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另一间冰室,却被无忧仙子布置得焕然一新,锦幔云床,绣衾玉忱,燃着醉人的甜香,弥漫着溶溶春色!
冰顶上透进来的天光,再穿过一层粉红色的轻纱后,显得特别柔和,氤氲着绮妮的气氛!
无忧自己卸却道装,披着一件半透明的纱衣,解散了满头青丝,象一抹微云,停在浑圆的肩上!
玉肤冰肌,隐约可见,修长的玉腿,细腰,豪乳。
就是一个从不解风情的鲁男子,眼见此情此景,恐怕也难免萌起非非之想,何况司马瑜曾经温柔……
他的神智并未模糊,明明知道自己所对的是一个绝世淫魔,也明明知道自己的情操在受着严重的考验!
然而他不知怎地,竟然无法抑制自己如潮的欲念,一股强烈的冲动在迫使着他扑上去……
无忧却不慌不忙地站在他对面,不时作出一些挑逗的动作,每当司马瑜情急伸臂要擒住她时,她反而格格一笑,轻盈地躲开了!
司马瑜的体内象燃着一团炽热的火焰,喉头发出急促的低喘,咕咕哝哝地道:“你……你到底安着什么心?”
无忧哈哈笑道:“不久以前,你还对那老家伙骂我淫贱下流,现在怎么又改了腔呢!我非要蹩蹩你不可,看你能猴急到什么程度!”
司马瑜一声虎吼,身了又扑了上去,无忧仙子嗤地一笑,身躯轻轻一扭,从他的臂下穿了出来,同时还故意地在他腰下微微一触,呀了一声妮笑道:“看你的人倒是很斯文的,怎么另一方面却那么野呢……”
司马瑜双臂抱空,只攫下她身上的轻纱,同时身子收势不住,一直撞到冰壁上。
先是那一碰的痛觉使他微微安定了一点,接着冰壁上寒冷的感觉使人身上的火热也凉了一点。
尤其是无忧仙子最后的一句话,激发了他心中的羞恶之感,嗤嗤几下,将手中的轻纱撕得粉碎!
心神一震,立刻把背紧贴着冰壁,努力抑止那汹涌的欲潮,尽力去摒除冲动的绮念!
无忧仙子现在是整个地赤裸了,活色生香,妙态毕露,在她的想象中,司马瑜应该更会按捺不住了!
可是当她接触司马瑜的神色时,不禁微微一怔,因为这年青人脸上的红潮开始慢慢地减退,眼睛也渐渐恢复清明,不象方才红丝密布的样子了!
司马瑜借着冰壁上清凉的感觉,慢慢地在色欲的刺激中冷静下来,深深为刚才的丑行而感到羞愧!
无忧怔了一下,才轻轻地挨过去柔声道:“来吧!小冤家!你大概是生气了……”
司马瑜神色一正,厉声喝道:“走开!别靠返我!”
无忧又是一怔,讶声道:“你是怎么了?刚刚还热得象一团火,怎么马上又冷得象块冰了呢!”
说着伸出一只手要去摸他的脸,司马瑜却赶快躲开了,他回忆一下先前的情景,就是在额上受了她一戳,才变得心智模糊起来,知道这是她所谓姹女玄牝神功的迷人功夫,怎么样也不肯再让她碰触到了!
无忧见司马瑜居然知道躲避她的触摸,不禁也怔了一下,片刻之后,她才冷笑一声道:“小伙子,看不出你居然还有点道行,竟然在这种关头冷了下来,本仙姑几十年来,制服过的男人何下百余,我倒不相信你真能挺得下去!”
司马瑜的背紧贴在冰壁上,牙关咬得紧紧的,一声也不敢出,无忧省视了一下,立刻发出了端倪,不由得轻轻一笑道:“我道是你真有神道呢,原来是靠着那一块冰壁才变得这么冷静!”
司马瑜见她已经发现了,不由微微吃惊,连忙将两只手都摸在冰壁上,借指上的热力硬抠进去,牢牢地抓住冰壁,生怕被她拉了开去!
无忧微笑道:“小伙子!你别紧张!我要是把你拉出来再使你就范,就算白在风流阵上征斗几十年了!”
