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转身向来路上行去,走了一天,到达山外,薛文章因急着想赶回庄去察看究竟,与公孙午向圆通大师等三人别过,独自驰去。
没有几天,圆通大师等又回到邛崃派,屈指算来,距离本届英雄大会尚有九个多月,在这九个月内要遍访崆峒、终南、华山、武当、少林各派,还要探寻那笑天翁黎九公,时间并不富裕,因此,他们在邛崃派仅停留了一天,就匆匆的向甘肃省崆峒山赶去。
虽然在邛崃仅停留了一天,诸葛蕙在这短短期间内却避开圆通大师,和阴若虚秘密谈了许多言语,由于这次密议,又几乎引起了将来的一次武林浩劫。
原来诸葛蕙的预定计划是请得雪山冥后后,先联合各派将五行帮消灭,然后再在本届英雄大会上引起一场屠杀,现因事态发生变化,只好将进击五行帮的事向后推,她的全盘计划也因此作了个适当的调整。
在这九个月内,他们联合各派的事进行得甚是顺利,并将终南派对华山派的仇恨化解,只有那笑天翁黎九公却是百无觅处。
当到达华山派时,因罗古愚与一瓢子曾经恶斗过,未敢将他带去,原以为一瓢子性格既变,必定极难讲话,怎知到达时适他不在,乃由八剑之首的玄机道人代为接见,所以结盟之竟是一谈即成。
直到三人最后离开武当派时,距离英雄大会尚有两个多月,既无法寻到黎九公,只好先赶回衡山,向掌门人陈述经过及计议参加英雄大会的事。
在他们联合各派时,廉慕韩也是四处奔走,他并无其他目的,只是想将那酷似亡父的黄衣人寻到。
怎知走遍天涯海角,踏尽名山大川,仍是鸿飞冥冥,踪影全无。
这天,他到达鄂省襄阳,距离那英雄大会仅有十余日,恰这次大会是轮由武当派主持,因夏侯威与雪山冥后约定在这大会上相见,所以他决定到时赶去为这位父执人物助威。
日月不停,十几天晃眼即过。
这天清晨,武当山解剑岩山口外一片十余顷大的旷场上,已经搭起两座高约丈余的木台,这两座木台距离仅三丈,二前一后盖在旷场的尽头。
前面这座木台除去顶上搭有席顶外,四面透空,如有人在台上动手,观众在四面八方均可看到,在台前席顶下悬着一块巨匾,上面写着“比武堂”三个面盆大的楷书。
台下两侧地下各立着一面大木牌,上面各黏着一块大红纸,纸上写的是这次选拔武林第一人的详细办法,台上很是空旷,仅台侧放着一张小桌,一只木椅,桌上黏着一张红纸,写着“报到处”三个字。
后面那座木台上却搭有席棚,台侧设有上下人的木梯,台口对着比武台,席棚上也悬着一块匾,写着“主席台”三个大字。
台上分做两处,排有许多桌椅,左边桌椅较少,在第一张桌上黏着一张红纸,写着“裁判席”三个字,右边桌椅甚多,分成几排放好,在前面一排第一张桌上黏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主持人席”四个字。
这时时间尚早,旷场上已经万头攒动,到了很多三山五岳、水陆两道的英雄豪杰,有三十几个武当门下,分成几处,在台下维持秩序,并在台前五丈远的地上埋下不少根木桩,拉起草绳,以免观众挤到台前,妨碍台上人的比武。
廉慕韩到得极早,在草绳前寻了一席之地,这时来的人有站有坐,秩序非常紊乱,他就坐在地上,取出干粮水壶,慢慢地吃着,静静地听着左近的人高谈阔论。
忽听身旁有人说道:“请各位挤挤,让个地方坐坐。”
不知何时在他身旁挤进一个人来,这人穿着黑土布长衫,脸上浮肿,双目无神,形状十分难看,他仅看了这人一眼,并未出声,将身体向右边移了移。
这人紧靠着廉慕韩左边像楔子般的挤入,他并没向右边挤,直把左边先来的人挤得东倒西歪,左边众人纷纷怒骂,眼看又要发生一场纠纷。
这面目浮肿的人十分和气,向左边众人连揖不止,说道:“请各位多担待,全是看热闹的人,大家方便方便。”
众人见他如此,挤又挤他不出,只好勉强挤出一个空位,这人却双腿一屈,向地上一坐,自言自语说道:“时间尚早,不妨先休息一下。”
又转头向身旁廉慕韩笑了笑,似想搭讪,廉慕韩因这人面可憎,不愿理他,忙将头转向一边,这人又笑了笑,就将头伏在膝上,渐渐呼声大起,睡的甚是香甜。
太阳渐渐上升,时光已至辰时。
蓦地,场中众人一阵骚动,纷纷说道:“主持人们来了,竞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面目浮肿的人被这杂乱人声惊醒,哼了两声,将头抬起,看了那台后不远的山口一眼,自言自语道:“原来全是些糟老头子,这有什么好看的。”
廉慕韩并未理他,也抬头向那山口望去,见陆续出来了二三十个人,僧道俗俱全。
