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罗汝强道:“我只索债,不问是非。”
申昌玉阴沉的接上口:“在我的地盘里?”
罗汝强瞪着申昌玉,强硬的道:“申昌玉,今天不关你的事,我借你的地盘行事,情非得已,改日再向你赔补,但眼前,你还是顾你自己的好!”
寒森的一笑,申昌玉道:“罗堡主,你目中还有我申某人么?”
罗汝强的脸色硬如铁,他重重的道:“不是猛龙不过江,不是悍虎不下岗!”
申昌玉萧煞的道:“那很好,我们便来一试搏龙斗虎!”
罗汝强冷凛的道:“你真要管厉绝铃的事?”
申昌玉用力点头:“要管!”
沉默一下,罗汝强酷厉的道:“怕你得不偿失!”
申昌玉昂然道:“毁业丧生,在所不计!”
微吃一惊,罗汝强道:“由此看来,我们沿途听说的传闻乃是真有其事了?”
申昌玉道:“什么传闻?”
罗汝强道:“你为了厉绝铃背叛‘黑楼’之事?”
淡淡的一笑,申昌玉道:“此非‘背叛’,实为‘唾弃’!”
目光一冷,罗汝强道:“你把背叛组合、私通公仇的行为称为对组合的‘唾弃’?申昌玉,恐怕要遭到‘唾弃’的人是你而非‘黑楼’!”
申昌玉凛然道:“那是你们这些一丘之貉的说法,为仁义、为宏恩、为旧情、为渊源,我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何况是抛舍集天下之污秽于一身的‘黑楼’?”
断喝一声,罗汝强吼道:“狡辩!”
冰冷的一瞄,申昌玉道:“你来斥责我?罗汝强,也不自己掂掂,够份量么?”
罗汝强厉声道:“以你这等叛帮反门的奸恶歹徒,举凡武林同道,人人得而诛之!”
申昌玉傲然笑了:“任何人有此雄心壮志,申昌玉俱皆欢迎一试!”
唇角的肌肉抽紧,罗汝强大声道:“你断乎难逃公道!”
申昌玉缓缓的道:“我等着这一天!”
咬咬牙,罗汝强道:“申昌玉,我看你还是留着点精力准备应付‘黑楼’的麻烦吧,眼前这档子事,你放老实点作隔岸观火方为上策,否则——”申昌玉道:“否则如何?”
罗汝强暴烈的道:“否则你今天就要遭报!”
神色严肃而冷酷,申昌玉平静的道:“天生万物,有朝出夕死者,有十年百年千年而死者,虽有迟速,相去曾几何时?义字当头,热血在腔,便死亦无憾!”
罗汝强阴沉的道:“你是认定了?”
申昌玉道:“认定了。”
罗汝强愤怒的道:“申昌玉,你以为单凭你与厉绝铃二人,便可力敌我罗汝强以及罗某手下五名‘金鹰’、四名‘银鹰’及二名‘铁鹰’?”
申昌玉一指聂济人与谢宗:“你还忘了把这两位算进来!”
“咯噔”挫牙,罗汝强狰狞的道:“如此说来,今后‘鹰堡’与你‘中条山盟会’兵戈连连、血刃相见,你也一概不予考虑了?”
申昌玉冷冷的道:“决不考虑!”
露齿一笑,厉绝铃插口道:“姓罗的,你还是先打算打算各位今天活不活得出去吧,以后的事情,太远喽,只怕你老兄不一定有这个运气熬得到那个时候呢……”
罗汝强恶毒的盯着厉绝铃,声如金铁交击:“厉绝铃,你是头卑陋的、狂妄的、蛮横又疯癫的狗!”
厉绝铃不愠不怒,冷峭的反唇相讥:“你也只不过是个狂披着一张人皮却净不做人事,不吐人言的畜生罢了,除了残虐暴戾,弱肉强食,你还能懂点什么?知道点什么?”
紫红的脸膛上泛起一抹森森煞气,罗汝强道:“今天,厉绝铃,就在今天,你的生命已然到达尽头了!”
厉绝铃硬梆梆的道:“那却不是光用口讲可以做到的!”
双目中仿佛血光漓漓,罗汝强又向申昌玉道:“最后再问你一句——申昌玉,你非要管这桩事不可?”
