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天达喝道:“冰海玉人,你要干什么?”
来人,赫然是“冰海玉人”,她的出现,的确叫关天达吃了一惊。
“冰海玉人”冷冷一笑,道:“关天达,你不是说你父亲死了么?”
说话声中,她向室内欺了过来。
关天达一个晃身,截住了去路,冷冷喝道:“你要干甚么?”
“冰海玉人”粉脾一变,喝道:“让路!”
“不!”’
“找死?”
断喝之下,她右手一挥,一掌向关天达击了过来。
关天达大喝道:“且慢!”’
他左手封出,封开了“冰海玉人”击出的一掌,“冰海玉人”想不到关天达能封了她一掌,脸色一变,喝道:“你还有甚么话说?”
此时一—
“血影神君”关启烈突问道:“天达,是谁?‘冰海玉人’么?”
“正是!”,
关启烈苦笑了一下,道:“冰海玉人,你是为关某而来?”
“对了!”
“这是误会……”
“误会?…”
“关于你的事,我儿子曾经告诉过我,不过,遗弃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另一个‘血影神君’……”
“胡说!”
“关某在这潭中秘境已经二十年了,这一件事是一个误会,我与你素昧平生……”
“你说甚么?”
关启烈苦笑了一下,道:“天达,把事实真象告诉这位妇人!”
关天达向“冰海玉人”道:“你是误会了,遗弃你的男人不是我父亲,而是另一个不肖之辈,此人现在‘宇宙殿’中……”
他把经过,告诉了“冰海玉人”一遍!
“冰海玉人”闻言,粉脸惨变,栗声问道:“这是真的?”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北极仙翁”也说道:“夫人,这是事实!”
“冰海玉人”冷冷笑了起来,突喝道:“告诉我‘宇宙殿’在什么地方?”
她的喝问之声是栗人的,她的脸上神情,可怖无比,目射凶光一瞬不瞬地迫视在关天达的脸上。
关天达暗地打了一个冷战,问道:“你要干甚么?”
“告诉我‘宇宙殿’在哪里?”
“你要去找那假的‘血影神君’?”
“不错!说,宇宙殿在哪里?”
关天达暗地一寒,如果他告诉“冰海玉人”宇宙殿去处,—一冰海玉入”报仇心切,可能会死在“百劫情花”之手。
一时,他竟不知如何启齿才好。
关天达怔立之际,“冰海玉人”又喝问道:“关天达,‘宇宙殿’在甚么地方,说!”
关天达笑了笑,道:“不说!”
“为甚么?”
“我不想你在激动之下,而到‘宇宙殿’去丧命!”
“丧命?哈哈哈……你认为我武功不是那‘血影神君’之敌么?”
“确实如此!”
“冰海玉人”冷冷道:“只要告诉我‘宇宙殿’在哪里,其余的事你不必多问……”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我要你现在就说。”
“我说过我不说!”
“你当真不说么?”
她的眸子里,射出了杀机,像是关天达不告诉她“宇宙殿”之处,而令她涌起了杀机。
关天达想到上次如非“香车美人”,他几乎死在“冰海玉人”手里之事,心里不由泛起一股怒火,冷喝道:“我不说你又怎么样?”
“我有办法叫你说!”
“我就不相信你有甚么好办法。”
“那你试试!”
“冰海玉人”此时愤怒填膺,叱喝声中,娇躯一划,向关天达扑了过来,出手击出两掌。
“冰海玉人”挟以毕生功力一击,其势如涛,她哪里会知道关天达的此时功力,已非当初可比!
关天达断喝一声,左手已经切出。
双方出手,如闪电一般,人影疾转之下,关天达封出的一掌,已把“冰海玉人”迫退了三四步。
他怒容骤现,喝道:“冰海玉人,你别自找苦吃!”
“冰海玉人”一声不响,怒叱声中,再度欺进,关天达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你找死?”
右手一扬,“取火点灯”已经递出。
“心灯经”绝学,威力奇猛,变化奥妙,“冰海玉人”似有拚命之势,右手硬然推出。
两胺内家真气击撞,“冰海玉人”连退了五六步,关天达第二招“灯光普照”,又已拍出。
这一掌变化太怏,“冰海玉人”还没有看清招式,关天达的手掌已按在了“冰海玉人”的背上!
砰!
“冰海玉人”口血狂喷,身子踉跄退出。
关天达厉声喝道:“你想死再过来试试!”
“冰海玉人”脸色一阵苍白,突厉声一笑,向室外奔去。
关天达一愕!
“北极仙翁”喝道:“夫人慢着!”
喝话声中,他一掠身,突截住了“冰海玉人”的去路。
“冰海玉人”厉声喝道:“让路!”
“北极仙翁”苦笑道:“夫人何必太过冲动?老夫有一言,不知夫人听否?”
“冰海玉人”双目射出凶光,切齿喝道:“与我让路,你听见没有?”
“北极仙翁”暗地一惊,道:“难道夫人不肯听老夫一言?”
“不错!”
“唉……夫人,如你想……”
“啰嗦——”
她一声怒叱,不顾身负伤势出手一击,攻向了“北极仙翁”。
“北极仙翁”身形一飘,弹了开去,“冰海玉人”一掌攻出,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
北极仙翁见状,长长一叹!
