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面人”的攻势,使崔天寒一时之间,毫无还手之力,“银面人”迫开了崔天寒之后,冷冷说道:“阁下还是少管闲事,否则,当心你自己的脑袋!”
崔天寒的嘴角挂起了那冷酷般的笑容,道:“你杀了‘绝魂客’?”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
崔天寒脸色一变,杀机涌了上来,他冷冷一声长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物!”话落,一个欺身,一掌直奔“银面人”。
崔天寒这一次出手,不但用了“绝魂掌”之中的“魂魄出窍”,而且,还用了七成功力击出。
崔天寒掌力扫出,“银面人”身影一划,急如星火,反扑而至,攻出两掌。
崔天寒掌势一沉,左掌斜斜击了出去,这一招用的正是“魂归恨天”。
砰的一声巨爆,崔天寒乍觉心头一震,不由退了两步,而“银面人”已飞出一丈开外,栽了下去。
崔天寒身形一晃,猝然向“银面人”扑了过去,右手向“银面人”抓下——
就在崔天寒一抓之下,“银面人”以绝快的身法,从地上溜出一丈来远,崔天寒一抓竟告落空。
崔天寒身形不敢怠慢,当下一弹身,再度扑了过去——
崔天寒身子尚未弹起,猛觉一道掌力,迎面击到,把他弹出的身子,硬生生迫了回来。
崔天寒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抬眼一瞧,四个红衣婢女,拥着一个娇艳如花的红衣女郎,站在了崔天寒的面前。
崔天寒的嘴角上,本能浮起了他那残酷的冷笑,道:“好掌力!”
红衣女郎一时之间,竟被崔天寒这带着兽性般的粗犷笑容迷住了,久久才应道:“你也不差!”
崔天寒陡然一声狂吼:“让路……”
在暴喝声中,崔天寒右掌猛然扫出击向了红衣女郎,身子一划扑向了“银面人”!
崔天寒这次出手及扑向“银面人”快之又快,但红衣女郎避过了崔天寒一掌,反身扑上。
冷不防一声叱喝:“看掌!”一道掌力涌向红衣女郎,这一道掌力正是出自白蓉之手。
红衣女郎粉腮猝变,冷冷喝道:“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
红衣女郎荡起了一声咯咯长笑,道:“你是那位‘独眼黑狼’的朋友?”
“不错!”
“什么样子的一种朋友?”
“呸!你也管得着……”
着字甫出,红衣女身形猝射扑向了白蓉,玉腕乍伸,劈出两掌。
崔天寒扑向了“银面人”之际,“银面人”一个弹身,一跃而起——
此时,崔天寒的内家掌力,已再度劈出,闷哼之声再度响起,“银面人”又栽了下去。
崔天寒一个箭步,欺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抓向了对方的银色面具。
当他揭去面具之后,出现在他眼帘的,赫然是一个年约三旬开外的奇丑女人。
崔天寒目光一扫,不由叫了起来——
叫声未落,他的背后,突传来一声冷笑,道:“原来阁下是跑到这里来打架,怪不得我等了你大半天,你还不来!”
崔天寒悚然转身,但见是原先那个绿衣少女。
他怔了一怔,倏被一声冷冷的长笑之声,惊醒过来,抬眼望去,一个绿衣的“银面人”赫然在这时出现。
崔天寒打了一个冷战,不问可知,这“银面人”并不只一个,而且是一个组织。
那“银面人”发出了一丝冷笑,道:“阁下好掌力!”
崔天寒也不答腔,哂然一笑,身形一划,倏然向躺在地上的“银面人”扑了过去,探手便抓。
崔天寒在这极快间,突然想到了“铁棋帮”帮主那一只红“相”可能还在地上那个“银面人”的身上!
他这出其不意一扑,不能说是不快,可是那“银面人”似已估计到崔天寒有这一着,乍闻对方一声狂喝:“你找死……”
一掌劈到,把崔天寒的身子迫了回去。
也在崔天寒身形一退之下,那“银面人”已扶起了地上的“银面人”,冷冷喝道:“‘独眼黑狼’,咱们这一笔账,嘿!嘿!嘿!暂待以后再算。”
话落,弹身奔去。
崔天寒喝道:“你没那么容易走得了!”身形一弓一弹,真似巧燕掠波,截住“银面人”的前路。
“银面人”阴恻恻一笑,道:“你真想找死?”
“这个未必!”
“银面人”仰天一阵狂笑,道:“不到黄河心不死,黑小子,看掌。”
暴喝声中,右手平推而出,崔天寒低喝:“未必!”不退反进,右手同样推出一掌。
砰的一声!
两股掌力,卷起了一阵狂风,崔天寒心头大大一震,退出了五六步,方才拿桩站稳。
反看“银面人”,也退出一丈外,脱口惊叫:“‘玄阳功’……黑小子,你……是‘慈母毒妇’什么人?”
“银面人”吃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其惊吓程度,直叫崔天寒难以置信。
他怔了一怔,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奇怪的外号。
“慈母毒妇”是谁?既是“慈母”怎么又叫“毒妇”,这“慈母毒妇”不是太过矛盾?
一股意念,掠过了他的脑际,他像受到了一种重大之事的打击,身子整个麻木下来!
“银面人”粟声喝道:“你……是不是她的徒弟?说!”
她?“慈母毒妇”——
崔天寒明白了,他的母亲,就是“慈母毒妇”,因为他明白了一件事,“绝魂客”当初并没有传他武功,他不可能在一时之间,把自己造成负有绝世武功之人!
于是……
他又记起他母亲给他喝下去的苦药,两个时辰的打坐,这就是修炼“玄阳功”!那么,他母亲每天跟他下三个时辰象棋,这自然不会没有用意……
“黑小子,你不说了?”
崔天寒浮起了他那可怖的冷笑,道:“谁是‘慈母毒妇’的什么人?”
“那么,你从什么地方学来的‘玄阳功’?”
“难道这种功夫只有……”
“不错,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那么,你认识……”
“我先问你一件事!”
“说!”
“既称‘慈母’,何来‘毒妇’?这‘慈母毒妇’四字不但狗屁不通,而且……”
“不错,黑小子,你到底是她什么人?”
“儿子!”
