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真人转身向夏侯威说道:“刚才蒙施主相救,尚未请教高姓大名?”
白鹭道人在旁介绍道:“这位就是前在九顶山中替各掌门人解毒的夏侯威施主。”
原来夏侯威前在邛崃山中小路上使青城,峨嵋两派的前掌人及终南双老自尽的事,至今各派掌门人尚不知是他所为,仍认定他们是中了廉慕韩的暗算。
一清真人稽首说道:“夏侯威仁心义胆,不胜钦佩,请先与各位掌门人同到主席台上,待贫道向台下群雄交待数言后,再行聆教。”
蓦地主席台上一声大喝,射出一条人影,直向夏侯威扑去,一清真人忙将身一横,将这人拦住,说道:“赵施主,为何发怒?”
这人正是那裁判席上的虎面阎罗赵性残,指着夏侯威叫道:“那次在岷山中,他把我和李鹰邻等四人戏弄不轻,俺怎能与他善罢干休!”
夏侯威呵呵笑道:“戏弄一番,又有何妨,我与你无仇无恨,今天绝不与你动手。”
白鹭道人等各掌门人因均受过夏侯威的解毒恩惠,不愿这两人为敌,一齐上前劝解,以才将赵性残怒气抑平。
夏侯威向一清真人说道:“我本是来看热闹之人,理应到台下去参观,不可到后面台上妨碍你们公务。”
说完,一跃下台,经过那顶紫色小轿时,向轿中人说道:“冥后真是信人,我们明天在台上相见。”
怎知轿中却无人答话,仅那鬼婆丑脸一扭,向着他善意的一笑。
夏侯威并未注意,又向廉慕韩笑了笑,向他身后人群中挤入。
这待台下群雄自诸葛明等四人离去后,向场中集中,草绳外早就挤得水泄不通,等廉慕韩起身寻找夏侯威,却不知挤向何方。
一清真人在台上见一涵真人率领众门下已将所有尸体抬放场外一座山坡上,并将众门下分成几组在场外巡逻,又将多余的人排成三列在人群后坐下。
他将双手做了个向下压的姿式,说道:“各位均请坐下,请听贫道一言。”
待众人坐下后,继续说道:“贫道刚才受了暗算,未能适时制止那四个凶人屠杀,深为歉憾,凡无人带走之尸体,敝派定予厚葬,会后必当倾武当全力,代那些丧身的武林同道诛凶复仇,即寻到天涯海角,亦在所不辞,现大会仍继续进行,请高,赵二位英雄继续上台比赛。”
语音才落,忽听台下一声大喝:“且慢!”
声如晴天霹雳,中气极为充沛,主席台上众人全被震得一惊,高羽、赵老黑二人在喝声后,双双跃上台来,却因这声大喝,并未立即动手,分立台上,等候主持人的裁断。
一清真人循声向台下看去,见那七个低眉垂目,久无行动的红衣番僧,正一齐双目圆睁向他注视,每人眼中均是凶光闪闪,似欲择人而噬。
右边第一个番僧年龄稍长,似是这七个人的首领,眼光才与一清真人接触,用生硬的汉话说道:“刚才那四个人扰乱,占去时间不少,如再由这些酒囊饭袋在台上鬼混,时间一定不够,现我们师兄弟愿向你们全武林挑战,如胜不得我们,我们就算是你们武林的第一人,也就算是你们全武林的主子,然后由我们指定一派掌门人做为你们的首脑,只要每年你们推出三人到漠北哲俗纳寺去朝拜一次,其他再无苛刻要求。”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一片骚动,群情愤慨,骂声四起。
赵老黑在台上听这番僧说他是酒囊饭袋,心中大怒,一步走向台前,指着他喝道:“你这秃驴,咱老黑如不把你劈了,就不配称作武林第一人!”
那番僧嘿嘿一阵冷笑,说道:“休要口出大言,你给我下来。”
右手向台上一招,赵老黑觉出一股强大吸力向身前涌到,忙两腿扎桩,一个千斤坠,想将身形稳住,怎知这股吸力源源不断,越来越强,他在台七身体连晃,最后一个拿桩不稳,由台上翻身跌下,他生性浑楞,不知厉害,一声大叫,跃起身形就向那为首的红衣番僧扑到。
那番僧一声冷笑,喝了声:“去!”
右掌虚扬,一股劲风又将赵老黑卷起,将他的身形直向身后人群中扫去。
台下又是一阵混乱,当众人将赵老黑扶起,只见他面如金纸,口鼻鲜血外溢,受伤已是不轻,后场外走入两个武当道士,在他口中塞入一粒伤药,将他扶出疗伤。
在赵老黑向人群跌下的同时,红影连闪,七个番僧坐在地上原式不动,竟平空飞起,齐向台上落下,到了台上,仍是盘漆而坐,台下群雄虽然心中愤慨,却被他们这等身法惊得怔着,立时,又变得十分静悄。
一清真人看得长眉微皱,说道:“久闻哲俗纳寺武功在漠北首屈一指,尤其是寺中七大护法更是名震遐迩,方才看各位上台的身法,想必就是那七大护法了。”
那为首的番僧答道:“不错,既知本寺大名,还不赶快率众投降!”
又转头向身旁高羽喝道:“你这饭袋,还不下去!”