“冰海玉人”身子摇摇欲堕,几乎站立不稳。
关天达突喝道:“冰海玉人,你真要知道假的‘血影神君’在哪里?”
“不错!”
“北极仙翁”冷冷道:“关天达,告诉她,让她一偿心愿!”
“也好,告诉你,‘宇宙殿’在荆山百花谷中,该谷之中,有一座默墟,在那里你可以找到一口枯井,进入井中,便是‘宇宙殿’了!”
“冰海玉人”望了关天达一眼,突移步行去。
“北极仙翁”下意识又截住了去路,“冰海玉人”冷冷道:“你还有甚么话?说吧!”
“老夫直言相劝,小不忍则乱大谋,凭夫人一人之力,不要说是‘百劫情花’之敌,就是假的‘血影神君’,你也不是他的敌手……”
“多谢良言!”
“北极仙翁”道:“意气之勇,成事不足,一月以来,‘宇宙殿’使江湖闻风丧胆,不少武林绝代高手,投身门下,如我所料不差,‘宇宙殿’血洗武林,只是瞬眼间的事……”
“这干我甚事?”
“北极仙翁”道:“这虽不干你的事,但你想报仇,凭一人之力,绝对是办不到的事,以我之意,,不如共谋大事……”
“好意心领!”
“北极仙翁”道:“夫人难道真固执已见?”
“对了!”
“如此老夫不再多言,请夫人三思!”
话落,让过去路。
“冰海玉人”从怀中摸出了一颗丹药,纳入口中,略一运气疗伤,向来路奔去。
“北极仙翁”长长一叹,道:“唉!又是一个不幸的女人!”
“万圣手”道:“这假的‘血影神君’为江湖所做的血案,已经够多了!”他转脸向“北极仙翁”道:“宇宙殿不灭,江湖之祸……”
“不错,为今之计,是快灭‘宇宙殿’及‘百劫情花’!”
“百劫情花”四个字听在了“血影神君”关启烈的耳中,心里不由涌起了一股黯然情绪!
不管如何,“百劫情花”萧琦会有今天,自己不能不负点责任,而关天达却涌起了一股怒火!
萧琦玩弄了他父亲,毁去了他父亲一生,她又以另一种面目,在‘宇宙殿’中,骗取了一份残缺的惑情!
他一生之中,从未受骗,“百劫情花”萧琦骗了他。
关启烈长长一叹,道:“天达!”
“甚么事?爹!”
“你已去过‘秘宫’,得了‘心灯’绝学?”
“不错!”
“报仇之事,我交在你身上,爹傲气已丧,名望对我过眼烟云,爹与你娘将不再出现江湖了……”
说到这里,他长长一叹,又道:“本门门人,无主已久,我要你接掌本门一门之主!”
“爹,孩儿可能无法胜此大任!”
“你可以的。”他从怀中,摸出了一面旗令,交给了关天达道:“这是‘武林之国’旗令,你要重新封臣立国!”
“爹……”
“这是命令!”
“孩儿领命就是了!”
关天达恭恭敬敬接过了旗令,展开一看,但见旗上绣着一条青龙,栩栩如生。
关启烈又道:“师兄!”
“万圣手”应道:“师弟!甚么事?
“天达年幼,万事请你辅佐!”
“这是当然之事!”
关启烈又道:“翻天鹤、玉面秀士!”
“臣在!”
“你们跟天达去吧,由玉面书生领天达到门人住处,重新开派!”
“你们可以走了。”
关天达问道:“爹跟娘呢?”
“我要跟你娘在这里住几天,俟你封臣事毕,再派人来接我们去吧!”
“北极仙翁”笑道:“也好,你们这一对夫妻也该好好谈谈了。”
“血海丽人”向“观音仙子”道:“副园主!”
“弟子在!”
“本园仙女由你负责,投入天达属下,共谋报仇之举!”
“弟子领谕!”
“那么去吧!”
“是!”
当下一行八人一—“万圣手”“北极仙翁”“云海游子”“观音仙子”“百花仙子”“翻天鹤“玉面秀士”及关天达别过了关启烈及“血海丽人”出了“心潭”!
由“玉面秀士”率领,朝伏牛山奔去。
是日,经到了伏牛山,“玉面秀士”转身向一处山间奔来,到了石岩间,关天达突“噫!”
的一声叫了起来!
“北极仙翁”叫道:“你怎么了?”
关天达叫道:“我到过这里!”
“甚么?你到过这里?”
“不错,数月之前,我曾被‘冰海玉人’打伤,而到了这里……”他把当初被“冰海玉人”所伤,由一个青衣老人所救,而进入无主之教的事,告诉了在场诸人一遍!
“玉面秀士”道:“正是这里,想不到你会来过。”
关天达道:“怪不得那青衣老人告诉我说,他们在这里将近二十年,原来就是我父亲的门人。”
“玉面秀士”向“观音仙子”道:“姑娘,由此石缝进入,便是本门之地,你们可以去领你的门人到此集合,俟人到之后,再谈封臣之事。”
“是!”
