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八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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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笨蛋尊号

裴碧云瞪了这位满面诧异神色的“白骨仙翁”公羊黑一眼,哂然说道:“你简直多此一问,褚家宏既然曾中剧毒,自系服食灵药,加以袪解,否则,那剧毒难道会自行消失?”

公羊黑听得皱眉问道:“药从何来?是你送给他的?”

裴碧云摇头答道:“他的那条命儿,是我救的,但药儿却不是我所送的!”

公羊黑莫明其妙地,瞠目问道:‘裴姑娘此话怎讲?”

裴碧云笑道:“那解毒圣药,是褚家宏自己之物,但他中毒以后,全身麻痹,无法自行取服,遂求我代他取出,喂他服下!”

公羊黑闻言,沉岭自语说道:

“奇怪,褚家宏怎会有甚药物?能祛解我的独门剧毒?”

裴碧云笑道:“你不要忘了,褚家宏是‘北邙鬼后’尤菁的表弟,尤菁所炼的‘九幽解毒丸’,会吝啬得不给他么?”

公羊黑“呀”了一声,恍然说道:“我到忘了,‘北邙鬼后’尤菁,自从获得‘离魂真解’与‘玄阴宝库’以后的这些年来,业已把其中所载的‘九幽解毒丸’练好!”

狄华康听到此处,向裴碧云含笑问道:“裴姑娘,是否你喂那褚家宏服食‘九幽解毒丸’后,他便感恩图报地,把这尊‘玉雕醉佛’送你?”

裴碧云嫣然笑道:“褚家宏不单送我这尊‘玉雕醉佛’,并对我讲了一段故事!”

她一面说话,一面却把两道目光,斜睨“白骨仙翁”公羊黑,满脸讥嘲神色!

公羊黑知道定与自己有关,遂扬眉问道:“他说了甚么故事?”

裴碧云哂然说道:“他说他在来此以前,为了防患未然,曾带去一尊假的‘玉雕醉佛’,结果,居然派上用场,就用那膺鼎假货,骗了一个傻瓜!”

公羊黑勃然大怒叫道:“你说谁是傻瓜?”

裴碧云笑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谁手上有尊假的‘玉雕醉佛’,谁就是笨蛋傻瓜!”

公羊黑先是气得脸色惨白,目射厉芒,但眼珠转处,却又发出了一阵“哼哼”冷笑!

裴碧云正对这位“白骨仙翁”,大肆讥嘲,忽见他这等神色,不禁诧声问道:“公羊黑,你笑些什么?难道你还不相信是受了褚家宏的愚弄,做了笨蛋?”

公羊黑点头怪笑答道:“我不反对你的说法,如今由各种情势判断起来,委实多半是受了愚弄,做了笨蛋!”

裴碧云扬眉问道:“你既知作了笨蛋,便应该气得发昏,怎么还笑得出口?”

公羊黑也从脸上浮现出一种讥嘲冷笑,哂然答道:“裴碧云,你知不知道‘无独有偶’之语?”

裴碧云道:“这是平常之语,谁不知道,你忽然提此则甚?”

公羊黑怪笑说道:“我提此大有道理,因为这‘无独有偶’四字,恰好适合目前情况!”

裴碧云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公羊黑,冷笑答道:“这样明显浅近之语,你怎么还要我加以解释?所谓‘无独有偶’,就是眼前有两个笨蛋!”

裴碧云怔了一怔,扬眉问道:“有‘两个笨蛋’?一个‘笨蛋’是你……”

公羊黑接口说道:“不错,我承认我算一个!”

裴碧云嫣然笑道:“还是一个是谁?……”

语音至此略顿,向狄华康瞟了一眼,失笑问道:“莫非另一个‘笨蛋’,是这位狄仁兄么?”

公羊黑出人意料地,摇头答道:“不对,我指的不是他,这位狄老弟,倘有兴趣,定要参加我们的‘笨蛋集团’,也只能算是半个!”

裴碧云秀眉双剔,愕然叫道:“你说甚么?‘我们的笨蛋集团’……”

一语未毕,公羊黑业已连连点头地,接口说道:“对了,我们的笨蛋集团这话儿半点不错,因为一个‘笨蛋’是我,另一个‘笨蛋’是你!”

裴碧云怒道:“胡说,我才不参加你这……”

公羊黑不等她话完,便即冷笑说道:“不参加也不行,因为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可能比我笨得还厉害一些!”

这两句话儿,颇有兴趣,几乎把个狄华康,听得为之失笑。

裴碧云秀眉倒剔,厉声叫道:“公羊黑,你不要信口胡言,我‘笨’在何处?”

公羊黑道:“我来问你,那褚家宏心机细密,为了未雨绸缪,能带来假的‘玉雕醉佛’,愚弄别人,是否不会仅限一尊?至少也应在一尊以上!”

