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剑取法于阴阳,所谓“太极生两仪”也。若是一人使两仪剑,也没有神妙可言。如果两人配合起来,那便不能等闲视之了。一人使用,或阳或阴,或阴阳和合,总不能阴阳分明,若不能分明,便没有“两仪”之态,自然便失去两仪之神,更生不出“四象”、“八卦”来了,当然也沾不上气象万千的边了,若两人合用,一个阳剑,一个阴剑,阴盛阳补,阳盛阴调,效行相得益彰,便时时有阴阳,这样一来“两仪剑”形神俱备,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三百八十六爻,循环往复,变化无穷,便有神鬼不测之妙。两仪剑一会儿大开大合,风雨满神州,一会儿稠密缠绵顿不脱千万思绪,冥冥茫茫,闪闪晃晃,使人心烦意乱,分不清东西南北。
方永见单仁蕙有不支之态,身形突然欺近,举掌击向那男的。
对方身子一摆,女的仗剑弥补上,想使方永的内劲击在空中。可方永的内功实在太强大了,女人的剑想化解他的力道没有如意,被震出四五尺外,趁这机会,单仁蕙一声娇喝,百灵神剑光华立生,一道银花射向对方眉心。
这一招实在太过神妙,那男的摇首拧身,急间稍迟,额头被单仁蕙的剑划破。那女的惊叫着奔向男的。看她神色极为关切的模样,像是一对生死不渝的情侣。
方永说:“我们帮你们两个,你们为什么竟如此不讲义气?”
那男的冷然道;“这是我们本派私事,用不着阁下插手。”
方永笑道:“我是好意,你何以如此不通情理?”
那男的不耐烦了,怒道:“不是告诉你了吗?这是我们的私事,用不着你管!”
方永摇头道:“江湖上高手众多,就你这德性,将来不是死在别人之手,定然要投靠恶人。”
那男的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那女的却说:“我们欲行快仗义,师傅说我们是好勇斗狠,违背祖制,要废去我们的武功,我们被逼无奈,只好和师傅他老人家动起手来。”
方永点头道:“原来过在你们师傅身上。”他走了几步,来到老者的近前,笑道:“他们愿行侠仗义,你为何不许他们那样做呢?”
老者冷冷地说:“学武功乃为了防身自用,谁像他们竟在江湖上惹起是非来了。江湖好手众多,不想活了么?”
方永笑着说:“原来为了这么件小事,何苦拼命争斗呢?”
那老者怒道:“这两个欺师灭祖的东西,竟与我动起手来,实在可恨!”
方永道:“他们事出无奈,如果不还手,岂不被废了武功?”
那老者“嘿嘿”一笑道:“我们师徒间的事再多也可放下,可我们之间的事没完。”
方永笑道;“我听人家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们之间还会有什么事呢?”
老者冷笑道:“你以为崆峒派是好欺负的吗?告诉你,那是做梦。你们两个东酉听着,这次我原谅了你们,可崆峒派与你们没完。”
他的两个弟子点头称是。那男的因单仁蕙毁了他的美貌,正暗暗生恨呢。
方永见他们如此不讲情面,心中有气,便冷冷地问:“你认识云圣月?”
那老者一怔,不知方永所问何意。云圣月他当然知道,两人的交情还不错呢。他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方永淡淡地说:“依我观之,云圣月的武功不比你差,我举手一掌,他便横尸荒山,难道你也要死不成?”
老者心中大骇,这小子别是吹牛吧?云圣月的武功之高,连我也要礼让三分,他怎么能一掌把他击毙呢?绝不可能。
他“嘿嘿”笑道:“小子,你纵然强过云圣月十倍,我今天也下放过你。”
方永冷漠地说:“很好,你动手吧。不过你要记住,只要我一出手,你这老王八蛋就要命丧黄泉了,到时别怪小爷不留情面。你自找死也。”他说完,傲然而立,完全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老者见方永如此,一时吃不透他的深浅。
单仁蕙心里暗自叫苦,若方永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他肯定又要用“一下换一下”的方法,他若身受重伤,不能帮助自己,自己再斗不过这一男一女的合击,那不是末日来临了吗?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一男一女紧紧把她因在当中,她只有拼命死战,长剑舞成一个圆形,反反复复地使用那几剑。
方永见老者不动手,便笑道:“害怕了是吗?若自觉不行,此时罢手也不晚。”
那老者哈哈大笑:“小子,老夫一生身经百战,还不知什么叫害怕。”
方永笑道:“老混蛋,今天就叫你认识认什么是后悔与害怕。”
老者被激怒了,右手一旋,身动如风,鬼一般欺到方永身边,速度之快,方永无法问躲。但他根本没有避意,又使出上回对付云圣月的打法。
老者掌到方永肋下,见他仍然不动不移,静如山石一样,心中狐疑,又加上两成功力,一咬牙击上去。
方永微微一侧身,用前胸接下他的掌,只听“嘭”地一声,与此同时,方永的一掌也击到老者的小腹上。
方永踉踉跄跄退出几步远,那老者却飞出有三丈远。方永的嘴里溢出血,老者却狂喷急吐,鲜血如泉。很显然,方永的伤要比他的轻得多。这还是方永手下留情,不然的话,老者早被他击成碎尸了。
围战单仁蕙的男女二人见师傅受伤,连忙丢下单仁蕙,奔了过去,把师傅扶起来。
方永道:“老东西,今天我饶你一命,下次若再碰上你如此霸道,定不放过。”
方永冲单仁蕙道:“走!”
