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矫燕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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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制服“四凤”

罗远收了竹片,手中有一把拾来的剑,突然从一株大树顶梢飞升,半空中张臂伸腿一振一抖,再来三记美妙的前空翻,横越三丈空间,再一展手脚,轻灵地飘降,着地点尘不掠,恰好堵住苏若男一众男女的去向,隐在肘后的剑拂出,劈面挡住了。

“好哇!你们叛逃藏匿,找得我好苦,可被我找到了,必须接受惩罚。”

他摆出霸王面孔,横眉竖目威风凛凛:“如不早日把你们整治得服服贴贴,日后你们肯定会奴欺主谋杀主人造反。”

“你……你想怎样?”苏若男怒叫,其实色厉内荏。

她的十三名手下,左右一分撤刀剑跃然欲动.每人的左手露出双锋针的针尖示威。

“你们这些爪牙最好不要妄动,以免引起在下的误会诱发杀机。”

罗远扫了左右的爪牙一眼,声色俱厉地警告:“谁要妄想用暗器撒野,在下一定把你们都摆平在这里,多杀你们十几个人,老天爷绝不会感到心疼。你们四个婆娘不规矩,每人要抽十记竹板。”

两尺长的竹片塞在腰带内,抽出就成了最佳的刑具,挨上十下,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竹片一拂,发出呼啸风声,表示用劲甚猛,打在细皮白肉上,必定皮破血沁灾情惨重。

“你……你不要泼野。”白妖狐惊惶地后退,完全失去拔剑一斗的勇气:“我们不是你的奴……奴婢……”

“随从就是奴婢,你否认没有用。”

罗远轻拂着竹片逼进:“把手掌伸出来,伸!”

包括苏若男在内,这么多人,竟然不敢发射双锋针,被他的狰狞神情镇住了。

“讲讲理好不好?”

艳狐一面说:“就算是奴婢,你也不能虐待我们。”

“三妹,你别被他扣住了。”

白妖狐大叫:“除非他能带我们去瑞云谷,夺取武道门的一千五百两黄金,不然休想胁迫我们做随从,绝不!”

“我不会去瑞云谷夺金,我八极雄鹰不是黑吃黑的强盗。”

罗远沉声说:“而你们的随从身分已经决定了,因为你们已公然表明了。哼,不揍你们一顿,你们是不会服贴的。”

白妖狐转身撒腿便跑,背领一紧,被罗远抓住了,信手一拖,仰面便倒。

“住手!”

竹片刚举起,苏若男的娇叱声传到。

“最后才轮到你受罚。”罗远用竹片向苏若男一指:“管教三个随从,本来是你的责任……”

“你可恶,你……我一定要杀掉你,打!”

苏若男羞愤交加,抖手就是一枚双锋针。

罗远声称她是情妇,早已让她恨之入骨。

现在这两句话,弦外之音她是女主人,应该负责管教女随从,更激起她的愤怒,不顾一切立下杀手,相距甚近,这一针快得肉眼难见形影,她是恨极了。

罗远早已料定她受不了激,必定怒极走险,竹片一挥,啪一声把奇速如电的双锋尖打落,丢掉白妖狐,闪电似的切入,抓住她的右手大喝一声,飞摔出丈外,毫无怜香惜玉的大丈夫风度。

罗远受过毒针的伤害,而且这人是她的随从,从身后暗算,怒火急升,新仇旧恨一并爆发,那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人摔出剑已在手。

“谁再敢向我动针,杀无赦,绝不手软。”他虎目睁圆,向六名男女随从怒喝,杀气腾腾,发起威来的形象极为狰狞慑人。

六名男女随从早已气慑,怎敢妄动?

上次他面对十具梅花弩,也毫无所惧威风八面。

在近距离中,梅花弩的牛毛针,威力比双锋针更大些,因为梅花弩发射不需用劲作势,何时发射无法估计预测。

而双锋针发射,至少可以看到手的动作。

苏若男的轻功身法十分高明,居然能半途扭转身躯,控制身形挫身着地,没被摔翻相当了得。

“不要伤害我的人。”

她尖叫着踉跄站稳。

“你给我牢牢地记住。”

罗远像一头发威要吃人的老虎:“你的爪牙追魂浪子武起凤,在我背后打了我一枚小型毒针,几乎要了我的命,这笔账我会找你们还。今后你的人如果再敢向我下毒手,他必须死!”

