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骝驹”和“玉子狮”马过去不久,山径上又复驰来了一匹“青骢马”和一匹“乌云盖雪!”
马上人儿,自然是风神如玉,极为洒脱英挺的“琴剑游龙”诸葛宽,和秀美无俦,姣憨绝世的“墨凤”高屏!
诸葛宽眼看“断魂崖”山势陡峻,两旁均是些望不见底的绝涧深壑,遂向高屏笑道:“高姑娘,这山路陡又滑,你略倏收缰,让马儿走慢些吧!”
高屏笑道:“诸葛兄放心,我这‘乌云盖雪’走惯山路,颇为姣捷不凡……”
话方至此,“嘤咛”一声,突然连人带马,向左边千寻绝壑之中,凌空翻跌下去!
原来此时山坡斜陡,马正疾驰而登,猛一用力,肚带忽断!
若在平地,以高屏骑术之精,肚带虽断,亦无大碍!但如今恰值陡滑斜坡,重心惊失之下,连人带马,均无法控制地,全向绝壑翻落!
这种变故,来得太以突然,等到诸葛宽发现之时,己告抢救不及!
马在人前,先是那匹“乌云盖雪”良驹,带着悲惨嘶声,凌空跌下绝壑!
再是高屏的惊悸失神娇躯,沿壁下坠!
壁间偏巧又无藤葛等物,可资抓捞,眼看一位绝代侠女,就要步那千里良驹后尘,同样粉身碎骨!
诸葛宽虽已心胆俱裂,但仍急中生智地,提气传声往下叫道:“高姑娘,赶紧凝聚玄功,以双手十指插入石壁!”
高屏在骤出意外,当局者迷,加上急令智昏之下,确实有点慌张失措,只觉得壁间秃秃地,无物可资抓捞,却未想到用双手十指,凝劲成钢插壁自救!
不过这以指插壁之举,必须双手齐伸,把十指同时插进石内!
否则,下坠之势过速,加上身躯重量,少数几根手指之力,必难支持,反会连手指一齐折断!
如今,诸葛宽这一提醒,高屏灵明立朗,果然凝聚玄功“千指插石”,把姣躯悬在壁间,止住了下坠之势!
诸葛宽眼见高屏这种“鬼门关内再回头”的情形,方把一颗“扑通”乱跳的心儿,放了下来,又复高声叫道:“高姑娘稍等一会儿,我到那面壁上,弄根长藤!”
高屏应了一声,诸葛宽便赶紧四处搜集藤葛,并将其一一接合,以达所需长度!
这时,“谈笑书生”吴化岐与“赤凤”秦如梦,正并肩藏在一处幽暗所在,凝视事态变化!
吴化岐在高屏人马双坠之际,好生大吃一惊,满面悼惜之容,但等见了马死人生,高屏性命无碍以后,便恢复正常脸色,向秦如梦扬眉笑道:“秦姑娘,你要我看的,就是这出人马双飞的好戏?”
秦如梦点了点头,吴化岐又复笑道:“我明白了,这出好戏,是秦姑娘一手导演,你大概在潭边看马之时,便把高屏那匹‘乌云盖雪’的肚带,悄悄作了手脚,划断一半!”
秦如梦狞笑问道:“吴兄,你难道有点心疼高屏,不赞成我这样做么?”
吴化岐摇头笑道:“我怎会不赞成,只是有点恨……”
秦如梦接口问道:“你恨什么?”
吴化岐扬眉一笑,缓缓答道:“我是恨‘千算万算,竟不如苍天一算’?秦姑娘空白大费苦心,结果仅害死了一匹‘乌云盖雪’,仍未使‘墨凤’高屏,有甚重大伤损?”
秦如梦觉得吴化岐的话儿之中,似对自己略有嘲讽?遂柳眉双剔,冷然说道:“吴兄,你不必讥我无能,好剧还在后面呢,我想要高屏的这条小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她语音一了,便取出一支鹿皮手套,戴上左手!
原来秦如梦炼有一种极厉害的暗器,名为“霹雳六芒珠”,每粒珠身有六枚奇毒锐利芒刺,这芒刺并见血便炸,一声霹雳起处,伤口骨肉皆裂,碎芒更循袭攻心,使人于极短期间,毒发毙命!