单仁蕙的目光中虽有哀怨,可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默默地跟着他。
两人走出有十几里地,方永才道:“世上的事真是古怪,令我无所适从。”
单仁蕙说:“以后你就聪明点吧,打不过的,不要比拼,每次都要受伤,那怎么行呢?”
方永说:“我绝不会向任何人屈服,我的生命存在一天,就刚正一天,直到闭上眼睛。”
单仁蕙叹了一声,道:“那又何苦呢?打不过人家,退却一步,想些办法再战不迟呀。
你不是经常告诉我,要动脑子吗?”
方永笑道:“我和你不一样,你机智聪敏,我顽愚不灵,只会想笨法子。对手实在太强,我只有如此。”
单仁蕙无可奈何地说:“多亏你的功力深厚,不然,那可怎么成犯?”
方永笑了,慢慢地说:“这就是我又聪明的地方,这叫以己之长,对敌之短。虽然自己也要吃一些亏,还是占便宜比别人多。不用此法,我还能想出什么妙招呢?”
单仁蕙问:“你这次伤得不重吧?”
方永说:“不重。我已想出一种天下第一挨打的法子了,以后再挨揍,就用不着吐血了。”说完,喜形于色。
单仁蕙却忧虑地说:“你最好能想出一种天下第一接人的法子,别是挨揍的法子。”
方永笑道:“我哪那么聪明,想出挨揍的法子就不错了,这还是我用生命换来的呢!”
单仁蕙知道再说也无用,便闭口不言。
方永说:“我得找个地方调息一会儿,不然便医不好身上的内伤。”
单仁惠只好依他。
方永在一块石上坐了三个多时辰,天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他慢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说:“好了,我们夜间赶路,天明就可看到你父母了。”
单仁蕙脸露笑容,心中的愁绪一扫而光。
两人取道西北方,一路翻山越岭,整整一夜。等太阳露出它发红的小脑袋,两人便回到了石洞前。
这里静得出奇,方永立觉不妙,跑进洞去一看,哪里还有人影?但洞里的一切井然有序,并不乱。
方永把包袱一放,说:“我们快出去找找,就是出事,也是不久。”
两人身法如风,分头寻找,
方永跑到一块巨石前,忽听一人道:“单文生,你一家已成瓮中之鳖,还是乖乖地伏法吧。”
没有人回话,一切悄然无声。
方永急忙跳到一块巨石上,这才看清楚,单文生等人靠着一块石头,单仁永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在他们东面,成扇形围着七八个江湖人物。
方永从一旁捡起一块小石头,猛地向一个高大的红衣人砸去。那人手疾眼快,一挥手把石头击成粉末,向四处飞散。
方永站起来叫道:“好功夫,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身手。”
那人“嘿嘿”一笑道:“小子,你个井底之蛙,能见多大的天?”
方永忽地一声清啸,告诉单仁蕙她父母在此。
单文生见方永回转,心头狂喜,但他却没有说话。他见方永不看他,知道方永心中定有主意。
方永“哈哈”大笑起来;“井底之蛙虽能看井那么大的天,可也包容许多星星,我听人说星星是好大的。”
那人抖动了一下如火如焰的衣服,嘴一咧,冷笑道:“你小子体逞口舌之能,想找死,最易不过了。”
方永大摇大摆地走到她面前,笑嘻嘻地说:“咱俩比试一下,看谁高。”
那人啼笑皆非。其他几个江湖客却感兴趣了。
方永中等个头,至多到那人的肩头,用不着比,一看就明。可他却非要跟那人比不可,谁也不知他葫芦里是什么药。
那人一阵怪笑,道:“你小子八成神经有毛病,我还是送你回老家吧。”说着,她巨掌一挥,向方永脑前扫去。
这一掌之势非同小可,若被击中,定然脑浆飞溅不可。而方永却如没见一般,保得怔怔地迎上去。“啪”地一声,那人的掌打在方永的额头,方永一脚踢在那人的小腹上。
他击在方永的头上,手如打在铁山上一般,身心都震得发疼。方永的一脚,却非要他飞出去不可,“哇”地一声,那人口吐鲜血。
方永不由地击掌大笑:“妙!实在妙!不死之道碰上了。”
其他几个江湖客骇然变色,如非练成金刚不坏之躯,绝对受不了这一掌。今见方永安然无恙,怎不令他们诧异惊颤呢?这些人骇然失色,并不是怕方永,而是觉得他如此年轻,却有如此造诣,实在罕见。
方永的大笑也有两方面的意思,一是他的换打法子果然灵验,另外就是一下子把对手踢出老远。这样看来,挨打的好法子,就成了打人的好办法了。他怎能不喜?
