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神尼的轻功之高,实是到了登峰造极之境,如影子似的,你看不见她用腿跑,似乎有人提着她。全真派的轻功虽然也厉害非凡,可与南海神尼的轻功相比,就有点儿捉襟见肘了。天门二快自然更追不上,陌生人就不提了。
崔飞南跃跃点点,追了片刻,不见了李全章,忽觉不对,便说:“神尼,你仔细看下,那龙参是真的吗?李全章那小子未必有这么好心肠。”
南海神尼也觉蹊跷,便取出怀中的龙参。她手里的东西极像传说中的龙参,可神尼的眼睛非凡人的眼睛可比,凝神一瞧,真假立判。自然她手中的是赝品。神尼被李全章戏弄,气得脸色铁青,顺手把假货扔到地上。那两个陌生人拾起来看了好一会儿,也失望之极掷进树林中。
于月道:“李全章还玩这把戏,我们低估了他。”
崔飞南气道:“走,我们到他院内去找。”
“不用了,龙参已被我服下,你们永远也找不到了!”
说话的是英气勃勃的李志心。
南海神尼冷眼观了他一眼,见他后心处凝结紫气,不由吃了一惊,好个小子,竟然修到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绝顶境界。
“五气朝元”可是道家的极高功境,到此程度,腑内五气已成,几近“还虚归道”的地步。“五气朝元”是不确之说,实则该是“六气朝元”才对。“五气”,除了“青、赤、黄、白、黑”气外,还应包括“紫气”在内,即“六气”,不然南海神尼便不会看见李志心“印堂”处有紫气凝结。
她沉默了一下问:“你是谁?”
李志心和气地笑道:“小可李志心,李全章之子。龙参是我发现的,当晚便吃了,不然我何以有这么高的功力呢?”李志心所以这么说,是全凭自己的感觉判断的。往日练功总不尽人意,现在任意为之,便入佳境,随便抬手动足都是妙招,一挪一跃,皆成好文章。但他却不知龙参到底增长了他多少年功力,如此而已。实则是在他不知不觉中,龙参的妙处全都发挥了作用,给他陡添了三百六十年之功力,这确是齐天的洪福。
崔飞南心中颇不满地说:“龙参能有多大功效,让你这么口出狂言,难道要老夫亲自验证一下吗?”
李志心和颜悦色地说:“老丈吩咐,小可敢不听命。”
他这么一说,崔飞南倒不好不罢手啦。在崔飞南看来,李志心确是英俊风流的佳公子,人这么随和,那便找不到毛病了。话既出口,崔飞南也只好考较一下李志心。他大摆大摇地走上前两步,以长者的口吻说:“你可以出手了,老夫不伤你便是。”
南海神尼在一旁直摇头,你崔飞南也是全真派屈指可数的人物,难道把眼修成了泥弹子,就看不出此子的神俊之处吗?
陌生人却急于看他们两人动手,有打斗比什么都强。
天门二侠淡然处之。
李志心见崔飞南如此小瞧自己,心花怒放,笑道:“老大可要小心了,若是你摔个土头灰脸,那便不美了。”
崔飞南正要喝斥,李志心的右手忽地在胸前旋了一个球形,向崔飞南按过去。别看他动手轻轻,这可是天宗门的厉害招数“无极开元”。这一招的特点是遇力劲生,没有反抗,任其自然,它便不起作用。崔飞南没有感到有什么内劲压向他,以为不是李志心功力低便是他故弄悬虚,小小年龄妄发“劈空掌”,那不是自找没趣吗?你看老夫的真功!他念及此,右手也慢慢抬起,故显一幅君子脸面。待他手掌螺旋形推出后,顿觉不妙,立感周围形成翻卷狂潮,一下子把他抛出两丈开外。他急忙提气轻身,顺劲而飘,才没有倒在地上。
李志心待他站稳,笑道:“老丈,你我相比,谁君谁臣?”
崔飞南受了他的戏弄,老脸羞红,恨道:“老夫怀慈之心,却上了你小子的当!”
李志心并不恼,仍然微笑说:“你既不服气,我们再比,直到你心服口服算完。”
崔飞南哪里还敢比呢?他不是傻子,高人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自己被人家莫名其妙地甩出两丈外,竟不知何原故,还比个什么劲呢?但在言语上他是不甘认输的,冷冷地说:“老大不愿与你相斗,纵然胜你,亦不武。”
李志心“哈哈”大笑:“你的脸皮真厚,可见虚伪了一辈子了。”
崔飞南大怒,正要发作,忽听一个幽幽的声音道:“李志心小儿,你臭美什么?你能有今天还不得赖于龙参吗?总有一天老夫要扒下你们父子的皮!”
李志心的脸色立时沉下来,冷如秋水,反唇相讥道:“你若是人,躲在暗处做什么,有种出来拼斗?”
那声音嘎然而止。
南海神尼见李志心不易与,只好说:“看来,我只有空手回去了”
崔飞南“哼”了一声,甩手而去。
天门二侠见李志心的功夫如此高深,也只好断了欲得之念。他们刚要离去,忽见两个僵尸模样的人站在两丈外,谁也不知他们何时到此的。两个均穿孝服,表情呆板,眼珠子动都不动,使人有白日撞鬼之感,后脊发凉。
李志心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冷冷地问:“两位也是欲夺龙参之人?”
