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无可避,只有举掌硬接,呯呯两声,裴翔威翩然落地,他两人则脱力坐倒,地面的青石砖踩碎了四块。
项旧同已回过力,上前扶起两人,恨声道:“纪老儿可恶,他叫我们来,原来是没好心的,他奶奶的,回去找他算帐去!”
项古同道:“技不如人,别再给自己找麻烦。”再高声道:“初泰机,我们兄弟中了人家的诡计,犯了轻敌之过,你可有胆放我们兄弟离开。”
初泰机道:“你们要走便走罢,日后最好能小心点。”
裴翔威接道:“下回撞到在下手里,可不会再像今日这么好去。”
项旧同道:“好狂的口气,你是谁?”
裴翔威道:“回去一问就知道了。”
项古同对初泰机道:“纪南风的徒儿要老夫告诉你,说他弟弟的事揭过不提,今晚设宴栖霞,共商大事,并要你单独赴会,还说如果你不去,一定会后悔的。话已传到,告辞。”
初泰机道:“且慢,栖霞山那么大,老夫到哪里找去?”
项古同道:“他只告诉我这些,其他的我不知道。”说完,转身和兄弟离去,三人走时,还偷偷的瞟一眼刘玉茵、钱怡音。
崔福地瞪眼道:“看什么,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还不快滚!”
三人狠狠瞄他,怏怏而去。
崔福地喃喃地道:“这三个色鬼,只怕不会就此罢休。”
刘玉茵微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他们敢来,就教他们讨不了好去。”
崔福地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郝刚道:“初兄,其中必然有诈,三思较好。”
初泰机道:“多谢提醒,但我似乎是不去不行。”
钱怡音道:“初伯伯,只恐怕他是要以阿姨性命来胁迫您。”
刘廷远道:“你怎么知道?”
钱怡音含笑道:“从他一定要伯伯去来看的,如果没有胜算,他是不会这么说的,以目前来讲,除了裴大哥外,能令伯伯有所顾忌的就是阿姨了。”
刘廷远道:“嘿,你很厉害。”
钱怡音笑道:“刘大哥过奖了。”
初泰机道:“钱姑娘说的很对,老夫极耽心他们真的以此挟制我。”双眉紧锁,沉吟不语。
裴翔威道:“外公,孙儿有个打算,孙儿暗中跟随,然后伺机制住薛东史,迫令放出我娘。”
初泰机道:“这太危险了,你最好别试,万一将事情弄僵了,后果不堪设想。各位,恕我失陪,我入内休息一下。”说完做个四方揖进去。
崔福地叹道:“临到老来还不得悠闲,真是受罪。”
刘清河天妇听说外面发生打斗,忙出来探视,刘玉茵搂着娘,道:“娘,您没瞧见哥哥刚才好勇敢,表演了一幕英雄救美的好戏。”
钱怡音娇颜一红,背转身子佯装在看窗外景色。
刘廷远颇感尴尬,道:“妹妹,你在胡说些什么?娘,您没看见妹妹刚才多好玩呢,有个坏蛋要抱她,还没碰到,她就吓得晕了过去,胆子好小,真是差劲!”
刘玉茵跳脚道:“坏哥哥,坏哥哥,就会取笑人家,讨厌!”
刘清河道:“好啦,别闹了,说正格的,有威儿在,要欺负到你可不容易。”裴翔威闻言傻笑。
刘廷远道:“你别憨憨的不说话啊!”
他侧头耸肩,道:“我要说什么?”
刘廷远还要再说,他妹妹叫道:“哥哥,你和怡音妹的鞭法比得怎样,哪个高明啊!”
他瞄一眼钱怡音,道:“我们还没比。”
刘玉茵得理不饶人,道:“好啊,说过的话不算数,大哥不是君子。”
刘廷远苦笑道:“好,我错了,我多嘴,我不说了,可以了罢!”