“什么?你是‘慈母毒妇’的儿子?哈哈哈……”
一连串的狂笑,极轻蔑地,也极冰冷,崔天寒打了一个冷战,他竟下意识退了一步!
这像侮辱!
也像笑他疯狂!
崔天寒的自尊,像受到了无比的损害,陡然喝道:“你笑什么?”
“银面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道:“你母亲几岁了?”
“七十。”
“你呢?”
“十八!”
“哈……哈……‘慈母毒妇’到了五十一岁才生你?哈哈哈……”
挟着狂笑之声,她身子一划,突然飘身而去!
崔天寒一愣,接着一声暴喝道:“慢走……”
他身子一划,又向“银面人”追了过去,“银面人”陡然止步,道:“‘独眼黑狼’,告诉你,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我要犯……”
“本来想收拾你只是举手之劳,‘独眼黑狼’告诉你吧,如你多管闲事,当心身首分家。”
崔天寒朗声大笑道:“碧剑神君,卧龙庄主……”
“不错,这只是第一步棋,以后死的还不止这些人!”
话落,身形纵出,几个纵落消失不见。
崔天寒正待追去,背后倏传来一声苍洪声音道:“让他去吧!”
崔天寒闻声,不由为之一怔,循声望去,但见林中,缓缓地踱出了一个五旬开外的独臂老人!
崔天寒一怔之后,嘴上又荡起了那一丝冷笑,道:“你是谁?”
那独臂人的脸上,一无表情,也不回答崔天寒所问,道:“你叫什么?”
崔天寒冷冷道:“哈,你管我叫什么?”
“我请问你!”
“我不说!”
“你……”独臂人冷冷地笑了一声,道:“你倒是野得很,好小子,这事与你有关系,你姓什么?”
“崔!怎么样?什么事关系我?”
独臂人一无表情的脸,掠过了一丝愕然神情,道:“你真姓崔?”
“难道这能假么?”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有第二个姓?譬如说姓戚……”
“放屁,我姓崔的难道会冒他人之姓?”
独臂人双目一睁,怒容骤现,显然,他是被崔天寒的狂傲之语震怒了!
他脸色一沉,喝道:“叫什么?”
这喝声带着无穷的威力,使崔天寒脱口应出:“崔天寒!”
“什么?崔天寒?胡说八道……”
崔天寒脸色一变,怒道:“我有什么胡说八道?”
“你知道‘崔天寒’是谁?”
“我!”
“还有没有另外这人?”
“你说……‘风尘狂客’?”
“不错。”他的脸上,隐出了一丝杀意,冷冷喝道:“你为什么假冒‘风尘狂客’之名?”
崔天寒反问道:“难道这崔天寒三字,只有‘风尘狂客’才能取?再说,你可知道‘风尘狂客’是谁……”
独臂人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你是‘慈母毒妇’的儿子?”
“不错!”
“‘风尘狂客’……‘慈母毒妇’……哈哈哈……”
一阵阴森而又疯狂的长笑,出自这独臂人之口,那笑声刺耳之极!
崔天寒惊栗了!
他开始感到这人的笑声,像是又一次给他莫大的侮辱与打击。木然地问道:“你笑什么?”
独臂人笑声戛然而止,低喝道:“黑小子,明晚三更,开封城西三里外‘万姓古墓’见,如你届时不到,当心我打扁你的脑袋!”
话落,身形一晃,飘然而逝!
崔天寒一怔,心情开始波动!
“慈母毒妇”是谁?
“风尘狂客”又是怎样一个人?
当他提到这两个人时,别人以疯狂而又不屑的冷笑对他,是的,他要查出“风尘狂客”到底是什么人?
这独臂人之约,他是非去不可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心情为之震动,突然——
一声闷哼之声,破空传来,崔天寒转身向来处奔去,但见白蓉已被红衣女打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场中,那神秘的绿衣少女,还没有走开,依旧站在场中。
崔天寒望了红衣女一眼,淡淡一笑,道:“你把她打伤?”
“不错,你伤心了?”
“伤心?哈哈,我为什么要伤心?”
他的脸上,又展露那一种兽性般的残酷冷笑,不容置疑,这笑容是迷人的!
突然——
站在一侧的绿衣少女一个箭步,欺到了崔天寒的面前,崔天寒望了她一眼,道:“干什么?”
“走完残局!”
“现在我没有这个兴趣了,‘千年何首乌’、‘避毒珠’就送给你吧!”
“我不在乎这两件东西!”
“为什么?”
“我只要跟你走完一局!”
崔天寒哈哈一笑,道:“‘相’被人取走……姑娘无事请便,他日相逢有空,我一定陪你走上三五局!”
绿衣少女从怀中摸出一件东西,交给了崔天寒,道:“这是阁下的一千个妓女,拿去吧!”
崔天寒目光一扫,脸色猝变,绿衣少女手里拿的,赫然是那颗夜明珠!
他脸色一变,喝道:“你胆子不小……”
“区区小事,你难不倒我!”
崔天寒真是气得全身发抖,这女人竟有这么大胆子,敢把他要做的事打消!
狠性上来了!
他一声狂吼,道:“你找死……”
右手乍伸,呼的一掌,打向了绿衣少女前胸。
崔天寒一掌甫自攻出,乍觉右手一麻,他的一只右手,竟被对方扣住!
崔天寒几乎骇叫出口!
“你是谁?”
“叫我‘灰心人’好了。”
“什么?‘灰心人’?”
绿衣少女甩开了崔天寒的手,冷冷道:“‘独眼黑狼’,这次饶你,下次,可就不是这么便宜了!”
话落,一纵身,像闪电一般,飘然而逝。
崔天寒真是气得肝胆皆炸,他就想不出,这绿衣少女是谁?
他转身瞪了红衣女郎一眼,冷冷说道:“快滚,否则我火了,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红衣女郎脸上荡起一丝笑容,道:“我偏不走……你大概不会忘记,数日前你打死本宫两位门人?”
崔天寒的脸上,展起一丝残酷的神情,他委实没有想到,这红衣女郎是“迷魂宫”的人!
他的笑容,变成了一种残酷的神情,他将不会忘记,“绝魂客”要他杀戚铁花的事。
当下念头突起,问道:“你在‘迷魂宫’充当什么角色?”
“你管不着!”
“戚铁花就是你们宫主?”
“不错!”
“她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我?”