一个僵尸微笑点头,当然,他的微笑不那么动人,有画虎类猫之嫌,近或狞笑、怪笑。
李志心道:“两位若有此心,趁早请回,龙参早已不存在了。若想求宝,另寻它处。”
那僵尸嘴一咧,其口形一开一合,快慢不匀,显然是在讲话,可谁也听不见什么。
李志心几乎疑心是两个哑巴。人们听不见声音不过瞬间事,紧接着他们便感到远处滚来极尖厉的声音。当然,这声音用耳是听不见的,必须用心感应。众人都是一颤,觉得有无数的蚂蚁围上了他们的脑子,拼命吸咬他们脑溢,这痛苦实在奇特难当。
南海神尼大骇,马上想到一门久已失传的佛门神功来,这定是佛门的“空说咒语心髓”。她从《贝叶经》上曾读过,说有这么一种神功,只是未道如何修练。说来可笑,这种功夫和《西游记》中观音菩萨教给唐僧的控制孙悟空的“紧箍咒”极为相似,所不同的那是神话,这是实有的功夫。
南海神尼觉得若再不走,怕要横尸荒山了,只好忍痛逃走,身子一闪一晃,仿佛受了伤一般。
天门二侠也仓征而逃,不过他们的脸都变了色,嘴角溢出血来,很明显,他们受了重伤。他两人还能逃,而那两个陌生人功力浅些,“哼”地一声栽倒,顿时七孔流血而死。
多么骇人的神功啊。
本来,“空说咒语心髓”是有破法的,它极像现存的外气伤人,主要靠魔制人,只要你幻想自身的心魔出体,控制对方的魔幻便可,当然,这需要极深的功夫。还有一法,那就是让“元神出壳”,悬在头顶上,如一金轮,光芒万丈,护住周身,外魔不破也灭。但是也要有极高明的身手。当然,这两法皆有致命弱点,就是你入功境御敌时,不能动,对方却可以随意攻击你,那样你便有败而无胜了。
李志心初始尚能抵挡,片刻之后,便头如针刺,虚弱恶心,浑身冒汗,面黄耳鸣。他以为自己功力深厚可以应付一下,谁知如此不济呢?他想逃时已经有些晚了。无奈,他只好盘坐运功,抵挡外魔之侵袭。
忽地,他脑中出现许多飞虫,金黄色的,都是蚂蚁的天敌。顿时,蚂蚁咬撕脑体的感觉没有了,周身立感舒畅。
李志心无意之中使出自己的心魔降服了外魔,这种斗法,古今鲜见。神话中虽有某个神仙变成红冠金鸡啄死了某条“蜈蚣精”,但实际上不是神仙本身变成了鸡,而是人的意念收服了身内身外的魔幻。神话传说可看成人的意念故事,那样,一切都是活生生的了。
那僵尸见李志心破了他的神功,怪笑道:“师兄,这小子还有点道行,竟然破了我们的‘金禅’,若是你发功,他便在劫难逃了。”
另一具“僵尸”“嗯”了一声,走到李志心面前,笑道:“不管是你是我,胜他都易如翻掌。这小子不能御敌,与不破我们的心法没多大分别。”
李志心道:“两位如此厉害,定是绝代高人,我怎么没听说过二位呢?”
两个僵尸哈哈大笑:“你小子知道多大的天,以为能破我们的心法就配知道我们吗?”
李志心只好谦卑地点头。大丈夫能屈能伸,斗不过他们,犯不着碰硬,他站起身来,忽儿有了要击杀他们的念头。他暗运神功,猝然发击,双掌齐劈二人。李志心意在毁去二人,自然使出了全部功力,陡然间仿佛平地涌起一股风云,要把二僵尸卷上青天。可两僵尸的功夫也非同凡俗,犹如两段石柱,稳而难动。他们趁李志心劲力未了,来不及收掌之际,合念“咒语”。李志心急忙逃窜,两僵尸欲追,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天宗靥门的轻功极类“遁地术”,你看不出他如何逃的,除非你更加高明。
两僵尸站了一会儿,一个僵尸说:“师兄,我们还是先到李全章院子里找一找,待会老主人来了,也好说呀。”
“用不着,老主人冥想察物的神功自会发现龙参在什么地方。”
两人顺着小路下来,走到一棵树下,一个僵尸惊道:“师爷,圆木气。”
两个人连忙抱着旁边的一棵如碗口粗的树。这是一棵很奇特的树。它有一丈来高,青褐色树皮,叶子极像乌龟,树枝不多,直而短,不像一般的树,叶子凌乱不堪。它的树叶排列很整齐,仿佛被什么人梳理过一般。两个僵尸抱着唤了一会,师兄说:“师弟,这‘木气’正是我们所寻找多年不遇的,纵不得老参,我们也获益匪浅,该知足了。”
“是呀,一旦我们体内‘木气’充盈,那么金、木、水、火土五气便齐全了,离成圣之日不远了。”
两个哈哈大笑起来,抱着树跳。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一点不假,两僵尸若不遇上“圆木树”,谁能想到他们会笑起来,欢起来,会像天真的儿童呢?