大袖一甩,一股劲风向高羽身前撞去,高羽识得厉害,两掌凝足真力向外疾迎,“噗”的一声,被震得蹬蹬蹬的向后退去,到了台边,仍收不着脚步,直向台下落去,到了台下,一声不响,挤入人中坐下。
一清真人这时见台上各掌门人等尚未跃回主席台,向他们看了一眼,向那为首的红衣番僧说道:“既然大喇嘛如此强横,请莫怪小道要下逐客令了。”
那七个番僧闻言,霍的一齐立起,那为首的番僧指着一清真人喝道:“你们是不见棺林不落泪,今天你家活佛爹爹们既然到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一清真人听得怒气上撞,念了一声“无量佛”,说道:“贫道倒要领教领教漠北奇学,只要你能将我们各派掌门人及台下的武林高手击败,我们愿从此俯首从臣,不用说每年到漠北去朝拜一次,就是将我们全部掳走,也是心甘情愿。”
那番僧转头向其他六个番僧用番话说了一阵,然后说道:“这样最好,保管叫你们死而没心怨恨。”
话声落后,行列中走出另一番僧,将腰一俯,口中嘿嘿连声,一步步的缓缓向前走来,到了一清真人身前,一声牛吼,身形突然加快,一颗光头就向他腹部撞来。
一清真人识出这正是哲俗纳寺的奇技之一——莽牛功,怎敢叫他撞上,身形一飘,横移八尺,才将这一头让过,蓦地眼前人影连闪,有四人被人掷落台上,忙抬头看去,正是那已经离去的诸葛明等人。
经这一场扰乱,一清大师及那番僧同时停手,各自向后跃出。
诸葛明等四人被人掷落台上,一瓢子,黎九公,罗古愚等三人仍是形如痴呆,木然而立,诸葛明却满面愤慨之色,仰面向棚顶喝道:“对人暗袭,算得什么英雄,有胆的可敢下来一试老夫的奇毒!”
连喝数声,棚顶无人答言,他转头向一瓢子等三人喝道:“你们上去将那两个鼠辈擒下来!”
人影疾闪,一瓢子等三人齐向台外跃起,在空中一拔一挺,全翻落在棚顶之上,席棚上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哪里有丝毫人影。
三人跃起时,台上一清真人等人也一齐抬头向棚顶望去,因被席棚挡住,什么都看不见。
这时,诸葛明并未昂首上望,却望着台上众人一阵冷笑,大袖连挥,撤出一片透明药粉,说道:“从此你们各派掌门人就是老夫的仆从,应终身服役,不得违抗。”
语音才落,台上多人已霹雳似的应道:“是!”
台下众人听得一惊,刚才诸葛明等四人被人掷落台上时,众人只见空中黄灰两条人影一闪而没,后来又见一瓢子等三人跃上棚顶后,痴然而立,不懂得下来,现台上又发生惊人变化,皆知这次英雄大会难以顺利结束,立时语音四起,议论纷纷。
蓦地台上几声大喝,四股极强劲掌风,向诸葛明身前涌到。
原来一清真人,少林寺方丈觉明大师,圆通老禅师及那为首的红衣番僧因功力深厚,竟能将诸葛明施出的迷药在身体内运功逼住,一齐齐出全力,向诸葛明击到。
诸葛明见掌风击到,一个倒翻,由台上落到台下,那四股掌风,全部击空,在台下群雄头上,呼呼疾掠而过,劲气逼人,威猛异常。
他到了台下,急忙向台上其他诸人喝道:“你们速将这囚人拿下!”
又仰面向痴立棚顶上的一瓢子等三人喝道:“你们还不下来,尚待何时!”
一瓢子等三人一声不响,由棚顶上疾掠而下,在他身后形同侍卫,木立不动。
台上这时变成一片混乱,啸叫连天。
青城、峨嵋、邛崃三派掌门人连声暴喝,迳向一清真人袭到。
终南、衡山、崆峒各派掌门人和一个红衣番僧几声怪啸,直奔圆通大师。
赵性残,另两个红衣番僧和原来负责报到的那个武当道士,向为首的红衣番僧抢攻而上。
余下的三个番僧口中喊着番话,一步步的慢慢向少林老方丈觉明大师身前逼攻而上。
立时台上分成四处打得十分激烈,那些进政之人原来武功已经极高,现时又被药力将他们全身潜力催出,每一招,每一式均是极见威势,再加本性迷失,不知生死,更是勇猛无比。
一清真人等四人身中迷药,功力打了折扣,又不忍伤这些己方之人,更形碍手碍脚,约一盏热茶的功夫,全被逼得在台上团团乱转。
主席台上的各派长老,及裁判席的卜布衣,公孙午见比武台上这般情况,既无法上前帮手,也无法予以排解,全都怔在当场,不知所措。
台下围着两座台坐着的邛崃门下见此情形,纷纷起立,各将兵器及毒汁喷射器取出,准备应变。
一涵真人带着两三百个道士,赶到台前,命那些道士散开将两座台围定,指着诸葛明喝道:“你在武当范围以内竟敢妄施迷药,如不速将解药献出,休想生离此地!”
廉慕韩坐在草绳外距离他们甚近,见状急向一涵真人说道:“这位老前辈速退,小心他的迷药!”