“你不配!”
“谁才配!”
“我?”红衣女郎被问得瞠目结舌,尽管崔天寒在口上占了她便宜,但是她依旧无言以对!
她冷冷一笑,道:“不错,只有我才配!”
“你配什么?”
“配……杀你!”
崔天寒又展起了他那粗野浅笑,道:“那么,你就过来杀我好了!”
“你认为我不敢?”
“你是为杀我而来,怎么会不敢?不过,能死在美人之手,也是不枉此生呀!”
他笑着,那种一般男性找不到的笑容,使红衣少女怦然心动,她怔怔地望着他,情迷意乱!
崔天寒向红衣少女走了过去……
倏然——
站在红衣少女身后的四个婢女,身形同时晃动,截住了崔天寒的去路,使红衣女骤然醒了过来,当下深深一叹,道:“小妹,我们走吧!”
这叹息之声,幽怨至极,崔天寒不觉怦然心动,他望了红衣少女一眼,但见她领着四个婢女,姗姗行去。
崔天寒陡然大喝道:“站住!”
红衣少女转身问道:“干什么?”
“你既是‘迷魂宫’的人,不留一点纪念回去似是不太好意思。”
红衣少女粉腮猝变,娇躯一旋,已到了崔天寒的面前,道:“你真要找死么?”
“未必……”
崔天寒话犹未落,红衣少女玉腕乍伸,五指张处,疾抓崔天寒面门。
出手之快,不由使崔天寒一惊,他右手拂出,飘退三尺,才堪堪避过了红衣少女这一抓之势。
但在这极快的一瞬间,红衣少女掌势又起,崔天寒大喝一声,左手倏扬,接下了红衣少女一掌,右手一绕,极巧妙地扣向了红衣少女腕脉!
这一招用的奇妙绝伦,红衣少女一声惊叫,一只右手,竟被崔天寒扣住!
就在她惊呼声中,崔天寒微一用力,红衣少女身子整个向他怀中靠了过来!
崔天寒左手一抄,把她的娇躯抱住,红衣少女惊叫出口,但崔天寒已吻了下去。
这吻是疯狂的——
也带着一点野兽的意味,那是粗犷而极不文明的!
这是潜伏在内心之内的兽性发泄,这是极为残酷而又可怖的!
四个红衣婢女怔住了。
任何一个人也想不到,崔天寒自己也想不到他有这一着!就在这极快之间,崔天寒一抖手,推开了红衣少女,左手挥处,劈啪地打了她两记耳光,喝道:“滚回去告诉戚铁花,有本事请她来找我好了。”
这简直疯狂到了极点!
他用残酷的手段,给了一个女人恨,然是,他又像对废物一般,把它甩掉!
红衣少女摸着发痛的脸颊,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哇地一声大响,口吐鲜血,仰身便栽倒地上!
崔天寒冷冷一笑,道:“四位姑娘,把她抬回去吧!”
四个红衣婢女也不答腔,狠狠瞪了崔天寒几眼,扶起红衣少女,几个纵落,瞬已不见。
崔天寒突然感到一片空虚,这种空虚,是与生俱来的,他告诉自己,那不是他本意呀!
兽性过后,他的良知萌芽了。
他又恢复了往昔的空虚,他想到了他母亲的冰冷神情,十多年来,他没有见过他母亲的笑容,虽然她爱他,但这爱没有经过微笑的滋润,那要大打折扣了。
他恨不得放声痛哭,但是,他有倔强的个性,他能容忍一切的不幸。
于是,他又想到了那红玉象棋子!
红的已经出现,黑的呢?
红玉棋子所出现的,不但是红的,而且都是不能过河的帅仕相,车马炮六子、而五子红“兵”呢?
难道“骷髅帮”帮主所持有的,是五子红“兵”?而“索命毒君”所持有的,就是六颗车马炮?
现在“铁棋帮”帮主的红“相”又落入“银面人”之手,自己这一颗红“相”总有一天对方会动他的脑筋!
红玉棋子,又有什么惊人之处?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当他提到“慈母毒妇”与“风尘狂客”时,“银面人”与“独臂人”的狂笑……
他打了一个冷战,开始色变,他假定“风尘狂客”就是他父亲,后来被人害死……他认为自己的推测是极有道理的,可是,又有谁能证明这一件事?
现在,他必须去找“索命毒君”了,他母亲说不定就是他害死的。
想到这里,他热血沸腾,当下望了躺在地上的白蓉一眼,见她已醒来,只是还躺在地上。
崔天寒突然看到,白蓉的眼眶里,滚下了两行泪水,那泪水像珍珠一般地滑下了她的耳际。
崔天寒怔了一怔!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冷冷问道:“你怎么了?”
崔天寒话犹未落,倏然,白蓉一个挺身,跃了起来,右腕挥处,打了崔天寒两记耳光,喝道:“你这色狼,……滚,我再不见你……”
崔天寒摸了一下发辣的脸颊,杀机骤起,他冷冷一笑,道:“也好,咱们就此分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姑娘,咱们再见了!”
话落,一展身,飞奔而去!
白蓉猝喝道:“站住!”
崔天寒止步转身,喝道:“你叫我站住,意思叫我杀你?”
白蓉的脸色,青得骇人,崔天寒倏然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退了一步!
白蓉切齿道:“你要玩妓女……”
“我还没有玩……”
“你强吻女人……”
“那不是我本意!”
白蓉厉声一笑,喝道:“崔天寒,你过来,你所需要的我给你,吻,肉体,来啊!”
她嘶声地叫着,崔天寒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怖阴影掠上了心头……
白蓉喝道:“你怕了……崔天寒,我还是处女……”
崔天寒冷冷道:“白姑娘,这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
“但我爱你!”
崔天寒心头一震,他又冷冷道:“或者有一天我会爱你,但不是现在,我们在一起谁也不管谁,这不是很好么?”
白蓉道:“如我要管你呢?”
“很简单,一刀两断!”
白蓉冷冷笑了笑,道:“也好,暂时也只好这样!”
“那么,我们走吧。”
回到了酒楼,已是黄昏,掌柜见了崔天寒,真吓得脸无血色,崔天寒道:“掌柜的,那一件事不要放在心上,夜明珠我多得很,再说,以后再把三十二家妓院的妓女全找来,也未尝不可!”