两个人乐了一阵子,各在树的一边,用嘴啃树皮。“真香,这味太纯正了。”
“是的,世上没有比过味儿更美的东西了。”
两人啃去一层树皮,松开抱树的手,慢慢把手抬起来,成浑元桩式,然后把嘴靠近刚啃过的地方,运功吸吮起来,这树里仿佛有琼浆玉露,他们吸得分外香甜。转眼功夫,一棵茂盛翠绿的树便枯了,叶子黄黄的飘落一地,树皮成了黑色,仿佛被烧过一样,两个人吸完,立即盘坐于地,调息起来。片刻,他们的头顶“百会穴”冒出袅袅青烟来。两人乐哈哈地站起来,顺手劈断旁边的一棵大树。
“成了,成了!哈哈……”
两人笑起来,声音久久不绝。
苍老沉重的声音传过来:“双影,你们笑什么?”
话到人到,一个如幽灵似的老人柱着拐杖从西边走过来。从外表看,老者不过有六旬,从步子蹒跚不稳推测,他至少有九十岁。可奇怪得很,老者看似老朽不堪,似乎一阵风儿吹过也能把他吹散,可他的速度又非常快,脚似乎就根本不沾地,随风而动一般。两僵尸见了老者,纳头便拜口称老者为主人。
老人道:“龙参可得到了?”
“没有。我们在等主人指出龙参藏在何处。”
老者用拐杖一捣地说:“‘太虚双影’,你们真是两个混蛋。龙参乃纯阳之物,独具灵性,‘冥想察物’神功是太阴之气,阴不可制阳,神功显不出龙参的位置,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两人大惊,低头不语。
老者在树附近走了一圈说:“许一,你身为‘太虚双影’之首,以后要多点心眼,好好指导你师弟,别总是这么浑浑蛋蛋的。龙参务必要搞到手。与‘护清教主’刁鹏会晤之事,就由你们代替为师去吧。”
他不等声音消失,人已不见了。
许一苦笑了一下,说:“师弟,师傅让我们非搞到龙参不可,你看如何是好!”
周五说:“师兄,主人也未必就那么需要龙参,他不过是想看一下我们的本领而已。我们不如先去‘护清教’,回来再找龙参不迟。”
“浑话!”许一气道:“照你的去做,龙参连影也见不着。”
周五笑道:“师兄,你发什么火,李全章又不是傻子,他不会携带龙参远走高飞吗?你找不到他,龙参还能有影?纵是呆在这里不走,也毫无用处。”
许一觉得有理,便不再坚持己见。
两人又到李全章修行之地找了一阵子,没有发现什么,只好失望出门。
这时,门外又来了许多江湖客,许一笑道:“你看宝物的力量有多大,没有谁叫他们来,可都不辞艰辛地来了。人啊,总是贪心不足。”
周五道:“管那么多做甚,只要不碍我们的事就行。”
不知谁说了一句:“龙参在这儿。”
那些人一下子涌去。
“奶奶的,你跺我的脚了!”
“你他娘在家里呆着我还能踩着你?”
“哎哟,哪个龟儿子踢了我的蛋!”
“你小子别拉我!”
那群人不知为了什么争抢起来,你骂我,我揍他,乱成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是句骗人的话引起的。这时已有五六对因刚才的拥挤碰撞斗起来。
周五道:“这群人真该死,让我杀几个过过瘾吧?”
许一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那几个人还在拼斗,己有受伤的了。
忽然,一个人从树林里跑出来,大笑道:“我得到龙参了。”
众人见他手里果有龙参模样的东西,又蜂拥而上。他们不总结上当受骗的教训,只唯恐晚了一步被别人得去。这下又有热闹瞧了。刚才只是你争我夺,这回动起刀枪来了。那个手里拿着龙参的人,见这么多人扑向他,惊叫一声,如受伤的野兽,拼命逃窜。
他怎能逃脱众人的围追堵截,立时被困在一块草地上。拿着龙参的人刚才叫嚷,并不是为了骗人,可能是因为太高兴,不由自主地喊出来的。
众人的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亮。他们分不清对方手里拿着的东西是否是龙参,只觉得很像。很像就足够了,它已足以挑起一场野性的拼杀,血的喷射。
这群人没有了理智,他们不愿分析可能又是骗局,都想得而甘心焉。当然他们不知这参是南海神尼扔的赝品。也许他们当中有识货的,可贪婪已使他们的目光浑浊,分辨不清对方手里的东西是宝还是要命的引线。他们一下子冲一卜去,你抢我抓。一声惨叫,不知谁因没有夺到手,用剑扎了哪位一下,血光迸溅。这还不够精彩,血并没提醒人们什么,仿佛更加装缀了人们争夺的红火气氛。不知谁的金枪又一下子扎进哪位的肚子里,叫骂声和众人的嚎叫连成一片,在雁荡山中回荡。再来一个回合,又一剑劈过去,砍断了一条腿,暗器飞射,击中谁的眼睛。杀呀!抢呀!这群疯狂了的人们,完全丧失了人的良知,在他们眼里,只有那笑眯眯的龙参。混战开始了,人聚疙瘩。一会儿散开,又马上涌向一处。刀光剑影,叫喊连天,在这里,血比泉水还淡,没有人为流血痛惜,只有龙参不可舍得。