语音未落,诸葛明已指着一涵真人喝道:“速上台去帮助他们将那四人擒下,不得有误!”
就在廉慕韩说话时,一涵真人已经中了迷药,两眼发直,大声应了一声:“是。”飘身上台,就向他掌门师兄一清真人身前扑去。
蓦地人群后面一片喝叱,由山外跑来八个道人,正是先前追赶诸葛明的华山八剑。
原来他们见诸葛明将一瓢子迷走,因诸葛明等四人走得并不快,渐渐被他们赶上。
才想上前阻拦,突然眼前黄衣两条人影激闪,诸葛明等四人出其不意,竟被这两人叉着后项疾掠而起,向来路上飞跃而去,他们只看到黄灰两条人影,连人家面貌及衣着均未看清。
因此,他们又循着来路赶回,到了场中,见诸葛明、一瓢子等站在台下,立时绕着人群向台前赶来,才到台旁,有一人在台前草绳外一跃而起,落到他们身前,两臂横张,拦住他们说道:“贵掌门人尚且被迷,各位不可以身试毒。”
华山八剑闪目向来人看去,正是那前在华山还剑的廉慕韩。
玄机道人嘿嘿一阵冷笑,说道:“前在九顶山中,吃了你们五行帮的大亏,今天你这小子又想多事,待我先把你宰了。”
说着立掌如刃,向廉慕韩迎头劈去,其他七人闪过廉慕韩,就向诸葛明身前扑到。
诸葛明望着七人冷冷说道:“区区小辈,不值得老夫用毒,快滚!”
长袖一挥,最先扑到的两个道士被撞得倒翻跌出,接着两袖连兜带卷,其余五人也被击得向人群中跌下。
那边廉慕韩见玄机道人一掌劈到,无心与他动手,一个滑步,将来掌让开,才想出声喝止,突然身后一股劲气涌到,将玄机道人的身形兜起,直向诸葛明当头砸下。
诸葛明一声冷笑,长袖起处,玄机道人又被袖风卷出,向廉慕韩头上摔落。
廉慕韩一式倒赶七星,向后跃出,恰跃到那面目浮肿的人身前,那人用手将他一扯,说道:“这些人全是不识好人心,小子你先坐下,别自己找麻烦。”
这人手劲甚大,向下一拉,廉慕韩身不由己,跌坐地上,未再跃起。诸葛明因玄机道人向他迎头砸落,心知廉慕韩没有这么高的功力,必是有人暗中相助,见身旁诸人皆是平庸之辈,不由将一双阴毒目光转向鬼、尸二婆,望着她们嘿嘿一阵冷笑。
这时台上打得甚是激烈,一清真人等四人被逼得险象环生,鬼、尸二婆正看得入神,刚才那声冷笑,并未听入耳中。
诸葛明见她们对自己全不理会,更疑心刚才是这两人暗中出手,心中暴怒,一步向前,指着她们喝道:“在下本不想对你二人施毒上这可是你们自己找死!”
鬼、尸二婆岂是宁事之人,被他没头没脑的一骂,先是一怔,接着两声嚎叫,身未动,手先起,四掌齐推,两股冰冷刺骨寒风直向诸葛明排山倒海般涌到。
诸葛明未想到这两人说动手就动手,一时措手不及,这次却吃了个大亏。
鬼、尸二婆功力何等深厚,如不用毒,就是两个诸葛明也不是她们一个人的对手,这次二人全力出击,势如雷霆万钧,将诸葛明击得飞起丈余高,疾向十余丈外人群中跌下。
一瓢子等三人受了迷药后,如无诸葛明差使,形同木人,因此,诸葛明被击得向外飞出,他们不懂得向鬼、尸二婆扑击,仅将身形跃起,紧随诸葛明身后,向人群中落去。
台下群雄刚才吃过他们苦头,现见一瓢子等又向人群中扑下,顿时秩序大乱,纷纷起立,四散窜逃,因这场搏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没逃得甚远,却无人向山外。
逃出的华山八剑现已会合一处,心知不是对方敌手,只得在混乱中闪过一边,远远的对诸葛明等四人监视着,以便寻求有利时机,设法将他们掌门人救醒。
诸葛明恰向人群中一块空地上跌落,忙盘膝坐在地上,由怀中取出一粒丹药服下,勉强向木立身旁的一瓢子三人说道:“如有人向我身前走近,格杀勿论。”
双目微闭,开始调息余伤。
主席台上公孙午向各派长老说道:“事态危急,那诸葛明现正疗伤,我们已无受毒之虑,愚意何不同到前面台上,先将一清道兄等四人救下,再作道理。”
各派长老一想,除此以外,再无良策,立时主席台上二三十个人,齐向前面台上跃去,落身后,立时加入战斗,台下人多,顿时更形混乱。
怎知这些身受迷药的各派掌门人因刚才诸葛明是命令他们将一清真人等四人擒下,故当各派长老向他们拦截时,仅下意识的招架一下,仍向一清真人等四人追击不已。
这样一来,各派长老及公孙午等已无受敌之虞,约一刻时光,就将被迷诸人一齐点了软麻穴,躺了一台。
恰在这时,一清真人等四人药性已经发作,全是痴立台上,不言不动。
公孙午见他们神情木然,知道不好,恐这四人再被诸葛明控制,急忙走上前去,双手疾起,又点了他们的软麻穴。
此时,棚顶上荡的有人“格格”一笑,声音娇嫩,似是发自女童口中,台上众人一齐仰首上望,就见眼前绿影一闪,台上多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众人一齐抬目向她望去,见她一身绿布长裤,圆圆的小脸,如同粉雕的一般,一双大眼,一对小酒涡,满面顽皮之色,十分可爱。
公孙午向他笑道:“小姑娘,你是何人,到此有何贵干?”
