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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断命 飞魂 鏖斗之斗

寒山重微微一笑,欣慰地道:“紫星殿洛南已到,此间之战,我方胜券在握矣!”

他的话声尚未说完,一声闷哼已倏而传来,寒山重迅速转视,“笑佛”梁容尘胖大的身躯已滚出五尺之外,紫耳戴瑛满脸的横肉狞笑得颤抖,奇玄地闪过“毒豹”陶庵与“神钓”曹耐吏拦截,飞起三脚狂踢“笑佛”心窝头颅!

寒山重断叱一声,闪电般抢身急进,用力一盾砸往紫耳后颈,他是来得如此快捷,紫耳戴瑛若不放弃滚倒在地的“笑佛”梁容尘,虽然可以直取对方生命,但他自己却也不会比对方多喘一口气,立即就要跟着上路,紫耳戴瑛不是傻子,他在世上尚未活够,当然不愿跟着陪葬,于是——

狠狠地怒骂一声,双臂倏振,他的身形已长射而起,在空中,一溜青光忽然怒圈狂戳,威势极为狠辣!

不错,这人是“毒豹”陶庵!

猝然斜出两人,紫耳戴瑛苦练了二十多年的“八方掌”绝活“天塌地崩”电掣般展出,一片掌影,已分成十六个方位,同时异处地飞泻涌到!

“毒豹”陶庵武功极佳,却非紫耳之敌,只是,他这时早已一肚皮冤气,恨不得生噬对方,敌人掌势排山倒海似的涌到,他却不避不闪,奋力冲迎上去,手中沉重的青光轮划过一道青莹莹的弧线,直砸向紫耳戴瑛的头颅!

寒山重一瞥之下,已不禁心头大震,他长身射入,边怒吼道:“陶庵你混账!”

紫耳戴瑛却十分机灵,掌势一变,侧身滑出,陶庵的青光轮“呼”的一声,自他太阳穴边悠悠而过。

寒山重气得一横皮盾,将陶庵不轻不重地撞了出去,右手戟斧追杀紫耳,嘴里愤怒地道:“陶庵,你退下去去协助秃子一臂!”

紫耳戴瑛险险躲过寒山重的飞来一斧,一条长蛇似的身影又飒然掠来,他双掌一合倏分,劲力狂旋,已将曹耐吏的钓竿震开,身形一转之下,直扑坐在地下调息的“病狮”何凡而去!

这时——

人影晃闪,一个修长的身影倏身掠到,寒光飞舞,已将紫耳戴瑛逼退三步,来人青须飘拂,再进十剑,紫耳戴瑛已手忙脚乱地又退六尺。

寒山重大叫道:“洛南,取这戴瑛狗命见我!”

来人果然正是“怒缠剑”洛南,他长笑道:“回禀院主,这有何难?”

位居两极堂第二把手的“神钓”曹耐吏,此刻双臂猛挥,十六掌连成一气,在剑芒纵横中急扫戴瑛,这位狼山派的好手,现在已施展不开他的游斗之技,更无法以武功较次的浩穆院对手及受创之人来作为牵制寒山重的手段,因为洛南一到,他的功力已超出戴瑛,况且,有寒山重在侧,他亦毋庸对其余的人分神旁骛了。

喘了口气,寒山重望着与“六指秃子”霍一乐共同却敌的“毒豹”陶庵,心头不住发火:“陶庵这小子年方三十,就竟如此不顾生死,真是太不为自己着想了,方才,他又想与那紫耳戴瑛同归于尽,这种拼斗方式,实在愚不可及,班瀚如此,储老叔也如此,莫不成非要一起玉碎,便无法歼敌吗?呸!”

忽地——

那酒糟鼻的老头子上下九掌并出,大吼道:“妈的,以二敌一,莫怪老头子我要用兵器了!”

