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五音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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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章 啼红夜郎

啼红夜郎一见来人,原是紫竹仙恨姑,不动声色的暗自得意,心说敢情好,反正你两姊妹我一个也不会留一条活命。

玫瑰夫人原先一见紫竹仙恨姑飘忽身法,就有点感到纳闷,单凭她这一份怪异轻功,此女武功就不可等闲视之。

啼红夜郎向紫竹仙恨姑情意深长的一笑道:“没有什么,来,我替你介绍一下。”

他拉着紫竹仙恨姑玉腕,向玫瑰夫人走进一步道:“这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玫瑰夫人。你大概总听说过,北方观音南方玫瑰的称呼吧!”说完,朗朗大笑!

他这一笑,笑得在场诸人均有点心灵颤抖,毛骨悚然!啼红夜郎不笑则已,一笑则势必杀人。

此时,他满腹杀机,不但要杀害紫竹仙恨姑及娟儿两姊妹,连玫瑰夫人及在一旁愣着的周逸君,亦决定一并毁去!

紫竹仙恨姑同周逸君,听了他的笑声,不明白他暗地包藏有祸心,只是感觉有点不自在难受起来!

玫瑰夫人是何许魔头,一听到啼红夜郎朗朗大笑,立即将要颤抖的心灵稳住,接着惊讶万分!想不到这当面伪装少年,竟有如此深厚功力。

以她的看法,江湖上能有这么深厚的功力之人,除了司马笑予外,还没有见过第二人。

她心想:难道是我看走了眼,这人果真是司马笑予不成?此人若是住在合江客店里的那个啼红夜郎,哪有如许功力?

想到这里,同时心头猛地一震,听他笑声,含有无穷杀机,难不成这冤家果真是他,要同我一拼吗?

设若玫瑰夫人以一拳一脚真功夫同司马笑予相斗,她仍要逊一筹,竭尽全力,看能否打个平手。

伏在树梢上的司马笑予,原先一见紫竹仙恨姑现身,心头紧,后见她同啼红夜郎亲密神态,又妒意大发。不过他仍竭力按捺着,将一腔怒火压在心底。

玫瑰夫人见啼红夜郎外表彬彬有礼,她心内本有顾虑,于是向啼红夜郎媚笑一声道:“你到底是谁?”

啼红夜郎亦笑道:“我——武当司马笑予也。”

紫竹仙恨姑接着向玫瑰夫人道:“你别装,笑哥哥从你手中逃出来,难道你不认识?不过我警告你,他已是我的笑哥哥,你别妄想再从我手中将他夺去。”

玫瑰夫人这块牌头,在江湖上是骇人听闻的,谁敢在她面前吐一口大气?

今天她完全变了,听了紫竹仙恨姑的话,只是淡淡地笑,暗道:这女娃是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她正在沉吟间,蓦地数条人影,向四面八方一闪,将啼红夜郎包围在当中。

这些人形成包围圈后,露出身形,面色凝重地慢慢逼进啼红夜郎。

司马笑予暗地看清那些人,禁不住吸了口凉气。原来这些人即是幻云叟、地府灵君、阴阳鬼脸、双怪、巧夺天工王乙工、孔姥姥、三手擒拿、飞天行者及其他黑白许多高手。

众人走近啼红夜郎四丈远左停下,虎视眈眈,擦掌磨拳,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啼红夜郎及紫竹仙恨姑对这些人大多都认识,紫竹仙恨姑一见这些人知道是来找司马笑予复仇来的。她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些人是什么东西,再多也不是我笑哥哥敌手。”

啼红夜郎心想:也好,今夜我就借着司马笑予的名义大干一场,何况我还有个得力帮手怕什么?

幻云叟前次被司马笑予用“导劲卸力”的手法,自己人将自己人的打伤,在司马笑予逃走,才发觉上了当。他们知道司马笑予武功再高,无论如何也不敌不过这多高手联攻,何况他又受了重伤。

因此,他们不肯死心的仍要寻找他一拼。

今夜所寻着的司马笑予,他们哪知是啼红夜郎所化装的哩?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第一个忍不住的是地府灵君郝一林,他暗自一运气,面色青色密布,一双干瘪的手臂亦是青气腾腾。

敢情他一出手就要施起杀着了!