话落,上了楼。
吃过了饭,白蓉问道:“现在你要去哪里?”
“找‘索命毒君’!”
“找他干什么?”这话不是出自白蓉之口,而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崔天寒与白蓉脸色同时一变,但见隔座的一个年约四旬的儒衣书生,手摇折扇,朝着他们发笑。
崔天寒站了起来,冷冷喝道:“你就是‘索命毒君’?”
儒衣书生折扇一摇,哈哈一笑道:“黑小子,紧张什么?‘索命毒君’已在昨天暴毙了……”
“什么?”崔天寒惊叫出口!
“他死了,而且他身上所持用红玉雕成的三颗红‘兵’,也不见了……”
“你怎么知道?”
“在他死后,我见过他。”
“你断定他身上只有三颗红‘兵’?”
“不错!”
崔天寒冷冷笑了笑,道:“请问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朋友!”
“死时你跟他在一起?”
“不错,他睡在东厢房,我睡在西厢房,只有数步之隔:第二天,我才发现他暴毙,不过,我断定他是被人谋杀……”
“为了三颗红‘兵’?”
“是的。”儒衣书生道:“这三颗象棋子他生前视为异宝,平时总带在身上,可是死后,他身上再也找不到这东西!”
崔天寒哦了一声,儒衣书生道:“阁下找他这个人干什么?”
崔天寒淡淡一笑,暗道:“我母亲之死,可能是‘索命毒君’下毒毒死,但‘索命毒君’此时已死……”心忖中,说道:“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请问老前辈尊讳如何称呼?”
“老夫人称‘八仙手’。”
崔天寒暗道:“你到底是不是‘八仙手’,此时我无法证明,反正先打听‘索命毒君’之事便了。”
心念一转,说道:“你认为‘索命毒君’死得很奇怪?”
“不错。”
“你可知道他这三颗红玉象棋子,在什么时候得到?有什么用处?”
“不知道。”
崔天寒颔一颔首,问道:“你能确定他身上所持有的是三颗红‘兵’。”
“我曾经亲眼见过。”
这一来,崔天寒不由大感不解,原先他认为“索命毒君”所持有的,可能是六颗“车马炮”,现在这个假定已被推翻,其实他只持有三颗红“兵”。
现在,事情显而易见,“骷髅帮”帮主所持有的,必然是另外两颗红“兵”。
还有车马炮呢?
六颗车马炮落入何人之手?
关键就在这里,难道说这一件事跟“骷髅帮”帮主有关?
想到这里,他一阵心惊,当下别过了“八仙手”,与白蓉下了酒楼。
白蓉问道:“有什么眉目没有?”
“还没有,现在我们就到‘骷髅帮’走一趟!”
“骷髅帮”的崛起曾使江湖上为之震惊,十年来,“骷髅帮”高手如云,势力遍及大江南北,远驾三大门派之上。
崔天寒进入“伏牛山”“千石谷”之际,三个黑衣老人,突然飞身截住去路,每个人的黑衣上,都绣着一个白色骷髅人头。
崔天寒正待问话,为首的那老者已当先问道:“二位不知何方高人,驾临敝帮,有何见教?”
“我要找你们帮主。”
“干什么?”
崔天寒脸色一变,怒容骤现,喝道:“找他自然有事!”
那老者似已知道崔天寒不怀好意,当下皱了一皱眉头问道:“阁下尊讳如何称呼?”
“我叫‘独眼黑狼’……”
“那么二位稍候,待我通报帮主之后,再作定夺。”
话落,身影一弹,向“千石谷”内飞奔而去,不久,才折身而返,崔天寒冷冷喝道:“怎么样?”
“本帮帮主有请,请少侠随我来。”
崔天寒冷冷一笑,随着那黑衣人,穿过乱石,进入谷中,但见两侧峭岩如镜,地势险恶,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
一座牌楼,耸立在通道尽处的“骷髅帮”总堂屋宇之外,牌楼上除了画着一个骷髅人头外,还用朱砂书写着:“骷髅帮”。
穿过了牌楼,走上了一条碎石小道,但见两侧伫立了数十个黑衣人。
来到楼宇前,但见一个年约五旬之外的老者,走了出来,他的背后,拥着四个黑衣人。
原先那黑衣人忙施礼道:“禀告副帮主,就是这位少侠要找我们帮主。”
那人伸手一挥,黑衣人施了一礼,往来路奔去,副帮主目光一扫,“啊!”的一声,惊叫出口,不期然地退了两步!
副帮主的脸上,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惊恐之色。呐呐道:“你……你……”
崔天寒心头大大一震!
这情形不但令崔天寒为之震惊,即是站在一侧的白蓉与“骷髅帮”门人,也为之震惊。
副帮主镇定了一下情绪,狂吼道:“你是谁?”
这位“骷髅帮”副帮主一语甫落,脸上突然充满了杀机,一步一步向崔天寒迫了过来。
他似突然发现了什么,而感到惊恐……
崔天寒冷冷道:“你又不是帮主,再说我又不是找你,你管得着我是谁。”
“骷髅帮”副帮主似突然看到了往事的可怕、阴影……他冷冷一笑道:“我‘粉面使者’可以代表帮主。”
“凭你?恐怕不配吧?”
“粉面使者”脸上神情一变,喝道:“四位护法,把这黑小子擒下!”
“是!”
四位护法应了一声“是”,身形同时晃动扑向了崔天寒,出手便攻。
这一来,不由令崔天寒大惑不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见四位护法突然出手,他脸色一变,杀机倏起,喝道:“难道这是贵帮待客之道?”
话落,连击两掌。
崔天寒出手攻出,挟以毕生功力所发,其力道之猛,非同小可。
两掌攻出,果然把四个护法,迫了回去。
当下崔天寒大喝道:“你们如果迫我,可别怪我崔天寒下手毒辣了。”
站在一侧的“粉面使者”脸上神情青得可怕,厉声道:“把人擒下,否则按帮规处置。”
四位护法闻言,脸上神情大大一变,暴喝声起,又向崔天寒扑攻过来。
崔天寒再也忍不住心中杀机,喝道:“你们当真找死……”
身形划处,出手再不留情,右手击出“魂断巫山”,左手拍出两掌。
崔天寒这一出手之势,堪称是招招毒辣,但听一声惨叫,一个黑衣护法,已栽了下去。
崔天寒一掌迫开了三个护法的攻势,身形一划,突向“粉面使者”扑了过去。
“粉面使者”似估不到崔天寒身手如此之快,当下忙不迭一个晃身,才避过了崔天寒这一击。
崔天寒狂吼道:“副帮主,你当真不叫你门下住手?”
