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雁道:“我这条命虽不值钱,三二百两黄金总值,请对大娘说……”
大汉接口道:“大娘说过了,要当家的小心将养,可是,胡当家的,你是活不成了,万一不幸死在路上,那些金子银子岂不白白便宜了路人,咱们是老相识,怎么样,交给我可好?”
胡雁一愣,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汉嘿嘿怪笑着道:“没有什么,奉令催当家的上路。”
胡雁大惊,翻身欲起,大汉闪身已到,右掌化作刀锋,电掣般划过了胡雁的胸膛,胡雁全身暴缩,胸腹已裂,挣扎着说道:“你!你竟……竟是天……天山毒……蛟……掌……掌中刀……”
大汉骞地哈哈狂笑道:“胡当家的真识货,不错,在下正是‘天山毒蚊掌中刀’阴化雨!”
胡雁这时,脸色已泛灰青,但仍断续的说道:“你……易容……改……改姓……没存……存着好心……”
阴化雨阴森的一笑,俯身唇对胡雁之耳道:“当家的好聪明,在此地阴某叫李化,是下人,侍役,但是等阴太爷摸清楚整个‘龙宫藏珍’的事后,阴太爷就是所有打那藏珍主意的鼠辈们的要命阎罗了。”
话一顿,只见阴化雨在床头某处轻轻一按,床由中间一分为二,胡雁直坠下去,床又恢复旧观。
阴化雨嘿嘿笑着,自语道:“一天两具活尸,供这些小虫儿吃肉舐血,他妈的,比阴太爷舒服多了。”
接着他离开这间暗藏毁尸灭迹的秘室,大步回到前楼,五枭帮中那吃里扒外的胡副堂主,自此失了踪影,费大娘又辣又狠,以重利诱使他人入她罗网,当已无大用,或有碍所谋时,则杀以灭口,却不料强中更有强中手,那素以寡情狠毒心黑手辣的“天山毒蚊掌中刀”阴化雨,已矫饰下役得其信任,成了她未来的心腹大患。
阴化雨毒、狠,自以为所谋高人一筹,又怎料到今夜实在不幸,当追蹑仇静和屈老西时,那在后的“黄雀”,已悄悄随着胡雁到了老坤记,又潜进了后楼,更窥知胡雁之死和阴化雨的一切,引出奇变。
天刚亮,就有人敲叩老坤记的大门,李化(阴化雨)是目下老坤记的大伙计兼理“刽子手”,刽子手是暗作,大伙计是明作,他正指挥着三个小伙计开门,门已经先有人在连声的敲打了,启门,赫!好一位少年英俊的公子哥儿,少年英俊是乍一眼看过去的印象,再看看,人巳到了中年,二十八九了,但总没过三十,好相貌,好潇洒,那气质那风度,在官必系公卿,在野亦为游龙,佩剑,福履,金衫银边,富贵而不俗,六安县中罕见如此的人物,小伙计自是哈着腰迭声问早,恭敬相迎。
李化目光一瞥,心中一动,这公子怀具一身罕有的功力,看那双目神光,如星似月,他不由暗暗地留了心。
奇怪,公子登楼,却无缘无故的对着李化一笑,有些嘲弄,有些素识,也有些轻蔑的意味,因此笑得李化直发毛,怎么也想不通公子爷这种怪笑的来由。
公子自己找的座位,恰好是昨夜,三眼金刚佛不空和尚所坐的位子,这位子是背对着楼梯口,斜背对着通往楼后的门户。
小伙计上前招呼,公子爷吩咐了下来,一盘甜点,一壶好茶,多少银子都没有关系,但茶叶非要名扬宇内的“齐山云雾”不可。
“齐山云雾”四个字,不但小伙计傻了眼,李化也被弄了个满头雾露,这时公子已探手囊中,取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黄金,往桌上一放,不再言语。