申昌玉昂然答道:“你根本就无须再问,我当然要管!”
自齿缝中“嘶”、“嘶”吐气,罗汝强狠毒的道:“申昌玉,你真是不见棺材泪不落?”
申昌玉冷冷道:“我认为你才更该适应这句话!”
罗汝强大声道:“很好,我们即将看见哪一个要自寻绝路!”
一扬头,申昌玉道:“你这么有信心,罗汝强,仗的是人多?”
桀桀怪笑,罗汝强道:“这会使你为难么?”
摇摇头,申昌玉道:“不,使我不齿而已。”
大喝一声,罗汝强咆哮:“少给我来这一套仁义道德,申昌玉,你更不是吃素念佛公平不阿的料,你‘中条山’上下的那伙人,又有几个完全是按照江湖规矩来行事的?说穿了,只怕要比我们更加不堪比拟,不敢恭维。”
申昌玉道:“这是你的说法。”
罗汝强强横的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只要一旦动手,申昌玉,你们就准备着接受眼前的事实——二对十四!”
申昌玉道:“如此说来,你是安了心,要以众凌寡了?”
重重一哼,罗汝强道:“对你们这样的角色,哪能奢谈公平?”
申昌玉萧索的道:“我怀疑——你曾经对谁公平来着?”
罗汝强厉声道:“少废话,你还是替你自己多担点心吧!”
厉绝铃悍然道:“姓罗的,我挑你来个‘生死斗’,敢不敢?”
大笑一声,罗汝强道:“激将法?”
脸色猛沉,他又道:“你做错梦了,厉绝铃,我敢不敢?你怎么不自问一下你配不配?你以为我会给你任何拖延或侥幸的机会?休想!”
厉绝铃骂道:“罗汝强,你不该称‘洞喉’,该叫‘无耻’才对!”
两眼暴睁,罗汝强大吼:“你生了一张臭嘴,厉绝铃,我会亲手撕裂了它,我要割你的舌头,一颗一颗敲掉你的狗牙!”
一挺胸,厉绝铃道:“等着了,罗汝强!”
就在这时,崖顶之上,倏然人影翩掠,另外六个黄衫客全以疾若鹰隼也似的速度扑落下来,才一沾地,六个人立刻分别占取了六个不同的,却俱皆有利于攻击出手的位置!
最靠近罗汝强的黄衫客,是个面如蓝靛、突目掀唇的丑恶大汉,他手中的三尺“啸铜棍”一举,气涌如山的大喝:“堡主,我们活剥了这两头猪猡!”
另一个头尖贴耳,窄额窄鼻的怪异人物,也吊着嗓子叫:“老朱的一条命,便用他两条狗命也不够顶,宰了这一对杂种,再杀进‘中条山’去捞本!”
申昌玉微瞌双目,冷森的道:“‘蓝面鬼判’,任你是‘鹰堡’的‘金鹰级’好手,看在人眼里,也只不过似一头堪可叫哮的狂犬而已!”
厉绝铃亦斜着眼道:“另一位,想也是‘鹰堡’的‘金鹰级’人物‘梭头鲨’常三寅了,他不叱喝,还有几分人的模样,这一叫一嚷,不似条‘梭头鲨’,倒像只驴鸟样的发翘了!”
“梭头鲨”常三寅气得青筋暴起,咬牙欲碎,还不待说话,他旁边那位方头扁脸,生满了一脸疤般的壮健大汉已怒吼道:“厉绝铃,你以为你又像个什么玩意?我拜弟常三寅如不够你看,我‘槌头鲨’杜立显便陪着你走上两趟玩命如何?”
嘿嘿一笑,厉绝铃不屑的道:“姓杜的,你少充能逞强,说不定尚能多残喘个一时半刻,否则,我包你死得比谁都快!”
杜立显暴跳道:“老子就要试试!”
厉绝铃蔑然道:“谁拦着你啦?”
一挥手,罗汝强阴沉的道:“用不着和他们在嘴皮子上争胜负,手底下才见得了真章!”
厉绝铃铁铮铮的道:“就是这话了!”
罗汝强冷酷的道:“厉绝铃,现在口硬算不了什么,希望你到了血肉横飞的时刻,依然有此际的强横!”