那人被方永一脚踹个半死,爬不起来了。
一个摇着铁肩的文雅“秀士”走到方永面前,笑哈哈地说:“朋友的功夫不弱,小生有礼了。”
他身子一躬,突地扇子摊开,“嗖嗖嗖”射出三道针芒。方永早有准备,向左一转身,闪跃开去。
“秀上”微微一愕,紧跟一步,扇子“哗啦”一合,点向方永的“日月穴”。秀士的身法优美,干净利索,使人有换了他的打也痛快的感觉。
方永却不愿挨上一下,他连闪两下,右掌劈击过去,秀士身形徽摆,脚步一滑,躲过方永这一掌。方永不由瞪大了眼睛。奇了,这小子玩的什么把戏,连我也被搞得晕头转向?
秀上一笑,一式“金鸡啄米”,点向方永的“太阳穴”。对方直来直去、仿佛没有长腿一样,一下子就到了他面前。
方永急忙向左一挪移,反手便是一掌。秀士铁肩“涮”地一开,又有几枚毒刺射向他。方永急忙向后倒射五尺,才躲过厄运。纵然如此,可把他忙活得不轻。
方永心神未定,秀士身子向左侧一歪,脚走弧形,点向方永“尾阎穴”。这一招怪极,方永别扭得真不想躲了,身子往左一斜,飞起一脚,踢向秀士的眉心。这一脚辣狠兼备,秀士只好向后退。
文质彬彬的秀上的身法也不是太快,可浑身透出一种令人又喜欢又别扭的气氛,使人心神难以集中。方永想了一会,没有什么头绪,便决定换秀士一下。
那秀士十分聪明,似乎看出方永的心意,面带微笑,再次纵身而上。他一挥手中铁肩,一招“青龙出水”,戳向方永“膻中穴”。
方永提气护身,运气移穴,刚刚准备就绪,秀士的铁扇便点中他,可他想反击一下,却迟了,秀士身子一拧,倒跃丈外。
方永失手,骇然无语,看来挨打的法子不好。虽然秀上没有能伤着他,可他也没有损人家分毫。
秀士见自己一招无功,心也是“呼呼”直跳,这人的内功果然精深之极,不可小瞧。
就在这时,单仁蕙突然降临,她冲到父母身旁,百感交集。
单文生夫妇见女儿归来,都高兴地流出了眼泪。
单仁蕙转身拍开哥哥的穴道,单仁永一跃而起。他这会儿被制,心里恨透了这帮人,纵身就要扑向敌人。单仁蕙一把拉住他,说:“哥哥,他们人多,不可“莽撞。”
单仁蕙这才冷静下来。
方永忽地笑起来,问:“朋友的功夫实在高明,定是无师自创的绝代神功。”
秀士笑吟吟地说:“此言差矣,我的功夫出自恩师传授。”
方永道:“你师傅定是位得道高人。”
“不错,他老人家人称‘黄眉佛’无垢。”
方永一怔,这小子怎么是老坏种的徒弟?
“黄眉佛”无垢正是“护清教”的“二黄”之一。他号称“黄眉佛”其实一点也不“佛”,心狠手辣的嫖女人,五毒俱全。
方永沉吟了少顷,说:“我看今日就别斗了,你们走路,我们睡觉如何?”
英俊的秀士“哈哈”一笑,道:“你想得真美,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方永道:“既然你愿斗,那我就不客气了。”
秀士轻蔑地说:“凭你还能有多大气候?”
方永冲单仁蕙说:“你就用你悟出的那功夫斗一斗他吧。”
单仁蕙知道方永所说是指自动打法。
秀士膘了单仁蕙一眼,点头道:“小模样倒是挺俏,只是生错了地方,可惜!”
单仁蕙不理他那一套,冷冷地说:“你动手吧。”
秀士身子一旋,伸手便抓。他估计错了形势,以为举手便可成功,哪知大谬不然,他的手刚要触到单仁蕙,她的剑如神龙翻身,惊涛拍岸,一下子刺向秀土的心脏。她的剑快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想躲来不及了,“噗”地一声,长剑透心而过,秀土惨叫一声,踉跄倒地,死不瞑目。他实在想不到会死在一个丫头之手。
其实,秀土的功夫比云圣月要差一些,方永所以失利,并不是秀士高明所致,而是他特有的“佛心步”能扰乱人心神之故。当他用老办法对付单仁蕙时便不灵了,因为她的功夫是自动反击的。
自命不凡的秀士一死,剩下的五六个人惊了手脚,一个说:“我们不如回去交差,就说对付不了。”其他几个人赞同,他们临走时,一个人说:“你们得罪了‘护清教’,我们绝不会放过你们!”
他们离去后,单文生便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方永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赶快远走它乡,从此隐姓埋名,默默无闻地生活去吧。”
单文生点头称是。他不好再让方永跟着他们了。再说,他发现方永的武功比女儿都不如,跟在一起也无多大意义。何况“护清教”以后也不一定找到他们,用不着争斗拼杀了。
单仁蕙却多少有些不忍和方永分手,虽说她并不多么爱方永,可心中也有他的影子。
方永和他们走了一段,单文生说了许多感激之言,他们便各奔西东。
单仁蕙望着方永远去的身影,呆呆地立了许久……
方永一个人混惯了,没有了累赘,便觉分外轻松。他解开腰带,往石上一躺,四仰八叉,美美地睡起来。
方永的脑里出奇地静,没有一点声音。他一气睡了一天一夜,才起身下山。
他飘飘悠悠来到一潭清泉边,正要跳进去洗个澡,忽听有人说:“姐姐,我们‘玉女拳’既然如此厉害,师姐她老人家何以那么怕事呢?”
