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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怪僧化象来

六个人分成两组,申翔舞、花瑶红、荆力疾是一组,翟抱石、曲小凡、端木一苇成另一组,他们行动的目标亦分在两个地方——“汉来县”与“旺水县”,锁定晁松谷设于当地的四处店头,同样要用晁松谷昔日的手段,来个斩尽杀绝!

又是个月黑风高的天气,寒意袭人。

来到目的地,荆力疾还正在打量眼前那间黑灯瞎火、一片阒寂的店头。花瑶红已矫捷若狸猫般攀壁蹿升,只一个翻滚,也不知是抛洒了些什么东西,但见手挥处,一蓬火苗已猛热冒起,花瑶红的身影沿着屋脊溜转,熊熊火舌便连续腾烧,瞬息间嗥叫声起,尚夹杂着呼轰卷荡的热风烈焰。而悬挂门楣上以圆圈框合的“晁”字招牌首先着火坠落,哗啦啦声中碎裂一地。

接着是人们的嚎叫声、惊呼声、叱喝声,顿见身影奔突,穿走扑跌,乱成一圈。

这当口,荆力疾尚未及出手,情势所显,似已不需要他出手了。

申翔舞翩然掠下,拉起荆力疾腾身便走:“这地方够了,荆大哥,咱们换下一处。”

一面奔行,荆力疾边回首张望,那俏丫环花瑶红正紧趋于后。这丫头怀有武功,乃荆力疾早已预料中事,却没想到她的身手如此利落,如此老练,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只算“牛刀小试”哩。

花瑶红果然就是花瑶红,衬托在她背后的,但见漫天红光,一片赤焰!

双腿不停,荆力疾道:“乖乖,你们的动作可真麻利,一眨眼全解决了……”

申翔舞移眸一笑:“要不怎的?盘肠大战还不到时候哪。”

荆力疾记住翟抱石的指示,连声提醒申翔舞该走的路径及目标,申翔舞却似老马识途,弯来绕去,轻快无比:“荆大哥,你别操心了,我可是一等一的头脑,螺丝般的密密纹路,翟宗令的指示,早在我心里画妥地图啦,想找错地方都不行。”

荆力疾干笑道:“我的小姑奶奶,你还真是个少见的女人……”

申翔舞哼了哼:“只怕你见长远了也会腻——”

荆力疾忙道:“什么话?”

此时此景,两人犹有闲情搭话风月,旋踵间,已来到预定的第二个目标——那是一幢石墙围绕的深屋大宅,气势虽与前一处店头迥然不同,前门顶端,却赫然挂着一面招牌,黑底白字,框以圆圈的“晁”字招牌!

后头衣袂飘风之声骤向前掠,花瑶红似若失去重量般浮荡悬空,恍如鬼魅,形象极为妖异:“小姐,地方没错吧?”

申翔舞道:“没错,就是这里。”

花瑶红的身形立时上冲,仿佛惊鸿一瞥,刹那间穿越石墙之后,紧接着火头四处蹿升,轰然卷连成一片火海!

申翔舞双目莹亮,缓缓地道:“‘火磷粉’,见风即燃,是用于焚烧的好东西。”

咽着口水,荆力疾道:“花姑娘似乎对放火挺有兴趣?”

申翔舞勾唇笑道:“你知道她的外号是什么?‘一片红’。”

荆力疾窒噎着道:“呃,好个一片红……”

连续不断的惊呼叫嚷声已然起自院墙之内,申翔舞目光挑闪,从容自若地道:“该我们上场了,荆大哥。”

荆力疾刚说得一个“好”字,围墙后已蓦地传来声声吼喝,吼喝声悠长震荡,中气十足,更含蕴着一股隐隐的威仪,显见是个不同寻常的人物亮相了!