刘玉茵道:“这还差不多。”她因为哥哥要取笑裴翔威,立刻发动攻击,堵住他的口,而且她知道裴翔威必定为其母的事愁苦万分,因而希望能稍灭他心中的压力。
裴翔威明白,向她投以感激的微笑。
崔福地过来一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兄弟,老哥今天还没喝够酒,你陪我一块儿去。”
裴翔威尚未表示,元节道:“崔前辈,我们酒窖里藏有好酒……”
崔福地挥手道:“今天大老鼠要到外头喝,不在这喝。”拉了人便走。
刘玉茵喊道:“喂,你可不许喝醉了!”
裴翔威忙不迭地答应。
崔福地细声问:“你身上带了家伙没有?”
裴翔威一怔,道:“没有,我回去拿。”绕过大厅取刀剑,心想:“出去喝酒带家伙干什么?”一时捉摸不透其意。
三人来到一家小酒楼,掌柜的是铁龙帮众,认识他们,殷勤招待,送了满桌好酒好菜,崔福地占了一壶酒自饮。
崔福地道:“小兄弟,你有几成把握?”
裴翔威停箸讶问:“把握?”
安宏环顾四周一会,低声道:“我主人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若遇上黑剑魔君纪南风及他的徒弟薛东史,有几成胜算。”
裴翔威道:“哦,原来如此。”沉吟一阵,再道:“对纪南风,晚辈仅有一半的胜算,因为他的内力极高,而且我和他都概略了解对方的剑法。至于薛东史,则有七成把握。”
安宏轻“咦”一声,问:“你不是打败过他?”
裴翔威微微一笑,道:“昨夜胜的侥倖而已。”
崔福地颔首道:“好,胜而不骄,要得!”话锋一转,道:“前几回,他们采取主动之势,得了好多便宜,教我们吃了大亏。”
裴翔威道:“晚辈听我外公说,前辈为了帮助我们,损折了好多人手,晚辈铭感五内。”说罢起身,深深一揖。
崔福地摆摆手,道:“过去的事,提它干什么。”喝口酒,又道:“昨晚我们反客为主,打得他们落花流水,顺利救出你义父母、义兄,所以我想,咱们再给他们来一次,再打得他们落花流水。”说完,神秘一笑。
裴翔威顿时会意,道:“前辈,您的意思是打进去,能,便救出晚辈家母,不能,便抓薛东史为人质,做为交换条件?”
崔福地一拍大腿,笑道:“不错,我正是此意,只不知你敢不敢去。”
裴翔威深吸口气,压住激动的心情,道:“晚辈父已作古,只余母亲一人,说什么我也要去试一试!”话声虽放低了说,神情却是愈来愈激昂。
崔福地道:“我们吃完饭就走。”仰脖子就着壶嘴把酒喝干。
三人离了酒楼,一路往城北而去,看清没人跟踪后,闪身入了一间民房,再出来时,三人都换了一身打扮,着上脏污的粗布短衣,穿草鞋,腰插短斧,一副樵夫打扮。
三人直来到城外一座大庄院附近,早有人接应给了他们三担柴火。
三人来到庄院后门,安宏上前拍了三长、两短、两长的暗号,须臾,门呀的一声打开,开门的人问道:“送柴么?”
安宏道:“送三担,避邪用的。”
那人点点头,边让路边打了个手势,崔福地和安宏迳行进入,好像没见到似的。
此刻时辰不过是下午申时初。
路上遇有人盘问,开门那人均说是送柴火来的。
三人进了柴房,安宏隐在门边把风,崔福地道:“小兄弟,待会有人带你去逮薛东史。”自柴堆抽出一套仆役衣服要他换上。
他边换边问:“前辈,是否没在下母亲的消息。”看崔福地点头,微微一怔,立即七手八脚的换好衣服,从柴火里拿出刀剑藏好。
外面走进一个管事打扮的人,催促道:“快跟我来!”
崔福地在他临出去时,握一握他的手掌,道:“小兄弟,祝你好运。”
裴翔威微笑点头,安宏也用力一拍他的肩膀。
崔福地对那管事道:“你若敢耍花样,小心狗命!”