另一个姑娘说:“我们‘玉女拳派’历来遵循‘技而晦之,自可全身’的祖训。所以师姐她老人家不让我们显能,要‘大巧若拙,大智若愚’,这样,一旦有危险,才可出奇制胜。”
那姑娘又道:“我还是不明白,既然我们‘玉女拳剑法’如此神奇,还怕遇上对手吗?”
另一个姑娘道:“天下奇人异士甚多,谁能保证永远不败呢?妹妹,你诵一下剑术总诀。”
那姑娘吟道:“峨眉剑法妙如神,
残虹一式定乾坤;
身若惊鸿莺穿柳,
剑似追魂不离人;
非同凡技欲歌舞,
应是奇传道数真;
输赢只须出半手,
纵是越女也失魂。”
另一个姑娘道:“妹妹看,我们‘玉女剑法’多么神奇,可我们未必达到歌诀所述的境界。”
两个姑娘都不言语了。
“玉女拳”即是“峨眉拳”,是一道姑所创。她们遵守千古共一师的古训,历代弟子都是同辈师姊们、师兄弟。他们中没有师傅,师兄、师姊起师傅的作用。所以刚才的两个姑娘称师姐为“她老人家。”
“玉女拳派”的创始人也不称师,而自称是弟子,她们这个门派的师傅只有一人,那就是“观音大士”。
方永爬到近前,见两个千娇百媚的少女站起身来,练起“玉女剑”。这两个少女,身法轻盈无比,如蝶儿翻飞,又似黄鸳穿林,剑光绕成彩练,两人一进一退,犹如九天仙女临凡。
方永不由看呆了。
这两个少女的轻功实在是好,剑法之柔灵,更是令人爽心悦目,感叹不已。
方永细心看起来,从两个姑娘的步子到变化的手型,他一点也不放过。他看了有半个时辰,两个姑娘演练了几十遍,他也没有记住几招。不过,他莫名其妙地感到“悟”出了什么。
方永一高兴,弄响了身旁的一块石头。两个少女侧身飞旋,一下冲到他面前。紫衫少女气道:“好啊,你敢偷看我们练剑,非把你的眼睛挖出不可。”
方永忙道:“两位姑娘莫误会,我是个瞎子,怎能偷看你们练剑呢?”
他把右眼闭上,把左眼给她们看。
紫衫少女说:“让我看看右眼。”
方永说:“右眼睁不开,就是这个样子。”
“你骗人!”紫衫少女说,“你若不让我们看一下你的右眼,我们就挖去它。”
方永身子一颤,冷冷笑道:“你们两人相貌虽美,心却如蛇蝎,你们有能耐,就把大爷这颗唯一的‘太阳宝’挖去吧。”
两少女一怔,刚要动手,忽听一人说:“肖妮,你们在干什么?”
紫衫少女道:“有个小子偷看我们练功。”
那人说:“让叶凤把他拿下,按偷窥别派武功之门规处置。”
青裙少女连声说是,样子极为恭敬。
方永心中有气,怒道:“谁在暗处胡说八道,故意找小爷的麻烦。”
暗中的那人怒道:“肖妮,把这小子的舌头也割下。”
肖妮连忙答应。
方永火了,大声骂道:“奶奶的,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和‘护请教’的人没有什么区别,有种的就快动手,看我宰你们,还是你们割我的舌头。”
肖妮和叶凤长剑一抖,向方永刺去。
这回把方永的满腔仇恨激发出来了。他大喝一声,顺手抱起身旁的几千斤巨石,砸向两人。
这声势实在骇人,若被大石砸中,人还不成肉泥。
两少女身如彩风,双旋飞掠,大石走空,一声巨响,轰隆隆滚下山去。但是,她们两人并不罢休,又折身攻来。
方永冷静如山石,沉着不动。等两少女靠近,他大吼一声,双掌齐发,劈出两记空掌,浩荡的内劲压向她们。两人连忙化解,稍迟了一点儿,被震出几尺外,发乱钗飞,脸色惨白。
方永讽刺道:“胎毛未褪,就想行凶杀人,我真以为你们是两条女狼呢。”
两少女被方永骂得脸颊羞红,正无计可施,忽见一个灰衣道姑飘然而至。她闪电般的目光扫了方永一眼,冷冷地问:“就是你击退了她们?”
方永笑道:“不错,你想怎样?”
老年道姑“哼”了一声,说:“你偷看本门武功,该挖去眼睛;辱骂本门弟子,该割去舌头。二罪并罚,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方永不想与她们斗,便想吓唬她们一下,说:“别说是你们‘玉女派’门人,就是少林方丈无济禅师也对我尊敬三分,‘护清教主’刁鹏也不敢对我失礼,何况是你们?”