申翔舞神色冷静,眉梢微挑:“看样子,这一场得多费点手脚。”

荆力疾道:“好像有我们预料之外的好手出现——”

不再多话,申翔舞飘身而起,直扑墙后,荆力疾更不怠慢,急趋随至。这一运气纵跃,他才觉得内力澎湃流畅,循转自如,整个躯体竟然轻柔顺捷了许多。那所谓的“玉阴真气”性质如何、精纯达什么境界?尽管他仍不十分了解,但功效立见却是丝毫不假!

深屋业已陷入火海,空气里散漾着呛鼻的烟硝味,另外尚间杂者一股令人窒息的磷磺辛辣。而赤光闪耀窜舞,在忽明忽暗的映幻交叠下,花瑶红正与一个身材高大的虬髯壮汉战成一团。

花瑶红使的兵器,是一柄韧性极强、甚具柔软度的锋利长剑,长剑挥洒,走势凌厉猛锐,变化莫测。同她对敌的虬髯壮汉,手上那杆沉重蛇矛任凭风云雷动,却也奈何不了花瑶红分毫!

荆力疾目睹双方攻拒进退,不由心中暗自嗟叹——就连申翔舞身边的一个丫环,皆有如此功力,自己和端木一苇以前的那段日子,真不知活到谁的身上去了,偏偏还恃才傲物,沾沾自喜,说起来,岂非笑谈?

此刻,申翔舞提高音调发话:“小红,顶得住吗?”

花瑶红镝锋如霜,漫天缤纷,青华掣闪,落叶旋绕,她人在穿掠,依然能抽出余暇,稳稳当当地回答:“这厮的一杆破矛,谅也罩不住我!”

申翔舞道:“你要多久才收拾得了他?”

光彩闪动,两条大汉正巧直冲过来,申翔舞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荆力疾往前扑倾,身形抛起一个半弧,冲来的两人同时闷哼出声,齐齐滚跌地下——两个人的颈骨折曲,两颗头颅便怪异地垂扭向同一角度了。

弯剑挑弹的一刹,花瑶红迟疑地道:“大概还得一阵子,骚胡子撑头不止一眼眼——”

申翔舞断然道:“那就用不着讲什么武林规矩了,速战速决最要紧,小红,我也下来走几招,顺便松散松散!”

虬髯大汉满头汗水,目瞪如铃,猛然挥展蛇矛,一个暴旋跃出五尺,同时口中怪叫厉吼,嗓门竟是恁大:“住手,且先住手说话!”

花瑶红戏剑势仿佛流瀑,参差飞泄,逼得对方又急忙退出丈远!

于是,申翔舞淡淡地道:“横竖一条死路,听听他想说什么?”

回剑煞步,花瑶红收招若电,真个收放自如了。

那汉子拿衣袖擦汗,边嘶声吼喝:“冤有头,债有主,要烧要杀,怎该有个端由,你们不明不白便上门行凶纵火,算是哪种说法?!”

申翔舞笑也盈盈:“你是什么人?”

虬髯大汉出声沉浊:“‘铁矛破胆’陈钟!”

眼珠子一转,申翔舞道:“耳生得很,只怕你这杆铁矛今晚就得变一根锈杵,陈老兄,你和晁松谷,又是个什么关系?”

陈钟大声道:“我是晁当家请来助拳帮场的,你们属哪一种人马?竟敢肆无忌惮,寅夜来到晁当家地角撒野?!”

申翔舞道:“陈老兄,问话的是我,你仅有回话的份,依我看,你来晁松谷这儿,时间还不久吧?”

阵钟一扬脸,道:“也有三四个月了。”

抿抿唇,申翔舞道:“你约莫不知道,晁松谷付你这三四个月的酬金.即是你一辈子卖断的代价?”

陈钟虬髯竖立,形容狞猛:“谁敢杀我‘铁矛破胆’?”

申翔舞拿左手拇指向自家胸口一顶:“我——而且你会一直到死,都不明白谁杀了你!”

暴笑一声,陈钟火辣地道:“陈某身经百战,历经阵仗,你这妮子的几句狂言,岂能吓倒于我?好,你既不报来处,隐匿出身,便休怪届时墓碑之上刻以无名!”