裴碧云被他问得呆住,想了一想,皱眉答道:“我承认有此可能!”

公羊黑失笑说道:“既然可能,则褚家宏为甚么只会以一尊假的‘玉雕醉佛’骗我,便不会再以第二尊假的‘玉雕醉佛’骗你?难道你当真认为像他那等凶邪人物,竟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而用罕世奇珍,作为答报么?”

裴碧云听得满面飞红,不发片语!

公羊黑嘴一披,继续说道:“我受他愚弄之时,不易想到此处,你却既听他加以说明,应该可以触发灵机,在褚家宏身上,多搜一搜,必然能搜出真正的‘玉雕醉佛’,如今,长孙玄所遗的八菩萨之一,已被褚家宏带走,只余下我们两个手托膺鼎假货的胡涂笨蛋,我所谓的‘笨蛋集团’,还有错么?”

说到此处,又发出几声“哼哼”冷笑,目光斜睨裴碧云,又复说道:“而触机既有难易,其糊涂遂有深浅之分,公羊黑只好屈居次席,把那‘首席笨蛋’,也就是“大大笨蛋”尊号,奉让给你这位自认为聪明伶俐的裴姑娘了!”

裴碧云闻言之下,简值气得玉面发青,连翻白眼,但却无法加以反驳,只好聊以自我解嘲地,苦笑说道:“话虽如此,但或许你我手中的‘玉雕醉佛’,竟有一尊,真是长孙玄所留至宝?”

公羊黑摇头说道:“我先前确有这种万一侥倖之望,但如今却完全消失了!”

裴碧云道:“怎见得不能万一侥倖……”

公羊黑截断她的话头,扬眉说道:“这事容易证实,你知不知道真正的‘玉雕醉佛’,价值何在?”

裴碧云点头答道:“当然知道,长孙玄在‘玉雕醉佛’腹内,藏有一卷他苦心创研所作的‘醉剑狂拳百零八解’!”

公羊黑笑道:“你既知道真货的价值所在,则我们只消摔碎玉佛,看上一看,便可证明谁有这份侥倖,能够脱离出那不太好听的‘笨蛋集团’之外?”

语音至此,双眉忽剔,果然把手中那尊“玉雕醉佛”,向山石上猛力摔去!

一声脆响,碎玉纷飞,那尊佛像腹内,果然毫无所有!

公羊黑注目一看,向裴碧云苦笑叫道:“裴姑娘,我这‘笨蛋’,业已当定,如今看你的了!”

裴碧云因一来已见公羊黑如此作法,二来也想得知究竟?遂也秀眉双剔,目闪寒芒地,厉声说道:“我搭救褚家宏性命之举,本不望报,但他若当真对我愚弄,我却非追上‘北邙’,问罪‘鬼府’,并把真正的‘玉雕醉佛’夺回不可!”

公羊黑听了裴碧云这几句愤激之言,不禁眼角眉梢间,浮现一丝得意狞笑!

裴碧云怒极之下,并未注意到这位阴刁凶恶,“白骨仙翁”的神色变化,但狄华康却旁观者清,看在眼内!

这时,裴碧云业已举起手中“玉雕醉佛”,也往石壁上摔去!

不出公羊黑所料,玉佛碎后,照样腹内空空,哪里藏有甚么为武林人物所艳羡争求的“醉剑狂拳百零八解”?

公羊黑“嘿嘿”冷笑叫道:“裴姑娘,我们都被那褚家宏愚弄苦了,如今不单你要追上“北邙”,我也要问罪‘鬼府’,我们不妨即以此举,作一雪耻赌注,谁能先把真正的‘玉雕醉佛’弄到手中,谁就算脱出‘笨蛋集团’之外!”

裴碧云点头说道:“好,我同意……”

“我同意”三字方出,公羊黑已恐她再说下去,有所变卦,狂笑一声,袍袖一展,身化一缕青烟,飘飘而逝!

裴碧云绿衣闪处,也待动身,狄华康却含笑叫道:“裴姑娘欲往何处?”

裴碧云满腹气愤,皱眉答道:“你真是‘半个笨蛋’,这还用问,我自然是前去‘北邙’!”

狄华康虽然挨骂,却并不动怒,仍然含笑说道:“裴姑娘前去‘北邙’无妨,却不必如此急急!”

裴碧云嗔目叫道:“你到会说风凉话儿,我若不赶紧前去,万一被‘白骨仙翁’公羊黑抢先得手,拔了头筹,岂不输却赌约,一辈子都作‘笨蛋’?”

狄华康笑道:“裴姑娘,你若怕作‘笨蛋’,才是‘真正笨蛋’,倘能对公羊黑所指的‘首席笨蛋’赠号,甘之如饴,则就是绝顶聪明人了!”