当下“观音仙子”与“百花仙子”别过了关天达等人,回“仙女园”不提!
“玉面秀士”说道:“请吧!”
“请!”
当下六人正待进入石缝,突然——
一声长喝之声传来,一条人影,急速如风,向岩间奔了过来,瞬眼之间,已到了面前。
来者是一个年逾五旬老人,所有之人不由为之一怔,关天达问道:“干甚么?”
那老人含笑问道:“请问哪一位是关天达?”
关天达一愕,随即冷冷道:“我就是,干甚么?”
“哦,原来是阁下,老夫‘天煞手’……”
“有甚么事?”
“老夫受人之托而来,也找阁下甚久了……”
“到底有甚么事说呀!”
“阁下认识‘千里追风’万长春跟他女儿万秀仪?”
关天达闻言,心头一跳,道:“不错!”
“老夫受托给阁下送个帖子……”
“帖子?”
“不错,请收下!”
“天煞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红色的帖子,递给了关天达,关天达心里一阵激动,他握着帖子的手在发抖……
帖上写着:
“谨詹于本月十五日为小女秀仪,犬子铭长,举行结婚典礼,恭请阁下光临!
席设华山追风庄
邱吉良
万长春
鞠躬
关天达傻了!
这是一张喜帖,但对他却不是喜悦,它给他带来无比黯然与悲伤!
万秀仪跟一个男人结婚了。
她曾经疯狂地爱过自己,为自己她曾走上歧途——投入“宇宙殿”手下,他灭“宇宙殿”之时,被她父亲带回去。
现在事隔数月,她将嫁人了。
对他,这是一件不幸的消息,对万秀仪,他并不是不爱她,而是无法表现他一丝爱意罢了。
万秀仪倔强!
关天达狂傲!
于是,他们两人之间,造下了不可收拾的场面!
关天达在这刹那之间,涌起了万秀仪的倩影,他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他黯然而茫然地出神!
“天煞手”问道:“阁下看过了?”
关天达苦笑道:“知道了,请你转告万秀仪,祝她幸福……”说到这里,他心头一酸,以下的话,再也难于出口。
“天煞手”道:“阁下参加她的婚礼?”
“不!”
“关少侠,我来时万秀仪一再交待!”
“她说了甚么?”
“她要你一定参加!”
“为甚么?”
“不知道!她说如果你不参加她的婚礼,她一生之中,将永远不会原谅于你!”
关天达长长一叹,道:“何必……”
“何必甚么?”
关天达久久才答道:“也罢,我参加就是了。今天是甚么日子?”
“十四日!”
“在明天?”
“是的,明天!”
“我一定来!”
“那么,我告辞了!”
“请!”
“天煞手”弹身奔去,瞬已不见,关天达依旧站在那里黯然发呆。
“北极仙翁”问道:“甚么人的婚礼?”
“一个女友——万秀仪!”
“万长春的女儿?”
“对了。”
“她要嫁人?”
“正是!”
“那么,你去吧,或许她有话跟你说!”
“可是我……”
“北极仙翁”道:“反正仙女园门人未到,按武功封臣之事,延数日无妨,你去吧,这里的事,由我们来计划!”
“也好!”
“那么,你去吧!”
关天达带着黯然之心,弹身奔去,“北极仙翁”等人,也进入石缝中!
关天达的身影消失,林中突出现一条黑衣影子,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冷笑……
冷笑之声未落,身影似幽灵一般,飘然而逝!
华山夜临,“追风庄”内,人声喧晔,灯火通明。
关天达到了庄前,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他黯然凝视那庄内楼宇大门的喜字灯笼,说不出悲切之感。
万秀仪为甚么要见他?
见面之后,他们之间,又将谈些甚么?这不是增加了他们彼此间的痛苦么?
站立良久,他才向庄内走去。
一个劲装大汉,含笑迎出,道:“阁下为祝贺婚礼而来?”
“正是!”
“请问阁下……”
“在下叫关天达,请通报……”
“原来是‘情海魔子’,婚礼即刻开始,请随我来。”
“追风庄”内贺客盈门!
关天达被领到了大厅之中,但见大厅的神殿上,喜字高挂,红烛光芒,令人耀眼。
烛油滴滴,茫然中,关天达发觉那好像是万秀仪的泪水……
厅内,贺客无数!
倏然——
一个沉洪的声音传来,道:“老夫不知关少侠已到,有失迎迓,请恕罪。”
关天达闻声,从悲伤的情绪中,惊醒过来,抬眼望去,是“千里追风”万长春含笑站在面前。
关天达苦笑道:“万前辈,关天达来迟请勿见怪,她好么?”
“你说秀仪?”
关天达颔了一颔首。
“千里追风”万长春苦笑道:“比以前好多了。”
“邱铭长是谁?”
“本庄庄主儿子,在举行婚礼之前,秀仪想见你一面,不知你愿不愿意见她?”
“不妨事么?”
“不妨事的,随我来吧!”
他领着关天达向后堂走去。
进过了一条回廊,来到了一间精美的房门之前,万长春伸手叩了一下门,道:“秀仪!”
“甚么事?爹!”