不久,这群人到达后面那座台边,循着木梯,鱼贯而上,有一个须眉苍白、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将众人让进座位坐下,又向身旁一个中年道人说道:“你到比武台上报到处负责登记,时间一到,马上开始。”
这中年道人向那老道士微一稽首,身形一飘,疾向比武台上射去,由他那优美轻捷的身法上,就可看出武当派无怪能与少林寺并驾齐驱,确是超出其他各派之上。
廉慕韩见后面台上左边席位上只坐着四个人,全都认识,却是那虎面阎罗赵性残,四海龙神卜布衣,圆通大师,还有一人,竟是他薛二哥的师祖,骊山隐叟公孙午。
原来这四人就是武当派掌门人一清真人特别礼聘来的本届竞赛裁判人。
右边席位上第一排坐着的是当今八大门派掌门人,后面几排中的人,除去认识华山八剑外,其他全不认识,想全是八大门派中的长老或门下弟子。
正在观看,有一个武当门下持着一根长竹竿,上面挂着一串一丈多长的鞭炮,插在台前,点燃后,立时霹啪之声,不绝于耳。
鞭炮声停后,武当派掌门人一清真人肩不晃,腿不曲,如同风卷落叶似的,轻飘飘的落到比武台上,走到台前,向下面深深的一个稽首,然后双目神光湛然的向台下环视一周。台下七八丈方圆内早就挤得水泄不通,经他这一环视,杂乱之声顿停,一清真人朗声说道:“大会时间已到,请各位坐下参观,以免阻碍后面人的观看。”
语罢,场中站着的人纷纷坐下,少停,一清真人继续说道:“贫道轮为本届大会主持人,不胜荣幸,这次选拔办法早就派人送到武林各大帮派,现我再择其重要的向各位宣布一次:
“第一:除各派掌门人不得参加竞选外,其他男女老少,一概不限。
“第二:参加竞赛人必须先到台上报到处留名,动手时不得故意伤人致死,并须听从裁判人的裁判。
“第三:时间共计两天,前一天选拔武林第一人,后一天专门评判及排解武林纠纷。
“两天时间有限,愿各位把握时机争取,贫道现代表武当派向到场各位英雄致敬。”
语音一落,下面掌声四起,一清真人就在掌声中向台下深深的一个稽首,又飘回主席台上,向各派掌门人微一稽首,就坐在主持人席第一排当中的一个座位上。
比武台上报到处那个中年道士这时立起向台下大声喝道:“竞赛开始!”
下面顿时一阵骚动,忽听霹雳似的一声大叫:“你这小子闪开,小心把你踩死!”
台上台下众人一齐循声望去,见由人丛中立起一个黑脸大汉,就是刚才那个自称赵老黑的人,他正指着身前坐在地上的一个少年大声叫着。
那少年非他,正是廉慕韩,他恰坐在大汉前面,现见这人向他喝叱,并未介意,仅将眉头皱了皱,将身体向那面目浮肿的人身边挤了挤,让这大汉过去。
大汉走出人群外,跃过草绳,又是一声大叫:“俺赵老黑来也……”
一个旱地拔葱,“咚”的一声,跃到台上,指着台下一个中年人,叫道:“你这小子上来,如不把你的腿砸断,俺就不叫赵老黑。”
台下那个中年人,坐在廉慕韩的左后方,满面冷笑,并未答言,也未立起。
大汉他大步上台,又是一声大喝:“你这小子上来不上来!”
此时,听一清真人在主席台上说道:“这位英雄如与人有过节,请等到第二天解决,如想参加竞赛,不得自己指定人上台动手。”
这大汉霍的身形一转,面向主席台喝道:“俺老黑如不参加竞赛,你说我是干什么来的?”
一清真人看出这人是个浑人,微微一笑,说道:“既想参加竞赛,就请遵守规定,请先到报到处留名。”
大汉转脸向报到处那个道人叫道:“从小我妈就叫我小黑,长大以后,别人都叫我老黑。”
突然面孔一转,又向一清真人叫道:“你说我不叫赵老黑应该叫什么?”
一清真人不愿和他纠缠,向报到处那个道人说道:“好,就将他这个名字记下,开始比赛!”
赵老黑闻言,身形一转,面向台下,这次不再向刚才那人叫阵,向着众人喝道:“你们这些小子全上来!”
台下众人见他这般模样,不但无人上台,反而引起一阵大笑。
报到处那个道人这时走至台前,向台下说道:“时间宝贵,请各位速遵照规定上台比赛。”
台前不远有人应声说道:“待我先来凑个热闹,以作抛砖引玉。”
由人群中挤出一人,生得又瘦又矮,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年约三十余岁,就见他脚尖轻点,身形甚是轻捷,向台上疾射而到。
赵老黑站在台上,见有人来动手,心头大乐,哪里还等得这人落到台上,粗臂一抡,手拳头向这人临空的身体当胸捣去。
这人骤出意料,双手一封,将赵老黑这拳挡开,身形一滞,倒逼得又向台下落去。
赵老黑指着他嘿嘿笑道:“怎么样,说你不成就不成。”
这人气得头上青筋暴露,双眼圆瞪,站在地上昂首喝道:“你懂不懂比武的规矩。”
赵老黑笑容一收,也将双目圆瞪,大叫道:“什么规矩不规矩,俺老黑就知道打人,小子你如不服,你就再上来!”