那人仓惶答道:“小的不敢!”连连打躬作揖。
裴翔威明白行非常事要用非常手段,但心中仍觉不忍,暗叹口气。
那管事领他到厨房,盛了碗人参汤,用漆盘托着给他,叮嘱小心,便穿廊过户,带他来到一间屋子前,禀道:“老爷,人参汤熬好了。”屋内的薛东史嗯一声,叫他送进去,那管事推开门,示意送汤。
薛东史躺在床上假寐,打手势叫端过来,裴翔威走近捧给他。
他伸右手来接,手腕一麻,急运劲欲挣,腕上铁箍一紧,全身酸软无力,心中大骇,疾问:“你是什么人!”
裴翔威涂黑了脸,唇上贴着假髭,眼皮浮肿,使他认不出来,他才说了一个“你”字,便教人捏住牙关,发不出声音。
裴翔威低喝:“你若胆敢叫喊,我立刻取你性命!”稍停,问道:“你将我娘关在哪里?”放开手,让他回答。
薛东史讶问:“谁是你娘?”此刻性命系于人手,说话上客气了许多。
裴翔威听他如此问,知自己尚未被认出,便道:“在下姓裴,我外公是九霄鹰王初泰机。”
薛东史惊道:“原来你是那个小子,你娘是我手中的一张天九牌,岂可交给你。”
裴翔威怒眼一瞪,道:“你别逼我!”
薛东史将头一撇,来个不睬不理。
裴翔威正想逼他说出,心神纷乱下,没注意有人走近,发觉时,那人已走入房里,睹状喝问:“你是谁,干什么来的?”话声中大步欺近,双拳直捣他后心。
裴翔威运指如风,封了薛东史数处穴道,旋身拨开拳,和那人一朝面,心中一震,诧道:“是你!”
那人竟然是外公的三师兄黎太和,他震惊于眼前的事实,疏神防守,接连受了几记重拳,此时他的功力胜过黎太和许多,太虚神功自生反应,将拳劲尽数消卸掉。
黎太和退后几步,叱道:“你是什么人,如何认得我?”
见行踪败露,怕师弟知道此事,大喝冲前,杀着频施,欲将之毙于拳下灭口。
裴翔威回过神,随手消封来招,闻人声鼎沸,脚步杂沓,心想:“先离开这里,见了外公再说。”疾攻三拳驱退他,左手一掌轰开墙,挟起薛东史穿出上屋,几个纵跃,便离了庄院,疾奔而去,把追兵抛诸脑后。
纪南风闻声赶来,却哪里追得上。
崔福地与安宏二人趁着混乱离开,临走前还放了把火,烧了几间屋子乱人耳目。
黎太和也曾上屋来追,见他轻功身法是本门武功,吓得停步不追,喃喃自语道:“他是六师弟?不像啊,他到底是谁?本门何时出来一个这样的高手,太危险了!”
怔神间,被转回来的纪南风推了一把,问道:“你认不认识那人?”
他摇头道:“我不认识,不过他的武功家数是本门的。”
纪南风“哦”一声,道:“你门中有轻功这么好的人?”
语含嘲讽,黎太和怎会听不出,但本领不如人,只好忍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纪南风下屋思索半晌,击案道:“老夫若没料错,他就是初泰机的外孙,那个姓裴的小子,他妈的可恶,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瞧我抓到你不剥了你的皮才怪!”他现在一点也没有宗师风范,倒像个市井粗人。
黎太和道:“这小子武功不可能这么高,几个月前我才和他交过手。”
纪南风狰狞笑道:“怎么,你当老夫在胡说八道?有机会你和他交手看看,只怕不出五十招,你便会被撂倒地上。”说罢走出,不再看他一眼。
黎太和跳过去拦住,问道:“纪先生,那他为何要抓走令徒?”
纪南风负手笑道:“这还不简单,他是想依样画葫芦,换回他娘,可惜他打错了算盘,哈哈哈!”
黎太和道:“纪先生,这怎么说?”
纪南风止笑,扫他一眼,道:“你真是满腹草包,去请你师弟来,老夫要与他商量。”说完,迳自离去。
黎太和被他讥笑得满脸通红,呆立一会,才乘轿离庄,朝紫金山而去。
裴翔威不及恢复本来面目,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没走分堂大门,直接从附近屋上跃了进去,把人放在椅上。
薛东史道:“看来你的功力又比昨天进步,你是怎么练的?”