小伙计才待有所申诉,公子手一摆道:“快,别多罗嗦。”
李化招手叫回小伙计,悄声道:“好好伺候着,我到后面问问掌柜的,这“齐山云雾”是什么东西。”
李化刚刚推门步向后楼,下面又来了大群喜欢喝早茶的朋友,人真不少,头前是三个年皆已有五旬的老者,模样儿活像乡下佬,一位比一位来的苍白,好像都是大病初愈般,中间老者吊眼狗鼻,黄牙露,左首老者一张马脸配以猪唇,右边这位稍稍好看些,一脸白麻子,薄嘴唇,生着两道浓眉。
这三位也找的是靠窗座,间隔先到一步的公子两副座头,要了甜点和茶后,就低低谈说起来,目光不停的扫过公子的背影,有所争议。
在这三位老者身后登楼的,有两拨,都是十人一拨,人人背剑,这二十位年轻背剑的人,穿着打扮全是一样,可是两拨人却像互不相识般,谁也没理谁,各找座头坐下,有人若稍稍留心一下,立刻能够看出来他们所坐的位置,不但能阻止进路,也能堵截住退路,十有八九这二十位朋友是有所为而来的。
若以时间来说,现在还是清早,不过自奇旱开始,太阳似乎也在开六安县这附近千里老百姓的玩笑,好像五更天它就蹬开夜被露出头来,如今虽是清早,已热得烦人了。
六安县城里城外的老百姓们,被“水”所逼,都变成了勤快汉,老早就担桶捧盆在石佛寺后门排上了长龙。
昨天傍晚,县里就在各处貼上了公文布告,尚府也开始在天刚亮就供应水,不过人没有知足的,石佛寺的长龙队,人是仍不见少,这明摆着的事,“万般皆下品,唯有担水高”,哪家里没有个三老四少的,多分个人出来去尚府,就多弄点水回来,所以昨天是只石佛寺后门挤今天却连尚府墙上也挤作了人堆。
人都挤水,水又不要钱,可是除了一大早登门的公子,接着来的三位丑陋老者,和那二十名分作两拨的茶客外,没有人上门。
其实这也很够了,一大早就进帐二十四两银子,再加上点心,乖乖,做上三年不发邪财才怪。
又有人来了,哈哈,熟朋友,正是颠和尚天杀手。
他俩真会找座位,一屁股坐在了三名老者和公子相间的座头上,李化正推门回来,看到他俩心中一动,示意伙计向前招呼。
刚说再没有人登楼,就自己打了嘴巴,楼梯板响,嘿!热闹了,今天像是“死约会”一样,该来的全来了。
黑金刚庄勇和“天鼠”古不留走在一起,小伙计明白这是自己人,座头恰正旁靠着公子的下首。
不空和尚自己一个人上了楼,很自然的和黑金刚及天鼠坐在一道,最后上来的是三寸老人,李化亲自招待他,他坐在三名丑老者的后面,和公子恰好是靠窗座头的一首一尾。
人全了,不!又来了人,这次是两老一中年一女子,两老好玩透了,白发鸡皮的老太婆,颤巍巍的扶着个瞎老头子,后面一位年约二十四五的女子,最后是位神逸绝俗的中年儒者。
老婆婆老眼扫了扫楼上,找了副座头在不空和尚一桌的下首,李化暗中想道,有意思,今天老坤记茶楼上,简直藏龙卧虎。
公子爷脾气大,脸对着窗外街景,喊上了,道:“怎么,一壶‘齐山云雾’,要这半天啦还没送来?”
李化刚才在后楼,已领过髙教,笑嘻嘻的到了公子爷的身侧道:“公子,您这可要包涵啦,小的去问过敝楼的东家,才知道您老要的这种茶,普天之下每到茶季,多说点也只有六十斤,这不是外卖的东西,全贡上去啦。”
公子冷哼一声,道:“贡上去啦,是指官家说的?”
李化笑答道:“您老圣明,正是如此,
公子怒哼出声道:“那你们凭什么,卖一两银子一壶茶?难道你们齐山区六安县,还有崂山的水晶泉好喝?”