玫瑰夫人一见这些人现身,涌起了两个感触。一是她正发愁难于对付司马笑予,这些人一现身,当然对她是一个帮手,司马笑予武功再高,也难逃这多高手掌下。

其次,不论这对面之人,是司马笑予也好,或是啼红夜郎也好,她都不愿意来伤害他们。

事情已发展到此地,她只好见机行事。

幻云叟等人,虽然凭着人多,仍是带着胆怯的心情,一来到此地,发现了玫瑰夫人,心情就宽多了,胆也壮多了。

玫瑰夫人突见地府灵君满脸青气腾腾,不由暗吃一惊,知道地府灵君的阴风爪非同小可,万一对方没有防备或有一点大意,沾上一丝阴风就会溃烂而死!

她虽然极不愿意地府灵君下此毒手,但也不好阻拦,于是脑子一转,向啼红夜郎笑道:“你要是听我的话,同我去,一切过节由我替你了断,要是倔强不去,地府灵君的阴风爪可不等闲,你自量能力是否接得下?”

这几句话,显明的告诉了啼红夜郎,提醒他防备着地府灵君的阴风爪。

地府灵君郝一林及幻云叟等,是何许人物,一听玫瑰夫人的话意,即懂其中意思,心中虽不乐意,也无可奈何,只好干焦闷着。

啼红夜郎浅浅一笑,心想别人怕你地府灵君阴风爪,我啼红夜郎的桑木真气刚好是你的克星。何况紫竹仙恨姑的“大罗五行真气”,也可以破你的阴风爪。

紫竹仙恨姑可听不来玫瑰夫人的话意,也看不来她对啼红夜郎那一副娇媚神态,乃冷冷的道:“你别多管闲事,我们自己会照料自己,笑哥哥不会领你那一份情,别想讨好。”

玫瑰夫人脸上可挂不住了,娇容突变,杀机顿起,向地府灵君道:“我们上。”

这时幻云叟、王乙工、孔姥姥、阴阳鬼脸双怪,早已蓄势以待,形势紧张已极!

现听玫瑰夫人一声上,大家身形暴起,正在要向啼红夜郎及紫竹仙恨姑攻去之际,蓦地,一人娇喝道:“慢来!”

声到人到,一条人影落于场中。

幻云叟众人顿一顿向来人看去,来人不是别人,却是辣手观音余媚娘。

辣手观音余媚娘一现身,紫竹仙恨姑先是一愣,在她看清后来人正是自己恩师,如一头飞鸟似地,跑了过去投在辣手观音怀抱里。

辣手观音亲切地抚着她柔发问:“别的事先不谈,我问你是否已受了那小子委屈?”说着,对着啼红夜郎面露杀机!

紫竹仙恨姑忙不迭地道:“没有,没有,他对我很好,师父你别伤他!”

辣手观音面色稍好一点,不由“哦”然一声,但立即面色又是一沉,道:“这小子不能放过他,他将你的师妹诱拐去了。”

此言一出,紫竹仙恨姑,一个天旋地转的险些一头栽倒在地。忙定一定神急促地问道:“师父,此话可是当真?”

辣手观音面色凝重地道:“难道你不相信师父的话了?”

辣手观音所说的,是指芮绿衣而言。芮绿衣因怕师父日后知道她暗地救了司马笑予而受惩罚,就逃跑了。辣手观音发现后,料定芮绿衣离开了她必是寻找司马笑予去了。

这一气非同小可,背叛师门,那还得了,因此赶了前来寻找。

她来到此地,一见化装的司马笑予,心头怒气万丈!她原以为紫竹仙恨姑及娟儿是死在司马笑予手中,但一见紫竹仙恨姑,才将心事放下。

接着想起芮绿衣竟然为了司马笑予背叛师门,因此对司马笑予又杀机顿起!

