇大帝”身为一门之主,他今日率人而来,自然不会放过了关天达。

人因刚愎自用而至身败名裂者,不乏其人——“玉皇大帝”可能这其中一人。

关天达对于“玉皇大帝”也为之痛恨起来,当下“玉皇大帝”攻出三招,他闪身飘开。

“玉皇大帝”喝道:“你为什么不还手,怕死么?”

关天达冷冷一笑,道:“王煌,在下礼让三掌,如你不分好歹,莫怪我要得罪了……”

“你出手试试!”

“玉皇大帝”喝话声中,欺身而上,连攻三掌。

这一来,关天达真的忍耐不住了,他厉声一喝:“你找死——”

断喝之下,“取火点灯”已经攻出,第一招劈出,第二招“灯光普照”也蓄势待发!

人影乍闪,“玉皇大帝”已退了三步。

关天达身似魅影,第二招“灯光普照”猝然击出。

“心灯掌法”委实是神奥绝学,“玉皇大帝”再也承受不住这凌厉攻势,连退七八步。

关天达在他退身之际,又欺了过去,第三招迅然击去。

“玉皇大帝”避招已经来不及了,他左手一封,想硬接关天达这一掌攻势!

关天达心念倏动,第四招已经挥出。

砰!

——紧接着一声惨叫,关天达这力逾千斤的一掌,已结结实实打在了“玉皇大帝”的胸膛上!

“玉皇大帝”口血狂飞,人已栽了两丈之外,“南极仙翁”一个弹身,接住了“玉皇大帝”掉下来的身子。

关天达喝道:“不怕死的再过来试试!”

“太白金星”一扬拂尘,喝道:“八仙!”

“在!”

人群中,闪出了八人,这“八人”正是“天堂八仙”,名字以“八仙”为名——“汉钟离”“张果老”“韩湘子”“铁拐李”“曹国舅”“吕洞宾”“蓝彩和”“何仙姑”!

“八仙”闪身而出!当首的“汉钟离”问道:“不知有何令谕?”

“擒人!”

“八仙”亮出了兵刃,身影晃动,按八卦方位,把关天达围在当中。

关天达冷冷喝道:“你们找死么?”

“铁拐李”冷冷一笑,道:“阁下还是束手就缚的好!”

“不怕死的过来试试!”

“汉钟离”冷冷一笑,道:“那就试试!”

断喝声中,他已欺身而上,出手攻出了一招。

“乾”位的“汉钟离”发动了攻势,“坤”位的“铁拐李”也击出了一招。

“八仙阵”为“云霄殿”的绝学,阵势一经发动,威力之猛,有惊天动地,飞沙走石之势。

兵刃如山,人影如幻,招招攻向了关天达。

一时之间,关天达不由被困阵中,一时脱不开身,他是一个不谙阵法之人,纵是武功再高也无法破阵而出。

转眼之间,关天达已无出手之力了!

“太白金星”喝道:“情海魔子,你还不束手就缚么?”

喝声如雷,关天达此时已筋疲力尽,无法承受这“八仙阵”的凌厉攻势。

就在此时,突闻一声断喝之声传来:“住手!”

声似焦雷,震得在扬诸人耳朵嗡嗡作响,但“八仙阵”之人,并未停下了身手!

“南极仙翁”转身望去,但见三个老人及一个中年美妇领着二位门人“观音仙子”及“百花仙子”,到了面前。

“太白金星”目光落在了当首之人的脸上,冷冷道:“原来是三位!”

——来人,正是“北极仙翁”“万圣手”“云海游子”及“仙女园”园主“王母娘娘”等人。

当首的“万圣手”冷冷一笑,道:“不错,是我们,你们用这手段,不嫌卑耻么?”

“对他,我们不惜以多胜少。”

“北极仙翁”喝道:“还不收阵!”

“办不到!”

“那就试试!”

“北极仙翁”话犹未落,“王母娘娘”——“血海丽人”,已掠身而起,出手攻招劈向了“八仙”中“张果老”。

“万圣手”也射身而上,出手十分之速!

“北极仙翁”“云海游子”,也双双扑了过去,当数十个“云霄殿”高手围来之时——

“王母娘娘”已使“八仙阵”乱了阵法,在阵中的关天达骤然清醒,他厉声一喝:“我杀了你们——”

断喝声中,出掌如雨!

惨叫之声骤传!

关天达展开了一场武林罕见的屠杀,人,一个接一个地躺了下去……

杀声震天,血光飞溅!

一场屠杀,“心灯经”的绝学,为武林展开了血的浩劫!

刹时,杀声已停!

剩下的只有七八个“云霄殿”的门人,他们悚然色变,因关天达的屠杀而令他们心栗。

“哼哈”二将,“李靖”“八仙”“赤脚大仙”及数十位门人,尽死于关天达之手,无一幸免!