“关少侠到了。”
“啊!”房内,传来了万秀仪一声轻叫,久久,才听她说道:“请他进来吧!”
万长春推开房门,向关天达道:“关少侠,请!”
关天达抬眼一瞧,为之怔住,但见这是一间极为华丽的卧室,万秀仪坐在巨大的铜镜之前,两个婢女正在为她梳妆!
关天达茫然地望着万秀仪的绝色仪容!
他不知这一刻对他的感受是责罚还是悲哀,一个爱他的少女,终于将离他而去了。
万秀仪轻轻站了起来,强颜一笑,道:“关少侠,请坐!”
关天达涩然一笑,道:“多谢姑娘相约!”
他走了进去,万秀仪伸手一挥,两个婢女走了出去,万长春也向关天达说道:“关少侠,你稍坐。”
他也退了出去。
精美的房室之内,只剩下了关天达与万秀仪两人。
他们凝视着,悲切、神伤与断肠!
是的,在这刹那之间,均使他们感到爱情给予他们太多的创伤!
当爱情在他们身上时,他们并不觉得爱的可贵,当爱情离去时,他们才开始感到爱情太过珍贵。
但是幸福的毕竟过去!
爱情也已消失了!
留给他们的是残酷的记忆,断肠心声!
久久,万秀仪才说道:“我要结婚了。”
关天达心头一酸,道:“我知道,恭喜你!”
她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道:“讽剌?”
“不,是真的,愿你幸福,不知你要跟我谈甚么?”
“我想见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是的,过后,我们再难相见!”
“为甚么?”
“我不知道!”
关天达黯然一叹,道:,“万姑娘,我不知道应该向你说些甚么才好!”
“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我不否认我爱过你,乐意把一切献给你,可是我失望了。爱情对我是一件残酷的事,我幻想太多,可是我所换来的,只是断肠而又残酷的记忆……”
“万姑娘……”关天达悲恸地叫道!
万秀仪惨然一笑,道:“当爱情梦醒时,我终于发觉,一个人一生对爱不能作过份的苛求,幻想与事实毕竟相差太远。”
“万姑娘……”关天达怆然泪下。
万秀仪苦笑道:“你为我悲伤?”
“我对不起你……”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或许我们无缘,也应该如此结束!”
“万姑娘,你何必急于嫁人?”
“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迟与早都是一样。”
“他爱你么?”
“爱!”
“你爱他么?”
“我分辨不出我是不是爱他,是的,爱与不爱对我似是无关重要,你说是么?”
“不,那是非常重要的!”
“我已没有心情去分析了。”
关天达明白万秀仪为甚么会嫁,那是她对一切失望之后,找寻一丝寄托。
是的,爱与不爱对于她,已经是无关重要了。
关天达正待说话,一阵步履之声传来,道:“万姑娘,花轿上门了。”
这一句话,像一柄离别之刀,把他们切开来!
关天达转身望去,但见一个老妇人,打扮入时,头插红花,走了进来!
万秀仪说道:“关少侠,这是媒婆王妈。”她转脸向王妈介绍道:“王妈,这是关少侠!”
“王妈,你好!”
“关少侠好。”她向万秀仪道:“万姑娘,花轿上门,我们走吧!”
万秀仪黯然颔首,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滚了下来,关天达亦为之神伤欲泣。
万秀仪切切道:“关少侠,我先走一步,愿你参加我的婚礼。”
话落,随着媒婆向门外走去,留下了关天达在那里发呆,他真想痛哭一场,可是他哭不出眼泪。
错,毕竟在他手里造成了。
突然,一阵鞭泡爆声,把他惊醒过来,当他走出大厅之时,万秀仪已经上轿了。
轿子抬向了另座楼宇,只闻鞭炮声此起彼落,震耳欲聋!
关天达站在厅中出神,在人声杂乱之中,他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爱他的少女,一个接一个走了!
梅苓当了尼姑!
万秀仪又嫁人!
王凤芝一怒而走!
沉思在痛苦的回忆里,那发生而又结束的事,对他委实是残酷的。
倏然,他的背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使关天达愕然醒了过来,目光过处,使他脱口叫出:“是你?”
“不错,是我张亚兰!”
“你也到了这里……”
“我是奉我主人‘香车美人’之命而来……”
“有甚么事么?”
“这婚礼可能举行不成!”
关天达心头一寒,道:“为甚么?”
“有人来找万秀仪了!”
“谁?”
“宇宙殿之人……”
“这话当真?”
“不错,‘宇宙殿’已派十个高手,即刻将到‘追风庄’来,我小姐要我来通知你!”
关天达暗道一声不好,他身子一掠,向“追风庄”庄主邱吉良的住院,射了过去。
此时——
万秀仪已经下轿,她罩着红绫,在媒婆王妈的扶持之下,步上神堂。
抬眼望去,关天达几乎脱口叫了起来,但见神堂前右首,站立一个既驼且丑的矮少年。
他身着红袍,俨然是一个新郎打扮!