“粉面使者”见崔天寒满脸杀机,打了一个冷战,道:“我问你一件事!”
“快说!”
“你……是不是姓戚?”
崔天寒闻言,心头大大一震,脱口应道:“戚?”
“不错,戚!”
崔天寒心头一凛,那独臂人不是也说过:“……你是不是有第二个姓?譬如说姓戚……”
如今这个“骷髅帮”副帮主再问他是不是姓戚,怎不令他为之心情震动?
他叫崔天寒,别人为什么认为他姓戚?
他开始觉得这事情有了蹊跷,别人认为他姓戚,当然不会没有原因的了。
他收起他那冷冷的笑容,道:“不,我姓崔!”
“粉面使者”脸色一变,喝道:“你当真不是姓戚?”
“混蛋,难道我会冒别人的姓?”
崔天寒的兽性一上来,什么人也不管,当下骂了“粉面使者”一句混蛋,使“粉面使者”脸色猝变,喝道:“黑小子,你找死?”
语犹未落,呼的一掌,当胸击向了崔天寒。
“粉面使者”出手一击,力猛如山。崔天寒搞不清这其中到底为了什么,竟会使“粉面使者”心生杀念,这必然是跟那位姓戚的有关。
想到这里,他不由涌起了一股杀机之火,狂吼一声,道:“这是你迫我的,别怪我了!”
话犹未落,出手一掌,化作“魂断巫山”,斜斜击了过去。
“粉面使者”一经与崔天寒交上了手,站在一侧的三个护法身形同时晃动,攻向了崔天寒。
白蓉见状,叱喝一声,道:“好不要脸的东西,看剑!”
一缕寒光闪处,她出剑攻向了三位护法。
再说崔天寒攻出一掌,使“粉面使者”几无招架之力,但他不愧是一位杰出的人物,左手切出,人已退了一丈。
倏地——
一声断喝之声传来:“住手!”
崔天寒一怔,侧身一看,但见发话之人是一个虬髯老者,后面跟着八个黑衣人。
崔天寒不由又是一怔。
当下他走到了那虬髯老者面前,冷冷问道:“你就是‘骷髅帮’帮主‘追魂剑客’?”
“不错。”他的嘴上,浮起了一丝冷笑,道:“戚朋友是找我来的啦?”
崔天寒闻言,心头大震,狂喝道:“谁姓戚……我姓崔!”
“崔……”
“不错,我姓崔,你怎么说我姓戚?”
“追魂剑客”一阵愕然,他注视了“粉面使者”一眼,意思好像在说:“难道不是他……”
“粉面使者”摇了摇头,报以无可奈何的苦笑!
崔天寒疑念丛生。
“追魂剑客”果不愧是一个老奸巨猾之人,当下哂然一笑,道:“这个我们大概认错了,崔朋友远道而来,有什么指教……”
“我来请问帮主一件事!”
“什么事情?”
“你的身上是不是持有红玉象棋子?”
“骷髅帮”帮主脸上神情微微一笑:“不错,不过崔朋友来的不是时候,我持有的两颗红‘兵’已在前天遗失了!”
崔天寒闻言,心头不由大大地震动了一下,现在除了六颗车马炮之外,红棋已出现,而且除了他身上所持有的一颗红“相”之外,其余皆落入“银面人”之手!
谁是持有那六颗车马炮之人?
六颗车马炮又蕴藏了什么惊人的故事。
还有十六颗黑色的象棋子呢?
这个迷的确令人难以解开,当下崔天寒不由皱了一皱眉头,道:“那两颗红‘兵’当真已失落?”
“难道我会骗你吗?”
崔天寒正要答话,突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接道:“是不是骗你这黑小子,很难说!”
声音传来,使在场的“追魂剑客”、“粉面使者”及崔天寒同时吃了一惊,但见远处林中,踉跄地踱出一个人来。
这人走路歪歪斜斜,状极捧腹,而令人吃惊的是,他手里举着一支大白旗,旗上这样写着:“以棋会友——胜我一局,解一疑难,输我一局,请吃顿酒。”
大旗随风飘扬,极其醒目!
那状似乞丐的疯老头,疯疯癫癫地步了进来,这当儿,站在碎石小路上的数十个黑衣人,突然截住去路。
那老人嘻嘻一笑,道:“唉哟,这何必嘛……我只是想赢一盘棋吃顿酒,谷当家的,你说是不是?”
崔天寒脸色陡然一变,道:“谷帮主,这么说来,你身上的两颗红‘兵’,是没有遗失了?”
“骷髅帮”帮主脸色一变,道:“不,真的在前天遗失了,崔朋友是受戚宫主之命,借故来问这棋子?实际上却是一探本帮虚实?”
崔天寒怒容满面,道:“你怎么说我是戚铁花派来?你……真是胡说八道!”
“追魂剑客”正待问话,乍闻一声唉哟之声,破空传来,接着那疯老头的声音传来道:“你们仗着人多就欺负我老人家,唉哟……我只是想与你们帮主下一局棋,你们……怎么揍起人来?”
举目望去,但见那疯老头倒在地上,“追魂剑客”断喝一声:“各位退下……”
话犹未落,一个晃身,站在那疯老头面前,门下之人,退了下去。
那状似乞丐的疯子嚷道:“你的门人把我打倒,你……你不拉我起来?”
“追魂剑客”是何等人物,这个疯老头不但是一个武林人物,而且武功在江湖上,必定不是一个泛泛之辈,否则,他如何在门人防备森严下,闯了进来。
他的脸上,展露了一丝笑容,道:“朋友,君子不记小人之过,起来吧!”
他伸手拉起了那疯老头,那疯老头站起来之后,白眼一翻,道:“谷当家,我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就是想赢你一盘棋吃顿酒,嘻嘻,怎么样?”
“要吃顿酒没有问题,只是下棋,我现在没有时间!”
“唔!准备应付晚上之事?”
这一句话说得“追魂剑客”脸色陡然一变,道:“你怎么知道?”
