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玉为使展温如放心吃喝,遂于灰衣老尼退去后,在粥中茶中,全都加以试探。
试探结果,毫无异状,便把一锅粥儿,吃了个锅底朝天。
展温如取出一些散碎银两,置于桌上道:“陈兄,我们是留些香款,就此不告而别?还是……”
陈其玉不等展温如话完,便指着窗外,扬眉笑道:“最多再有半个更次,便现曙光,我们何必如此兼程猛赶,就在这清静禅堂之内,打打坐儿,用用功儿,不很好么?”
展温如自然不会反对陈其玉的意见,两人便在禅堂之内,静坐行功,等待天明上路!
打坐没有问题,行功也没有问题,但清静却有了问题!
平时,展温如龙虎一调,神功一运,便告百事俱忘,但如今却总觉得一颗心儿,始终无法清静!
不清便是浊,不静便是动!
浊,真是浊!在这清净禅堂之间,展温如竟浊而又俗,俗而又欲地,起了“男女”之念!……
动!真在动!起初只是心动,但过了片刻,竟变成丹田之间,奇势如焚的勃然而动!
展温如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一睁双目,向陈其玉看去。
陈其玉低眉阖目,似乎仍在行功,脸上浮现着一片安宁微笑!
展温如一看便知陈其玉完全正常,毫未有甚异感!
他想向陈其玉说明自己体中的突然变化,彼此研究原因,但又苦于事太尴尬,无法说得出口!
转瞬之间,情况更坏!
展温如感觉全身火热,业已有点承受不住地,发出一声呻吟!
这声呻吟,使陈其玉听得心中微诧,一睁双目!
目光注处,由微诧变成大惊,所看到的,是展温如烧成火红的一张俊脸!
入目之下,陈其玉失声问道:“展兄,你……你怎么了?”
展温如神志业已有点恍惚,几乎语不成声地,喃喃说道:“我……我……我要……喝水……”
仅凭直觉上的感触,陈其玉已知展温如决非只要喝水,便可解决问题,遂赶紧替他诊视脉象?
一诊之下,惊上加惊!
展温如周身气血,流行太速,仿佛血脉愤张得连血管都要爆裂!
就在陈其玉莫明其妙,六神无主间,住持室中,却传来一阵银铃荡笑!
荡笑声中,有个年轻女子语音,发话说道:“喂,你们两个小伙子如今该全身发抖地急于魂清真个了吧?我和‘不老姹女’春婆婆,在禅床之上等待你们,布施给你们一些能够救苦救难的杨枝甘露!”
陈其玉咬牙叱道:“无耻淫尼,你用了甚么下流手段?”
住持室中,又传来一阵荡笑说道:“哟!看不出你这小伙子,竟能在欲火狂烧之中,仍神智未昏,把话儿说得如此清楚?好在鱼已入网,鸟已入罗,便告诉也不妨,你们是中了春婆婆独门配制的‘春不老’媚药,这种药物,毫无毒力,只有媚力,故而任凭用银针等物试探,也无法试探得出……”
语音略顿,又复说道:“这种妙药,分为男用女用两种,虽然无毒,但因药力太强,服药后,若不男女好合,必将血管尽爆而死!”
陈其玉脸上浮现一片红云,厉声喝道:“拿解药来!”
银铃语声,媚声答道:“‘春不老’除了男女好合以外,别无解药,我和春婆婆已身无寸缕,在床候教,你们若不想血管尽爆,便快点过来,只消一场凤倒鸾颠,把我们伺候得欲仙欲死之后,你们便保住命了!”
陈其玉牙关一咬,应声答道:“好,我过来!”
说话之间,已凝劲弹指,把那牙关咬得格格作响,显然人已难支的展温如,悄悄点了穴道。
跟着,陈其玉便闪身进入住持室。
才入室中,他不禁便双眉深蹙,啐了一声。
原来住持室中的宽大禅床之上,业已躺着两个一丝不挂白羊似的女人!
两个女人,一老一少!
老的一个,正是先前所见老尼,想必也就是甚么配制“春不老”媚药的“不老姹女”春婆婆!