那报到处的道人见状,在他身后说道:“赵英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比武岂有不准人上台的道理。”
赵老黑转身叫道:“我没有不准他上台呀,谁知道他连一拳都经不住。”
说话时,那个矮瘦的人已一跃上台,赵老黑猛的一个转身,又是一拳向他当胸击去,这人身形甚是溜滑,一式“回身献桃”将来拳闪过,右臂一伸,五指就向对方下颚托去。
赵老黑别看是个浑人,武功颇有造诣,将身一闪,让过这掌,“噗噜噜”就是一个扫堂腿。
那矮瘦的人看出他练有横练的功夫,心知如被这腿扫上,必得筋断骨折,一式“穿枝拂柳”身形跃起空中,两手一分,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双足猛踢,一先一后就向赵老黑袭到。
赵老黑才欲躲闪,就觉身后一紧,被人抓着衣领向后拖出,那矮瘦的人双足踢空,落到台上,未再动手。
赵老黑转头一看,拖他的正是那报到处的道人,他将二人分开后,把手一松,说道:“你如再不遵守规定,就请主持人取消你的比赛权利。”
又向那矮瘦的人说道:“请这位英雄先将大名留下,再行动手。”
那矮瘦的人抱拳说道:“在下赛猿猴张大有。”
这道人未再言语,就向台侧小桌旁走回。
这次赵老黑站在台上未再抢着动手,瞪着一双大眼,不言不动,他生得又肥又高,如同半截铁塔,张大有和他一比,越显得矮小。
张大有拉开一个架式,说道:“赵英雄请进招!”
赵老黑扯开嗓子叫道:“小子,我不敢打了,再打就要取消我的比赛权利了。”
张大有听后,收回架式说道:“不敢打你就下去。”
赵老黑把眼一瞪,叫道:“下去?我是来参加比赛的呀。”
台下众人见他如此,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报到桌那道人先笑了笑,然后皱着眉头说道:“赵英雄,现在可以动手了。”
赵老黑闻言,一语未发,冷不防上前一步,伸出右手,就向张大有抓去。
对方矮小的身形一闪,将这一抓让过,将猴拳施出,只见他窜高跳低蹦跳如飞,身形轻巧,这一套拳法确有十成的火候。
赵老黑练过油钟贯顶、铁沙掌、全身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走的全是刚猛路子,每一招,每一式,确是劲力十足,再加他时常吐气开声,哼哼喝喝的打得更是有声有色。
二人百余招已过,仍是未见胜负,动手间,赵老黑前后挨了十几拳,但他皮粗肉厚,浑如未觉,不觉又动手了数十招。
张大有打得起性,拳势一变,想在险由取胜,恰这时对方一招“黑虎偷心”向他击到,就见他身形疾闪,探掌就向来掌手腕上捋去。
赵老黑并未抽招换式,左腕被对方捋个正着,就听他一声大叫:“小子,这回你可跑不了啦!”
身形一屈,左手就向对方右腿下端抓去。
张大有将对方一捋一带,没有带动,心知不好,才想松手,小腿一紧,已被对方攒住,耳边听到赵老黑一声大喝:“下去!”
矮小的身形如断线的风筝般的被人家甩下台去,直向廉慕韩当头跌下。
廉慕韩躲闪不及,正欲伸手去接,身旁那面目浮肿的人,长袖一卷,竟将张大有横着身躯兜着轻轻的放落地上,张大有一跃而起,面红耳赤的走出场外离去。
面目浮肿的人露的这手功夫,并不稀奇,廉慕韩并未注意,仅用感谢的目光向这人看了一眼,又抬头向台上望去。
赵老黑人虽浑傻,武功还真不弱,不到一个时辰,先后共被他打下台去有五人。
这时,一清真人在主席台上说道:“赵英雄,你已连胜五人,可暂到报到处旁休息,待另五人比赛后,你再动手。”
赵老黑这次未再发浑,默默的向那张桌旁走去。
比武台上那个人闻言,走到台前,向台下宣布道:“刚才这位英雄连胜五人,理应休息,现仍继续比赛,待五场以后,再由他继续动手。”
语音才落,台下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最先赵老黑向他叫阵那人,只见他全身笔直,全凭脚掌用力将身弹起,上升的速度并不快,缓缓的到了台口,鼻中微哼一声,凭着丹田一口气,身形向前微移,脚尖已踏在台板之上,这手奇特的身法,看得台下众人全是一惊,紧接着喝采之声四起,并挟着一片鼓掌之声。
上台这人向那道人抱拳说道:“在下高羽,请道长登记。”
名才报出,廉慕韩面左边那面目浮肿的人自言自语道:“原来他就是江南神鹰,我是仅闻其名,从未见过,这人听说是个后起之秀。”
廉慕韩一听,这人就是当年曾经独闯太行山十八寨,又凭着一双铁掌,慑伏两湖八兜的江南一鹰,不由向他脸上望去,见他除去满面精悍之色外,并还隐隐流露出一股高傲之气。
正在观看,听右边有人向他搭讪着说道:“小子,别看这人名望大,要是我上去,不出三招,他必败无疑。”
廉慕韩与这人同坐甚久,并未向他注意,现听他口出大言,转头向他望去,这人生得一脸奸滑之像。
尚未答话,这人望着他笑了笑,低声说道:“我不是吹,如我上台,一定打遍群雄无敌手,就是那八大门派掌门人,谁也不能在我手底下走过十招,就是现在传说重新出世的六大骷髅,顶多能招架得住我十五招,嗯,嗯,太白神尼可能和我勉强打成平手。”
说话时,吐沫横飞,一脸得意之像。
廉慕韩被他说得一怔一怔,答道:“前辈既然绝艺通神,何不上台一试?”