紫竹仙恨姑听错了师父的话意,以为师父所说的师妹是娟儿,因为师父平时令他们姊妹均以师姊妹称呼。这一错会了意思,妒嫉与愤恨齐发,恨不得对这个无情无义的司马笑予好好打一顿。

飞花女周逸君见了这许多人,都是对着司马笑予而来,心头大急,心想只要你们损坏司马笑予一根毫发,就准备出手一拼。

想到这里,禁不住向啼红夜郎走近几步。

啼红夜郎原还仗着一个紫竹仙恨姑作一个有力帮手,想不到事变俄顷,紫竹仙恨姑离开他投向她师父那边去了,不由心冷了半截。

他虽然自认武功绝高,除了司马笑予外,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但目前情形特殊,在场诸人,无一不是高手。

假如他露出真面目,也许这场狠架可以免除,幻云叟诸人及辣手观音所寻找的对象是司马笑予,不是他啼红夜郎。

啼红夜郎当然不愿这样做,情势逼得他也不可能这样做。同时他也要借这机会,以司马笑予的名义掀起黑白两道大风波。

正在此时,啼红夜郎忽见蒙面女人朝他走近,他戒备地挪开五六步,怒目相视。

周逸君用极小的声音道:“不要怕,我帮你。”

地府灵君等人,一见辣手观音现身,胆气更壮,在周逸君话音未了,他轻吼一声,双臂齐出。一股绝大的劲风中,挟着两道阴森森之气,猛向啼红夜郎袭来!

啼红夜郎时时在戒备着,在地府灵君双掌齐出,即知道他施出杀着阴风爪。

他本可以运用桑木掌,将他阴风掌破解,但他一回想,面对这些高手,可不愿自消耗真力。早已打好主意,在阴风爪刚要袭到之际,身形一闪,人影不见。

周逸君可倒霉了,她在啼红夜郎身后,啼红夜郎一闪开,阴风爪就朝她袭来。

周逸君亦不是等闲人物,在啼红夜郎飞身闪开,她的飞花袖功已施展开来。一招“东风无力百花残”向阴风爪风卷去,只听得“嘶”地一声响,周逸君被击退丈余远,才拿桩站稳。

好在她应变迅速,地府灵君阴风爪何等厉害,不然她今天就不堪设想了。

饶是这样,一只宽大的黄缎衣袖,仍被阴风爪风穿破数个铜钱般大的小孔。

吓得周逸君面色发白,也激起无名恼怒!

伏在树梢上的司马笑予,原见周逸君走近啼红夜郎,以为她要向啼红夜郎动手,后来听周逸君轻声的向啼红夜郎说我来帮你。他感到无限迷糊。心说:这蒙面婆子为什么不对这个司马笑予动手,反而说要帮他哩?难道她认清啼红夜郎真面目了。

其实,他哪知道周逸君是他亲生母亲哩!周逸君将啼红夜郎仍认为是司马笑予,帮他还来不及,哪还去向他动手?

在地府灵君阴风爪击出时,啼红夜郎不顾周逸君的死活,自个儿闪开,司马笑予不平之心陡起,旦又替周逸君担下了十分心。

如果他不是怕周逸君,已飞身而出相救了。

想不到周逸君飞花袖功这等厉害,居然能抵抗一招阴风爪,司马笑予除了放下一颗沉重的心,并感到惊讶!

最惊讶的是在场的诸位高手,这当面的蒙面老妇人是谁,竟有如此功力,居然能接下地府灵君震撼江湖的阴风爪。

说时迟,那时快,啼红夜郎避开了地府灵君一记阴风爪后,接着身形未停地,一摇肩,如一缕轻烟,向对方飘去,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人形,就呼得有两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下。

倒在地下的那两人原是三手擒拿及飞天行者,二人没防备地遭了啼红夜郎暗算,各人受了一记重手法点中死穴而亡!

众人一阵大哗!

众人惊惶未已之际,人影闪动中,接着又听得惊呼之声,又有数人倒地而亡!

这些人即是三手擒拿及飞天行者所请来的江湖朋友,都是一等一的角色!

啼红夜郎举手投足之间,就制死了数人,在场诸人不由胆寒!