说着身躯凑了过去,紧紧地贴在司马瑜胸前,在他身上轻轻地摩擦着!
她身上那特殊的香气,钻进司马瑜的鼻子里,使他刚静下的心头又起了猛烈的跳动!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他隐隐可以感觉到她肉体的压力,尤其是富有弹性的豪乳与撩人的腿……
背后一片冰凛,胸前一团火热,司马瑜夹在冰之际,全身都起了一阵颤抖,可是他仍在咬牙苦掌着!
他很想伸手将她推开,可是他的手指已经被冰壁凝住了,不管他如何用力,总是抽不出来!
无忧的动作更轻狂了,尤其是那两条腿,不住地在他腰下搓揉着,司马瑜只觉得体内象一个点上了引线的炮竹,只差那片刻的时间,就会炸了开来!
在万分的窘急中,他猛地抬起右腿,膝盖直朝无忧的小腹上撞去,同时他的双手,也从冰壁上拔了出来,坚冰撕裂了他的皮肤,可是他顾不得疼痛。鲜血淋漓,猛地掴向无忧的脸上!虽然他已失去了功力,然而在困急中,那一股发自肝内的蛮力也颇为惊人,再者无忧又在疏神未备之际,脸上吃一掌,小腹上也被撞得隐隐作痛?尤其是司马瑜指上的鲜血,洒得她满头满脸都是!
退后几步,先是怔得一怔,继而满脸怒容,目中布满杀机,厉声喝道:“小畜生!你真的在找死了!”
一手扬起正待拍下去,司马瑜却双腿一软,向地上坐下去,盖因他耗尽心力,克制人欲,已经是精力交疲,刚才虽然强制奋发,振作了一下。此刻力气使过了头,连自己的体重都支持不住了!
无忧见他俊美的脸上一片苍白,现得很是憔悴,心中微觉不忍,那掌怎么也拍不下去!
忽而远远地传来一阵异声,尖啸怒吼,隐夹隆隆的闷雷之声,连冰屋也起了一阵微微的震动!
无忧侧耳倾听片刻,才诧然道:“奇怪了,这极中之地,从来都不会下雨,怎么会打雷呢?”
司马瑜一听那声音发之处来自屋后,不觉惊道:“不好!恐怕是那老猾贼在打参仙的主意……”
无忧不信道:“胡说!雪参的元神已被我封闭了起来,而且还有墨带蛟守在那儿,老家伙又不是不知道它的厉害,他有几颗脑袋敢去惹它!”
司马瑜焦急地道:“龙白奴曾经对我说过,他即使得不到雪参,也一定要把它给毁了,不让你们得去……”
无忧倾听片刻,发现事情果然可疑,因为此时大地震动得更厉害了,连整个冰屋都在摇摇欲倒!
沉思片刻后,她忽然也是惊叫道:“不对!这老家伙一定是将地火引发了!”
司马瑜惊道:“此地乃极冰之原,怎会有地火呢……”
无忧来不及回答他的话,匆匆地披上衣服,就赶到屋外去了,司马瑜挣扎片刻,努力站了起来,也朝屋后的池塘跑去,才一出冰屋,已见满天通红,在蓝色的池水中,冒起一条火柱!
龙白奴则在池旁的岸地上与那条墨带蛟纠缠成一堆,他全身都被蛟身缠死了,双手紧握住蛇头,不使它咬到!
无忧仙子则站在岸旁发呆,司马瑜赶了过去,紧张地问道:“那参仙可曾被它毁了?”
无忧摇头道:“可能还没有,此处一共有三道地火喷口,长年为冰雪所封,我也未曾留意,想不到这贼子会如此丧心病狂,出此下策,目前这地火只被引发一处,雪参的根母在第三个火口上,一时尚无关系,时间久了,那封口的冰层为热力所化,就很难说了!”
司马瑜呆呆地望着那道火柱,见足有七八丈高,自水底涌起,柱上还冒出黑烟,蔚为奇观!口中却继续问道:“这火可有方法能堵住吗?”无忧凝重地摇头道:“此火乃地肺中郁积的热气所火,厉害非凡,连逼近它都很不简单,更谈不上堵塞了!”