这老婆子的确是个尤物妖妇,休看她外表上业已鸡皮鹤发,但在衣裳一脱,上下赤裸之下,身上皮肤竟比旁边那年轻女子,还要来得柔滑白嫩!
少的一个,是二十一二的妖冶少妇,她瞥见只有陈其玉一人入室,便诧然问道:“怎么只来了你一个?展温如呢?”
由于对方叫得出展温如的姓名,陈其玉立即知晓这年轻妖冶少妇,定是前途业已对展温如两度寻衅的西门小琼。
他衡量形势,以一对二,总是吃亏,何况展温如性命危殆,更必须速战速决,不宜缠斗!
故而西门小琼才一问话,陈其玉便强忍心头恶气,装出一脸笑容答道:“展温如是个不解风情的死硬派,且让他爆爆血管,受些活罪,由我一人来侍候你们两个便了!”
边自说话,边自便似情急难耐地,向那张春色无边的禅床扑去!
西门小琼媚笑道:“凭你一个……哦,你已服下了‘春不老’,或许有此可能?否则慢说春婆婆‘三旋三吸’的床上妙术,向夸天下无双,便是我西门小琼这点功夫,你也决非马前百合之将!”
秽语方毕,“咦”了一声,双手一撑禅床,身形凌空飞起!
原来她发现陈其玉虽系先行扑向春婆婆,但十指微屈,似乎真力暗凝,并非欲火煎心的要想真个销魂模样!
果然,陈其玉扑到适当距离,立即双掌一翻,向春婆婆猛力击下!
可怜那位春婆婆虽是尤物妖妇,但毕竟年龄已老,外貌太差,平素纵或猎得个把男人解馋,也无非是些猎户,车夫的村俗人物!
今夜好容易撞来两个风神绝世的俊品少年男子,又均误服媚药,着了道儿,她哪得不淫兴大发,媚眼如丝,剥得像只大白羊,静待销魂享受!
这种情况之下,自疏防范之心,何况论起真实武功,这“不老姹女”春婆婆,也本非陈其玉之敌!
等到劲风压体,春婆婆再想闪避,哪里还来得及?一声闷哼起处,从眼耳口鼻等七窍之中,慢慢沁出血渍!
这时,西门小琼已双掌当胸,准备与陈其玉展开拼斗!
忽然,春婆婆强提着一丝残余气息,向陈其玉叫道:“小伙子,我……我死不瞑目……”
陈其玉冷笑道:“老淫婆,你要怎样才会瞑目?”
春婆婆一面从嘴角不断渗出血渍,一面回光返照地,略为提高语音道:“举世任何男子,没有人能抗我的‘春不老’妙药,我要知道为什么会对你失去效用?”
陈其玉笑了一笑,突然嘴皮微动,以第三人无法与闻的“蚁语传声”功力,向春婆婆耳边,说了极为简单的一句话儿!
唉……
这是春婆婆听完陈其玉所作简单答话后的一声长叹!
而这位“不老姹女”,也就在这一声长叹之中,了结了一生罪恶!
如今最尴尬的是西门小琼!
因为门窗出路,均已被陈其玉防她逃跳地,预先抢了位置,加以堵截,根本无法脱身!
唯一的举措,只有与陈其玉放手一搏!
但西门小琼如今全身上下,裸无寸缕,上床淫乐,虽然痛快,与人动手,却是不太方便!
最低限度,她无法取得暗器,或是兵刃,只有与陈其玉赤手相搏!
春婆婆一死,陈其玉便把整个心神,来对付西门小琼,他目中闪电寒光,盯在这妖女妙相毕呈的赤裸娇躯之上,真气提足,准备作狮子搏兔的全力一击!
这并非陈其玉过于看重敌人,而是他深知展温如性命呼吸,必须及时解救,不能不速战速决!
西门小琼一见陈其玉那副神色,不禁心中微寒,皱眉说道:“你且慢动手,我们能否谈谈条件?”
陈其玉冷然道:“没甚么条件好谈,你这万恶淫婢,替我拿命来吧!”
语音甫落,辣手已施,“分光捉影”、“炼石补天”、“风云捭阖”,三绝招回环并发,罡飙狂涌,掌影如山,把西门小琼,那具令人注目之下会脸红心跳的赤裸裸娇躯,密密罩住!
