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语
匈奴语
前些时间在研究羯语的“秀支”(軍)时突然由凯尔特语的車car联想到古波斯语kāra'军队’,一下意识到汉语的“軍”源自古波斯语[軍(见文)kun(举云),支谦译kuñ为军、康僧会译kūr为文(微文),中古kuun;凯尔特语車car;古波斯语kāra'军队’;原始姬语的軍可拟作*kuur/*kuun,它源自古波斯语kāra:古波斯语kāra>上古汉语軍*kuur/*kuun ] 。这一发现不仅佐证了殷人是雅利安人的假说,而且促成我重新审视白鸟库吉的《匈奴民族考》 (白氏原文最初载于1923年巴黎《亚洲杂志》第202卷,原名《匈奴起源考》;后改名《蒙古民族起源考》,于同年复载于《史学杂志》第18期)。
白鸟氏通过匈奴语词和Mongol语、Turk语、Tunguse语的比较研究,以为“属于Mongol语者二,Turk语者二,Tunguse语者三,Turk语Mongol语共通者一,Mongol语Tunguse语共通者四,Mongol语Turk语Tunguse语共通者五,故Mongol及Tunguse语言在匈奴语中多于Turk语,是可据而知者。因Tunguse、Mongol、Turk三民族在Ural-altai民族中有极密接之关系,故此等语言,若究其语源,则互相类似,是理所当然者,毫不足怪也。职是之故,虽匈奴语中有二国语或三国语共通,亦不能断定此民族为三民族之混合团体。”
但是他却偏偏由此推定“匈奴王国中,至少包含Tunguse、Mongol、Turk之三族”而全然不顾匈奴和东胡(即通古斯Tunguse)有别的历史事实。他根据并不可靠的语尾来推定匈奴族之基干为蒙古种尤为荒谬。“Mongol语谓血为šuhung,谓有血曰Šuhutai。语尾之tai正是表示Mongol语之性质,Mongol名称中尚有Subtai、Čagatai、Kurilutai、Ogotai等,皆有语尾之tai。匈奴名称中有语尾之鞮字,不限于若鞮一词。《汉书》载单于有姓挛鞮者,《后汉书》作虚连题;又《汉书》有温禺鞮之名。语尾之鞮所以如是之多,乃表示鞮为语尾之tai之对音。余根据此特征,推测构成匈奴族之基干为蒙古种。”将汉语的鞮题拟作tai并非是十拿九稳的,“若鞮”可简称为“鞮”
表明“若鞮”中的“鞮”并非语尾。王充《论衡·乱云篇》云:“金翁叔,休屠王之太子也,母死,武帝图其母于甘泉殿上,署曰'休屠王焉提’。”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卷四说之曰:“焉提,即阏氏也,古书氏、是通用,提从是,故亦与氏通。”挛鞮、温禺鞮之-鞮、虚连题之-题皆从是,也就是焉提之-提,实为汉语之“氏”也。白鸟氏通过十分有限的语言材料而推定“此种国民之骨干者,乃后世传其语言之特征之Mongol种也。”是错误的。
汉语的狄(赤狄、白狄、长狄) 、胡(林胡、东胡、稽胡等) 、匈奴皆是指高鼻深目的所谓“印欧人种”。赤狄是具有赤黑皮肤的雅利安人,殷人、秦人都是赤狄,他们是在雅利安人的迁徙大潮中从欧亚大草原南下到中国的,他们讲的是雅利安语。白狄是具有白色皮肤的土著,他们的起源地是中国的山西、陕西、河南,讲的是原始姬语(后分化形成周语、吴语、羯语、原始日耳曼语、凯尔特语等)。白狄塞种Sakā的起源地亦在中国西部(甘肃、宁夏),但他们在接受赤狄雅利安人的游牧生活、文化的同时也接受了赤狄伊朗人的语言而变成讲东伊朗语的族群。上古汉语则是殷人讲的雅利安语和周姬讲的原始姬语的混合。匈奴是狄人的大混合,它包括了长狄、赤狄、白狄这三大族群。《国语·鲁语下》仲尼曰:“在虞、夏、商为汪芒氏,於周为长狄,今为大人。”春秋时的大人*Daarman即周之长狄也,大人*Daarman音转成为长狄鄋瞒和多利斯人Dorians。希罗多德称多利斯人:“他们被卡德美亚人赶出了希斯提阿伊欧提斯地区以后,就定居在品多斯,称为玛凯德诺姆人(意为身量高的人——译者)。”(《历史》卷一56)Dorians的词根dor/dōr实为汉语大*daar之音转。从英语dark来看,大人当是黑皮肤。但大人讲的语言还不清楚,有可能是印欧语也可能是和雅利安语、印欧语迥然不同的另一种语言(可能是Tunguse语、Mongol语、Turk语、Ural-altai语的来源之一)。
最初匈奴的主体可能是林胡,而林胡可能是长狄大人。“匈奴”一词第二次出现在公元前312年。《说苑·君道》一记燕昭王与郭隗语有“匈奴驱驰楼烦之下”句,《通鉴》记燕昭王师郭隗于周赧王三年(前312年)。第三次出现在公元前3世纪中叶,即《史记·李牧传》所载李牧击匈奴事。《史记·匈奴列传》“而晋北有林胡、搂烦之戎,燕北有东胡、山戎。”晋北即后来的赵北,林胡、楼烦在赵国之北。根据《史记·赵世家》的记载,赵武灵王时曾略夺林胡、楼烦之地,至惠文王时又夺东胡“欧代”地,则赵所结怨者实为三胡(林胡、楼烦、东胡)。《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云:“李牧常居代、雁门备匈奴,杀匈奴十余万骑。灭襜褴,破东胡,降林胡。单于奔走,其后十余岁,匈奴不敢近赵边。”《史记·冯唐传》则称李牧:“是以北逐单于,破东胡,灭澹林,西抑强秦,南支韩、魏。”两相比较,可知澹林即襜褴,李牧北逐之(匈奴)单于当为林胡。《史记·匈奴列传》称冒顿“既归,西击走月氏,南并楼烦、白羊河南王。”只字未提林胡,表明匈奴的主体就是林胡。被李牧打败向北奔走的单于可能是头曼。支谦译(v)dam为蓝(来谈)、di为履(来旨),安世高译(v)ṭak、支谦译(v)ṭhak、昙果译(v)tak为勒(来德),支谦译(v)ti为棃(来脂)、离(来支、寘、霁),支谶译(v)to为楼(来侯)。林lín(来侵)g·rɯm(力寻),中古li.m;菻lǐn(来侵)g·rɯm?(力稔)拂菻、(来侵)g·rɯms(力鸩),中古li.m?、li.ms;由于k脱落的存在,林菻字中的g应改作k;禁(见侵)krɯm(居吟)、(见侵)krɯms(居荫),中古ki.m、ki.ms;由于存在l、r向见母k的音转(支谦译ku为句(见侯、见候、见遇)、留(来尤)、康僧会译为娄(来侯、来虞),支谶(?)译ke为梁(见阳)),林菻字首的g或k多半是多余的。懔lǐn(来侵)b·rɯm?(力稔),中古li.m?;禀(帮侵)prɯm?(筆锦),中古pi.m?;由于p-脱落的存在,懔字中的b当应改作p。戎róng(日东)njuŋ(如融),中古ðum;大人也可音转为戎:大人*ndar/*daar-man>*ndarm/*daarm>*njam>戎*ðum。东罗马,中古波斯语及粟特语作From、Hrum、Hrom、Porum,均系罗马Roma(Rum)之译音。《旧唐书》《新唐书》译为“拂菻”,玄奘《大唐西域记》译作“拂懔”。古亚美尼亚语的Hrom或Hrōm中的hr代表希腊字当头音r的粗气音,其中的h-是粗气音符号。在某些伊朗方言里粗气音是用当头的元音来标志:如在帕拉菲语里是Arūm,在库尔德语里是Urum。当头是hr的古代亚美尼亚字是来自帕提亚语,帕提亚方言把伊朗字当头的f改成了h。在劳费尔看来,汉语的读法不是根据Frōm,而是根据Frim或Frīm。Rīm必定是Rūm的古代变体字。Rim在目前仍是俄语里的罗马的名称。在弗尔瓦丁神赞美诗里有一个帕提亚语的名称Sairima(可和Sauromatae相比较),它与帕拉菲古经《创世记》的Rum是同一个字,还有在《波斯王纪》里的相等字Rum。劳费尔推断伊朗语的原字是Frim,中国译音就是从这字转写来的。在后汉三国时期,支谦译kam为今(见侵)、译kum为金(见侵),安世高译sim、康僧会译(v)śam为深(审侵),支谦译sam为参(山侵、初侵、清覃、清勘、心谈)。在5例侵韵字的对音中,有3例对译梵语am、1例对译梵语im、1例对译梵语um。中古汉语的侵韵im似乎主要出自上古汉语的am,也有部分出自上古汉语的im、um。林可还原为*ram、*rum、*rim等,其读音和'罗马’的读音相同或相近。林可能源自大人:大人*daar-man>*daarm>*draam>*lam>林*li.m。林可以音转为匈:来侵之林>见侵之禁,见母k音转为晓母h、加古侵韵um即是hum,再音转为hoom即是中古之匈。
匈奴主体为林胡还可从匈奴单于的姓氏推知。《汉书》卷九四上《匈奴传》云:“单于姓挛鞮氏”师古曰:“挛音力全反,鞮音丁奚反。”“挛鞮氏”《后汉书》作“虚连题”。挛luán(来仙)b·ron(吕員),中古leon;连lián(来仙)ren(力延),中古leon;挛、连本是同音字。梵语rañ,康孟祥、竺大力译为连(来仙),昙果译为兰(来寒);昙果译rañ、昙谛译raṇ、支谦译lan、lān、康僧会译lin为兰(蘭(来寒)g·raan(落干),中古lan)。作为译音字,挛、连实即兰也,它们是对同一外语名称的不同汉译。挛鞮之鞮、连题之题即焉提(阏氏)之提,实即汉语之氏。挛鞮即连题,挛鞮、连题即兰氏。兰可能是单之音转。支谶译tat为单(端寒、禅仙、禅獮、禅腺),支谶译(v)to、支谦译(v)ḍu为楼(来侯),梵语(v)ṭi,支谶译为利(来至),康僧铠译为梨(来脂);支谦译(v)tna为阑(来寒),单tan可译为兰。兰*lan亦可视为林*lam之音转。从虚连题=挛鞮可知虚-((晓鱼)qha(朽居)、(溪鱼)kha(去鱼),中古hy、khy。此“虚”或即上古汉语的“有”、稽胡语之“库”)当是匈奴语的词头(或相当于定冠词)。关于匈奴的姓氏,《晋书·四夷列传》说:“其四姓,有呼延氏、卜氏、兰氏、乔氏。呼延氏最贵,则有左日逐、右日逐,……”《史记》、《汉书》说匈奴的呼衍氏、兰氏其后为须卜氏。《后汉书》于这三姓之外加林氏,林氏当出自林胡。《晋书》没有林氏,而有乔氏。《晋书》中的卜氏当即《史记》、《汉书》、《后汉书》的须卜氏,须卜=卜,须(摄摩腾、竺法兰译sro、支谶译su、支谦译so为須(心虞))当是匈奴语的定冠词(古诺斯语sá。嘉戎语动词前加前缀sa就变成名词。古英语阳性单数主格sē、阴性单数主格sēo)。
林胡亦称澹林、澹褴、儋林,战国时分布在今山西朔州北至内蒙古自治区内。从事畜牧,精骑射。赵筑长城以为防御。战国末,为赵将李牧击败,附赵。林胡,《史记》“正义”引《括地志》云:“朔州,春秋时北地也。”如淳云:“即儋林也,为李牧所灭。”《史记·李牧传》云:“李牧常居代、雁门备匈奴,杀匈奴十余万骑。灭襜褴,破东胡,降林胡。单于奔走,其后十余岁,匈奴不敢近赵边。”襜褴一作襜临。“集解”引如淳注:“胡,国名。”儋林即襜褴,胡之国名也。《史记·冯唐传》称李牧:“是以北逐单于,破东胡,灭澹林,西抑强秦,南支韩、魏。”《集解》引徐广:“澹,一作'襜’。”索隐:“一本作'襜褴’”。襜chān穿盐,郑张尚芳(昌鹽)thjam(處占)、(昌鹽)thjams(昌豓),中古tʂhea.m、tʂhea.ms,越南语xiểm;儋dān端谈,郑张尚芳(端谈)taam<?l'aam(都甘)后作擔,中古ta.m,越南语đam;澹dàn定敢、定阚、tán定谈,郑张尚芳(定谈)daam(徒甘)、(定谈)daam?(徒敢)、(定谈)daams(徒滥),中古da.m、da.m?、da.ms,越南语đạm;擔dān端谈、dàn端阚,越南语đẚm;膽dǎn端敢,越南语đẚm;詹zhān照盐、dàn、chán,越南语chiêm;谵zhān《集韵》照盐,越南语thiêm。褴lán来谈,郑张尚芳(来谈)g·raam(鲁甘),中古la.m,越南语lam;支谶译ram、rām、laṁ、支谦译(v)dam、为蓝(来谈),来谈之褴可还原为*ram、*lam;褴*ram、*lam中的元音a音转为i后即是林*lim。由于存在r、l>g/k音转,监的声母原本是r/l而不别拟作kr或kl;另外由于存在k脱落而非g脱落,即使滥蓝为复声母也应拟作kr而非g·r。澹林、澹褴可还原为*Damram、*Dram等,儋林可还原为*Tamram、*Tram等。后汉三国时期,梵语c-、ty-被对译为照母,部分穿母当源自thy-。由于襜褴、澹林、澹褴、儋林均是同名异译,襜褴可还原为*Thamram、*Thram等。丁dīng端青、zhēng庄耕,郑张尚芳(端青)teeŋ(当经)钉(鋌块)初文,支谶译biṁ(b)为洴(並青)、支谦译为瓶(並青)、萍(並青),中古team,越南语đinh;零líng来青、lián来先,郑张尚芳(来青)reeŋ(郎丁)、(来先)riiŋ(落贤),中古leam、lean,越南语linh。儋林*Tram变为*Teamleam(*Tamram<*Tram)即是丁零。儋林被李牧击败后迁徙到贝加尔湖一带成为丁零。tra,安世高译为多(端歌)、多罗(来歌),支谶译为吒(知祃);支谶译trā为陀(定歌)罗;支谶译dra为陀楼(来侯)、陀罗;第一个声母和第二个声母可和后面的元音分别拼合,又如支谶译brah为婆(并戈)罗(来歌),br-中的b、r分别和后面的元音a拼合。tr-即中古汉语的知组,tr-音转为tʂ-即是中古汉语的照组。这个族群之所以呈现澹褴*Dram、儋林*Tram、襜褴*Thram等多种读音可能是翻译不同造成的。澹褴*Dram一名和狄同源,两者都出自大。狄dí定锡、tì《集韵》透锡,郑张尚芳deeg,中古deag,越南语địch。大*daar>*daag>狄*deag,大*daar>*dur/*dyr>*Tur/*Tür(突厥Türk的词根),大*daar m(犹如吐火罗语狗所加后缀ṃ或古英语与格复数词尾-um)>*daarm(亦可视为是大人*daar-man之简)>*darm>*Dram。马长寿先生称:“如众所知,古代的'翟’与'狄’是互通的,从丁零的酋帅以翟为姓,便可证明'狄’之世系出自丁零或狄历。而鲜于氏和仇氏又皆是春秋时鲜虞和仇由两个北狄部落集团首领的姓氏。洛氏虽不见于春秋,但《国语·郑语》谓成周之北有'鲜虞、潞(洛)’,此洛国好像就是十六国时丁零洛氏所自出的部落集团。”(《北狄与匈奴》第1-2页)。丁零酋帅的姓可佐证丁零是狄人。丁零的酋帅以翟为姓。唐代林宝《元和姓纂》卷十,二十陌翟氏下云:“皇帝之后,代居翟地。《国语》云,为晋所灭。”皇帝即黄帝。翟氏是春秋时北狄之后裔,以种族名为姓氏。鲜虞氏,在春秋时曾建中山国[在今河北定州、晋县一带],后被赵所灭。这些在春秋时称为狄的大姓,在八百年之后的五胡十六国南北朝时,以丁零的族名,活动在黄河流域原北狄聚居的地区。其中最多的是翟氏,如《晋书》卷一二三《慕容垂载记》有丁零翟真,真从弟翟成等;《魏书》卷二《太祖纪》有“丁零帅翟同”,“丁零酋帅翟都”,同书卷三O《周几传》所记之“叛胡翟猛雀”等。从姓氏上来考察,还可以找到北朝人称之为高车族的姓氏,与赤狄、丁零姓氏的关系;如《魏书·高车传》记:“其种有狄氏……”狄氏即翟氏,也就是春秋时的赤狄、南北朝时丁零的大姓。在古代,翟与狄字相通,《国语·周语》中的“狄”和“狄后”,《史记》之《周本记》和《匈奴传》皆作“翟”和“翟后”。大约狄人有以隹羽为饰的习俗,或许是狄人打扮得似五彩隹羽,因而被称为“翟”。丁零的酋帅以翟为姓即是以狄为姓,也就是以其部落名为姓,这表明“丁零”或“狄历”之世系出自“狄”。《魏书·高车传》:“高车……初号狄历,北方以为敕勒,诸夏以为高车、丁零。”可知“丁零”之名来自“狄历”,“丁零”即“狄历”也。元代耶律铸在《双溪醉隐集》卷五《丁零诗二首》自注中考释“丁零”的古音为“颠连”。“狄历”、“丁零”、“颠连”在读音上相差甚远,却是同一族名。据《魏书》卷一O三《高车传》:“高车,盖古赤狄之余种也。初号为狄历,……”可知:狄历即赤狄,狄历=赤狄。历lì来锡,郑张尚芳(来锡)reeg(郎撃),中古leag,越南语lịch,王力《同源字典》lyek)。敕(徹职)thɯg(恥力),中古treg(当是儋林*Tram之音转),越南语sắc;勒(来德)rɯɯg(盧则),支谶译rag、支谦译rak、rat、康孟祥、竺大力译lak、安世高译(v)ṭak、支谦译(v)ṭhak、昙果译(v)tak、康僧铠译trey(=j)、中古laag,越南语lặc。-历、-勒所对译的那个词与和田塞语rūkya'指挥者,君主’、rrund-'拥有权力,君长,国王’、南部塞语raj-'统治,统治者’、-rauka-'大人,统治者’、梵语罗阇rāja、克什米尔语的拉雅Rāya、拉依Rāy、罗马勒克斯rex、高卢语和古英语-ric同源,这个词实际上就是甲骨文的司*ral(殷人具有赤黑皮肤亦是雅利安人)。赤狄高车拥有这个词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赤狄高车是雅利安人(即伊朗人)讲的是伊朗语(莫贺弗Bagapūr是伊朗语对中国“天子”的意译)。如果把历的音尾-g置换成音尾-d即是古英语read'red’。颠diān端先,郑张尚芳(端先)tiin(都年)、(透先)thiins(他甸)同瑱,中古tean,王力《同源字典》tyen;康孟祥、竺大力译rañ为连(来仙)。儋林*Tram>*Tamram>丁零*Teamleam,儋林*Tram>*tran>*tanran>*teanlean>颠连*teanleon。
澹褴*Dram中的dr音转为l、a音转为i即是林。马迦特考证,在兴都库什山以北的佛教徒中dr有发音转化为l的情况;这一情况当与中国以来母对译梵语ṭ(即tr,波斯楔形文字中有thra音节)ḍ(即dr)密切相关。比较龍lum(金尼阁《西儒耳目资》中的一个记音,上面带有浊平和上声记号)和英语dragon'龙’(源自希腊语drakon。dragon与威尔士语的draig比较,-on当是多出的词尾),存在汉语l:英语dr,汉语u:英语a,汉语m:英语g(希腊语k)的对应。龍lum之尾音-m在突厥语中脱落而变成lū,龍lum之尾音-m在回鹘文变作-η而变成luη。汉语古来母中当混有印欧语的dr-(其读音或与西班牙语的ȓ相同)。英语dragon从形式与藏文ɦbrug'龙’(又作ɡlu虬)相类似,但不能象藏语ɦbrug'龙’分解为ɦb-rug一样分解为d-rag-on,因为ɦb可视为是词根rug的前加字而d-并不是英语的前缀。在现代英语中dr并不是复辅音而是单辅音,d与r是紧密结合、不可分的。拉丁draco>古英draca'dragon龙’。古英语的draca'dragon龙’中的dr相当于汉语的l-,*laca即藏语的klu、突厥语的lū、回鹘文luη。比较古英语draca和梵语nāga'龙’当有:dr>l>n。国王和龙是有关联的:梵语由*raca分化出rāja'王’和nāga'龙’,高卢凯尔特人和日耳曼人的ric也出自*raca。汉语以龙喻皇帝,称皇帝为真龙天子、称皇帝的颜面(脸色)为龙颜、称皇帝的后代为龙子龙孙龙种、称皇帝未正名分以前的第宅为龙邸、比喻皇帝的兴起或即位叫龙飞、皇帝车驾称龙驭、帝王的柩车称龙輴、皇帝的车驾称龙舆、惟有皇帝才能穿龙袍。中国龙的主体是一条大蛇,但英语dragon并无'大蛇’义;英语serpent'大蛇’似乎是汉语的蛇she加梵语的大pedda。原始姬语的龙可拟作*dram,龙*dram在汉语中经dr>l、a>u而成为金尼阁lum(u上加有上声符号、m上加有浊平符号。现代普通话作lóng),在英语中经-m>k/g和缀加词尾-on而成为dragon。长*dramb在英语中经dr>l、-mb>-ng、-b脱落成为lang,在汉语中经dr(>dʐ)>tʂ/tʂh、-b脱落而成为金尼阁chcâm、chàḿ。
澹褴*Dram经换位成为*Darm。*Darm中的词尾-m脱落后之Dar为多里斯人Dorians(又被称为身量高的人)、达尔德人(Dards,吐蕃称为Darta)、鞑靼Ta(r)tar、蒙古地名达尔汗Darkhan的词根。汉语的大(定箇、定泰,王力《同源字典》dat,牟融译dā为大)*daar、夷(喻脂。康僧会译dha为夷,越南语di)、低(高之反)、羌语之爹(知麻)、伊朗语dādar'兄’亦出自*Dar。昙谛译dharm为昙(定覃),支谦译dharv为沓(定合)、译karp为劫(见业),支谶译garbh、康僧铠译kalp为劫,支谶译sarp为葉(喻葉、审葉,越南语diệp,英语leaf)。*Darm亦可译作*Dam(支谦译(v)dam为来谈之蓝)。*Darm和土方*Thapam、戎ðum、单桓*Tarpan/*Turpan(即吐鲁番Turfan,钢和泰藏卷塞语地志写作tturpaṃnä、突厥语写作turpan。支谶译tat为单(端寒、禅仙、禅狝、禅線)、支谦译(v)pan为桓(匣桓))存在关联。
史书中提到匈奴人容仪瓖伟、容仪机鉴。如赫连勃勃 “勃勃身长八尺五寸,腰带十围,性辩慧,美凤仪。(姚)兴见而奇之,深加礼敬”使者告诉刘裕“勃勃容仪瓖伟,英武绝人”,刘裕听后感慨地说:“吾所不如也!”(以上见《晋书·赫连勃勃载记》)又如刘元海“泰始(公元265-274年)之后,浑又屡言之于武帝。帝召与语,大悦之,谓王济曰:'刘元海容仪机鉴,虽由余、日磾无以加也。’”(《晋书·刘元海载记》)。匈奴人身材高大,以金日磾为例,《汉书》卷六十八《金日磾传》:“日磾长八尺二寸,容貌甚严”每汉里一般等于今0.828华里(414米),但多少尺为1华里呢?现在的1尺为1/3米,现代1尺的3×500=1500倍为1华里,在尺与华里的换算关系不变(1华里等于150丈)的前提下,1汉代尺=414/1500=0.276米,八尺二寸应是8.2×414÷1500=2.26米。“百度百科”“一里”称:秦汉一里约420米。秦汉一尺标准取值为23.1厘米,但考古实测结果基本为23~23.7厘米,汉末三国一尺约23.8~24.2厘米,南北朝时期度量衡比较混乱,至隋文帝统一度量衡,一尺约29.5厘米。按一汉代尺为23~23.7厘米来算,八尺二寸应是1.886~1.94米。赫连勃勃身长八尺五寸在1.955~2.01米之间(《史记·孔子世家》“孔子长九尺有六寸”孔子身高在2.20~2.27米之间)。然南匈奴首领刘曜“长大白晢”,南匈奴刘氏又被称为屠各、独孤,刘氏(屠各、独孤)匈奴当是老家本在山西陕西的土著白狄。真正的长狄的身高可能还要高些。阿里安称印度人“不过他们身材高大,实际上是亚洲最高的,男人多数身高五库比特或较此稍矮。除埃塞俄比亚人之外,他们的皮肤可算是全人类最黑的人了。”(《亚历山大远征记》卷五4)一斯台地等于202码约合180公尺。一库比特约合二市尺(《亚历山大远征记》第39页译者注),五库比特就是5×2×1/3=3.33米。3.33米是现代人类未曾达到的高度,这一惊人结果可能与库比特换算成现代长度单位时的误差造成的。这些平均身高5库比特的印度人移动到中国后被称为长狄=大人、林胡(=昆仑Koram、Korum)。从《史记》的记载来看,匈奴似有黥面习俗。《史记·匈奴列传》:“汉使王乌等窥匈奴。匈奴法,汉使非去节而以墨黥其面者不得入穹庐。王乌,北地人,习胡俗,去其节,黥面,得入穹庐。”黑皮肤之人可以“傅白”,而不会黥面。黥面是非黑皮肤之人将其面部皮肤抹黑,使之和黑皮肤的林胡混同;这是白狄(月氏)对统治阶级(林胡)肤色的认同。
《史记·匈奴列传》称匈奴“其奇畜则橐駞、驢、驘(骡)”,希罗多德则称:“斯奇提亚那地方是不产驴子或骡子的。而在斯奇提亚的全部地方,也由于气候寒冷的缘故,没有任何驴子或骡子。”(《历史》卷四129)是否拥有奇畜橐駞(即骆驼)、驢、驘(骡)是匈奴人和斯奇提亚人的一个比较大的区别。橐(透铎)thaag(他各),中古thag;駞(定歌)l'aal(徒河)俗驼字,中古daa;骆(来铎)g·raag(盧各),中古lag。橐駞可拟作*thagdaa、骆驼可拟作*lagdaa,当是*daardaar的音转,是由大人*Dārman从南土库曼斯坦带到中国北方的。橐駞的存在肯定了匈奴中含有长狄大人。匈奴中的长狄大人就是后来蒙古高原上非常“伟大”的塔塔尔(Tatar、Tātār)人。
Tatar一名最早的记载见于732年突厥文《阙特勤碑》,称Otuz-Tatar(三十姓鞑靼),居处约突厥东北,日本学者箭内亘认为“与成吉思汗时代的塔塔儿略同”、“居兴安岭之地”。735年的突厥文《毗伽可汗碑》则载有Toquz-Tatar(九姓鞑靼),谓其曾与Toquz-Oghur(九姓乌古斯)联合反抗突厥。王静如以为碑文之“九姓达怛,当即隋唐之九姓室韦”,“绕吐纥山而居”。王国维据贾耽《入四夹道里记》所载“达旦泊”,推测其居地当在“回鹘牙帐东南数百里”的达旦泊附近。8世纪中叶,九姓鞑靼又与八姓乌古斯联合反抗回鹘。840年回鹘汗国的灭亡和回鹘西迁,为鞑靼进入大漠南北的机会,“达怛”之名开始出现在842年的汉文文献中。唐末,漠南鞑靼数万之众被李克用父子招募为军进入中原,参与镇压农民起义和权力角逐。在宋人文献中,往往将蒙古高原各部概称为鞑靼。13世纪初,这些蒙古突厥游牧民族的不同群体成为蒙古征服成吉思汗部队的一部分,其后蒙古人与突厥人互相混合在一起,因而入侵俄罗斯和匈牙利的蒙古军队,就被欧洲人统称为鞑靼人。達(定曷)daad(唐割)、(透曷)thaad(他達),中古dad、thad;怛靼(端曷)taad(当割),中古tad;旦(端寒)taans(得按),中古tans。达怛可还原为*datad、*datar,达旦可还原为*datans、*datar。按汉语与突厥语清浊对转的奇特惯例,Tatar应该对译成*dadad才是,不知何故第一个发生了清浊对转而第二个却未发生改变。王国维认为汉籍文献中“鞑靼”与“室韦”二名可以互相通用,例如李德裕《会昌一品集》卷五《赐回鹘嗢没斯特勤》等诏书之“黑车子达怛”即是《旧唐书·回纥传》中之“和解室韦”、《辽史》中之“黑车子室韦”。《契丹国志》卷22《控制诸国》称鞑靼:“各无君长,每部多者三二百家,少者五七十家,以部族内最富豪者为首领。不常厥居,逐水草,以弋猎为业。其妇人皆精于骑射”,以勇敢善战著称。其“精于骑射”的妇人可能在特别情况下还要参与作战成为女战士。《资治通鉴》卷253《唐纪六十九》记载,唐贞元(785-805年)、元和(806-820年)年间后,因契丹和奚崛起,遂不时受攻劫。契丹初尚难与匹敌,每次交兵,多为所败,后以契丹强盛,多次命将致讨,遂为所败,部众四处溃散,“或投属契丹,或依渤海”,有的则“渐流徙于阴山”。