这人“咦”了一声,说道:“半瓶子醋才晃动啦,我又不屑争取这个武林第一人,为什么要上台去?小子,这叫做真人不露相,你懂得不懂得。”
廉慕韩也知人不可貌相,虽这人生得刁滑,却不可因此轻视了他,忙肃然说道:“既然如此,前辈定是老一辈中的武林奇人,不知尊姓大名?今年高寿?”
这人望着他更加得意,说道:“一百年前我要是跺跺脚,全武林都在乱颤,你听说过李得胜这个人没有?”
廉慕韩脑中接连几个盘旋,就想不出武林高手中有李得胜这个人,只好摇摇头,答道:“请恕晚辈不知。”
这人很失望的说道:“你真是孤陋寡闻,今后应多向长辈领教才是。”
又是神秘的小声道:“我今年一百八十八岁,就因为武功练到了家,能够青春永驻,这才生得只像四十多岁。”
廉慕韩听他吹得离谱,不愿再答理他,抬头向台上望去,不知何时上去了一位年轻壮士,武功甚高,与那高羽打得十分火热。
台上二人时分时合,出掌踢腿,全见功夫,快时如同急风骤雨,慢时如同细水长流,打得精彩处,台下采声四起,正看得入神,右边那人用手向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这种粗笨拳脚有什么好看的,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廉慕韩为人诚朴温和,只好应道:“前辈有话请讲。”
这个自称是李得胜的人问道:“你这次赶来参加英雄大会,是否也想争夺这个武林第一人的头衔?”
廉慕韩摇头说道:“晚辈是来看热闹的,岂敢有此妄想。”
这人又说道:“人不可无志,英雄出少年,我可以收你做个徒弟,只要你肯诚心苦练,下届大会时,保你能够当选,徒弟露了脸,师父也跟着光荣,嘿嘿……”
说至此处,得意的低声笑个不止,少顷,又继续说道:“不过,我收徒弟却有个条件,每月仅收纹银十两,比一般把势场子的师父们便宜得多了,像你这般的公子爷,如到把势场子去学艺,至少他先要你百十两银子。”
廉慕韩听他说来说去,竟把自己认为是一位有钱的公子,心中对他甚是厌恶,又不愿得罪他,嘴里嗯嗯啊啊的应着,双目却向台上望去。
台上那个年轻壮士已经败象全露,又勉力招架了几回,被高羽一腿踢下台去,台下又是一片采声。
不久,又有一个六旬老者跃上台去,不到三十招,就被打了下台去。
那李得胜仍说个不停,见廉慕韩向台上望着,心中不悦,低声骂道:“你这小子,我早就看出你没有出息,确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
廉慕韩听在耳中,心中暗笑,并未理他。
台上那高羽,果然名不虚传,不到半个时辰,连续打下五人,将最后一人打下台后,身形陡转,面向主席台,抱拳说道:“启禀主持前辈,请准晚辈与那赵老黑动手后再行休息。”
一清真人摇首说道:“台规不可废,请到旁处休息,等五场以后你再动手。”
高羽只得向那小桌旁走去,赵老黑见他走到身旁,伸手就抓,被那道人急忙拦阻,说道:“现在你想动手,可到台前去寻别的竞选人动手,如想和他比武,必须再等五场。”
赵老黑在台上急得哇呀呀大叫,台下又是一阵哗然大笑。
这时,台下跃上一个少年,报名后,向主席台上抱拳一礼,走向台口,尚未出声台下已跃上一个中年人,报名后,立时二人打在一处,十招不到,那少年就被后来这人打下台去。
台下又跃上来一个道士,报名后,也是不到十招就被人踢下台去。
不到一刻时辰,这人连胜三人,最后上来一个僧人,将这中年人打得口吐鲜血跌落台下。
报名处那道人见四场已过,向赵老黑说道:“你如能胜得了这位大师,就可和高大侠比武了。”
赵老黑一听,长腿急迈,到那僧人身旁,指着他大声喝道:“你这秃驴,快滚!”