关天达暗暗地叫着:“天啊!万秀仪为甚么会嫁给这样一个怪人?不,不,她不能嫁他,她不会爱他……”
关天达内心在叫着……也似刀在割着……鞭炮声,像阵阵地击在了他的心房之中……
万秀仪被扶到了堂前,与那丑怪的男人并立着……
就在此时,倏然——
大门之外,传来了一声冷冷的长笑之声,这冷笑之声,十分骇人心跳!
所有贺客,脸色齐变!
冷笑之声甫落,一个冰冷声音传来道‘“好庄严的婚礼,为何不请本殿参加?”
循声望去,但见大门之外,伫立了四个黑衣老人,当中之人,赫然是“宇宙殿”殿主——“鬼阴手”!
“宇宙殿”的门人,终于在这里出现了。
关天达的目光,骤现杀机!
“鬼阴手”的嘴上泛着冷笑,向大门之内走了过来!
场面情势,骤呈一股杀机的气氛!
这当儿——
一个庄丁打扮模样的劲装大汉,突然欺身,截住了“鬼阴手”去路,含笑道:“朋友请了!”
“鬼阴手”白眼一翻,喝道:“你要干甚么?”
“不知道朋友为何而来?”
“找人!”
“谁?”
“本殿叛徒万秀仪,让路!”
喝话声中,一掌直朝那劲装大汉击去,砰的一声,劲装大汉躲不胜躲地被击中了一掌,身子向后栽了出去——
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
倏地——
一声冷喝之声传来:“朋友,这就不对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本日是本庄主邱某犬子结婚之喜,贵殿岂可如此欺人!”
抬眼望去,发话之人,赫然是一个黑衣老者,“鬼阴手”冷冷一笑,道:“你是谁?‘追风庄’庄主?”
“不错,正是邱吉良!”
“我们是找叛逆而来,你少管闲事!”
“追风庄”庄主脸色一变,冷冷喝道:“难道本庄是好欺的么?”
喝话声中,一个箭步欺了过来。
“鬼阴手”冷冷喝道“找死?”
“未必——”
“鬼阴手”大喝一声,身子已如电弹了过去,右手一挥,掌力已经攻出。
在“鬼阴手”弹身出手之际,其余三个黑衣老人,也以闪电之势,欺向了大门。
“鬼阴手”这出手之势,其势如电,骇人无比。
追风庄庄主邱吉良一声低喝,左手封出,在他一封手之际,“鬼阴手”凌厉的第二招已经攻出。
“追风庄”庄主估不到对方武功会高到如此出奇,当下借势退了一步,“鬼阴手”的第三招又告攻出。
“鬼阴手”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追风庄”庄主的身上,他口血狂喷,踉跄倒了下去。
厅堂之人,为之惊叫出口。
倏然,万秀仪揭去了红绫,娇躯一划,向“鬼阴手”射了过来,喝道:“‘鬼阴手’你要干甚么?”
“鬼阴手”冷冷一笑,道:“要你跟我回‘宇宙殿’。”
“我不呢?”
“现在不由你说不。”
“那就试试!”
“鬼阴手”发出了一声阴沉的冷笑,身形略弹,已欺到了万秀仪的面前,出手攻出了一掌。
万秀仪已知今日情形不妙,但她总不能束手待毙,当下一声厉喝,出手攻出了一掌。
“鬼阴手”大喝道:“万秀仪,你找死?”
出手就是三掌,直攻过来。
倏地,一声断喝声起,一条人影,直朝场中泻落,一道掌力劈向了“鬼阴手”。
“鬼阴手”被这一道掌力迫退了七八步。
“不错,阁下还认得我关天达么?”
“鬼阴手”冷冷一声长笑,道:“想不到你大驾也到了这里,真出人意料之外!”
关天达冷冷一声长笑,道:“鬼阴手,追风庄就是你们丧生之地……”
“那就瞧瞧!”
“鬼阴手”一声断喝,身子欺进,出手凌厉攻出了一招。
关天达此时对于“宇宙殿”之人,已恨之入骨,当下一声厉喝,右手一招“取火点灯”攻出。
“鬼阴手”不知厉害,出手攻出了一招,想把关天达这一掌封开,哪知他掌力还未击出,关天达一招三式,已如电攻至。
“鬼阴手”被迫得连退七八步。
这当儿——
断喝声起,“宇宙殿”三个黑衣老人,以闪电之势,向万秀仪扑了过去,出手便点。
万秀仪厉声而喝:“我与你们拚了!”
就在此时,一条人影狭着一声狂吼,向三个黑衣老人扑了过去,这人正是“千里追风”万长春。
倏地——
一声惨叫,平空响起,但见“鬼阴手”惨叫声中,应声惨死在关天达之手。
观战的贺客,又为之惊叫出口。
关天达大喝道:“我全宰了你们!”
他身形一划,又向那三个黑衣老人扑了过来,出手攻出了两招。
惨叫之声骤传!
为首的一个黑衣老人,又应声惨死,余下的两个黑衣老人为之色变!
关天达厉声而喝:“你们也纳命吧!”
出手一挥,掌势再度击出。
这两个黑衣老人在惊骇之下,似乎是忘了接招,当关天达掌力迫至,他们才出手攻招。
砰!