“六指秃子”霍一乐一柄“骷髅锏”左挥右劈,怒骂道:“滚你妈的蛋,自老子与曹大哥换了对手以来,你也一直没有啃过老子半根汗毛,用你的兵器又待何妨?”

酒糟鼻子老头怪吼一声,闪过陶庵的青光轮,就地一扑,衣领中:“咚”“咚”两声机簧震响,六只没羽短弩已倏忽射出!

“六指秃子”霍一乐大吼一声,骷髅鞭挥起扫磕,酒糟鼻子老人又呵呵一笑,双肘一缩一抬,宽大的袖口中“蓬”的一声喷出两大圈银针电芒,直取“毒豹”陶庵!

陶庵就地迅速一个翻滚,以足踵为轴,霍然旋回,右肩上已感到微微一麻,他猛地跳起冲去,矫健如一头豹子般搂头盖脸地就是十三轮!

酒糟鼻子老头险诈地一笑,急退四尺,双肘再抬,“蓬”的一声震响,这一次,袖口中却攻射出两枚拳大的黑色珠状物体!

“六指秃子”自侧旁掩进,骷髅锏舞起一片银光,横扫敌人脚踝,酒糟鼻子老人双肘又抬,同样的两枚黑球飞向了“六指秃子”!

寒山重身形如电掣风拂,倏然抢进,皮盾猛扫那两枚黑球,边大叫道:“闭住呼吸!”

语声未已,“砰”“砰”两声闷响倏起,一片粉红色的雾气已弥漫四周,紧跟着又是两声“砰”“砰”声传来,烟雾晦迷中,寒山重有如怒矢离弦,笔直射追,戟斧宛似瀚海银波,层层重重叠斩而出!

酒糟鼻子老人在雾气中若无其事,他但见银光挥闪,已狡猾地移步旋出去,寒山重一句话不讲,抖手就是十盾十七斧。

老人呵呵大笑,有如泥鳅在河,东溜西滑,手举背弓,毒针、飞刀、铁弹子,一阵阵,一片片地狂喷怒射,像是他的身体便是一个储有暗器的库房一样,那么无尽无绝地直射不停。

寒山重已经脱离了那片粉红色的雾气,他冷酷地旋盾直上,阴森地道:“不见暗器,不知你是谁,老匹夫,‘多臂魔手’陈在宇,你认命吧!”

飞射而来的阵阵箭雨刀芒,在皮盾的强力旋转下,像雨点击打在风车上,纷纷四散曳没,嘘嘘之声,连响不绝。

果然,这老人正是狼山派的暗器圣手“多臂魔手”陈在宇,他这时一看情形不对,目光一转,已向黑暗中奔去,但是——

寒山重拔空直起,大叫一声:“神雷三劈!”

戟斧凌空飞出,“呼”地一转,有如流光曳空,“喀嚓”一声,已将陈在宇的一个脑袋斩出两丈之外,滴溜溜地坠入黑暗之中!

血箭自这失去头颅的老人头腔中狂喷掠起,他这无头的身躯,犹向前面冲出了五六步,才四肢痉挛地一跤仆倒地上,于是,他的身体内一阵机栝乱响,无数暗器迸飞乱舞,如千蝗突起,寒光闪闪,更在刹那间将他自己的尸体也活活钉成了一个大刺猬!

那边——

粉红色的雾气已经随风淡散,“六指秃子”霍一乐正焦急地挟着“毒豹”陶庵,这位拼命三郎面色惨白,喘息如丝,双目中,却充满了血!

寒山重匆匆奔回,见状之后,低促地道:“陶庵,哪里不舒服?快说!”

陶庵孱弱地翕动着嘴唇,艰辛地吐出两个字:“好……热……”

“六指秃子”急得语不成声地道:“他……他大约是吸进了毒气……再不……再不就是中了那老不死的暗器……淬过毒的暗器……”

寒山重目光冷森,却忧戚地道:“热源来自何处?心头真气能否保住?”