那和尚知他是个浑人,不与他一般见识,合什说道:“施主休要出口伤人,如能胜得了我,我自然下……”
“去”字尚未出口,赵老黑一掌已向他抓去。
这和尚忙用双手一封,试出这人蛮力极大,才想出手还击,赵老黑出拳如风,连忙带踢,逼得他连连后退,渐渐退到台边,赵老黑一声大吼,又是一式“双推掌”连击,他又向后退了一步,不意一脚踏空,竟被对方逼下台去。
赵老黑见这和尚跌下,哈哈大笑,身形一转,指着高羽叫道:“小子,你过来!”
高羽身形一闪,到他身前,赵老黑指着自己胸前叫道:“小子,你向这打!”
高羽听得一愕,问道:“你这是何意?”
赵老黑叫道:“你先打我一拳,然后我再打你一拳,把你打下去后,我就是武林第一人了。”
高羽先前看过他和别人动手,心知这人虽浑,武功确是不弱,不敢大意,暗将真力凝足,说道:“说样也好,咱们是两不吃亏,请留神,接拳!”
右臂一起,一拳向对方当胸击去,这一拳至少也有三千斤的气力,就是一块巨石也要被他击碎。
赵老黑仗着一身横练,将牙一咬,瞪着一双大眼,看着这拳击到,“咚”的一声大响,被击得向后一屁股坐下。
他本站在台边,这一坐下,恰好坐空,疾向台下仰去,怎知他在百忙中竟抖露出一手惊人的武功。
他身形才向下急坠,只见他两腿急伸,用脚后跟向合板上一扣,身形笔直,一摇一摆,竟全身挺直的又翻回台上,台下立时爆出一片采声。
高羽看到这种身法,猛的一惊,心知这人是个劲敌,暗中想道:“刚才看他和别人动手,并无出奇招数,现在却有这般优美的身法,原来他是深藏不露,今日倒要小心了。”
立将全身真力凝聚胸前,准备接受对方的一拳。
赵老黑站稳后,“嘿”的一声,一拳向高羽胸前击去,“咚”的一声,高羽被击得蹬蹬蹬将向后退出八步,若再多退一步,就将落下台去,情势甚是惊险。
此时,台下人群中外,一条人影激射而到,到了人群前,并未停身,竟踏着人的肩头向前疾跃,几个起落,到了台前,身形一翻,跃上台去,仰天一声长嚎,一言不发,抬右手,五指如爪,就向高羽当头罩下。
高羽才拿桩站稳,见这人向头上罩来,右臂一翻,向上架去,这人右手向回一收,左手疾如闪电,又向高羽天灵盖罩下。
高羽这次无法闪架,只有全身向后一仰,向台下落去,将及地面,提气向上一拔一挺,两脚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身形未停,一拧身,又跃上台去。
这人将高羽逼落台下,并未进击,身形闪处,到了赵老黑身前,尚未抬臂动手,那负责报到的道人已赶到身后,喝道:“你给我过去!”
伸手向这人衣领就抓,这人好快的身法,道人手尚未到他的衣领,他已转身面向道人,一只血红的右手直向道人天灵盖上插下。
道人武功不弱,双足并未离地,身体向左一扭,让开来手,一招白鹤亮翅,右掌向这人左肋劈下。
赵老黑因这人刚打要和自己动手,心中大怒,一声不响,抬腿就向这人身后踢去。
恰高羽这时由台下赶到,一记大力金刚掌,向这人右肩砸下。
这人三面受敌,全然不惧,身形一起,斜着向上跃去,跃起的刹那,双手如风,尚向高羽和那道人的天灵盖上猛插了一次,将二人逼得各退后跃出三步。
一清真人坐在主席台上,见上来这人正是那曾随圆通大师及诸葛蕙到武当派来过的罗古愚,忙大声喝道:“罗少侠住手!”
语声未落,在身旁坐着的华山派掌门人一瓢子蓦地一声大喝,由座上腾身而起,直向比武台上射去,一清真人以为他是上前制止四人动手,并未阻拦。
怎知一瓢子到了比武台上,闷声不响,抬右手,探食指,就向身在空中的罗古愚胸前击刺而去。
罗古愚在空中一折一翻,将这指闪过,身形疾坠,又落在台上。
那道人与高羽,赵老黑三人见一瓢子出面动手,各自闪身台边,站在一旁观战。
罗古愚及一瓢子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各将无敌神经中绝艺施出,打得十分凶狠惊险。
台下群雄认识一瓢子甚多,认识罗古愚的只有廉慕韩一人,他见罗古愚跃上台去,就知今天必将发生极惨的屠杀,后来一瓢子又跃出,又不免暗中替他这位罗大哥悬了一份心。
其他众人不知台上发生何事,顿时语声四起,议论纷纷。
蓦地台下人群中一阵森冷长笑,声震全场,有一人陡然立起,笑声摇曳腾身而起,脚尖在前面观众的头顶上点了三点,一条人影,斜向台上落下。
人影激闪,台上现出一个身材矮瘦,笑容可掬的老者,廉慕韩闪目看去,正是那笑天翁黎九公,心中惊道:练前半本无敌神经的人已到其三,那诸葛明想不久,必将来到,今天这个英雄大会可能要变成一场混战。
果然,那黎九公到了台上,指着一瓢子哈哈笑道:“你这牛鼻子既然出头露面,我也不妨来凑个热闹。”
身形一矮,双掌齐吐,右掌击向一瓢子,左掌猛袭罗古愚,掌挟热风,施出的正是无敌神经中的“绝户掌”。
罗古愚身形疾转,闪过一瓢子,黎九公的进击,双掌齐翻,分向二人天灵盖插去。
一瓢子左腕一翻,拼指如戟,向黎九公掌上点去,身形一拧,闪过罗古愚插来的一爪,左手疾探,食指向罗古愚胁下点去。
黎九公,罗古愚二人又各抽招换式,迈步进身,分向对方二人击去。
三人全是怪招百出,出手狠辣,看得台下众人目瞪口呆,变得十分静悄。
一清真人在主席台上连喝止了几次,三人哪里肯听,仍狠斗不已。
忽然,台下场外正有一人缓缓的在观众边缘向台前走来,到了台前,由长衫下抽出一根三尺长,前端缠有黑布的铁棍,只见他将铁棍一抖,“噗噜噜”一声,却是一面黑旗,他右手一扬,这黑旗向台顶最前面一根横木上激射而去,“钉”的一声,这面黑旗恰好插在那根横木上,在旗面上却现出五个雪白的大字:“毒!毒!毒!毒!毒!”