裴翔威淡淡说道:“是吗?”转身进去请外公。
元节巡察经过大厅,瞧见里头有个陌生人,椅上还有薛东史,以为他又带人杀来,抽刀叫道:“敌人来了!”跳步冲前,手中刀猛斫,知薛东史武功了得,自己万万非其对手,可是职责所在,有进无退,他这刀施尽全力,威力非同小可,即使是石头也劈了。
裴翔威大惊上前,在椅后抓住薛东史双肩疾提,哗啦一声,那张椅子分成整齐两半,薛东史骇得面无人色。
元节一击不中,挥刀再攻,裴翔威两手提人,边闪边道:“元兄,是小弟我啊!”
元节认出声音,急忙收刀,抓头道:“裴少主,你怎么不早说,害小的糊里糊涂砍了你几刀。”
他两人间虽因裴翔威认了外公初泰机,而产生主从之分,可是感情依旧,所以他说话措词便没太在意。
裴翔威放下薛东史,笑道:“我这副模样,连你都瞒过了,好玩!”两人相顾大笑。
众人闻声出来,刘玉茵先是一怔,然后一手扯掉他的唇髭,取手巾抹他脸上油墨,裴翔威推开,伸衣袖擦去,含笑道:“就是瞒不过你,擦脏了你的手帕不好,我自己来!”话是这么说,还是乖乖地让她抹干净脸。
初泰机看到薛东史,大笑数声,喝问:“你昨日的威风哪里去了?”骤然警觉自己失态,缓口气镇定心神,再问道:“请问小女是否在你那里?”
薛东史不由也有些佩服他的修养,道:“实不相瞒,令千金不在我那里。”
初泰机睁大两眼,问:“此话当真?”
薛东史道:“绝无虚假。”
初泰机静默片刻,道:“那你为何……”
话未说完,薛东史抢先答道:“她虽不在我那里,但是在我掌握之下。”
初泰机道:“既然如此,请命人释回小女,我也放你,可好?”
薛东史嘿嘿笑道:“此议很好,遗憾你无法如愿,我非常清楚唯有令千金能左右你,掌握了她,也就等于控制了整个神雕堂,你说对不对?”
初泰机再按捺不住,一把揪起他,恨声道:“你现在老夫手里,要杀要剐悉由我便。”
薛东史冷笑道:“你伤我一发一肤,我加倍奉还。”
初泰机打个冷颤,道:“你敢!”
薛东史脸露轻蔑之色,道:“你可以试试。”
初泰机一咬牙,扬起手掌,裴翔威疾拉外公衣袖,道:“外公,我们要忍一忍。”
初泰机颓然一叹,松手跌入椅中,整个人变得好苍老。
薛东史的神情则没半分俘虏模样,睥睨顾盼,说不出的得意,元节、毕朽、明康等护法暗骂个不停,恨不得饱以一顿老拳,打歪他那张臭脸。
他望向裴翔威的眼神,似乎在说:“你这个笨小子,抓我来有什么用?你拿老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裴翔威气得全身发抖,不断地敲脑袋自责,刘玉茵劝他无效,怔怔地落泪,他才止住不敲。
崔福地、安宏一齐回来,白眉鼠王气喘吁吁地一拍他肩膀,翘指道:“小兄弟,好俊的轻功!”
裴翔威拱手道:“不敢,前辈过奖了。”
崔福地早将众人的表情神态瞧在眼底,下巴一扬,说道:“怎么,你们对付不了他?没问题,看大老鼠的手段,安宏,他交给你了。”安宏答应一声,开步走前。
刘玉茵问道:“鼠王伯伯,他要用什么方法?”
崔福地笑道:“急什么,马上就知道了。”
安宏阴恻恻一笑,道:“薛先生,不知你可有娶妻生子?”
薛东史闻言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安宏冷哼一声,道:“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才是。”
薛东史怒道:“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倾全力报复!”