“你……”

苏若男被他声色俱厉的神情吓一大跳。

“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势众,认为从我手中,夺走了飞天蜈蚣,就以为吃定我了。那时,我不想卷入是非漩涡。

“现在,我已是有了名气的八极雄鹰,为保护我的声威权益,任何人想杀我这头鹰,他必须付出同样的代价。”

“你不要狠……”

“不是狠,而是有此必要。我已经开了杀戒,你已经看到了。你的人很多,但比起慑魂天魔那一大群阴毒可怕高手来,仍然实力差了一大段距离,而且你的人已经赶到瑞云谷去了,那禁得起他们全力搏杀?

“赶快带了你的劫后余生者,加快逃往瑞云谷去吧!能不能安全逃出大宁集附近,凭你们的运气了。”

“你……”

“我不要你了。”

罗远冷冷地说:“天下间漂亮女人多的是,宇内三狐就比你多几分女人味。滚吧!祝你们沿途顺风平安。”

慑魂天魔大举追蹑搜捕她们,人数比她们多好几倍,仅一个慑魂天魔,就可以把她们在二十步外摆平。

显然追蹑的人不会死心,仍在这附近准备大举袭击。

这次如果没有罗远出面,谁也走不了。老凶魔的长上,指定要活的苏若男,其他的人能否活命,不问可知。

上次那位使用排山袖的人,就曾经下令,除了小美女苏若男之外,其他的人全毙了。

那个人的排山袖攻击时石破天惊,很可能就是老凶魔这些人的长上。

虽然某个组合的首脑,不一定是武功最高强的人,这位长上显然比老凶魔高强,所以老凶魔被称为军师,军师不需武功惊世的人担任。

罗远不但没把老凶魔看成超等高手,也击败了老凶魔的长上,了解老凶魔这批人的强大实力,也知道苏若男那些人实力雄厚,他却两方面的人都得罪了,如果换了旁人,早就吓得逃之夭夭保命要紧!那敢在大宁集逗留玩自己的命?

千手灵官的实力已经可观,就不敢沾惹这两方的人。

苏若男的主力,的确已经不在大宁集了,只留下一些人,在这里担任监视骚扰等等任务,真要和大批高手周旋,她还不足以撑大旗挑大梁。

罗远并不知道打了他一毒针的人,到底是不是追魂浪子武起凤,那是千手灵官这位暗器大师猜测的。

但这个人确是苏若男的随从,错不了,因此要说他心中没有怨恨,那是欺人之谈,他不是圣人。

他对苏若男起初确有几分好感,认为是颇为亮丽的可人少女,那一枚毒针,逐渐淡化了他的好感。

“这次暂且记下你们的错误,不加处罚。下次,哼?一并惩处。”

罗远丢下发怔的苏若男,转向宇内三狐沉喝:“回大宁集安顿,日后如敢妄想逃跑,严惩不贷。还不快走?”

白妖狐被他近身击落有如电闪的双锋针,所表现的超人武功吓了一大跳,总算完全明白,她和玉虚天师栽得不冤;慑魂天魔也栽得不冤。

“走就走。”

白妖狐恨恨地拾回自己的包裹:“你给我记住,一有机会,我……”

“你一定杀掉我,还你自由,我知道。”

罗远抢着接口:“在抓住机会之前,你也得记住,必须安分些驯顺服从,不要有亏随从的职守,以免我一天揍你三五顿,保证你没有好日子过,万一揍坏了脸蛋破了相,日后你用色相惑人的本钱将赔个精光。少罗嗦,走!”