这人将旗甩出后,身形一拔,到了台上,双手一背,站在一旁静静的观战。
这时,主席台上却发生了一阵骚动,因上来这人,正是那诸葛明,各派掌门人中,除少林,武当,衡山三派掌门人外,全被他暗算过,立时群情愤激,全想到那边台上去和他动手。
虽然武当派的长老陶云溪也是被他毒毙在九顶山中,但一清真人是这次大会的主持人,不能不顾全大局,忙将众人拦着,说道:“各位不得妄动,无论如何也得使这次大会顺利结束,待贫道到前面台上将他们喝退。”
尚未起身,蓦地台下一阵大乱,不知何时由场外来了七个红衣番僧,因场中坐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旁若无人的向人丛中挤入,只要前面有人阻路,他们就将脚尖一挑,将那阻路之人挑起,绣球般的向旁边人群中跌下。
他们到了台前,越过草绳,走到台下五丈方圆的空地内,排成一列盘膝坐下,全是闭目垂眉,不言不动。
旁边过来几个武当道士,想把他们喝出草绳以外,任凭百般呼叱,这七人仍是不言不动,浑如未闻。
一清真人看到当前情形,心知这次大会非比往昔,定要发生特殊事故,转头向少林寺主持觉明大师及裁判席上的圆通老禅师说道:“请二位代贫道压阵,同时维持前台秩序。”
又向身后一个武当门下低言数句,这武当门下立时向台后解剑岩山口飞奔而去。
一清真人向两位老禅师说了一声:“请!”
由座位上直向比武台上射去,觉明大师等二人紧随身后,到了台上。
一清大师先向台下那正向七个番僧呼叱的武当门下喝道:“准许他们坐在此地,尔等先行闪开!”
又转身向赵老黑,高羽二人说道:“二位英雄先到台下休息,待秩序恢复再继续竞赛。”
才欲向正在动手的三人喝止,台下又出现一件怪事,顿将他和两位老禅师的目光吸着。
在台下人群后正有一顶紫色小轿,冉冉的绕着人群向台前行来,在这种场合乘坐舆轿已不常似见,最奇怪的是那轿伕竟是四个花枝招展的美丽少妇,在轿前却有两个白发苍苍,像貌奇丑,鬓边挂纸钱的老婆婆,白发红颜相衬之下,更觉刺目。
一清真人向那两个老妇微一注视,心中微惊,向身旁两位老禅师问道:“这两个老婆婆颇像像数十年前雪山冥后座前的鬼、尸二婆,不知他们今日为何到此?”
圆通大师在旁答道:“那轿中之人必是雪山冥后,她曾与我订有这次大会相儿之约。”
语音未落,远远的又来了不少人,至少也有三百多人,全是装束奇异,长发披肩。
眨眼间,到达人群身后,队形一分,分成两路绕着人群边缘向台前鱼贯而来。
这时,那乘紫色小轿到达台前,四个抬轿少妇及鬼、尸二婆身形一飘,越过草绳,到了七个番僧前面,将小轿轻轻放下,鬼、尸二婆及四个少妇分在轿旁坐下,左右张望,旁若无人,那小轿却是轿帘低垂,并未揭起。
那七个番僧对这小轿放在身前,浑如未见,仍是低眉垂目,不言不动。
后来的那一行装束奇异的人,行走甚速,小轿才放下,已到达台前,围着前后两座木台形成一个长方形包围圈,这才停身不动,由行列中闪出五个长发披肩的老人,走到台前,向台上一清真人说道:“道兄别来无恙?”