李化嘿嘿两声道:“公子爷,如今本地大旱,缺水,滴珠白银价,不算贵。”
公子怒声问道:“我可不信你们老坤记茶楼有井……”
李化接口说道:“敝楼本来就没有井,这水是……是……”
他说不下去了,公子哈哈一阵朗笑,道:“不错,用人家的水,卖这高的价钱,费大娘到底是费大娘……”
“砰!”不空和尚猛地一擂桌子,泼口骂道:“入娘賊,没有揪你脖子扯你脚来,喝不起滚你娘的蛋。”
公子好耐性,只是回头瞟了不空和尚一眼,没答话,不空和尚却没有完,厉声道:“看什么,再看老子,老子挖出你那对屎球来。”
三寸老人旁观者清,他和不空和尚有杀友之恨,只可惜目下碍于费大娘的面子,翻不得脸,如今有了机会,立刻火上加油道:“不空,把眼球子擦擦,放亮点!”
这句话使不空和尚一凜,可惜,刚才人家公子回头时,自己没能仔细看看,不过,三寸老人既然这样说,人家公子必非等闲,要是无缘无故的在办大事以前惹上厉害冤家,不大上算,于是,接话道:“不劳费心,和尚早就看出来了,是有心攀交才会故意……”
公子头都不回接口道:“很聪明不空,只是你的狗嘴太脏,等着,本公子把早定的约会事办好,就该你了。”
这时三名丑陋老者中,那位马脸的站起身来,缓步踱到公子身旁,冷冷地说道:“少年人,老夫兄弟榻旁素笺,可是你留的?”
公子颔首道:“不错,请坐下来谈!”
马脸老者一摇头道:“不,请道其由!”
公子道:“在下和贵属是偶而相识,起因在贵属左手中指所戴的那枚戒环……”
马脸老者不耐烦的说道:“老夫只问他如今焉在?”
“死了!他死的很惨!”
马脸老者伸五指就要抓向公子后颈,那吊眼狗鼻的老者,急忙喝道:“老西,别动手!”
话到人到,好快的身法,一闪一幌到了公子身后。
公子这时哈哈一阵大笑,说道:“究竟还是三爷高。”
狗鼻老者行三,闻言嘻嘻两声道:“这是朋友你捧我老头子,请教有关敝属的下文!”
公子示意,狗鼻老者躬身低头,公子在他耳边悄语连连,狗鼻老者神色一变,道:“公子,这是实话?”
公子正色说道:“你想我犯的着骗三位寻开心吗?”
狗鼻老者沉思着,公子接着又说道:“要不,你请动手,封我一处穴道,等事态弄个水落石出后再……”
狗鼻老者摆了摆手,说道:“笑话,朋友若没有骗我兄弟,就是有恩于我兄弟的好朋友,只请你等下去……”
公子似是已知其意,点头道放心,事不了我不会离开的。”
狗鼻老者向公子一抱拳道:“谢了,等事情弄明白之后,小哥儿,我敬你三杯。”
公子笑了,道:“我扰你,怕只怕……”
狗鼻老者哈哈笑道:“我懂,放过今日不还有明天嘛?哈哈……”
他大笑声中,转身而行,大踏步走向通往后楼的门户,那里,李化在旁看似倚立,其实是在把守着,这时伸臂相拦道:“客官,这是通往后宅去的门户……”
马脸老者好快,右手一翻已抓住了李化的腕脉,一刁一扯,道:“伙计没拿着卖命的钱,你站远些。”
以“天山毒蚊掌中刀”的功力,比这马脸老者只高不低,可是目下他是李化,任何委屈都得吃,否则露出马脚,前功尽弃事小,费大娘有这多死党在座,能否平安逃脱都是问题,于是他只好借势前抢,直抢扑向了公子背后。
李化刁阴狠毒,借此机会还想试试这公子的来路。
他碰上了扎手货,人已扑到,双掌已将按于公子后心,公子倏忽双肩一移,右手闪电般探出,早他一步按在他丹田之上,公子笑道:“当心呀伙计,这能要了命!”