关天达双目之中,布满了血丝,喝道:“你们不滚找死么?”

“太白金星”目光一扫地上尸体,惨然道:“罢了……罢了……”

他黯然泪下,一喝门人,弹身而去,八位“云霄殿”门人,瞬已消失不见了。

场面恢复了死寂。

死亡的杀机过去了,地上,静静地躺着数十具“云霄殿”门人的尸体……

那死状是可怖的,骇人的!

久久,关天达才冷冷一笑,向“万圣手”道:“大伯父!”

“天达,你娘来了!”

关天达的目光,落在了“王母娘娘”——“血海丽人”的脸上,愤怒化作了悲伤,他想叫一声“娘!”但呐呐说不出话来!

“血海丽人”凝视爱子,一阵悲从中来,黯然泪下!

关天达脱口大叫:“娘!”

他激动地向“血海丽人”扑去,“血海丽人”伸张双手,把关天达抱在怀中!

“娘……”’

“孩子……”

母子相拥,痛哭失声!

——这是一件多么感人泪下的事?这对母子劫后余生,十数年之后,终又见面了。

“血海丽人”切切道:“孩子,娘对不起你!”

“不,娘……你并没有错……这是天意!”

“原谅我所为么?”

“娘,我原谅你,也敬爱你!”

“血海丽人”道:“这样娘已经安慰了,你大伯父告诉我,你不怪我时,我抑制不住见你之心……”

“娘……”

切切叫声,喊出了孤子心声!

她轻轻地推开了他,慈母泪光久久地凝视着,端祥着他,好像要在他的脸上,找回那失去的记忆。

关天达问道:“娘,为什么上次我到‘仙女园’时,你不告诉我你是——”。

“我能说么?”

“为什么不能?”

“我怕你看不起我,痛恨我,不肯原谅我……”

“娘,你多虑了。”

“我不能不多虑,其实我是疼爱你的,现在,你那罪恶的父亲已经死了,不幸的事也结束了……”

关天达心知“血海丽人”还不知道他父亲还活着,当下苦笑了一下,道:“娘,你是特地来看我?”

“是的。”

“娘,你愿意跟我到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心潭!”

“干什么?”

“办一件事。”

“很重要?”

“是的,很重要。”

“也好,我跟你去!”

“万圣手”说道:“如此甚好,我们走吧!”

——一场不幸的事,终于结束了!

他的发生是悲惨的,他的结束,却又是一场欢喜!

当下一行来到了“心灯谷”的“心潭”,关天达向他们说道:“我先下去!”

“血海丽人”愕然而问:“你去什么地方?”

“娘,到了你就会知道了。”

关天达话落,向“心潭”之中飘去,落在画着假水的板子上,落在了地室之中。

关天达身子甫自落下,便听一个声音传来:“谁?”

“是我关天达!”

话落,一个黑影已经到了面前,来人正是“翻天鹤”,他一望关天达,笑问道:“关少侠,原来是你,好像有很多人跟你来?”

“不错,是‘万圣手’及我母亲‘血海丽人’……”

“什么?你母亲‘血海丽人’也到了?”

“是的,我没有告诉她我父亲在这里……”

“你要给她一个惊喜?”

“正是!”

“如此让我开口相迎!”

他步上了石阶,移去了活板,现出了地洞,向潭边之人说道:“各位朋友,关少侠有请!”

“万圣手”当先射了过来,紧接着是“血海丽人”’及“云海游子”“北极仙翁”“观音仙子”与“百花仙子”。

一行七人,均已落进潭中地室,“血海丽人”问道:“孩子,这是什么地方?”

“你进去就会明白。”

一阵步履之声传来,但见“翻天鹤”已经下了洞口石阶,到了“血海丽人”面前,跪了下去,道:“弟子‘翻天鹤’叩见皇后金安!”

“血海丽人”脸色一变,蹬蹬蹬退了三四步,栗声道:“你……你是‘掌军元帅’?”

“正是老臣!”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臣在此已多年了……”

“你起来吧!”

“谢皇后!”

“翻天鹤”缓缓站了起来,突闻背后一个声音,道:“臣‘玉面秀士’叩见皇后及宰相!”

抬眼望去,但见一个面貌清奇的老人,跪在了当前,“血海丽人”又是一惊,道:“你是‘总监’?”

“正是老臣!”

“起来!”

“谢皇后!”

关天达只知道这神秘地室之中,还住着“玉面秀士”,可是却始终没有见过。

当下忙过去见礼!

“万圣手”曾是“武林之国”“宰相”,位极显赫,“翻天鹤”与“玉面秀士”对他也十分恭敬。

分别见过了礼之后,关天达才向他母亲道:“娘,我们走吧!”