“六指秃子”已急疯了,泪汪汪地抢着道:“找不到伤啊……我找不到他的伤……那老王八,老匹夫……”

寒山重大喝一声:“住口!”

“六指秃子”一哆嗦,不敢再叫,寒山重着急地拍拍晕然欲绝的“毒豹”陶庵,吼道:“陶庵,你睡不得,一睡就永远醒不来了,告诉我,热源来自何处?”

陶庵勉力振起精神,语声却极为低弱:“右……右肩……”

寒山重大骂一声混账,三把两把扯裂了陶庵的衣衫,赫!右肩之上,已红肿了一大块,五根尖细的银针,仅留尾部的插在肌肤上面!

没有丝毫考虑,寒山重戟斧一闪,“括”的一声,已将陶庵肩头的红肿肌肉完全削下,陶庵痛得大叫一声,寒山重又绝不留情地用戟斧把他四周的血肉切掉了一圈,凑口上去,一口口地吸,吸了吐,吐了再吸,血液从他的嘴里吐出,已由乌紫渐成鲜血,就着琉璃灯的光辉,寒山重又发觉陶庵的右肩骨上已有了一块铜板大小的乌痕,与其他白森森的骨骼不大一样,于是,锋利的斧刃,滋滋有声地迅速将那片乌痕刮掉,旁边的“六指秃子”霍一乐,早已惊得面青唇白了。

寒山重大手一伸,吼道:“金创药。”

“六指秃子”慌忙自怀中摸出递上,寒山重全部倾倒于陶庵伤口之上,又“嘶”的一声将自己的内襟撕下,为他包扎妥当,而这时,以狠辣有名的“毒豹”陶庵,早已痛晕过去了。

寒山重朝黑暗中大喊道:“浩穆兄弟何在?”

三名身披虎皮披风的大汉自黑暗中闪出,寒山重冷沉地道:“将陶大哥抬到银河堂由堂中大夫即时医疗,不得延误。”

三人恭声答应,小心地抬着陶庵去了,“六指秃子”望着消失的身影,舔了舔嘴唇,讷讷地道:“院主真狠,在下敢于杀人,却无法对自己弟兄如此疗伤……”

寒山重哼了一声,道:“亏你也是浩穆院两极堂的人物,长痛不如短痛,治病就要受苦,否则,死了倒来得干净省事!”

“六指秃子”尴尬地一笑,不敢再说,寒山重拿起兵器,缓缓地道:“吴含元已经加入围杀紫耳戴瑛之战,你还在等什么?”

心头一跳,“六指秃子”连忙躬身,双臂抖震之间,人已倒射而出。

于是——

紫耳戴瑛已陷身重围了,在“怒缠剑”洛南的三阳利刃之下,在“神钓”曹耐吏的柔钢钓竿之中,在“满嘴风”吴含元的短钢叉里,在“六指秃子”霍一乐的骷髅鞭之隙,这位狼山三凶最为出色的人物,已经逐渐精疲力竭,步向死亡!

寒山重冷眼看了一会,大步行向前面,那里,“左回刀”仇忌天的攻势已更见凌厉狠毒,如狂浪,如暴风,如寒雨,如山崩,“斑玉剑”孙明却沉着应战,心无旁骛,剑起如长龙横空,似匹练垂天,像流水不绝,紫黑色的斑纹幻映成一片片,一层层,一重重令人目眩神迷的异彩!

二人的功力,在伯仲之间,虽然,他们一个凶厉,一个稳沉,双方却俱是明白敌人功力之强,彼此算是找对了对手,尽管招式路子迥异,但谁也不敢轻身急进,为的是深恐偶一失闪而遗恨终生!

于是,战况就成为胶着状态了。

寒山重正在考虑要不要前往与仇忌天联手屠杀,而在遥远的太真宫方向,已蓦然射起一溜火箭,这只火箭焰花缤纷,是大鹰教的,但是,寒山重却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应敌之策已到了决胜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