这是两招展温如家传绝学“太乙十三掌”,加上一招他师傅“血观音”独创手法,自然威力奇强,令西门小琼难以抗拒!
陈其玉既属诸葛奇心腹,身为协助取得“霹雳书”的主要人物之一,则他精于展温如家传绝学“阴阳无双剑法”,和“太乙十三掌”之故,当然无须解释,定是诸葛奇所授!
西门小琼竭力腾挪,闪开两招,足下已见跄踉,终被陈其玉在第三招上,拍中穴道!
但这西门小琼极为刁钻,于中掌之际,先行叫道:“你不要杀我,否则你后悔莫及!”
陈其玉本来确想像对付春婆婆一样,把西门小琼一掌立毙,闻言之下,遂卸却四成劲力,暂把她点穴制住,冷然问道:“为甚么?我为甚么会后悔?”
西门小琼答道:“因为除了我外,无法解救展温如的性命!”
陈其玉看她一眼,点头说道:“好吧,我就在饶你一次,拿解药来,换取你的活命机会!”
西门小琼道:“春婆婆说的不错,‘春不老’没有解药,服药之人,若不男女合欢,必将血管尽爆,身遭惨死!”
陈其玉皱眉道:“你是说……”
西门小琼接口道:“我是说这厢中只有我一个女人,我可以献身解救展温如,条件是还我自由,不加伤害,下次相逢时,我们再生死一搏!”
说至此处,生恐陈其玉不为所动,遂再加上一句道:“你再不当机立断,展温如便将没有救了!”
陈其玉牙关一咬,把那全身赤裸的西门小琼推出住持室,到了禅堂之内。
果然,展温如虽然穴道被制,但目红如火,满头迸现青筋,似乎已被欲火煎烧得只剩奄奄一息!
如今,陈其玉须作重大决断了……
展温如身重极强媚药,非男女合欢,无法保命,但若听任他与西门小琼这个妖妇淫娃,结了合体之缘,会不会使展温如在有生之命中,都引为莫大憾事?……
决断迟迟难下,展温如的情况,却无法再继续支持……
陈其玉无可奈何,只得先替展温如解了穴道!
穴道才解,展温如便像馋猫见鱼般,飞也似地,向西门小琼扑去!
虽然这庙中别无他人,陈其玉似也不愿使春光外泄,一挥手先把禅堂门户关好!
禅堂中的情况看不到了,但声音却听得见!
“砰!”
这是一声巨响,似是人体落地之声!……
跟着又是两人互相纠缠,就地滚转,以及脱卸衣裳的窸窣之声……
再跟着是女子的娇啼宛转,和展温如的兽性咆哮……
再再跟着……
不能写了,不宜污秽笔墨,反正云会收,雨会散,且让禅堂中的销魂声息,自行平静!
平静了!
但在那些销魂声息,刚刚平静之后,便又起了“飕”的一声,似乎有人从禅堂中,穿窗而出?
然后,约莫有顿饭光阴,才是丝毫声息皆无的真正平静!
顿饭时光过后,首先破坏平静的,是展温如仿佛从大梦之中,刚刚醒转的一声惊“咦”!
“砰!”
禅房门房被他一掌击了开来,人立当门,目光四扫!
他在找人!
找谁?是找那突然失去踪迹的陈其玉。
展温如目光四扫之下,看不见陈其玉,遂低声叫道:“陈兄……陈兄……”
古寺沉沉,哪里有丝毫回应?
展温如迷惑了,他暂时失去片段记忆,只知道自己仿佛睡过一场大觉,作过一场大梦,但适才梦醒之时,为何衣裳不整,下体亦赤裸,甚至于好像发生了什么极为荒唐之事,弄得满地秽渍。
展温如委实不明白,他冲进了住持室。
住持室的禅床之上,躺的是“不老姹女”春婆婆一丝不挂的赤裸遗尸!
展温如毛骨悚然,又回禅室,细心察看……
这回却有所发现,他在供桌敞帷之下发现了一条白嫩人腿。
抓住腿儿,拖将出来,是一具令展温如眉头深皱,不敢正视,被人点了晕穴的赤裸少妇胴体!