申翔舞笑笑:“陈老兄,你本事不大,可口气不小,你那几手庄稼把式我见识过了,不怎么样,看来,晁松谷是真找不到帮手啦。”

陈钟蛇矛斜举,厉声喝道:“大胆贱人,且纳命来——”

申翔舞面庞徒然紧绷,冷冷地道:“小红,是时候了。”

花瑶红长剑猝射,尖声叱叫:“死骚胡子,你竟敢辱骂我家小姐?”

陈钟挥矛扬杆,作大架式捭阖,矛影翻刺,劲力沉浑疾锐,但花瑶红丁点不惧,不但不惧,更且主动抢攻,剑气侵澈之间,忽为绕指,忽成寒镝,时可射日,时形穿月,冷焰交融并纤,真乃走大千而透芥子,难以捉摸又防不胜防,片刻之余,陈钟已是左支右绌,章法大乱了。

荆力疾错步侧仆,身形由右到左,眼看只是个横躺的姿态,却骤然弹空而起,打旋倏落,因为走势怪异离奇,出人意料,陈钟处于花瑶红的强大压力下,本已心力交瘁,在岌岌可危的状况里又如何躲得过去?头骨的碎裂声宛似爆开的核桃壳,他蛇矛蓦举随抛,人已不声不响地瘫成一堆。

申翔舞投以赞许的一瞥,低声道:“我们走!”

荆力疾犹不忘向花瑶红略略欠身:“花姑娘,我算捡了便宜了。”

花瑶红扭腰腾飞,笑吟吟地回道:“荆爷客气,你该谢的原是我家小姐……”

赤焰卷舞,反映得黝黑的天际一片火红,三条人影有似浴火之后的凤凰,翩翔于霞芒艳彩的缤纷里,瞬息间踪影杳然。

翟抱石的这组人马,行动的方式却与申翔舞等人稍有差别,为了争取时效,他把人手一分为二,由他自己单枪匹马独袭一处目标,曲小凡和端木一苇则合攻另一处目标,两个锁定的晁记店头全座落在“旺水”县城,地点早经勘查妥当,寻找起来驾轻就熟,毫无转弯抹角的麻烦。

深宵的县城里沉寂幽静,偶有朔风卷号,发一阵啸嗥远飘,再就是几声悠长狗吠,益增寒夜凄凉。

翟抱石动手纵烧这家悬挂着“晁”字招牌的店面时,知道自己拔了头筹,因为全城上下,仍然一片泛清平静,火苗子只从眼前的建筑物升扬。

奔腾的大火,如蛇信闪晃吞吐,游走伸缩,热气滚荡转化成阵阵炙风,逢物便燃,随着浓烈的烟雾肆虐于店面的方圆之内——

斜背后肩的一口短柄阔锋呈金色异彩的关刀便是翟抱石的惯用家伙,但他似乎暂不打算使用,只好整以暇地盘坐门前斜角,有几分守株待兔的味道。

店门蓦地被人从内挤破,一群汉子发狂似的蜂拥冲出,其惊惶失措,争先恐后之状,直可比做狼奔豕突。有几个身上着了火的,更边跑边哀号不绝,形势混乱,大有末日临头的怖栗。

翟抱石这时方不慌不乱地扯开长抱前襟,展露出他交挂胸际的两排“四角星镖”来。星镖大小仅若杯口,四角锐利,寒芒森森,两排星镖插配于中空套沿的长条形皮扣内,光华呈现,星镖的闪现起于一刹,翟抱石喃喃自语:“二十九员,共得二十九员……”

长身而起,他的形影随即消失在冥冥夜色中,直到此刻,那二十九位中镖的仁兄,恐怕还不知道送来阎王帖子的是何许人物?

比起翟抱石的动作,曲小凡与端木一苇算是稍迟半步,等他们也在目标区点燃火头,相隔几条街的那边,业已一片火红了。

曲小凡眯眼观望,不禁低声嘀咕:“奶奶个熊,老翟一个鸟人,手脚倒比我们还快!”