这小姑娘将小脸一绷,说道:“小老头,我不告诉你。”
公孙午笑了笑,又问道:“你是何人门下?凭你刚才现身时的轻功,你的师父一定是位武林奇人了。”
这小姑娘听出他话中有对自己赞扬之意,心中极为高兴,格格笑道:“你这小老头真好,我叫王小翠,我师父叫我翠儿,我师父是……”
说至此处,小眼珠一转,改口说道:“我师父说了,不准把他的名号向人说出,你们如遇见我师父时,也不准说出我已将我的姓名告诉了你们,否则,我就非打你不可。”
公孙午听得哈哈大笑,说道:“我尚不知你师父是谁,怎会将这话告诉他,你如别无他事,应速离去,停时台下那几个凶人上来,你想跑都跑不了啦。”
小姑娘望了台下诸葛明一眼,小嘴一撇,说道:“我才不怕他们呢。”
边说边由腰中取出一个黑漆葫芦,倒出一把黄豆大的绿色丸药。
她将小手一伸,说道:“你们把这药拿去,每人给他们嘴里塞进一粒,多余的必须还我,可不准偷我的。”
公孙午笑问道:“这药是否你的师父叫你送来的?他现在何处?”
小姑娘一双大眼一翻,答道:“我不告诉你。”
公孙午转身将药交给各派长老,他们就向被迷诸人口中每人塞入一粒,多余的又交还这小姑娘。
小姑娘将药纳入葫芦中,又塞入衣底,向公孙午说了声:“小老头,再见。”
跃身向台下跃落,走到廉慕韩身前,向着他“格格”一笑,说道:“师兄,等我办完了事再找你去玩。”
语音尚在空中缭绕,绿影疾闪,竟失去了她的踪影,台上诸人均是武林中的拔尖高手,就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走的。
廉慕韩被她没头没脑的叫了一声师兄,心中一怔,正在低头思索,听台上公孙午向他说道:“廉世兄原来你也在此,这小姑娘是你何人?”
廉慕韩才坐下不久,闻言急忙立起答道:“这小姑娘我并不认识,想是她认错了人。”
语罢,未听公孙午出声,抬头一看,见台上诸人全是面露惊诧之色,双目不瞬的向诸葛明疗伤处望去。
忙转身向后察看,心中也是一惊,不知何时在诸葛明身前不远处多出一个上身半裸、短裙赤足、蓬发虬髯、满面阴鸷的苗人。
这人也是盘膝坐在地上,在赤裸的双臂上缠着两条鲜红夺目的毒蛇,颈上缠着一条奇毒无比的大蝮蛇,三条蛇全是蛇信吞吐,神态甚是惊人。
原来这人早就来到,他这三条蛇本放在一个手提袋内,因袋中不时向外散出奇腥臭气,薰得身旁众人纷纷让开,所以在他停身的周围渐渐变成一小块空地。
诸葛明向下跌落时,受伤不轻,忙着调息疗治,并未看到这人,那一瓢子等三人只知不准有人向诸葛明走近,因这人原来就坐在此地,他们哪里懂得将他逐走。
诸葛明跌落后,这人并不畏惧,连声阴笑,缓缓的由袋中将三条毒蛇倒出缠在身上,双目诸葛明注定,似乎根本不将一瓢子等三人放在眼内。
公孙午在台上将这人仔细一看,忽然想起一人,向卜布衣说道:“卜兄,这人颇像苗腿毒蛊门中的孟猛长老,他久未进入中原,这次突然在此地出现,并非武林之福。”
卜布衣微一凝视,答道:“不错,正是他,看他似在等候和诸葛明较量,这次叫他二人以毒攻毒,倒也不错。”
又等了片刻,诸葛明伤已疗愈,一抬眼,就看到迎面坐着这人,见刘方似有示威之意,小由心头大怒,向孟猛冷冷说道:“孟兄坐在此地,是否想和在下一较高低?”