地府灵君被周逸君接一记阴风爪,未能伤得啼红夜郎,恼怒已极,将一股怒气,想出在周逸君头上,正欲再施出杀手时,忽见自己人惊呼连天,三手擒拿等相继倒地而亡,惊愕地双臂也抬不起来。

伏在树梢上的司马笑予也被这凄惨场面惊呆了,想不到啼红夜郎如此心狠手辣!

幻云叟、地府灵君、玫瑰夫人、辣手观音均是绝顶高手,见司马笑予如此放肆,齐感震怒,不约而同的向啼红夜郎赶去。

无奈狡狯的啼红夜郎,身形绝快地不同这数人交手,只是一味地在他们人群中,飘来飘去,选择弱点进攻,幻云叟等人恐怕伤了自己人,有顾虑地无法出掌。

因此啼红夜郎利用对方人多弱点,猛施杀手,所窜之处,人声惊呼中,次一等的人物又倒下五六个。

眨眼间,对方的人,死了十多个,连孔氏二娘三娘亦受重伤倒地!

啼红夜郎目的已达,自忖再闹下去就讨不了好,于是高声大叫道:“我司马笑予不陪了。”

说着朗朗大笑,带着长笑尾声曳空而去!

玫瑰夫人幻云叟、地府灵君辣手观音等人,都是久负盛名的人物,这个跟头可栽得大了,这口气哪能忍得下?呼啸一声,全体追下,孔氏三娘二娘由人抬走,场中只摆着十余具尸体,由谷闻两家派人收拾不提。

飞花女周逸君,经司马笑予这一闹,也万分心寒,她哪曾见过这么凄惨的场面?也未见过这么手狠毒心的人。不相信她的儿子会是这么一号的狠毒人物,不相信又怎样?事实摆在眼前,这十多个人都是她亲眼所见,死在司马笑予的掌下。

她愕了一阵,仍朝着啼红夜郎窜走方向追去。

伏在树梢上的司马笑予眼可红了,啼红夜郎冒着他的名号击毙这许多人,痛恶他心肠太毒太狠,尤其是伤了孔氏三娘,令他更伤透了心!孔氏三娘,不但对他关怀备至,而且还有手下留情之德。

他喃喃自语道:“我应追下去,这人不可留,得毁了他。”想着纵下树来,亦朝着啼红夜郎逃去方向奔去。

刚转过树林,绿光一闪,一个绿衣女郎拦身在司马笑予面前,身法之快,不下于紫竹仙恨姑及娟儿。

司马笑予忙刹住脚步,定神一看,来人原是绿衣丑女,适才绿衣女本见娟儿一起去寻找他过,在那深不过五尺的崖穴中不见司马笑予,绿衣女忽醒悟,暗想:司马笑予同娟儿中间必有纠葛,司马笑予定不愿见娟儿而躲开,我如果同娟儿在一起,就很难寻得司马笑予,不如将娟儿摆脱再说。于是她灵机一动告知娟儿说,师父已来到此地,正在寻找她们,叫她即刻回到县城里去见师父,并嘱咐娟儿见了师父千万不要说出会着了她,这样对彼此都不利,但绿衣女没有说出什么理由就独自走了。

娟儿莫名其妙地只好朝城里奔去叩见师父。

绿衣女离开娟儿,又向司马笑予藏身崖穴中去寻找一次,然后到森林这边来,刚好与司马笑予碰上。

司马笑予正误会绿衣女,一见了她面色一沉,道:“你欲待如何?”

绿衣女骤见司马笑予,本是一团高兴,嗣见他面色难看,语气也不对,愕着半晌地说不上话来。

心想:我救了他两次性命,怎么一点人情没有,无情无义的这么对待我?我为了他,背叛了师父,不但无处可依归,连性命也不保了。

想到这里,又悲又愤地禁不住流下泪来!

司马笑予本疑惑绿衣女是帮娟儿来寻找他晦气的因此也愕然地呆望着她!

绿衣女愈想愈伤心,想到后来,索性坐在地下大嚎起来!

这一来,倒把司马笑予弄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脑子本是迷糊的,愈迷糊愈想不出其中道理。

绿衣女亦是个未经世故的女孩,一受了委屈,急得分辩不出,只知道一味地大哭。

低头哭了一阵,一仰起脖子,见司马笑予仍在面前,叱道:“你不走,看着我干嘛?”