一清真人先看了台上一眼,高羽,赵老黑早就跃下台去,一瓢子等三人仍打得十分激烈,那诸葛明正站着一旁望着自己冷笑。
又闪目向台下说话这人望去,正是那邛崃派掌门人飞云子阴若虚,在他身后站着的却是邛崃派的四个长老。
他这时顾不得向台上动手之人喝止,向阴若虚反问道:“贵派这次倾巢而出,莫非想把台上之人一网打尽?”
阴若虚将脸一沉,看了圆通大师一眼,说道:“敝派现为武林一大门派,并经衡山派的诸葛姑娘调解各派纠纷,得列九大盟友之一,理应列入英雄大会主持人中一员,这次大会召开,道兄轮值主持人,怎的本派未持一纸通知,现在主席台上主持人席中,可有本座的一席?”
一清真人也是流年不利,这次轮值,接连发生事端,如不能使大会顺利开完,他将如何向全武林交待,若想凭全力扫除障碍,这些人既敢来扰乱,必是来者不善,又非片刻所能解决。
当时,他只得委曲求全,又不示弱的说道:“道兄既想列入主持人席中,贫道并不反对,但这事非我一人所能主张,必须各派掌门人中多数赞成,方能决定,现请道兄先将门下撤退,贫道尚不愿作此城下之盟。”
阴若虚听后,冷冷道:“只要主持人席中有我一席,我立时将门下撤退。”
一清真人不愿多费时间,钢牙一咬,说道:“好,贫道就作主今天在主持人席上增设一席,请道兄将门下立时撤退。”
阴若虚面色稍缓,将手一举,周围环立的门下原地未动,纷纷坐下。
一清道人见他未将门下撤退,冷冷问道:“道兄不令门下退出,这是何意?”
阴若虚满面奸笑,说道:“特代本届大会担任警戒。”
身形动处,带着那四个长老跃上台来,向圆通大师微一颔首,五人就向主席台上跃去,各派掌门人因一清真人业经答允,不便阻拦,只好由他坐在主持人席中多余的座位上,那五个邛崃长老,却在他身后坐定。
一清真人在比武台上忍着一肚子气,心中想道:现在暂且由你,待大会结束后,决不容你顺利撤走。
想罢,开口向动手三人喝止,连喝数声,均未生效,却见诸葛明向他身前缓缓行来,听圆通大师在旁说道:“掌门人,小心那人施毒!”
一清真人尚未出言,诸葛明已先说道:“无敌神经,天下无敌,我们四种绝艺在这相遇,机会难逢,老杂毛,快闪开,休要碍事。”
一清真人听得一楞,心想你们上台扰乱,反倒嫌我碍事,天下岂有这个道理!
才想答话,诸葛明又厉声喝道:“你这三个老朽,快滚下台去等死!”
一清真人心中大怒,强将怒气压住,念了一声“无量佛”,冷冷答道:“贫道身为大会主持人,当然有纠正你们的权力,我现请你马上到台下去,否则休说我们要强制执行了。”
诸葛明嘿嘿一阵冷笑,说道:“你三人全已身中剧毒,不出一刻,必定死亡,如再妄想动手,你们内腑,马上就会崩裂。”
圆通大师曾经吃过大亏,知道厉害,忙暗中运气一试,怎知气往下沉,一口真气竟未提起,上次中毒后,尚可动手,这次不同,竟似功力全失,就是想和对方弄个同归于尽,也无法办到,忙向一清真人说道:“不好,我们果然中毒了。”
语罢,急忙走到台旁,盘膝坐下,想运气排毒,怎奈真气不能提起,无法催宫过穴,只好轻叹一声,闭目待毙。
那一清真人及少林寺老方丈觉明大师也是如此,空有一身奇功,徒呼奈何,只得一言不发,走到圆通大师身旁,闭目等死。
诸葛明走到三人身前,指着他们嘿嘿笑道:“动手三人俱被我施了迷药,我正在察看他们招数,你们无故前来扰乱,这是你们自己找死。”
语罢,身形一转,向罗古愚等三人喝道:“现在不准自相残杀,速随我下台去杀个痛快!”
一式苍龙探爪,人如箭般射起,到了棚顶前那根横木下,右手一抄,将那面黑旗取到手中,一折一腾,由廉慕韩他们头上激掠而过,向人群扑下。
廉慕韩见事态演变至此,忙向身右李得胜说道:“前辈此时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说话时,那罗古愚等三人果然中了诸葛明的迷药,一齐向台下扑到,一瓢子、黎九公二人分向人丛中射去,那罗古愚却由李得胜身前扑来。
李得胜惊得一声大叫:“不好,快逃!”