孟猛阴恻恻的一笑,用汉语答道:“刚才见你连次施毒,正想领教。”
诸葛明仰面一阵狂笑,笑罢,说道:“无敌绝艺,天下无敌,看在全是用毒的份上,饶你一命,不比也罢。”
孟猛未再答言,右臂一抖,一溜红光,疾向诸葛明迎面射去,这条毒蛇,名叫“红毒虺”,如被它咬上,不出三步,必定全身焦黑而亡,是苗疆一种极难寻到的毒蛇。
诸葛明并不知这蛇是何名称,见它迎面射到,不闪不躲,抬头张口,“咔”的一声,恰将蛇头咬住,跟着一阵咀嚼,竟将蛇头咬掉吃下壮中。
那条鲜红的蛇身,落在地上,尚自翻腾甚久,这才不动。
孟猛见自己视如珍品的红毒虺被他咬死,心中又惊又痛,霍的将身立起,双目尽赤,虬髯戟张,指着他喝道:“你敢毁去我的小红,莫怪我要和你拼了。”
诸葛明也由地上缓缓立起,冷冷说道:“尽管施为,在下倒要领教。”
孟猛见他将红毒虺的头吃掉,竟能安然无事:伸手由短裙底下取出一个两寸见方的玉盒,向他阴阴的说道:“你可识得这是何物?如你肯向我低头认输,尚可留你一命。”
诸葛明向那玉盒微一注视,面色微变,旋即恢复正常,冷冷答道:“盒中想必是贵门中视同性命的‘红头金丝蛊’,当年你虽然用它毒尽武林用毒之人,但今天遇上在下,嘿嘿,它就算遇到克星了。”
话虽说得轻松,但他知道这“红头金丝蛊”的厉害,岂敢大意,暗中袖中握了一把无色无臭的毒粉,未等对方毒蛊放出,长袖一挥,一蓬毒粉先向对方迎头罩下。
孟猛突觉心中不适,知是中了剧毒,强运着一口气,“啪”的一声,将玉盒打开,盒中金光一闪,红头金丝蛊如同电光疾闪,直向诸葛明身前射到。
诸葛明不敢怠慢,毒功凝积右掌,右手一抄,将毒蛊接入掌中,才想将它捏毙,怎知这红头金丝蛊确是非同凡响,竟向他掌心肉中钻入。
这错非是他,如换了别人,只要毒蛊一与肌肤接触,立刻死亡。
诸葛明心知不好,又无法将毒蛊逼出,忙取出一粒丹丸纳入口中,强提着精神,故作无事的低声说道:“无敌绝艺,天下无敌,你已身中剧毒,必死无疑。”
孟猛发觉中毒后,即取出一块药物投入口中,也强提一口气,想等红头金丝蛊将对方毒毙后再将它收回,现见对方并未死亡,又将这毒蛊失去,顿时,悔、恨、惊、怒,齐集心头,仰面一声狂叫,掉头就向山外奔去,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诸葛明见他中毒后,仍能逃走,这是自己练成“毒功”后第一个受毒不死之人,心中悚然一惊,恐怕一瓢子等三人受他暗算,故未令他们追赶。
现急需觅一僻静之地,依“毒功”中的蛊排法将体内毒蛊排出,故不想再在会场中停留,强凝着真气,向一瓢子等三人喝道:“随我速退!”
才想跃身,忽听身旁有人冷冷说道:“阁下慢行,你把十年一次的英雄大会搅得如此混乱,不留下点什么就想走么?”
抬目一看,不知何时身旁已站着一位弯腰驼背的佝偻老人,一双冷电似的眼神,正向自己注定。
这人他认识,正是那几年前在岷山中戏弄自己的那个山农打扮的人,当年和赵性残等将这人追丢,以后再未相遇,不意这时突然出现,顿时怒起心头,一言未发,双袖齐挥,两蓬剧毒药粉将对方全身裹住。
只见,这人鼻孔连吸,口中连呸,说道:“右袖中的是蚀骨散,左袖中的是夺魄粉,果然全是‘毒功’中的药物。”
诸葛明听得悚然一震,这两掬药粉是他所炼成的药物中毒性最烈的两种,怎知不但没将对方毒倒,人家反将药物的名称说出,这怎不使他大吃一惊。
他向后连退五步,问道:“阁下何人?竟能识得神经中的药物!”
突然身旁有人代答道:“他是夏侯威老前辈。”
诸葛明循声看去,说话之人正是廉慕韩,原来他在台前看到夏侯威现身,立时赶来相见。
诸葛明并未答理他,嘿嘿一阵冷笑,向罗古愚喝道:“速将这人拿下。”
罗古愚一言未发,腾身而起,在空中一个觔斗,血影闪处,两手如爪,就向夏侯威天灵盖插下。
夏侯威身形一低,右手一领,借劲用劲,罗古愚庞大的身形在他头上飞掠而过,轻飘飘的落在丈余外地上。
夏侯威神态甚是轻松,呵呵笑道:“果然是无敌神经中的血魂爪,可惜身中迷药,无法灵活运用。”
罗古愚仍是神情木然,揉身而进,出手就是血魂爪中的前七招,只见掌影翻飞,朵朵血云向对方头顶连续插下,这七招疾如流星赶月,诡若风云变化,确是奇奥威猛无比。
诸葛明在旁见夏侯威并不紧张,只是呵呵连声,左避右闪,当对方第一招击到时,他似已在等候第二招,当第二招击到时,也似在在等候第三招!这哪里像是动手,分明是在喂毒。
当七招已毕,听他一声大喝:“去吧!”
诸葛明就没看清人家用的是什么手法,罗古愚已被人掷出,“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罗古愚怔怔的沾地即起,一言不发,又向夏侯威扑到。
就在罗古愚进扑的刹那,诸葛明已令一瓢子,黎九公同时扑上,无敌神经中的三种绝观,确是威力非凡,只见无数爪、掌、指影,各挟慑人劲风,齐向夏侯威全身各大要害袭去,逼得他吼叫连声,连连倒退。
诸葛明在旁看得不住冷笑,心想任你武功再高,也难挡得住这三种绝艺的合力进击,停时等你尸横当地后,若不用药物将你化成烟尘,难解我心头之恨。
想到得意处,脸上由冷笑变成真正的笑容,这是他练成“毒功”后,第一流露出的心底微笑,但这微笑,是一种残忍,狠毒,骄狂,得意的综合型,使人看了更觉阴森可怕。
场中四人十招一过,他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最后脸色变成十分凝重,原来就在这短暂的优势之后,对方越打越稳,又五六招过去,只见对方身形飘忽,双臂如飞,时掌,时指,时爪,竟又形同喂招,打得十分轻松。
诸葛明越看越惊,见夏侯威似对这三种绝艺十分熟悉,心中陡然想起一事,立时大声喝道:“停手!”