拉施特称塔塔儿人“尽管种种敌对和纷争盛行于他们中间,他们在远古的大部分时间内,就[已经]是大部分[蒙古]部落和地区的征服者和统治者,[以其]伟大、强盛和充分受尊敬[而出类拔萃]。”塔塔儿人可能是匈奴中居于统治地位的部落。“由于[他们]极其伟大和受尊敬的地位,其它突厥部落,尽管种类和名称各不相同,也逐渐以他们的名字著称,全都被称为塔塔儿[鞑靼]。这些各种不同的部落,都认为自己的伟大和尊贵,就在于跻身他们之列,以他们的名字闻名,正如现今,由于成吉思汗及其宗族的兴隆,由于他们是蒙古人,于是各有某种名字和专称的[各种]突厥部落,如札剌亦儿、塔塔儿、斡亦剌惕、汪古惕、客列亦惕、乃蛮、唐兀惕等,为了自我吹嘘起见,都自称为蒙古人,尽管在古代他们并不承认这个名字。这样一来,他们现今的后裔以为,他们自古以来就同蒙古的名字有关系并被称为[蒙古],其实并非如此,因为在古代,蒙古人[不过]是全体突厥草原部落中的一个部落。……现在,甚至连乞台、女真、南家思、畏兀儿、钦察、突厥蛮、哈剌鲁、哈剌赤等民族,一切被俘的民族,以及在蒙古人中间长大的大食族(Tāzīk),都被称为蒙古人。所有这些民族,都认为自称蒙古人,对于自己的伟大和体面是有利的。在此之前,由于塔塔儿人的强盛,也有过同样的情况,并且由于这个缘故,[至今]在乞台、印度(h(i)nd wa
s(i)nd)、至那和摩至那、乞儿吉思、客剌儿(klār)和巴失乞儿惕人之国,在钦察草原,在[其]北方的各地区,在阿拉伯诸部落中,在叙利亚、埃及和摩洛哥(m(a)ğr(i)b),一切突厥部落还被称为塔塔儿[鞑靼]。”(拉施特《史集》第一卷 第一分册第166-167页)原来并非塔塔儿(蒙古部落)的其他部落称为塔塔儿(蒙古)人,当与他们被塔塔儿(蒙古)部落征服有关,这些民族为了表示同化和认可而改变了自己的民族身份。中国史书上以及田野考古中都没有塔塔儿人早于唐代的记录,如果塔塔儿人真如拉施特所言“他们在远古的大部分时间内,就[已经]是大部分[蒙古]部落和地区的征服者和统治者”,那么远古时代的塔塔儿人只能比对成中国史书上的匈奴。
在中国历史文献上,“突厥”一名首见于西魏大统八年(542)。公元6世纪时,游牧于金山(今阿尔泰山)以南的突厥突然崛起。西魏文帝大统十二年(公元546年)在首领土门的带领下击败铁勒,收其众五万余落。废帝元年(552年)破柔然,建政权于今鄂尔浑河流域。疆域最广时,东至辽海,西达西海(今里海),南到阿姆河南,北过贝加尔湖。北朝的统治者与之通婚。隋开皇二年(582年)分裂为东突厥和西突厥。关于突厥的起源,我国汉文史籍有三种说法:一说,“盖匈奴之别种”;一说,“出于索国,在匈奴之北”,与契丹同族;一说,其先“平凉杂胡也”。“突厥者,盖匈奴之别种,姓阿史那氏,别为部落。”《北史·突厥传》说:“突厥者……匈奴之别种也。”匈奴为夏之后,突厥是夏之别种。胡之名初专指匈奴,《史记》、《汉书》中单称“胡”者,率指匈奴言之。“匈奴之别种”也就是胡之别种。收藏于西安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的东突厥阿史那摸末墓志亦称:“公讳摸末,漠北人也,盖大禹之后焉。……曾祖阿波设,祖启民可汗,父啜罗可汗。可汗者,则古之单于也。”大禹即夏禹,大禹之后就是夏之后;突厥人自诩为夏后(也就是匈奴之后)。《周书·突厥传》云:“突厥之先,出于索国,在匈奴之北。”根据民族学家的实地调查,“索国”的后裔为北阿尔泰库曼丁族的一支,今仍称“索”(co或coro),包括在卡钦人之中。像阿尔泰其余诸族一样,卡钦人把他们认为自古以来存在于天上、人间和地下的一切神灵统称为“托司Töc”。Töc为阿尔泰语的原始神灵、神。宋大明四年(公元460年),柔然攻打高昌,杀占据高昌北凉王室余裔沮渠安周,北凉政权覆亡,“阿史那氏以五百家奔茹茹,世居金山,工于铁作”,成为柔然的锻工。因此突厥又被称为“平凉杂胡也”。平凉杂胡仍然是胡。
中国历史文献中,在《周书》之前无突厥之名;“突厥”一名首见于《周书·宇文测传》中,时为西魏大统八年(542年)。突厥一词广义包括突厥、铁勒各部落,狭义专指突厥汗国。据《周书》记载,金山形似兜鍪,当地人称兜鍪为“突厥”。兜鍪即头盔,当地人称兜鍪为“突厥”。按《周书》的记载,突厥或是头盔的音转。大约在公元五世纪中叶,阿史那部落开始以突厥为名称。突厥在古代突厥碑铭中作Türk或Türük。马迦特、伯希和认为汉文“突厥”一词为Türküt(-üt为古代突厥语或蒙古语复数词尾)一词的译音。这个复数后缀-üt与拉丁男子姓名后面的-us和英语复数词尾-es相当(或者说同源)。“Türk”在突厥语有“强力”或“气力”之意,作为族名意思是“强有力的”。不过“Türk”的强力之义有可能是从族名中引申出来的。马长寿先生认为,所谓狄、狄历、丁零、敕勒及隋唐时期的铁勒、突厥等名称,其语源皆是突厥语“Türk”一词翻译来的。只是因为他的自称或其他民族对他称呼的差异,翻译在汉文上而略有不同。这样,就把上述的赤狄、狄历、丁零、敕勒、突厥等名称统一起来,说明它们是各个不同时期各个民族对突厥语民族的称呼。按照马长寿的这个观点,突厥就是铁勒(赤狄)。在突厥汗国的历史上,阿史那氏和阿史德氏居于最显赫的地位,被视为漠北贵种。阿史那氏和阿史德氏的词根阿史*As(i)表明它们出自赤狄乌氏*As(i)(因此木杆可汗“面广尺余,其色甚赤”)。突厥第一汗国(552-630)时期,号称“设”者十六人,出身阿史那氏的占十二人。血统有嫌疑者则不得为“设”。如阿史那思摩就因为“貌似胡人,不类突厥”所以终不得典兵为“设”。当时的突厥由于和人数众多的黄种人底层(可能是远古时代土方的后裔们)相混血而和胡(高鼻深目)人判然有别,应是黄色人种。突厥可汗重用胡人,故突厥军队杂有胡人成分。尤其在颉利可汗时代(620-630)设立“胡部”,胡人更加跋扈:“颉利每委任诸胡,疏远族类。胡人贪冒,性多翻覆,以故法令滋彰,兵革岁动。”中世纪中国北方和高鼻深目的胡人有别的族群只能是黄种人。拉施特是将蒙古人当作突厥民族的:“现今称为蒙古的那些突厥部落,但在古代,这些部落各有[其]特殊名称,各有[其]首长和异密,各曾产生过一些[宗]支和部落”(拉施特《史集》第一卷
第一分册第148页)译者注称:“拉施特把起源极为不同的中央亚细亚的各种游牧部落,不仅说突厥语的,甚至连说蒙古语、唐兀惕语和通古斯-满语的,都称为突厥。”促成拉施特这种看法的主要是他们外貌上的相似:“尽管[突厥人的]外形、方言和口音彼此相近,但是,按照他们各自所处的地区的气候特征和自然性质的差异,在各突厥民族的外貌和方言中可以看出一些不大的基本差别。”(拉施特《史集》第一卷
第一分册第124页)。但是在印欧人种占优势的地区,由于人数上处于劣势的黄种突厥和周围人数大大占优的印欧人种的混血以及印欧人种的归化=突厥化(诸如讲伊朗语的雅利安人赤狄回鹘的突厥化),突厥已被现代人以及诸如白鸟库吉等学者视为是印欧人种。2005年5月陕西西安发现的安伽(死于大象元年,公元579年)墓中头披长发的所谓“突厥人”皆是高鼻深目(荣新江《中古中国与外来文明》第125页“图11 安伽石棺萨宝迎接突厥与会客图”、第128页“图13 安伽石棺萨宝访问突厥部落图”、第129页“图14 安伽石棺萨宝在粟特式帐篷中接见突厥图”、第130页“图15 安伽石棺萨宝在中国式亭子中会见突厥图”),他们应是突厥中的“胡部”。
历史的更大误会是白狄(白色人种)蒙兀室韦居然成了黄色人种的代名词Mongol种。“蒙古”一词最早见于《旧唐书·室韦传》,书中称它为“蒙兀室韦”,是居于望建河(今额尔古纳河)南岸的一个部落,是室韦部落联盟的一个成员。拉施特丁在《史集》卷一中记下了十三、十四世纪时蒙古人还流行着一种认为自己的祖先来源于“额尔古纳·昆”(“昆”为峻岭的意思),后来因为人口增殖和畜牧业的发展,才西迁到漠北草原去的传说。成吉思汗为“孛尔只斤(蓝眼睛)氏”的后裔,“孛尔只斤(蓝眼睛)氏”表明这个地区存在蓝眼睛人种。拉施特在《史集》中多处提到“孛儿只斤”意为“蓝眼睛”。“乞牙惕-孛儿只斤成了成吉思汗之父也速该把阿秃儿子孙的称号;他们既是乞牙惕,又是孛儿只斤。'孛儿只斤’在突厥语中,[意谓]蓝眼睛的人。他们的[肤]色微黄。”(第一卷第一分册第253-254)“乞牙惕-孛儿只斤,意即蓝眼乞牙惕”(第一卷第一分册第130)“第三个儿子为成吉思汗之父也速该把阿秃儿。乞牙惕-孛儿只斤出自其后裔。'孛儿只斤’意为'蓝眼睛’,真是奇怪,直到现在,出自也速该把阿秃儿及其诸子与兀鲁黑的后裔,大部分都是蓝眼红发的。”(第一卷第二分册第61页)蒙古人传说成吉思汗所在部落是孛儿帖赤那即“苍狼”和豁埃马阑勒即“白鹿”的后裔。它们的儿子名巴塔赤罕,为成吉思汗王朝的第一代祖先。巴塔赤罕Batatchighan,tchighan(赤罕)的字源为Tchaghan(察罕)意为“白色”;巴塔赤罕意义为“健步的白人”。成吉思汗的第二子叫察合台Djaghatai(这是后来的突厥-波斯形式)。察合台Djaghataï在蒙古文中应该作Tcha'adaï或Tchaghadaï。现在人们还可以在鄂尔多斯人中找到这个名字,作tchaghadi,此言“白色的人”。蓝眼红发白肤的乞牙惕-孛儿只斤人当是白虏鲜卑的后裔。这个地区的蓝眼睛人种当是以前的鲜卑和后来的室韦。室韦当是留在额尔古纳河东南未迁走的鲜卑。《新五代史》卷73《四夷附录》与《旧唐书》、《新唐书》的《室韦传》都提到室韦诸部中有“黄头室韦”或“黄头部”。“此部落兵强,人户亦多,东北与达姤接”“达姤,室韦种也,在那河阴,涷末河之东,西接黄头室韦,东北距达米娄”则此黄头室韦约在今嫩江与松花江合流处以西,大兴安岭以东。逹(定曷)daad(唐割)、(透曷)thaad(他逹),中古dad、thad,支谶译tad、dapt、支谦译dat为达(定曷、透曷),越南语đạt;姤gòu见候,郑张尚芳(见侯)koos(古候),中古kēos;达姤可还原为*Datkōs、*Darkōs等。涷dōng端东、端送,郑张尚芳(端東)tooŋ(德红)、(端東)tooŋs(多贡),中古tum、tums,金尼阁tū;末(明末)maad(莫拨),康僧会译mal为末,中古muad;涷末可还原为*Tummal、*Tumal、*Tumar、*Tumur等。黄头室韦是金发碧眼的种族。黄头室韦所在区域就在拓跋鲜卑的老家——大兴安岭——附近。
《新唐书》卷二百一十九《北狄列传·室韦》:“室韦,契丹之别种,东胡之北边,盖丁零苗裔也。”丁零即古时的赤狄。《魏书》卷一○三《高车传》称:“高车,盖古赤狄之余种也。初号为狄历,北方以为勑勒,诸夏以为高车、丁零。其语略与匈奴同,而时有小异,或云其先匈奴甥也。”《魏书》把高车、赤狄、狄历、勑勒、丁零视为一个民族。而且以为,这些不同的名称,是因时代和各民族对他的称谓不同而产生的。赤狄,是公元前三世纪以前,汉文史籍对活动在今河北、山西、陕西北部讲伊朗语的具有赤黑皮肤的雅利安人的称呼。丁零即古时的赤狄,作为丁零苗裔的室韦其先祖是古代的赤狄,所说的语言当是伊朗语。但是《晋书》载秦人呼鲜卑为白虏,鲜卑应是白色人种而非赤色人种。应奉称鲜卑“衣赭”,从鲜卑人穿红衣服这点来讲,鲜卑或亦可称为赤狄。《逸周书·王会解》云:“东胡黄羆,山戎戎菽。”羆pí:熊的一种,毛棕褐色。这是说东胡象黄羆,山戎似大豆(或葫豆),表明东胡的须发是黄棕色的。《世说新语》称鲜卑为黄须儿,《晋书》记载秦人称鲜卑为“白虏”。藏文史籍《红史》称鲜卑慕容廆庶兄吐谷浑的后代:“吐谷浑是霍尔赛(即黄霍尔)”。吐谷浑的今世后裔甘青“土族”自称“白蒙古”。
鲜xiān心仙、xiǎn心獮,郑张尚芳(心仙)sen(相然)、(心仙)sen?(息浅)、(心仙)sens(私箭),中古seon、seon?、seons,越南语tiên、tiển,王力《同源字典》sian;卑bēi帮支、bǐ《集韵》补弭切,郑张尚芳(帮支)pe(府移),中古,越南语ty。维祇难译kar、安世高译gan为乾(群仙、见寒),康僧会译kaṇ、支谶译gal为揵(群仙、见阮),支谶译can、cān、tyāyan、康僧会译ciñ为旃(照仙),支谦译(v)jan、yan、yāt、竺律炎译yān为延(喻仙、喻缐),康孟祥、竺大力译rañ为连(来仙);鲜可还原为*san、*sar、*sal等。支谦译(v)pi、pra为卑,支谶译(o)pa、支谦译(v)ba为陂(帮支、帮寘),卑可还原为pi、bi、pa、ba等。鲜卑可还原为*Sanpi、*Sanbi、*Sarpi、*Sarbi、*Salpi、*Salbi、*Sarba、*Sarpa、*Sarpra、*Sinpi、*Sirpi等。室(書质)hlig(式质)甲文或作矢声
又或加横于其上 则一原为指示符号 非至字,中古ʂid,越南语thất;韦(云微)Gwɯl(雨非)围初文,中古vui,越南语vi,室韦可拟作*Shirvi、*Sirvi。伯希和认为鲜卑一名与后来的室韦对音相同,因此他将鲜卑拟订为Särbi、Sirbi、Sirvi。
从读音上看,鲜卑*Sarbi中的a音转为i、b音转为v即是室韦*Sirvi。从地域上考察,拓跋鲜卑曾活动于今额尔古纳河东南;而后来室韦的活动地区也在这额尔古纳河东南一带。《新唐书·室韦传》说:“大室韦濒于室建河,河出俱轮,迤而东,河南有蒙瓦部。”室建河即今额尔古纳河,俱轮池即今呼伦贝尔泊(缀加的“贝尔”或即汉语“海”的古音“每”)。这里也是蒙古成吉思汗肇兴之地,蒙瓦也就是蒙古的旧译。室韦和鲜卑不仅在语音上、地域上、人种(黄头室韦显然不是蒙古人种)上存在联系,在习俗上也有相似之处。室韦和鲜卑在婚嫁上都有男先佣女家的习俗。室韦和鲜卑的最大不同在经济形式上。室韦定居,“无羊少马,有牛不用,有巨豕食之”;鲜卑为游牧民族,随畜(马牛羊)逐水草而居。室韦既可能是未游牧化的豕韦,也可能是定居的鲜卑。
朱学渊先生将斯维比与鲜卑、室韦系联在一起,他在《中国北方诸族的源流》中说“从族名来看,Suebi像是'鲜卑’,Suevi更似'室韦’。在中国历史上'鲜卑’就是'室韦’”(P248)、“'斯维比’就是东方族名'鲜卑’”(P250)。但是,他把斯维比人看成是渗透到日耳曼尼亚地区的出自东方的蒙古人种却与历史著述的记载不相符合。从凯撒的《高卢战记》开始,西方历史著作中的斯维比人都是典型的日耳曼人。斯维比人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是日耳曼人的最大部落。鲜卑的主体是白色人种,中国典籍称之为“白虏”、“黄头鲜卑奴”、“黄须鲜卑奴”、“黄头鲜卑”、“赤髯碧眼老鲜卑”,具有金发碧眼之特征。塔西陀称日耳曼人“他们都有着凶暴的蓝眼睛、金黄色的头发、高大的身躯”(《日耳曼尼亚志》4)。鲜卑和斯维比人都属于金发碧眼之种族。如果认同斯维比人出自东方之说,那么斯维比人这个日耳曼人之中的最大部落出自东方将意味着日耳曼人出自东方(中国)。
作为室韦一部落的蒙古部最初讲的当是室韦语(东胡语)也就是“靺鞨语”[《新唐书》卷二百一十九《北狄列传·室韦》称“其语言,靺鞨也。”靺(明末)maad(莫拨),康僧会译mal为末(明末),中古muad;鞨(匣曷)gaad(胡葛)、(船薛)Gljad(食列),中古hwad、dʐeod;靺鞨可还原为*Madgad、*Malgal等,靺鞨*Malgal可音转为蒙古Mongol],他们的语言转变成现代的蒙古语当是和别的语言(比如塔塔儿语)相混合造成的。蒙兀室韦的语言绝不是现代意义的蒙古语。白鸟库吉通过匈奴语中的所谓蒙古语词而推断匈奴为黄皮肤的Mongol人种这一违背历史事实的努力纯属徒劳、毫无意义。他把后来才产生形成的语言当成是自古就已经存在的语言显然是错误的。把很早时期的匈奴语和后来才产生的语言进行比较没有多大意义。匈奴语要和古代就已经存在的语言进行比较才有价值。
径路(刀)
白鸟库吉称:“匈奴语谓刀曰径路,其证见于《汉书·匈奴传》:'(韩)昌、(张)猛与单于及大臣,俱登匈奴诺水东山,刑白马。单于以径路刀、金留犁挠酒。’应劭注曰:'径路,匈奴宝刀也。金,契金也,留犁,饭匙也。’Hirth氏谓径路(King-lu)一词,Teleut语译义曰小刀,并与Kyngyrak东之语谓大刀曰qingrāk一词比较,实中正鹄。”据英国语言学家贝利研究,夏德引用的这个突厥语词的正确转写为qïngïraq,本义为knife(刀)
而不是sword(剑)。
径(见青)keeŋs(古定),中古keams,金尼阁kiḿ;路(来模)g·raags(洛故),中古lo;径路的中古读音为*keams-lo,上古为*kamrak。由于汉语的-m尾在突厥语中要发生脱落(可能是因为突厥语丢失m辅音的缘故),“径路”在突厥语中应是*karak、*kalak、*kilik等形式。古突厥语qïlïč就是匈奴语之“径路”,其第一个音节丢失-m同时也表明突厥语并不是匈奴语。唐开元二十年(732年)所立突厥鲁尼文碑铭《阙特勤碑》北面第5行碑文曰:“阙特勤王子……在对打中用径路(qïlïč-la-dï)砍倒了第七个人。”碑文所谓“径路”qïlïč,美国突厥学家特肯译作sword(剑),德国突厥学家葛马丽译作schwert(剑)。这个词在突厥语系中义为“大刀”:裕固语qələȿ,维吾尔(回鹘)语和乌兹别克语qiliʧ,哈萨克语qələʃ,柯尔克孜(黠嘎斯)语和塔塔尔语qələʧ,撒拉语qəliʃ。它还演变成裕固语的gələȿ(剑)。
同时拥有“刀”、“剑”义的是英语的sword[古英语mēċe“sword,刀,剑”
]。汉语的劒劎劍都带有一个刀字,起初当也和“刀”相混。《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sword(n.剑.<诗/文>武力;暴力;破坏.塔罗纸牌中一组牌中的一张.):Old English sw(e)ord,of Germanic
origin;related to Dutch zwaard and German Schwert.《培根词汇》sword(n.):Old English sweord,swyrd(West
Saxon),sword(Northumbrian)'sword,’from Proto-Germanic *swerdam(cf.Old Saxon,Old Frisian swerd,Old Norse sverð,Swedish svärd,Middle
Dutch swaert,Dutch zwaard,Old
High German swert,German Schwert'a sword’),related to Old High German sweran'to hurt’from *swertha-,literally'the cutting weapon,’from PIE root *swer-(3)'to cut,pierce.’. Contrast with plowshare is from the Old
Testament(e.g.Isaiah ⅱ:4,Micah ⅳ:3).Phrase put(originally do)to the sword'kill,slaughter’is recorded from mid-14c.An older Germanic word for it is in Old
Saxon heoru,Gothic hairus'a sword’。劒劎(见嚴)kams(居欠)原列梵韵,中古kēa.ms,越南语kiếm;撿(见鹽)kram?(居奄)见汉书、(来鹽)g·ram?(良冉),中古kea.m?、lea.m?。上古劒劎劍当应拟作*kram。劎从刀,当和新石器时代羯人的半月形石刀有关,来源于羯*Kar加-m尾之*karm。龟兹语(Tokharian A)kāre(kāre,剑/sword)可以证实剑与羯*Kar有关,当是羯人发明的剑。羯*kar 加强型词头s-=*skar>*sgar>*swar>PIE root *swer-(3)、原始日耳曼语*swerdam,羯*kar>龟兹语kāre(龟兹古名月支、月氏)>古撒克逊语 heoru、哥特语hairus'a
sword’。
《逸周书·克殷解》记牧野之战说,武王率周师攻入商都朝歌(今河南淇县),武王“先入,适王所。乃克射之,三发而后下车,而击之以轻吕,斩之以黄钺折县(悬)诸太白。”晋孔晁注曰:“轻吕,剑名。”下注曰:“轻吕,《史》作'轻剑’。”《史》指《史记·周本纪》。司马迁记周师攻入朝歌后,武王“至纣死所。武王自射之,三发而后下车,以轻剑击之,以黄钺斩纣头,县(悬)太白之旗。”轻吕,《史记》作“轻剑”,故知该词是周人对剑的别称。40年代日本考古学家江上波夫曾注意到“轻吕”应是北方游牧人对“剑”的称谓,匈奴语作“径路”。轻(溪清)kheŋ(去盈)、(溪清)kheŋs(墟正),中古khim、khims,金尼阁kcīḿ;吕(来鱼)g·ra?(力举),中古ly?。劒劎劍*kram>*kamram>*kimrag(即径路)>轻吕*khimly?。
希罗多德《历史》记载大流士在波斯大军渡海到欧洲之前向海中行灌奠之礼并向太阳祷告:“祷告之后,他便把这只黄金盏投入海列斯彭特,和它同时投入的还有一个黄金的混酒钵和他们称之为'阿齐纳铠斯’的波斯剑。”(Ⅶ,54)所谓'阿齐纳铠斯’。希腊原文作α'κιυα'κηζ,这是一个古波斯语(或称希腊—波斯语)词汇,读作akeenakais,相当于中古波斯语的cyl'n/čēlān(剑)。令人吃惊的还有这种波斯古剑的形制。《希波战争史》的英译者胡德(C.Hude)在这段文字下注中解释'阿齐纳铠斯’说:“一普司(pous)左右的短剑。”古波斯度量衡单位:1普司=30厘米。那么古波斯人使用的这种剑不仅名称和匈奴语“径路”读音接近,而且剑的尺寸也和商代晚期中国北方地区流行的青铜短剑的尺寸几乎一样。古波斯语、米底语的akeenakais可和克里特岛线文B之pa-ka-na、荷马史诗中作phasgana'宝剑’相比较:克里特岛线文B之pa-ka-na中的p-脱落后之akana当相当于akeenakais中的akeena。如果把克里特岛线文B之pa-ka-na、荷马史诗phasgana'宝剑’中的第一个音节pa/phas当成一个前缀(比如'宝’、阳性'巴’),那么“宝剑”的词根应是kana/gana,它也出自羯*Kar。祆教波斯语čēlān(inčyl'n-kl,剑/sword)、婆罗钵语、中古波斯语、新波斯语čēlān(cyl'n,剑/dagger/sword)的词根čēl(cyl)、摩尼教粟特语cīdanīh(čyδnyh,剑/sword)的词根cīd(čyδ)皆是羯*Car之音转。粟特语kīnākā(kyn'k,剑/sword)的词根kīn(kyn)同样是羯*Kar之音转,且kīnākā还可能是径路*kimrag之音转。于阗塞语(斯基泰语)cälona/calona(in cälonyau,剑/sword)之词根cäl-同样也是羯*Car的音转。焉耆语(Tokharian B)kertte(kertte,剑/sword)的词根ker仍是羯*Kar的音转。蒙古语ʤida/ʤed(ʤida/ʤed,短剑/sword)、seleme/selem(eleme/selem,长剑/sword)的词根sel-同样出自羯*Car。
羯人既是半月形石刀的发明者又是(青铜)劎(劍)的发明者,因此劎*kram又被用来表示刀。回回文波斯语“刀,噶儿得”kārd直接源自羯*Kar,kārd缀加上s词头、k音转为g后再音转为w即是日耳曼语的剑。劎*kram>*kamram>径路*kimrag>*kilik>突厥语qïlïč,劎*kram>*klab>原始日耳曼语*knibaz。《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knife(n.刀,小刀.匕首;刺刀.(机器上的)刀片;(切削)刀具.):late Old English cnīf,from Old Norse knífr,of Germanic origin.《培根词汇》knife(n.):late Old English cnif,probably from Old Norse knifr,from Proto-Germanic *knibaz(cf.Middle
Low German knif,Middle Dutch cnijf,German kneif),of uncertain origin.To further confuse the
etymology,there also are forms in -p-,e.g.Dutch knijp,German kneip.French canif'penknife’(mid-15c.)is borrowed from Middle
English or Norse.劎*kram>*klan>*glad>拉丁语gladius'刀’,或者波斯语kārd>*grad>拉丁语gladius'刀’。《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sabre(n.马刀,军刀;佩刀.佩剑,花剑.<史>骑兵.v.<古>用马刀砍下(或砍伤).):late 17th cent.:from French,alteration of
obsolete sable,from German sabel(local variant of Säbel),from
Hungarian szablya’.《培根词汇》saber(n.):type
of single-edged sword,1670s,from French sabre'heavy,curved
sword’(17c.),alteration of sable(1630s),from German
Sabel,Säbel,probably
ultimately from Hungarian szablya'saber,’literally'tool to cut with,’from szabni'to cut.’