二人正在观看说话之际,那决斗中的龙白奴突然一奋余威,生生将墨带蛟的怪头抖断下来,可是他知道此蛇的特性,蛇首虽断,却并未身死,依然可以行动伤人,而且断首与身子一连,马上又能合成一体。
所以仍是不敢放手,再者那颗蛇首脱离身子之后,挣动的力量反而更为强大了!
司马瑜也见过此蛇杀死雪熊时的情景,一时激于对人的信心,忘了他种种该杀之处,反而替他着急起来,由于上一次自己曾经以离火掌功逼退过怪蛇,知道此物最是畏火,连忙叫道:“你还不赶快把它丢到火里去!”
龙白奴已经到了气衰力遏之际,就快握不住了,被司马瑜一言提醒,连忙双手一提,将蛇首对准火柱上掷去!
蛇首跌进火柱之后,立刻被冲上顶端,巨口猛张,獠牙开合,红狺吐个不住,努力想挣脱出来!
可是那火柱也怪,竟象有引力似的,任凭那蛇首如何挣扎,总是摆脱不开,折腾良久,渐渐被火焰炼去了凶威,也慢慢地不能行动了,可是此物仿佛禀性极寒,那道火柱竟然被压低了四五尺!
蛇首越炼越小,火柱也慢慢升高,到火柱再度提升三尺光景,蛇首上的三角眼都闭上了,显见得毁亡在即!
龙白奴虽摆开了蛇噬之危,可是那断蛇的残体仍有丈余长短,裹紧在他身上,粗不过两指,却是坚韧异常,怎么样都扯不开!
无忧朝他厉声喝道:“老杀狗!你不但敢引发地火,而且又毁了我师兄的墨带蛟,等一会我师兄来了,可有你好受的!”
龙白奴一言不发,只是用力去拉扯身上的蛇身,好容易才扯开尺许长,惊而斜里飞来一颗小冰珠,正好击在他的腕骨上,拍的一声,将他的腕骨击得粉碎,龙白奴痛叫一声,紧接他身边也发出一声冷笑,原来长乐真人早已来到了!
无忧惶急地道:“师兄!这怎么办?”
长乐真人神色凝重地道:“先尽量想法子堵堵看,实在不行的话,只有赶紧撤退,假若三火齐喷的话,此地的冰原都会化掉……”
司马瑜却心情一阵猛烈激动,原来长乐真人来的时候,把凌绢与马蕙芷也带来了,而且还解除了她们的禁制使她们都恢复了行动!
对凌绢还不怎么样,对马蕙芷可不同了,他两四目对望着,脸上的表情瞬息千变,竟都不知如何开口!
长乐真人想了一下,突然抓起龙白奴的身子,连同那怪蛇的残体,一拔十余丈,然后向火柱上压下去!
他将龙白奴的身子当着盾牌一般,挡在自己前面,盖住了火头,身子倒立着,虚空往下猛压!
蛇身上特具的阴寒之性,逼住了火势,再加上长乐真人的神力,火柱立刻向下矮去。
其间只苦了龙白奴,他身上被蛇体围着的部分可以不受火炙,其余暴露的部份可就惨了,被烈焰烤得嗤嗤作响,焦臭远闻,痛得他厉声怪叫不已!
凌绢与马蕙芷掩面不忍卒睹,司马瑜则怒声叫道:“他纵然有取死之道,可是也该给他个痛快的,你这样虐待他算是什么意思!还不快将他杀死了……”
长乐真人在空中发出一声冷笑道:“小子!你最好少开口,更少出混主意,刚才你多了一句嘴,毁了我豢养多年的灵蛟,这笔帐还没有算呢!”
司马瑜仍是怒骂不已,长乐真人却不再理他,此刻火柱已被压得只剩丈许高低,力量却大了起来,长乐真人用足全力,始终无法再向下推进,乃出口招呼道:“师妹!上来帮我一手!”
无忧仙子身躯一跃,也象他一样地脚上头下,伸出一只手按在龙白奴身上,合力向下压去!