虽然不敢正视,但目光一扫之下,业已认出这赤裸少妇,正是已被自己饶过两次不死的西门小琼!
再看到桌上的香茶、斋饭,展温如慢慢从回忆中发生联想,从联想中自以为明白了突然遗忘的片段记忆!
他记起了自己已在喝茶吃粥以后,曾突然全身火烧,欲念如焚!
那种情况,决非本身在生理上突起邪念,定是中了甚么下流媚药?
西门小琼既然在此,她必与那全身赤裸的已死老尼,互相勾结,以下流药物,对自己暨陈其玉暗加算计!
陈其玉与自己一齐喝茶,一齐吃粥,自己既中算计,他也必难幸免!
可能陈其玉喝得不多,吃得较少,才未像自己当时发作,在欲火狂烧下,失去功力,甚至于失去记忆!
于是,陈其玉在毒发前,冲进住持室,制住西门小琼,和那老尼,逼索解药不得,只好把西门小琼送到禅堂,交给自己,他本人则在住持室中,与老尼云雨荒唐,期解邪毒!
毒解,人苏,陈其玉怎得不怒不恨,于是遂把那淫恶老尼,一掌震毙!
展温如自以为这种联想,必然百分之百地合于事实!
但其中却有两点不合情理之处……
第一点是西门小琼既被点了晕穴,她却怎样能在雨散云散,鸣金息鼓之后,自行钻到供桌敞帷之下,只露出半截大腿?
第二点是陈其玉杀了老尼之后,人在何处?
对于第一点,展温如是未曾想到。
对于第二点,他是曾经想过,但无法想得出来,只好认为陈其玉此自己脸皮更薄,在一场荒唐之后,羞于相见,才独自离去!
这种想法,到可以勉强说得过去。
展温如自以为完全想通,遂准备离开这令人厌恶,令人愧汗,业已留下污点,终身均难洗刷的罪恶之地!
所谓“准备”,是他不能撒手就走,他必须对西门小琼加以处置。
这“处置”,可不容易!
因为展温如对于西门小琼是既不能杀,又不能放。
不能杀之故,是展温如于出道前,曾亲口对他诸葛叔父,作过承诺,江湖行道,必幸天心,戒于妄杀,除了不共戴天的父母深仇,“佛面丑心”无名居士,暨“冀北人魔”铁霸天外,对任何凶邪,必尽力度化,饶其三次不死,倘真怙恶不悛,再予除害行诛!
他是条铮铮铁汉,必须自重诺言,于才对西门小琼宽饶两次之下,不能便予杀却。
不能放之故,则田这次与上两次不同,自己适才在她身上,那样荒唐颠狂,虽系受了媚药所害,不是本性,但双方对面之下,也未免太以尴尬!
皱眉片刻,展温如总算想出了不杀不放之策。
他先点了西门小琼的黑甜睡穴,然后再替她把晕穴拍开。
这样一来,西门小琼便可在展温如走后,自行苏醒,起身离去。
点穴解穴,全是在赤裸得毫无遮蔽的胴体之上进行。
触指柔嘉,再加上适才的荒唐举措,展温如简直是满心惭愧,一头冷汗!
解开西门小琼的被点晕穴,展温如又在她身边坐下,留了八个字儿,写的是:“革面洗心,再恶必死!”
这是他对西门小琼所尽的最后忠告,写完后,飘身走出禅堂,离却古寺。
如今,东方初曙,山林间一片清凉!
但山林间虽然清凉,展温如的心灵却不清凉,原因自然在于他太以悔恨竟与西门小琼那等下流荡妇,发生了那等下流的荒唐情事!
就在展温如满心惭愧,自认这将是个无法洗刷得掉的终身污点之际,突然听得路旁小林以内,有人低声叫道:“展……展兄……”
语音虽极低缓,但展温如一听便知正是陈其玉所发!
他大喜之下,赶紧闪身入林,急急叫道:“陈兄,你……你独自离开则甚?叫小弟找得好苦!”
陈其玉是坐在小林中的一方平石之上,向展温如看了一眼,皱眉问道:“你……你叫我甚么?你还叫我陈兄?”