The Balto-Slavic words(cf.Russian sablya,Polish szabla'sword,saber,’Lithuanian shoble)perhaps also are from German.Italian sciabla seems
to be directly from Hungarian.劎*kram>*kamram>径路*kamrag>*kablay 词头s=*skablay>*ssablya>匈牙利语szablya。
撑犁(天)
白鸟库吉称:“匈奴语谓天曰撑犁,《汉书》卷94上《匈奴传》云:'单于姓挛鞮氏,其国称之曰撑犁孤涂单于。匈奴谓天为撑犁,谓子为孤涂,单于者广大之貌也,言其象天单于然也。’撑犁之撑字,今读若cang,韩国读若t'aing,安南音为danh,故撑犁读若čang-li。然若根据韩音与安南音而读为t'aing-li或danh-li,则较近原音。缘《后汉书》卷119《南匈奴传》注单于姓虚连题有云:'前书曰单于姓挛鞮氏,其国称之为摚犁孤屠,匈奴谓天为摚犁,谓子为孤屠,与此不同。’又《史记》'索隐’亦曰'其国称之为[扌棠]黎孤涂。’而突厥《阙特勤碑》文复有《尊[扌棠]梨之囗囗,受屠耆之宠任》等语。以《前汉书》之撑犁作[扌棠]黎、摚犁、[扌棠]梨等,则可推测而知之。Mongol语谓天为tegri、tengeri,Turk语曰tangi、tengri、tegri、tengere、tangara、tängri。由上观之,撑犁、摚犁、[扌棠]黎、[扌棠]梨等之为tängri、tangara之异译,无须赘言矣。西洋学者,其考匈奴为Mongol种或Turk种,其主要根据皆以此一语而定,然所不幸者,是语竟为两民族之共通语,是以其解决益觉困难。”撐(徹庚)rthaaŋ(丑庚)橕分化字 见汉书 今更作撑,中古throm,越南语撐撑xanh,金尼阁cchēm、cçēm。《康熙字典》[扌棠]同撐,摚《集韵》徒郎切音唐 又除庚切音枨;唐(定唐),中古dam,金尼阁tcâm,突厥语以Tab对译唐*Dam。犂(来齐)riil(郎奚)、(来脂)ril(力脂),支谶译rāy、康僧会译lay、支谦译le为犁,中古lee、li;梨(来脂)ril(力脂),安世高译rāi、li、支谦译ri、la、康僧铠译(v)ṭi为梨,中古li;黎(来齐)riil(郎奚),康僧铠译rya为黎,中古lee;犂黎梨所对译的音节可还原为*ri、*re等。撑犁、[扌棠]黎、[扌棠]梨可还原为*thram-ri/*tham-ri,摚犁可还原为*dam-ri。
甲金文的“天”和“大”的区别不大,“天”只是更突出头部。汉语、日耳曼语、拉丁语的“天”皆源自大*ndar/*daar:大*ndar/*daar>天*thean(透先)[>*hin,牟融译hin为天],大*ndar/*daar>*dar>日耳曼语dag(英语day),大*ndar/*daar>*dias>拉丁语dies。匈奴语的撑犁、摚犁亦出自汉语的大:大*ndar/*daar -m=*daarm>*darrm>*dramr>*thramr>撑犁*thram-ri/*tham-ri,或者大*ndar/*daar -am=*daaram>*darram>*dramra>撑犁*thram-ri/*tham-ri;大*ndar/*daar -m=*daarm>*darrm>*damrr>*damry>摚犁*dam-ri,或者大*ndar/*daar -am=*daaram>*darram>*damrra>*damrar>摚犁*dam-ray。匈奴语摚犁*damrra之d音转为t(与汉语浊音对转为突厥语清音相仿,如唐Dam对译成突厥语Tab),m音转为g、a音转为e、-rra音转为ri即是tegri;m音转为n、第一r音转为g即是*tangra,由此产生tangara、tangi、tängri、tengri、tengere。Mongol语之tegri、tengeri显然借自Turk语曰tegri、tengri/tengere。“Mongol语与Turk语之tängri一词,本指苍苍之天、复指神灵而言,故其义,类乎汉语之天(tien,ten)。意义既同,音声复似,故或为同语源之疑问油然而生矣。”匈奴语之撑犁/摚犁、Mongol语与Turk语之tängri确实和汉语的“天”同出一源。甲金文的“天”看不出与天空的关系,最初当是表示宙斯神、巴尔神一类的神像(偶像),然后由天神专而指天空。宙斯·梅利克俄斯(Δù
Μειλιχίῳ)和宙斯·克忒西俄斯Διὸ Κτησίου还曾以巨蛇的面目出现,Zeus(宙斯)最初的首辅音是D。Zeus(宙斯)的词源:Greek:related to Sanskrit dyau'sky’。《培根词汇》Zeus:supreme god of the ancient Greeks,1706,from
Greek,from PIE *dewos-'god’(cf.Latin
deus'god,’Old Persian daiva-'demon,evil god,’Old Church Slavonic deivai,Sanskrit deva-),from root *dyeu-'to gleam,to shine;’also the root of words
for'sky’and'day’(see diurnal).宙斯也出自大:大*ndar/*daar>*deas>拉丁语deus、宙斯Zeus。
由于甲金文的“天”字突出了“大”的头部,因而“天”有“颠”义并可以指顶部、上部。《说文·一部》:“天,颠也;至高无上。从一大。他前切”。颠(端先)tiin(都年)、(透先)thiins(他甸),中古tean、theans;大*ndar/*daar>*danr>*dean(s)>颠*tean、*theans。“天”之“至高无上”义可以引申出“高”“上”“山”等等。“Mongol语谓上部曰dege-bür,高曰dege-dü,上曰dege-re,使之为高曰dege-re-le,自高曰teg-dü,deg-dei,生长曰dük-düi,故deg、dük、teg有高与上之意可知。”大(/天)*ndar/*daar>*dag>deg、dük、teg。“又Manžu语谓高为den,山颠曰ten,使之为高曰tukie。”在下一大段中白鸟库吉又称:“汉语谓颠曰ten,谓登曰tong”Manžu语的颠ten显然出自汉语的颠ten、天(ten、tien)。“Turk语谓山为tag。日本呼岳曰taka,高亦曰taka。”大(/天)*ndar/*daar>*taag>*taga>突厥语tag、日语taka。“Ural-altai民族尊天为至高之神,Finn人谓天曰yumala,Samoyed人谓为num,凡此与Mongol语及Turk语之tängri,其义毫无差异。Castren氏谓yumala之语尾la为指处所而言,语根为yuma,而此yuma又同Samoyed语之Num,其义为雷,故yumala一词似言雷鸣之处。以Castren之博学,其解说似有充分之根据,但亦可从另一方面试行解释。Samoyed语通常谓天为num,然有时又曰nub、nob。又同语族中之Motoren语,谓高曰nambo,头曰nambam,Taigi语称为nyambata,Tawgi语曰naibua。由是观之,同为天之义之num、nub、nob等语,均与上述诸语有关系,似由'上’与'高’之义转来者。韩语谓高曰nob,日本语谓登曰noboru,Ainu语谓山曰nopu-ri,凡此皆与'上’之义有关。”在“天”和“上”的关系上,是“天”引申出“上”而非“上”引申出“天”。-ala在梵语中义为“…之地”,yumala中的-ala或可视为梵语后缀。大(/天)*ndar -m=*ndarm>*ndam>*nam/*dam>*num/*dum>Samoyed语num(nub、nob)/Finn语yum(a)。同样源自大(/天)的宙斯为雷神,大(/天)最初表达的天神大概就是雷神或兼有雷神的身份职责,故大(/天)能够引申出“雷”义。“Tibet语谓天曰nam,又称namkhah。Schott氏谓此语为Sanskrit语,由空气之义之nab'as一词转来者。所言或未确定。然Tibet语与Himalaya语族中有谓天曰nam、nomo者,又有称太阳曰nyima、nam,谓光曰namča、namchwa、namde者。由是观之,谓天为nam一词,或起源于Indo-German语族之dêva、deus(光辉之义)一语,亦未可知。”晝(知尤)tus(陟救),中古treos;deus>*dreus>晝*treos。
以上所讨论诸语言的“天”皆源出于甲骨文之大(/天)*ndar/*daar,当是赤狄雅利安人(也就是赤黑皮肤的殷人)带入汉语的。
单于(广大)
“《汉书》载匈奴谓帝王为单于,其义系广大之貌。由广大之义转而为王之义,骤观之,似微有奇异,亦未可知,然此事不无他例。如三皇天皇之皇字原义为大,故《风俗通·皇霸》及《汉书·礼乐志》等注曰:'皇,大也。’又《经籍纂诂》卷22亦曰:'皇,君也,美也,大也。’如前所述,匈奴语之撑犁孤涂与汉天子同义,又单于一语亦与汉之皇字同义。”支谶译tat为单(端寒、禅仙、禅狝、禅線)、译(v)va、ha为于(于虞),单于可还原为*Tarva。“广大”之单于和匈奴语之撑犁(“天”)皆源自汉语的大:大*ndar/*daar am=*daaram>*darma>单于*Tarva,大*ndar/*daar -am=*daaram>*darma>*da(y)ga>*da(i)va>古波斯语 daiva-、古教会斯拉夫语 deivai、梵语 deva-。 另外,塞语Taritvaru(部落首领)也可以简译为单于*Tarva。
于(云虞)Gwa(羽俱),伯希和拟作go,中古vu。南部塞语ve-(<*vaya-<*baga-)'君主,神’,和田塞语vvūva-(<*vava-<*baga-)'君主’,皆可视作是单于之于;单于亦可以还原为*Tarvava:其中*Tar为汉语大*daar之音转,*vava为南部塞语之'君主,神’。若然单于之于*vava源自古波斯语baga-'君主,神’。由于汉语大*daar出自赤狄雅利安(即殷人)人的语言,匈奴语的“单于”当出自赤狄雅利安语(也就是古波斯语)。
孤涂、孤屠(子)
“匈奴谓子为孤涂,又曰孤屠,既如上所引,Mongol语曰Köböyün,Turk语曰ogli,在音声上与孤涂毫无类似,故与匈奴语上记之二语无有关系,至为了然。Schott氏谓孤涂为Tunguse语Kutu、gutu之对音,实中鹄的。”孤gū见模,郑张尚芳(见模)kwaa(古胡),康僧会译ka为姑(见模),中古ko,越南语cô,王力《同源字典》kua;上古孤为*ka/*ko。涂(定模)l'aa(同都)、(澄鱼)l'a(直鱼),中古do、dry;屠(定模)daa(同都)、(澄鱼)da(直鱼),支谦译(v)dha为屠(定模、澄鱼),中古do、dry,上古为da(r)(>*dra>*dry)。屠和涂是同音字,由于汉语定母和l关系密切以及汉语存在l>dr音转,屠、涂所对译的极可能是*la/*lo[支谦译ko为鼓(见姥)、康僧铠译po为布(帮暮),这表明个别模韵在上古为o];孤涂/孤屠可还原为*kala、*kolo、*kola。东伊朗语kuru'青年,孩子’,南部塞语-gula/和田塞语-kula“子孙,后代”,孤涂/孤屠*kala、*kola当可同和田塞语-kula“子孙,后代”相比同。匈奴语的孤涂/孤屠*kala由于语音变化而成为南部塞语-gula/和田塞语-kula“子孙,后代”、Tunguse语Kutu、gutu、Turk语ogli(<*goli<*koli<孤涂/孤屠*kala).“Tunguse语族中之Capogir语谓子曰hútta,Mangaseya语曰hüttan,Burguzin语曰gutó,Yakuzk语曰hútta,,此等皆可与匈奴语之孤涂(孤屠)对照。”通古斯语kutu之首辅音脱落后之utu产生通古斯语族中零声母之子。“又Yenisei语之uta,Angara上游之Tunguse语之ute,Okhozk语之utu,Butxa-Solon语之ute,Orončono-Solon语之untu,咸由上述之hútu、guto转讹者。韩语谓子为ata-l,ata与上述utu、ute之语形类似,故或为同语源未可知。《三国遗事》卷1全阏智条云:'阏智即卿言小儿之称也。’故阏智(atci,alci)或亦同语系未可知。”韩语ata-l毫无疑问和孤涂/孤屠同语源:孤涂/孤屠*kala的首辅音k-脱落、l音转为t即是韩语ata-l。韩语ata-l可佐证孤涂/孤屠最初的元音都是a。
头曼(万)
“冒顿单于之父曰头曼单于。Hirth氏谓头曼(toûman)为Turk语译义曰万之tuman之音译。所言甚确,余亦赞同。然万曰tuman则不限于Turk语,Mongol语Tunguse语亦复如斯,故匈奴之头曼,未必仅限于Turk语。”头曼这个单词甚至还借入波斯语中。回回文波斯语“万,土蛮”tuman,突厥语,亦指万人队、万户(军事单位和民政单位);纯波斯词为dah hazār(字面意思为十千)。纯波斯词“万”是由“十千”组合而成,不像汉语的“万”是一个独立不可分解的单词。由于“头曼”之“曼”和古汉语“万”的读音相同或非常接近,可以肯定“曼”借自汉语的“万”。“头”可能是汉语“隊”或“人”或“长”的对音,但也可能是匈奴语的“户”。頭(定侯)doo(度侯),安世高译ḍa、竺律炎译ḍo、支谦译(v)ta、支谶译dā、du、dhū、tu、昙果译dhu为头,中古dēo;曼(明桓)moon(母官)、(微元)mons(无贩)说文冒声,中古muan、wyans;萬(微元)mlans(无贩),中古myans;隊(定灰)l'uuds(徒对),中古duuis;人(日真)njin(如鄰),中古ðin;长(知阳)taŋ?(知丈)、(澄阳)taŋ(直良)、(澄阳)taŋs(直亮),中古treom?、dreom、dreoms。长dreom/dreoms中的-r-、-m丢失后即是頭,头曼即长万=万人长。“头”更可以解释成汉语的“头”,这是“头”的最自然解释,此时头曼=头万=萬頭=万人(长、队、户)。匈奴语“头曼”是借自于汉语的一个单词。
阏氏(妻)
阏氏之称,最初见于《史记》,在《匈奴传》有云:“单于有所爱阏氏。”司马贞“索隐”曰:“阏氏,旧音曷氐,匈奴皇后号也。”司马贞又引习凿齿与燕王书云:“山下有红蓝,足下先知不?北方人采取其花染绯黄,挼取其上英鲜者作烟支,妇人将用为颜色。吾少时再三过见烟支,今日始亲红蓝,后当为足下致其种。匈奴名妻作阏氏,今可音烟支,想足下先亦不作此读《汉书》也。”据习云阏氏“今可音烟支,想足下先亦不作此读《汉书》也”,则阏氏和烟支的读音当有异而不相同。颜师古《汉书注》曰:“阏氏,匈奴皇后号也。阏,于连反;氏音支。”阏于连反,则与焉同音。此阏氏音同焉支。正史作阏氏,历来书传因之,惟它书亦有作焉提者,盖译音各据声近字为之,而史家则以妇人称氏,译音之中兼寓义训也。《论衡·乱龙篇》云:“金翁叔,休屠王之太子也,母死,武帝图其母于甘泉殿上,署曰'休屠王焉提’。”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卷四说之曰:“焉提,即阏氏也,古书氏、是通用,提从是,故亦与氏通。”
阏,古音读若遏。《吕氏春秋·古乐篇》云:“民气郁阏”。高诱注曰:“阏读曰遏止之遏”。庄子《逍遥篇》云:“莫之夭阏”,淮南子《俶真训篇》则云“夭遏”。此皆阏、遏声通之证也。《广韵》十二曷:“阏、遏,乌葛切”。遏从曷声,故司马贞引旧音阏为曷矣。又阏字声转则为焉,二字古亦通用。《尔雅》释岁阳云“太岁在甲曰阏逢”,《史记》历书作“焉逢”。再就偏旁从焉者证之,《汉书·循吏召信臣传》云:“开通沟渎,起水门提阏”;《后汉书·董卓传》云:“于所度水中伪立[阝焉],以为捕鱼”。阏、[阝焉]音义正近,明古通用也。故王充《论衡》(实为汉武大帝)以焉代阏,而师古亦以于连反注阏音矣。又阏亦音转为烟,《广韵》一先“阏、烟,乌前切”,二字同为影母,故习凿齿亦谓阏今可音烟也。
阏氏之氏则有氐、支、提三读。《广韵》五支:“氏、章移切”为照纽字。如依司马贞引旧音读氐(《广韵》十二齐:氐、都奚切),则属端母,于音似隔。钱大昕谓今音舌上、古音皆舌头,无所谓类隔也。又舌齿之音,鸿细相变,则氏字古读归端,与氐同母,旧音之说是矣。氏氐在汉代即已混用,如大月氏一作大月氐。又师古音氏为支者,《广韵》支、氏同音,皆有古今二读。古支读亦在舌头。钱大昕曰:“古读支如鞮。晋语曰'以鼓子苑支来’。苑支即《左传》鸢鞮也,亦读如多,《说文》引杜林说,芰作茤。”此证支古音鞮或音多也。又《说文》女部:“姼,或从氏作忯”,《诗》亦作“媞媞”,是氏亦有多、媞二音,古音亦皆读舌头矣。习凿齿、颜师古音氏为支,当依古音读之,而汉武帝作提音,正古读之可从者也。
阏(影仙)qran(於乾)阏氏见史记、(影先)qeen(乌前),中古ean、eon,越南语ứ;焉(影仙)qran(於乾)、(影元)qan(谒言)、(云仙)Gan(有乾),中古eon、yan、veon,越南语yên;烟(影先)qiin(乌前)、(影真)qin(於真),中古ean、in,越南语yên;曷(匣曷)gaad(胡葛),中古hwad,越南语hạt;遏(影曷)qaad(乌葛),中古ad,越南语át。氏(章支)kje(章移)月氏、(禅支)gje?(承纸)、(精清)skeŋ(子盈),中古tʂe、ʐe、tsim,越南语thị;氐(端齐)tiil(都奚)、(知脂)tiil(丁尼),中古,越南语chi、đê、để;提(定齐)dee(杜奚)、(禅支)dje(是支),中古,越南语đề。支(章支)kje(章移),中古,越南语chi;支谶译ke、支谦译ci、摄摩腾、竺法兰译tye为支(照支),汉语支的声母存在k、t相混。阏氏也就是焉提可还原为*qandi,此焉提*qandi是一个印欧语词汇,它就是英语的Queen。
《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queen(n.1.女王;女酋长;女首领.王后.(某领域的)王后;精华;出类拔萃者.(节日或活动中)当选要职的女子.<旧>(英国女王在位时的)国歌.<非正式>爱妻;心上人;女朋友.2.(国际象棋中的)后.3.(牌戏中的)王后(牌),Q(牌).4.[昆]蚁后,蜂后.5.母猫.):Old English cwēn,of Germanic origin;related
to QUEAN .《培根词汇》queen(n.):Old
English cwen'queen,female ruler of a state,woman,wife,’from Proto-Germanic *kwoeniz(cf.Old Saxon quan'wife,’Old Norse kvaen,Gothic quens),ablaut variant of *kwenon(source of quean),from PIE
*gwen-'woman,wife’supposedly
originally'honored woman’(cf.Greek
gyné'a woman,a wife;’Gaelic
bean'woman;’Sanskrit janis'a woman,’gná'wife of
a god,a goddess;’Avestan jainish'wife;’Armenian kin'woman;’Old Church Slavonic zena,Old Prussian genna'woman;’Gothic qino'a
woman,wife;’qéns'a queen’).
The
original sense seems to have been'wife,’specialized by Old English to'wife of a
king.’In Old Norse,still mostly of a wife
generally,e.g.kvanlauss'unmarried,widowed,’kvan-riki'the domineering of a wife.’English is one of the few Indo-European languages to have a word for'queen’that is not a feminine derivative of a
word for'king.’The others are
Scandinavian:Old Norse drottning,Danish dronning,Swedish drottning'queen,’in Old Norse also'mistress,’but these also are held to be
ultimately from male words,e.g.Old Norse drottinn'master.’作为“后”该单词当和甲骨文的司/后*ral(产生梵文罗闍rāja,克什米尔拉依Ray、拉雅Rāya、拉丁语勒克斯rex、高卢语、古英语-ric;南部塞语raj-'统治,统治者’/和田塞语rraysaa-'官称’, 南部塞语-rauka-'大人,统治者’/和田塞语rūkya-'统帅,大人’)同源:司/后*ral>*gal>*kadr>qéns'a queen’。《培根词汇》quean(n.):'young,robust woman,’Old English cwene'woman,’also'female
serf,hussy,prostitute’(cf.portcwene'public woman’),from
Proto-Germanic *kwenon(cf.Old Saxon quan,Old Norse kona,Old High German quena,Gothic qino'wife,woman’);see queen.从古诺斯语kon-a、古高德语quen-a来看,古撒克逊语quan中的-a-似从词尾之-a交换而来。
妻(清齐)shiil(七稽)、(清齐)shiils(七计),中古tshee、tshees;回回文波斯语“妻,簪”zan,亦指妇女,女人。甲骨文“妻”之读音可拟作*kaal。《汉书·匈奴传》颜师古注阏氏为匈奴皇后号,但刘攽曰:“匈奴单于号其妻为阏氏尔,颜便以皇后解之,太俚俗也。”但后*gal(<司*ral,后(匣侯)goo?(胡口)、(匣侯)goo?s(胡遘),中古hwēo?、hwēos)和妻*kaal很接近,容易相混。妻*kaal>*tsan=回回文波斯语zan、古教会斯拉夫语zena,妻*kaal>*tsaa(s)>妻*tshee(s);妻*kaal>*kall>*kand>阏氏/焉提*(k)andi;妻*kaal>*kuan>古撒克逊语quan、古英语cwen、古诺斯语 kvaen、哥特语quens、PIE *gwen-、希腊语 gyné'、梵语janis、gná、阿维斯塔语jainish、亚美尼亚语 kin、古普鲁士语genna、哥特语 qino、qéns。妻*kaal>*kaadr>*kadar>拓跋魏可孙*khason(可(溪歌)khaal?(枯我),中古khua?;孫(心魂)suun(思浑),中古son;敦(定桓)doon(度官)、(端魂)tuun(都昆)、(端魂)tuuns(都困)、(端灰)tuul(都回),中古ton、tons、duan、tuui),妻*kaal>*kaadr>*kadar>突厥语可敦Khatun、khatin、kadit、katy、kodun、kuddy,突厥语可敦Khatun>蒙古语hatun(夫人)。妻*kaal>*kala>*kada/*kasa>*asa产生通古斯语asi、aši、azïu、asiw、asiwu、ačiui、azi以及Buryat-Mongol语izî。
居次(公主)
“匈奴语谓女曰居次。《汉书·匈奴传》云:'复株累单于复妻王昭君,生二女,长女云须卜居次,小女为当于居次。’李奇注曰:'居次者,女之号,若汉言公主也。’居次为Turk语译义曰女之Kyz之对音,无庸赘言。”李奇明明称“居次”“若汉言公主也”怎没就变成了“女”了?“公主”和“女”是不能划等号的。居(见鱼)ka/-s(九鱼),中古ky;次(清脂)slhis<snhis(七四)说文二声 甲金文二或三划 似人叹气咨嗟,中古tshis;二(日脂)njis(而至),中古ðis。公(见东)klooŋ(古红),中古kum,金尼阁kūm;主(章虞)tjo?(之庾),中古tʂu?。“公主”在叶尼塞河黠戛斯碑铭中作Kun-čuy,这个突厥语词为汉语公主kum-tʂu?的对音。须卜居次,姓挛鞮氏,名云;她的丈夫叫须卜当,是管辖匈奴右地的右骨都侯。须卜居次妹妹的名字没有记载,只记载她嫁给当于氏,故称为当于居次。从居次是缀加在丈夫姓氏之后来看,居次当即阏氏也,本义为妻子,因为放在大官姓氏后面而有公主义。阏氏/焉提*qandi(r)>*ka-di(r)>居次*ky-ðis,或者阏氏/焉提*qandi(r)>*ka-di(r)>*ka-dzis>居次*ky-tshis。突厥语的Kyz倒是可能出自匈奴语的“居次”:居次*ka-di(r)>*ky-si>突厥语Kyz。
祁连(天)
白鸟库吉《匈奴民族考》:“颜师古注《汉书·武帝纪》之天山曰:'即祁连山也;匈奴谓天为祁连,祁音巨夷反,今鲜卑语尚然。’又注《霍去病传》中之祁连山云:'祁连山即天山也;匈奴谓天为祁连,祁音士夷反。’《史记》及《汉书》所载之祁连山,乃指今甘肃境内之南山……师古释祁连之祁曰ki、ši,前后不一致,而音祁连为šilien(šilen),然迄未见足以比较之语言,故余以为当时之正音毋宁为Kilen。”祁(群脂)gril(渠脂)、(章脂)kljil?(职雉),士为牀二;中古gi、dʐi?。由于支谶译go为耆(群脂),同为群脂的祁可拟作*go。连(来仙)ren(力延),中古leon;康孟祥、竺大力译rañ为连;上古汉语的连可拟作*ran/*lan。支谶译dvī、支谦译(v)dvi、(v)din为利(来至),支谦译(v)dam为蓝(来谈)、译di、dī为履(来旨),月氏人支谶、支谦将d译作汉语的来母。按照支谶的对译习惯,*Godan可译作祁连。可以假定当是曾经生活在祁连山的月氏(高本汉Karlgren给出的音读为*Gwat-ti,*Gwot-ti,*Gat-ti,*Got-ti,*Gut-ti;月氏之月*Got/*Gut即哥特Goth。Goth:古英语Gota,拉丁语Gothi,希腊语Gothoi,源自哥特语Gutthiuda'the Gothic people’)人将原始日耳曼语的*Godan音译成祁连的。祁连(*Godan)山意为神山、上帝的山也就是天山。*Go中之g音转为牀母dʐ、o音转为i即是士夷反之祁*dʐi。Adam氏云,满洲语谓天曰Kulun;匈奴、鲜卑语之祁连*Godan可音变为满语之Kulun:祁连*Godan>*kolon>满语Kulun。
服匿(缶)
《汉书·苏武传》:“三岁余,王病,赐武马畜服匿穹庐。”颜师古注:“孟康曰:'服匿如罂,小口大腹方底,用受酒酪。’晋灼曰:'河东北界人呼小石罂受二斗所曰服匿。’”宋程大昌《演繁露·服匿》:“《齐杂记》云:竟陵王子良得古器,小口方腹底平,可著六七升,以示秘书丞陆澄之。澄之曰:'此名服匿……盖东夷之谓服席,即北狄之谓服匿者也。’”由于颜师古注引刘德曰:“服匿如小旃帐。”后人因此亦以“服匿”称旃帐。服(奉屋)bɯg(房六),中古(b)fug,越南语phục;匿(泥职)nɯg(女力),牟融译ṇḍak、帛延译naj为匿(娘职),中古nreg,越南语nặc;席(邪昔)ljaag(祥易)说文庶省 古文从石省,中古zig,越南语tịch。考虑到冒顿*Baghatur/*Bagatur又被译作墨毒,汉语以舌根音尾对译匈奴语之-r尾;故而“服”之舌根音尾可还原为-r。服匿可拟作*burrak,服席可拟作*burzik。
缶fǒu帮有“㈠瓦器。圆腹小口有盖,用以汲水或盛流质。㈡古乐器。㈢古容量单位,等于十六斗;一说等于四斛。”,郑张尚芳(非尤)pu?/plu?(方久),中古(p)feo?,越南语phẫu。《说文·缶部》:“缶,瓦器,所以盛酒浆。秦人鼓之以节謌。象形。凡缶之属皆从缶。方九切”。罂yīng影耕“盛流质的陶制容器,大肚小口。同'甖’。《墨子·備城门》:'令陶者为罂,容四十斗以上。’汉王充《论衡·谴告》:'酿酒于罂,烹肉于鼎,皆欲其气味调得也。’”,郑张尚芳(影耕)qreeŋ(乌茎),中古aem,越南语anh。《说文·缶部》:“罂,缶也。从缶賏声。乌茎切”。从读音上讲缶罂皆出自蒲类*Mbar:蒲类*Mbar>蒲类Bar>服*bug>*pug>缶*pu?,蒲类*Mbar>*barm>*parm>*aym>罂*aem,蒲类*Mbar(r)>*barrm>*barrg>服匿*burrak。秦嬴((以清)leŋ(以成),中古yim,越南语doanh)亦出自蒲类:蒲类*Mbar>蒲类Bar>*dzan>秦*dzin(从真),蒲类*Mbar>*barm>*bram>*pram>*ram>嬴*yim。但是秦人早期文化遗存中似乎并没有这种“小口大腹方底”或“小口方腹底平”
匈奴语服匿*burrek汉语缶罂和英语pot、bottle同源。《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pot(n.1.罐,壶,钵.饮酒壶;啤酒壶.一壶饮料,一壶酒.):late Old