龙白奴被烈火烧得奄奄一息,形将就死,此时见到他们二人一齐在面前,突地鼓足余力,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这是他全身精力所瘁的最后一击,威力自是不小,长乐与无忧二人又无法伸手抵挡,当场被喷个正着!
无忧首先痛叫一声,飞身向岸上落下,长乐跟着也飘了下来,二人满脸是血,有龙白奴的,也有他们自己的!
那道火柱失了压力,骤然喷高,竟然有二十丈左右,龙白奴的身体在上面转了转,接着整个化成飞灰,随着黑烟消散了。
奇怪的是那道火柱,喷了一阵之后,居然渐渐地低了下来,最后竟在水面上翻起一阵波涛,跟着也消灭了!
司马瑜欢声叫道:“好了!好了!火灭了!二位道力通神,居然将这一场韧火消弥下去……”
长乐真人举手抹了一下脸,血迹被擦去了之后,上面有五六个黄豆大的伤痕,那是被龙白奴最后的一口血箭射伤的,过了一下,又开始渗出涔涔的鲜血!目光中流露出森森的寒光!
司马瑜却毫无感觉,仍是兴奋地说道:“这一处地火必定是最小的一股,本来已经差不多了,再经二位神力一压,使得它的火势回激,与总源的通路被阻断了,然后余火一散而尽,只可惜龙白奴死得连一点影子都找不到了……”
他正在滔滔不绝地解释原因,突然看见长乐真人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连忙打住话头惊叫道:“你干什么……”
长乐真人冷哼一声道:“小子!你别替老龙抱屈,马上你就要跟他去做伴了!”
司马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长乐真人一掌猛推,司马瑜的身子立刻象线断风筝般向池塘中落下去,水花四溅处,只冒得一冒就不见了!
马蕙芷大惊失色,抢到岸边,只见水面上圈起一道道的涟漪,不禁哭叫道:“大哥……”
无忧也因抢救不及,悻悻然地责问道:“师兄!你怎么把我的人给杀死了?”
长乐真人哼了一声道:“这小子死有余辜,他居然给我一个大当上……”
无忧不解地道:“我们中了老龙的暗算是自己不小心,怎么能怪他呢?”
长乐怒声道:“不是这会事,是关于玄冰朱莲……”
无忧连忙问道:“怎么!那东西没有效?”
长乐怒冲冲地道:“有个屁的效用,我连用了九天功,不但未见改变,反而受了药性的冲克,几乎连真气都散掉了……”
无忧不信地道:“他说过要经过四十九天才能有效,也许是时间气候都没有到……”
长乐冷笑一声道:“真到了四十九天,恐怕连命都要送在那小子手上,我们所练的功夫本来就是属于阴寒一路,玄冰朱莲的赋性也是极阴,两极相抵,把我身上原有一点的阳和之气都化掉了,若不是我发觉得早,别说是恢复人道了,几乎要不象人了!”
无忧惊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乐顿了一顿,才恨恨地道:“我照着那小子所说的方法练了三天,就发觉不大对劲,可是我还不死心,直到不久以前,我被喷火的声音惊动了,马上想收功赶来看看的,谁知真气竟不能如意收凝,化了许多力气,才勉强把气提了回来,可是我那……”
说到这儿他张口结舌,怎么样也说不下去了。
无忧眼睛瞪得大大的,见他止口不说,忍不住催促道:“到底怎么样了?你怎么偏偏在紧要关头卖关子……”
长乐真人愤然道:“不用说了,反正这小子死得一点都不冤枉,不把他碎尸千段,已是便宜了他……”
无忧想了一下,突然大笑道:“我知道了!你那……可是越缩越小,现在到宫里去当太监可好了……”
长乐真人怒道:“师妹!你不许再拿我取笑!”
无忧见他真的生气了!倒也不敢太撩拨他,用手一抹脸上,微微叹道:“真想不到老龙那杀才临死还坑了我们一下,幸好此地玉獭是现成的,否则要是在脸上留下几个疤,可真要我的命了!”
长乐真人闷声不语,马蕙芷仍在池边哀声痛哭着,凌绢则默默地伴着她,眸子含着两泡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