崔福地笑道:“你放人,我便不为难你。”
薛东史叹道:“好吧,我答应。”说罢,狠狠瞪视。
崔福地道:“事不宜迟,立刻救人,你说在哪里?”
薛东史道:“在庄里,你押我回去,放出人后,你们再放我。”
崔福地道:“这不好,到时你要是真爽爽快快的放人,我们也不好为难你,可是如此一来,要走出你那地方,多少有些麻烦。这么着,你写封书信,要人把初大小姐安然无恙地送来此地,然后我们再放你。”取过纸笔给他,裴翔威解了他右臂关节的穴道。
薛东史振笔疾书,要副总护法卢函立即带人来此换人,不得有误云云。
崔福地细睹他未在信中做手脚,交给安宏,着令他派人送信。
卢函见信大惊,急忽忽就要带初秀忆换回斋王,纪南风冷不防过来,问道:“我徒儿有消息了?”
卢函一五一十的禀告,纪南风道:“老夫有个一石二鸟之计,先别忙着换人,你差人告诉他们更换地点,初泰机必然答应,老夫自有安排。记着,措词上要硬一点。”卢函答应退下,依计行事。
纪南风令人请来恶手三神项氏兄弟,含笑道:“三位可想一雪今早之耻?”
项古同道:“你害我们兄弟丢了一次脸还不够吗?”
纪南风陪笑道:“是兄弟的不是,请三位千万包涵。现在兄弟有一计在此,不但能使三位报此大仇,还能得到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另外兄弟再送六位美女为酬,三位意下如何?”
项氏兄弟齐声道:“此话当真?”
纪南风捻须笑道:“此事岂可儿戏,自然是真!”
他兄弟三人听说有美女,心旌神摇,就有千军万马也敢闯,项旧同垂涎道:“最好能像上午那两个丫头一样漂亮。”
另二人齐声道:“有理,有理!”他三人一直念念不忘刘玉茵、钱怡音的秀丽。
纪南风哈哈笑道:“那有什么问题,此事一成,那两个丫头就是你们的了!”
项氏兄弟心痒难熬,催促道:“快说!快说!”
四人围在一起,纪南风小声地说出心中计划,他三人一听完,叫道:“妙!妙!妙!”
话声未绝,人已穿门上屋而去。
安宏走后,裴翔威想起遇到黎太和的事,考虑一会,对外公说了。
初泰机长声一叹,道:“原来如此,难怪薛东史那么快即得知其弟已死,而我们的行动也避不开对方耳目,可恶,你好!好!好!”脸色因激忿而发青。
崔福地等他稍微平静,劝道:“人心隔肚皮,有很多事都是会变的,你去休息一下,等令爱回来,我再着人通知你。”
初泰机苦笑道:“我要在此等候。”
众人见他坚持,便不再说,闲聊打发时间,等候消息。
半个时辰后,安宏派出的人回报说信已送到,对方答应换人,未久,卢函派人送信,要求更换地点,改在玄武湖旁,并且立时带人交换,初泰机无暇思索,道:“老夫马上到。”那人回去覆命。
郝刚道:“初兄,恐怕这其中有诈。”
崔福地道:“不错,答应了又改,有问题。”
薛东史嘿嘿笑道:“瞧不出你们个个雄纠纠、气昂昂的,竟然生了颗最小号的胆子。”张口大笑。
刘玉茵抬手捉了只苍蝇,屈指一弹,“嗤”的一声,射入他嘴里,异物入口,他惊惶吐掉,叱喝:“臭丫头,你……”见裴翔威寒森森望来,赶紧住口不说。
初泰机道:“老夫说去,就一定会去。”转对群雄道:“我想湖边游人如织,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动刀动枪,为防有变,我会做一番布署的。”
唤来元节、封霸、狄英三护法,着令他们各带廿名武士乔装改扮,在湖边埋伏听命,三人领令去了。
崔福地打个呵欠,说道:“呃,我们也别闲着,安宏,你也去安排一下。”安宏答应一声,转身便走。
初泰机拱手道:“多谢崔兄相助。”
崔福地起身还礼,笑道:“勿如是说,你这样未免太见外了。”
一炷香时分后,初泰机、崔福地押薛东史同乘一车出发,裴翔威随在车后。
日沉西山,照得半边云霞火红一片,教人觉得怵目惊心,其间点缀阵阵归鸟鸣声,减了几分窒迫,增了几分闲意。
郝刚、刘廷远、刘玉茵、钱怡音四人要求同行,都被婉言拒绝,裴翔威是说:“爹娘受了惊吓,身体欠安,请大哥和妹妹代劳照顾。”
刘氏兄妹便留了下来,郝刚和钱怡音则被商请留下照应,所以皆没参加。
正走间,裴翔威心口突的一跳,他没在意,再走没好远,又是突的一跳,连续几次,不由感觉奇怪,运气检查也不见其状,就不管它,但心神却愈来愈烦燥,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暗想:“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嗯,前头或许有埋伏,必须小心!”集中精神专注四周动静,烦嫌之感渐消无踪。
来到约定地点,卢函早候在那里,身边有顶轿子,他道:“在下主人来了没?”