争斗愈加激烈,血越发溅射,绿茵的山色似乎要披上一层红装。一个道士把参抢到手,忽被后面的和尚打了一拳,口吐鲜血。和尚得到龙参,却被一个刀客刺了一下,一条手臂几乎废了。刀客抢到龙参,却被一个母夜叉划了一钩,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龙参到谁手里,谁就要付出血的代价。它成了死亡的桥梁,但并没有人清醒。他们不怪龙参,这是人太多之故。
许一看了好一会儿。
周五道:“这些人倒真不怕死,雁荡虽好却不能平静干戈。”
许一道:“让他们停下来并不难,只要告诉他们那是假参即可。”
周五笑着说:“这番精彩的角斗,你难看到第二次,还是让他们斗一会吧。”
许一没有表态。
不怕死的人们这时似乎有些觉醒,有人已自动退出战争了。自然,争夺最后胜利的人也不少。一少年刚把参抢到手,便被一个莽夫用剑剁去手臂,凄绝的哀嚎响彻云霄。那人才要拾起龙参,被后面的一个鬓发皆白的老者一脚踢中档部,大叫一声,人事不省,被众人跺在脚下。争了这么一会了,还没有一个人能得到龙参片时而不被杀伤。不知哪位聪明人说:“这是假参,我们又上当了!”争夺着的人们这才稍停。那个双手抓着参的青年刚要细辨,又被旁边的人一脚踢飞。刚静下来的几个人又争起来。
一个豹头环眼的猛张飞发了狠,唰唰几刀劈向抢参的人,当即便有人横尸当场,一腔热血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洒了。
残肢、断掌、血雨、嚎叫汇集成了一曲贪婪、愚昧、封闭、残忍的大合唱。
用刀乱砍的猛张飞并没有得到龙参,反而被仇恨的人们当成了公敌,群起而攻之,几个回合,便被剁成肉泥。
争抢的众人,这才被眼前的现实惊醒了。死了这么多人,谁得到了什么呢?这不是拿生命糟踏玩吗?就在这时,罗奇赶到了现场,他身子一晃,冲进去,伸手夺过两只假参。他这么一揽和,人们又开始骚动起来,接着是不平。
罗奇哈哈一笑:“龙参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到手了,定是上帝暗助了我们。”
有人飞扑罗奇,要从他手里抢过去。罗奇身子一侧,一掌拍在那人的头上,惨叫一声,死尸甩出丈外。
刁赞狞笑道:“谁若妄动,定杀不饶。”
他的话无异于焦雷在众人头顶上炸开。当即有人不服,刁赞右手一摇,手中多了一柄长剑,微微一振声如龙吟。他身子一旋,闪电般刺过去,那人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长剑刺穿胸膛。刁赞左掌内劲一吐,那人的死尸便甩老远。又一个生命就这么无声无息消失了,“护清教”的人与来夺宝的众人形成了对立。
刁赞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嘿嘿笑道:“你们若不服,出来较量,大爷一个个把你们送上口老家的黄泉路。”
刁赞的话触犯了众怒,人们忍不住了,自发地一涌而上。刁赞并不惊慌,顺手用剑划了一个圆圈,一道青芒剑幕护住了他的身体。与此同时,罗奇与另外四个护清教高手冲进入群混战起来,顿时,血肉横飞,鬼哭狼曝。罗奇在人群中用刀左右砍杀,好不快意。刁赞剑起剑落,点、刺、扎、挑,凌厉无比,不少人死在他剑上。转眼之间,来抢宝的人,连宝是真是假都没有分清,就死去了一多半,剩下的也大都带了不同程度的伤。
刁赞哈哈大笑,用还在滴血的剑指着未死的人说:“就凭你们这些王八蛋,还配来抢宝?快滚回去吧,免得大爷兴起,把你们斩尽诛绝。”
他的话阴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
罗奇把玩了一阵龙参,摇头道:“少当家的,这东西怕是假的,真龙参绝不会是这样的。”
刁赞一把抓过来,仔细一看,脸沉下来,剑一挥,把一对假参削为两截。这时才算真象大白。那些因抢宝受了伤的人暗骂上恶当。
刁赞指旁边的一个中年武人问:“李全章父子哪里去了?”
那人连忙回话:“我们来到时,李家父子早不见影子。”
罗奇担心地说:“会不会被李全章带跑了呢?”
刁赞点头道:“有这种可能,我们进他院中找找。”
他们忙活了一阵子,自然徒劳无功。
刁赞看了一眼许一,笑道:“两位想必知道李家父子的去处吧!”
许一冷冷地说:“就是我们知道,你还不配知道。”
刁赞脸一红,倏地一剑刺过去,他想一剑结果了许一。刁赞的剑虽快,可比许一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人家只微挪了半步,恰到好处地躲过去。刁赞一惊,欲再次攻出,罗奇拉住他,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动手呢?”
许一笑两声,问:“何以这般说?”
罗奇道:“两位可能是‘太虚双影’吧?我们久闻你们的大名,只是无缘相见。我们是护清教的。”他一指刁赞说:“这是我们的少教主。”
周五嘿嘿笑道:“刁鹏坏事做绝,怎么没断子绝孙呢?竟然有这么一个儿子,好笑。”
刁赞见许一如此小瞧他,心里恨之入骨,可他没办法只好忍着。
罗奇道:“两位小侠也是为龙参而来吗?”