厉绝铃毫无示弱的道:“我若叫你失望,我就不是厉家的种!”
邪恶的笑了,罗汝强得意地道:“记住这话,姓厉的,咬紧牙关,可别忘了做你列祖列宗的好子孙!”
下颔坚挺的微微往上仰起,厉绝铃沉稳的道:“来吧?”
罗汝强叱道:“当然!”
“当然”两个字甫始从罗汝强的口中跳出,包围两侧的六名“金鹰”、“银鹰”便迅速往中间聚合,同时,溪边路中的聂济人、谢宗、魏明等人亦偕其他“鹰堡”的好手朝前逼进!
厉绝铃冷笑一声,左手上抬,他的“生死桥”便连鞘斜举半空,他两眼却定定的凝视着一株林梢的那片竹叶——
申昌玉阴森的说道:“罗汝强,你们真想要以多吃少?”
罗汝强狞笑道:“你这句话不是太多余了么?”
申昌玉平静的道:“只怕难得如你的愿!”
狂笑一声,罗汝强道:“这个时候还想唬人,申昌玉,就未免显得也太愚昧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个样子叫我们难以如愿法!”
深沉的,申昌玉道:“我会使这场拼斗以较为公平的方式来进行。”
罗汝强目光四转,嘲弄道:“你如何使它公平?”
申昌玉冷冷的道:“人多的优势不光是你们能占的,我也有人!”
先是一惊,罗汝强随即大笑:“申昌玉,我想不到似你这样的人物也晓得‘虚张声势’,也喜欢运用‘幻无作实’的心理战法,很好,我问你,你的人呢?现在到‘中条山’去调集么?时间上恐怕来不及吧?而且,我们也没有这个耐心在此恭候你的帮手到齐呀!”
一阵哄笑出自四周的“鹰堡”人物口中,那“要命化子”聂济人尤其笑得前仰后合,口角流涎,他指着申昌玉道:“我说哪,大当家的,你约莫是被吓糊涂了,居然在这里说起神话故事来,你倒是想唬骗我们之中的哪一个呢?你忘了我们都是老江湖了,竟把我们全当三岁孩子来‘罩’,对你而言,岂不是个太不好笑的笑话么?”
接着“鹰堡”的人们又是一阵充满嘲讽意味的大笑,罗汝强尽量忍着,咧开了嘴,形态叫人看了十分难受的道:“申昌玉,就凭你这一句既幼稚又天真的话,我业已把你看扁了,‘中条山’的盟主犹是如此,你手下那些货色之拙劣也就更可想而知了!”
申昌玉面无表情,神色木然,他默不出声,却缓缓自衣襟中摸出一只寸许长的银哨子来,放在嘴里猛力一吹,于是,那种尖锐的、急速回旋绕转的刺耳音响,便有如一连串无形的箭矢并扬向空气之中——
从罗汝强到他这边的每一个人正自怔愕不解的须臾,竹林的最深隐蔽处,三条人影一闪而到——“三龙帮”的三位首要,一身黄锦衣的“黄龙”江良,一身青衫的“青龙”庄俊,以及,白袍如雪的“白龙”盛辉!
这边,“黑岩三龙”方始出现,道路那一面的杂树草丛里,也缓缓走出了一位清癯瘦削的老者,这老者面白如玉,满头黑发毫无一根杂色,尤其他那气质之飘逸,风范之雍容,简直有几分出世大隐的意味,在老人后面,则一字并立着四名双手执有一式“金爪锤”的彪形巨汉,嘿,这即是“云河一叟”端木瑞以及他门下的四位弟子“八大锤”了……
“鹰堡”的各人才自形色大变,尚未及表示什么之前,来路上蹄音如密雷般连串滚了过来,那是六人六骑,后头像卷着一道灰龙似的奔近——为首者是个浓眉环眼、扁鼻阔口的大和尚,他人在马上,那柄金光闪闪的巨号禅杖斜竖向天,在不绝的环串震动声中如飞而至,“报来哉”“大空”大师!
“大空”和尚的后面,也紧跟着一位身着灰色僧袍的出家人,这位僧人生了一张国字脸孔,表情肃穆,神韵之间,在一派凛然中别有威仪;他就是“大空”和尚的师弟“小空”了。
三位“无相僧”的模样真似“无相”,他们既没有什么特殊的气质,也没有叫人侧目的脸型,没有任何一处与众不同的表记,就连他们三人的神态也一样的木然与淡漠,他们就和人海茫茫里的每一个寻常人一样,那样的平凡,又那样的难以叫人留下印象,确实无我无你无他!