English pott,probably reinforced in Middle English by Old French pot;,of
unknown ultimate origin(compare with late Latin potus'drinking
cup’).Current senses of the verb date from the early
17th cent.《培根词汇》pot(n.):'vessel,’from late Old English pott and Old French pot'pot,container,mortar’(also in erotic
senses),both from a general Low Germanic (cf.Old Frisian pott,Middle Dutch pot)and Romanic word from Vulgar Latin *pottus,of
uncertain origin,said by Barnhart and OED to be unconnected to Late Latin potus'drinking cup.’Celtic forms are said to be
borrowed from English and French.《培根词汇》bottle(n.):mid-14c.,originally of leather,from Old French boteille(12c.,Modern
French bouteille),from Vulgar Latin
butticula,diminutive of Late Latin buttis'a cask,’which is perhaps from Greek.蒲类*Mbar(r)>*barr>*butt>拉丁语buttis,或者服匿*burrak>*buttas>拉丁语buttis;蒲类*Mbar(r)>*bar>*par>*pot>拉丁语potus,或者服匿*burrak>*botas>拉丁语potus。
蒲类*Mbar产生日语和韩语的缶:蒲类*Mbar(r)>*barrm>*baarm>*baram>*param>*patam>*patang/*patag>韩语patangi/日语保止支potogi。蒲类*Mbar产生满语和蒙古语装酒的陶器:蒲类*Mbar(r)>*barrm>*baarm>*baram>*butum>满语butün、蒙古语butun、butung。蒲类*Mbar还产生Magyar语等语言的瓶:蒲类*Mbar(r)>*barrm>*baarm>*bara(m)>*para(g)>Magyar语fazék,Fun语、Wotyak语pata,Esten语、Livland语paba,Ostyak语put,Ostyak-Samoyed语peda、pitta、pitte、pätä。
瓯脱(室)
《史记·匈奴传》云:“东胡王愈益骄,西侵,与匈奴间中有弃地,莫居千余里,各居其边为瓯脱。”注曰:“韦昭曰:界上屯守处。'索隐’曰:服虔云作土室以伺汉人。又纂文曰:瓯脱,土穴也,又云是地名,故下云生得瓯脱王。瓯音一侯反,脱音同活反。'正义’按:境上斥堠之室瓯脱也。”瓯(影侯)qoo(乌侯),支谦译o为欧(影厚、影侯),中古ēo,越南语âu;脱(定末)l'ood(徒活)、(透末)lhood(他括),中古duad、thuad,越南语thoát。瓯脱可还原为*odād、*odat(日语读若odatsu(odat),汉音euta)、*odār、*odar等。
作为“土室”的瓯脱可能源自汉语的屋。屋(影屋)qoog(乌谷),康僧铠译ug、yug为郁(影屋)、中古ug。以印欧语的者后缀-dar置换屋*ug后面之-g后为*udar,再经音转成为瓯脱*odār。匈奴居住的是穹庐,其“土室”多半源自汉地之房。然腓尼基语及希伯来语的第二个字母为Beth(即英语Bb、希腊语Ββ读音beta),其含义为“房子”。beth-el“上帝之屋”,今天一般写作bethel意为“圣地、圣所、圣殿”。bethel或beta之首字母b音转为w后之wethel或weta也可能是瓯脱*odār的来源。另外汉语的房屋似出自蒲类。房(並唐)baaŋ(步光)、(奉阳)baŋ(符方),中古bam、(b)feom。房屋亦出自蒲类:蒲类*Mbar>*barm>*bram>*bam、*byam>*beom,蒲类*Mbar>*barm>*bram>*bam>*pag>*ag>屋*ug。盧(来模)b·raa(落胡),中古lo;廬(来鱼)ra(力居),中古ly;蒲类*Mbar>*ramb>*rap>*ra>廬*ly,蒲类*Mbar>*ramb>*ram>原始日耳曼语*ruman。蒲类*Mbar(r)>*bbarr>*baarr>*parar>*adar>瓯脱*odar。
作为“土穴”的瓯脱*odār可能和英语den同源。《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den(n.兽穴,兽窝.<非正式>藏身处,蜗居地,私下活动场所.(尤指不法分子聚集的)窝点,匪巢,贼窝.v.(野兽)生活在隐蔽处,穴居.):Old English denn,of Germanic
origin;related to German Tenne'threshing floor’,also to DENE1.《培根词汇》den(n.):Old English denn'wild animal's lair,’from
Proto-Germanic *danjan(cf.Middle Low German denne'lowland,wooded
vale,den,’,Old English denu'valley’Old Frisian dene'down’Old High German tenni,German tenne'threshing
floor,’from PIE *dan-'low
ground’).Sense of'small room’is 1771,originally colloquial.PIE *dan-'low
ground’中的n置换为r,然后缀加粟特语(?犍陀罗语?)的名词词头o(或相当于英语的不定冠词a)即是瓯脱*odar。瓯脱*odar亦可能和hole、cell同源。《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hole(n.1.洞,窟窿.洞穴.孔,缝隙,洞.【物】空穴.2.<非正式>弹丸之地,小地方;讨厌的地方.):Old English hol(noun),holian(verb),of
Germanic origin;related to Dutch hol(noun) 'cave’,(adjective) 'hollow’and German hohl'hollow’,from an Indo-European root meaning'cover,conceal’.《培根词汇》hole(n.):Old
English hol'orifice,hollow place,cave,perforation,’from Proto-Germanic *hul(cf.Old Saxon,Old Frisian,Old High German hol,Old Norse holr,Middle
Dutch hool, German hohl'hollow,’Gothic us-hulon'to hollow out’),from PIE root *kel-(2) 'to cover,conceal’(see cell).《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cell(n.单人牢房,(修士、修女睡的)单人小室.(诸如蜂巢等较大结构中的)单元,间隔间.<史>附属小修道院.):Old
English,from Old French celle or Latin cella'storeroom
or chamber’.《培根词汇》cell(n.):early 12c., 'small monastery,subordinate
monastery’(from Medieval Latin in this sense),later'small room for a monk or a nun in a monastic establishment;a hermit's dwelling’(c.1200),from
Latin cella'small room,store room,hut,’related to Latin celare'to hide,conceal.’ The Latin word represents PIE root *kel-(2) 'to cover,conceal’(cf.Sanskrit cala'hut,house,hall;’Greek kalia'hut,nest,’kalyptein'to
cover,’koleon'sheath,’kelyphos'shell,husk;’Latin clam'secret;’Old
Irish cuile'cellar,’celim'hide,’Middle Irish cul'defense,shelter;’Gothic hulistr'covering.’Old English heolstor'lurking-hole,cave,covering,’Gothic huljan'cover over,’hulundi'hole,’hilms'helmet,’halja'hell,’Old English hol'cave,’holu'husk,pod’). 梵语cala是该词最古老的形式。梵语cala>*ala(k-脱落,l音转为n即是日语穴ana)>*adra>*adar>瓯脱*odar。
作为“斥堠之室”的瓯脱*odār可能和英语fort同源。《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fort(n.堡垒,城堡.<史>边界贸易站.):late Middle English:from Old French fort
or Italian forte,from Latin fortis'strong’.《培根词汇》fort(n.):mid-15c.,'fortified place,stronghold,’from Middle
French fort,from noun use in Old French of fort(adj.)'strong,mighty,firm,steadfast,’from Old Latin forctus,possibly from PIE root *bhergh-(2)'high,elevated,’with derivatives referring to
hills and hill-forts(cf.Sanskrit brmhati'strengthens,elevates,’Old High German berg'hill;’see barrow(n.2)).堡(帮豪)puu?(博抱)同堢 古作保,中古pau?。拉丁语 fortis之'strong’义和“保”有关。“堡”源自蒲类*Mbar的水上建筑:蒲类*Mbar>*bbar>*baar>*paag>堡*pau?,蒲类*Mbar>*barm>*barg>原始日耳曼语*bergaz、古撒克逊语古弗里斯兰语古高德语berg'mountain’、古英语beorg'barrow,mountain,hill,mound’、古诺斯语bjarg'rock’,古教会斯拉夫语bregu'mountain’、古爱尔兰语brigh'mountain’、古波斯语bard-'be
high.’古波斯语bard>*brad>*wrad>*wdar>瓯脱*odār。此瓯脱*odār音转形成斡尔朵ordo(宫帐):瓯脱*odār>*orda>斡尔朵ordo。
白鸟库吉称:“Turk语族中之Osman语名室曰oda,Čagatai语名住室曰odak,Cuwas语谓羊之避隐处曰odar,Altai语名厩曰odu,Kirgiz语谓一部落之住营处曰offok,Yakut语名阵营曰otu,Buryat-Mongol语名宿营曰otok、otek,Tunguse语名天幕曰otok,Magyar语名穴曰odu,Irtis-Ostyak语名小天幕曰ûdap,Surgut-Ostyak语曰ôdap,ôdep,Kott语曰atax,Ostyak-Samoyed语曰êde、ête、yede、aete,凡此似皆与匈奴语之瓯脱(odat)有关。”将瓯脱拟作*odar最好,这样就可以用-r的脱落、-r向-k、-t的音转以及-m/-b尾取代-r来解释该单词尾音的各种变化。《新唐书》卷二百一十七下和《回纥下·黠戛斯》称“阿热驻牙青山,周栅代垣,联氈(即毡)为帐,号'密的支’,它首领居小帐。”“密的支”不是Kirgiz语offok同时和斡尔朵ordo的差异也大。如果Kirgiz语offok确实出自瓯脱*odar,那就表明Kirgiz语存在d>f(f)、a>o、r>k音转。“韩语谓室曰cip(tip),似由Ostyak语之ǔd'ap、ôdap、ôd'ep省去母音而转讹为dap、dep、dip、cip者。是语之原义为土穴,嗣转而为土室,而为天幕,最后遂为家室。日本语名穴曰ana,若系ada之转音,则与上语不无联络。或因境上设斥堠之室以窥敌情,故言其地面曰瓯脱,后遂指中立地带而言,亦未可知。《武备志》卷228、60《女直考》云:'以其地正直开原,间于际,彼不得与西虏通,欲吞北关以为寇辽之基,时有瓯脱本我界也,为奴所侵。’其言瓯脱,盖境上边地之谓也。”瓯脱不论是土穴、土室或斥堠之室皆源自印欧语。日语nan或出自PIE *dan-:PIE
*dan->*nda>*nna>*naa>日语nan。若然,日语nan当亦出自印欧语。
屠耆(贤)
《史记·匈奴传》云:“匈奴谓贤曰屠耆,故常以太子为左屠耆王。”是匈奴语名贤曰屠耆。屠(定模)daa(同都)、(澄鱼)da(直鱼),支谦译(v)dha为屠,中古do、dry;耆(群脂)gri(渠脂),康孟祥、竺大力译gi、支谶译gir、go、昙谛译giḥ、支谦译gṛ、昙果译gni为耆,中古gi。屠耆可还原为*da(r)gi(r),本意可能是大耆。屠耆*dagi音转形成英语sage((尤指古代历史或传说中的)圣人,圣贤)。《培根词汇》sage(adj.):'wise,’c.1300(late
12c.as a surname),from Old French sage'wise,knowledgeable,learned;shrewd,skillful’(11c.),from Gallo-Roman *sabius,from Vulgar Latin *sapius,from Latin
sapere'have a taste,have good taste,be wise,’from PIE root *sap'to taste’(see sap(n.1)).古法语的sage多半源自法兰克语,是由讲日耳曼语的法兰克人带进法语的。
貲(奴婢)
三国时代魏人鱼豢在他的《魏略》云:“貲虏,匈奴也。匈奴名奴婢为'貲’。始建武时,匈奴衰,分去。其奴婢亡匿金城、武威、酒泉北,西河东西,畜牧逐水草,抄盗凉州郡。落稍多,有数万,不与东部鲜卑同也。其中非一,有大胡,有丁零,或颇有羌杂处,由本匈奴奴婢故也。”大胡*Da(r)gal即白狄吐火罗(月氏)、丁零为赤狄,匈奴或即长狄大人(林胡、昆仑)。貲(精支)?se(即移),中古tse,越南语tư、xi。支谶译cak为作(精铎、精箇),貲可还原为*cel(即Celt的词根Cel: *cel>*tseg>貲*tse?)。此*cel即汉语的奚奴、稽胡语的库利、突厥语之qul。
《太平寰宇记》卷三五、三六中记有稽胡的留下的宝贵语言资料。云岩县下有:“库利川在县西,从西延州临真县(今甘泉县东一百七十里)界入县。土谚云,昔有奴贼居此川内,稽胡呼奴为'库利’,因此为川名。”稽胡语称奴隶为'库利’。库kù溪暮,郑张尚芳(溪模)khaas(苦故),中古kho,越南语khố。隸lì来霁,郑张尚芳(来齐)rɯɯds(郎计),支谶译de为逮(定代、定霁),中古lees;利(来脂)rids(力至),支谶译ri、li、支谦译rī为利(来至),中古lis。利*li或可视为汉语隸*le之音转。稽胡语的“库利*kholi”当即突厥语的qul'奴隶’。突厥语küŋ'农奴’、qul'奴隶’表明了突厥人以küŋ匈(奴)为农奴,以qul胡儿为奴隶。皮肤黑红的赤狄和皮肤雪白的白狄月氏在肤色上迥然有别,这两个族群互以对方为奴。qul缀加-maq就成为突厥语的qulmaq'劳作’。qul与汉语的奚儿、奚奴、奚[(匣齐)gee(胡雞)说文作籀文系省声
甲金文象抓索辫人为奴,中古hwee,上古ger]相当。《周礼·天官·冢宰》:“奚三百人”郑玄注:“古者从坐男女没入县官为奴,其少才知以为奚。”奚是处于游牧状态的姬人,汉语以奚为奴当源自殷人。稽胡不会以自己的名称来指代奴隶。在中国历史文献中,“突厥”一名首见于西魏大统八年(542)。突厥是在很晚的时期形成的,突厥语的qul'奴隶’当源自稽胡语的“库利*kholi”。回回文波斯语“婢,克你则克”kanīzak由波斯文kanīz(女仆、女奴)加上指小后缀-ak构成指年轻的使女、婢女、丫环,回回文波斯语“仆,无剌恩”ghulām为阿拉伯语义为仆人、奴隶、小伙子、青少年。皮肤黑红的赤狄和皮肤雪白的白狄月氏在肤色上迥然有别,这两个族群互以对方为奴。最早以qul(即鬼、周、胡儿)为奴的当是赤狄殷人(即雅利安人),库利qul'奴隶’当亦源自赤狄讲的语言——古波斯语,古波斯语当有类似qul、ghul的表示奴隶的单词。
貲从貝此声(《说文·貝部》:“貲,小罚以财自赎也。从貝此声。汉律民不繇貲钱二十二。即夷切”)。此cǐ清纸“㈠这,这个。'彼’之对。㈡这样,这般。㈢乃,则。”,越南语thử,王力《同源字典》tsie,郑张尚芳she?,英语this。《说文·此部》:“此,止也。从止从匕。匕相比次也。凡此之属皆从此雌氏切。”。许慎释'此’为止,如此,'此’中的止当表义、匕当表音。而匕出自蒲类*mbar,此声之貲当也出自蒲类:蒲类*Mbar>蒲类Bar>*dzag>貲*tse?。此时的“貲”实为汉语“婢”((並支)be?(便俾),中古be?)之音转:婢be?>*dze?>貲*tse?。
匈奴语“于遁”和凯尔特地名后缀-don/-dun
玄奘《大唐西域记·瞿萨旦那国》下注曰:“ 唐言地乳,即其俗之雅言也,俗语谓之汉那国,匈奴谓之于遁,诸胡谓之豁旦,印度谓之屈丹,旧曰于阗,讹也。” 于阗(Khotan,佉卢文Khotana,婆罗谜文Hvatäna,和田语Hvamna)即今于田、和田,玄奘译为瞿萨旦那Gostana。瞿萨旦那当为梵文化的名称,原文应为Gostana(不是以前人们认为的Kustana)。原注中的汉那即为当地古代和阗塞语文献中的Hvamna或Hvana(华、夏、汉人)。豁旦应为穆斯林传统之*Huatan>Hotan(《突厥语辞典》作Hotan,它显然出自Khotan)。所谓“印度谓之屈丹”当然非指梵文,而应指印度俗语。汉代于阗古音似为*Ódan,匈奴之于遁当因其原始阿尔泰语圆唇音谐和规律之影响变为*Ódun。回鹘文作udun(土古舍娃《玄奘传回鹘文译本残卷》页16)。现代维吾尔语称为Hotan。此外,唐代龟兹人礼言所著《梵语杂名》中,于阗“矫引[口栗]多二合曩Korttana”,也即古代突厥碑铭《暾欲谷碑》十四行中的qortan。藏文文献中通常称和阗为Li-yül,意为“李国”。伯希和对和阗一名的含义曾作下列解释:“总之,和阗一名的古音(公元前二世纪)当为*Godan。到公元初又有作*Gostāna>Gostana的,与前一名称同时存在。二者都为'*Go地(国)’之意。*Go是和阗地区地名中常见的成分,如梵文化的Gomati(按即《法显传》中的瞿摩帝,和阗地区寺院名),Gośṛṅga(按即《西域记》中之瞿室[食夌]伽山,玄奘注'唐言牛角’),*Gomasālagandha(按即《日藏经》中之瞿摩娑罗香)等,但目前尚不能解释。*Go可能为该地民族之名称。”(《马可波罗注》Ⅰ,页420)
匈奴对于阗的称呼“于遁”和诸胡的称呼“豁旦”并不相同,匈奴的地名后缀-遁和诸胡的地名后缀-旦在语言上也是有区别的。遁(定魂)l'uun?(徒损)、(定魂)l'uuns(徒困),中古don?、dons。《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dun3 (n.【考古】(用石头修建的)设防高地(苏格兰与爱尔兰铁器时代晚期到中世纪早期的一种设防的居住区,dun一词常用于构成苏格兰和爱尔兰的地名)):late 18th cent.:from Irish dún,Scottish
Gaelic dùn'hill or hill fort’.
犹如金发碧眼是纯种凯尔特人的种族特征一样,凯尔特语有一个独特的、标记性的地名后缀-don。美国戴尔·布朗主编的《凯尔特人 铁器时代的欧洲人》说:“凯尔特人还留下了另一种语言文化遗产:在一些原凯尔特地名中往往以-dun为词尾,它的意思是'堡垒,要塞’,如伦敦London。通过这些线索,语言学家们证实了凯尔特人确实从欧洲中部向北方和西方扩张过。”(P16)所谓匈奴语于遁之-遁正是凯尔特语之-don/-dun,玄奘所称的匈奴当即凯尔特人也。另外,在“遁”之前缀加词头o、将“遁”之尾音-n置换为-t即是瓯脱。
逗落(冢、种)
《史记·匈奴列传》:“其送死,有棺椁金银衣裘,而无封树丧服。”裴駰《集解》引晋张华曰:“匈奴名冢曰逗落。”杜佑《通典》云:“匈奴名种曰逗落”。逗(定侯)doos(徒候)、(澄虞)dos(持遇),中古dēos、dus,越南语đậu;落(来铎)g·raag(卢各),中古lag,越南语lạc。逗落可拟作*dorag。
冢(知鍾)toŋ?(知陇),中古troom?,英语tomb;上古t(r)ombr。《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tomb(n.坟墓,冢;葬身之地.土棺;石棺.墓碑.一片死寂(或冰冷、阴森森).<诗/文>死亡.):Middle English:from Old French tombe,from late Latin tumba,from
Greek tumbos.《培根词汇》tomb(n.):c.1200,tumbe,early
14c.tomb,from Anglo-French tumbe and directly from Old French tombe'tomb,monument,tombstone’(12c.),from Late
Latin tumba(also source of Italian tomba,Spanish tumba),from Greek tymbos'burial mound,cairn,’generally'grave,tomb,’,perhaps from PIE root *teue-(2)'to swell’(see thigh).上古汉语的冢*t(r)ombr无疑和希腊语tymbos同源。宅zhái(澄陌)r'aag(场伯),中古drog,越南语trạch;上古drag/darg。宅有“葬地,墓穴”义。《礼·杂记上》:“大夫卜宅与葬日”疏:“宅,谓葬地”。宅*drag>*dagrag>*dawrag>匈奴语逗落*dorag。
《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tholos(n.【考古】(尤指古希腊迈锡尼时代的)地下圆顶坟墓.)词源:Greek. tholos(plural tholoi)(Greek:θολωτός
τάΦος, θολωτοί τάΦοι,”domed tombs”)。A tholos(pl.tholoi),from
Ancient Greek(θόλος),in Latin
tholus(pl.tholi)。“多乐逸”tholoi圆形墓室:“圆形墓室更以'多乐逸’之名著称,自公元前四千纪之初开始就使用于南土库曼斯坦,大部分用于多人安葬。”(《中亚文明史
第一卷》“伊朗与阿富汗的青铜时代”)Buryad-Mongol语谓墓曰darā。从汉语的宅darg(即dark)和布里雅特蒙古语darā来看,墓(圆顶墓)当是大*daar人传播到中国的。大人(长狄)的起源地很可能就在南土库曼斯坦。长狄大人*Daarman迁徙到希腊的叫多利安人Dorian(他们具有身材高的绰号)(希腊语Dōrios),Dor无疑就是汉语大*daar之音转;Dor继续音转为thol即是“多乐逸”的词根。
種(章鍾)tjoŋ?(之陇)、(章鍾)tjoŋs(之用)重转注字,中古tʂoom?、tʂooms;重(澄鍾)doŋ?(直陇)東转注字、(澄鍾)doŋs(柱用),中古droom?、drooms;穜(定東)dooŋ(徒红)、(澄鍾)doŋ(直用),中古dum、droom, 穜可通種腫。重音之種*drom>*domrom>*dowrog>*doulug,doulug可能是杜佑(735年-812年)时代逗落的白话读音。“匈奴名种曰逗落”,逗落实为“重”音之“種”发展而来的,应是一个汉语借词。
若鞮(孝)
匈奴语谓孝曰若鞮。《后汉书·南匈奴传》注云:“匈奴谓孝为若鞮。自呼邪单于降后,与汉亲密,见汉帝谥为孝,慕之,至其子复珠累单于以下皆称若鞮,南单于比以下直称鞮。”
若(日麻)nja?(人者)、(日麻)nja(人赊)、(日藥)njag(而灼)、,支谶译jña、安世高译jñā、昙谛译ṇya为若,中古ða?、ða、ðeog,越南语nhược,韩语今音yak、古音为yžu、žak;鞮(端齐)tee(都奚),中古tee;孝(晓肴)qhruus(呼教),中古hiau;悌(定齐)diil?(徒礼)、(定齐)diils(特计),中古dee?、dees,上古dai(r)。若鞮可还原为*nartai、*dartai等,日语字音为žaku-tei、ñku-tai。
“孝”的观念和匈奴习俗是格格不入的。《说文》:“孝,善事父母者。”孝要求尽心奉养和服从父母,其核心内容是重老;而匈奴却是贱老、弱肉强食。《史记·匈奴列传》:“自君王以下,……壮者食肥肉美,老者食其余。贵壮健,贱老弱。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单于们引进同其社会习俗格格不入的“孝”可能是为了讨好汉王朝。“若鞮”肯定是源自中国传统文化独有的“孝”。“若鞮”最可能是对当时流行的“孝”观念的最主要内容的意译。匈奴语“若鞮”(也就是“孝”)毫无疑问是出自中国传动文化的汉语借词。由于“南单于比以下直称鞮”,若鞮=鞮,“鞮”才是匈奴语“若鞮”的核心。而“鞮”可能是汉语“悌”的音译。
“满洲语谓孝为šenggime,是为土语,又有hiyoosun一词,乃汉语孝顺之对音也。又谓血为šengi,孝曰šenggime,皆由血缘之义转来者。又满洲之先祖之女直语,谓孝亲曰塞革更,又言血曰塞吉。凡此皆与上述之šengi、šenggime同其语源,而塞革更乃从塞吉转讹者。Tunguse语谓血为säkäs、šagša、sänkäs、säha,得有血曰säksäti,säskäči;又Buryat
Mongol语谓血曰šuhung,有血曰šuhutê,šuhutai。匈奴语之若鞮(zaktai)与Tunguse语之säksäti同语源,是无可否认者,故语形与此最近似者厥为Mongol语之šuhutai。契丹语谓孝曰得失得本。得失得本为Tunguse语血义之säksäti之转讹,是亦无可否认者。由是推之,匈奴语之若鞮(zaktai)系Mongol语šuhutai之原语,由血之义转而为孝之意。”白鸟库吉认为满语、女真语土语的“孝”和“血(缘)”有关,这种观念和中国文化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后代是最大的不孝)特别强调传宗接代相似。得(端德)tɯɯg(多则),中古taag;失(書質)hlig(式質),中古ȿid;本(帮魂)pɯɯn?(布忖),中古pon。得失得本可还原为*taxtakpon,它可能出自匈奴语之若鞮*dartai。
冒顿(神、君主)
匈奴谓创建国家之王曰冒顿。冒(明豪)muugs(莫报)、(明德)mɯɯg(莫北),中古maus、maag;顿(端魂)tuuns(都困),中古tons。冒顿可还原为magton、magtor、magtur。《史记》“索隐”谓冒音墨,又作如字。《汉书》注云:“宋祁曰:冒音墨,顿音毒,无别训。”墨(明德)mlɯɯg(莫北),中古maag,越南语mặc;毒(定沃)duug<l'uug(徒沃),中古duug,越南语độc。墨毒可还原为magdug、magdur。岑仲勉称:“冒顿一名,夏德(Hirth)著中国古史,比之于突厥语baghatur(《鞑靼千年史》9页写作baghdur,实同一语),犹云英雄勇士,自是不易之论。”(《冒顿之语源及其读音》)方壮猷《匈奴语言考》(北大《国学季刊》二卷四号)则称:“余按蒙古语之Bagatur一语,北魏书等皆译为莫贺咄,与冒顿二字音声类颇不相类。”莫(明铎)maag(慕各),中古mag,越南语mạc;贺(匣歌)gaals(胡箇),中古hwaas,越南语hạ;咄(端末)?l'ood(丁括)、(端没)?l'uud(当没),中古tuad、tod,越南语đốt。莫贺咄可还原为magator、magatur。