展温如起初被他问得一怔,旋即会错了意地,苦笑一声,赧然答道:“小弟虽然与西门小琼之间,行同禽兽,但绝非出于本性,只是被邪药所害,难道陈兄便加鄙弃,不要我这个朋友了么?”
陈其玉闻言之下,全身一震,目注展温如道:“你……你与西门小琼怎……怎样行同禽兽?……”
展温如也略感诧然道:“此事难道竟非陈兄促成,竟……竟是我料错了么?”
话完,便红着一张俊脸,把自己荒唐梦醒后的一切举措,与心中所料,向陈其玉仔细说了一遍。
陈其玉也听得满脸通红地,缓缓说道:“展兄,你料对一半,但也料错一半!”
展温如道:“小弟料错甚么?难道那身上一丝不挂的西门小琼不是被陈兄点了晕穴,送入禅堂?”
陈其玉道:“此事是我所为……”
展温如道:“那住持室中的年老淫尼,难道不是陈兄所杀?……”
陈其玉接口道:“是我所杀,那老淫尼叫做‘不老姹女’春婆婆,展兄就是中了她独门邪毒‘春不老’,根本别无解药,除了男女好合以外,无法救你性命!”
展温如不解问道:“这样说来,我都料得对了,却是错在何处?”
陈其玉俊脸微红道:“错在我虽杀了春婆婆,却绝未与还老淫婆发生甚么苟且之事!”
展温如“咦”了一声道:“陈兄不是刚才还说:‘春不老’别无解药……”
陈其玉不等他再往下说,便即扬眉接着道:“定要解药则甚?我又不曾中毒!”
展温如越发惊奇问道:“陈兄分明与我一同喝茶,一同吃粥,为何我中人暗算,你却安然无事!”
陈其玉应声答道:“因为我与你有点不同!”
展温如把目光盯在陈其玉脸上,急急问道:“陈兄快说,你我不同之处何在?”
陈其玉似乎被他问住,想了一想,方自答道:“不同的地方多呢,譬如说,我姓陈,你姓展,你是家学渊源,我则是‘血观音’的门下……”
展温如发觉他似有愠色,不敢再问,但两道目光,却仍紧紧盯在陈其玉的脸上。
从其他皱眉道:“你在看些什么?”
展温如道:“我觉得陈兄似乎略有改变?与平常不同!”
这回轮到陈其玉不解问道:“甚么地方不同?”
展温如道:“眉毛和眼睛,陈兄以前眉毛紧贴,如今却有点散开,眼中神光以前十分开朗洒脱,如今却有些忧郁羞怯意味!”
陈其玉脸上更红地,嗔声道:“满口胡说!”
展温如被他骂得一怔?陈其玉又叹了一口气道:“事情业已过去,展兄莫再胡思乱想了,我们继续走吧!”
说至此处,站起身形,但足下忽作跄踉,像是有些步履不便?
展温如惊道:“陈兄你怎么了,莫非腿上有伤?”
陈其玉脸上突然起了一片飞红,白了展温如一眼道:“不慎被只疯狗咬了一口……”
展温如大惊道:“疯狗毒性甚烈,陈兄竟被咬伤,却是怎好……”
陈其玉顿足道:“你……不单是只疯狗,并是一只笨狗!”
展温如被骂得瞪着一双大眼,茫然问道:“我……是笨狗……”
陈其玉见了展温如这种呆木鸡样子,突然失笑,然后长叹道:“展兄,你纵不是一只笨狗,也是一个大大笨人,反正你记住,陈其玉舍身喂虎,救了一条狗命就是。”
展温如一头雾水,不禁摇头长叹!
陈其玉双眉略蹙,不悦地,注目问道:“倒霉吃亏的是我,你却叹气则甚?”
展温如笑道:“我的一条狗命,虽为陈兄所救,但已留下污点,终身无法洗刷……”
陈其玉接口道:“甚么污点,这样严重?”
展温如业已不再脸红,侃然说道:“就是与西门小琼荒唐合体之事,这种污点在身,小弟羞于为人,若非父母大仇,尚待报,我定必当时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