周五道:“龙参引不起我们的兴趣,我们是替师来与刁教主会晤的。”
罗奇轻笑了两声说:“那我们就更是朋友了。”
许一道:“龙参己被李家父子带走,你们在此也不会有收获,不如头前带路,回你们总教。”
罗奇笑着说:“两位大侠不知我们刚出来没多久,一事无成,口总教不好说话。”
周五哈哈笑道:“没有什么,我替你们说情便是。”
刁赞摇头说:“既来之,则安之,匆匆而回是不行的。”
许一见说不服刁赞,脸一沉道:“我们与习教主有要事相商,你们还是乖乖带路吧。”
罗奇叹了一声道:“两位大侠执意如此,只好依着你们。”
刁赞甚是不悦说:“你带他们去吧,我要在山野里玩几天。”
罗奇叮咛了他们几句,与“太虚双影”离去。
刁赞见走了罗奇,心里有些不畅,便对手下高手说:“我们先回原路,然后再寻觅。”
来抢宝的另一起人,虽然恨刁赞狠毒,谁也不敢声讨他。
刁赞带着四个高手来到一座坟前,说:“这坟子里有活人,你们信不?”
四高手笑而不语。
刁赞道:“我不是给你们开玩笑,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坟子应是空的,是通道的口。”
那四个虽觉可能性甚微,但谁也没有理由反驳。世间的许多事很难说清,这坟子空与否,不能凭想当然妄下断语。
刁赞刚要用剑去刺,忽听有人说:“小子,你敢动我的福地洞天?”
刁赞急转身,见一个面色青白的老者在他不远处站着。
刁赞笑问:“你可是天下事‘无不晓’的柯宁前辈?”
那老者笑道:“你小子怎知老夫?”
刁赞笑嘻嘻地说:“你老的大名传遍大江南北,我岂有不知之理?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前辈指一条明路。”
柯宁说:“你想问龙参藏在何处对吗?”
刁赞笑道:“前辈果然名不虚传,善知人意。”
柯宁“哼”了一声说:“龙参已被李全章取走,至于他到哪里去了,老夫便无从推测了。”
刁赞不言语了。果然被李全章带走,那么得到它的机会便微乎其微了。他失望地叹了一声,再也提不起精神。
蓦地,两匹快马奔到他们面前。马上是两个乌发如云的少女。她们身材窈窕,肤似凝脂,吹弹可破的脸儿上,嵌着两颗宝石般的眸子,闪动着醉人的情光。
刁赞见了她们,顿时魂飞天外,像个大烟鬼吸足了烟泡,目光不住地在人家高耸的双乳上扫来扫去。前边的少女红色的小蛮靴,使刁赞痉挛地颤动起来,不知又刺激了他身上哪个兴奋点。两个少女一夹马,飞也似地奔向李全章住的地方。
刁赞笑道:“妙极,这两个也是抢宝的,我们是一路货色,走!”
他和四个手下紧跟着赶上来。
两个少女没留意后边有人,只顾策马前行。到了李全章的地方,两个少女齐叫起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难道刚才有场血战?
刁赞从后面追到近前,笑嘻嘻地对穿小红靴的少女说:“好妹妹,你一定奇怪对吗?”
那少女神色一正,严肃地说:“你别油嘴滑去,嘻皮笑脸,我不是你妹妹,你认错人了。”
刁赞脸不红,心不跳,认真地说:“怎么会认错呢,我真有你这么一个好可爱的妹妹。”
少女眉毛一竖,斥道:“看你那一脸邪气,就知你不是好人!”
刁赞心一沉,好恼。原来这丫头也看出我不怀好意,看来,我坏的本领还没到不露形迹的地步,让一个小丫头看出我的为人,实在让人泄气。
他嘿嘿笑道:“你又没与我亲近,怎知我是好是坏?”
少女冷冷地说:“狗和狼虽然差不多大,可还易于分辨的。”
刁赞“哈哈”笑起来:“依你之见,我是狗还是狼?”
少女冷笑一声说:“那你自己最清楚,何必问别人呢?”
刁赞阴阴地笑道:“狼是要吃人的,我今天,说不定要把你吞下去呢!”
那少女怒目一睁,斥责道:“好个下流贼子,竟敢打起姑奶奶的主意来了!”
刁赞得意地说:“对了,我最喜欢与姑奶奶睡觉。”
那少女银牙一咬,手中的马鞭在空中一抖,如怪蟒翻身,抽向刁赞。她的鞭子速度不快,劲力也弱,一看便知功夫颇不差。刁赞毫不在意地伸手一抓,少女手中的鞭子忽地欢起来,一式“银蛇吐须”鞭梢点向刁赞的眼睛。他急忙摇头闪避,少女手中的长鞭一振,一招“金龙摇尾”,“啪”地一声抽在刁赞的脸上,顿时起了一道血痕。刁赞立时火了。臭丫头,我逮住你非折磨你不可!他长剑一展,一式“神箭射日”刺向少女咽喉。旁边穿绿靴的少女见事急了,马往前提,甩手一鞭,抽向刁赞的脖子。刁赞身子一拧,使出“剑挑日月”
的绝招,一下把绿靴少女的鞭子削断。也想进而擒拿她,红靴少女一声娇喝,使出“神龙统首”一招,缠向刁赞,他只好身子暴退,躲过少女的鞭子。连连不能得手,刁赞下了狠心。
别以为老子不肯辣手摧花,那是没到时候。他身子腾地升起,一招“剑荡六合”分刺两少女。这一剑,刁赞用了全力,顿时剑光陡涨,青芒森森。以快极无比的速度袭向两少女。两少女的武功十分了得,见对方的剑式辛辣,急忙弃马斜射,飘落丈外。
刁赞点头称赞道:“这手轻功还过得去,来,我们再斗三合,三合后,你们定会伏首称臣。”
小红靴少女道:“你休夸海口,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刁赞笑吟吟地说:“我若斗不过两个黄毛丫头,那还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绿靴少女冷笑一声说:“谁有功夫管你的闲事呢?”