随在最后头的一位,唔,当然就是她了——“小如意”何星莹。
三拨人马自三个不同的方向出现,而且来得又那样突兀与不可思议,仿佛他们是乘着风驭着光来的——来自千百里外,来自虚无之中!
这突然间的异变,给予“鹰堡”诸人的感受可是太尖锐、太震骇、又太强烈了;他们的意识似是尚不能完全接受,他们还处在一种几乎难以置信的恍惚茫然间,正当他们惊愕着、迷惑着的时候,三批人马业已各自抵达了立刻可以加入攻击的位置!
死一样的沉默与僵窒,立刻充斥在双方的互相仇视之间……
猛的,罗汝强怪叫道:“陷阱,这是一个卑鄙的陷阱!”
聂济人也面青唇白的道:“他们早有预谋了……他们是有备而来的,我们被人出卖了……”
这时,“僵怪”谢宗的一双怪眼恁般怨毒的投注在马上的“小如意”何星莹脸上,他咬着牙,语如绞肠沥血:“看看那是谁,小如意,我们的好搭档,我们这‘吃里扒外’的好搭档!”
聂济人也注意到何星莹了,他又是震怒,又是疑虑,又是不敢置信的道:“小如意——你,你站错了方位吧?”
何星莹神色自然,十分平静的道:“没有,我是该在这里。”
深深吸了一口气,聂济人慢慢的问道:“有关‘鹰堡’出动寻仇的事,可是你透露给厉绝铃与申昌玉知道的?”
坦然点头,何星莹道:“不错,是我告诉他们的,而且专程赶往报讯。”
喉眼里在咯咯的响,似是被一口痰塞住了,聂济人的呼吸急促,双目凸突,额上青筋浮动,连五官也扯歪了;他突然嘶哑的大吼:“何星莹,你这臭婊子,烂污货,你卖友求荣,吃里扒外,你这死不要脸的贱人,你你你……你简直不是人操的!”
谢宗也两眼泛血似的叫:“鬼迷你那心窍啦?叫你捧着仇人的臭脚当祖宗牌位!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有没有一点人味?你也不怕五钉钉死你在地下呀……”
何星莹咯咯一笑,蛮不在乎的道:“你两个是干什么吃的?有几多斤两?莫非我还不知道?别在这里净放些狗臭屁,要说满肚子男盗女娼,一心的邪魔鬼道,你二人加起来正好套进一对去,呸!还有脸在这里朝着我吆喝,当心闪了舌头!”
聂济人几乎气炸了肺,他口沫四溅,暴跳如雷的大声哮叫:“烂婊子,臭婊子,千人骑万人压的骚狐狸,你他奶奶的丧心病狂,无仁无义,想拿着我们的血抹你的嘴,你就得活剖出心肝来作报应!”
唇角一撇,何星莹悍然道:“去你娘的那条腿,你一对狗熊又能叫是什么正人君子?我丧心病狂,无仁无义?朝着皇天后土说话,你们两个的心肝才叫黑透了底,人家厉、申二位爷饶了你们的狗命,不思感恩图报倒也罢了,竟又将‘鹰堡’坏人勾引了来妄图暗算他二位。”
“说说看,你们的仁义在哪里?你们的天良又在哪里?姑奶奶看不惯,气不忿你们这样的龌龊行径,挺身出来向厉、申二位爷传警,莫非还有错处?这个理,我姓何的走遍天下,到哪里都可以跟你们去论断!”
一时被驳得答不上腔,聂济人气得磨牙咧嘴,握指攥拳,一张丑脸涨红泛紫,宛如猪肝。“僵怪”谢宗厉声喝道:“好一个利嘴利舌的贱人,认贼作父,背友叛亲,正是滔天的大罪,任你说破了嘴,也逃不掉公道!”