端木一苇笑道:“所以他干的是正角,你干的便是副角喽。”

瞪了端木一苇一眼,曲小凡道:“端木兄,你挺会打比方。”

端木一苇歉然道:“无心冒犯,仅乃说笑,尚请副宗令曲涵。”

曲小凡惦惦手上的粗沉狼牙棒,咧嘴露齿:“我亦只是说笑,你倒当真了?”

两人还在扯淡,火舌蔓延的店屋内已人声嘈杂,呼号并起,有的破门,有的砸窗,各自急寻生路,当前所见,又是一番惊惶景象。

曲小凡扛起那柄与他细瘦身材极不相称的大号狼牙棒,闲闲地道:“准备宰杀了,端木兄。”

拍拍腰间的刀柄,端木一苇道:“且请副宗令当先,我唯尊驾马首是瞻。”

曲小凡嘿嘿笑道:“端木兄,我不过一个草包,你可别把我抬举得晕头转向才好。”

说话间,狼牙棒骤而挑扬。

“天长刀”蓝辉暴炫,刹时间已有七条汉子祭了刀锋。

曲小凡有些纳闷地道:“怪了,怎的就这几个冤鬼?莫不成其余的人全烧死在里头啦?”

端木一苇细细查看,火光熊熊,烈焰交织下,果已不见人影,不闻人声,他指着那一片漫卷赤红道:“能逃出来的俱已横尸,逃不出来的约莫也归与祝融共舞了,副宗令,这旺这大的火,到哪里去图侥幸?”

狼牙棒上肩,曲小凡道:“说的也是,我们堪称功德圆满,该班师回朝啦。”

端木一苇收刀入鞘,更有股子无可言喻的痛快舒畅:“副宗令,咱们回去可要浮一大白!”

迈步快走,曲小凡笑道:“喝酒得找力疾兄,有他才过瘾。”

身后的一场大火,宛似燃烧在另一个世界,宛如和他们根本没有牵连,两个人谈笑风生,扬长而去。

他们的坐骑,为了避免暴露形迹,事前乃拴在郊僻之处,现在,当然是先去牵马代步,打道回府。

刚至城郊那条土路,曲小凡眼角瞥掠,步子已然慢了下来,端木一苇立即警觉地巡顾周遭,同时压着声调问:“副宗令可是发现什么警兆?”

曲小凡一张猴脸明晦凝重,小声道:“现在尚不知道有何状况,只是我的直觉反应,前头好像隐伏着某种危机……”

舔了舔嘴唇,端木一苇不免疑惑:“你是说,你的直觉?”

曲小凡严肃地道:“不错,我的直觉,端木兄,直觉亦是一种精神感应,一种本能意识的反射共鸣,我说不出其中真正道理,但和气机运作有关,事实证明,十次倒有八次应验!”

端木一苇按住内心的忐忑,故做镇定:“既然如此灵验,我们就得早早防范了。”

目光炯然四搜,曲小凡道:“奶奶个熊,这邪门儿到底来自何处,是何起源?难道说,我们已掉进什么陷阱、或被哪一路的丧神缠上了?”

端木一苇凝视前途的郁黑深沉,幽寂冥茫,耳听风声拂动,林木簌簌,想不紧张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该来的终究要来,副宗令,准备应变要紧。”

曲小凡突然止步,并仰首上望——在二人头顶上,正有一棵大树的枝丫横伸过来,张牙舞爪似的有若当空攫展的一只魔手。

端木一苇跟着望去,只感喉干舌燥:“副宗令,你已有所直觉?”

曲小凡轻“嘘”一声:“该来的大概就要来了。”

倏然树上一阵簌响,那条影子便怪鸟般飞落,形同怪鸟般的影子却并无丝毫展翅引颈的声息,只那么悄然冥阒的地形于地。

虽在夜暗之中,曲小凡依旧能看出对方的形象轮廓——这人身高足有八尺,光秃秃的大脑袋上凸突起一道犬齿状的头骨,土黄的大脸盘搭配着一双倒吊眉,深陷的目眶中仿佛嵌两颗绿莹莹的蛇眸,宽扁的鼻梁下是张宽扁的嘴,左耳戴只拳大银环,披一袭金黄披带的赤红袈裟,再看他手指间挂着的一串漆黑念珠,可不是一尊邪神怎的?!