灵狐与艳狐更不敢反抗,也不想反抗,目下慑魂天魔那些人不会放过她们,在罗远身旁反而安全些。

而且罗远人才一表,她们本来就打算网罗作为羽翼,助她们参与瑞云谷夺金,当然也牵涉到女人对男人的心理因素。

她们之所以愤恨,主要是罗远不受她们的美色所惑,并没把她们看成绝色大美人,让她们对自己的美貌失去信心,同时也不惯被人呼来喝去藐视,她们是艳名满江湖,男人们阿谀奉承的名女人。

她们确是对自己的美貌失去信心,明白用美色绝难诱使罗远拜伏在她们裙下。

苏若男的美貌,虽然像还没成熟的青苹果,不能和她们成熟女人的艳丽风华比,但清新亮丽的可人气质,她们那能比?

罗远虽说要苏若男做女人,却只是说说而已,一点不如意就轻易地放弃,可知连苏若男的魅力,也发挥不了作用,她们不是唯一失败的人,色诱对罗远无效。

“你放过了苏若男,为何不大方些也放过我们?”

白妖狐知道不能不低头了,用恳求的口吻说:“我发誓,今后绝不招惹你。我们是起来夺金的,半途碰上亡命而逃寻找天绝星的玉虚天师,被他骗去捉千手灵官和你。

“玉虚天师知道我们已经靠不住,根本就没有再用银子请我们下手的诚意了。放过我们,你少了三个仇敌,而增加了三位朋友,大丈夫该如是,是吗?”

“你少给我花言巧语。哼!你这种女人阴险狠毒,所说的话都不算数的。”

“何必呢!罗兄……”

“你叫我甚么?”罗远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厉声问。

“这……主人……”

她失色发抖,被吓了一大跳。

“这还差不多。”

“你知道我阴险狠毒,你得时时提防。把我们带在身旁,你能睡得安枕吗?”

罗远一怔,突然感到问题严重,把这三个阴险狠毒的女人带在身旁,他那能时时刻刻提防她们报复?用武力胁迫她们就范,她们岂肯甘心?

就算她们没有勇气报复,潜逃绝无困难。以目下的情势来说,三头狐分三方一窜,他只能追上一头。

走在一起她们逃的机会更多,在经过城镇时,在大街上一叫嚷,他的麻烦大了。

就算一个普通的人,不是心甘情愿追随他,也可以轻而易举把他摆脱,岂能寸步不离把对方看死?

“你们滚吧?”

他挥手赶人:“把你们三个江湖艳妇浪女带在身旁,影响我的英雄形象。我警告你们,离开我远一点,日后再有任何对我不利的举动,你们将后悔八辈子,给我滚吧!”

不等三狐有所表示,他一跃三丈如飞而去。

“糟?弄巧反拙了。”白妖狐跌脚叫。

“你弄甚么巧?”灵狐讶然问。

“我只想说动他,不要摆出主人面孔逼我们,以后相处就可以自由自在,他却干脆放弃一走了之。

“没有他在身旁,不但至瑞云谷夺金无望,碰上老凶魔那些人,我们性命难保,真糟!这个混蛋男人,根本没把我们看成女人,真是岂有此理,他一定有毛病。”

“你算了吧,大姐。”

灵狐不以为然:“我可不想被人当奴婢役使,不想生得贱找个主人来伺候。走吧!先远离险境再说。”

一直在不远处留意变化的苏若男,也没料到罗远说走就走,大感意外,真没料到罗远不但放弃她,也放过美艳的宇内三狐。

“你们不是要到瑞云谷,向武道门夺金吗?”

她高声向三狐说:“这里已经不宜留了,那些神秘的人物,不知为何在大宁集左近大举活动,有何阴谋,何不提早赶往瑞云谷潜伏候机?我们这就动身,何不结伴一起走?多几个人声势也壮大些。”

“免了。”

白妖狐不上当,断然拒绝邀请:“老凶魔那些人,目的在活捉你,和你结伴同行,肯定会受到池鱼之灾。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走。”

宇内三狐并不笨,老凶魔那些人,出动时成群结队,走在一起多她们三支剑,不过多死三个人而已,安全更无保障,那敢和苏若男走在一起?