突厥语字母m、b可通,汉语中的m在突厥语中要么变作b(如唐Dam变作突厥语Tab)、要么丢失或变作η(如龍lum变作突厥语lu、回鹘文luη)。突厥语b译作汉语m与突厥语汉语清浊声母的对转/对译同样是奇特的,仿佛是有人故意为之似的。冒墨莫所对译的外文音节可还原为bag。
外文之-r对译为汉语的-n、-t是很常见的转译,但常人却不知道外文之-r亦可译为舌根音尾-k。岑仲勉在《冒顿之语源及其音读》称:“今福州话k、t两种收音往往相混,与隋唐韵不协,'突’读touk,'毒’读tuk,发音甚近,容易混淆”。支谶译rag、康孟祥、竺大力译lak、支谦译rak、rat为勒(来德)。针对支谦将rat中的-t译为尾音-k,俞敏先生称:“上古音'职德’本是收舌根,但是和'质栉屑’谐声混用一部分。前者有'洫’、'抑’。那么也有收舌的念法。闽客话'职’部都收舌。”(《俞敏语言学论文集》第59页附注60)。洫xù晓职,越南语hực;血xuè晓屑,越南语huyết;职zhí,越南语chực;抑yì影职,越南语ực。血之-t尾变作洫之-k尾。支谶译mun、mañ、man、支谦译muc、māi、康僧会译mud、mūr为文(微文),支谦的-k尾对应于康僧会的-r、-d尾。日耳曼语中也存在舌根音尾音和舌头音尾音相混现象,如德语burg'城堡,堡’、法语bourg、英语fort'堡垒,要塞’,英语-t尾和德语-g尾对应。汉语防fáng并阳,越南语phòng;《说文·阜部》:“防,堤也。”《尔雅·释丘》:“墳,大防”。英语bank倾斜的土堆、河堤,古英语benc、中古英语benk、英语bench台地、台阶,古北欧语bekkr,古弗里斯兰语、古撒克逊语bank土墩、河堤。古英语-nc或相当于现代英语-ng,古北欧语-k和其他日耳曼语-n(d)对应。古诺斯语grár产生中古英语grā、grǭ'grey灰色的’,古英语grēġ、grǣġ产生中古英语grei'grey灰色的’,古诺斯语-r和古英语-ġ相对应。古英语wāg'墙壁’和古英语weall'wall城墙’、德语Wand'墙’同源,古英语-g和德语-nd对应。壁bì帮锡'墙壁;军垒;陡峭如墙的山崖’,古汉语*pīk;它和古英语wīc'wick,town,hamlet,市镇,村庄’、wāg'墙壁’同源。汉语表示'军垒’之义的壁和古英语表'市镇,村庄’之wīc皆源自是古诺斯语bӯr'采邑,市镇’。 bӯr中的b音转为f、ӯ音转为ie、-r音转为-g后再音转为-f即是fief'采邑’(在普罗旺斯语中作feu,bӯr的尾音-r脱落)。舔:古英语liccian、英语lick,古高德语lecchōn、中古高德语-德语lecken,古撒克逊语likkōn,古爱尔兰语ligim,拉丁语lingo,希腊语leikhō'我舔’,梵语lēdhi;梵语舌头音尾与其它印欧语的舌根音尾对应。拉丁语miscēre'to mix混合’>古法语mesdler>中古英语medlen'to
mix,mingle,混合’,拉丁语c音转为古法语d;拉丁语platea'大街,大路’>古英语plæce'市场’,拉丁语fortis'strong强壮的’>古法语force>中古英语fors'force力量’,拉丁语t变作古英语、古法语c。 木mù明屋,越南语mộc,蒙文мод(он)/mod(on)、英语wood,蒙语、英语皆是以-d收尾;竺律炎译muk为木,支谶译muc、maudg(P.mog)、支谦译muk为目(明屋);在木中,汉语的舌根音尾与英语的舌头音尾相对应。陆lù来屋“㈠高平之地,陆地。㈡道路。㈢跳跃”,越南语lục;land'1.陆地,地面。2.土地,田地。3.地产。4.国土,国家。5.私有土地。6.农业,农村,农村生活。’汉语陆之-k尾与英语-nd尾相对应。玉yù疑烛,越南语ngọc,金尼阁iǒ(上面带有一点),英语jade[ʤeId]'玉,翡翠’,日语ギョク[giyoku],匈牙利语gebe;突厥语qash,蒙古语has'玉’,蒙文хас(ан)'玉石,碧玉’;汉语-k尾和英语-d尾对应。 律lǜ来术“法令,通称法律]法则”(《辞海》:“①法则;规章。②按律处治。③中国古代主要法律规范的名称。④音律;乐律。⑤律诗的简称。⑥古代爵命的等第。⑦指佛教专守戒律的。”),越南语luật;郑张尚芳《上古音系》rud。支谦译rud为律(来术),康僧会译grod为拘律。安世高译(v)vat为术(神术),支谶译yut为术(神术)、译ṣit和ṣij为术(神术),康僧会译grod为拘(见麌)律(来术),支谦译rud为律(来术)。原始姬语的律为*rad/*rud。古诺斯语lǫg(复数),lag(单数)>古英语lagu'law法律’>中古英语lawe>晚期中古英语[lɔU]>早期现代英语law[lɔ:]>现代英语[lɔ:]。古汉语的律*rud实即古诺斯语lǫg(复数)。顿可还原为tur,毒可还原为tur/dur(突厥语之t按奇特的突厥语汉语对译惯例就应该译作汉语定母d),咄可还原为tur。
“白鸟氏云,蒙古、突厥等乌拉尔、阿尔泰语中,凡两母音之间挟有gh音者,常默不发音,故上述之baghatur(莫贺咄)可以转讹为batur之形,Burjat语之batur,满洲语之巴图鲁(bato-ru),即因此转讹者也(《东胡民族考》下43页)。伯希和氏亦屡言突厥、蒙古语许多方言中,两母音间之gh常不发声,谓之音隙(hiatus)(《通报》廿七卷)。再准外语发声,b常变为汉语m(如上bagh=莫),又汉时音译以n代r之例,则batur可读如matun,今吾县读'冒顿’如字为mo tun,(甲)读之可证者也。”bagatur>*magtur>*mawtun=冒顿mauton。
莫贺弗又译作莫何弗、莫弗,乃高车酋帅之称号。莫贺咄为蒙古语突厥语baghatur、Bagatur之对音,莫贺可还原为Bagha、Baga。支谶译pūr为弗(帮物),莫贺弗可还原为Bagapūr。在古波斯语中Baga意为“神”,如贝希斯敦在古代称为“巴加斯坦Bagastāna”意为“神仙Baga之地stāna”,J.哈尔马塔在《印度-伊朗人的出现:印度-伊朗语》中称芬兰-乌戈尔语*pakas(神)借自原始印度-伊朗语*bhagas;pūr意为“儿子”;莫贺弗Bagapūr意为“神子”,这是我们见到的最早的波斯语对汉语天子的意译。Rahula S.提到塞人称国王或首领为Fakpur,中世纪波斯人称中国皇帝为Faghfur即由此字演变而来。Rahula S.显然把因果关系弄颠倒了,塞语Fakpur、中世纪波斯语Fakpur皆源自中国境内的伊朗人(高车)对汉语天子的意译莫贺弗Bagapūr。白鸟库吉称:“Sogd语谓汉天子曰Vagvur,现代Persia语曰bagpūr,Marco Polo《游记》作facfur,Persia Arabia古志作baghbūr、faghfūr,皆系Iran语天子之译,bagh为神圣之义,与Russia语同义之bōg为同语源,pūr为子之义。”蒙古语bogda、bogdo显然和俄语bōg、伊朗语bagh同源。莫贺弗Bagapūr即现代Persia语曰bagpūr。
莫贺Baga实即古波斯语baga-、阿吠斯陀baγa-'君主,神’(J.哈尔马塔《希腊-巴克特里亚和塞人王国的语言与文字》《中亚文明史 第二卷》第320页),该词缀加印欧语“者”后缀-dar后为*Bagadar(意为君主、神者),再音转为莫贺咄*bagadur/*bagatur(莫贺咄为室韦部落首领的称号。《新唐书》卷二百一十九《北狄列传·室韦 黑水靺鞨 渤海》:“室韦,契丹之别种,东胡之北边,盖丁零苗裔也。……其国无君长,惟大酋,皆号'莫贺咄’,摄筦其部而附于突厥。”),此即冒顿/墨毒也。冒顿/墨毒的最初来源是古波斯语。冒顿/墨毒*bagadur/*bagatur借用到室韦语成为表示酋长的莫贺咄,借用到突厥语、蒙古语成为表示英雄勇士之baghatur/bagatur,借用到蒙古语(蒙古出自“蒙兀室韦”,原本是室韦之一部。《旧唐书》卷199下《室韦传》云:“今室韦最西与回纥接界者乌素固部落,当俱轮泊之西南……其北大山之北,有大室韦部落,其部落傍望建河居,其河源出突厥东北界,俱轮泊屈曲东流,经西室韦界,又东经大室韦界,又东经蒙兀室韦之北、落俎室韦之南,又东流与那河、忽汗河合。”这里的“蒙兀室韦”是中国所有书籍中出现最早的。“蒙兀”,《新唐书》作蒙瓦,《契丹国志》作蒙古里,与夫《大金国志》作朦骨,《秘史》作忙豁勒。此外还有蔑劫子,梅古悉,谟葛失,毛割石,毛揭室,毛褐室韦,萌古,萌古子,蒙国斯,蒙古斯,盲骨子等等。自元代以来,方用“蒙古”二字固定下来。)中成为表示神圣、圣之bogda/bogdo(bog绝非来自蒙古语的baga'小’,而是来自伊朗语的baga-'神,君主’)。
比余(步摇)
《史记·匈奴传》载汉文帝贈冒顿单于物品有“比余一,黄金饰具带一,黄金胥纰一”。汉文帝贈送给冒顿单于的物品当是胡人喜爱的贵重之物。比余、饰具、胥纰皆是胡人用具。“比余”注:“'集解’徐广曰:或作疏比也。'索隐’:按《汉书》作比疏,比音鼻。小颜云:辫发之饰也,以金为之。《广雅》云:比,櫛也。《仓颉篇》云:靡者为比,麄者为梳。苏林云:今亦谓之梳。”按小颜的解释“比余”为“辫发之饰也”也就是发饰而非櫛(梳子、篦子的总称)。“比余”既列汉文帝赠送物品之首当比胥纰还要贵重,此贵重物品就是中国之“步摇”。
《续汉书·舆服志》说东汉皇后盛装谒庙时的首饰有:“假结、步摇、簪、珥”。其中步摇的形制是:“以黄金为山题,贯白珠为桂枝相缪,八爵九华,熊、虎、赤羆、天鹿、辟邪、南山丰大特六兽,《诗》所谓'副笄六珈’者。诸爵兽皆以翡翠为毛羽,金题,白珠珰,绕以翡翠为华云。”从这里的描述看,步摇应是在金博山的基座上安装缭绕的桂枝,枝上串有白珠,并饰以鸟雀和花朵。至于熊、虎等六兽如何安排,《志》文未说清楚。既然枝上缀有花朵,则还应配上叶子,花或叶子应能摇动,即《释名·释首饰》所说步摇“步则动摇也”。不过《释名》将此可摇动之物说成是上面的垂珠,恐怕不代表它本来的形制。东汉皇后所戴之“步摇”应是源自胡人“比余”之皇冠。
汉代遗物中虽未发现过步摇,但此物至魏、晋时仍相当流行。魏曹植《七启》“戴金摇之熠烁,扬翠羽之双翘”晋傅玄《艳歌行》“头安金步摇,耳系明月珰”晋顾恺之《女史箴图》中还画出了它的形象。但其形制和辽宁北票房身村2号前燕墓出土的金步摇不同。北票房身村2号前燕墓出土的金步摇和阿富汗北部席巴尔甘(Shibarghan)4号大月氏墓出土的步摇形制大体相同。
比(帮脂)pi?(卑履)、(帮脂)pis(必至)、(並脂)bis(毗至)、(並脂)bi(房脂)、(並质)big(毗必),中古pi?、pis、bis、bi、bid,上古bir;余(以鱼)la(以诸)说文舍省声 甲文即象居舍初文,中古yü;疏(生鱼)sŋra(所葅)、(生鱼)sŋras(所去),中古ʂy、ʂys;梳(生鱼)sŋra(所葅),中古ʂy。比余可还原为*bira。比余*bira(r)>*bir-ra(r)>比余(yü:r音转为y、a音转为ü)、比疏(ʂy(s):r音转为ʂ、a音转为ü、-r脱落或音转为-s)。比余*bira出自蒲类:蒲类*Mbar>蒲类Bar 阴性后缀-a=*bara>比余*bira,或者蒲类*Mbar>*wbar>*barw>比余*biry。《后汉书·乌桓传》:“髻着句决,饰以金碧,犹中国有帼、步摇。”乌桓*Avar(源自*Abar或*Apar)“髻着句决”犹中国之步摇,此即“比余”也。“比余”亦出自乌桓*Abar:乌桓*Abar>*bara>比余*bira。而乌桓*Avar就是赤狄蒲类:蒲类*Mbar>*bbar>*barbar>*parbar>*arbar>*Abar>乌桓*Avar。
胥紕、犀毗、鲜卑即Sarmatia
《史记·匈奴传》载汉文帝赠冒顿单于物品有“比余一,黄金饰具带一,黄金胥紕一”“集解”:徐广曰或作犀毗。“索隐”:《汉书》作犀毗,此作“胥”者,胥、犀声近,或误。张晏云:鲜卑郭落带,瑞兽名也,东胡好服之;《战国策》云赵武灵王赐周绍具带黄金师比。延笃云:胡革带钩也;则此带钩亦名师比,则胥、犀与师并相近,而说各异耳;班固与窦宪笺云'赐犀比金头带’是也。《汉书·匈奴传》“犀毗”下颜师古注云:“犀毗,胡带之钩也。亦曰'鲜卑’,亦曰'师比’,总一物也,语有轻重耳。”按颜师古的解释“鲜卑”即“犀毗”、“师比”、“犀比”,指胡人的带钩。此带钩初出自东胡,战国时传入赵国,《战国策》记载赵武灵王以黄金师比赐给周绍,当即此物。赵武灵王,前325-前299年在位;前295年,在内讧中被李兑围困于沙丘宫,饿死。赵武灵王十九年(前307年)进行军事改革,令胡服骑射。战国时的赵国亦在制作这种带钩,所以《楚辞·招魂》有“晋制犀比”之语。师比可能是在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时引进到晋国的。
在中国典籍中最早出现“鲜卑”一词的是《国语》和《楚辞》。《国语·晋语》“昔成王盟诸侯于岐阳,楚为荆蛮,……与鲜卑守燎,故不为盟。”三国时韦昭注云:“鲜卑,东夷国”。《后汉书》《三国志》都不把鲜卑列入“东夷”传内,而称之为系出东胡。韦昭将《国语·晋语》中的“鲜卑”注为“东夷国”而非“东胡”,可见他对《国语·晋语》中的这条记载是有疑虑的。《国语》传为左丘明所作。左丘明为春秋时史学家,鲁国人;双目失明,曾任鲁太史,或为讲诵历史及传说的史官;与孔子同时,或谓在其前,相传曾著《左传》,又传《国语》亦出其手。从《左传》记载事件的繁多、详细以及按《春秋经》记载为主线来编排历史事件来看,《左传》是一部远比孔子的(前551-前479年)《春秋经》晚出的作品。《史记》、《汉书》都不曾提到鲜卑,《国语·晋语》中的“鲜卑”一名却出现在周成王时代,这让人非常生疑。“鲜卑”一名可能是在《国语》成书的年代为中国知晓的。《楚辞·大招篇》有“小腰秀颈,若鲜卑只”王逸注云:“鲜卑,衮带头也。言好女之状,腰支细少,颈锐秀长,靖然而特异,若以鲜卑之带而束之也。”鲜卑乃衮带头之名。衮带头即衮衣之带的带头也。衮或衮衣,古代帝王及上公繍龙的礼服;衮带头是指绣有瑞兽(如龙、格里芬)的带头。王逸《楚辞章句》:“《大招》者,屈原之所作也。或曰景差,疑不能明也。”《大招》内容及形式略同于《招魂》,描写用夸张手法,行文板滞。游国恩《先秦文学》云:“作《大招》者非景差亦非屈原,盖秦汉间人模拟《招魂》之作,不必实有其所招之人也。……观其篇首无叙,篇末无乱,止效《招魂》中间一段;文辞既远弗逮,而摹拟之迹甚显,其为晚出,殆无疑焉。”游氏并举“鲜蟭甘鸡”一段言楚者三及“青色直眉,美目婉只”中“青”字为秦以后语为证(157-159页)。《大招》若为屈原(约前340-约前278年)所作,那么“鲜卑”一名大概是在战国之后进入中国的;《大招》若为秦汉间作品,那么“鲜卑”一名可能是在秦汉之间进入中国的。
作为带头或带钩的鲜卑又作师比、犀比、犀毗、胥紕、私鈚、斯比等。王国维在《胡服考》云:“黄金师比者具带之钩,亦本胡名。《楚辞·大招》作鲜卑,王逸注:鲜卑,緄带头也。《史记·匈奴传》作胥纰,《汉书》作犀毗,高诱《淮南》注作私鈚头,皆鲜卑一语之转。”师比为兽头带钩。阮元《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卷10解汉钩之丙午神钩云:“右丙午神钩七字银丝填文,元所藏器。……此钩嵌金银丝,作神人鸟喙抱鱼食象,首作兽面,故曰神钩。……首作兽面,盖师比形。《史记》汉文帝遗匈奴黄金胥纰一,《汉书》作犀毗。张晏云鲜卑郭落带,瑞兽名;《战国策》赵武灵王赐周绍黄金师比,以傅王子。延笃云:师比,革带钩也;班固与窦宪笺云复赐固犀比金头带。《东观汉记》邓遵破匈奴,上赐金刚鲜卑绲带一。然则师比、胥纰、犀毗、鲜卑、犀比,声相近而文互异,其实一也。”
“师比”或“犀毗”就是带有瑞兽的带钩(带头)。这些瑞兽是虎、犀牛、龙或格里芬之类的人类不敢轻易靠近的强有力动物,把它们用在带钩上有钩住它们、或腰带被它们牢牢咬住的寓意。比bǐ在汉语中有“并列;紧靠,密列;相近,亲近;勾结;接连。”之义。带钩的用途是勾结、接连腰带的,它的功用正是“比”之“勾结;接连”义,因此将带钩称作“比”是可以的。比与匕同音bǐ,或许因沟带端似匕。毗pí,犬牙交错也,可通比;也有联接义,如“毗连”“毗邻”。在“师比”或“犀毗”中,“比”、“毗”可解释为中国名词,意思是勾结、接连;师即狮子,犀即犀牛,皆是瑞兽也;“师比”、“犀毗”就是带有狮子、犀牛图象的“比”:带扣。狮子,波斯语sēr,粟特语*šr'w、*šar'ǝ,吐火罗语A为śiśāk;高本汉(Bernhard Karlgren)采用莫根斯廷教授(Prof.G.Mogenstierne)的话说:“狮ṣi在那时是伊兰语śar'的对音。”但是东方考古出土的“师比”或“犀毗”中的瑞兽为虎、龙、格里芬等,并未出现狮子和犀牛;这便排除了“师比”之“师”为“狮子”、“犀毗”之“犀”为犀牛的可能。罗常培先生在《语言与文化》一书中说道:“在中国古书里凡是一个同义复词同时有许多异文,那一定是外来的借字而不是地道土产。”(语文出版社,1989年9月,第21页)师比、犀比、犀毗、胥紕、私鈚、斯比、鲜卑皆是同一器物的不同译名。
鲜xiān心仙、xiǎn心獮,郑张尚芳(心仙)sen(相然)、(心仙)sen?(息浅)、(心仙)sens(私箭),中古seon、seon?、seons,越南语tiên、tiển,王力《同源字典》sian;卑bēi帮支、bǐ《集韵》补弭切,郑张尚芳(帮支)pe(府移),中古,越南语ty。维祇难译kar、安世高译gan为乾(群仙、见寒),康僧会译kaṇ、支谶译gal为揵(群仙、见阮),支谶译can、cān、tyāyan、康僧会译ciñ为旃(照仙),支谦译(v)jan、yan、yāt、竺律炎译yān为延(喻仙、喻缐),康孟祥、竺大力译rañ为连(来仙);鲜可还原为*san、*sar、*sal等。支谦译(v)pi、pra为卑,支谶译(o)pa、支谦译(v)ba为陂(帮支、帮寘),卑可还原为pi、bi、pa、ba等。鲜卑可还原为*Sanpi、*Sanbi、*Sarpi、*Sarbi、*Salpi、*Salbi、*Sarba、*Sarpa、*Sarpra、*Sinpi、*Sirpi等。四川读'鲜’为xuān,在崇州仅在姓中读为'县xiàn’;而在成都,即使在姓氏中,也读xuān。师shī审脂,郑张尚芳(生脂)sri(疏夷),中古ʂi,越南语sư;支谶译ś、siṁ、康僧会译śi为师,安世高译śe、si为尸(审脂);师可还原为*se、*si。胥xū心鱼、心语,郑张尚芳(心鱼)sŋa(相居)、(心鱼)sŋa?(私吕),中古sy、sy?,越南语tư,王力《同源字典》sia;支谦译sa、(v)sa为车(穿麻、见鱼);胥可还原为*sa。犀xī心齐,郑张尚芳(心齐)sliil(先稽)说文尾声,中古see,越南语tê,可还原为*se。支谶译śahri、(v)si、康孟祥、竺大力译sya、支谦译ś、帛延译se为斯(郑张尚芳(心支)se(息移),中古se,越南语ty、tư,王力《同源字典》sie),支谶译ṣṭḥi、siṁ、竺律炎译(v)si、支谦译se为私(郑张尚芳(心脂)sil(息夷),中古si,越南语tư);斯、私可还原为*se、*si。鲜*san(或*sar)中的尾音-n(或-r)脱落后即是胥*sa;胥*sa中的元音a音转为e、i即是犀、斯、私。《诗经·小雅·瓠叶》:“有兔斯首,炮之燔之。”郑注:“斯,白也。今俗语斯白之字作鲜,齐鲁之间声近斯。”斯*si加上古英语形容词变格后缀-an即是鲜*sian。比bǐ帮旨、並至、帮至、並质、並脂,郑张尚芳(帮脂)pi?(卑履)、(帮脂)pis(必至)、(並脂)bis(毗至)、(並脂)bi(房脂)、(並质)big(毗必),中古pi?、pis、bis、bi、bid,越南语tỷ;上古bir。毗(並脂)bi(房脂),中古bi。摄摩腾、竺法兰译bhi、支谶译(v)bhi、bṛ为比,支谦译bi、vāi为比、译bhī、pe、vi、(v)vi、vāi为毘(並脂)、译ve为毗(並脂)、译(v)vi为鼻(並至),支谶译(v)pi为毗、康孟祥、竺大力译为毘。比可还原为*bhi、*bi、*vi等,毗可还原为*pe、*ve、*pi、*vi等。比、毗、卑为同一音节的不同译音,所对译的当是胡语之*bir(源自蒲类Bar)。伯希和认为鲜卑一名与后来的室韦对音相同,因此他将鲜卑拟订为Särbi、Sirbi、Sirvi。伯希和、白鸟库吉将师比拟作*serbi。满州语谓麒为sabi-tun、麟曰sabin-tu,白鸟氏将师比和现代满州语的sabi“祥瑞,吉兆”牵合。卜弼德(Peter Boodberg)将师比*serbi比对为蒙古语serbe。按Kovalevskij的《蒙俄法词典》serbe的意思是“小钩,V形凹入口”、serbe-ge是“V形凹入口,小钩,鳃,顶饰,钩釦”。Otto Maenchen-Helfen认为师比出自印欧语,他将师比*serbi“带钩”和印欧语指“钩,镰”的单词相比附:古教堂斯拉夫语(OCS.)srъpъ,立陶宛语(Lett.)sirpe,希腊语(Gk.)apπη,拉丁语(Lat.)sarpio和sarpo,古爱尔兰语(O.Irish)serr。
“鲜卑”民族的系统记载始于东汉,更早的史料则多半是些片段线索。《楚辞》中“小腰秀颈,若鲜卑只”中的“鲜卑”确是指一种犀毗郭落带钩,但历代注释家都认为这种带钩是与胡人有关的。在古代,以部族的某种特产物或某种特征来为部族命名比比皆是,如牦牛、白马羌、白马氐。《后汉书·西羌传》说“氂牛、白马羌在蜀、汉,其种别名号,皆不可纪知也。”由于以氂牛、白马之类的特产物来称呼出产这些特产的部落好记而便利,汉人遂以氂牛、白马羌来命名这些部落。对部落最简便的命名就是以其特征或特殊出产物为其起名,如埃塞俄比亚Ethiopians'最黑的人’,美兰克拉伊诺伊族Melanchlaini'黑衣族’(《历史》Ⅵ,107“美兰克拉伊诺伊人都穿黑衣裳,他们便是因此而得名的”),昂多罗帕哥伊人Androphagi'食人者’,阿里玛斯波伊人Arimaspi'独眼人’(《历史》Ⅵ,27)。鲜卑族可能是因为出产胡名叫“鲜卑”的带钩而被称作“鲜卑”的。徐中舒先生在《再论小屯与仰韶》一文中称:“'胡’必为使用壶的民族的名称,'曾’必为使用甑的民族的名称,这如同支那(China)为使用瓷器民族的名称一样。”(《徐中舒历史论文选辑》,中华书局,1998年9月,第161页)古代特产品通常是以发明和生产此物的民族而命名。China在英语中既指“中国”又指“瓷器”,英语以“中国”这个专名去指原产于中国的特产“瓷器”;地域名(China出自Cīna)在英语中转为特产名(china)。由于在古代常以某部族的特殊出产物来指代该部族,作为器物名的“鲜卑”也可能出自部族名之“鲜卑”。
作为民族名的鲜卑*Sarbi(r)/*Sarba(r)可和Sarmatae勘同。鲜卑*Sarbi(r)中的-bi可解作乌孙语之弥(靡)或藏语之mi'人’,Sarmatae中的mat可解作北周宇文氏之'文’或日耳曼语之man'人’,鲜卑*Sarbi(r)即Sarmat(ae)。若将鲜卑*Sarbi(r)中的-bi解作乌孙之弥(靡),那么,鲜卑*Sarbi和西拉锡(Siraci)人可勘同。公元前二世纪,以西拉锡人和阿奥西(Aorsi)人为首的一个新的萨尔马提安(Sarmatian)部落群,出现在里海与顿河之间的草原上。Siraci为*Saraci之音转,*Saraci可解作*Sarac-i(疏勒夷)或*Sar-rac-i(*Sar勒夷),*Sar-rac的意义和鲜卑*Sarbi的意义相同,*Sar-rac即鲜卑*Sarbi也。从生活习惯和经济形式来讲,鲜卑*Sarbi和Sarmatae都是游牧民族,都是马背上的民族,马是其生活、出行、作战的主要工具。从人种上讲,Sarmatae是白色人种,鲜卑亦是白色人种。《晋书》载秦人呼鲜卑为白虏。《太平御览》卷三五九引崔鸿《十六国春秋·前秦録》:“秦呼鲜卑为白虏。”《世说新语》第27《假谲》载王敦骂晋明帝为“黄须鲜卑奴”注引《异苑》所载王敦语作“黄头鲜卑奴”,并解释到“帝生母荀氏,燕国人,故貌类焉”。“五胡十六国”时期,燕为鲜卑人建立的,所谓燕国人不过是鲜卑人的另一种表达而已。《晋书》卷6《明帝纪》载王敦称晋明帝为“黄须鲜卑奴”并称“帝状类外氏,须黄,敦故谓帝云”,明确指出晋明帝黄胡子的长相与其外祖父家相同,也就是与鲜卑人相同。唐代诗人张籍《永嘉行》:“黄头鲜卑入洛阳,胡儿执戟升明堂。晋家天子作降虏。公卿奔走如牛羊。”宋代苏东坡在观赏唐人韩干的画时赋诗“赤髯碧眼老鲜卑,回策如萦独善骑。”(《书韩干二马》)鲜卑当是黄发碧眼的白色人种。鲜卑*Sarbi(r)和Sarmatae具有类似的风俗习惯。古罗马作家的Sarmatae即希腊作家的Sauromatae。老普林尼在作品中认为拉丁语的Sarmatae与希腊语的Sauromatae的意思是相同的。希腊人称萨尔马提亚人(Sarmatians)为[sarmatos]意即“骑手”。而在古罗马语中,sar意即“种马”,表明一种适合重装骑兵骑的马匹。希腊语的“骑手”一词出自萨尔马提亚人表明,萨尔马提亚人以其骑射而著称。在古代,萨尔马提亚人很可能就是骑射技术的传播者。希罗多德《历史》中的Sauromatae人是古代社会中唯一拥有女战士的族群。鲜卑妇女亦具有钢铁般的性格。《魏书·铁弗刘虎传》:“南单于之苗裔,左贤王去卑之孙,北部帅刘猛之从子,居于新兴虑虒之北。北人谓胡父鲜卑母为铁弗,因以为号。”勃勃原姓铁弗,其后改为赫连。《魏书》云:“屈孑耻姓铁弗,遂改为赫连氏,自云徽赫与天连。又号其支庶为铁伐氏,云其宗族刚锐,皆堪伐人。”《晋书》云:“其年下书曰:朕之皇祖,自北迁幽朔,改姓姒氏,音殊中国,故从母氏为刘。子而从母之姓,非礼也。古人氏族无常,或以因生为氏,或以王父之名。朕将以义易之。帝王者系天为子,是为徽赫,实与天连,今改姓曰赫连氏,庶协皇天之意,永享无疆大庆。系天之尊,不可令支庶同之,其非正统,皆以铁伐为氏,庶朕宗族子孙刚锐如铁,皆堪伐人。”铁弗之弗当即伊朗语pūr。支谶译pūr、put、支谦译puṣ为弗(帮物)。伊朗语pūr意为'儿子’,铁弗意为铁的儿子。伐fá并月,越南语phạt;跋bá并末,越南语bạt。康僧铠译kar为羯(见月),支谶译gar、gat(v)、gadh、支谦译gad为竭(群月);并月之伐可还原为*bar、*bat、*bad等。安世高译bhad为跋,康僧会译mal为末(明末),支谶译bar为钵(帮末)。铁伐之伐可解读为鲜卑语之跋'后’。铁伐=铁弗,伐为鲜卑语之跋'后’,弗为波斯语之pūr'儿子’。鲜卑妇女刚强如铁。唐朝皇后多出自鲜卑族,可能和鲜卑妇女的坚强品质有点关系。王沈《魏书》称鲜卑“其语言、习俗与乌丸同”,又称乌桓“故其俗从妇人计,至战斗时乃自决之。”《后汉书·乌桓传》也称“计谋从用妇人,唯战斗之事乃自决之”。鲜卑当和乌桓一样,妇女在平常的生活中拥有较高地位。鲜卑妇女还担任巫师。鲜卑女巫们主持重大祭祀活动。《魏书·礼志》记载天赐二年(405年)在西郊祀天,筑方坛一,上置木主七人,代表自神元以来的七个部长。女巫们执故立于阶台的东面和西面。在宗室中选择子弟七人代表统摄“七分国人”的七个姓氏,每人手里执酒跟着女巫升坛助祭。女巫摇鼓,皇帝以及百官按原来排列的次序罗拜。拜毕,执酒七人西向以酒洒天神和木主。如此七拜,礼毕而返。
萨尔马泰Sarmatae人又称作萨尔马提安人(Sarmatians)。《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Sarmatia(萨尔马希亚(位于黑海以北的古地区,当初从乌拉尔山延伸到顿河,斯拉夫人居住于此)).《培根词汇》:Latin Sarmatia,from Greek
Sarmates,name of an ancient tribe which wandered the plains of eastern Europe