老道姑“哈哈”一笑,说:“你这张嘴还挺能吹呢!”
方永笑道:“人家不吹捧我,我再不吹,天下还有谁知道我呢?”
老道姑“嘿嘿”一笑,玉掌上翻,掌心朝天摇了几下,身子一闪,忽地击向方永。她这一掌是提足了功力,要一下把方永毁在掌下。
方永见状大乐,老女人,这回你人丢定了,想与小爷交掌,能取胜的人还没有生出来。方永这不是盲目乐观,实是他对自己的武功知之太深了。
道始的“玉羊神掌”刚要击到方永身上,他右掌“一翻,封了上去。“嘭”地一声,方永稳如泰山,老道姑却震飞两丈以外,发乱嘴青,脸色苍白,内脏受到极大震动。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功力会比方永差了一大截子。
方永笑道:“如何?我说你不行就是不行,这回知酒能醉人了吧?”
老道姑哭丧着脸,有苦说不出来。一代“玉女拳”宗师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这实在太可气了,太令人伤心。
方永见老道站不言语,便哈哈大笑一声,转身离去。他不敢久留,怕老道姑用剑与他决斗,那样就难以预测胜负了。
老道站以为内劲为武学之根本,内劲比不上人家,其它方面自然也不行了。她却不知,方永在其它方面尚不如她呢。
方永逃之夭夭,心里暗自庆幸。忽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坐在路中央,嘴里念叨着什么。方永想绕过去,那老太婆却忽地开口了:“小哥儿,你算卦吗?我这里有‘太乙神卦’,给你算一卦吧?”
方永笑道:“你的卦若灵,就用不着求人算卦了,早已静养纳福,颐养天年了。”
老太婆笑道:“公子所言不确,天下事没有一样的,卦灵未必不求人。”
方永道:“那你看我福多还是祸多?”
老太婆道:“你把手伸过来,我才能替你看啊。”
方永笑道:“我不上你的当,你若是坏人,我岂不掉进了你的陷阱?”
老太婆哈哈大笑:“公子也忒小心了,象我这样的老弱之人,又怎会伤害你呢?”
方永仍是摇头说:“大下难测之事太多,还是小心为妙。”
老太婆忽而眼睛一翻,露出逼人的凶光。方永心中一凉,转身欲走。白发老太婆忽地腾飞而起,一掌击向方永的后颈。
方永惊叫一声,挥手迎了上去。老太婆身法特快,向外一旋,绕过方永攻来的一掌,手按向方永的跨部。这一下若被接着,非腿断腰折不可。方永向左前方一挪,反手劈向老太婆面门。对方的身手实在奇高,头向后一仰,斜绕到方永背后,要点他的死穴。
方永无奈,只好以静待动,俟机下手。
老太婆的手指触到方永的身体没有施力,闪电般地抽了回去,人也腾跃一旁。方永自然无法还击。
连连不能得手,方永大是沮丧,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的功夫还达不到完美的程度。想到此,转身一跃,转身便跑。
老太婆觉得胜他也不易,便没有追他。不过,她心里挺不好受,她以为自己的“玉女神功”练得不错了,竟胜不了一个无名小辈、实在可气。
方永一溜烟跑出许多里,独眼向后一瞧,见没有人追来,便停了下来。举目远眺,茫茫山野没有一个人影。
他忽觉身上臭汗难耐,在一个山坳里,找多了一潭碧水。在泉水里泡了好一会,方永忽觉丹田内真气涨开,他的身体似乎无限大起来。
方永不明其理,心中骇然。慢慢地,身子浮出水面,几乎要飞升而上。他惊呆了,过了一阵子“扑通”一声,他又掉进水里。
方永觉得奇怪。再想有意浮出水面却不能够,折腾了一阵子,奇迹不再出来,他只好爬上来穿衣服。肚子里空空的,却不觉得饿。
方永猎奇探异在山林里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宝物,只好寻找地方静思一番。刚坐定有三个时辰,忽感身体形成一股无法抗拒的漩流,要把他拧成麻花状。方永大骇,谁知他一恐惧,怪事出现了,盘坐着的身体猛地向上射起,升起有两丈多高,一下子又落下来,可把方永摔坏了。身子刚落地,又升起来,他完全没有控制的能力。方永只觉五脏六腑似乎都要震坏了,脑子“嗡嗡”直响,眼前金星飞舞,天地旋转。他不能抗拒了,只好听天由命。
盘坐的身子形状不变,越升越高,方永愈倍感痛苦。猛地又一下,他似乎听见惊天动地一声响,他的身体进洒了,脑中一片空白。
大概是一瞬,极短的一瞬,又似乎是许久,他觉得身体虚空了,脑中静而无念,说不出有多么舒服。他睁眼一看,妈呀,身体还在上下不停地蹿腾,大有愈升愈高之势。所不同的是,他再也不感到内脏受其震荡了,相反,每震一下,他都全身麻酥酥,软绵绵,体会到一种从没有过的极乐。