三狐一走,苏若男也就急急离去。

老凶魔的人,将很快赶来善后,再不走可就晚了,她实在惹不起老凶魔,禁受不起慑魂魔音的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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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瑞云谷约有七十里左右,如果脚程加快些,一个时辰赶三十里绰绰有余,天黑时便可赶到。

大宁集不宜再逗留,也没有必要再留下,冒不必要的风险,这里的事已用不着进一步侦查监视了。

苏若男这六位男女随从,有一半是新更换的。

她的随从经常更换,可知她的人手众多,每一次行动展开,便更换几个武功更高明些的人。

那位曾经打了罗远一枚毒针的男随从,已经换走了,以免被罗远认出,铁定会被罗远以牙还牙置于死地。

目下她的两位贴身男女随从,无疑是武功更高的,都是四十上下年纪,举动沉着稳健,气概不凡的中年人,虽是随从打扮,行家却可看出两人曾经化装原容,有意隐起本来面目,扮随从并不怎么合乎身分。

“小姐,咱们恐怕脱不了身。”

中年女随从一面走一面说:“那小子一定是大摇大摆返回大宁集,老凶魔那群人不会注意他。附近一定有老凶魔的眼线留下监视,肯定会集中全力对付我们。小姐,老凶魔很可能猜出咱们的底细了。”

“我也怀疑他们得到了某些风声。”

苏若男的忧虑写在脸上,而且有点紧张:“所以,他们集中全力对付我们,而且似乎迫不及待。糟的是迄今为止,我们仍然查不出老凶魔这群人的底蕴。三姨,会不会与那群袭击南天一剑的人有关。”

“似乎他们无法扯在一起。”

三姨的神情也呈现不安,一脚几乎踏入一个狐穴身形不稳:“我们已获得正确的口供,那群人确是一群杂乱组合,目的在南天一剑所携带的黄金,失败后余众星散。

“而老凶魔这群人实力雄厚,晚到两天,却又不急于前往瑞云谷,潜伏在这附近,向前来浑水摸鱼的人不断挑衅骚扰,甚至掳人杀人,行径令人莫测高深。

“我们的实力最雄厚,老凶魔居然专挑上我们,无谓地消耗自己的实力,原因何在?他们应该选力弱的人下手清除竞争者,没有急于向实力强的人,全力相图的理由呀!小姐,真得弄到有分量的人取口供,追出他们的底细与意图来,以免误了大事。”

“我觉得老凶魔这群人,很可能与瑞云谷那批人有关,在外围以另一面目出现骚扰,寻找我们的踪迹。唉?我们真该把重要的人手留下来侦查的。”

“那能把重要的人手留下?一不小心就可能暴露我们的底细了。奇怪,姓罗的小子取绰号为八极雄鹰,证明他确是初出道的年轻后辈,怎么可能知道追魂浪子的根柢?他不可能看穿袭击他的人外貌呀!”

“他与千手灵官走得很近,千手灵官是人精。”苏若男信心十足地说:“一定是千手灵官告诉他的;千手灵官是暗器的宗师级人精。”

“小姐,他会不会是千手灵官摆在暗处的椿脚?”

三姨神色有点不安:“千手灵官踩探武道门的根柢,不走荆山走瑞云谷,摆明了要改变计划,改从武道门的人身上打主意。

“但他们并不重视武道门两员大将,已落在我们手中的事,并没向我们查证或讨消息,难道已经看出蹊跷不屑理会?”

山林内无路可走,必须穿枝钻草攀山越岭,视界不及十步外,发出的响声远传百步。

钻出山坡的树林,走在前面的开道的人,突然发出一声信号,向后面的人打出有警的手势。

苏若男丢开三姨提出的重要疑问,加快往前急蹿,在坡顶的茂草中伏下,只感到心中一凉。

前面是地势比这一面稍高的山脚尾坡,中间的坡底是茂密的茅草,风一吹,草浪十分迷人。

这种茅草是盖茅屋的建材,根入药称白茅根,远看像稻麦,猛虎喜欢在这种地方嬉戏打滚。

小动物在草中走动无所遁形,人在其中行走,十里外也可看得到。

坡底茅坪丛长有三四里,宽也有里余。

而两里外对面的坡顶,有十余名男女,正向这一面眺望,似在讨论该往何处走。

看穿着打扮,一眼便可看出是老凶魔的爪牙,幸好没有老凶魔在内,到底有多少人则无法估计。

如果改道从上面的山脊,或从下面的山尾绕走,最少得绕远十里地,而且可能迷失在林深草茂里不知方向。

继续通过,便可能一头钻入对方的口袋里了。

“让他们过来。”

中年男随从低声说:“没看到有踏草的痕迹,他们不是绕前面部伏的,而是赶来策应或搜索,咱们十分幸运呢!”