west of the Volga;later poetically identified with Poland.去掉Sarmatia中的词尾-ia,这个民族叫做Sarmat。且末Calmadana在回鹘文中作Sarmadan,Cal变作Sar;因此Sar很可能出自Cal或Car(即羯,康僧铠译kar为见月之羯)。回鹘文且末Sarmadan可和Sarmatae勘同,Sarmatia当出自Calmad-ana。Sarmatae中的-ae可视为表地名的阴性后缀-a之音转;Sarmad中的d音转为t即是Sarmat。且末,佉卢文犍陀罗语(和阗文)作Calmadana。Calmadana中的-ana和Sogdiana中的-ana相同,为东伊朗语的地名后缀,这个后缀和梵语后缀-ala'…之地’相当。且qiě清马、jū精鱼,越南语thả;且对译ca(l);支谶译mahā、康僧会译mal为末(明末),末对译mad。乌孙对王的称呼莫*mak((明铎)maag(慕各),中古mag)即汉语之伯*pak((帮陌)praag(博陌),中古pog),它的最初形式可能是mal或mar。弥mí明支,郑张尚芳(明支)mnel>mei(武移),中古me,越南语di。安世高译(v)manl、mahi、me、mbī、支谶译mi、康僧铠译māi、mnī、支谦译may为弥。密mì明质,郑张尚芳(明质)mrig(美毕),中古mid,越南语密蜜mật;支谶译mat、madh、康僧铠译mit、支谦译mad为蜜(明质)。密即弥也。文(微文)mɯn(无分),中古muun。支谶译mun、康僧会译mud、mūr、支谦译muc、māi为文(微文),密*mir当为文*mūr之音转。《周书·文帝纪》称:“太祖文皇帝姓宇文氏……其俗谓天曰宇,谓君曰文,因号宇文国,并以为氏焉。”“文”在北周语言里意为“君”,“宇文”意即天君。《新唐书》卷二二一下:“米,或曰弥末,曰弭秣贺”为Māymurgh的对音,其中的末所对译之mur(gh)正是文也。位于阿姆河旁的Amol/Charjui城中的-mol亦是莫或文。且末Calmadana意为Cal-mad-ana:Cal密之地。密即弥也,Cal密即Cal弥,Cal-mad-ana意即且弥之地。且末,首见《汉书·西域传》,位于今且末县西南。玄奘《大唐西域记》称“折摩驮那故国,即沮末地也。”折摩驮那亦是calmadana的译音。《洛阳伽蓝记》作左末(左zuǒ精哿, 支谶译cak为作(精箇、精铎),ca当可译为左),《隋书》作且末,《新唐书》卷四三下载贾耽记《入四夷道》作播仙镇(于阗文Parrūm,粟特文Pr'wn),《元史》作阇里辉、阇鄽,明代行纪中作址昌,清代作车尔成,现为且末县,维吾尔语称之为Čerčen。由Calmadana产生回鹘文Sarmadan(土古舍娃《玄奘传回鹘文译本残卷》页29),和阗文Cal音转为回鹘文Sar。且末在敦煌五代于阗语写本钢和泰藏卷中写作tsabada,c-音转为ts-(相当于汉语的精母,《汉书》将cal译为且qiě清马、jū精鱼),m音转为b。mada音转为bada(中亚地名后缀巴德bād很可能出自末mad、mal);tsabada被译为“左末”。在“且末”一词中汉语已经以清(精)母对译和阗文之c-。若将tsabada中的bada视为中亚地名后置巴德bād,那么tsabada就是Ca巴德。左末*Camada中的c音转为y即是“炎摩多”。藏文文献称且末为Čar-čhen或Ćerćen,其第一个音节Čar(Ćer)为Cal之音转,第二个音节čhen(ćen)或是藏文Nob-ched(小罗布)中的ched(小)或是dan(相当于汉语城*dam)之音转。《突厥语辞典》Čärćän即藏文Ćerćen。Calmadana之简*Caldan中的c、d音转为s(h)、l音转为n即是鄯善。“鄯善”一名未见目前发现的佉卢文书,但是见于米兰古城出土吐蕃简牍,写作čerčen。这个地名显然就是今天塔里木盆地东南作为河流名称的“车尔臣”(charchen daria)及汉文史籍所谓“鄯善”。车尔臣河实际上就是汉魏之鄯善河。怯台城,古藏文作ka-dag,《元史·宪帝纪》译为“怯台”。帕德克,于阗文书写作paḍakä,ḍik、ḍak或相当于勒rak/ric'王’或相当于突厥语lik'…之地’。查尔克的原文作tsaḍika,读若carika,所以法国突厥学家哈密顿把它和若羌绿洲的突厥语名查尔克里克carklik相联系。若羌carklik(Charqliq、Quarkilik),意为“cark之地”,该地名中的族名词根Car实即Calmadana中的族名词根Cal。折摩驮那Calmadana在回鹘文中变作Sarmadan表明Sarmatae即是Calmada。Sarmadan意即Sar密(mad)之地,其中的Sar亦可音译为塞Sak(牟融译sak为塞);Sarmadan亦可解作塞密之地。若将Sar音译为塞,那么Sarmat-=鲜卑Sarbi可解释为塞王或塞人。“新疆且末县扎滚鲁克墓地出土的尖顶帽”(刘文锁著《尼雅
静止的家园和时间》P87)和大流士一世贝希斯敦摩崖石刻中塞人首领斯昆哈所带尖顶帽如出一辙。戴尔·布朗编著的《早期欧洲:凝固在巨石中的神秘》也刊载了这一斯昆哈式尖顶帽并称:“这顶帽子和另外12顶公元前1000年左右,不同风格的帽子于1985年被维吾尔族考古学家多尔衮·康伯利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东南边缘的车尔臣发现的。”如果这里的断代正确,这顶尖顶帽表明塞人在公元前1000左右就已经生活在且末了。且末在史前时期就是塞地或塞王之地了。折摩驮那Calmadana变作回鹘文Sarmadan意味着塞克Sakā很可能源自*Cakā。如果Sakā真的出自*Cakā,那么*Ca-mi-kā(夏靡家)=康居*Camikā即是塞王Sacaraucae(Saraucae)、Sacarauli,于是Sarmatae就是塞(sar)密(mat)氏(tae)、撒马尔罕Samarkand就是塞(Sa)密(mar)城(kand),Sarmat实即塞王Sacaraucae(Saraucae)、Sacarauli。Sarmatae中的mat、Samarkand中的mar相当于宇文之文、日耳曼国王名字后面的蒙特mund、印度Śaka-muruṇḍa(义为“塞王”)中的muruṇḍa。去掉且末Calmadana中的词尾-ana'…之地’之Calmad、Calmed即是且弥。且弥*Calmed中的al音转为o即是拘谜陁*Comed、拘弥(扜弥)*Comed。*Comed之声母c音转为晓母h即是休(xiū晓尤,支谦译ho为休)密,音转为匣母hw即是胡蜜*Hwomed。Calm中的l音变为j或消失后音变为康*Kham、羌*Kham。若将Sarmatae、Sarmatia中的mat释为密(即弥),那么Siraci实即*Sarmati。当然mad亦可释作汉语蛮、英语man'人’,密*mir、mit亦可释作藏语mi'人’、汉语'民’。鲜卑(师比、犀比)*Sarbi(r)、室韦*Sirvi/*Servi实为中国境内的Sarmatia人。10世纪的阿拉伯地理学家马苏第称:“可萨人在突厥语里称为Sabir,而在波斯语中称为Khazar。”。Sabir与Sarmat相当,意为Sa密(弥);Khazar出自*Casar。*Casar意为*Ca王(sar在希伯语中意为'王’),拉丁语的凯撒Caesar一名亦出自*Casar。从鲜卑*Sarbi后裔名锡伯(席伯、西伯。口语称为siwe,书面则为sibe)来看,鲜卑*Sarbi(r)中的后缀-bi(pi)当即乌孙对王的称呼'弥’。由于鲜卑*Sarbi(r)变为西伯(Sibe),因此西伯利亚(Siberia)这个名称确实出自鲜卑*Sarbi(r)(即西伯Sibe)。
希罗多德《历史》中的撒乌洛玛泰伊人(Sauromatae)在塔西陀《日耳曼尼亚志》中作萨尔马太人(Sarmatae)。由Sarmatae这个族名引申出来的地名Sarmatia,是从东欧到中亚的广大草原地区的泛称。in The Encyclopaedia Britannica(1990,10,p.455.)中的“Sarmatian”条称:
“公元前六至四世纪间,从中亚迁至乌拉尔山地区,最后定居在南俄和巴尔干东部地区的一种源自于伊朗人种的民族。
公元前五世纪,萨尔马泰人居留在乌拉尔山和顿河之间地区,公元前四世纪时他们渡过了顿河,进入息西安人的领地;前二世纪时,他们已经取代了息西安人,成为整个南俄地区的统治者。在尼禄统治的期间,他们曾经入侵罗马帝国的下梅西亚(Moesia,今保加利亚)行省;直至公元后一世纪,萨尔马泰人和日耳曼人的联盟,对罗马构成了长期可怕的威胁。在萨尔马泰人存在的最后的几个世纪中,他们入侵过达契亚(Dacia,今罗马尼亚)和多瑙河下游;三世纪时他们曾被哥特人征服,因此许多人曾参与哥特人对西欧的入侵活动。公元370年,Hun人来到南俄地区以后,萨尔马泰人衰败了;幸存者们有些归顺同化,有些则逃亡到西方继续抵抗Hun人和哥特人。到六世纪时,他们的族名在史册中消失了。”
Sarmatae人“从中亚迁至乌拉尔山地区”之前所在的中亚草原当即康居(今哈萨克斯坦)。由于且末Calmadana在回鹘文中作Sarmadan,Sarmatae人当是原居地在山西、陕西的白狄羯人*Car。他们迁徙到小亚细亚后被称作卡利(瑞)亚人Caria,迁徙到欧亚大草原的被称作萨尔马泰Sarmatae人,迁徙到中国北方草原上的被称为鲜卑人。加入日耳曼联盟的称为斯维比Suebi/Suevi人。特别地斯维比人中的昔托内斯人Sitones还保留有女王统治的习俗(“他们除了受一个女人统治以外,其他一切都和绥约内斯人相似。他们不独丧失了自由,简直连奴隶也不如。斯维比人就说到这里了。”塔西佗《日耳曼尼亚志》45)。Sarmatae人进入意大利后被称为萨谟奈人Samnite(拉丁语Samnites)、萨宾人Sabine(拉丁语Sabinus、拉丁语诗中经常为Sabellus)。
萨莫尼安人(Samnites)自称为萨宾人(Sabines)的后裔。萨莫尼安人的将军蓬提阿斯俘获五万罗马士兵后,向被俘的罗马执政官、其他军官和全体军队讲道:“你们下令宣布这个不可和解、毫不留情的战争,来对付你们过去的朋友和你们视同同胞公民的萨宾人的后裔。”(阿庇安《罗马史》,商务印书馆,1979年2月,第43页)。萨宾人好战的亲族萨谟尼安人(Samnites,萨谟尼安Samnium)曾令罗马遭受巨大损失。罗马连续发动三次萨莫奈战争,彻底打败罗马顽敌——盘踞在南部意大利山区的萨莫奈人。第一次萨莫奈战争,公元前343-前341年;第二次萨莫奈战争,公元前327-前304年;第三次萨莫奈战争,公元前298-前290年。罗马妇女享有很高的地位,但她们从来不曾成为战士;罗马史籍从未记载过她们曾是战士,这或许是罗马进入有史期后制度风俗发生改变的缘故。最初的罗马妇女是萨宾人。根据罗马传说,早期罗马人(罗慕路斯Romulus及其部属)劫掠萨宾妇女为妻,引发罗马人和萨宾人的战争。罗马妇女成功地调停了她们的丈夫(罗马人)和她们的父兄(萨宾人)之间的战争,因此罗马妇女拥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在罗马人和萨宾人之间的纷争平息后,许多萨宾人留在了罗马,成为早期罗马的三个族群(拉丁、萨宾、伊达拉里亚)之一。萨宾人为罗马军团制定的铁血的对逃兵的“什一抽杀律”是罗马军团顽强战斗力的保证,这个残酷的制度和Sauromatae人将女孩子培养为女战士的残酷制度如出一辙。罗马人是以重装步兵为主力,与骑马作战的撒乌洛玛泰伊人不同,但是希腊这个同样以重装步兵为作战主力的国家在荷马史诗时代却是以战车和骑兵为作战主力的。罗马人和撒乌洛玛泰伊人是彼此相象的:罗马人和萨尔马泰人都是骁勇善战的。他们的很特别的制度也很相似,罗马人对逃兵的“什一抽杀律”和撒乌洛玛泰伊人的“妇女从军制度”都是残忍的制度,这两个制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目的都是让人变得勇敢;看似残忍,却以小残忍避免了大残忍,可以说正是“什一抽杀律”成就了罗马军队的伟大。阿马松即Sauromatae人的女战士,“当这批女人侵犯欧洲时”,她们可能也侵入了意大利。侵入阿提卡的Sauromatae人中的女战士“欧约尔帕塔”(斯奇提亚语意为“杀男人者”)被希腊人称为阿马松Amazon。侵入意大利的Sauromatae人的后裔则被称为萨宾人和萨谟尼安人。
熐蠡(聚落)
《文选》卷9所载杨子云《长杨赋》云:“遂猎乎王庭,驱橐驼,烧熐蠡,分犁单于,磔裂蜀国。”其注熐蠡云:“善曰:张晏曰:熐蠡,干酪母,烧之以坏其养生之具也。张楫曰:熐蠡,山名。向曰:橐驼,大驼也,驱之以归;熐蠡,聚落也,烧之使尽。”熐蠡这个匈奴语词有干酪母、山名、聚落三种解释。《康熙字母》熐:《唐韵》《类篇》忙经切音冥
熐蠡匈奴聚落也 又《集韵》莫狄切音觅义同 冥(明青)meeŋ(莫经),中古meam,越南语minh;冖幂(明锡)meeg(莫狄),中古meag,越南语mịch;觅(明锡)meeg(莫狄),中古meag。蠡(来齐)reel(郎奚),支谶译ruvi为蠡,中古lee。熐蠡可还原为*mamra,当源自蒲类:蒲类*Mbar>*mmar>*mamr 阴性后缀a=熐蠡*mamra。
南亚有许多以“布尔/浦尔”结尾的地名,如:印度有焦特布尔、巴伦布尔、拉腾布尔、斋浦尔、阿尔瓦尔、菲罗兹布尔、霍希亚布尔、萨哈兰普尔、赫尔德瓦尔、兰布尔、坎普尔、那格浦尔、赖布尔、布巴内斯瓦尔、钱德拉浦(布)尔Chandrapur'月城’,赖依浦尔Raipur,希尔浦尔Sirpur等一大批以布尔结尾的地名。巴基斯坦赫里布尔、坎贝尔布尔、纳罗瓦尔、谢胡布尔、萨希瓦尔、哈内瓦尔、努尔布尔、巴哈瓦尔布尔(布路沙布逻Purusapura蒲类族城演变成今天的Peshāwar白沙瓦清楚表明-war是pura之音转)、坚布尔、阿里布尔、拉金布尔、汗布尔、东艾哈迈德布尔、米尔布尔、希卡布尔、海尔布尔、拉尼布尔、道拉特布尔、沙赫达德布尔。阿富汗喀布尔kabul,卡皮萨省的门格尔布尔。中亚哈萨克斯坦有江布尔州和江布尔城。柬埔寨故名为伊赏那补罗Iśanapura。中国南方也有类似的-埔(-浦)地名词尾。地名后缀-pur/-puri/-pura义为“城”,这个地名后缀源自蒲类:蒲类*Mbar>*bbar>*baar>*bara>*para>-pura/-puri/-pur,蒲类bar>*bur>布尔-bul。
在中亚和南亚分布有一批以-bād巴德结尾的地名。如:吉尔吉斯斯坦的贾拉拉巴德州和贾拉拉巴德市;塔吉克斯坦中西部的别卡巴德、纳瓦巴德、塔吉卡巴德、加里宁纳巴德、科尔霍扎巴德;乌兹别克斯坦东部有谢拉巴德、米尔扎拉巴特、杨吉阿巴德、贾哈纳巴德、哈库拉巴德、迭赫坎纳巴德,在阿姆河旁有克勒孜拉巴特,西部有哈尔卡巴德;土库曼斯坦靠近伊朗边界有阿什哈巴德、阿姆河旁有土库曼纳巴特;阿富汗东部有贾拉拉巴德、阿萨达巴德、法扎巴德、汗纳巴德(khānābād与昆都士紧邻),瓦尔达克省有赛义达巴德,巴尔赫省和法里亚布省的道拉塔巴德,巴德吉斯(巴德和吉斯的联合体,即布氏和吉氏联合体)省有阿克贡巴德,赫拉特省有戈伦巴德;巴基斯坦阿伯塔巴德、沃济拉巴德、哈菲扎巴德、东部拉合尔之西有费萨拉巴德(费萨即绯族)、哈鲁纳巴德、萨迪加巴德、雅可布阿巴德;印度最北部印控克什米尔有卡里马巴德(靠近洪其拉甫达坂),恒河流域有纳吉巴巴德、莫拉达巴德、法鲁卡巴德、法扎巴德(当与阿富汗的同名城市存在关联)、安拉巴德、丹巴德,德里附近有巴尼伯德、法里达巴德、莫拉达巴德、纳吉巴巴德,印度西部有艾哈迈达巴德、博帕尔(当因帕尔人而得名),印度南部海得拉巴之北有塞康德拉巴德、尼扎马巴德、扎西拉巴德,马哈拉施特拉邦有奥兰加巴德。甚至在伊朗有霍拉马巴德、阿塞拜疆有萨比拉巴德和纳里曼纳巴德。此巴德-bād 亦出自蒲类:蒲类*Mbar>*bbar>*baar>巴德-bād。
费瑯认为阿拉伯译名中的后缀-bār出自梵文的vāta'国家,省份’。阿拉伯语普遍将梵语地名、人名后面的-a丢掉,如:Gang<Gaṅgā恒河;Čanf<Campā占婆;Čin<Cīna中国;Guzr<Gujra岛;Maharādj<Mahārāja大王;dīb<dvīpa岛屿。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是把地名、人名后面的-a当作如同希腊语表地名的阴性后缀-a了。梵语地名后面的-a可能具有这种功能。因此,vāta在阿拉伯语中被省为vāt后被对译成bār。在13世纪的伊本·赛义德的描述所谓的第二气候区的著述中,在第二气候区的第八地段中出现了位于恒河大江以东的马尔努巴特Malnubat国和该国西部的马克努巴特Maknubat(Mak即貊也,Maknu即貊奴、貊族),这两个国家当是兄弟国家;注辇Coḷa(或译珠罗。此即朝那吗?朝读珠。Cola按阿拉伯语省去后面的元音-a后就是Col,此即Cel也。侏儒出自此吗?)的首都马八儿屿Ma5bar也位于恒河西部。在该段记述中同时出现了后缀-bat(即-bād)和后缀-bar(即-bār),其意义是相同的。-bat和-bar的不同当是语音交替造成的。阿拉伯译名中的后缀-bār就是蒲类Bar。
布尔/浦尔地名的分布呈现出印度密集、巴基斯坦次之、阿富汗寥寥无几(在世界地图上仅查到两例)的态势。这种分布似乎表明布尔/浦尔人是从印度向巴基斯坦和阿富汗扩散的。最令人诧异的是在“两河流域早期的主要城邦和主要文化遗址”有尼普尔Nippur,它在公元前2371年统一的阿卡德王国兴起之前就已存在。如果尼普尔Nippur的后缀-pur亦出自蒲类Bar的话,那将意味着蒲类Bar在很早的年代就已抵达两河流域。西奈字母□,象形“房屋”,简化为腓尼基字母,然后演变为希腊字母(bêta)和拉丁字母B。拉丁字母Bb表达的是西奈和腓尼基的房屋。这个读音与汉语冖((明锡)meeg(莫狄),中古meag)读音同源:皆出自蒲类*Mbar。bêta之读音清楚地表明了其发明者的身份(蒲类Bar)。在楚河流域、伊塞克湖谷地以及七河流域东部的乌孙定居地发现了泥砖住房“皮塞pisé”,它也出自蒲类:蒲类*Mbar>*bbar>*baar>*bara>*para>皮塞pisé。冖、宀((明仙)men(武延),中古meon。蒲类*Mbar>*mar>*mean>宀*meon)与蒙古包极为相似,它最初表达的可能是蒙古包。蒙古包的椽子叫乌尼亚,墙叫哈拉,两个名称都与Ar人有关。房fáng(並唐)baaŋ(步光),中古bam,金尼阁pcâm、fâm;房出自蒲类:蒲类*Mbar>*barm>房*bam。犹如国是家的扩大一样,邦[(帮江)prooŋ(博江),中古piam,金尼阁pām]也是房的扩大。屋(影屋)qoog(烏谷),康僧铠译ug、yug为郁(影屋);中古ug,越南语ốc。屋亦出自蒲类:蒲类Bar>*par>*ar>*ag>屋*ug。
高昌在西汉时称高昌壁。《北史》卷九七:“高昌者,车师前王之故地……地势高敞,人庶昌盛,因名高昌”五世纪中叶至七世纪中为高昌国都城,公元640年唐在此置高昌县,属西州,一度置安西都护府。高昌壁为汉人所筑的军垒,其中的壁当作“军垒”讲。壁bì北激切(帮锡)'墙壁;军垒;陡峭如墙的山崖’,郑张尚芳(帮錫)peeg(北激),中古peag,越南语bích;王力锡部在先秦和汉代的拟音都是-ek;上古汉语bāg/pāg。高昌壁之壁并非指高昌陡峭如壁,而是军垒之意。军垒之壁和古英语wīc相对应。古英语wīc'wick,town,hamlet,市镇,村庄’和古英语wāg'墙壁’同源,皆出自原始姬语的壁*bāg(出自蒲类*Mbar/Bar)。《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wick2(n.1.镇;小村庄;地区.2.<方>奶牛场.):Old
English wīc'dwelling place’,probably based on Latin vicus'street,village’.《培根词汇》wick(n.2):'dairy
farm,’now surviving,if at all,as a localism in East
Anglia or Essex,it was once the common Old English wic'dwelling
place,lodging,abode,’then coming to mean'village,hamlet,town,’and later'dairy farm’(e.g.Gatwick'Goat-farm’).Common in this latter sense
13c.-14c.The word is a general Germanic borrowing from Latin vicus'group of dwellings,village;a block of houses,a street,a group of
streets forming an administrative unit’(see
vicinity).Cf.Old High German wih'village,’German Weichbild'municipal area,’Dutch wijk'quarter,district,’Old Frisian wik,Old Saxon wic'village’.'壁’变为'军垒’、'市镇,村庄’是奇特的。产生这一转化的原因可能是:一、古代的壁是指防御土墙——垣;二、古代姬人的军垒似璧;三、表示'军垒’、'市镇,村庄’之壁是北欧语[by:r]的音译。
蒲类*Mbar演变为古北欧语中[by:r]'采地,市镇’(<*baar<*bbar<蒲类*Mbar),而古北欧语之[by:r]被对译成古英语中的bir、bur、by。布龙菲尔德称:“law'法律’和复合词by-law'附则,地方法规’都是斯堪的纳维亚语的借词。后者的头一个成员是古北欧语by:r'采地,市镇’——请看较古的英语形式bir-law,bur-law——但是改变了形貌的by-law使它转变为介词和副词by的一种边缘用法了。”(《语言论》24.6.)最可值得注意的是英语中具有bir、bur、by三种形式,特别是bir/bur呈现出i、u的对应,这是英语分别以i、u对转古北欧语的元音[y]造成的。古英语būr的词义“村舍,小屋,住处,货栈”远较古诺斯语bӯr'采邑,市镇’为小,它也出自蒲类*Mbar(的居处)。白狄日耳曼人和赤狄蒲类是两个对立的种族,日耳曼人将蒲类*Mbar整个地变成了boor'农民’,蒲类*Mbar/Bar成为了英国的(下里)巴人báðir。由于蒲类*Mbar成了日耳曼人的农奴,日耳曼人将他们弄得一穷二白,因此poor(实即即汉语的费pūr。支谦译puṣ为费(敷未、奉未、帮至)、为弗(非物),支谶译pūr为弗。汉语“贫”(分貝为贫)和“费”(弗貝即无貝)的含义发生了对调)便有了“贫穷义”。布龙菲尔德称“在哈姆雷特的著名演说里,bourne的原意是'界限’,可是现代读者没有看懂这段文字,把bourne当作'领域’讲了。”(《语言论》27.6)bourne的词根bour当即bur'采地,市镇’。由'采地,市镇’引申出'领域’义是很自然的,bourne当应作'领域’讲。bur经换位形成形容词urban。《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urban(adj.城市的;与城市有关的;有城市特色的.):early 17th cent.:from Latin urbanus,from urbs,urb-'city’.《培根词汇》urban(adj.):from urbs(genitive urbis)'city,walled town,’of unknown origin.邑yì影缉'京城;侯国之称;城市;大夫的封地;故地区域单位;忧郁’,郑张尚芳(影缉)qrɯb(於汲),中古ib,越南语ấp。urb-实即汉语的“邑”,两者都出自蒲类:蒲类Bar>*arb>urb-、irb>邑*ib。ON.búð'temporary dwelling临时住房,hut棚屋,booth有蓬的货摊’取代OE.būr'bower村舍,cottage小屋,dwelling住处,storehouse货栈’。蒲类*Mbar>*bbar>*baar>古英语būr、古诺斯语búð。棚péng並登、並庚、並耕'用竹、木搭成的蓬架或小屋;朋党,帮派;清代陆军骑兵编制单位’,郑张尚芳(並登)bɯɯŋ(步崩)、(並庚)braaŋ<bɯɯŋ(薄庚)、(並耕)brɯɯŋ(薄萌),中古baam、bom、baem,越南语bằng。蒲类*Mbar>*barm>棚*baem、*baam、*bom。
1853年-1854年冬天瑞士苏黎士湖遭遇旱灾,水平面下降,露出了一些木桩,它们可能曾经支撑着一个新石器时代村庄的小木屋。瑞士古董商费迪南德·凯勒提出史前人类是住在用支撑材料支在水面上的房子的观点并为学者们接受。后来,在西欧其他的湖中发现的遗迹使人们对这些房子的建筑地点发生了疑问。学术观点很快就转变了。这些房子根本就不是建在湖中的,那些柱子没在水底仅仅是由于自从史前以来湖水平面上升并且淹没了它们。1974年-1975年对意大利费亚夫的卡莱湖中的一个小岛的一次发掘将这种观点引入了一个新的视角。这次发掘发现了在公元前2000年的青铜时代的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异乎寻常的房屋类型。它们是建立在这座小岛上的倾斜的岸边(这种建筑相当于中国南方的干栏式建筑,相当于二层楼房),同样也是在水平面上的。但是即使是在平地上,这些房屋也是建筑在支撑物之上的。意大利费亚夫的高出现在湖底10英尺高的木屋支撑桩,它们被固定在底部的一个巨大的由横梁组成的栅型架子上。在定居点从小岛的中部向遥远的岸边延伸之后,这种结构能够使小木屋平稳地耸立在水面之上免受湖水的侵蚀。毫无疑问,这种支撑物使房屋免遭由于春季的融雪或常年的暴风雨所带来的水面上涨的侵袭。这种建筑方式表明定居在这里的人们已经充分考虑到夏天湖水的上涨。瑞士纳沙泰尔湖湖边一座名为科泰洛德伊斯特的铜器时代晚期村庄在湖水下降后露出一排排木桩。法国沙兰附近的克莱尔文克斯湖中发现的木头遗迹经鉴定属于公元前2974年左右。新石器时代的村庄一般是由10-20间这样的矩形房屋组成,墙板是由涂有黏土的木板构成,在顶部铺有茅草屋顶并且与劈开的圆木走道相连接。在意大利北部、爱尔兰和西欧其他地区发现的这一类居住遗址是湖上民族(蒲濮)留下的。蒲类*Mbar/Bar是这些湖上建筑的主人。
希罗多德的记述肯定了湖上居民的存在。Megabazus美伽巴佐斯曾试图强行把湖上的居民迁移出去。“他们是这样地居住在湖上的。在湖中心的地方有一个绑扎在高柱上面的板台,从陆地上有一个狭窄的板桥通到那里去。支着板台的柱子是全体部落居民在古昔的时候共同建立起来的,但是后来他们作了这样的一个规定,来安设湖上的柱子。原来木柱是从欧尔倍洛司Orbelus山取得的,每一个结婚的男子都要为他所娶的每一名妇女从那里取三根木柱;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有许多妻子。至于他们的生活方式,板台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住的一间小屋,而每个人在板台上都有一个通到下面湖里去的坠门。为了不使小孩子掉到湖里去,他们用绳子系住孩子的脚。他们用鱼来喂马和他们的驮兽,他们有这样多的鱼,以致一个人只要打开他的坠门把一个空篮子用绳子放到湖里去,不大的时光他便把满篮子的鱼曳上来了。那里的鱼有两种:一种叫做'帕普拉克司’,一种叫做'提隆’。”(《历史》卷五16)湖上居民在湖中构筑的板台就是一个人造小岛。这里实行的大概是群婚制,不仅每个男人有许多妻子,而且每个女人也有许多丈夫。群婚制下由于无法确认父亲是谁,世系只能从母系算起,因此是母系制社会。
湖上居民的湖上民居构成了湖中的人造小岛,拆掉连接岸边的板桥后,这些湖上民居就成为受到湖水保护的堡垒。人们用湖上居民的名称——蒲类*Mbar/Bar——来称呼湖上民居,蒲类遂演绎出堡、城市、岛屿(马来语pūlo'岛’)之义。后来,人们用高墙和护城河将城市和周围隔离起来。广义地看,古代城市是一座陆地上的岛屿。湖上居民——蒲类*Mbar/Bar——的湖上民居具有特殊的保护、防御功能,是原始堡垒;蒲类*Buri因此成为堡之代名词。堡bǎo帮晧“土筑的小城。字本作'保’。《礼·檀弓》:'遇负杖入保者息’注:'保,县邑小城。’”,郑张尚芳(帮豪)puu?(博抱)同堢 古作保,中古pau?,越南语bảo,王力《同源字典》pu。甲骨文以人背(抱)着子为保。蒲类*Mbar>*bbar>*baag>保堡*pau?。德语burg'城堡,堡’、法语bourg、英语fort'堡垒,要塞’皆出自蒲类*Mbar/Bar。《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fort(n.堡垒,城堡.<史>边界贸易站.):late Middle English:from Old French fort
or Italian forte,from Latin fortis'strong’.《培根词汇》fort(n.):mid-15c.,'fortified place,stronghold,’from Middle
French fort,from noun use in Old French of fort(adj.)'strong,mighty,firm,steadfast,’from Old Latin forctus,possibly from PIE root *bhergh-(2)'high,elevated,’with derivatives referring to
hills and hill-forts(cf.Sanskrit brmhati'strengthens,elevates,’Old High German berg'hill;’see barrow(n.2)).堡(帮豪)puu?(博抱)同堢 古作保,中古pau?。拉丁语 fortis之'strong’义和“保”有关。“堡”源自蒲类*Mbar的水上建筑:蒲类*Mbar>*bbar>*baar>*paag>堡*pau?,蒲类*Mbar>*barm>*barg>原始日耳曼语*bergaz、古撒克逊语古弗里斯兰语古高德语berg'mountain’、古英语beorg'barrow,mountain,hill,mound’、古诺斯语bjarg'rock’,古教会斯拉夫语bregu'mountain’、古爱尔兰语brigh'mountain’、古波斯语bard-'be
high.’