李化死穴被制,动不敢动,公子一语双关,他不是听不出来,只好哀求道:“你高抬贵手,小的是身不由已撞了过来,大人不计小人过……”
公子一笑,以极低的声音道:“我会放你,你可知道为什么?”
李化只是微一摇头,人多眼杂,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公子扑哧一笑,声调更低了,道:“因为你只是在试探,没有施展‘掌中刀’!”
李化吓得脸上变了颜色,愣愣地看着公子,答不得话,公子又微微一笑,道:“让我索兴帮你一个忙吧。”
话声突然高扬,道:“你是往哪里扑?滚!”
一声“滚”,李化整个的人都起了空,砰地一声摔在硬地上,只震的楼都幌动,但是仅仅换来大家的一瞥,只因现在所有人的眼神,全盯在了通往内宅的门前。
门前,不空和尚和黑金刚已站在原先李化的位置上,将马脸、狗鼻二老者阻住,双方正互不相让。
另外的那位,始终没有起座的麻脸老者,这时霍地站起,对狗鼻老者说道:“三哥,非到后面不可?”
狗鼻老者道:“不会错?”
公子这时摔出去李化,接口道:“本公子顶上人头作赌,不会错。”
麻面老者喊一声好后,目射煞光一扫不空和尚及黑金刚道:“不空,庄勇,说句痛快话,你们是不是抱定了费大娘的骚腿?”
不空和尚骂道:“入娘贼,就算是,你们两淮五枭能咬老子的鸟去?”
麻面老者道:“三眼狗贼你听清楚,五枭帮有人被暗杀在里面,冤有头,债有主,别认为你三眼贼不含糊,再不让路就先拿你开刀。”
不空和尚狂笑连声,说道:“来来来,试试,试试!”
麻面老者一声狞哼,闪步而前,天鼠古不留身形一滑拦住进路,笑道:“抱歉五爷,我古不留和此间主人是道义交,对于五爷贵兄弟所指责的事,不能相信,不是么?两淮五枭帮和费大娘向无冤怨,井河水,费大娘又不是闲着没事干了,好好的,宰掉贵属干什么?我看这里面,透着另有文章,嘿嘿!”
嘿嘿声中,他嘴巴向公子的背影一呶,又道:“懂了吧五爷,这叫作‘一石二鸟’,咱们怎能上这种当?”
麻面老者有些意动,公子仍没回头,却一字字如同春雷般道:“本公子要想动手,古不留,一根小指头也能挤出你的‘天鼠’来,要是没人生亏心事,何不闪开那道门户,叫人家五枭哥儿们六只眼去瞧瞧?哼!”
麻面老者首先点道:“对,人家小哥平空造的哪门子谣,古不留,给五爷我站开些。”
三寸老人始终若无其事的喝着茶,对即将变作搏战的双方,视若无睹,可是心里却在打着主意,他没摸清这公子的来路,所以绝不轻举妄动。
古不留成名江湖四十年了,会被麻脸老者唬动身形?嘿嘿一笑道:“我说五爷,依我看……”
“古不留,你再在五爷面前唠叨,五爷就打发了你!”
“呸!好个给脸不要脸的麻面贼枭,姓英的,古太爷出道的时候,你还穿他娘的开裆裤呢,凭你就想打发了古太爷,作你的大头梦!”
麻面枭英魄,在五枭中人虽最小,功力却是最高,牙一咬,手一挥,向侧方坐着的十名背剑汉子道:“围!杀!”
一声,“围”,倏忽间古不留已被五名汉子困到中间,麻面枭一声冷哼,大步奔向马脸枭常足和三爷狗头枭于成而去。
古不留才待挪身追上,五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已分五处指向自己前后五处死穴,古不留怎能忍耐,身形一转双掌拍下,可是五名剑士竟比他还快一步,洒出千百金花暴然斩下!
古不留一声轻叱,在千百金花当头前的刹那,一闪出困,双掌看似只拍了一下,但却攻出十五招之多,将五名剑士迫退数尺!