“呸”了一声,何星莹不屑的道:“谁和你们沾亲论友?真是笑话,咱们彼此之间,三竿子捞不着,八鞭子打不着,除了凑在一起做笔黑路生意,发发无本横财之外,何尝又有什么渊源?我与你们同流而不合污,我受恩报德,这正是江湖同道的典型磊落作风,你两个下三滥和我一比,早比到南天门去,亏还好意思涎着那张厚脸在吠叫!”
聂济人愤怒至极的道:“不用和她唠叨了,奶奶的,这婊子一旦变了心,九牛也唤不回——我真悔恨给她治了鞭伤,就该让那伤口烂死她!”
何星莹泼辣的道:“活该你上当,臭化子,你既悔恨,就何妨再上来抽一鞭?”
聂济人狂吼:“你当我做不到?”
冷眼看戏了老久的厉绝铃,这时淡淡的开了口:“恐怕你是做不到!”
恨得几乎咬断了自己的舌根,聂济人恶毒的道:“姓厉的,这娘们定是给你吃过甜头了,但你个奸夫休以为如此便能护住这个淫妇,到了时候,老子必叫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
冷冷一笑,厉绝铃道:“你似乎吃醋?”
怪叫起来,聂济人嗔目大喝:“我吃醋?我吃你个卵的醋!”
阴沉的,罗汝强用手指点了点何星莹:“贱妇,果是你走漏的消息?”
何星莹夷然不惧:“怎么样?就是我!”
罗汝强像是要吃人似的瞪视着何星莹,好一阵子,才狠酷的道:“你必须要死!今天,不论我们是输是赢,你都必须要死!我们会倾尽一切力量来将你杀死!”
说这些话的时候,罗汝强的双目光芒含蓄着至极的怨毒和仇恨意韵,他的面孔肌肉在难以察觉的痉挛,嘴唇也因用力过度而扁扯向下,这样的表情,便组合成一种强烈的凄厉的同残酷的形态,仿佛将一团炽热的岩浆浓缩在他的体内,一旦爆发,必然狂猛又不可收拾……
看到罗汝强的这种神色,何星莹不由自主的觉得有些寒栗与瑟缩了,她的心在急速跳动,手出冷汗,仿佛后头窝的汗毛也竖立起来……
申昌玉缓缓的接口道:“你或者可以杀她,罗汝强,但却要在我们这些人全部死光之后才行,你自忖,办得到么?”
罗汝强暴烈的道:“申昌玉,你设的好圈套,纵然今天我们无一生还,我们也会叫那供你消息预设圈套的罪魁祸首一并上道,看你们能否护得住这奸贼!”
厉绝铃重重的道:“仍是那句老话——姓罗的,我们试试!”
申昌玉面色冷漠音无平仄:“不错,我们试试!”
努力咽下一口唾沫,罗汝强急速的在内心里盘算起来,眼前的情况,不用说他们业已入了人家的“套”中了,看光景,“中条山”盟会的人马不但不少于己方,而其实力更有凌驾在上的阵势,一旦交起刃来,他没有半点可以制胜的把握。
不过,要退走也不可能,休言这“退”字难以启口,便真要退,只怕对方也容不得退啊!何况满话早说,又怎拉得下脸来收兵?如果真要这么一搞,将来,黑白两道上,还有他姓罗的立足之处么?光那冷言冷语,也叫他把张面孔没个放处了……
仿佛知道罗汝强心中在琢磨什么,申昌玉悠悠的又开口道:“罗汝强,你无须斟酌什么了,场面便明摆在这里,想你会相信这不是‘虚张声势’,更不是‘幻无作实’,而我,也一向不是只惯于空言恫吓之辈!”
厉绝铃冲着聂济人冷笑道:“化子,我的老友申昌玉可不是逗着你做耍子吧?他怎敢唬你们呀?你们又不是三岁孩子,都乃老江湖了,对老江湖说话,最好不要绕弯儿打诳语,有什么就该说什么。现在,各位还笑不笑了?”
聂济人硬着头皮,色厉内荏的道:“姓厉的,你他娘也不要得意得太早了,谁赢谁输,谁死谁活,离那结局还有老大一段路哩!”
厉绝铃硬梆梆的道:“包管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罗汝强阴森的道:“厉绝铃,你未免对你们自己太过乐观了些!”
厉绝铃反唇相讥:“莫非你也要来个‘东施效颦’式的‘虚张声势’?”
吸了口气,罗汝强道:“对你,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