动手四人闻声霍的分开,罗古愚等三人木立当场,脸上仍是毫无表情。
夏侯威望着诸葛明呵呵一笑,说道:“这三人因被你迷着,他们不知对各种招式灵活运用,所以必败无疑,你何不将他们迷药解开,使他们放手一搏。”
诸葛明尚未答言,廉慕韩在旁向夏侯威插口说道:“老前辈何不自己将他们迷药解开,使他们先来个自相残杀。”
诸葛明听得一惊,心知一瓢子等三人清醒后,怎能与自己善罢干休,不由转头向廉慕韩狠狠地看了一眼,才欲叱喝,听夏侯威呵呵笑道:“我虽有解药,但没有这老小子的命令,他们怎肯张口服用。”
听了他们的谈话,更知以前自己的判断不错,干咳一声,寒着脸说道:“阁下以前曾在岷山儿宅附近现身,想那无敌神经必先落在你的手中,你既将各种绝艺练成,不在深山修真养性,又在此地现身,不知何故?”
夏侯威沉声答道:“依你四人平时所为,死有余辜,老夫若不是答允了一个人离开岷山后永不杀人,今日必当为武林除此大害。”
语音一顿,看了廉慕韩一眼,继续说道:“你们的各种绝艺是得自他的手中,如现在肯将那无敌神经前半部全部交出,我立时放你们逃生,否则,老夫只有自毁诺言,要大开杀戒了。”
诸葛明暗中运气一试,右臂知觉全失,心知那“红头金丝蛊”由掌心已到肩头,如不速行疗治,不出三刻必死无疑。
衡量轻重,只得将牙一咬,恨恨答道:“好,我就将经交出,待我蛊毒疗伤愈后,必当与你见个高低。”
夏侯威呵呵两声,说道:“老夫随时候教。”诸葛明伸手由怀中将那几页第三绝艺取出,用力向地上一掷,转头向一瓢子等三人喝道:“速各将无敌神经交出,我们速退!”
恰好另三种绝艺,全在各人身边,闻言各自探怀取出,也一齐掷向地上。
诸葛明未再出声,身形疾转,就向山外急奔而去,一瓢子等三人神情木然,紧紧相随,眨服间,四人就消失在山外丛莽中。
他们走后,夏侯威向廉慕韩说道:“物归原主,你速将这经拾起收好。”
廉慕韩答道:“如此邪经,留在世上徒贻害武林,不如将它毁去。”
话未说完,风声飒飒,比武台上的各派长老纷纷赶到。
各派掌门人服下那小姑娘的解药后,果然不久全都霍然清醒,被各派长老将穴道解开后,刚才这里动手情形,全被他们看在眼中,因此急忙赶来,除少数几个人外,皆有攫夺神经之意。
夏侯威是何等人物,怎能使神经落在他们手中,在他们到达时,一个旋身,将地上四种绝艺全部拾到手中,向廉慕韩怀中一塞,对他说道:“你速将这经藏起。”
转脸向各派掌门人冷冷说道:“在下既能解毒,就能施毒,你们如想恃众劫取,休怪在下心肠狠毒!”
众人曾经夏疾威两次解毒,知他所说绝非虚言,又因连次受过人家好处,不便遽继翻脸成仇,一时情景甚为尴尬。
白鹭道人干笑两声,故意说道:“刚才诸葛明等四人缴出的几页断章残柬,不知是何书籍?请说明白一点,以免彼此发生莫须有之误会。”
夏侯威双目含威,环视各派掌门人一遍,然后冷冷答道:“此地距离台上仅十余丈远近,我们刚才说话的声音不小,道长的耳目也太迟钝了。”
白鹭道人又干笑两声,未再答言。
少林寺老方丈觉明大师在旁沉声说道:“少林寺七十二种绝艺,迄今尚无一人能练成十种以上,这部无敌神经便能夺天地之造化,老衲也无攫夺之意,我现赶来,不过是一时好奇,施主请勿误会。”
一清真人也接口说道:“贫道也绝无此心。”
夏侯威仍冷冷答道:“二位虽然不想夺经,其他众人中难保就没有巧取豪夺之辈。”
邛崃派掌门人阴若虚上前一步,阴恻恻的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们了,现在就请你将那想夺经之人指出,以免良莠不分,使我们每人均担着一分嫌疑。”
白鹭道人、净性禅师、古龙飞、黄雅君及崆峒派掌门人排云手黄露明一齐向前一步,纷纷说道:“阴兄所言甚是,请兄台即将那劫经之人说出,我们立刻将他碎尸万断。”
语罢,众人又各上前两步。
夏侯威冷电似的眼神向各人脸上一扫,冷冷说道:“如此说来,在下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语音微顿,双目精光陡射,喝道:“限你们马上各自退后三步,否则在下要出手了。”
语音才落,阴若虚身形如电,横移三步,到了廉慕韩身旁,右掌疾起,施出拽拿手法,将他肩井穴拿住,左掌一伸,紧贴他背后命门穴上,向夏侯威阴阴的说道:“你如施毒,我就立刻将他心脉震断!”