惨叫声又起,又一个死于关天达之手,另一个见苗头不对,夺门向大厅之外奔去。
关天达厉声大喝:“你逃得了么?”
身形一划,他已经追了过去,人影一闪之际,已截住了那黑衣老人的去路,出手挥出一掌。
黑衣老人一声狂吼,左手挥出,硬接了关天达一击,可是关天达第二掌又告扫到。
哇!
一声惨叫,那黑衣老人脑血飞溅,又死于关天达之手。
关天达力诛“宇宙殿”四个门人,只是在刹那间的事,这武功之高,的确骇人咋舌。
关天达一个掠身,射了回来,向万秀仪喝道:“跟我走!”
万秀仪被关天达这一喝,悚然地退了三四步,脱口道:“干甚么?”
关天达叫道:“你不能嫁给他,你并不爱他,我要你跟我走!”
万秀仪闻言,突掩面痛哭,道:“不……不……”
“跟我走,我不能看你嫁给这样一个人,走!”
他伸手拉她!
万秀仪用力挣脱了关天达的手,嘶声而叫:“不!不……我不能跟你走。”
关天达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右手一点,万秀仪轻哼了一声,人已躺了下来。
关天达左手一抄,已把万秀仪抱在怀中,弹身向大门之外跃去,“千里追风”万长春突挡住去路,喝道:“你干甚么?”
关天达喝道:“我要你女儿!”
“你疯了?”
关天达冷冷笑了起来,道:“我没有疯,我不能眼看一朵好花插在牛粪上,你女儿不能嫁给这样一个人……”
“你……”
“千里追风”万长春气极说不出话来!
关天达喝道:“让路吧!”
“千里追风”万长春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一掌劈向了关天达当胸。
愤怒一击,其势甚猛,关天达冷喝一声:“退下!”右手一挥,已把万长春封了开去,他一弹身,向门外掠去。
关天达甫自弹身出了大门,便向庄外泻去,而“千里追风”万长春忍不住这剌激,喷出一口鲜血,栽了下去。
再说关天达掠身向庄外奔去之际,倏闻一声洪喝之声传来:“且慢!”
关天达闻言,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回首望去,但见终南派“惊虹剑客”,如飞而至。
关天达一怔,道:“是你?”
“不错,是老夫!”
关天达见“惊虹剑客”在此出现,而又面带凄色,心头不由一惊,骇然问道:“有甚么事么?”
“惊虹剑客”黯然一叹,为之欲泣,关天达心头一寒,悚然道:“甚么事?快说!”
“惊虹剑客”惨然道:“关少侠,老夫找你已久,是关于掌门人之事……”
“她怎么了?”
“她快死了!”
“甚么?”关天达脱口而叫,他混身像触电地颤栗了一下。
“惊虹剑客”惨然道:“她快死了!”
“为甚么?说!”
“惊虹剑客”黯然一叹,道:“关少侠,本派掌门人为你相思成病已久,当初你曾修书一封,告慰芳心,无奈她痴心等候,只因一信,而病势更见恶化……”
“惊虹剑客”说到这里,已流下了两行老泪。
关天达内心在嘶叫着:“不不不……她不能死……不能为我关天达而死呀……”
“惊虹剑客”抑制了悲伤情绪,又道:“人非铁铸之身,掌门人一病数月,为爱而苦,这不是任何一个人所能够承受的……”
“为甚么不早点告诉我?”
“惊虹剑客”道:“她不肯……”
“甚么?不肯?”
“是的,她说她爱你,一切以你为重,不愿因你为她分心而耽误大事!”
“天啊!她怎么可以这样折磨自己!”
“她说,爱是牺牲,她能给你的就应该给你,你们虽有夫妻之名,但无夫妻之实,或许你们无缘……”
“不,我爱她……”
“她一再告诫门人,不能将她病重之事告诉你……”
“她……现在怎么了?”
“不知道,或许死了,或许还活着!”
“我要去见她……我不能让她死亡……”
他叫着,两行忏悔的泪水,终于滑下了他的脸颊,他弹身飞奔而去。
倏地——
就在关天达弹身之际,一声冷笑之声,突破空传来,数条人影,直朝关天达面前泻落。
关天达顿足望去,脸色为之一变,但见假“血影神君”,到了面前!
他的背后,随着那二男二女的老人!
“血影神君”冷冷一笑,道:“关天达还认得我么?”
关天达厉声一笑,脸色杀机骤现,喝道:“我正要找你!”
“干甚么?”
“杀你!”
“血影神君”哈哈哈地大笑起来,道:“关天达,凭你还不配,本殿四位门人……”
“死了,刚才死在我手中……”
“甚么?”
“‘鬼阴手’跟三个黑衣老人已到阎王殿报到多时!”
“这话当真?”
“不错,快去收尸吧!”
假“血影神君”再也忍耐不住,一声狂吼,向关天达射了过来,出手攻出了一掌。
假“血影神君”盛怒之下,出手一掌,向关天达劈了过来,出手挟他毕生功力所发,威力之猛,非同小可。
关天达一声断喝:“假‘血影神君’,你一手造了十八年的血案,今天就是你丧命之时。”
断喝声中,他也出手攻出一掌。
人影一转,假“血影神君”身子退了七八步,关天达喝道:“你纳命吧!”