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阿德里安堡Adrianople、马西安诺堡Marcianople之后缀-nople或-ple、希腊语polis'城市’与梵语puri同源。《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polis2(n.(古希腊)城邦.)词源:Greek.《培根词汇》polis(n.):'ancient Greek city-state,’1894,from Greek
polis'city,one's city;the state,citizens,’from PIE *pele-'citadel,enclosed space,often
on high ground’(cf.Sanskrit pur,puram'city,citadel,’Lithuanian pilis'fortress’).突厥语汗八里Khānbālik(或Khānbāligh)义为“可汗之城”、“汗城”是忽必烈可汗的一重要历史性建筑,即现在的北京。突厥语的bālik亦出自蒲类:蒲类*Mbar>*bbar>*barbar>*barpar>*barag>突厥语bālik。在古代,城市通常都有城墙和护城河。有护城河和城墙的城市犹如陆地上的孤岛。用岛来表示城市是可以的。蒲类人的居地大概最初都建在岛上或岛边,因此蒲类*Mbar音转为马来语pūlo'岛’。
麦哈黑尔游记称中国的京都为散达比尔Sandābil。麦哈黑尔的旅行是在公元前940年完成的,当时契丹人已经建立辽朝(916-1125)。公元916年迭剌部首领耶律阿保机统一契丹各部,国号契丹(突厥文先作Kïtań,后作Kïtay),两年后建都皇都(今内蒙古巴林左旗南波罗城),947年改国号为辽(983-1066年间曾重称契丹),改皇都为上京。麦哈黑尔所记的中国京都散达比尔Sandābil城当即此城。散达比尔Sandābil中,San为汗can之音转或上之音转;dā即都;bil相当于喀布尔Kābul、伊斯坦布尔Istanbul之bul(即Constantinople君士坦丁堡中的ple'堡’)、梵语之pur'城市’、汉语之壁'军垒’、古英语bir'采邑,市镇’,意为城(最接近bil的是古英语的bir);散达比尔Sandābil意即汗都城(即皇都)、上都城(即上京)。该都城名称表明,麦哈黑尔所谓的中国Chine当是契丹Khitāy。散达比尔Sandābil(上都城)为契丹国Khitay-an的京都,麦哈黑尔张冠李戴地称为中国Chine的京都。在契丹国Khitay-an和其京都散达比尔Sandābil(上都城)之间,麦哈黑尔不可思议地插入了Pima和库雷布Ḳulaybu(作者称库雷布Ḳulaybu人为祖籍也门的大食游民,乃图巴Tubba远征中国时掉队人员的后裔。Ḳulay当是稽胡语库利、突厥语kul'奴隶’的音转。这一名称表明这些掉队——准确地说是被俘的阿拉伯人曾是突厥人或稽胡的奴隶。)表明他并未到过这些地方。麦哈黑尔所著的《诸国珍异记》当非真正游记,极可能是道听途说的杂烩。散达比尔Sandābil(汗都城)后来搬到了印度西海岸的吐鲁万,写作Sandabiš(赛赖比作Sandabīs)。汗八里Khān bālik即今之北京,其含义(汗城)和Sandābil相同;韩国的汉城是另一座汗城。张家口西北的内蒙古地名商都可能亦是Sandābil。商都还可能是萨迪克·伊斯法哈尼所提到的塞克城Saḳāwal(-wal当即白沙瓦Peshāwar的后缀-war,同为梵语pur'城市’的音转);从于阗khotan到塞克城Saḳāwal途中的ḳarākhāwdja当即黑和卓Qara-Hwaja'黑色圣裔’——高昌。
《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village(n.村庄,村.(城市中带有村庄特点的)生活小区,居民区.<美>(有有限自治权的)小自治市.<澳/新西兰>高级城郊购物中心.):late Middle English:from Old French,from Latin villa'country house’.《培根词汇》village(n.):late 14c.,'inhabited place larger than a hamlet smaller than a town,’from Old French vilage'houses and other
buildings in a group’(usually smaller than a town),from
Latin villaticum'having to do with a farmstead or
villa,’from villa'country house’(see villa).《培根词汇》villa(n):1610s,'country mansion of the ancient
Romans,’from Italian villa'country
house,villa,farm,’from Latin villa'country house,farm,’related to vicus'village,group of house,’from PIE
*weik-sla-,suffixed form of root *weik-(1)'clan’(cf.Sanskrit vesah'house,’vit'dwelling,house,settlement;’Avestan vis'house,village,clan;’Old Persian vitham'house,royal house,’Greek oikos'house;’Old
Church Slavonic visi'village;’Gothic
weihs'village;’Lithuanian viešpats'master
of the house’).如果villa的首辅音v源自m(可能经m>g后再音转为v)的话,villa可以比对为熐蠡。
留犁(饭匙)
《汉书·匈奴传》:“(韩)昌、(张)猛与单于及大臣,俱登匈奴诺水东山,刑白马。单于以径路刀、金留犁挠酒。”应劭注曰:“径路,匈奴宝刀也。金,契金也,留犁,饭匙也。”留(来尤)m·ru(力求),支谦译ru、rū为留,中古leo;犂(来齐)riil(郎奚)、(来脂)ril(力脂),支谶译rāy、康僧会译lay、支谦译le为犁,中古lee、li;舀(以宵)low?(以沼)、(以尤)lu(以周)、(以虞)lo(羊朱),中古yāu、yeo、yu,英语ladleout。《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ladle(n.长柄勺.冶勺,钢铁水包.v.用长柄勺舀(汤,炖菜或酱汁)):Old English hlǣdel,from
hladan(see LADE).《培根词汇》ladle(n.):'large,long-handled spoon for
drawing liquids,’Old English hlœdel'ladle,’from hladan'to load’(see
lade) -le,suffix expressing'appliance,tool’(cf.shovel,handle,thimble).支谶译dvī、支谦译(v)dvi、(v)din为利(来至),支谦译(v)dam为蓝(来谈)、译di、dī为履(来旨),月氏人支谶、支谦将d译作汉语的来母,这种音转可能是月氏人/语特有的。上古汉语来母和定母的关系也十分密切。郑张尚芳称:“众所周知,定母跟以母间有密切通谐关系,所以蒲立本(1973)、包拟古(1980)、白一平(1992)、潘悟云(2000)都干脆拟定上古*l到中古一、四等变d-、三等变j-。”(《上古音系》第139页)中古的许多定母(d)字来自上古的来母(l)。l-可以音转为定母d-。l-音转为定母d-和定母d-译作来母l-正好相反。古英语hlœdel在月氏语中当作*hlœlel,*hlœlel中的h-脱落后即是留犁*lœlel(>*leoley>中古留犁*leolee)。匈奴语的留犁当出自古英语hlœdel。
勺sháo禅藥“㈠舀东西的器具。㈡量名。”、zhuó照藥“㈢舀取。㈣古樂舞名。㈤酒。通'酌’。一说'勺’为沾。㈥见'勺2[氵藥]’。”,越南语chước,郑张尚芳(之若)pljewG(章藥)、(市若)bljewG(禅藥),英语spoon、ladle、scoop;原始姬语*blar。《说文·勺部》:“勺,挹取也。象形。中有實,與包同意。 之若切”。徐中舒主编《甲骨文字典》解字:“象勺形,所從短划为勺中之實。商代勺多见,为挹酒之器。《说文》:'勺,挹取也。象形。中有實,與包同意。’”释义:“祭名,读若礿。”(《甲骨文字典》所收录的所谓的“勺”和现代的“勺”不相像。类似于现代的勺子的是甲骨文的所谓“氒”,《甲骨文字典》所收录的“氒”和现代用来打酒的小竹筒提子有点类似,它和容庚《金文编》礿酌所从之勺基本相同。可以肯定《甲骨文字典》“酉”部中从酉从所谓氒的那个字就是酌。另外容庚《金文编》中没有收录“氒”、也没有单独的“勺”)勺与包既同意,在古代当亦同音或音相近,勺在古代为重唇(或sp-之类的复辅音)。《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spoon(n.1.匙,调羹,勺子.一调羹的东西.(作打击乐器用的)调羹对.2.调羹状物品,尤指:匙形拟饵.匙形桨叶.【高尔夫】<旧>木质头三号球棒.v.用调羹送(食物).高挑球.2.<非正式,旧>(两个人)举止亲密;亲吻拥抱.汤匙式躺卧(两人同向贴紧侧卧)):Old
English spōn'chip of wood’,of Germanic origin;related to German Span'shaving’.Sense 1 is of Scandinavian origin.The verb dates from the early
18th cent.《培根词汇》spoon(n.):Old
English spon'chip,sliver,shaving,splinter of wood,’from Proto-Germanic *spe-nu-(cf.Old Norse span,sponn'chip,splinter,’Swedish spån'a wooden spoon,’Old Frisian spon,Middle Dutch spaen,Dutch spaan,Old High German span,German Span'chip,splinter’),from PIE *spe-(2)'long,flat piece of wood’(cf.Greek spathe'spade,’also possibly Greek sphen'wedge’).勺*blar>*barl>*bann(爿*band、片*bard:古诺斯语barð、古高德语 bart、古英语、古撒克逊语bord)>*bonn>*ponn 词头s=古诺斯语spoon。勺*blar>*larb>*learw>中古留犁*leolee。
上述之匈奴语词和其它古老语言的比对简要如下:
(1)径路(刀)汉语劎*kram、龟兹语kāre[>古撒克逊语 heoru、哥特语hairus'a
sword’]、祆教波斯语čēlān(inčyl'n-kl,剑/sword)、婆罗钵语、中古波斯语、新波斯语čēlān(cyl'n,剑/dagger/sword)的词根čēl(cyl)、摩尼教粟特语cīdanīh(čyδnyh,剑/sword)、粟特语kīnākā(kyn'k,剑/sword)、于阗塞语(斯基泰语)cälona/calona(in cälonyau,剑/sword)、焉耆语(Tokharian
B)kertte(kertte,剑/sword)
原始日耳曼语*knibaz(古英语 cnīf)、突厥语qïlïč、回回文波斯语“刀,噶儿得”kārd。
(2) 撑犁(天)甲骨文*daar(与大同音)、日耳曼语dag(英语day)、拉丁语dies、宙斯deus(拉丁语)、宙斯Zeus、突厥语tängri、蒙古语tangri、tängere。
(3) 单于(广大)汉语大/天*daar、古波斯语 daiva-、古教会斯拉夫语 deivai、梵语 deva-。
(4)孤涂、孤屠(子)南部塞语-gula/和田塞语-kula“子孙,后代”,突厥语ogli,通古斯语gute、hute。
(5)头曼(万)汉语“万头”。
(6)阏氏(妻) 甲骨文“妻”*kaal、原始日耳曼语*kwoeniz(古英语cwen)、阿维斯塔语 jainish'wife’、亚美尼亚语kin'woman’、古教会斯拉夫语zena、哥特语 qino'a woman,wife’qéns'a queen’、回回文波斯语“妻,簪”zan(亦指妇女,女人)、拓跋魏可孙*khason、突厥语可敦Khatun、蒙古语hatun(夫人)。
(7)居次(公主) 匈奴语阏氏/焉提、甲骨文“妻”*kaal。
(8)祁连(天) 古英语*Godan。
(9)服匿(缶) 汉语缶*pu?、
拉丁语potus、buttis。
(10)瓯脱(室)汉语屋*ug、原始日耳曼语*danjan(古英语denn)、*hul(古英语hol)、PIE root *kel-(2) (梵语cala'hut,house,hall’、希腊语kalia'hut,nest’、拉丁语cella'small room,store room,hut’)
(11)屠耆(贤) 古法语sage
(12)貲(奴婢) 汉语的奚奴、稽胡语的库利、突厥语之qul;或汉语“婢”。
(13)匈奴语“于遁”之-遁即凯尔特地名后缀-don/-dun。
(14)a.逗落(冢)汉语冢*troom?、宅*drag、希腊语tholos(pl.tholoi)
b. 逗落(种)重音之種*drom
(15)若鞮(孝)汉文化“孝”之翻译。
(16)冒顿(神、君主)古波斯语baga-、阿吠斯陀baγa-'君主,神’ 印欧语者后缀*-dar或汉语大*daar。
(17)比余(步摇) 匈奴语的比余变作汉语的步摇。步摇当是从匈奴传入的。
(18)胥紕、犀毗、鲜卑即Sarmatia。
(19)熐蠡(聚落) 拉丁语villa。
(20)留犁(饭匙) 古英语hlœdel、古汉语勺*blar。
通过以上的分析比较,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匈奴语词的真正来源是古波斯语、东伊朗语、古汉语、古英语、拉丁语、凯尔特语。匈奴语的来源如此复杂与匈奴包含了赤狄、白狄、长狄三大种类的狄人有关。《魏书·高车传》云:“高车,盖古赤狄之余种也,初号狄历,北方以为敕勒,诸夏以为高车丁令,其语略与匈奴同,而时有小异,或云其先匈奴甥也。”其所乘高轮车(《新唐书·回鹘传》云:“回鹘,其先匈奴也,俗多乘高轮车,元魏时亦号高车部,或曰敕勒,讹为铁勒”)应即鲁查申墓地中车轮直径可达170厘米的无辐四轮或双轮车。以回鹘后裔现代维吾尔族所讲的突厥语族维吾尔语来推断与高车人所讲语言大同小异的匈奴语的话,匈奴语当是突厥语。然赤狄高车和赤黑皮肤的古波斯人属于同一种族(雅利安人),赤狄高车酋帅的称号莫贺弗清清楚楚地表明高车人讲的是波斯语。现代维吾尔族使用的语言当是回鹘突厥化的产物。如果古代高车人讲波斯语的假定不谬,那么和高车语大同小异的匈奴语当也是波斯语。
室韦和斯维比
室shì审质,郑张尚芳(書质)hlig(式质)甲文或作矢声 又或加横于其上 则一原为指示符号 非至字,中古ʂid,越南语thất;韦wéi于微,郑张尚芳韦(云微)Gwɯl(雨非)围初文,支谦译ve为韦,中古vui,越南语vi。康僧铠译kṛt为吉(见质)、译mit为蜜(明质)、译yat为逸(喻质),支谶译mat和madh为蜜(明质)、译rīt为栗(来质)、译sid为悉(心质)和膝(心质),支谦译kirt为诘(jié溪质)、支谦译(v)jit、(v)ji为逸(喻质)、译mad为蜜(明质)、译tis为蛭(zhì照质、端屑、端质),康孟祥、竺大力译sud为悉(心质);安世高译si为尸(审脂)、译sim为深(审侵),支谦译sam为参(审侵、初侵、清覃、清勘、心谈)。室可还原为*sit、*sat、*sar、*sir等。室韦可还原为*Sitvi、*Sitve、*Sirvi、*Sirve、*Satvi、*Satve等。
《旧唐书·北狄传》称:“室韦,或为小室,以皮覆上,相聚而居,至数百家。”室韦可解释为小室,韦或即微也。室韦或即由以皮覆室而得名。金代有皮室军,仍即此意;如此,韦当即皮之音转。《新唐书·北狄列传·室韦》:“所居或皮蒙室”以皮蒙室即以皮围室,韦即围也,室韦即室围即围室也。但是室韦亦“蘧蒢为室”:“所居……或屈木以蘧蒢覆”(《新唐书·北狄列传·室韦》)《辽史》则云:“室韦人制牛车如突厥人,但不居毡帐,平时结树枝为庐舍”以皮覆(或蒙)室不是室韦的普遍性作法,不能成为一种区别性特征。
《新唐书》卷二百一十九《北狄列传·室韦》:“室韦,契丹之别种,东胡之北边,盖丁零苗裔也。”丁零即古时的赤狄。《魏书》卷一○三《高车传》称:“高车,盖古赤狄之余种也。初号为狄历,北方以为勑勒,诸夏以为高车、丁零。其语略与匈奴同,而时有小异,或云其先匈奴甥也。”《魏书》把高车、赤狄、狄历、勑勒、丁零视为一个民族。而且以为,这些不同的名称,是因时代和各民族对他的称谓不同而产生的。赤狄,是公元前三世纪以前,汉文史籍对活动在今河北、山西、陕西北部讲伊朗语的具有赤黑皮肤的雅利安人的称呼;狄历,是敕勒自己的“初号”(自称);勑勒(即敕勒),是北方民族即塞北的游牧民族对他的称呼;高车、丁零,则是“诸夏”也就是汉族对他的称呼。南朝汉族只称敕勒为“丁零”,而不用“高车”之名;北朝汉族及汉化了的鲜卑等则用“高车”之名。在南朝史书如《宋书》、《南齐书》、《梁书》、《陈书》等书中,就未发现有“高车”之名,而且对在北朝史书中写作“高车”族的,却一律用“丁零”之名。“高车”一名是因敕勒人使用高轮车,因其“车轮高大,辐数至多”而得名的。《新唐书》卷二一七上《回鹘传》记载原属敕勒一支的回纥时说:“回纥……俗多乘高轮车,元魏时亦号高车部,或曰敕勒,讹为铁勒。”元代耶律铸在《双溪醉隐集》卷五《丁零诗二首》自注中考释“丁零”的古音为“颠连”,此“颠连”应是“丁零”的另一种语音形式。敕勒之名最早见于《晋书》卷九七《北狄传》,内记晋太康年间(280-289年)漠北有十九种部落迁入塞内居住,其中就有“赤勒”种。赤勒或即敕勒,赤、敕在现代是同声异字但在古代并不是同声字。又同书卷一一○《慕容儁载记》也记:三五七年(前燕光寿元年),慕容儁曾遣慕容垂等“讨丁零、敕勒于塞北”(丁零与敕勒并立)后又云:“塞北七国贺兰、涉勒(即敕勒)等皆降。”《魏书》、《北齐书》、《周书》、《北史》等史籍对敕勒均有记载。《魏书》将位于北海贝加尔湖(Baikal)的丁零(丁令)和位于中国河北、山西、陕西北部的赤狄相等同,可能是基于人种的相同。丁零(丁令)当是赤色人种,因此《魏书》称其为“赤狄之余种”。丁零为赤狄还反映在姓氏上。《魏书·高车传》记:“其种有狄氏……”狄氏即翟氏,也就是春秋时的赤狄、南北朝时丁零的大姓。按《说文》“狄,赤狄。本犬种”的解释,狄原本专指赤狄。甲骨文有狄字,但甲骨文之狄并非族名。甲骨文之狄从大从犬,意为大犬,读音为大(*dat)。从大从犬之狄在金文中渐讹为从火从犬,同时也逐渐转化为族名。作为族名之狄出现在《春秋》的最早时间是公元前663年(《春秋·庄公三十二年》“狄伐邢”),在《左传》中出现的最早时间是公元前667年(《左传·庄公二十八年》“狄之广莫,于晋为都。晋之启土,不亦宜乎!”)。在古代,翟与狄字相通,《国语·周语》中的“狄”和“狄后”,《史记》之《周本记》和《匈奴传》皆作“翟”和“翟后”。大约狄人有以隹羽为饰的习俗,或许是狄人打扮得似五彩隹羽,因而被称为“翟”。丁零的酋帅以翟为姓即是以狄为姓,也就是以其部落名为姓,这表明“丁零”或“狄历”之世系出自“狄”。丁零为赤狄还可从汉文史籍记载中推绎出来。《新唐书》卷二百一十七下《回纥下》称黠戛斯“其种杂丁零”“人皆长大,赤发、皙面、绿瞳”“后狄语讹为黠戛斯,蓋回鹘谓之,若曰黄赤面云”,皙面(白面)之坚昆变成了回鹘语的黄赤面(“黠戛斯”)当是因为杂有丁零的缘故。正因为丁零是赤狄,皙面之坚昆和红黑皮肤丁零的混血才产生了黄赤面的混血儿“黠戛斯”。
丁零即古时的赤狄,作为丁零苗裔的室韦其先祖是古代的赤狄。然《晋书》载秦人呼鲜卑为白虏,鲜卑应是白色人种而非赤色人种。应奉称鲜卑“衣赭”,从鲜卑人穿红衣服这点来讲,鲜卑或亦可称为赤狄。《逸周书·王会解》云:“东胡黄羆,山戎戎菽。”羆pí:熊的一种,毛棕褐色。这是说东胡象黄羆,山戎似大豆(或葫豆),表明东胡的须发是黄棕色的。《世说新语》称鲜卑为黄须儿,《晋书》记载秦人称鲜卑为“白虏”。藏文史籍《红史》称鲜卑慕容廆庶兄吐谷浑的后代:“吐谷浑是霍尔赛(即黄霍尔)”。吐谷浑的今世后裔甘青“土族”自称“白蒙古”。从读音上看,鲜卑*Sarbi中的a音转为i、b音转为v即是室韦*Sirvi。从地域上考察,拓跋鲜卑曾活动于今额尔古纳河东南;而后来室韦的活动地区也在这额尔古纳河东南一带。《新唐书·室韦传》说:“大室韦濒于室建河,河出俱轮,迤而东,河南有蒙瓦部。”室建河即今额尔古纳河,俱轮池即今呼伦贝尔泊(缀加的贝尔或即汉语海的古音每)。这里也是蒙古成吉思汗肇兴之地,蒙瓦也就是蒙古的旧译。“蒙古”一词最早见于《旧唐书·室韦传》,书中称它为“蒙兀室韦”,是居于望建河(今额尔古纳河)南岸的一个部落,是室韦部落联盟的一个成员。拉施特丁在《史集》卷一中记下了十三、十四世纪时蒙古人还流行着一种认为自己的祖先来源于“额尔古纳·昆”(“昆”为峻岭的意思),后来因为人口增殖和畜牧业的发展,才西迁到漠北草原去的传说。成吉思汗为“孛尔只斤(蓝眼睛)氏”的后裔,“孛尔只斤(蓝眼睛)氏”表明这个地区存在蓝眼睛人种。这个地区的蓝眼睛人种当是以前的鲜卑和后来的室韦。室韦当是留在额尔古纳河东南未迁走的鲜卑。《新五代史》卷73《四夷附录》与《旧唐书》、《新唐书》的《室韦传》都提到室韦诸部中有“黄头室韦”或“黄头部”。“此部落兵强,人户亦多,东北与达姤接”“达姤,室韦种也,在那河阴,涷末河之东,西接黄头室韦,东北距达米娄”则此黄头室韦约在今嫩江与松花江合流处以西,大兴安岭以东。逹(定曷)daad(唐割)、(透曷)thaad(他逹),中古dad、thad,支谶译tad、dapt、支谦译dat为达(定曷、透曷),越南语đạt;姤gòu见候,郑张尚芳(见侯)koos(古候),中古kēos;达姤可还原为*Datkōs、*Darkōs等。涷dōng端东、端送,郑张尚芳(端東)tooŋ(德红)、(端東)tooŋs(多贡),中古tum、tums,金尼阁tū;末(明末)maad(莫拨),康僧会译mal为末,中古muad;涷末可还原为*Tummal、*Tumal、*Tumar、*Tumur等。黄头室韦是金发碧眼的种族。黄头室韦所在区域就在拓跋鲜卑的老家——大兴安岭——附近。
室韦和鲜卑不仅在语音上、地域上、人种(黄头室韦显然不是蒙古人种)上存在联系,在习俗上也有相似之处。室韦和鲜卑在婚嫁上都有男先佣女家的习俗。室韦和鲜卑的最大不同在经济形式上。室韦定居,“无羊少马,有牛不用,有巨豕食之”;鲜卑为游牧民族,随畜(马牛羊)逐水草而居。室韦既可能是未游牧化的豕韦,也可能是定居的鲜卑。
朱学渊先生将斯维比与鲜卑、室韦系联在一起,他在《中国北方诸族的源流》中说“从族名来看,Suebi像是'鲜卑’,Suevi更似'室韦’。在中国历史上'鲜卑’就是'室韦’”(P248)、“'斯维比’就是东方族名'鲜卑’”(P250)。但是,他把斯维比(Suebi又作Suevi)人看成是渗透到日耳曼尼亚地区的出自东方的蒙古人种却与历史著述的记载不相符合。从凯撒的《高卢战记》开始,西方历史著作中的斯维比人都是典型的日耳曼人。斯维比人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是日耳曼人的最大部落。鲜卑的主体是白色人种,中国典籍称之为“白虏”、“黄头鲜卑奴”、“黄须鲜卑奴”、“黄头鲜卑”、“赤髯碧眼老鲜卑”,具有金发碧眼之特征。塔西陀称日耳曼人“他们都有着凶暴的蓝眼睛、金黄色的头发、高大的身躯”(《日耳曼尼亚志》4)。鲜卑和斯维比人都属于金发碧眼之种族。如果认同斯维比人出自东方之说,那么斯维比人这个日耳曼人之中的最大部落出自东方将意味着日耳曼人出自东方(中国)。
斯维比与鲜卑*Sarbi/室韦*Sirvi在语音上也存在联系。Suebi“斯维比”又作Suevi,其第二个音节与卑*bi、韦*vi相对应。汉语中存在i>ui音转。王力《汉语语音史》现代音系北方话衣期[i]韵中有微、支、脂;灰堆[əi]韵的开口中有微、支、脂,合口[uəi]中有微韵。[uəi]其实就是[ui]并在现代普通话拼音中写作[ui]。[i]音之微与[ui]音之微存在i、ui音转。其实脂、支母字也存在i>ui音转,如倠suī许维切(晓脂);夊、荽、荾、葰、雖suī息遗切(心脂)、楚危切(初支);滖suī《集韵》宣隹切(脂韵);眭之又音suī息为切(心支)。爲wéi薳支切(于支)、wèi于味切(于寘)的读音清楚地反映了i向ui的音转。鲜卑*Sarbi经语音变化可以音转为斯维比Suebi:鲜卑*Sarbi>*Sabi(师比)>*Saebi>斯维比Suebi,或鲜卑*Sarbi>*Saybi>*Saebi>斯维比Suebi。
斯维比Suebi与室韦*Sirvi存在诸多相同之处。《新唐书》卷二百一十九《北狄列传·室韦》记载:“室韦,契丹之别种,东胡之北边,盖丁零苗裔也。……其国无君长,惟大酋,皆号'莫贺咄’,摄筦其部而附于突厥。……每弋猎即相啸聚,事毕去,不相臣制,故虽猛悍喜战,而卒不能为强国。……其俗,富人以五色珠垂领,婚嫁则男先佣女家三岁,而后分以产,与妇共载,鼓舞而还。夫死,不再嫁。每部共构大棚,死者置尸其上,丧期三年。…器有角弓、楛矢,人尤善射。……酋帅死,以子弟继,无则推豪桀立之。率乘牛车,蘧蒢为室,度水则束薪为桴,或以皮为舟。……所居或皮蒙室,或屈木以蘧蒢覆,徙则载而行。其畜无羊少马,有牛不用,有巨豕食之,韦其皮为服若席。其语言,靺鞨也。”“分部凡二十余:曰岭西部、山北部、黄头部,强部也”。根据《新唐书》和西方历史记载,室韦与斯维比人有下列相同之处:
一、室韦与斯维比人的居所相同。室韦“蘧蒢为室”或 “所居或皮蒙室,或屈木以蘧蒢覆,徙则载而行。”蘧蒢qúchú,古代指用竹子或苇子编的粗席。《辽史》称:“室韦人制牛车如突厥人,但不居毡帐,平时结树枝为庐舍”。斯特拉波称“斯维比人是最大的一个民族,因为它分布在从莱茵河到易北河之间的大片地区。……这片地方的百姓的共同特征是都易于迁徙,他们物质极度匮乏,而且不知耕作积蓄;住着极为简陋的临时棚舍,今日不愁明天的事情;与游牧民族一样,他们食用的都是牲畜之所出,还效仿着游牧民族用车辆载着家私,驱赶牧群四方漫游,哪里好就到那里去。”(Ⅻ.1.3)斯维比人“极为简陋的临时棚舍”相当于室韦“蘧蒢为室”。
二、室韦与斯维比人都是猛悍的战士。室韦“猛悍喜战”,凯撒称“苏威皮族Suebi是所有日耳曼人中最大、最骁勇善战的一族”(《高卢战记》卷四1)
三、室韦与斯维比人的穿着相同。室韦“有巨豕食之,韦其皮为服若席。”室韦的猪皮衣服犹如席子一般;既同席子,显然没有袖子。凯撒称苏威皮族“养成一种习惯,即那怕在最寒冷的地方,除了兽皮之外,什么东西也不穿,同时又因兽皮的稀少,迫使他们不得不把身体的大部分都裸露在外面。”(《高卢战记》卷四1)日耳曼“男男女女同样都在河中洗澡,身上掩遮的同样只是一片兽革或一块鹿皮遮布,身体的大部分都听其裸露在外面。”(《高卢战记》卷六21)塔西陀称“在衣服方面,他们都披上一件外衣,用钩子束紧着,要是没有钩子,则用荆棘代替。除此以外,没有别的衣服,终日围在火炉边。最阔气的人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另穿一件内衣……妇女们的服装和男子们是一样的,不过她们经常穿一种亚麻布的衣服,缀以紫色的边,而它的上部并不放宽使成为袖子;因此她们的胳臂、肩和胸部附近都裸露在外面。”(《日耳曼尼亚志》第17节)室韦与斯维比人都是皮服之人,所穿衣服没有袖子。
四、室韦与日耳曼人的渡水工具相同。室韦“度水则束薪为桴,或以皮为舟”。桴(滂母虞韵),用竹或木编成的小筏子。筏:木筏,竹排。《方言》卷九:“筏,秦晋之间通语也。”《广韵·月韵》:“筏,大曰筏,小曰桴,乘之渡水。”又,海中大船。《集韵·月韵》:“橃,《说文》:'海中大船’或作'筏’”筏(奉月)bad(房越)、(帮末)paad(北末),中古(b)fyad、puad。英语称小船为boat(古英语bāt),boat即是汉语之“筏”,这反映了古日耳曼人的渡水工具也是筏子。四川话称筏子为“爬pá子”大概是并母月韵之筏的读音;也可能是因为筏子紧贴水面,其运行与人的爬行相似之故;或者与“排”有关,因为筏子是由成排的木头或竹子捆绑在一起而成的,筏与排是有关联的。
五、室韦、日耳曼人的妇女只能有一个丈夫的习俗相同。室韦“富人以五色珠垂领,婚嫁则男先佣女家三岁,而后分以产,与妇共载,鼓舞而还。夫死,不再嫁。”。塔西陀称日耳曼人“他们大概是野蛮人中唯一以一个妻子为满足的一种人:虽然也有极少数的例外,……”“如果妻子与人通奸,丈夫就将她的头发剃光,剥去衣服,当着她的亲戚将她赶出家门,穿行全村将她苔打一遍。”“她们只能有一个丈夫,犹如只有一个身体、只有一次生命一样,因此她们不会三心二意。”(《日耳曼尼亚志》第19节)
六、室韦与日耳曼人都有啸聚的习俗。室韦“每弋猎即相啸聚”。塔西陀称日耳曼人“在临阵之前,总要首先唱着赫尔丘力士的赞歌。他们还往往发出一种呼啸的声音,他们把这种呼啸称为'拔力吐barritus’”(《日耳曼尼亚志》第3节)