廉慕韩被人拿住肩井穴,全身酸软,劲力全失,尚自强咬着牙,向夏侯威颜声说道:“老前辈尽管出手,休以晚辈为念,那经绝不可再落他人手中。”
夏侯威见这位世侄被人制着,投鼠忌器,一时无计可施,不由心中十分焦急。
但他表面仍甚沉着,向阴若虚冷冷问道:“你们既不想攫夺神经,阁下此举,究是何意?”
阴若虚这时心中非常得意,阴笑一声,说道:“本座本未将那无敌神经放在眼中,因你无故对我们妄如侮辱,但我们又曾受你解毒之恩,不便与你动手,只好由这小子身上将经收走,聊解心头之恨。”
白鹭道人在旁接口说道:“何况这小子是我们各派的深仇大敌,不但要将神经取走要留下他的性命。”
阴若虚看了白鹭道人一眼,心中忖道:“如将这小子震毙,人质已失,夏侯威必将怒极拼命,刚才看他与一瓢子三人动手,武功确是高深莫测,如他再真的是个用毒能手,众人一旦被他也倒,神经岂不又将被他夺回。”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右手用力一捏,廉慕韩顿时痛得汗如雨,全身颤抖不止,但他仍自咬牙撑着,口中连哼都没哼一声。
阴若虚蓦地仰面一声怪啸,左手离开廉慕韩的命门穴,向他怀中一掠,将无敌神经攫到手中,才想纳入自己怀中,陡觉背后一紧,一只肉掌已紧贴脊心穴上,听古龙飞在身浚说道:“你休想独占,这经应抄录九份,每各派保存一份,才可免去以后的反覆纷争。”
阴若虚心知只要他内劲一吐,自己就得尸横当地,强忍着满怀怒气,嘿嘿笑道:“在下岂能像你那般小气,我原本就无独占之意。”
突然古龙飞身后有人喝道:“你如不速将手撤回,我们就先令你死在毒汁之下。”
古龙飞转头一看,邛崃派的四个长老在自己身后站成一个半圆形,各将手中的毒汁喷射器对准自己身后,心知这毒汁射出面积极广,任凭轻功再高,也难逃出活命,只好干咳一声,说道:“我这是为各大门派着想,你们如想独得,先请衡量衡量是否能挡得住八大门派及全武林的联手一击?”
他说这话的本意,是将自己和其他各门派拉在一起,希望各门派现在有人出头先将目前的局面解开,然后再伺机将经劫走。
果然,白鹭道人在旁说道:“古兄及四位长老先请停手,此经不如暂由贫道保管,待英雄大会结束后再从长计较。”
古龙飞闻言将贴在阴若虚身后的手掌一撤,才欲答言,突然前面人声吵杂,原来是台前那些邛崃门下听到刚才阴若虚那声怪啸,由台前抽出一半人数向这边赶来。
这千人到达众人身前,立时散开,将众人包围在内,全是左手托着毒汁喷射器,静立不动。就在这时,比武台上的七个红衣番僧已等得不耐,那个为首的番僧向这边洪声喝道:“中原武林人物不过如此,你们如再不上台见个高低,休说本佛爷要大开杀戒了。”
这边各派掌门人全将精神集中在那半本神经上,哪里将番僧的话听进耳去,那番僧连喝数声,见无人答言,心中大怒,转身向另六个番僧咕噜了几句。
立有四个番僧走到四根支撑顶棚的台柱前,各自抱住一根,全是劲凝双臂,一摇一晃,就听“咔察”连声,四根台柱齐腰折断,数丈长方的棚顶“轰隆”一声,向台下倒去。
在棚顶倒塌时,七个番僧由台上激射而起,如七头秃顶红鹰,在空中几个转折,向众人身边疾落而下。
这时当前情形甚是混乱,就是如此,阴若虚右手仍将廉慕韩的肩井紧紧扣着,惟恐他被夏侯威救走。
那个为首番僧飘身落地后,并无夺经之意,指着众人喝道:“这本破书既落到阴掌门人手中,埋应归他所有,你们不得妄想夺取,如敢不遵本佛爷法旨,立时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夏侯威在人群中接口向阴若虚说道:“阴兄,这神经茌下情愿奉送,请先将我这位廉世兄松开。”
阴若虚见自己门下包围形势已成,已经有恃无恐,又见七个番僧赶到,一场混战马上就要开始,右手将廉慕韩向身旁两个邛崃长老身前一推,说道:“你二人将他看好,不得擅自离开。”
左手将半本神经向怀中一揣,转身向各掌门人说道:“那位圣僧说得不错,这部经理应归我保管。”
其他各掌门人见目前情势极为不利,又无应付之策,一时变得十分沉寂,竟无人向阴若虚及那番僧答言,这暂时的沉寂,是暴风雨前的刹那,静得有些怕人。
这时武当门下由四面八方赶到,见自己掌门人及各长老都控制在邛崃派的毒汁喷射器下,不敢妄自向前,只好远远的围住,静待变化。
最后还是白鹭道人打破当前的沉寂,向各掌门人说道:“贫道同意神经暂由阴兄保管,一清道兄是这次大会的主揩人,我们现愿听从调度,先御外侮才正理。”
他这办法确是无上妙策,只要阴若虚令他的门下转身将毒汁向那七个番僧喷去,虽不能将他们全数消灭,至少也要使他们一一受重创。
怎知一清真人尚未答言,阴若虚却嘿嘿一阵冷笑,笑罢,阴恻恻的说道:“你们休要再打如意算盘,实对你们说了吧。”
转面看着衡山派掌门人沧桑客黄雅君微微一笑,说道:“衡山派曾派他们长老诸葛蕙与敝派暗订密约,由本座亲至漠北哲俗纳寺请来这七位护法,协助我们在这次英雄大会上将你们一网打尽,尔后本派与衡山派就是当今武林中仅有的两大门派,我们并愿同奉哲俗纳寺活佛为武林盟主,此臣伏,只要你们现在对天明下重誓,我们尚可网开一面。”
圈外的那个为首的红衣番僧也用生硬的汉语说道:“阴掌门人所言甚是,只要你们肯奉本寺活佛为盟主,我们也是不为已甚。”
各掌门人听得心惊不已,一清真人转身向黄雅君沉声问道:“黄兄,此言可是当真?”