他们确是幸运,再早片刻,必定被堵在草坡脱不了身,即使能重新逃入山林藏匿,早晚会被搜出劫数难逃,对方人数太多了。

片刻,对面坡顶的人一一消失在坡后。

“糟!他们不过来,很可能在对面布伏。”

中年女随从大感不安:“左右七八里上下,咱们无法飞渡而不被发现,警号一发,他们的人四面齐聚,咱们除了最后一拼之外,别无他途。”

潜伏不动也非良策,搜索的人会循踪搜到,他们所经的山林,皆留下分枝拨叶的遗痕。

“退回大宁集,出其不意不进反退。集上群雄萃聚,老魔有所顾忌,不敢集中全力行凶。”

苏若男断然作正确的决定:“或许我们的人会赶回来接应,说不定反而可以弄到他们几个人掘出根柢呢!”

急急后撤,有如漏网之鱼,敌势过强,出其不意绕回去是唯一的去路。

苏若男心思缜密,并不认为住在大宁集真的安全,而是认为罗远住在大宁集,是老凶魔的克星,老凶魔也许不在乎前来夺金的群雄,但绝对不敢冒付出重大伤亡代价,向罗远发动袭击的凶险。

当她们出现在大宁集时,让有心人大为惊讶紧张,而且她们公然借住集内的民舍,不再在郊外的山林露宿,引起一些人不安与猜疑,弄不清她们的意向。

借宿的民宅,位于小食店的右邻。

其他闻风赶来意图夺金的江湖豪客,有些干脆在店堂打地铺,两张食桌也可以拼成一张床,或在店家的左邻借宿。

其他闻风赶来看风色的江湖群雄,并不知道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故经纬,反正事不关己不劳心,即使听到一些枝节,也懒得过问,仅暗中小心留意防险,避免被意外波及,可别黄金还没看到,便意外地送了命,岂不冤哉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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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外罗远大开杀戒,集内的群雄并无所知。

罗远自己不会宣扬。

老凶魔的爪牙当然不会说,灭自己的威风谁肯透露?何况老凶魔的有地位爪牙,不在集内落脚。

江湖出现第九只鹰的消息,正式从大宁集传出。

八极雄鹰的底细,人言人殊说法各有不同,至于他的身分属于何门何道,还没有正确的定位。

可以预料的是,不会有人把他定位在白道或侠义道,因为这次瑞云谷参与夺金的群雄,不可能有白道或侠义道朋友介入。

这是打算黑吃黑,或者强抢豪夺的作为,白道朋友不敢沾手,侠义英雄不屑介入。

千手灵官是白道高手名宿,有治安人员身分,是奉命追查武道门山门所在地的官方密探,不是带人来抢夺黄金的人。

街对面的一家民宅内,两天前便住进五六名男女,很少外出走动,与在集上活动的江湖群雄打交道,也谈些江湖见闻,不深入谈论此行的目的,所通的名号极为平凡,一听便知是假的,无根柢可寻。

总之,这次赶来奏热闹的江湖群雄,不论是个人前来,或者纠众而至,绝不是等闲人物。

可以说,都是敢与武道门争口食,敢在老虎嘴旁拔毛,为名为利奋不顾身的成名人物,至少也是一流高手地位不低。

像罗远这种初出道的小人物,还真不配在这条路上走动。

薄暮时分,三个扮成村夫的人从后门进入,寄居的内堂,立即展开会议,屋前屋后的警戒,加强了一倍。

寄宿宅内的六位男女,参与这场会议。

主持人生得五短身材,年约半百,外貌毫不显眼,甚至有点蠢笨,与普通听天由命的村夫毫无二致,走在街上,绝不可能引人注意,是那种完全被人忽略的人。

“你们这里既然没发现与武道门有关的人,可以停止侦查了。”