“嘻嘻,戚铁花是我侄女儿呀,不过,我不会帮她,这个你放心好了……”
“你知道今晚‘五侯庙’我与‘迷魂宫’之约?”
“不错,嘻嘻,怎么样!”
“追魂剑客”打了一个冷颤,一股可怖的阴影,掠过了他的脸上,道:“阁下请赐尊讳!”
那疯老头嘻嘻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不过,你就叫我‘逼地热’好了!”
“逼地热?”
“嘿嘿,不错不错!”
崔天寒脸色一变,喝道:“你简直踉我过不去!”
疯老头白眼一翻,注视了崔天寒一眼,道:“我有什么地方与你独眼的黑小子过不去?”
“我姓崔,你叫逼,我叫天寒你取地热,妈的,你这疯子不是跟我过不去是什么?”
“天寒地热,嘿嘿!巧极了。”
崔天寒这一来真是怒不可遏,这疯老头简直是来寻他开心的,哪有人叫“地热”?
他的嘴上浮起了冷笑,道:“如果你不说你是谁,嘿嘿……”
“怎么样?”
“揍死你这个逼地热!”
“崔天寒也讨不了好去!”
这当儿,“追魂剑客”缓缓退到了“粉面使者”身侧,低声说道:“副座,这小子,看来不是!”
“我想也可能不是,十五年前那小子被我丢下狼谷,怎么还能活?”
“不过,副座,我们还是慎重行事好,古语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最好,我们还是把他擒下,拷问一番!”
“有理……”
“粉面使者”话犹未落,那疯老头突然说道:“黑小子,你是天寒,我是地热,咱们地不犯天,你天也不要压我,否则,打起来,嘿嘿,出不了‘千石谷’,我可不管你了。”
说到这里,他望了“追魂剑客”一眼,道:“谷当家,来不来一局?”
“我现在没有时间,不过,我可以请您老喝上好的陈绍!”
“胡说,我又不是叫花子……”
话落,摇摇摆摆,又自来路走去,崔天寒蓦然色变,道:“你是疯……”
“我当然不是疯子,黑小子,你问我我不会说,除非,嘿嘿,你能照我旗上所写,赢我一局……”
话落,一晃一落,急步而去。
崔天寒乍然想起,这个必是“绝魂客”所说的“疯侠”。他有很多疑问,必须找此人解决,当下见“疯侠”一走,他忙向“追魂剑客”说道:“谷帮主,打扰之罪,来日再谢了!”
话落,身影一纵向那疯老头背后追了过去,冷不防“粉面使者”一个箭步挡住了去路,道:“崔朋友慢走!”
崔天寒脸色一变,喝道:“干什么?”
“粉面使者”哂然一笑,道:“崔朋友远道而来,追问这红玉象棋子,当然不会没有原因,是不是‘迷魂宫’……”
“放屁!”
“粉面使者”冷冷一笑,道:“不管如何,我们要崔朋友留下!”
“我不呢?”
“只好勉强!”
崔天寒乍然惊觉,别人说他姓戚,“粉面使者”与“追魂剑客”均认为他是“迷魂宫”宫主戚铁花派来,难道他与戚铁花这毒辣的女人拉上了关系不成?
想到这里,他心情一波动。
不过,他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戚铁花姓戚,他姓崔,风马牛不相干,别人把他与戚铁花扯在一起,简直是狗屁不通。
他望了“粉面使者”一眼,但见十一位护法全部向他围了过来,而“追魂剑客”阴笑连连站在一侧。
崔天寒脸色一变,恐怖的杀机,掠过了他的脸上,嘴上浮起了那阴冷冷的笑容,道:“你们最好别惹我!”
“除非崔朋友留下。”
“我有事!”
“就是天大的事,我们……”
“粉面使者”话犹未落,崔天寒大喝道:“你们也太过‘无理取闹’!”
话犹未落,五指箕张,挟着一片寒劲抓向了“粉面使者”的面门。
崔天寒有一股狼性,脾气一上来,他什么人都不管,一招抓出,力道奇猛。
“粉面使者”为“骷髅帮”副帮主,身手武功,当然有独到之处,当下右手拂出,人已退了一步,就在他一退之下,跟着,反退为进,一个欺身,一掌已经攻出。
这一招快猛如电,崔天寒眼看避招已自不及,他对敌经验不足,左手一推,来个硬接硬挡。
“粉面使者”见状,大喝道:“你找死……”
他自认崔天寒只不过十八九岁小娃儿,内力哪有他的造诣高,当下在掌上用了全部功力,迅然拍去。
岂知崔天寒错有错着,只听砰然一声大响,尘沙飞扬,“粉面使者”身子,竟被震出十步,哇的一声大叫,口血狂喷栽在地上。
全场之人,全部骇住!
突然,那疯老头哈哈大笑,道:“嘿嘿,不错不错……过瘾过瘾!”
崔天寒举目望去,但见那疯老头还站在五丈之外,咧着一张大嘴,嘻嘻而笑!
崔天寒向“追魂剑客”说道:“谷帮主,这是他自取其辱,你也不能怪我,不是之处,来日再向帮主请罪了!”
话落,就待转身走去。
“追魂剑客”陡然大喝:“站住!”
崔天寒转身望去,但见“追魂剑客”的脸上,充满了一片骇人的杀机,他冷冷一笑道:“谷帮主,你又想强留我?”
“强留不敢,不过崔朋友打伤本帮副帮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嘿嘿……”他一阵干笑,喝道:“本帮护法,把这黑小子擒下!”
十一位护法应了一声是,向崔天寒迫了过来,崔天寒一看情形更不对了,这“追魂剑客”简直把他当做仇人嘛。
那疯老头突然嚷道:“十一个人打一个,谷当家,不要闹出人命才好……”
话犹未落,一声暴喝之声响起,十一个护法身形晃动,疾如电奔扑向了崔天寒,各攻一掌。
站在一侧的白蓉,叱喝道:“不要脸……”
长剑一抖,向十一个护法扑了过去——
崔天寒低喝道:“回来……”他一挥手,便把白蓉拉了回来,他身子随着弹进,攻出三掌。
那一个疯老头摇着大白旗,突然向场中走了过来。
再说崔天寒攻出三掌,把当前五个护法迫了回去,但其余之人,却一味狂攻过来。
这十一个护法乃“骷髅帮”一流高手,其武功之高,均不在“粉面使者”之下,他们联合出手,不要说崔天寒难以抵挡,就是武功再高之人,恐怕也承受不起,数十招之后,崔天寒已汗流浃背。
这情形看在白蓉眼内,不由花容惨变,不管三七二十一,长剑一抖,向十一个护法扑了过去。
冷不防一道掌力迫向了白蓉,“追魂剑客”喝道:“退下!”