刁赞喝道:“闲话少说,快过来受死!”
两少女并肩而立,凝神以待。
刁赞“嘿嘿”一笑,腿一曲,走叉花步,身子一旋,贴近了两少女,剑一拧,挽出两朵剑花,分点两人。刁赞的出剑速度再次使二人心惊肉跳,但她们却没有手足无措,而是两人密切配合,一攻上盘,一攻下盘,同时出击。“小红靴”鞭摆成因,光影晃动,一式“响彻入亥”绞刁赞脖子,“小绿靴”一招“黄龙回头”扫向他的膝盖,马鞭上都贯注了内家真功,其锋利不次于刀剑。刁赞轻“哼”了一声,剑由上而下连连抖摇,正是他的拿手好戏,“老君出府”。“吱”地一声,两少女的鞭子被长剑缠住,猛一带,两少女身子前欺一步,鞭子出手了。
刁赞哈哈一笑:“你们还有什么招?快使出来!”
两少女相对一点头,各从一小皮袋里掏一条极细的,有一尺多长的蛇样的东西,一红一绿,在两少女手上欢叫。
刁赞一惊,向后退了两步。
以刁赞的身手,猝然出击,杀伤两少女并不难,但他早已被她们的秀色所迷,正拔他的如意珠呢!他想捉住两人,尽情销魂。
“小红靴”一抖手中的“红蛇”说:“你敢与我们的两条‘冰气飞龙’斗吗?”
刁赞咧着嘴说:“什么‘冰气飞龙’?不过两条蛇儿,大爷岂惧哉。”
他自然没见过此物,没听说过此物的厉害。
“冰气飞龙”,实际上不会飞,但是,它在人的操纵下,依着波一样的内劲却能上下左右飞腾,竟如会飞一般。这两条飞龙,一身都是极烈的寒毒,它们身上所以有颜色,都是毒素所致。它们身上的寒毒通过飞龙的‘唇吻’,进入人的身体,只要被它咬一口,片刻之内便成毒僵尸,大罗金仙也无法救治,纵然你把两少女擒住,从她们身上搜出解药也来不及救了。两少女为了练好内气御龙,整整花了十一个春秋。
刁赞正要与两少女角斗,他的一个随从高手说:“少教主,两位姑娘是自己人,用不着动手了。”
他们都一怔,那人笑道:“若是在下没猜错的话,两位姑娘与白发仙翁一定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小绿靴”说:“不错,他是我们师叔。”
那人笑道:“这就对了,令师叔钱圣老侠是我们护清教的座上客,是被列为‘三白’之一的绝代高手,你看我们不是一家人了吗?”
“小绿靴”看了一眼“小红靴”,小红靴少女说:“他是你们护清教贵客、高手,与我们不相干,你们少来套近乎。”
那人“嘿嘿”一笑说:“我听说令师太白神与令师叔情同手足,见了师叔不与见师一般吗?”
两少女无话了。虽然她们的师傅大白上神说,师叔的行为近来有些反常,让我们不要接近他,可没说不认这个师叔呀?
那人又笑道:“令师叔常提起你们,每次都赞不绝口,说你们是天上的仙鹤下凡,引颈一唳,声惊九州。”他冲穿红靴的少女又说:“我还能请出你叫月娘,她叫柳妙云,对吗?”
两少女更加不知说什么好。可见,他的话不假,否则,他绝对不能猜出自己的来历。
月娘轻轻笑道:“既然我师叔是你们的贵客,我们就用不着斗了,我们还有要事,告辞了。”
两人刚要上马,刁赞笑着拦道:“两位姑娘既然知道我们是朋友了,就和我们一道去护清教内叙叙吧?”
柳妙云笑道:“我们没有空儿,等以后闲着没事时,再去打扰。”
刁赞想再阻拦,可又怕惹僵,灵机一动,计上心来,笑着说:“两位姑娘可是要寻龙参吗?”
月娘猛地转向他,冷然地问:“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刁赞摇头晃脑地说:“与我当然不相干,不过,龙参在何处,我却知道。”
两个少女马上有了兴趣,柳妙云催问道:“快说,龙参在什么地方?”