方永不由笑起来,笑声在山谷中回荡。方永发现自己成了“皮球”,天下弹性最好的“皮球”。他的手按下自己的皮肤,令他诧异万般,自己的皮肤不但具有亘古未有的弹性,而且还有水的柔弱,胜刚之性。若有人一刀砍在他身上,虽然可能砍破,却不能使之流血,更不能留下伤痕,它马上如水一般恢复原状。
这一发现,使方永兴奋无比,他连忙大叫:“别跳了!”奇怪,身子竟安安稳稳地落到他原来盘坐的地方,仿佛他根本没有动过一样。
他慢慢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来到一个千丈绝壁前,纵身往下跃去。这下坠之势胜过箭射,而且愈落愈快。方永尽情领略下坠时感到的一切心态变化。渊底是青石,石缝里有青草,方永砸到青石上,几乎以落到底的速度向上弹射,竟然又恰恰回到他下跳的地方。
多么奇怪,这上下之间,竟然没有体力消耗。
方永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欢悦,放声大笑起来,他要与天地同乐,让周围的山石草本来分享他的幸福……
方永虽然有些异能,但却不知何以会如此。说到底,他这种本领都是以百倍地努力修练出来的,道家修行的最高境界是“练虚合道”,而方永所达到的大地,是“闭合无极”
的领域。也就是说,他的生命已成为一种“闭合”的表现形态。而“闭”与“合”又回归无极,处于天地未开之混沌之象。
可以说,方永的修行走了一条有道家又有佛家,但又有别于两家的成功之路。
方永的心情实在好极了,胸中如碧波荡漾的海面,能包容一切。他从山顶如皮球似的蹦下来,走到一棵树前,向上一纵,折断一根树枝,在手中以木作剑,开始回忆“百灵神剑”与“玉女剑”的不同与妙处。
他一边走,一边划拉,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忽地,他闻到一股狗肉的异香味,顿时来了精神。
方永在丐帮的时候,非常喜欢吃狗肉,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嗜好。他一想起狗肉那鲜美的味道,就恨不得吃它一肚子。他顺着飘来的狗肉味,寻到一个荷塘边,见一个大汉正把枣红色的狗肉放在案上。方永忙摸了一下口袋,见还有些钱,心里踏实了,这顿狗肉是吃定了。
那汉子看见方永,没有吱声,低头继续做活。方永笑嘻嘻地靠上去说:“朋友,这狗肉怎么个卖法?”
“不卖!”那人连头也没抬地说。
方永不死心,便问:“为何不卖,我可有黄澄澄的金子。”
那人一愣,眼里闪动出亮光,笑道:“我今日这条狗,是给几个丐帮的弟兄吃的,卖了怕不够了。”
方永一怔,说:“丐帮的人在哪里?”
汉子道:“进村子里去了。”
方永笑着说:“我不买多,有三五斤即可,再来点酒。”
汉子佯装思量,片刻,他点头答应,金子使他动了心。
方永拉过一条木凳坐下,看着桌上的肉,回忆起以往吃肉的情景。
方永不说有金子还好,一说金子,给他带来了祸患。那大汉这会子便眼珠乱转,思索把金子搞到手的办法。方永哪有什么金子,只不过有十几两银子而已。
古人所谓的“财不可外露”,就是基于此提出的。
大汉把肉切好,又到草棚里取酒。
方永没料到这地方也有危险,便大吃大喝起来。他原本没喝过酒,谁知今天饮酒如凉水一般,使那汉子惊得说不出话,又到草棚里给他取了一瓢。刚才汉子住酒里下的药还不多,这次就加大了份量。
方永还坐在那里眯着眼慢慢地自斟自饮呢,等他吃足酒肉,忽觉眼睛睁不开,头昏沉沉的,直想睡觉。他站起来,走进草棚子,躺倒在汉子的床上。
那大汉哈哈大笑,走到方永面前,翻腾他的口袋,里面只有十几两银子。大汉好恼,顺手操起一把刀子,照准方永的心口窝扎下去……
“天宗大靥”的所在地在浙江的雁荡山中。雁荡山云雾缭绕,诸峰竞秀。“龙湫峰”瀑布如悬,水声喧响不息,靠近它,能使人心静神爽。四周的浓绿把雁荡山装扮得神秘而多姿。远远望去,一派仙气。天宗靥门的主要人物就在“龙漱峰”东面的用石头围起的大院内住。石头砌成的围墙,别致有趣,成天然之势。他们平日除了去采药炼丹外,其他时间便静修。
几年前,李全章得了天宗靥门极上乘心法后,便成了无宗靥门主。朱加武受伤而逃,他也没有紧追。
半月前,儿子李志心在深山采药,无意中发现了三只龙参,父子二人大喜。但李志心采药回来的路上被一个叫比子似的老人撞了一下,龙参掉到地上,李志心本想发火,因见那叫化子非常怕,便没有追究。可回到住处后,越想越不对,若叫化子不会武功,何以能碰掉自己的参呢?虽说当时自己没有留意。若说老叫化子有意为之,为什么当时不抢参呢?他把心中的疑虑告诉父亲,李全章顿觉有些不妙。其实,李全章并没有发现什么,不过是家有重宝,疑神疑鬼而已,就觉得别人要算计他,既使真是那样,他也只是猜测而已。李全章父子当然没有什么先见之明,可莫名其妙的多疑症,也颇起作用。当晚,李全章便让儿子把一只龙参煮熟,佐之七味珍药,让李志心吃下去,意在培固儿子的丹元。另两只龙参被李全章藏起来,连他儿子也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龙参是培丹固元的圣物,吃他,可增长人的功力,因此被江湖人看成与奇功秘笈同等重要的东西。