他身子射了过去,第二掌又告凌厉扫出。
在关天达欺身出掌之际,四个护法以闪电之势,向关天达也欺了过来,出手各攻一招。
关天达的身子,不由被迫了回来,这四人的合力出手一击,的确不是关天达所能够承挡,何况,他的左手还挟着一个万秀仪,出手难免无法全力。
四个护法迫退了关天达的身子,假“血影神君”大喝一声,当头向关天达砸落。
关天达又被迫退了数步,他一转身,把万秀仪向“惊虹剑客”掷去,喝道:“接人!”
在“惊虹剑客”接住了万秀仪的身子之际,关天达已弹身扑了过来!
他心存杀念,在反身扑来之际,“取火点灯”,“灯光普照”,已凌厉无伦地攻出!
五条人影,平空疾转!
一场血战,终于展开!
“心声掌影”攻出,惨叫之声骤传,两个护法,应声惨死,假“血影神君”心头为之大惊。
他后退了两步!
关天达厉声喝道:“现在轮到你了。”
“了”字未出,他的身子闪电般欺了过去,掌式又已攻了出去,假“血影神君”右手挥出,又退了七八步。
关天达心念倏起,喝道:“假‘血影神君’,在你死前我有话问你……”
“请说!”
“你是不是‘百面书生’?说!”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这么说来,你为了后宫佳丽及皇位,不惜加害我父亲?”
“不错,怎么样?”
”你是不是也玩弄过一个‘冰海玉人’?”
“对了!”
关天达冷冷而又充满杀机一笑,道:“你很直爽,我就留你一个全尸吧!”
怒喝之下,他旋身而进,出手攻掌了。
关天达欺身攻招,假“血影神君”——“百面书生”,也当先出手,攻出了一掌!
人影疾闪,双双弹开。
“百面书生”脸色一白,而关天达却神态自若,哂然一笑,向“百面书生”欺了过来。
暴喝声起,关天达身子,再度掠起,以电光石火之势,向“百面书生”砸落。
“百面书生”此时也有拚命之势,他一个转身,右手挥出,硬接了关天达出手一击。
砰然一声,“百面书生”身子退了出去。
关天达在假“血影神君”尚未退出之际,“灯火摇曳”已当先攻出。
一场生死之斗,剧烈展开。
眨眼之间,已各攻出了七八招。
倏然,一声闷哼之声,破空响起,但见“百面书生”口血狂喷,人已栽了下去。
关天达射了过去,喝道:“你纳命吧!”
右手一吐,加逾千斤的一掌,已经攻出。
倏然一一
人影一闪,在关天达扑身之际,一道内家掌力,向他迫了过来,这一道掌力使关天达连退七八步。
抬眼望去,几乎使他脱口叫出。
两个护法——一男一女忙向来人施礼:“弟子叩候殿主!”
——来人,正是蒙面的“宇宙殿”殿主“百劫情花”萧琦。
关天达脸色一变,脸上抹过了一片骇人的杀机。
“百劫情花”冷冷一笑,道:“关天达,数月不见,想不到你武功已进展到如此惊人,这真是一件出人意外之事。”
她语锋一顿,向两个护法说道:“你们扶副殿主的身子回殿疗伤去吧。”
“是!”
那黑衣老人提起了“百面书生”的身子,弹身奔去!
关天达大喝道:“你们走得了么?”
喝话声中,他已经掠身而出,在他身子还没有弹出之际,“百劫情花”娇躯一闪,已挡住了去路!
关天达右手一扬,喝道:“让路——”
掌力攻出,“百劫情花”娇躯一转,闪开了关天达这一击之势,玉腕一扬,也攻出了一掌。
人影平空一转,双双飘开!
关天达厉声一笑,喝道:“妖妇,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百劫情花”冷冷一笑,道:“关天达,上次饶你不死,想不到你已学成绝艺,这是我的失策……”
关天达想到自己被骗,不由愤怒交加,切齿道:“百劫情花,你为甚么不揭去面纱?”
“你想看我的面目?”
“不错!”
“可是我却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谁!”
关天达冷冷一笑,道:“‘百劫情花’,你以为你蒙着脸孔,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么?”
“谁?”
“你是不是萧琦?说!”
“百劫情花”的娇躯,触电地颤抖了一下,关天达这一句话使她不寒而栗地打了一个冷战。
关天达厉声喝道:“是不是萧琦?说!”
“百劫情花”苦笑了一下,道:“不错,我是萧琦!”
此事虽在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听在关天达的耳朵里,无疑像利箭穿心!
他毕竟吻过这一个女人——也爱过她,想不到她竟是害他父亲的仇人。
他有些黯然与情伤地歇斯底里笑了起来,这笑容呈现的是他悲哀的心声……
他一敛笑容,喝道:“萧绮,你毁去了我父亲,又为甚么欺骗我?”
“我欺骗你甚么?”
关天达一怔,他突喝道:“你为甚么当时不告诉我你是‘百劫情花’?”
“这有甚么关系?”