白蓉被“追魂剑客”的掌力,迫退了三步,柳眉一蹙,喝道:“谷帮主,崔天寒与你有什么仇?非把他毁在掌下不可。”
“追魂剑客”冷冷道:“我只是想把他留下……”
一声暴喝传来,但见那疯老头白旗一挥道:“要闹出人命了!”
接着白旗挥处,一道狂飙,突然卷出,两声惨叫,两个护法在不经意之下,竟被旗风扫中,栽在地上。
其余之人见状,不由同时一愕!
就在这极快的一瞬间,崔天寒一声狂吼,突然扑向了“追魂剑客”,喝道:“谷帮主,我与你有什么仇?”
“追魂剑客”霍然退了一步,道:“没有……”
“既然没有,你想把我置于死地,什么意思?”
余下的几个护法突然又欺了过来,“追魂剑客”眉峰一皱,计上心来,当下喝退了几个护法,向崔天寒朗声笑道:“崔朋友,我只是想试试你功力!”
“试我功力干什么?”
“追魂剑客”嘿嘿一笑,道:“据说,你曾经杀了‘迷魂宫’的两个门人,也声言要杀戚铁花,我想试试你是不是她的敌手,今晚‘五侯庙’之约,就要看你的啦!”
话落,又是朗声一笑。
“追魂剑客”是何等之人,这疯老头那刚才一拂之势,分明是一种武林绝技,再打下去,吃亏的必是自己这一方面。
再则,崔天寒既不是姓戚,事情真相如何他不能断定,再说今晚“五侯庙”之约,他就可以断定崔天寒是谁,也可以收拾他。
是以,目前他不宜做得太露骨,他拿话扣人,让崔天寒先斗一斗戚铁花。
崔天寒冷冷一笑,道:“原来如此,谷帮主,今晚我不会让戚铁花跑掉就是了。”
话落,向那疯老头走去。
疯老头愕然道:“不打架了……这就没有什么看的了,回家睡大觉……”
话落,歪歪斜斜,荡荡不稳地走了出去。
崔天寒偕白蓉,急急追去,可是,别看这疯老头走路歪歪斜斜,摇摇欲坠,崔天寒竟跟不上。
出了“千石谷”,崔天寒再也忍耐不住,一个箭步,欺到了那疯老头面前,喝道:“你是不是‘疯侠’?”
疯老头瞪了崔天寒一眼,道:“你只是少了一只眼睛,并没有瞎嘛!”
崔天寒陡然色变,道:“你说什么?”
“你又不是瞎了眼,我写在旗上写的你没有看见么?”
崔天寒一征,哂然道:“好极,疯老,我跟你来一盘。”
疯老头哈哈一笑,一拍大腿,道:“好小子,你……也精于此道?”
“不算精,不过,可以试试!”
“好极好极,来来来,咱们来一盘!”
话落,把那大白旗往地上一插,盘膝在地上坐了下来,道:“来呀!”
“你有棋与棋盘?”
“难道你没有?”
崔天寒笑道:“我没有!”
疯老头霍然站了起来,白眼一翻,怒道:“好小子,你……他妈的骗我,现在我瘾上来了,你却说没有棋子与棋盘,妈的,你欠揍!”
怒骂未落,呼的一掌扫向了崔天寒。
只听砰的一声,崔天寒竟躲不胜躲的被对方一掌打在前胸,身子飞出一丈外,可是却一点也没有受伤。
崔天寒像野狼,被人咬了一口,虽然没有受伤,可是他哪里容忍得下来,狂吼道:“你找死……”
话犹未落,向疯老头扑了过来,一招“魂魄出窍”,已经攻出!
站出一侧白蓉突然叫道:“崔相公,住手。”
崔天寒闻言一怔,收身后退,白蓉飘在他的面前,含笑说道:“你们俩何必为了没有棋子与棋盘而打起来?回到开封城里再来一盘不成?”
疯老头斜望了白蓉一眼,道:“有理有理。”转脸向崔天寒笑道:“黑小子,怎么样?”
“可以!”
“走,回开封!”
回到了开封,已经黄昏,来到了原先那一家酒楼,疯老头把大白旗往门前一插,道:“走!”
三个人上了酒楼,店小二忙问道:“三位要吃什么?”
疯老头嘻嘻笑道:“先来一副棋与棋盘!”
店小二吓了一大跳,两只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呐呐道:“什么?你们吃棋与棋盘?”
白蓉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道:“你下去拿上来就是了,他们要下完一盘棋之后,才吃东西!”
店小二下去之后,疯老头突然哈哈一笑,道:“不跟你下了!”
“什么?”崔天寒一见他说不下了,不由狂吼起来,道:“妈的,疯老,好好的怎么不下了?”
“不下就不下,怎么?不可以么?”
“你……吊我胃口!”
“不是吊你胃口,而是我看你身上没有银子!”
崔天寒这一来,几乎气破了肚子,可是就拿对方没有办法,自己不明白的事,要他解决,可是他着实没有银子。
他把一张黑脸,气成了猪肝色,吼道:“你不下我揍你!”
“你输了怎么办?”
白蓉说道:“老前辈。他输了,有我钱付账。”
疯老头狠狠瞪了白蓉一眼,道:“自作多情!”
崔天寒脸色一变,道:“你简直欺人太甚,有她出钱还不可以么?”
“可以可以,可是,黑小子呀,最难消受美人恩,今天要不是这位姑娘担保,我才不跟你穷小子下棋呢?”
崔天寒见对方肯下棋,不由放下心来,当下说道:“赢你一局,只解一疑难?”
“不错,这已经太多了!”
这时,店小二已把棋与棋盘在桌子上摆好,崔天寒占用红棋,疯老头倨用黑棋。
崔天寒冷冷说道:“疯老,你请先!”