起身跑了不到一半,罗古愚的五指已向他的天灵盖插下,在这千钧一发时,蓦地廉慕韩左侧卷起一阵劲风,将罗古愚的身躯撞得一斜,向人群中落去,罗古愚并未停身,紧随一瓢子等人之后,双掌飞舞,只打得血肉横飞,脑浆四溢,确是惨不忍睹。
廉慕韩知左侧必有高人,忙向左边看去,左边坐着的人早已逃光,只剩下那个面目浮肿的人,正将头伏在膝上,呼呼而睡,四外这片惨叫声,竟未将他惊醒。
抬头向前面望去,台上静静地坐着一清真人等三人,那个负责报到的道人正手持长剑站在一旁护法,台下七个红衣番僧,大雪山来的人及邛崃的一干门下全仍坐在当地未动,再也找不到刚才那股劲风的来处。
又将目光转向那面目浮肿的人,心中想道:“难道那股劲风是这人施出?但这人浮肿迟钝,双目无神,又不像是个身怀绝技之人,可能是另有高人,击出掌风后,已经离去。”
蓦见混乱人群中射起一条人影,恰其正在向前跃进的黎九公遇个正着,只见这人双手使出一个怪招,一翻一抖,将黎九公倒翻着掷出人群外。
这人并未追击,身形一折,疾向台上射去,落到台上,却是一个彪腰驼背的佝偻老人,正是那自己赶来替他助威的夏侯威。
夏侯威才到台上,眼前剑光微闪,那持剑护法的道人长剑向他迎头劈到,他呵呵一笑,左手疾探,恰将这道人持剑的手腕扣住,说道:“道长休要误会,老夫是来替你们解毒的。”
那道人原想将手腕夺出,怎奈对方五指如钩,也难动得分毫。
夏侯威右手由怀中取出三粒黑色丹丸,说道:“请道长将此丹纳入他们三人口中,片刻之后,其毒自解。”
说话时,左手一松,那道人立将长剑收回,仍是不敢相信对方言语,正在犹豫,听主席台上白鹭道人说道:“速将丹丸接过,不可迟疑。”
那道人这才将药接过,放入一清真人等三人口中,向夏侯威深深一个稽首,闪身至他的掌门人身旁,按剑而立。
台上人影连闪,主席台上的六个掌门人及几个武当长老一齐跃到,刚才诸葛明施毒时,几个掌门人因前次吃过大亏,不愿再行以身试毒,不单他们全不敢跃到比武台上,并且还把坐在身后,武当,少林门下拦住。
白鹭道人等到了台上,衡山派掌门人沧桑客黄雅君向夏侯威说道:“蒙兄解救,确是感激,请兄各赐我们解药一粒,俾下台合力将那诸葛明擒住,以绝后患。”
说着抬头向台下望去,见诸葛明他们杀出人群后,未再往返屠杀,一行四人竟向山外急奔而去,各掌门人心知追赶不及,只得作罢。
主席台上的华山八剑,见他们掌门人竟被诸葛明迷走,怎肯罢休,当时不计利害,纷纷跃落台下,向山外急赶而去。
就在这时,台后解剑岩山口中陆续拥出三四百个道士,各将轻功施出,向台前疾驰而来,到了台前,见秩序混乱,两座木台全被邛崃派围着,又见他们掌门人正在台上盘膝而坐,以为是遭了邛崃诞的暗算。
一个个浓眉大眼,须眉灰白的道士似是他们的率领人,举手向天划了一个圆弧,其他道上立时对台下邛崃派门下来了个反包围,也围着两座木台,站成一个圆圈,并把那七个红衣番僧,一乘小轿及鬼、尸二婆等一齐包围在内。
坐在地上的邛崃派门下见这些武当道士来意不善,一齐将身跃起,双方剑拔弩张,形势甚是险恶。
那浓眉大眼的老道士在台下并未停留,飞身上台,向各派掌门人微一稽首,身形一闪,直奔阴若虚身前,一式大擒拿手中的“锁喉”五指如钩,就向邛崃掌门人咽喉上扣去。
台上那几个武当长老不及喝止,五指电般的已到阴若虚喉前。
阴若虚认出这道士是一清真人师弟一涵真人,不愿和他动手,身形一飘,向后跃出三步,才欲出言解释,台下一位武当长老抢先喝道:“师兄住手,请勿误会!”
一涵真人本想跟近追击,闻言强将扑势稳住,目露惊疑之色,向武当长老望去。
恰这时一清真人及觉明,圆通两位大师毒已排尽,由台上先后跃起,齐向夏侯谢过,一清真人闪目向台下望去,见台下场中尸体纵横,被诸葛明等四人毒毙及击毙的至少有一百五六十人,台前那七个番僧及大雪山来的人仍在原地端坐未动。
其他众人因逃避那四人突击,散布甚广,尚未离去,因此,他一眼就看见草绳外坐着一个少年,一个伏膝而睡和一个獐头鼠目的人。
不单他看见这三人,台上其他众人也一齐看到,由白鹭道人在他身后说道:“那草外坐着的少年就是五行帮絮主廉慕韩,何不乘他人单势孤时将他拿下。”
一清真人尚未答言,夏侯威在旁接口说道:“不可,今天是选拔武林第一人之日,怎能先行了断以前恩怨,如各位主持人率先破例,将何以对台下群雄解释?”
一清真人在旁说道:“这位施主所言甚是,各位掌门人不可鲁莽从事。”
又转身向一涵真人说道:“请师弟立将本派门下包围圈撤去,速带着他们到台下去清理现场,先将场中尸体暂移场外,然后就带着他们在四周维持秩序,停时我自有道理。”
一涵真人应诺一声,跃下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