他迅捷移步,飘向麻面枭,寒光再闪,另外五名剑士剑花幕阻在身前,身后一片光轮已飞旋而至。
三寸老人不能再不出手了,他并非要救古不留,而是目下不能容许任何人来伤了古不留,因为据说龙宫藏珍是在一座奇特的“风磨铜”柜内,除古不留外,天下难以找到第二个开启此柜的人,所以三寸老人无奈何的出手接应。
三寸老人身形乍动,有意思,天杀手和颠和尚一闪到了他的面前,好快,一个高唱阿弥陀佛,一个扬呼“无量佛”,话是一样,道:“老施主请借一步讲话。”
只这刹那的延误,剑花光轮中,已传出古不留的一声惨号,和另外两声厉吼,三寸老人自颠和尚天杀手双肩空隙处看时,一颗心顿时跌沉到底,古不留仗以成名的一双手,都齐腕断落地上,而十剑士中的两名,也倒于地上肚腹洞开死去。
颠和尚与天杀手,此时又互相念一声佛,颠和尚并合十道:“我佛慈悲,可怕,可怕!”
三寸老人怒目瞪着颠和尚及天杀手,恨声道:“老夫和你们两个东西没有完!”
颠和尚成竹在胸,一笑道:“施主,古不留虚有其名,能比得上那‘贼祖宗’!”
三寸老人一愣,才待开口说话,天杀手声调一低,说道:“今夜三更清石佛寺,可会‘贼袓宗’移玉。”
话罢他俩悄然飘身而去,竟未遭阻拦。
三寸老人若是出手,颠和尚天杀手以二敌一虽然不会落败,但想如此安然而去却不容易,三寸老人和费大娘,仅仅是为宝藏而联手,并非道义之交。
古不留断腕昏死,二剑士破腹丧命,于是狗头枭一声断喝道:“剑煞听令,杀!”
一声“杀”,另外十名剑士,和尚余八人的同伴,呼啸出声,千剑齐出攻向庄勇和不空和尚。
庄勇一声冷嗤,双掌轮舞,身前劲风狂飚迭起,透传“金刚重手”,十八名剑煞功力虽高剑术虽精,竟然被他掌风所制,攻不进八尺以内。
不空和尚牛吼一声,全身暴起扑向狗头、马脸、麻面三枭,以一敌三,一上来就施展出看家本领的“寒魄化魂掌”,并时时以“极阴寒冰神功”交替攻敌,
五枭所习,也是一种阴寒歹毒的功力,并各有所长,只因功力火候和毒寒威煞方面,差不空一筹,因之难以获胜,可是,不空以一敌三,想嬴却也不易。
庄勇虽勇,所习外门至刚的金刚功力已到化境,但像现在这样一掌接一掌的劈卦削剁,时间一久真力难继,已被十八名剑煞进攻二尺,相距仅有三步了。
这时通往内宅的朱红门户,呀然洞开,费大娘一身紫衣骚媚入骨的现身而出,目光一扫楼后头,黛眉微微一蹙,哟了一声道:“请先停手,有什么事什么话,我费大娘要是不能还出公道之后,再谈杀啦打呀的好不?”
不空此时全力攻出一掌,逼得三枭人退两步,喘着粗气开了腔,道:“大娘,和这群东西有什么好谈的,全宰了自然天下太平。”
费大娘的脚步不知怎么的往前一迈,到了庄勇身前,对十八剑煞娇甜的一笑,怪道,十八剑煞似是恐怕刺伤了佳人般,不约而同收剑退后三步。
十八剑煞一停,费大娘才接上不空和尚的话道:“大和尚你这可不是佛门中人该说的慈悲话,打打杀杀有多血腥气,再说我费大娘既敢开这家江湖生意,就敢担当一切的事情,大和尚,你是好人,能给个面子给我,先退一步?”
不空哈哈大笑,道:“有大娘一句话,咱当然退。”
他退后八尺,三枭见了费大娘,自是不能再和外人动手,有理没理和费大娘见过真章之后才能论及其他。
于是楼头上的一场血战,被费大娘三言五句给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