司马笑予经她一叱喝,只得转身向山峰下草径走去,走不数步,听得绿衣又叫道:“蠢东西,我告诉你,日后当心别会着我师父,她正在寻找你,如果叫她寻着,有你吃不完兜着走的。”

司马笑予心头一动,立即停下身来,惘然地问道:“你是受了师父及娟儿指使来寻找我的?”

“为了前次救你,我师父现在恨不得要剥我的皮哩!”绿衣女伤心地道:“她没有叫我来找你,是我偷跑来找你的,娟儿已回到城里去了,她本来也在寻找你。”

“你偷跑来找我干什么?”司马笑予更有点迷糊。

绿衣女立起身道:“就是告诉你别同我师父遇上了。”

司马笑予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回事?”

绿衣女于是将他师父如何误会司马笑予是紫竹恨姑的敌人,及她师父发现了她救了司马笑予要杀她,她因此就偷跑出来,在途中会着了娟儿,娟儿告诉她又如何将司马笑予误认为是啼红夜郎而出手,详细告知了司马笑予。

司马笑予脑子虽然迷糊不清,听绿衣女仔细道来,大致,都懂了,这才明白娟儿险些上了啼红夜郎的当,同时非常感谢绿衣女对他一份厚情。

他关心地问道:“你现何往?”

绿衣女伤感地道:“没地方可去,走尽天涯,难逃我师父毒手。”

司马笑予接口道:“你跟着我好了,我不怕你师父。”

绿衣女暗想:“听娟儿说,这人武功高绝,还在我师父之上,我跟着他倒可保全一条生命,可是我生像这么丑,不要叫他误会我有什么企图,说不定会令他讨厌的,我不如拜他为师,一切都方便多了。”

主意打定,道:“假如你真心维护我,就收我为徒,可答应?”

这可把司马笑予难着了,忙道:“我出师门不久,怎能收徒哩?同时你又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更不方便,再说我自己命是否能活下去还不知道哩!”

绿衣女嘴一嘟道:“这都不是理由,你只是安心瞧不起我,不收我这个弟子,让我去死在师父手中吧。”说着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司马笑予不是个无情无义铁石心肠的人,自人江湖不到一年,弄得颠扑流离死去活来,还不是受了情义两个字的牵连,以至于此。

他一闪身拦在绿衣女身前,忙道:“别走,别走,好商量,好商量。”

绿衣女哪放过这个机会,翻身两膝跪在地下,三不管“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头额上立即起了一个大肉包。

拜后,叫道:“师父,弟子芮绿衣有礼了。”

把个司马笑予迷糊的脑子弄得哭笑不得。

他只得道:“我先收你为记名弟子,假如我的命能活下去,日了禀明我师太乙真人后,再定名份。”

绿衣女是个极懂礼的女孩子,欣然答应了。

司马笑予在情场中遭受重重磨乱,弄得心灵交痒之际,有这么一个女徒弟在身边,也感觉到无上的安慰。

芮绿衣,是个十分机警灵慧的女孩,武功不在紫竹仙恨姑及娟儿之下,资质不错,人也正派,将来对司马笑予有许多帮助。

因为她生得丑,同司马笑予在一起,倒方便许多,要是她是个美人儿,司马笑予就不便收她为徒了。

司马笑予本来是去追啼红夜郎的,一高兴就将这件事忘了,师徒二人坐在山崖下谈起天来。

所谈的是司马笑予以往的经过,有的说得很清楚,有的地方谈得很模糊。

谈到高兴时,眉飞色舞谈到丧气的地方,就愤恨填胸,长嘘短叹!