村夫用淡然平庸的口气说:“姓苏的小美人身旁的神秘人物,也已经是星散,你们也对付不了她,那就交给我带来的人处理好了,长上在瑞云谷立候好消息。”

“我并没表示所有的人,都与武道门无关。”

此地的负责人沮丧地说:“只是有姓罗的小辈,牵制了我们太多的人手,死伤惨重,没有人手作更深入的追查而已。

“有几个表现得不怎么积极的男女,很可能是武道门派来的眼线,仍等进一步侦查,我打算把他们弄到手取供。”

“不必了,武道门并没派有人前来看究竟。”

村夫不耐烦地挥手,制止对方再分辩:“襄阳方面的眼线,不断传来消息,武道门不但毫无动静,甚至没发现有他们的人走动。长上认为,咱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引蛇出穴的大计落空,武道门的山门根本不在荆山。”

“长上的意思……”

“赶快结束瑞云谷的事,另起炉灶重订大计。所以,派我带人来立即清除闻风赶来夺金的人,不必理会其他杂务了。除了要捉活的小美人之外,其他的人一律格杀灭口。”

“姓罗的……”

“我的人负全责。”

村夫话说得信心十足,似乎认为罗远必定可以任由宰割。

“好吧!如何进行,请详加策划。”

“我的计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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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集是进山的最后一站,但距瑞云谷远在七十里外。

闻风前来夺金的群雄在这里落脚候机,可知他们的心目中,表面上看是有意向武道门挑战,有增加自己威望的念头和打算,骨子里仍然外强中干,知道自己实力不足,所以在赎人期日之前,有所顾忌远在瑞云谷七十里外落脚,以免受到武道门的人驱逐问罪。

武道门在天下各地作案,规矩是由该地区的某几位人员出面,由一个该门有威望的人主持,人数并不多,作案有恃无恐。

这就是江湖牛鬼蛇神们,敢闻风而至意图在虎口夺食的原因所在。

过去二十年中,曾经发生许多次虎口夺食事故,武道门皆驱逐了事,不作进一步报复,不但保持威加天下的风度,也表示武道门高手如云,根本不介意任何人挑战,有充足的人手和实力,应付黑吃黑绰有余裕,也因之而增加武道门的威望。

久而久之,妄想藉虎口夺食以增加自己声望的江湖群雄,把向武道门挑战看成扬名立万的终南捷径,反正失败了同样会名气上升。

这些在大宁集落脚的牛鬼蛇神中,连声称与夺金无关的玉虚天师,也没有防备武道门驱逐袭击的准备。

即使在瑞云谷附近潜伏,在发起夺金行动之前,武道门也不会事前加以袭击,武道门是勇于接受挑战,有担当讲江湖道义的天下第一勒索集围。

在挑战的人没发动袭击之前,他们是不会主动反击的。

在大宁集落脚的所有牛鬼蛇神中,除了提防同道之间临时起意的寻仇报复之外,没有人把武道门袭击驱逐的可能性加以考虑,那是不可能发生的,过去从没发生的例子。

玉虚天师与宇内三狐和罗远的冲突,不关他们的事;两批实力强大的神秘人物冲突搏杀,也不关他们的事。

结果,意外发生,他们措手不及,后悔已嫌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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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了。

山区的落日相当美,但山居的人并没有美的感受,日落而息,是睡觉的时候了。

小店的主人有冤无处诉,怨天恨地替强梁住客准备膳食,之后即不再伺候。

十余名男女住客幸好很少找麻烦,但也被搞得忧心忡忡六神不宁,天知道这些强梁住客,何时大发脾气弄得鸡犬不宁?这些带了刀剑的人不好伺候,大发野性必定人人遭殃。

住客这两天内,更动甚少,大半是熟面孔。

迁出的人不知去向,迁入的人则是从外地匆匆赶到的,有些与原住旅客攀交情,有些则不与其他的人往来,似乎有意隐起身分,用的可能是假名号。

五湖游龙仍然住在这里,飞熊和追风快刀也在。至于那位夺魂一指江彬,当然已经失了踪。

客厅点了两盏菜油灯,光度不足。

几个人在厅中品茗,江湖豪客不习惯日入而睡。

“慑魂天魔那群人,实力之强令人心惊,他们弄走了武道门的飞天蜈蚣、飞虎两员大将,胜算在握。”

一剑愁黄允中谈上了主题:“依你们的估计,他们能不能把武道门击溃,从阴阳使者手中,把一千五百两黄金吞掉?”