“去哪里?”

“办事!”

“血海丽人”满心狐疑,就不明白关天达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跟着他行去。

穿过了殿中,向那间小室走去,到了小室门前,关天达正待推门,便听“血影神君”的声音传来:“谁?”

关天达应道:“是我!”

他推门走了进去,此时,室内点着一盏油,使这遍地皆是骷髅的阴暗之室,骤呈光明。

但见室内阴暗角落的小床上,跌坐着他父亲“血影神君”。

关天达向“血海丽人”道:“娘,我带你来见他!”

“他?”

她传然应了一句,目光一扫,脱口而叫:“是你……”

她混身像触电地战栗了一下,这的确是件震惊着她整个生命的事!

她栗了!

“血影神君”脱口问道:“是天达么?”

“爹,是我!”

“是谁跟你一道儿来?”

“我母亲!”

“什么?”

“血影神君”也脱口叫了起来,这突然发生的事,也震惊了他整个生命!

他栗声道:“是你母亲?——血海丽人?”

“是的!”

倏地,“血海丽人”疯狂地笑了起来!

关天达闻声,脸色一变,脱口道:“娘,你笑什么?”

“血海丽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喝道:“关启烈,想不到你还活到今天!”

“少梅……”

“我要杀死你这魔鬼—一”

在真象未明之前,“血海丽人”突见“血影神君”自是痛恨交加,当下一声厉喝,向“血影神君”扑了过去一—

关天达一声大叫:“娘,使不得——”

他身形如电地射去,截住了他母亲“血海丽人”的去路,“血海丽人”喝道:“让路!”

关天达道:“娘!你误会我爹了,他也是被害者之一……”

他把当时情形,告辞了他母亲一遍。

“血海丽人”闻言,粉腮为之惨变,栗声道:“这话当真?”

“不错,少梅,这是事实!”

“不不……不可能的……”

她嘶叫着,突掩面痛哭起来……

关天达道:“娘,你怎么了?”

“我……我……”

她突然转身,向来路奔去!

关天达再度弹身,截住去路,“血海丽人”喝道:“让路!”

“娘!你为什么不见爹?”

“我不配见他!”

“为什么?”

“我已失身在假的‘血影神君’身上!我不配见他……我不见他!”

背后突传来“血影神君”的黯然声音,道:“少梅,错是我一手造成的……对于你!我内疚甚深,请你原谅我,过去的事让它随不幸消失吧……”

“关郎!”

她一转身,突见“血影神君”站立背后,一阵悲从中来,她伏在了他身上痛哭起来。

“血影神君”抚着她的玉臂,道:“少梅,不幸的事过去了……”

“我……”

她切切而泣,状极感人!

关启烈又道:“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关郎,我不配……”

“不,你是善良的,丑恶的是假的‘血影神君’!”

“他是谁?”

“可能是‘百面书生’?”

“刑司司主?”

“正是,少梅,如果你不嫌我是瞎子,就跟我在一起吧!”

“关郎,你不嫌我失身在……”

“我不怪你,因为你不知道!”

“关郎!”

她伏在他怀中,哭了起来。

她感激关启烈原谅了她,也高兴而泣地因那失去的幸福又将回来。

倏然——

一阵步履之声传来,但见“翻天鹤”已领着“万圣手”等人,走了进来,说道:“禀告主人……”

“血海丽人”推开了“血影神君”,脸上一阵绯红,缓缓垂首。

“血影神君”道:“什么事?”

“宰相‘万圣手’及‘北极仙翁’到!”

“啊!”

“血影神君”叫了起来,“万圣手”一个箭步,欺了过去广道:“师弟,我是顾宗毅!”

“血影神君”脱口而叫:“师兄,是你?”

“是的,你的遭遇我全知道了,唉,这真是一场可怕的悲剧呀!”

“北极仙翁”哈哈一笑,道:“令人安慰的是一对劫后余生的夫妻又重聚了,这真是一件喜事!”

关启烈间道:“前辈是‘北极仙翁’?”

“正是!”

“关启烈有礼了!”

他躬身一揖,“云海游子”道:“关恩兄,还记得洪少元么?”

“血影神君”关启烈一怔,道:“你是‘云海游子’?”

“正是小弟!”

关启烈长长一叹,道:“想不到关启烈还能见到你们,这真是意外之事……”

关启烈话犹未落,倏地—一

一声冷笑之声从门外传来,“翻天鹤”喝道:“谁?”

一个白衣人影,到了门口,阴冷冷的声音传来道:“想不到你‘血影神君’会藏到这个地方来,我已经找你很久了。”

关天达抬眼一看,脱口而叫:“是你?”

“不错,你想不到我也跟着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