这几句话儿,把个裴碧云听得柳眉倒剔,杏目圆睁地,诧声叫道:“狄华康,你又不是和尚,却因何左一个‘笨蛋’,右一个‘笨蛋’地,和我打些甚么禅机?”

狄华康笑道:“这不是甚么需要慧觉参悟的高深禅机?只是我旁观者清,而裴姑娘却有点怒令智昏而已!”

裴碧云向他白了一眼,樱唇微撅地说道:“你别自以为有甚么了不起?你的清在何处?我的昏在哪里?”

狄华康笑道:“此事一析即明,裴姑娘认为‘白骨仙翁’公羊黑,想不想获得那长孙玄所留,藏有‘醉剑狂拳百零八解’的真正‘玉雕醉佛’?”

裴碧云道:“他当然想,不单他想,恐怕连你也会想!”

狄华康笑了一笑,对于裴碧云说自己也想获得真正的‘玉雕醉佛’一节,末加辩解,仍以“白骨仙翁”公羊黑,作为讨论主题说道:“公羊黑既想获得此宝,则竞争之人,自属越少越好,他为何又利用言语相激,要裴姑娘走趟‘北邙山’呢?”

裴碧云闻言一怔,秀眉微蹙说道:“这到真是一个问题,公羊黑那等去色匆匆,分明是想激使我尽快赶去!”

狄华康含笑说道:“关于公羊黑的举措,我有一种推断!”

裴碧云道:“你不妨说出来给我听听!”

狄华康笑道:“我认为公羊黑适才行色匆匆,虽然先走,但却多半藏于途中,静等姑娘追去,他再暗暗缀在你的身后!”

裴云愕然问道:“他要缀在后面,让我先走则甚?”

狄华康笑道:“公羊黑与‘北邙鬼后’尤菁,本是旧识,这次意图夺宝,又不愿伤了彼此情面,才非要杀却褚家宏灭口不可!”

裴碧云道:“这是当然之理,但如今褚家宏未被杀死,回转‘北邙’以后,必对他表姊细述经过,则尤菁与公羊黑之间,已然成仇,哪里还可能保持友谊?”

狄华康点头笑道:“对了,公羊黑便因知道自己与‘北邙鬼后’尤菁之间,已无可避免地,必然成仇,故想抢在尤菁下手对付他之前,先对尤菁下手!”

裴碧云扬眉笑道:“他这种做法,到颇高明,合于敌欲动我先动的上策!”

狄华康含笑说道:“公羊黑既已决心对付‘北邙鬼后’尤菁,先发制人,则他自然要替尤菁多拉一些劲敌!”

裴碧云“哦”了一声,尚未说话,狄华康已又复双剔剑眉,朗声笑道:“由于这个缘故,公羊黑遂首先想对裴姑娘,加以利用!他不单用言语相激,使你怒上‘北邙’,且将让你先与‘北邙鬼后’尤菁动手,消耗双方实力,他才好以逸代劳地,坐收渔人之利!”

裴碧云目光盯在狄华康的脸上,仿佛表示赞佩地,娇笑说道:“狄兄分析得头头是道,公羊黑似已被你洞悉肺腑!”

狄华康笑道:“这并不是我心思敏捷,只是由于我曾听得公羊黑与褚家宏的一段对话,遂有所根据,容易判断而已!”

裴碧云扬眉问道:“依你之见,我应该怎样对付公羊黑呢?难道不去‘北邙’,放弃夺宝?”

狄华康摇头笑道:“不去夺宝当然最好,但裴姑娘恐怕未必甘休?”

裴碧云嫣然笑道:“你猜中我心事了,我真不愿让那褚家宏把那尊‘玉雕醉佛’,平白得去!”

狄华康笑道:“既然裴姑娘不愿放弃夺宝,仍要赶去‘北邙’,便不妨设法让那‘白骨仙翁’公羊黑走在前面!”

裴碧云笑道:“对,这事不难,我们只要多谈上一会,公羊黑便……”

狄华康不等她话完,便自摇手笑道:“不行,我们若在此待留,公羊黑必在中途等候,他若不见裴姑娘驰过前面,决不会单独先去‘北邙’!”

裴碧云一怔说道:“照你的看法,要怎样才能使那‘白骨仙翁’,走在前面?”

狄华康笑道:“只要我们尽速飞驰,途中稍加留神,一发现超过公羊黑藏身之所,便觅地隐藏起来……”

裴碧云听得秀眉双扬,正待问话,狄华康又复笑道:“公羊黑既见我们驰过,立将匆匆追赶,但越追越不见我们踪影,定必心中越急,遂会自然而然地,先行前往‘北邙’,与他本意相违!”