七、斯维比人绾髻和鲜卑“索头”相同。塔西佗称:“斯维比人所特有的一个表记是将头发抹在脑后,绾成一个髻。这是他们不同于日耳曼人其他部落的标志,也是他们内部自由人不同于奴隶的标志。……在斯维比人中,就是到了头发班白的时候,还是绾一个蓬松的髻,也往往绾在头顶上。酋帅们更在髻上加以装饰,他们对于容貌的修饰如此而已。……他们只是认为在交战的时候,将头发这样装束,可以使自己显得高大可怕一些。”(《日耳曼尼亚志》第38节)绾,音同挽,意义是'把长条形的东西盘绕起来打成结’。绾髻就是把头发挽起来打成结。汉王充《论衡·恢国》:“周时被发椎髻,今戴皮弁。”髻jì古诣切(见霁)㈠總髪,挽发而结之于顶。髻字古作“结”。“髻”之读音源自绾髻的姬(见之)姓。1984年陕西省长安县张家坡村出土的西周“玉透雕龙凤人物饰”高6.8cm 、宽2.4cm、厚0.5cm,头顶绾髻,大耳,下巴短而上翘,大眼,大鼻、高鼻梁、蒜头鼻,表情似三星堆巫师,“右侧玉人较高,但比例小,橄榄形眼,蒜头鼻高高凸起,小口,下颔尖且前伸,头顶盘发螺旋状(即绾髻),脑后有钩云纹凸起,左侧玉人眼为目雷形,顶有发冠,长发披肩并向上卷起来,余皆与右侧玉人相似”(《中国历代玉器精品》P54、55)可佐证周人有绾髻习俗。南西伯利亚出土的“匈奴金带鐍”正中拉弓欲射的武士在脑后挽结,旁边的弯角羊应是绵羊(《中国圣火》P32)。从在脑后挽结这一点而论,所谓“匈奴金带鐍”中脑后挽结的武士可视为斯维比(即鲜卑)人。斯维比人的绾髻就是将头发挽束在头顶或脑后。斯维比人绾髻的习俗应是周人“被发椎髻”起源的发端。索suǒ心铎、山陌,越南语索sách、tác、托拓thác(索或为拓之音转),“撚绳使紧”“绞合”。拓跋魏的索头应即绾髻。关于鲜卑人的发型,典籍中的记载是矛盾的。《翰苑注》所引《汉名臣奏》应奉云鲜卑“今其人皆髡头、衣赭,手足库肿”。王沈《魏书》云鲜卑“常以季春大会作乐水上。嫁女娶妇,髡头饮宴。”《后汉书·鲜卑传》亦云“唯婚姻先髡头”以上诸书载明鲜卑髡头。但慕容鲜卑被发。《晋书·慕容皝载记》云:皝上书晋自称“臣被发殊俗”同卷又记“慕容翰……乃阳狂恣酒,被发歌呼”。宇文氏翦发。《北史·匈奴宇文莫槐传》云:“匈奴宇文莫槐,出辽东塞外。其先,南单于之远属也,世为东部大人。其语与鲜卑颇异。人皆翦发,而留其顶上以为首饰,长过数寸则截短之。妇女被长襦及足而无裳焉。”《宋书·索虏传》:“匈奴有数百千种,各立名号,索头亦其一也。”“索头虏姓托跋氏,其先汉将李陵后也。”。南朝史书称拓跋鲜卑为索头(亦作索头虏、索虏、头虏)《南齐书·魏虏传》:“索头猗卢遣子曰利孙将兵救琨于太原,猗卢入居代郡,亦称鲜卑,被发左衽,故呼为索头。”南朝人因鲜卑“被发左衽”而称为“索头”,此“索头”的前提是“被发”。《资治通鉴》“魏文帝黄初二年论”称:“宋魏以降,南北分治,各有国史,互相排黜,南谓北为索虏,北谓南为岛夷。”胡省三注:“索虏者,以北人辫发,谓之索头也。”将“索头”解释为“辫发”始于胡省三,不知有何理据。鲜卑人留下的绘画、陶俑中见不到辫发者可证这种解释是错误的。
但是室韦与日耳曼人在习俗上也存在重大的区别:两者的葬式不同。室韦“每部共构大棚,死者置尸其上,丧期三年。”日耳曼人则火葬:“在他们的葬礼中,没有什么繁文缛节;对于有名望的人,专用某几种木材来焚化他的遗体,这就是他们唯一的仪节了。在火葬的柴堆上,并不堆积寿衣和香料,只是将死者的甲胄、有时连他的坐骑,投入火中。坟墓就是一个小草坡。”(《日耳曼尼亚志》第27节)但近代考古发现表明日耳曼人的葬式并不完全是火葬。在塔西佗较熟悉的莱茵河下游地区曾发现过许多骨灰,埋葬处的明器较少,属于火葬。但在日耳曼尼亚其他地域所发现的坟墓中,其在公元以前者即已不是火葬坟而是尸葬坟,不过明器较简陋;至于公元一世纪以后者,明器也逐渐讲究起来,其中发现许多由罗马进口之铜器、玻璃瓶及少数银器。
室韦与日耳曼人都养猪和食猪肉。凯撒的《高卢战记》和塔西陀的《日耳曼尼亚志》并未记载日耳曼人养猪和食猪肉。现代作家或者是根据古人的记载或者是根据考古发现,称日耳曼人和凯尔特人有养猪和吃猪肉的习俗,这种习俗正和室韦、豕韦的习俗相同。将来或许会证实豕韦的巨豕和日耳曼人猪豕是同一品种。是否养猪是一个区别性的习俗。阿拉伯人、犹太人和穆斯林不仅不养猪,而且禁食猪肉。古代的斯基泰人也没有养猪习俗,希罗多德称:“斯奇提亚人是完全不用豚类作牺牲的。而且他们国内是绝对没有养猪习惯的。”(《历史》Ⅳ63)北京房山出土的鞘罩上的高加索人种或即日耳曼人。日耳曼人的马匹也隐约透露出他们曾在蒙古大草原或甘青地区生活过的信息。日耳曼人骑乘的是矮种马(可能是蒙古马),而不是古罗马人骑乘的欧洲高头大马。如果考古遗传学能够证实日耳曼人的马匹确实是蒙古马,那么可以肯定日耳曼人曾在蒙古草原或者甘青地区生活过,并且将这一地区的品种带到了欧洲。凯尔特人的桦树皮斗篷似乎也印证着他们曾在中国生活过。
室韦的得名可能源自室韦人以猪皮为衣。《新唐书·北狄列传·室韦》称室韦:“有巨豕食之,韦其皮为服若席。”围(韦)豕皮为服,因此叫豕韦(围)。豕(豕shǐ审纸,郑张尚芳(書支)hli?>hlje?(施是),中古ʂe?,越南语thỉ)、室(shì审质)同为审母三等字,豕缀加-r(古北欧语与古英语比较,古北欧语好在词尾缀加-r尾)后即是室也,室韦即豕韦也。徐中舒在《夏史初曙》中说:“夏代属国中的韦、顾、昆吾三族:韦在《国语》、《左传》皆作豕韦,韦即豕韦的省称。今河南滑县东南有废韦城,当即古代豕韦所在之地。顾,《古今人表》作鼓,鼓即春秋时代的白狄之鼓,其地在今河北灵寿。《左传》称卫为昆吾之虚,其地在今河南濮阳。此三族在殷、周时代只豕韦人口众多,逐次北迁,远及于黑龙江与内、外兴安岭一带,鼓及昆吾则仍留居河北、河南诸地。”豕韦,上古部落名,彭姓,为商所灭。《诗·商颂·长发》:“韦顾既伐”汉郑玄笺:“韦,豕韦,彭姓也。”彭péng並庚、páng《集韵》并阳'旁,近’,郑张尚芳(並庚)braaŋ(薄庚),中古bom,越南语bành,金尼阁pcâm、pām、pcêm。彭*bam之声母b音转为v、元音a音转为i或e、尾音-m脱落后即是韦*vi或*ve,而彭出自赤狄蒲类:蒲类*Mbar>*barm>*bram>*bam>彭*bom。汉班固《白虎通·号》:“大彭氏、豕韦氏霸于殷者也。”故地在今河南滑县东南。夏末与己姓的顾(今山东鄄城东北)、昆吾(今河南濮阳)助桀为虐,为商汤所灭。《国语·晋语八》:“在周为唐杜氏”韦注:“唐、杜,二国名。豕韦自商之末,改国于唐,周成王灭唐而封弟唐叔虞,迁唐于杜,谓之杜伯。”。“在商为豕韦氏”韦注:“商,谓武丁之后为豕韦氏。”《左传·昭公二十九年》:“……夏后嘉之,赐氏曰御龙,以更豕韦之后。”杜注:“豕韦复国,至商而灭。累之后世复承其国为豕韦氏。”《左传·襄公二十四年》杜注:“豕韦,国名,东郡白马县东南有韦城”。《史记·夏本纪》:“陶唐既衰,其后有刘累……孔甲赐之姓,曰御龙氏,受豕韦之后。”“索隐”引《系本》:“豕韦,防姓。”这里的防姓即郑玄笺所称之彭姓。彭*bem为防(fáng并阳、并漾)*bam之音转。《国语·郑语》载祝融之后八姓,其中,“大彭、豕韦,为商伯矣。……彭姓彭祖、豕韦、诸稽,则商灭之矣”。韦注:“彭祖,大彭也。豕韦、诸稽,其后别封也。”《汉书·高帝纪》师古注:“殷末豕韦徙国于唐。周成王灭唐,迁之于杜,为杜伯。”豕韦即韦,从豕韦=韦可推知这里的豕为虚词,豕在这里应是英语定冠词the(古英语单数阳性主格sē、单数阴性主格sēo、单数中性主格ƥæt,复数阳性、阴性、中性主格和宾格均是ƥā)的音译,这个音译字同时表明韦是养豕之族群。塞克Sakā之sa亦可视为是古诺斯语的定冠词sá或者波斯Pārsa中的sa之前置。“豕韦北迁后又称室韦或失韦。豕、室、失皆审母三等字的声转。豕韦以养猪食其肉、并以猪皮为衣得名。”(徐中舒《夏史初曙》)家豕的蓄养在中国存在由东向西的传播。安特生《甘肃考古记》曾引高本汉的意见称:“甘肃长方式石镰之存在,家豕之蓄养,及葬埋之习惯等事,此种文化上之迁移,实由河南而至甘肃。”夏(即羯*Car)族中的一支豕韦被商灭亡后,开始了向北和向西的迁徙,一部进入辽宁,一部进入西伯利亚,另外的则经过漫长的迁徙通过中亚进入莱茵河流域。
在中国历史上,鲜卑由北向南迁徙,豕韦则由南向北迁徙。鲜卑和豕韦的经济形态完全不同。可以假设迁徙到中亚和东北的豕韦人在游牧化后被称为Sarmatae人、Sarmadana(即且末)人和鲜卑*Sarbi人,而在东北未被游牧化的豕韦人被称为室韦*Sirvi。
羯 语
匈奴首领刘曜是刘渊的族子,与刘聪是堂兄弟,少孤被刘渊收养,并在洛阳住过。在洛阳时“坐事当诛,亡匿朝鲜”,后来“遇赦而归”,回来后“自以形质异众,恐不容于世,隐迹管涔山,以琴书为事”(《晋书·刘曜载记》)。在公元328年(晋成帝咸和三年)羯胡首领石勒准备与匈奴首领刘曜作战之前石勒拜访天竺人佛图澄:“及曜自攻洛阳,勒将救之。其群下咸谏以为不可。勒以访澄,澄曰:'相轮铃音云:秀支、替戾冈、仆谷、劬秃当,此羯语也。秀支,军也;替戾冈,出也;仆谷,刘曜胡位也;劬秃当,捉也。此言军出、捉得曜也。’又令一童子洁斋七日,取麻油合胭脂,躬自研于掌中,举手示童子,粲然有辉。童子惊曰:'有军马甚众,见一人长大白皙,以朱丝缚其肘。’澄曰:'此即曜也。’勒甚悦,遂赴洛距曜,生擒之。”(《晋书·佛图澄传》)皙指皮肤白。汉文史籍对黠戛斯这样的白色人种正是使用的白晢。匈奴首领刘曜长大白晢,表明匈奴首领刘曜为白色人种。这个记载中还有两点值得关注:第一,这里明确记载“秀支/替戾冈/仆谷/劬秃当”是羯语并且有解释:秀支,军也;替戾冈,出也;仆谷,刘曜胡位也;劬秃当,捉也。第二,佛图澄的占卜方式特别。下面是对这几个非常宝贵的羯语词汇的分析:
一、“仆谷”既是刘曜胡位,当是一个相当于国王一类的称号。仆(並德)bɯɯg(蒲北)、(滂侯)phoogs(匹候)、(敷尤)phus(敷救)、(滂屋)phoog(普木),中古baag、phēos、feos、phug;僕(並屋)boog(蒲木)、(並沃)buug(蒲沃),中古bug、buug;谷(见屋)kloog(古禄)、(来屋)g·roog<ɦkroog(盧谷)见史记,中古kug、lug;越南语phó-cốc;仆谷可还原为*Phug-kug、*Bag-kug等。“仆谷”相当于古波斯语baga-、阿吠斯陀baγa-'君主,神’、突厥语之匐bäg/bey、嚈哒钱币上曾出现过的称号Bogo,它和匈奴的Bagatur(即冒顿、墨毒、室韦之莫贺咄)相当,意为Bogo-čor'啜’(此čor和嚈哒钱币上之Codho相当)或bōg(Russia语之'神圣’)- čor'啜’。从7世纪中叶起,五咄陆部(位于准噶尔地区)各自的首领均享有“啜”(čor)的尊号;而五弩失毕(位于塔拉斯河流域)各部首领都拥有一个俟斤(irkin)的尊号。啜čor可能是Car[tsar]'沙皇’的音转。德语Kaiser['kajzer]'皇帝’和俄语[tsar]'沙皇’来源于拉丁语caesar['kajsar],源自罗马皇帝凯撒(Gaius Julius Caesar)的名字。“仆谷”之谷*kug更可以视作南部塞语-gula/和田塞语-kula“子孙,后代”之对音,若然,仆谷*Baga-kula同高车的“莫贺弗”*Bagapūr意义是一样的(“神之子”)皆是对汉语“天子”的意译。
如果谷和啜čor相当,那么它们的原初形式*kor即是汉语之“君”。君jūn见文“㈠古代各级统治者。《書·大禹·谟》:'奄有四海,为天下君。’指天子。《诗·大雅·假樂》:'宜君宜王。’指诸侯。《史记》六八《商君传》:'商君者,卫之诸庶孽公子也。’指大夫。㈡统治,主宰。㈢封号。㈣敬称。”,郑张尚芳(见文)klun(举云),支谦译kuñ为军(见文),中古kuun,越南语quân,英语king。《说文·口部》:“君,尊也。从尹发号故从口。举云切”。徐中舒主编《甲骨文字典》解字:“《说文》:'君,尊也,从尹发号故从口。’尹为古代部落酋长之称。甲骨文从尹从口同。”释义:“一、同尹,多君与多尹、多公、多臣义同,当是殷之职官名。二、疑为方国之君长。”尹为持权杖者故为酋长。尹(以谆)Gwlin?(余凖),中古yun?,越南语doãn,上古*gunr(产生拉丁语gens“部落首长”)。君和军的读音相同,君当和軍一样源自古波斯语kāra'武装的人们;军队’:波斯语kāra>*kār>*kūr>君軍*kūn,波斯语kāra>*kār>*sār(希伯来语sar'王’)>*šār(阿卡德语ša-ar'王’)>šad(突厥语'设’'杀’'察’)/*šāg>伊朗语Šāh'王’。源自日耳曼语芬兰语词kuningas'国王’的词根kun即是汉语之君也。波斯语kāra>*kār>突厥语汗kan、蒙古语可汗khan,波斯语kāra 无厘头后缀-n=*kāran>突厥语可汗kagan(皇帝),波斯语kāra 流音尾-r=*kārar>塞语kanag(王),波斯语kāra>*kār>羯语谷*kūr>五咄陆部之啜čor。拉丁Caesar'凯撒’>古英语cāsere'emperor皇帝’。从形式上看,古英语的形式更为古老;凯撒或许是一个借词:波斯语kāra 流音尾-r=*kārar>凯撒Caesar。迦腻色迦的称号为“Mahārāja rājatirāja
devaputra”(“大王 诸王之王 天子”)和“kaisara”(即凯撒Caesar)。苏莱曼(851年)称:“巴拉哈乃该王朝所有国王之尊称,和基斯拉Kisrā(波斯人称作科斯洛埃斯,古罗马人称作凯撒)的称呼一样,不是一专用名词。”(《编年史一览表》P26)。Cāsere和可汗kan相当,cāsere可演变成可汗:cāsere>*cāre>*cār(羯)>可汗kan。古英语hlāford'lord封建领主’中的hlā可能亦出自kāra。
《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king(n.1.国王.(同类人、事物中)首屈一指的,最为重要的.[用于特大的动植物名称,如king cobra].(英国)男性国王在位时的使用的国歌.2.(国际象棋)王.(国际跳棋)王.(纸牌)K.v.<古>立(某人)为王.<旧>称王称霸.):Old English cyning,cyng,of Germanic
origin;related to Dutch koning and German König,also to
KIN.《培根词汇》king(n.):Old English cyning'king,ruler,’from Proto-Germanic
*kuninggaz(cf.Old Saxon and Old High German kuning,Old
Norse konungr,Danish konge,Dutch
koning, Middle High German künic,German König).Possibly related
to Old English cynn'family,race’(see kin),making a king
originally a'leader of the people;’or from a related root suggesting'noble
birth,’making a king originally'one who descended from noble birth,’The
sociological and ideological implications render this a topic of much
debate. Finnish kuningas'king,’Old Church Slavonic kunegu'prince’(Russian knyaz,Bohemian knez),Lithuanian kunigas'clergyman’are loans from Germanic.古英语cyning、cyng中的cyn-、中世纪高地德语künic之kün-毫无疑问就是汉语之“君”。古英语cynn'family,race’之义源自以車(car)为家的民俗(斯奇提亚人就是以車为家的)。汉语的族是同一旌旗下的矢,突厥以箭oq来指氏族,古波斯语则以車来指武装的人们和军队。波斯语kāra 词尾-m=*kāram>*kanang/kanag(塞语之王)>kuning/kunig。
王wáng于陽“㈠君主的称号。㈡诸侯,嗣君即位后或中原地区外各族朝见天子称王。㈢尊称。㈣物之大者。㈤姓。”、wàng于漾“㈥成就王业。㈦君临。㈧盛。通'旺’。”、wǎng“㈨去。通'往’。《诗·大雅·板》:'昊天曰明,及尔出王。’”,郑张尚芳(云陽)Gwaŋ(雨方)、(云陽)Gwaŋs(雨放),中古veom、veoms,金尼阁vâḿ、uâḿ。《说文·王部》:“王,天下所归往也。……雨方切”。徐中舒主编《甲骨文字典》解字:“象刃部下向之斧形,以主刑杀之斧钺象征王者之权威。”释义:“一、先公名号。二、商王。”由于甲骨文之“王”为“刃部下向之斧形”,其读音当应源自斧。斧fǔ帮麌“㈠斫木的工具。㈡兵器。㈢以斧斫物。”,越南语phủ,郑张尚芳(非虞)pa?(方矩),英语axe,梵文paraxu、paraśu-š,希腊语pélekys(裴特生1931:321页);周及徐《汉语印欧语词汇比较》**plag,*pla?,pǐu。布龙菲尔德称:“希腊语['pelekus](斧子),梵语[para'çuh]同亚叙利亚语[pilaku]有联系是确定无疑的,英语axe(斧子)和silver(银)也是古借词。”(《语言论》第403页)。裴特生说:“巴比伦文化中心对印欧语有很古老的影响,这一点是不能否认的。梵语paraśu-š (斧子)和希腊语pélekys,很明显地喝亚述利亚语的pilakku是一个词,而这个词可能是从苏美利亚语借来的。这个词的贷入,一定是梵语存在以前,那时亚利安语支的主要特点尚未形成,centum和satem二语支尚未存在。——总之,这个借词是发生在庞大的印欧语统一体还没有分裂以前。”(1931:321页)J.哈尔马塔称:“芬兰-乌戈尔语*waśara(斧子),借自原始伊朗语*vaźraḥ”(《印度-伊朗人的出现:印度-伊朗语》),远古时代的斧可拟作*barac/*parac。斧在石器时代就已产生,那时的亚述利亚人还不知在哪里。从斧*barac/*parac来看,蒲类Bar/*Mbar当是石器时代斧的发明者和传播者。斧*barac/*parac中的-rac亦可解作梵语之罗闍rāja(>克什米尔拉雅Rāya/拉依Rāy '王’)、凯尔特语-日耳曼语之后缀-ric、拉丁语勒克斯rex'王’。斧子和'王’或权力的关联是明显的,古罗马象征权力的法西斯fascis就是一束斧棒。徐中舒主编《甲骨文字典》“王”解字:“象刃部下向之斧形,以主刑杀之斧钺象征王者之权威。”由于支谶译paś、康僧会译(v)pāt、安世高译vas为卫(于祭),于阳、于漾之王当出自斧的某个变读。汉语的卫、和田塞语的pā-'保护’、南部塞语的-pāna、-pa(<*pavā)'保护者’、伊朗语的pād(护卫的、伟大的、坚定的、王权)也出自斧。郑张尚芳之衛(云祭)Gwads(于歳)和英语guard(古法语garde(n.),garder(v.))似出自古英语gār'矛’(即汉语戟),而原始日耳曼语*wardo-'to guard’当出自斧*barac。斧*barac之b音转为p产生斧*parac,斧*barac(<*barg<*barm<蒲类*Mbar)产生原始伊朗语*vaźraḥ;斧*parac即上古汉语之斧,它产生亚述利亚语的pilakku,希腊语pélekys,梵语paraxu、paraśu-š。斧*parac的辅音p-脱落后之*arac产生日耳曼语、拉丁语之斧: *arac>*asac>*asca>拉丁语ascia, *arac>*asac>*acas>日耳曼语斧。《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axe(n.1.斧子.):Old
English œx,of Germanic origin;related to Dutch aaks and
German Axt.《培根词汇》axe(n.):Old
English œces(Northumbrian acas)'axe,pickaxe,hatchet,’later œx,Proto-Germanic *akusjo(cf.Old Saxon
accus,Old Frisian axe,Old Norse ex,German Axt,Gothic aqizi),from PIE *agw(e)si-(cf.Greek
axine,Latin ascia).*arac还产生adze:*arac>*adac>*ades a=古英语adesa。《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adze(<美>adz.n.扁斧,锛子.):Old
English adesa,of unknown origin.《培根词汇》adze(n.):also adz,Middle English adese,adse,from Old English adesa'adze,hatchet,’of unknown origin,perhaps somehow related to Old French aisse,Latin ascia'axe’(see ax).Spelling with –z- is from 18c.汉语的锛同样出自斧*parac:斧*parac>*par>*pan(支谶译maṇ、(v)man为门(明魂))>锛*pon(帮魂)>锛bēn。蒲类*Mbar>*bbar>*baar>*baag>古伊朗语Baga-'神;君主’,蒲类*Mbar>*barm>*barg>斧*barac/*parac,蒲类*Mbar>*mmar>*maar>*gaar(古英语'矛’)>君*kaar,蒲类*Mbar>*mmar>*mamr(>*gamr)>*vam(s)>*veam(s)>王*veom(s),蒲类*Mbar>*mmar>*marm>*gang/*ganng>古英语cyning、cyng。
二、秀(心尤)slus(息救),中古seo;支(章支)kje(章移),摄摩腾、竺法兰译tye、支谶译译ke、支谦译ci为支[支谦译ke为枝(章支)],中古tʂe;秀支可还原为su/so-ke/ci(或tye);秀支*suki和汉语的軍[(见文)kun(举云),支谦译kuñ为军、康僧会译kūr为文(微文),中古kuun;凯尔特语車car;古波斯语kāra'军队’;原始姬语的軍可拟作*kuur/*kuun,它源自古波斯语kāra]一样皆源自古波斯语kāra'军队’:古波斯语kāra>上古汉语軍*kuur/*kuun、羯语*kure>秀支*suke>*su>古突厥语sü'军队’。軍*kuur中的k音转为s、uu音转为ü、-r脱落即是古突厥语sü'军队’。英语kern<史>爱尔兰轻装步兵源自古爱尔兰语ceithern'band of foot soldiers’.soldier.n.1.军人.士兵,列兵,普通兵.v.从军;当兵.from Old French soldier,from soulde'(soldier's)pay’,from
Latin solidus。秀支*sotye无疑可视作soldier的音转。南部塞语spala(犍陀罗语形式śpala)可能并非借自帕提亚语*spāδa'军队’,或许就是羯语“秀支”的原初形式。羯语“秀支”亦可视作是突厥语“战士”之音转。《大唐西域记》“飒秣建国”(即今撒马尔罕Samarkand)称:“其王豪勇,隣国承命,兵马强盛,多诸赭羯。赭羯之人,其性勇烈,视死如归,战无前敌。”“赭羯”从字面意思讲是“红羯”,而古波斯语kāra“武装的人们;军队”可能出自羯*kar。《新唐书》卷二二一下《西域传》安国条:“募勇健者为柘羯。柘羯,犹中国言战士也。”《册府元龟》卷九六四唐玄宗二十八年(740年)三月条提及柘羯王斯谨鞮(既称“柘羯王”柘羯似即赭羯=红羯=赤狄)。按柘羯、赭羯为čākīr、čākar之对音,意为卫士、战士。柘羯、赭羯后面的羯kar无疑出自古波斯语kāra“武装的人们;军队”。战士:突厥语čärig、维语äskär、乌孜语äskär、裕语jerïğ、图瓦语šerix、土语αsker/čeri、阿语äsgär、土库语esğer、撒语liαŋzi/čirix、哈语äsker、柯语αsker、塔语Soldαt/woyenniy、巴语soldαt/woyenniy、雅语-、楚语śαr。突厥语čärig'战士’也源自古波斯语kāra“武装的人们;军队”,裕语jerïğ、图瓦语šerix、土语čeri、撒语čirix、楚语śαr皆出自突厥语čärig'战士’;楚语śαr和羯语“秀支”比较接近。维语äskär、乌孜语äskär、土语αsker、阿语äsgär、土库语esğer、哈语äsker、柯语αsker源自中亚两河地区的柘羯、赭羯čākar(大概是粟特语),它的第一个音节αs、äs为čākar的第一个音节čā交换位置后之*ac的音转,αs可以译作乌氏。塔语Soldαt、巴语soldαt则和英语soldier异常接近,可能是一个近现代的英语借词。汉语“軍”从“車”,而“車”在甲骨文中是指马拉两轮轮辐战车。車在上古时代的地位犹如现代陆军的坦克、装甲车,故而古汉语以車去指代军队;另一方面上古汉语的車*car和古波斯语kāra'军队’基本相同,因而借助“車”的读音去表示“军队”。汉语的“軍”透露出两个重要信息:一、“車”在甲骨文中的读音和凯尔特语相同为car=kar。二、“軍”源自古波斯语kāra'军队’。虽然突厥语kölük'车’更像拟声词轱辘(源自战车车辆滚动时发出的骨碌骨碌声),如果把突厥语kölük'车’视为汉语-凯尔特语车*car之音转,那么突厥语的战士亦出自车。车:突厥语kölük、维语hαrwα、乌孜语äräwä、裕语terğïr、图瓦语tergän、土语αrαbα、阿语αrαbα、土库语αrαbα、撒语čezi、哈语αrbα、柯语αrαbα、塔语αrbα、巴语αrbα、雅语-、楚语urαpα。撒语čezi是现代普通话车子chēzi的音译。维语hαrwα中的hαr即可能是车car的音转,也可能是αr缀加上去的(犹如回鹘之回在本族语言中本是零声母,翻译时却被h-/hw-声母);哈语αrbα、塔语αrbα、巴语αrbα可视为αr(即雅利安Aryan的族名词根Ar殷)加后缀bα,其两个音节换位后之bααr当是蒲类*Mbar/Bar。马拉两轮轮辐战车的发明者和传播者是赤狄雅利安(包括蒲类、殷人、秦人、犬戎、Pārsa=Artaei)人,以他们的族名为车命名是很自然的事情。古突厥语还有一个表示战士的单词qadaš,本义为“族人”、“亲人”,衍义为“伴当”、“伙友”。这个单词和古英语cynn'family,race’相当,两者都源自以車(car)为家的习俗(斯奇提亚人就是以車为家的)。在中国历史文献中,“突厥”一名首见于西魏大统八年(542)。突厥是在很晚的时期形成的,突厥语的qul'奴隶’当源自稽胡语的“库利*kholi”。回回文波斯语“婢,克你则克”kanīzak由波斯文kanīz(女仆、女奴)加上指小后缀-ak构成指年轻的使女、婢女、丫环,回回文波斯语“仆,无剌恩”ghulām为阿拉伯语义为仆人、奴隶、小伙子、青少年。皮肤黑红的赤狄和皮肤雪白的白狄月氏在肤色上迥然有别,这两个族群互以对方为奴。最早以qul(即鬼、周、胡儿、奚儿)为奴的当是赤狄殷人(即雅利安人),库利qul'奴隶’当亦源自赤狄讲的语言——古波斯语,古波斯语当有类似qul、ghul的表示奴隶的单词。
三、替(透齐)thiids(他计),中古thees;戾(来齐)rɯɯds(郎计),中古lees;岡(见唐)klaaŋ(古郎)说文从山网声,中古kam;替戾岡(“出也”)可还原为thrēkam;thrē应即汉语之*tār(古英语tā、tān'toe’。《说文·之部》:“之,出也。”),英语out(古英语ūt(adv)、ūtian(verb)),岡*kam相当于ūtian中的ian(k音变为i、-m音变为-n)。
四、劬(群虞)go(其俱),中古gu;秃(透屋)thoog/lh-(他谷)段注以为秀声,中古thug;當(端唐)taaŋ(都郎),中古tam;劬秃當(“捉也”)*guthugtam。捉(莊觉)?soog(侧角),中古tʂiag,越南语tróc,英语grasp(原始日耳曼语*grap-、*grab-,PIE root *ghrebh-);*grab->*gabrab>*gabr-rab>*gagd-dam>*gadg-dam>劬秃當*guth(u)gtam。古英语*grœpsan、东弗里斯兰语grapsen'to grasp’中的s多半来自插入的r。原始日耳曼语*grap-、*grab->*kram>捉*tʂiag,原始日耳曼语*grap-、*grab->*gram>*gamram>*ga(r)gdam>*gadg-dam>劬秃當*guth(u)gtam。原始日耳曼语*grap-、*grab-,汉语“捉”,羯语“劬秃當”三者同源。“劬秃當”之當*tam可能同“替戾岡”之岡*kam一样,功用和古英语动词尾-ian相同。派生自kap-(突然抓住、抢夺)的kapgan(卡波干可汗,默啜可汗)不仅仅是一个政权年号,而且也是一个意为“抢劫者、征服者”的褒义形容词。原始日耳曼语*grap-、*grab->*gap->突厥语kap-,突厥语kap-源自原始日耳曼语*grap-。
古声之胡*ka缀加流音尾-r后即是羯*Kar,羯之声母音转为疑母即是月,月氏,羯*Kar>*Kiy>姬*Kii>稽*Kee。羯胡在新石器时代就已生活在山西、陕西,他们和鬼方、周姬、稽胡一样都是中国最为古老的族群(周姬当和羯胡一样最初是行火葬的,只是在“古公贬戎狄之俗”的大变革后才行土葬的)。如果羯是月氏成立,那么羯语就是月氏语即吐火罗语,上面语词应在吐火罗语中找到。这些语词应是对羯即月氏的一种检验。
【本文于2018年6月24日11:26发表在“张老大”(本人)的博客中,同时自动分享到“杠上花6663”(本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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