刁赞道:“在什么地方自然不能随便告诉外人,我们要等到无人注意时再去取。”
两个少女虽不知真假,却宁可信其有,不信其无。柳妙云说:“好,那我们待会一块儿看看去。”
刁赞心中暗笑,两个黄毛小妞终于上当了,怎么把她们轻而易举地弄到手呢?他在苦思阴谋。脑中灵光一闪,忽地想起一个主意,东北方不是有一个大深潭吗?潭水清清,令人心醉,若让她们跳进去,就这身衣服,那还不曲线毕露,玲球处隐约可见?出水的美人最可爱,等她们换衣服时,或者爬上来时,我就可手到擒来,成就好事,岂不干好万妙?太好了!刁赞鬼点子既出,马上诡秘地小声说:“别让外人知道了,我们走。”
他的四个随从高手虽不知他又要耍什么花招,但可以肯定,他准是又在打两个美人的主意。
他们一行顺着一条小路走进小树林里,向西一拐,沿着台阶抬级而上。攀了一会儿,刁赞带着他们跳到荒草滩上,往北又走了几里,来到一个石峰挺拔,翠色四绕的所在。这里确是寂静,稍有点声音就格外惊心,大似“鸟鸣山更幽”的气氛。西北方,是黑褐色三角形高耸石壁,颇有雄伟气象。脚下便是一个偌大的深潭。水是那么清,你真想跳进去,把五脏六腑,世俗的尘念冲洗个干干净净,陶醉在那明静的情趣里。
深潭虽大,水面却不是一个完整的造型,而是被透出水的小剑石点缀着,形成花样不一的图案,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使水面构型颇有艺术特色。
刁赞来到潭边,用脚踢下去一块石头,“哆”地一声,“水好深啊!”他感叹地说。
柳妙云问:“龙参藏在哪?”
刁赞神秘地说:“小声点,被人听到声音就麻烦了。”
柳妙云果然动作格外轻了。
月娘问:“龙参在哪里?”
刁赞四下瞧了一会儿,说:“龙参被李全章藏在水中的一个洞里,这老小子真狡猾。”
月娘有些吃惊地说:“水中怎么可有洞呢?”
刁赞笑道:“大自然千奇百巧,什么不会有?就如你那两条小蛇,不也一样神奇古怪吗?”
月娘点头道:“这也是,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刁赞凑到她近前,低语道:“偶然碰上的。我原想找个地方洗澡,来到近处,忽见一人潜人水中,我急趴下,注视水面的动静,过了有半个时辰,那人才露出水面,我仔细一看,竟是李全章。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用手抹了一把脸说,‘我看谁能找到它!’我高兴极了,也怕极了,唯恐被他发觉,空欢喜一场。我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大气不敢喘,差点儿尿一裤子。”
月娘脸一羞,转过身去。
刁赞见两个美人儿真借了,心里比吃了蜜了还甜,接着说:“李全章走了以后,我也急忙跑到一边儿玩去,怕被别人看见,怀疑我在做贼。”
他表演得不错,声情并茂,两少女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刁赞高兴地向他的手下挤挤鬼眼。
月娘止住笑问:“你打算怎么办?”
刁赞说:“既然你们知道了,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杀你们灭口,”他故意顿了一下,两个少女立时警觉起来,他微微一笑,“一是和你们共同占有龙参。”
两个少女这才松了一口气。
刁赞继续说:“我自然不忍心伤害你们,只有和你们平分了。不过,我潜下水后,你们也要有一个人下水,不然也别想得到龙参。下水去找可是危险的活儿。”
两少女以为这样也合情合理,便点头答应。
临到要下水,刁赞有些犹豫了,奶奶的,为了一个女人,还要下水。可点子出到这,也只好如此。他脱下外面的衣服,纵身跳入水中。月娘毕竟是女儿,有些拿不定主意。刁赞装模作样地寻找起石洞,故意不理会月娘。这下使两少女有些慌乱。最后,月娘一咬牙,只脱了一件褂子,也慢慢入了水,当然,那小“飞龙”交给了柳妙云。
两人在深潭西壁寻找,刁赞没有发现什么,月娘却说:“快看,是不是这个石洞?”刁赞凑近一瞧,透过清澈的水,果然能看见一个洞口。刁赞一喜,奶奶的,别胡猜碰准了,那才是有福呢。他吸了一口气,猛然潜下去,下面的洞好大,他一用劲,冲到里面去。月娘此时已没有什么防范心理了,唯恐刁赞抢走龙参,也一个猛子扎进去。
两个人都进了洞。怪了,怎么不闷呢?原来在石壁中还有一个出口,不过十分不易发现而已,当然,在洞里那是很容易发现洞口的。
这洞不小,很显然有人来过,刁赞四下找了一会,没发现什么,便两眼盯住了月娘的迷人之处。趁她不注意,突然点中了她的“中院穴”,月娘大叫一声,顿时倒地。“中脘穴”
乃任脉上的要穴,一旦被点,浑身虚脱无力,昏昏然提不起精神。
刁赞“哈哈”笑起来:“这真是天合之处,就算我们的洞房之夜吧!”
月娘骇然欲绝,一颗心沉了下去。刁赞脱个赤条精光,扑到月娘身上,手伸进月娘的衣服,在她处女的乳房上揉搓起来,月娘流下悔恨的泪水……
武当山秀姿慕人,巍峨壮观。在翠绿苍柏的掩映下,颇有几分神秘的色彩。它的脚下,便是武林人渴望去的地方,武林英侠聚集处——积善堂。
武林中人没有不知积善堂是专与江湖邪恶势力争斗的组织。积善堂主胡冲,更是一代令人敬仰的大侠。他的武功不但高,而快风卓著。“黄山一飘”龙相生,“太湖大侠”司马天刚是他的左膀右臂。自从他练功出了偏差,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下去。不到半月,浑身上下已找不到肉了,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昔日的英俊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废墟。他的不幸,给积善堂带来的一层阴云。
其子胡玉飞暂时代理堂主。
胡玉飞比其父更有钢骨,他人如钢塔,双目如电,是青年一辈中极优秀的人物。他虽然像座山一样沉稳,像刀一样果断冷峻,却不痴呆,相反,他人也聪颖异常,悟性极高他不但继承了家学,也得到了龙相生、司马天刚、天门二侠等人的细心指点,可以说,他的武功具各象之精华,造诣极深。但是,他从不人前显露,在众人眼里,他不过稍微突出而已。
自从他代理了堂主,就再不能事事人前显拙了,他要表现自己的胆识与风格。
胡玉飞从后院出来到了前堂。
龙相生说:“堂主,天门二侠很难获得龙参,我们不能一棵树上吊死,要另想办法才是。”
胡玉飞点头道:“依你之见,当如何处?”