绿衣女听了她师父的谈话,大致都明白,小心眼里就有了一个计划,要帮助师父将目前所遭遇的挫折弄个水落石出。

她又知道司马笑予对她师姊娟儿,只是以兄妹之情对她,娟儿对司马笑予也没有儿女私情,这是她同娟儿时才一道谈起来所知道的。

此刻,天近大亮,师徒两人向前走去,走至一个小村庄,就落脚一户人家,绿衣女身边带有银子,就请主人做了一顿早饭吃了。司马笑予将近十天来,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这一顿饭,吃得他津津有味,精神焕发。

司马笑予受的伤没有全好,绿衣女内功不弱,即运用真气替他推拿一阵,就感觉好多了。

司马笑予将五九内功口诀及运行方法教给绿衣女。绿衣女自现在起,每日不断依照口诀勤加练习,日后,她终于也打通了督任二脉,成为江湖上一代有名女侠,此是后话不提。

绿衣女建议她师父第一个要办的事,是寻找解药,将他所中的蛊毒解除,其次寻找啼红夜郎,将他擒获弄清司马笑予所负的冤名。

司马笑予是迷糊的,一切就由绿衣女去安排,好在他的伤已大好转,不再怕任何人了。

到了夜间,绿衣女叫他暂时不要外出,在这村子躲避几天,由她一人去踩探对头行踪,同时去盗取解药。

司马笑予只好听从她的安排,绿衣女用一块青纱,将面目蒙着,一人飞进城里。

她迳往飞天行者庄上奔去,她在那儿住过,路径很熟。轻功虽然绝高,但在玫瑰夫人、地府灵君,及辣手观音等高人之前,还不敢放肆大意,一个弄不好,生命就有危险。

她窜到前厅,厅中正摆着飞天行者及他朋友的灵柩,阴惨惨地只有几个守夜的人。

从前厅转到后厅,厅上可坐满了人,她施展极高轻功,在对面屋脊从大窗看去。那些人,除了阴阳鬼脸鬼骨神鸠双怪、孔姥姥外,其余大多不认识。

但这些人中,就不见辣手观音、玫瑰夫人、地府灵君、巧夺天工王乙工等人。

那些人在厅中静悄悄地坐着,死气沉沉地没有谁开口说一句话。

绿衣女没有见着辣手观音及玫瑰夫人,感觉奇怪,又一纵身,从侧面飞入第三进。

这第三进,是玫瑰夫人所居之地,绿衣女不敢大意,更加小心前进,连呼吸也不敢随意。

第三进大厅右边一间屋子,灯火辉煌,人影幢幢窗门关掩,她打量好了藏身之地,施起绝高轻功飞了过去。

到达藏身之处,从窗门向内一看,内面诸人,可不正是地府灵君及辣手观音等一伙人,另外还有一个七十多岁老头,这人正是幻云叟,绿衣女没有见过,故不认识,但仍没有玫瑰夫人在内。

绿衣女亦练了“大罗五行真气”一二段,又加之辣手观音本门所学,且因她自己生得极丑,自卑生像不堪见人,故对于武功加倍努力。

因此她的成就,说起来比紫竹仙恨姑及娟儿还要高一等,不然,在这多顶尖儿高手之前,岂能掩藏行踪。

因为她内功高强,故耳目也极灵,她侧耳一听,正听得巧夺天工王乙工道:“先准备五百斤炸药,然后去查看地形。”

辣手观音轻声道:“这件事不同玫瑰夫人先商量一下吗?”

幻云叟忙道:“不成,叫她知道就办不成,她决不会同意我们这个计划。”

地府灵君恨恨地道:“玫瑰夫人这么一把年纪,这个脾气还不改。”

幻云叟道:“厅上那些人,都是玫瑰夫人传玫瑰令旗请来的,外表上说是要对付幻影魔狐,实际她另有图谋,我们也别去管她闲事,先合作解决当前大敌再说。”

巧夺天工王乙工,见众人提到玫瑰夫人,不由黯然伤神!他自来到这里,虽然同玫瑰夫人多次见面,她除了对他照常客气外,并没有一点私情表露。

因此他对玫瑰夫人怨恨备至,他曾经想培植五女,练成五音阵,来同玫瑰夫人一较长短。哪知道这个计划打破不能实施。来到此地后,经地府灵君多次劝解,才勉强忍下一口气待下来。

这个计划就是他所提,用意至深,这一提出,幻云叟及地府灵君首先赞成,辣手观音亦因绿衣女逃走,怨恨备至,也同意这么办。

绿衣女再灵慧,也猜不出他们所谋,偷听了一阵,听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轻轻窜出。