“很难说。”

追风快刀李勇,用怀疑的口吻说:“想从武道门手中黑吃黑的人并不少,成功的人却没听说过。老凶魔这位军师的主子,应该是名头更惊世的人,可是迄今为止,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细来历。

“据我所知,他们有几个爪牙,曾经落在某些人手中,却问不出任何结果,众口一词招认是老凶魔的爪牙,对以上的主子毫无所知。

“诸位老兄久走江湖,见多识广,对惊世的高手名宿不陌生,谁知道这些人的底细?总该有人听到一些风闻吧!”

在座的男女有十人之多,其中包括罗远在内。罗远不可能听到些甚么风声,其他的人你看我我看你。

“我再说一遍,飞天蜈蚣和飞虎,不是落在老凶魔的人手中的。”

罗远实话实说,他知道是苏若男那些人所为:“连千手灵官也不知道老凶魔那些人的根柢,只知道老凶魔早些年在山东地区活动,为何带了大批爪牙在这里出现,千手灵官也大感意外惊讶呢!”

“我们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五湖游龙郑重地说:“首先我们认为老凶魔的爪牙,称老凶魔为军师,那么,主将该是他的主子。如果他们志在向武道门黑吃黑,觊觎那一千五百两黄金。那么,他们为何不到瑞云谷布置,却在七十里外的这里逗留生事,为何?”

“主子另带有人在瑞云谷布网张罗,由老凶魔带了一批外围爪牙,在这里制造事端,吸引各方群雄的注意,干扰夺金群雄的活动,他们在瑞云谷的人,便不受前来浑水摸鱼的牛鬼蛇神捣乱了。”

那位自称五爪蛟的水上好汉加以分析:“他们已发现另一批实力强大的人,对他们具有严重的威胁,所以迫不及待召来更多的人手,意图除掉具有威胁的那群人。”

“对,很有道理。”

追风快刀同意五爪蛟的看法:“现在八极雄鹰一鸣惊人,对他们的威胁更严重,杀得他们死伤惨重,罗老弟成了他们第一号强敌了。”

“所以咱们得放警觉些,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一剑愁本能地挪了挪佩剑:“老凶魔居然能役使如此众多的爪牙,委实令人心中檩檩。他已经让大多数高手名宿害怕了,再有大批爪牙可用,今后为害更烈,他留在这里,的确吓坏了不少人。”

“他不会善罢甘休的,罗老弟你必须特别提防他。”

追风快刀苦笑:“希望他赶快赶去瑞云谷布置。以他目下的实力,对付武道门的阴阳使者,应该绰有余裕,留在这里毫无必要,天知道他在打甚么鬼主意?”

“在这里堵截武道门从荆山赶来接应的人,切断阴阳使者的外援,错不了。”

五爪蛟再次举出老凶魔在此逗留的理由,颇有见地:“在瑞云谷布置的人,实力一定不比老凶魔这批人差。咱们这些零零星星,想浑水摸鱼的好汉,看来毫无希望了,白跑一趟枉费心机。”

“那可不一定哦?”

一位年轻人拍拍胸膛,表示英雄气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人多固然占便宜,出奇制胜打烂仗,人少同样可以发挥,他们那能永远聚在一起?罗兄,你不会放弃吧?”

“谈不上放弃,那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罗远显得懒散,一副局外人表情。

“你不去夺取?”