薛东史道:“我在这里。”走下车来。
初泰机道:“我女儿呢?”
轿中一个女子惊呼:“爹!”
卢函掀起轿帘,扶初秀忆出来。
双方小心翼翼地换过人,裴翔威奔到母亲面前跪下,喊道:“娘,苦了您了!”
母子紧靠一起,初秀忆摸摸他脸,道:“孩子,你瘦了。”
裴翔威道:“娘,您也是,孩儿好想揍他们一顿,给您出气。”
薛东史叫道:“喂,小子,别尽顾说话,把我身上穴道解开啊!”
裴翔威“哦”一声,道:“对不起!”跳过去解开。
薛东史问道:“欧阳浩是你朋友?”
裴翔威一怔,道:“不,他是我义兄。”暗奇他问这个干什么。
薛东史道:“不要紧张,我无恶意,只是心灰意懒,想将在杭州的人马撤掉,息止争雄天下的野心。”
崔福地道:“不错,你富可敌国,确实是有这个能力。”
薛东史道:“此事已成过去,再也休提。初堂主,请你想一想,以黎太和那样的粗人,能成得了气候?小心自己的师兄,告辞。”
初泰机闻言,心中雪亮,拱手道:“多谢相告。”念及师兄弟相残,神色惨然。
崔福地道:“你既然告诉我们这难得的消息,我便也奉送你一点,令师是个经不起诱惑的人,小心他于你不利。”
薛东史道:“你胡说,这是不可能的!”
崔福地道:“是真是假,日后自知,反正你小心一点就是了。”
薛东史一拂袖,上马而去。
初泰机道:“他最好是相信,鼠王的消息从来是不会错的。”
众人转身归去。
裴翔威心神又烦燥起来,便说道:“外公,娘,崔前辈,我想先走一步。”
初泰机含笑道:“你去吧!”
裴翔威离鞍飞奔而去。暮色四合,行人稀少,可以施展轻功而不必顾忌。
崔福地瞧着他的背影道:“才离开这么一下子,就那么想见她,真是的。”
初泰机笑道:“年轻人嘛,性子难免急了些。”
初泰机等人一行离开约一刻钟之久,三条人影潜入,抓了一个仆役问清众人所在,避过卡哨,直往后面掩去,后面内厅里,刘廷远正和钱怡音切磋鞭法,刘玉茵看着,不时说道:“哥,你那招怎不使快点!怡音妹,我哥又让你了!”
两人被她搅得面红耳赤,再交手数合,刘廷远跳开几步,拱手道:“钱姑娘,在下改日再向你请教。”
刘玉茵道:“哥,你赖皮,胜负未分便不比了,算什么嘛!嫌我多嘴是吗?我不说话行了吧!”
钱怡音道:“玉姊,你就别为难你哥哥了嘛!”
刘玉茵道:“好啦,不说就是,我看爹娘去。”
刘廷远心想留下自己和钱怡音在此,会惹人闲话,便道:“我们一块儿去。”
蓦然不见厅口的两名武士,暗自警惕,伸手拉住妹妹,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