但是,单吃龙参是不行的。中医学服药讲究药物“君臣佐使”的搭配。龙参为“君”,若没有“臣”药辅佐便发挥不了它的巨大作用。这种用药是十分微妙的。按一般道理推论,龙参既为“君”药,没有“臣”药,也应该发挥七八层作用,其实不然,若单独服下,恐怕连一层作用也起不了,弄不好还有中毒的可能。
一只龙参把他们积累的可用药物全用完了,李全章只好再去筹集。他本想自己先服用,可一想儿子功力尚浅,药物也是他发现的,只好让儿子吃了。他觉得自己有两只龙参在手,便是富可敌国的人了,气粗腰也壮,体味一下有钱人的优越感到也是一种享受。虽然这样,他也没忘了让手下人采集药物。平时,他绝不亲自上山采药,此时也只好亲自动手了。
几天来,他们采了五种药,再采两味便可大功告成了,谁知李全章说不要再上山了,过几天再采。原来,他发现了不妙的苗头。下午出门时,他见两个陌生人从他身边走过,那目光十分特别,似乎有些幸灾乐祸,李全章觉得不对劲,便留了神。他走了没多远,便悄悄溜了回来,果见那两人正鬼鬼祟祟在他的门前嘀咕什么。一会儿,两个人便从门缝里向里瞧。
李全章脸色铁青,“哼”了一声,站在远处没动。看来走漏了风声,有人知道了宝物在我手中。好在我已把它藏起来了,除了我,神仙也别想找到它。还是加快步伐,把那两味药寻到才是,夜长梦多啊!他思绪万千,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过去。
两个陌生人一直没察觉李全章回来,等李全章站到他们面前,两个人才吃了一惊。
李全章冷冷地问:“两位偷偷摸摸在我门前干什么?”
一个人说:“我们刚才见一只三条腿的兔子跑进院内,出于好奇,才凑近一看。”
李全章冷笑了一声,没有言语。这时,忽听有人叫道:“李兄,小弟特来造访。”
李全章一转脸儿,心里“咯噔”一声,“天门二侠”,他们怎么来了,难道也为了夺宝?他忽地收住念头,笑道:“卫、于两位老弟,怎么有空到我这不毛之地来了?”
卫天风笑道:“李兄可别这么说,雁荡山山青水秀,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一般人连住也不能呢!”
“是啊。”于月接说,“李兄长年隐居深山,越发仙气四溢了。”
三个人哄然大笑,旁边的两个陌生人洗耳恭听。
李全章把天门二侠让进院,那两个陌生人被关在门外。他开门见山地问:“两位老弟有何见教?”
卫天风说:“我们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有求李兄了。”
李全章笑道:“卫老弟请讲,只要我李某能办到的,决不推辞。”
卫天风说:“好。‘同恶帮’近日改为‘护清教’了,刁鹏为一统江湖,向我们‘积善堂’下了一张帖子,说要面议维护江湖之事。我们堂主胡冲正要前行时,练功忽然岔了气,现在是浑身发凉,周身无力,请了许多名医都没治好。近闻仁见得了三只龙参,我们只好前来求借。只要有一只龙参便可。待医好胡堂主的病,我们全堂上下齐上雁荡山拜谢。为了江湖同道,请李见布施大义。”
李全章吃惊地问:“胡堂主神功盖世,怎么会走火入魔呢?”
于月道:“他在练一种极厉害的功夫,因把握不住火候,才落到这地步。”
“可惜,可借!”李全章用掌拍了一下自己的腿说,“可惜我没有龙参。”
天门二侠都是一惊,于月道:“李兄,我们都是朋友,说话用不着遮瞒,龙参虽贵重,可怎么能与人间道义,江湖相比?”
李全章道:“于老弟所言极是,我若有龙参,岂有不献给胡堂主的道理?‘积善堂’肩负着江湖同道的期望,胡堂主又是人中之英,我岂能为一宝而弃道义?那样我还能谈什么侠呢?”
天门二侠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李全章又说:“我不知两位老弟何以有这样古怪的念头?”
于月说:“江湖中人不少知道你独得三只龙参的。”
李全章哈哈大笑:“弥天大谎。我若有龙参,早已吃了,何以让人家来争讨呢?这不是故意给我出难题吗?不知是哪个仇家有意陷害我。”
天门二侠默默无语。忽地,一个飘飘悠悠的声音传来:“李全章,你儿子偶得三只龙参为老夫亲见,为了江湖同道,请你给天门二侠一只,让他们拿回去医治胡堂主的阴疾。你就为侠义之道出把力吧。”
李全章忽地跳起来:“是哪个王八蛋在暗处弄鬼,置我于不义之地,血口喷人?”