窜出庄屋,还不到三更头一转,索性奔向城外灵隐寺踩探一番。

不到半个时辰,即到了灵隐寺,玫瑰夫人也正在寺中指挥徒众,安排计谋。

五女的死,给她一个很大的打击,也引起她万分警觉。后来,得知她的徒众从云南回来报告,得悉生平第一大敌幻影子折转身来到合江。

她震惊万分,认为已在幻影子手下栽了个大跟头了。

绿衣女来到灵隐寺,摸索到后殿荒园中,窜过一道小桥,在绿柳林中一间极其幽雅的屋子,寻着了玫瑰夫人。

她隐身于柳树上,从密密的垂柳枝中,由大窗看进去

见玫瑰夫人一人正支颐独坐,有极沉重的心思似地。

绿衣女来此目的,是想偷取解药,既发现了玫瑰夫人正合心意,就潜隐着伺机动手。

半晌,玫瑰夫人双目突然发亮,微仰起头向窗外斜视一眼,脸上立掠过一丝笑容。

她的动作很自然,一点痕迹也没有显明,绿衣女当然没有看出。

片刻,玫瑰夫人一击掌,立来了一个十四五岁女孩,在她耳边交代几句话后,那女孩向后房退去。

绿衣女不知玫瑰夫人叫那小女孩千什么,全神贯注地看她有什么行动。

不一会,那小女孩手中捧着一个白磁扁形药瓶,又来到前房,双手呈送上玫瑰夫人面前。

玫瑰夫人拿起药瓶看了看,倒出三粒粉红色丸子,用一张白纸包好,连药瓶交于小女孩慎重地轻声道:“这是蛊毒解药,送给十二师姊,叫她给那人吃下。这药瓶,仍放在后屋原地方,小心点,不可大意。我出去一会,转告大师姊一声,叫她小心照料着。现在天色快到四更,你办完事后睡去了。”

说着,飘身出屋,飞过小桥而去!

绿衣女心头一震,不犹豫地如脱弦之弩,从窗口飞进屋内。

突然飞进一人,吓得小孩子正在张。喊叫,已被绿衣女点中哑穴,将小女孩手中药瓶抢夺手中,在灯光下一看,药瓶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蛊毒解药”四个正楷。

真是用尽心机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一份高兴非言语可以形容。

她不再待下去,闪身出屋跨过小木桥,迳向居处奔去。

离开灵隐寺,向东飞去,越过一个山峰,她灵感地觉得有点不对,似乎后面有人跟着似地。

于是她心头一转,改变方向朝南奔去,猛提一口真气,脚步加快,如一阵风很快转过一个山崖。

转过山崖,立即一个刹步,纵身一个崖缝中隐藏着,她想看看后面到底有无人跟着。

约片刻,人影一闪,果然飞来一人,身法快得真如一眨眼。绿衣女眼快,一看那人,原是玫瑰夫人。

玫瑰夫人转过山崖,不见前面人影,愕然停止下来,向四周一打量。

绿衣女心想:原来是她呀!侥幸我见机得早,不然让她跟着我发现我新师父行迹,不知她又要玩出什么花样。

哼!你别神气,今夜我可要要你一要,叫你吃点苦头。于是脑筋一动,计上心来。

她先向四周一打量,见左侧密密树林一片,她做了一番手脚,施起飘忽身法,两个起落落入林中。

玫瑰夫人将目标追脱,仍愣在当地未动,十分惊异地没料到那人身法如此快绝,转眼不见人迹。

玫瑰夫人是何等人物,能在她手下逃脱,可说绝无仅有。一琢磨,发现那左侧两丈远外有一座崖石,心一动即窜了过来。

终于迟了一步,在她来到崖石后,绿衣女早已窜入林中。她人虽已窜走,玫瑰夫人在崖可发现用指头刻划有拳头大的两个字:“恶魔。”

惟因功力不深,两个字刻划的深度不够,约有二分光景。但功力能用手指触石成字,也不简单,非一般泛泛高手所能为。

“恶魔”两字,当然是针对她而发,玫瑰夫人既惊且怒,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来捉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