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七十二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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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道长自刎

天乙掌教回顾天风道:“师弟快去调遗人手,火速传书其余各派严加防范。”

天风道长道:“小弟遵命。”

说罢,转身夫步而去。

天送道长道:“掌教师兄,你不会怀疑我使诈?”

天乙掌教正色道:“此时此地,你所言所语如再有谎话,那算是贫道再一次认人不清,你大可放心。”

天送道长叹道:“罢了。”

手中长剑一横,便往脖子上抹去。

仇若愚曲指一指,天送道长的宝剑已坠在地上,天送道长道:“仇大侠为何阻我一死?”

仇若愚笑道:“武当之毁,你应负大部分责任,但是到了最后,总算你说出了良心话,在下岂容你一死?”

天送道长道:“然则仇大侠又将以何法处我?”

仇若愚道:“说来你也许不信,在下要向掌教讨个情。”

天送道长道:“讨情?我乃死有余辜,你会替我讨情?”

仇若愚道:“依你自己看,你该落个什么下场?”

天送道长道:“万死不赦其罪。”

仇若愚转身对天乙掌教道:“掌教,这个情我讨定了。”

天乙掌教道:“仇大侠乃武当再生父母,天大的事都听大侠一言!”

仇若愚道:“掌教如此客气,真叫人难以启口,不过有一件事,想必掌教能够体谅?”

天乙掌教道:“贫道愚钝,还望仇大侠见谅!”

仇若愚道:“在下只有一句话请问,按照贵派规矩,天送道长该当何罪?”

天乙掌教稽首道:“不敢相瞒,实是死有余辜。”

仇若愚道:“将死之人也有反悔之心,其人必天良未泯,所以在下讨个情,请掌教赦免他一死!”

仇若愚这话实在有点语出惊人,不但天送道长大受感动,尤其是天乙掌教,更不知仇若愚安的是什么心。

天乙掌教激动的道:“贫道早已言过,仇大侠乃武当再生父母,武当如果再有门规,也是仇大侠所赐,贫道愿闻高见。”

仇若愚拱手道:“掌教言重,在下只言一事,愿为天送道长赦罪。”

天送道长突然伏地大哭道:“仇大侠,你对我太好了。”

仇若愚连忙将他扶了起来,问道:“近二十年来,你是不是感觉对不起武当?”

天送道长道:“我虽表面逞强,一直想替他们做事,实则内心一直惭愧的很!”

仇若愚道:“现在你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以为如何?”

天送道长道:“我愿誓死以赴。”

仇若愚转脸对天乙掌教道:“掌教听清了,这就是他可取之处。”

天乙道长道:“贫道还不甚明白,

仇若愚道:“此理易明,天送道长出身‘寻梦园’可对?”

天乙道长道:“贫信的过他这句话。”

仇若愚道:“既然信的过他这句话,也该信的过他当初所认识的二三十人?”

天乙道长心中一动,道:“当然!”

仇若愚道:“如此说来,掌教该明白在下的意思了。”

无乙道长瞪了天送道长一眼,道:“那就要看看是不是够真诚了?”

天送道长伏地而泣道:“我明白,仇大侠可是要我带路去指认各派潜伏之人?”

仇若愚道:“不错,不过事隔太久,你有没有把握认的出来?”

天送道长道:“我有把握!”

仇若愚道:“凭什么?”

天送道长道:“我们有我们的连络暗号。”

仇若愚为人十分仔细,想了一想,道:“事隔这么久,你们的暗号还有用么。”

天送道长诚恳的道:“这个仇大侠放心,咱们连络暗号迄今一直未改。”

仇若愚道:“这好办,那你就随我走一趟。”

天送道长道:“咱们先去何处?”

仇若愚道:“峨嵋最近,咱们自然先去峨嵋。”

天送道长目视天乙掌教,目光中隐含微询之意,天乙掌教道:“既是仇大侠所命,以往一切再所不究,但你中途不要再生变心!”

天送道长伏地道:“小弟万万不敢。”

天乙掌教正色道:“这一次看在仇大侠之面,是你起死回生之机,回来之后如果再无差错,当可将前罪一并抵消。”

天送道长道:“小弟遵命!”

天乙掌教道:“仇大侠,这得看你的了!”

仇若愚拱手道:“掌教放心,在下颇有自知之明,相信天送道长也不会出差错!”

天乙掌教喝道:“天送,你听见了么?”

天送道长道:“听见了,小弟绝不敢再有二心!”

天乙道长冷哼道:“仇大侠人中之龙,就算你有胆敢心谋不轨,仇大侠可替我清理门户,你可省得?”

天送道长伏地不语,只是叩头不已。

仇若愚道:“好了,道长请起!”

天送道长一拜,再拜:“多谢仇大侠!”

仇若愚道:“咱们客气免谈,既要出去探根问底,我看你这一身道士装倒得换换才行!”

天送道长道:“这个贫道早已想好,请仇大侠扮着公子模样,贫道扮做老仆人,沿路之上,咱们就以主仆相称!”

仇若愚道:“这如何使得?”