“关系大了,你欺骗,像玩弄我父亲一般地玩弄我,萧琦,你毁我父母亲一切,也想毁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么,你为甚么与我……”
“那是你吻我的,我并没有勾引你!”
关天达咬牙,道:“你这淫妇妖女,我关天达非杀你不可。”
“百劫情花”淡淡一笑,道:“为你父亲报仇,还是为自己……”
“两者都有!”
“那么,动手吧!”
关天达冷冷喝道:“萧琦,在你死前,你还有甚么遗言交待?”
“你杀不了我!”
“那就瞧瞧!”
关天达话落,向她欺身走了过去……
“百劫情花”木然站在那里……
关天达的步履声,划起了一阵沙沙沙的声响,那声响充满着杀机的意味……
倏地——
关天达大喝一声:“萧琦接掌!”
“掌”字甫出,他已攻出了一招“取火点灯”。
“百劫情花”喝道:“好掌法!”
娇躯一转,关天达一击已告击空,“百劫情花”闪过了关天达一击,借势而进,出手击出一掌。
“百劫情花”身法之快,竟不亚于关天达。
人影疾闪,在一个照面之下,两人已各攻出了三招。
在短短的刹时,他们的心里有数,两个人的武功,难分轩轾,想分出胜负,除非百招以后了。
这当儿——
关天达已狭以毕生功力,攻出了两掌,“百劫情花”被迫退三步,右手一封,喝道:“请慢!”
关天达退了两步,目射杀机,喝道:“你还有甚么话说?”
“百劫情花”冷然一笑,道:“关天达,你我之间,并无生死大仇,何以斗个你死我活?”
关天达脸色一变,喝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怎么会说没有生死大仇?你纳命吧。”
关天达喝声甫落,身子已如电弹了过去,“百劫情花”喝道:“关天达,我们真非斗个胜负不可么?”
“废话!”
断喝声中,掌力已经扫出。
“百劫情花”此时已知她与关天达毫无商榷之地,只好存心一拚了。
关天达断喝声中,已攻出了两掌。
人影疾闪,打得剧烈无比。
十招!
二十招!
五十招眨眼之间已过,关天达与“百劫情花”两人已打得日月无光,难分难解。
这的确是一件武林罕见的打斗,但见两条人影疾转,分不出谁是“百劫情花”,哪一个是关天达。
百招,刹时已过!
两人的招式,同时缓了下来。
但见“百劫情花”香汗淋淋湿透了她的蒙面纱,而关天达也喘气如牛了。
突然——
关天达大喝一声,左手攻出了一招“灯火摇曳”!
关天达此是已有拚命之势,“灯火摇曳”攻出,“心声掌影”已随心准备发出。
“百劫情花”右手一封,在她一封之际,关天达大喝道:“再接这一掌。”
弧形掌势一圈,“心声掌影”已迅然递出。
砰!
“百劫情花”措手不及,被关天达这一掌结结实实打中,身子飞出,栽地不起。
关天达也被反潜之力震退了七八步,忍不住涌出了一口鲜血,才把身子稳住下来。
他向“百劫情花”欺了过去。
他走到了她身侧三尺之处,右手举了起来,一掌拍下,倏然,他又把击出的掌力收了回来,似乎是他不忍向她下手!
关天达咬着钢牙,混身颤抖了一下!
终于,他俯下了身子,挥手揭去了“百劫情花”的面纱,展在他眼前的,正是那个曾经救他的绝色女子。
她正是萧琦!
她依旧花容绝世,只是现在,她脸色苍白,口吐鲜血显得极为悲切而已!
关天达涌起了一阵黯然悲伤的情绪。
他咬了一咬钢牙,把“百劫情花”提了起来,他右手点出,拍了她数处穴道!
她轻哼一声,醒了过来。
关天达充满杀机的眼光,一瞬不瞬地迫视在她的脸上。
她睁眼一望,全身一震,脱口道:“是你?”
关天达冷冷一笑,道:“不错,是我!”
“你……”她切切叫了一声“你”字,眸子里突然滚下了两行泪水,那神情是极为动人的。
这泪水不知是难过,还是另有所忆?
关天达冷冷一笑,道:“我还没有杀你,你哭甚么?”
“你下手吧!”
“你还有甚么话说?”
“没有!”
关天达咬了一咬钢牙,喝道:“那么我要下手了!”
“你下手吧……”
袅袅哀语,断肠之声,感人至极!
关天达的右手,终于拍了下去——
但他的手掌距离“百劫情花”脑袋三寸之际,再也拍不下去了。
他并不是没有勇气杀她,而是不忍杀她!
不管他是不是曾经爱过这一个女人,他终究是吻过她,把一份残缺的爱情交给她。
而她也是他父亲的初恋情人。
抛开这些私情不谈,她也是饶过他一命不死之人,如非她当初不杀他,他可能早已死在她手中了。
她当初为甚么不杀自己?
因他是“血影神君”的儿子?或者她想在自己的脸上,找回她对父亲关启烈的一丝记忆?
关天达想到这里,真是黯然欲泣……
“百劫情花”幽幽道:“下手呀……”
关天达闻声,涌起了一阵感触,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他是杀她呢?还是不杀她?他只是茫然地怔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