“如果我去,绝不是为了抢不属于我的黄金。”

罗远漠然地表明立场:“大后天午正赎人,黄金初期得主当然是武道门的阴阳使者。时间已经不多了,诸位如果仍在七十里外观望不前,恐怕连拾金屑的机会也没有啦!诸位不是为观望而来的吧?那又何必来?”

“咱们明天就动身。”

一剑愁似乎下定决心,不再存心观望:“事前在瑞云谷附近潜伏,固然风险甚大,在这里观望,其实并不安全。

“假使武道门没有人从荆山赶来策应?谁敢保证老凶魔不改变主意,迁怒赶来觊觎黄金的人?这两天的冲突就不会是偶发性的,老凶魔已经开始清除威胁性最大的人了。”

“对,咱们明天就动身。”

追风快刀脸上有不安的神情流露:“先期清除碍手碍脚的竞争者,也是手段之一。姓苏的小姑娘逃回集上投宿,就是被逼回来的。老凶魔的主要目标是这位苏姑娘,不敢在集外露宿了。”

罗远心中一动,老凶魔是甚么都不怕的,大宁集的民壮,绝对阻止不了老凶魔侵入集内行凶。

苏若男和宇内三狐躲入集内藏身,必定会替大宁集带来灾祸。

“诸位如果明天动身,今晚最好警觉些提防意外。”

罗远离座表示要歇息了:“追风快刀李前辈说得对,先期清除碍手碍脚的竞争者,也是保证顺利成功的手段之一。

“一旦老凶魔认为你们碍手碍脚,攻击的刀剑与矛头,就会指向你们身上了,须早作防备以免枉送性命。”

不再理会众人七嘴八舌,出厅迳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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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远再次出现在集场那位甲首家中,千手灵官恰好从外面打听消息返回不久。

他知道千手灵官靠得住,是真正的江湖人精,打听消息的门路广,手段高明正确度高。

他把毙了老凶魔不少人的事说了,并说出老凶魔大举出动对付宇内三狐,袭击苏若男七男女的经过情形。

“苏若男那些人,无疑是实力仅次于老凶魔的强力竞争者,曾经擒住了武道门的两员大将,这件事已是众所周知。”

他说出自己的看法:“老凶魔集中全力对付她,很可能想打武道门被擒的两员大将的主意,只要擒住苏若男,就可以胁迫她的人用飞天蜈蚣和飞虎交换。”

“那是可能的。”

千手灵官同意他的看法:“问题是:值得吗?据你所说,苏若男的地位,在她那些人中并不高,就算她落在老凶魔手中,她的主事人肯将擒获的武道门大将交换吗?”

“这……”他愣住了。

“所有的强梁组合,控制手段几乎都非常残酷,重赏重罚不惜牺牲,是强梁组合的金科玉律。武道门不会因为两员大将被擒,而重人道乖乖用黄金把人赎回。

“苏若男的主子,也不会因为她被掳而用人交换。所以,老凶魔全力擒捉苏若男是没有必要的,所付的代价也太大了,不划算。唔!其中一定有诡谲的阴谋,真得花些工夫,找出其中的秘密来。”

“我也觉得其中疑云重重……”

“老弟,你可以抓人问口供呀!”

千手灵官又在玩权术,唆使他着手查:“老凶魔的重要爪牙,一定知道其中底蕴。”

“你也可以捉疑犯呀!”

“我?我不能玩法。”

千手灵官摇头苦笑:“这里距我的管区已在千里外,所发生的罪案我管不了,也与我追查的案件无关,那是随州公人的责任。

“一旦我出面,随州的知州大人会把我关进监牢吃太平饭,你可以放手干,我无能为力。”

“今晚你恐怕非出面不可了。”他悻悻地说。

“是吗?”千手灵官一怔。

“没错。”他肯定地说。

“你听到了些甚么风声?”

“苏若男那些人走不了,回到集上投宿,老凶魔势必大举袭击,那表示集上的居民遭殃受到波及,你能闭上眼睛,抚住耳朵袖手旁观他们杀人放火?”

“唔?有此可能。”千手灵官脸色一变。

“你们最好放机灵些,不然今晚你们将十分难过。”他立即告辞离去。

千手灵官知道情势严重,立即召集手下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