前次诸葛蕙与阴若虚私订密约时,连同去的圆通大师都不知道,黄雅君怎能晓得,正在被阴若虚说得一怔,现见一清真人向他询问,忙答道:“道兄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敝派虽然不肖,岂能做出如此出卖武林之事!”
阴若虚见他突然反悔心中大怒,向他阴恻恻的说道:“想不到贵派竟然临阵叛离,现你也在我们包围之下,若想活命,势如登天,莫怪本座不念结盟之情了。”
少林寺老方丈觉明大师脸上神光湛然,合掌说道:“阿弥陀佛,想不到本届英雄大会竟会有此突变,老衲愿以身殉,不愿大渐民族及当今武林蒙此奇耻大辱。”
廉慕韩在旁被邛崃派两个长老分扣着左右脉门,突然插口说道:“诸葛姑娘不是如此卑鄙人物,分明是这老贼信口捏造,各位前辈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挺身一战……”
那两个邛崃长老未等他说完,各自用劲在他脉门上一捏,痛得他眼前金星乱窜,无法再说下去,但廉慕韩颇为强硬,仅身躯摇晃了一下,没哼出声来。
阴若虚并没答理廉慕韩,才想向觉明大师答言,蓦闻散布在远处之人群中发出一声清啸,悠长响亮,直贯云霄,震得场中各人全是心中一颤。
啸声落后,由远处群雄中吆吆喝喝的走出十几个人来,到了七个红衣番僧身旁,有一个身形矮小,头大如斗的人指着一清真人喝道:“我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参加英雄大会,先前那四个凶人扰乱,你们因被人暗算,无力阻止,尚请有可原,现在台上的顶棚也拆了,你们又在这里无故说个不休,究竟这会是否继续,似应对众人有个交待才是,如想就此以不了了之,今后你尚有何颜面在武林中立足。”
别看这人身形不高,却是中气充沛,声若洪钟,震得各掌门人耳中嗡嗡直响。
一清真人听得一惊,心中想道:这是何人,内功竟如此精湛!
闪目向这人望去,见他一袭黑粗布长衫,又宽又大,脸上高低不平,像貌十分丑恶,才欲出言解释,那为首的番僧已在旁喝道:“本佛爷在这谈论大事,你敢到此扰乱,快滚!”
僧袖一翻,一股强劲掌风直向这人身前撞去,这掌他仅用出八成功力,心想你们武林各派掌门人功力不过如此,任你武功再高,也得将你击得倒翻而出。
怎知掌风击出,那人并未凝神作势,仅右手一抬,向前迎出,两股掌力相遇,裂帛似的一声怪声,这番僧立觉一股大力涌到,竟被震得向后退出三步。
这个身形矮小的大头人一阵哈哈怪笑,说道:“哲俗纳寺的首座护法不过如此!”
这为首的番僧吃了一个小亏,怎肯善罢干休,立时脸红,形状猛恶,双目不瞬的将这人注定,口中嘿嘿连声,一步一步的向他慢慢逼近。
一清真人知这番僧施出的又是“莽牛功”,但他的功力比先前台上那个番僧要高出甚多,只见他每踏前一步,地上就现一个尺余深的足印,每个足印深浅一致,十分光滑,声势非常惊人。
那个矮小大头人一声怪笑,用手向肚皮上一拍,说道:“久闻漠北莽牛功天下无敌,你就向这里撞罢!”
那番僧到了近前,头一低,闷声闷气的一声大吼,疾如脱弦之箭向对方身前撞去。
他身躯生得甚是高大,虽是低头俯身,也比对方矮不了多少,一颗光溜溜的铁头直向对方脸上撞来。
这矮小大头人高声叫了一声:“好!”
竟不闪不躲,头一低,将他那斗大的圆头向前迎去。
“噗”的一声,两头相触,谁也没把谁撞动,形同斗牛,成了相持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