那幽幽的声音道:“李全章,你想独吞天下瑰宝。比登天还难。”
李全章突地拉住卫大风说:“卫老弟,我们相处十几年,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的,我若有龙参,绝不会使你为难的,让你空跑一趟我也过意不去,可有什么法子呢?这定是我的仇家的借刀杀人之计。”
李全章一再辩白,天门二侠只好信了他的,谁能保证他的仇家不会出此招呢?
卫天风说:“那么我们告退。”
李全章执意挽留,两个谢绝,人心隔肚皮,谁知对方想什么?天门二侠也不知李全章是受了陷害还是他真得了龙参。总之,除他们之外,还会有人来找他。
他们二人和李全章来到门口,正要话别,从一棵树旁边走出一个锦衣华服的老者,他脸上油光闪亮,头戴八宝帽,手持一二尺长白玉杖,一身富气。他笑吟吟地说:“李大侠,还认识老夫吗?”
李全章仔细一看,心“怦怦”直跳,这不是全真派的“道君上人”崔飞南吗?他佯装细审,片刻,叫道:“你老可是崔大师?”
老人“哈哈”一笑:“难得你还认识我。我不远千里而来,为求一宝,还望你能满足我的要求。”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袋子,里面全是价值连城的珠宝珍器,光华闪闪。
李全章看了一眼,笑道:“大师求何宝?”
崔飞南道:“我有一友患寒疾十余载,瘫床难起,非用纯阳药物医不好,听说你巧获尤参,我便匆匆赶来,因来得仓促,没带多少东西,这不过是一点小意思,等我得参回去,医好友人的病,再来相谢。”
李全章沉声说:“我非常同情你的朋友,深为他的不幸遗憾,可我实在没有什么龙参呀!”
崔飞南摇头道:“我不信,无风不起浪,你若没有龙参,你的仇家也陷害不了你。”李全章只好苦笑着摇头。
正说着,东边走过来一个尼姑,身后一个小尼姑。老尼手持一朵带杆的碗大莲花,鲜艳沉滴,仿佛刚摘下的一般.众人都是一愕,这不是南海神尼吗?难道她也为龙参而来?老尼走到李全章身旁说:“李居士,听说你独得三只龙参,老厄为救小徒儿性命,愿以南海宝珠相换如何?”
这实是极有诱感力的交易,李全章真想与她交换,怎乃他已说没有在先,怎么改口呢?
南海宝珠是一种“鱼胆石”,就如人的肾结石形成差不多,属于一种病,但它对人却有极大的用处。它能避百毒,能增功力,能使盲人复明,能使愚人变聪明。总之,它是一种济世救人之物,有了它,便有了无穷财富,非一般珠宝可比,不然李全章何以会动心?
但是,李全章只能苦笑道:“神尼前辈,你上当了,我哪有什么龙参呢?这都是我的仇家设下的圈套。”
南海神尼微微摇头。
李全章无可奈何地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南海神尼淡谈地说:“贫尼得佛相助,已修成‘六神通’中的‘他心通’,你刚才想的什么,老尼都知道。”
李全章大骇,这下坏了,还想着把龙参藏在什么地方呢。浑蛋,从此不再想龙参。但不管他如何控制自己的思想,念头中仍有关于龙参的一点半星儿。
李全章稳定了一下心神说:“神尼前辈,你这不是陷我于死地吗?我明明没有那东西,你偏说‘他心通’显示我有,这不挑起事端吗?”
南海神尼忽略了这一点,便说:“李大侠有也好,无也罢,我们单独谈谈吧。”
李全章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笑道:“好吧。”
李全章没有让神尼入院,而是引她去了另一个地方。
天门二侠等人怕南海神尼把珍宝得去,紧跟其后。
李全章道:“神尼,你算把我坑苦了,这下子他们再也不信我的话了。”
神尼谈笑说:“是贫尼大意,走了嘴。”
南海神尼确有些后悔,若不当众言出,自己岂不更容易得到龙参吗?
李全章和南海神尼进了一个石洞,天门二侠,两个陌生人,崔飞南也闯了进去,躲在一边偷听。李全章故意把声音压低,但又令另外几个人听见,说:“神尼,那个小洞里藏着龙参,你快取吧。”
他的声音刚落,崔飞南、天门三侠便旋风般扑上。他们都是侠义人物,原是不会来抢夺龙参的,可限于情况特殊,他们只能取此下策,再说他们也不是为了自己,抢夺龙参也心安理得。
南海神尼弹身而起,伸手抓进一个小石洞里,果然抓住两颗参样的东西,她心里一喜,只用眼一瞟,便揣进怀里。此时,她已不再把它看成参,而是当成爱徒的性命,一个可爱的人儿。李全章伸出手想索求南海宝珠,神尼一笑,还没说话,崔飞南已斜身欺上,他顾不得南海神厄的神功高超和辈分尊卑了。崔飞南的武功何等了得!突然出手,自然十分惊人。南海神尼早有准备,身子往后一仰,仿佛被崔飞南的劲力吹动一般,向后飘去,一拐,从另一个洞口出去。崔飞南纵身飞射,追上去。天门二侠,陌生人也不甘心就这么罢手,一起冲出洞口。
李全章趁此机会,悄悄地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