“这……这不太好意思,还是你先来吧!”
白蓉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疯老头虽然这么说,可是他的手指把“炮”拉到当中。
崔天寒正待举棋,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年约十七八岁,身披一件虎皮大衣,状似愚浑的少年,跑上楼来!
疯老头不笑了!
崔天寒也为之一怔。
因为这虎皮少年好像刚从深山跑下来似的,他睁着一双大眼,道:“喂,门口那大旗是谁插的?”
疯老头应道:“我!”
那浑少年嘻嘻一笑,道:“是你呀?你能解人疑难,好极了,来!来!来!我先跟你来一盘,我非先解决一件事不可。”
“可是,我已经有了主顾!”
浑少年望了崔天寒一眼,道:“你先起来,让我先跟他来一盘!”
话落,一探手,把崔天寒提了起来,往另一张椅子上一放,他自己已在崔天寒之位坐了下来。
这一来,不但崔天寒陡然色变,即是这个疯老头,也为之震惊,想不到这身着虎皮的浑少年,竟是一个身负绝世武功之人。
他的身体,壮似野牛,这与崔天寒粗壮的而又黑得发亮的肤色,正是平分秋色!
浑少年自语说道:“你搬出炮……我拉出马!”
这时,崔天寒真是怒不可遏,想不到这浑小子竟这么不把他看在眼内,他像野狼般的火性子又上来了。
他狂吼一声:“浑小子,你找死……”
呼的一掌,直朝那身着虎皮的浑少年,劈了一掌。
砰!的一声!
那浑少年的身子,如箭飞出,一阵哗啦啦的碗盅破碎之声,浑小子撞倒五个桌子。
在场之人一阵不解,刚才看他分明是一个……在场之人心念未落,那浑少年晃了晃脑袋,又站了起来,竟一无所伤!
崔天寒吓了一跳,他这掌之力起码在千斤之上,他竟无所伤,这时,浑少年目光骤射愤怒之色,道:“黑小子,你揍人?”
“揍你又怎样!”
浑少年大怒,道:“你揍我,我揍谁?”
话犹未落,呼的一掌,直朝崔天寒捣了过来,这一掌看去没有招式,但力道奇猛绝伦。
崔天寒不敢硬接,一弹身,飘了开去,一声哗啦啦声音响起,碗盅破碎,桌椅纷飞。
座上酒客,吓得脸无血色,慌忙而逃。
掌柜上来见状,哀呼道:“天啊,你们再打下去我破产了!”
崔天寒狼性一上来,什么也不管,喝道:“掌柜,这一间酒楼我顶下来,等会给你一颗夜明珠,放心……”
话犹未歇,一掌击向了浑少年。
一个像狼!
一个似牛!
直打得桌椅纷飞,好不惊人!
那疯老头倏然狂喝道:“你们再打下去,我不来了。”
两人一听,把手停了下来,可是好好一间酒楼,已面目全非了,疯老头道:“谁再先出手,我就不跟谁下。”
浑少年哇哇大叫道:“可是这黑小子先揍人!”
疯老头道:“可是人家先来,自然他应该先跟我下才对,你后来怎么能居上,这才是道理么?”
浑少年斜着头想了一想,似觉有理,望了崔天寒一眼,道:“好好,让你先来!”
崔天寒从怀中摸出了一颗夜明珠,交给了掌柜的,说道:“拿去,这间酒楼我买下来了,以后我就是这里老板,知道么?”
“是!是!”
“这酒楼叫什么名字?”
“集英酒楼!”
“改叫‘黑狼酒楼’!”
“黑狼?”
“去去,我要下棋了。”
话落,他坐了下来望棋盘一眼,道:“他走马,哼,我不来。”
他把浑少年的马又拉了回来,道:“上车!”
车一进,崔天寒与疯老头开始交兵了。
你来我往,顾盼之间,已杀得天昏地暗,盘中残棋剩半,崔天寒突然大喝道:“将军!”
“你用什么将我军?”
“马……”
马字说到一半,突然止口,原先他看见对方的“将”分明扰在当中,怎么现在又移到左边?
崔天寒是何等之人,怎么会不明白对方用内力在他不注意之下,移开了他的“将”。
他脸色一变,道:“好手法!”
疯老头嘻嘻一笑,道:“大‘将’军身经百战,不会闪不会避还行么?”
可是围着观棋之人,心里明白,疯老头虽然移开了“将”,可是再一步棋,他的“将”也非被将下不可。
疯老头下了一步,崔天寒横“马”而上,道:“将军!”
“用什么将我军……”
“车!”
就在崔天寒话犹未落,“将”又向上移,崔天寒用手一指,“将”移到一半,停下了!
疯老头用力把“将”移上去!
崔天寒用力将“将”逼下去!
但那一颗“将”,还停在当中,动也没有动!
这一来,变成了内力的拼斗!
崔天寒对于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疯侠”,突然感到怀疑,如果真是“疯侠”,怎会耍这卑鄙手段来!
顾盼之间,两个人竟汗流浃背,以内力看来,正是半斤八两,不差上下。
此时,谁也不敢当先撒手,如果有一方先撒手,对方所迫出的内力,必然无法克制,而全部迫出。
这发展是惊人的!可是,照这样下去,必定弄个两败俱伤!!
白蓉见状,大惊失色,下场待把两人的手移开,可是,只伸到一半,竟被两股潜力抵住,再也伸不下去了。
白蓉粉脸为之惨变!
浑少年似是觉得好看,在嘻嘻大笑!
倏然——
就在情势紧张绝伦之下,一条人影,像闪电一般,欺到崔天寒面前,探手抓向他怀中——
崔天寒暗道一声:“不好!”
这极快的一瞬之间,那条人影已飘然而去!崔天寒明白,他身上仅有的一颗红玉象棋子,再度失落了!
他突然想到,这疯老头必是“银面人”的人,诱自己交手,让他同党盗走了他那一颗红玉棋子。
这推测是极合道理的。
想到这里,崔天寒几乎咬碎了钢牙,单目几乎喷出火来,恨不得一掌劈了这疯老头!
疯老头暗道:“看来……我们两人不死,也势必功力全废!除非‘武林之神’的‘天拂神功’……”
心念未落,猛听两声哇的大响,疯老头与崔天寒口血狂喷,仰身栽倒!
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