天送道长道:“事乃从权,但在贫道来说,也是心安理得之事,如非仇大侠今夜网开一面,贫道这条命还有么?”

天乙掌教道:“天送所言甚是,仇大侠也不必客气了。”

仇若愚道:“只是这样,未免太委屈天送道长。”

天送道长惶然道:“仇大侠为武林安危不惜劳碌奔波,我乃犯了十恶不赦之人,又何必在乎这一点,更何况武功有强有弱,就以仇大侠身手而论,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仇若愚拱手道:“情势如此,在下如再客套,显见虚伪,那么咱们就明日动身吧!”

说罢,拉着天送道长的手,向天乙掌教走去,这意思是希望天乙掌教放心,但在天送道长来说,他几乎已感动的掉下了眼泪!

第二天清晨,有一老一少走下了残破的武当山,那年少的看起来十足是个文弱不堪的书生,那年老却像一个管家又像跟随,他肩挑着一根担子,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而行。

那书生自然是仇若愚,那跟随的不用说便是天送道长了,他现在也干脆起了个名字就叫天送。

天送这个名字倒十分像一个跟随,只是他挑起那根担子好像没有四两那么重,仇若愚不得不纠正他道:“道长,你这就不对了。”

天送笑道:“少爷,这不是老奴的不对,是少爷的不对。”

这话不错,仇若愚不该叫他为道长,如果叫道长,那还成什么话?

但是话又说回来,像天送这种挑担子的样子,又像个什么话?

仇若愚道:“好,咱们就从现在起,称呼要正常。”

天送反应更快,道:“少爷有话尽管吩咐。”

仇若愚道:“咱们此去要赶路,你认为哪条路走峨嵋最近?”

武当在湖北,峨嵋在四川,两省虽然交界,可是行走起来至少数百里之遥,天送一想,道:“少爷,咱们先赶一程,如果有河,咱们就乘船,如果有镇,咱们就叫车如何?”

仇若愚道“没有近路可走了么?”

天送道:“近二十年来,老奴很少离开武当山,就是有近路,也得找一处人家问问才知。”

仇若愚道:“那么咱们就走快些吧。”

天送道:“老奴遵命!”

由于天色尚早,四望无人,两人乃施展轻功,一口气至少奔出十七八里,回望武当山,已在云雾中。

仇若愚看见前面已有行人,才把步子放慢,天送不禁赞道:“少爷不但剑法天下无双,轻功之高,也是宇内罕见,能够追随少爷,真是老奴前世修来的福气。”

仇若愚道:“你太客气,以后在路上少说这些话。”

天送道:“是,老奴刚才不过一时离兴而已。”

仇若愚道:“其实练武之道,真是一山要比一山髙,就凭我这点修为,实在还不能登大雅之堂。”

天送道:“这是少爷客气了。”

仇若愚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其实我已身兼数家之长,但我细细琢磨他们的武功,我发现了四个字。”

天送道:“不知少爷发现了哪四个字?”

仇若愚道:“精益求精!”

天送可不是平凡之辈,仔细一想,不由恍然大悟道:“是是,精中求精,方能成为人上人,少爷是办到了。”

仇若愚道:“说来你也许不相信,我还差的远哩。”

天送正要答话,忽见前面尘土大起,土十多骑骏马直向右侧小路飞驰而去。

马上之人俱是一身劲装,天送望了一眼,道:“少爷,前面可能有事了!”

仇若愚道:“此地离武当不远,谁敢生事?”

天送道:“少爷,你这可是考我了,除了那伙人之外,还有谁呢?”

仇若愚道:“你说可是‘寻梦园’的人?”

天送道:“昨日举事,九华和华山必已遭了毒手,说不定江湖上只以讹传讹,还有少林和武当也有了问题,甚至更有一种可能。”

仇若愚道:“什么可能。”

天送道:“园里的人可能已大举出动,但凡江湖上有名望的人都受到骚扰,咱们要不要到前面去瞧瞧。”

仇若愚道:“事情真个如此,不去也得去了,咱们脚程也放快些吧!”

天送道:“少爷请走慢些!”

仇若愚微微一笑,放步前行,旋踵之间,两人已来到一座大庄园之外。

这座庄园建筑的甚是宏伟,那一列快骑已驰了进来,只是在庄外还有四名壮丁把守。

天送抬目一望,只见庄扁写了“第一庄”三个大字,连忙挨近仇若愚身边,悄声道:“少爷,老奴知道一点第一庄的来路。”

仇若愚道:“你进武当这么久,多少该有个耳闻。”

天送道:“少爷说的是,这第一庄庄主姓胡名志中,为人颇为正派,在河洛一带还小有名声。”仇若愚道:“这人我也好像听过,你看那多人匆忙而入,也许里面真的有事,咱们且进去瞧瞧再说。”

天送道:“少爷,老奴不能去!”

仇若愚道:“胡志中认得你?”

天送笑道:“他闲常也去武当,当然认得,所以奴才不能去。”

仇若愚道:“那么你且在前面相候,我去瞧瞧就来。”

天送道:“少爷当心!”

仇若愚点了点头,举步向庄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