龙相生说:“我听说江南有种药草名叫‘紫心节’,也许它能治堂主的病。”
胡玉飞说:“谁去办这件事合适?”
龙相生笑道:“你去最妥。”
胡玉飞没有言语。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忽地外面有人叫道:“堂主,有人拜访。”
胡玉飞站起身来,向外一看,见一个身如烈火般的老者来到近前。来人虽然不高,却极有气势,一身霞光般鲜红的衣服,灼人的眼睛。胡玉飞一怔,龙相生慌忙施礼:“老前辈仙驾光临,可解了我们的难。”
胡玉飞忽地想起一个人来,忙问:“前辈可是‘阳子君’申秀,申老前辈?”
“哈哈……小娃儿眼力不错。”
胡玉飞连忙让座,龙相生端上龙井茶。申秀呷了口茶,声如洪钟地问:“听说胡冲那娃儿练功走火了?”
胡玉飞忙答:“是的,让您老前辈想着。”
申秀摇摇头说:“我们都是武人,行侠一生,方知为快难。我早已不问尘事了,但我听说胡冲出了问题,心急火烧似的。积善堂代表着江湖的正气,怎能让邪气湮没了?堂主是一方之代表,必须站在前面才是,怎能躺在床上?”
龙相生道:“老前辈到来,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申秀哈哈大笑。
他号称“阳子君”,修习的是“纯阳功”,他的内气和龙参的作用有异曲同工之妙。
胡玉飞好言好语说了一阵子感激话,领着申秀来到胡冲的住处。
胡冲见到申秀,感动得掉下泪来:“胡冲何能何德,竟惊动了你的大驾!”
申秀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你可比我这山野散淡闲人厉害得多,江湖诸多事,都与你联系着呢。”
胡冲郑重地点点头。
申秀让胡冲坐好,他在一旁发功,束束丹阳进入胡冲之体。胡冲就觉一股大力把他从漩涡中猛地拽出来,身心为之一畅,他获得了新生。
胡冲下床要给申秀下拜,被擒住。申秀道:“江湖事,就靠你们了。”他又伸手拉过胡玉飞,对着胡玉飞的“劳宫穴”一揉,胡玉飞如被火灼了一下。申秀笑道:“娃儿,你的七经八脉,生死玄关全都通了,从此你将更上一层楼。”
胡玉飞下跪叩头。
胡冲要宴请申秀,老人摇头道:“侠者,义气。我千里迢迢来此为你治病,难道为讨一杯酒吗?只要你胸装正气,处事利民,老夫就没白来。”胡冲点头道:“晚辈将铭记在心,您老放心吧!”
申秀又扫视一眼众人,长笑一声出了门去。
积善堂马上有人提出欢庆,胡冲道:“大家心到足也,不必为我一人操劳。”
他们来到议事大堂,刚坐定。有人来报:护清教主刁鹏差人前来下书。胡冲让人传下书人进来。
下书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白净面皮,倒也不俗,稍微有些酸气。他不卑不亢地向胡冲施了一礼,说:“在下徐元,奉教主之命前来下书,请胡堂主过目。”
胡冲接过书帖,让人给徐元找个座,细细看刁鹏的来函,看完,他慢慢把书信交给龙相生,自己回到座位上沉默不语。
龙相生把信细看一遍,笑着对徐元说:“你回去吧,告诉习教主,积善堂绝不让他失望。”
徐元嘿嘿一笑,告辞而去。
胡冲问:“作何想?”
龙相生说:“刁鹏让你前去商议江湖大事,定没安好心,此鸿门宴也。但我们又不能不去,这关系到江湖的前途,也关系到积善堂的威望。刁鹏绝不会只给我们下书,少林、武当诸门派,他一定也要派人去。他很可能要造成一种声势,让天下人都知道江湖各大门派要聚会,这样,谁不去便弱了名头。”
胡冲不住点头,淡淡地问:“依你呢?”
龙相生说:“此去很可能极其危险,不能排除刁鹏要借此机会,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一网打尽。但是,我们第一不能退却,因为我们立在‘义’字上。你身体没复原,不如让玉儿去吧?他代理堂主期间,内外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表现出非凡的才能,他不会让你失望的。再说,玉几代理堂主的事江湖上不少同道知道,对方也说不出什么。”
胡冲说:“那下书人徐元可见我好好的了?”
龙相生哈哈大笑:“堂主,你也天真起来了,要找个理由还不是极容易的事吗?何况,我们还要防备护清教趁火打劫。”
胡冲满意地点点头,问:“玉儿,你以为如何?”
胡玉飞信心十足地说:“我正要见识一下护清教主的手段呢!”
胡冲说:“不可意气用事,刁鹏背后是官府,我们与他们争斗,要讲究策略。”
胡玉飞笑道:“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