裴碧云抚掌赞道:“此计太妙,我们甚至于还可以来个反缀跟踪,静待‘白骨仙翁’公羊黑与‘北邙鬼后’尤菁,闹得不可开交之际,趁虚而入!”

狄华康道:“凡事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裴姑娘的这等想法,确是高明见解!”

裴碧云含笑说道:“既然计议已定,则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狄华康点头一笑,两位少年英侠,遂展开绝世脚程,向前驰去!

他们边走边自留神,果然不出十里,便发现“白骨仙翁”公羊黑,藏在一片小峰头上,对自己等来路方向,不住张望,仿佛已等得有点心急?

狄华康向裴碧云一施眼色,故把驰势微收,略为提高语音,含笑叫道:“裴姑娘,我们此去‘北邙’,一定要赶在‘白骨仙翁’公羊黑的前面,并向尤菁,褚家宏姊弟,全力攻击,抢先夺宝!”

裴碧云知道这是故意说给公羊黑听的,遂扬眉微笑,与狄华康一吹一唱地,点头答道:“那是自然,若等公羊黑赶到,两个混世魔头,万一来个暂捐嫌弃,先行合手对付我们,便有点不妙了!”

两人边谈边行,等到越过小峰,进入一片密林之中,便止步不行,藏至隐密处!

狄华康因时间上已有余裕,遂向裴碧云笑道:“裴姑娘,你是否曾与我南宫师叔,被困在‘祁连山玄阴壑’上?”

裴碧云惊奇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狄华康道:“我与‘赤剑真人’段了悟师兄,闻得此讯,遂一同赶去‘祁连’,企图为南宫师叔,及裴姑娘打个接应!”

裴碧云越发惊奇,扬眉问道:“你和段了悟,也去过了么?我们怎未相见,是否你们到得太晚?”

狄华康苦笑答道:“略晚了一步,我们到时,你和我南宫师叔,刚走半日!”

裴碧云笑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如何离去的?”

狄华康点头说道:“裴姑娘与我南宫师叔,是不是被一位铁拐婆婆唤走,并与‘祁连三魔’,订了后约?”

裴碧云嫣然一笑说道:“你说得一点不错,但……”

话方至此,狄华康忽然向她摇手作势,要她噤声!

裴碧云也听得林外有功力颇高的武林人脚步声息,遂改以蚁语传音神功,对狄华康悄悄说道:“狄兄,这林外步履,来势极速,声息极轻,显然身负上乘武功,莫非那位‘白骨仙翁’公羊黑,业已赶来了么?”

狄华康也用第三人无法与闻的传音功力,点头答道:“多半如此……”

一语方出,林内劲风飒然,一条人影,恍若电掣风飘,疾驰而过!

裴碧云看得分明,见来人果是“白骨仙翁”公羊黑,遂向狄华康低声说道:“狄兄,我们且对这公羊老魔,来个反缀追踪,一切话儿,均等到途中再说!”

狄华康也知时机稍纵即逝,遂点头同意,相率缀向公羊黑的身后。

公羊黑哪里想得到狄华康洞悉他肺腑心肠,出了这种花样?只以为狄、裴二人,尚在前途,自然尽力飞驰,决不丝毫停滞!

出得森林之后,狄华康与裴碧云,因防被公羊黑发觉,遂把距离略为拉长,在二十丈外,悄悄跟踪!

这时,狄华康乘机又向裴碧云探询“祁连”旧事。

他压低语音,轻轻问道:“裴姑娘,那位‘铁拐婆婆’,去往‘祁连山玄阴壑’,寻找我南宫师叔,究竟有何要事?”

裴碧云“咦”了一声,扬眉问道:“这等大事,你难道还不晓得?”

狄华康摇头说道:“我茫无所知,裴姑娘能够告诉我么?”

裴碧云嫣然笑道:“当然可以,因为这件事儿,对你我都大有关系!”

狄华康闻言一愕,正待发问,裴碧云扬眉娇笑又道:“你知不知道我师傅业已多年不问世事,如今却又重入中原,离开大漠!”

狄华康听得“大漠神妪”萧七婆婆已离大漠,不禁吃了一惊,问道:“萧老前辈是为了何事,又莅中原?”

裴云笑道:“是为了找你师傅!”

狄华康略一怔神,越发惊奇问道:“萧老前辈找我师父则甚?”

裴碧云摇头答道:“究竟为了甚事?谁也不知,但那位‘铁拐婆婆’,因与双方交厚,知道我师傅和你师傅,昔年曾有嫌隙,深恐两位老人家,万一起甚冲突,足以动摇整个武林,遂特地赶去‘祁连山玄阴壑’,约请南宫师叔,一同随后追踪,俾为双方斡旋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