端木一苇直啜口水,暗自忖度:“老天,这是从哪里来的一个愠邪?这等扮相,也算是出世之人?”

曲小凡倒十分沉得住气,踏前一步,不慌不忙地开口道:“请问大师父有何贵干?深宵拦路,郊野阻道,莫不成亦有这种托钵结缘法的?”

那和尚声音低浑回荡,有若撞钟:“我手上无钵,也不欲结缘,你说错了。”

曲小凡笑笑:“大师父意待如何?”

和尚面无料情:“你已讲过——深宵拦路,郊野阻道,试想我乃是个什么来意?”

曲小凡疏淡的眉毛扬起:“看来大师父是来找碴的?”

和尚碧绿色的双瞳散发着冷幽幽的光彩,其间不显一点七情六欲:“并非找碴,只是来行报应,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因便有果,这个道理,你不该不明白。”

心里有气上涌,曲小凡沉下脸来:“道理我是明白,不明白的是我无论种下什么因果,与和尚你又有哪门子关连?”

两手合十,和尚悬吊在指间的漆黑念珠便轻轻摇晃,珠隙磨撞,竟透出清脆的金铁之声:“只在方才,二位引炼火焚屋,以血刃杀生,冤魂不远,厉鬼号啕,难到转眼工夫,具以忘怀?”

一侧的端木一苇冷哼一声:“果然不出所料,这妖僧与那晁松谷是同一路的!”

曲小凡搔搔头皮:“怪了,节骨眼上怎的不见此人?”

和尚形色肃穆,缓缓地道:“我观、我思、我看、我悟,最好的超度方式,乃在此时,乃在此地。”

端木一苇怒气冲冲:“晁松谷真个神通不小,上天入地,竟连出家人也找来当帮手了,我倒问你,你们吃斋念佛的原该四大皆空,你却偏偏六根不净,楞淌混水,方外圣土,亦容许有这么一条不成?”

和尚难得龇牙一笑:“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红生大千,芸芸众生,莫非莹莹绿绿、争争纷纷,该为及不该为之间,自有各般解说,我思我悟,即在心证了。”

端木一苇咬牙道:“你听听,助纣为虐,胆敢顶着颗秃头充打手,居然还有这一篇歪理!”

曲小凡忽道:“大师父法号如何称呼?”

和尚又合十道:“僧人‘化象’。”

口中念道几遍,曲小凡喃喃地道:“这个法号可是少见——”

仔细打量着对方,端木一苇倏而低呼:“他这身穿章打扮,不同于中土佛门,看样子,倒近似西土一流……”

曲小凡猛然省悟,脱口道:“那‘虎爷’与你有什么关系?”

化象和尚似乎早已料知有此一问,平平淡淡地道:“‘虎爷’缘为别称,法名‘化虎’,他是我的师弟。”

曲小凡皮笑肉不动:“好一对难兄难弟!”

化象和尚恍如未闻,一径地道:“佛门各支各派,皆讲求因果之道,我密宗红教自不例外,我师兄弟承邀为因,回馈为果,当不能眼看二位施暴逆德而无动于衷!”

曲小凡语带揶揄:“包括收取晁松谷的银子在内?”

化象和尚微笑如佛拈花:“此亦为因。”

端木一苇厉声道:“一张嘴两片皮,翻云覆雨就任你说吧,我却要看看你为虎作伥,怕不怕被打进十八层地狱!”

化象和尚长吟一声:“我佛慈悲……”

曲小凡摇摇头,肩上的狼牙棒转至手中,他十分清楚,和尚说来说去,讲了一大堆似是而非地道理,结果仅有一个——离不开“杀”字了得!

斜走几步,端木一苇“天长刀”出鞘,光景是真想送和尚进十八层地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