如今,高屏悬身绝壁,无法腾挪闪展,秦如梦若下辣手?她还真难脱出漫空如雨的“霹雳六芒珠”下!
吴化岐一见秦如梦戴上手套,便知她要用独门暗器,悄声笑道:“秦姑娘这一着手段真高,你的‘霹雳六芒珠’,威力神妙,名震江湖,只消略一扬手,高屏立遭劫数,‘武林三凤’之中,又将除去一凤的了!”
秦如梦本来已将一把“霹雳六芒珠”,扣在戴了鹿皮手套的左掌之中,但听完吴化岐的话儿之后,突然微叹一声,又将那把“霹雳六芒珠”,放回豹皮袋内。
吴化岐轻轻“咦”了一声,向秦如梦诧然问道:“秦姑娘,只消玉掌一扬,情敌立殒,你怎么又罢手了呢?”
秦如梦白了吴化岐一眼,佯嗔说道:“还问呢?都是你救了她!”
这时,诸葛宽业已接合好了一根长藤,正在缒下绝壁,援救高屏!
吴化岐伸手一指,低声笑道:“秦姑娘请看,援救高屏之人,分明是诸葛宽,你怎说是我吴化岐呢?”
秦如梦道:“你为什么提起‘武林三凤’?”
吴化岐皱眉问道:“提起‘武林三凤’,与援救高屏性命之事,有何关系?”
秦如梦摇了摇头,微叹说道:“彼此同名,亦属佳话,‘三凤’中,‘白凤’已归天上,我又何必只以些许私愤,再害死‘墨凤’高屏,若是‘武林三凤’只剩我‘赤凤’秦如梦一人,不也太嫌孤单了么?”
吴化岐目注秦如梦,从嘴角间浮现出一丝神秘微笑!
秦如梦愠道:“你笑什么?笑我假慈悲么?”
吴化岐摇头道:“不是假慈悲,这是真慈悲,由于秦姑娘顾念与‘墨凤’高屏的同名之谊,我……”
秦如梦眼皮一翻,扬眉说道:“你为何吞吞吐吐,欲语不语?”
吴化岐叹息一声答道:“由于秦姑娘今日之言,我在‘鹰愁山庄’的除夕一战上,把‘墨凤’高屏,剔出鬼籍,不列入在劫名单之内便了!”
秦如梦道:“话要到时再说,因为覆雨翻云,世事多变,或许你在除夕大会之上想连我也一齐杀死?”
吴化岐向秦如梦胸前所佩“白骨客徽”,看了一眼,摇头笑道:“秦姑娘说那里话来?我对你是一片真诚,满心渴望能与你共偕白首,啸傲云山……”
秦如梦不等这位“谈笑书生”话完,便自“咦”了一声,接口说道:“啸傲云山?你不是要完成武林霸业么,怎又忽动归隐之志?”
吴化岐失笑说道:“我才不会那么傻呢?‘名’与‘利’,能值几文一斤,灵山偕侣,啸傲于烟霞泉石之间,才是真正最上乘的人生享受!‘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只要秦姑娘能接受我这一片赤忱,则‘鹰愁山庄’的除夕一会以后,便是我们偕隐灵山,自葆真如,进参性命交修的武林上道之时了!”
秦如梦听得闪动着两支明眸,向吴化岐脸上身上,不住打量。
吴化岐笑道:“秦姑娘这样看我则甚?”
秦如梦扬声答道:“我要看你是否言出由衷?因为刚才的几句话儿,像是明心见性的仙佛两道高人之言,不像是出于‘白骨教’的总巡察‘谈笑书生’之口!”
吴化岐微笑说道:“秦姑娘,你太看轻‘白骨教’了,常言道:‘十邑之内,必有忠信!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白骨教’的‘鹰愁山庄’中,能人无数,好手如云,难道就没有一二通达利害的有见识者?”
秦如梦目注吴化岐道:“吴兄,我认为你虽有见识,异于庸俗凡流,但见识得仍嫌不够透澈!”
吴化岐抱拳笑道:“秦姑娘有何批评?尽管指教!”
秦如梦脸色一正,朗声吟道:“既想抽身须趁早,须防拔脚太嫌迟!……”
吴化岐神色一怔,向秦如梦问道:“秦……秦姑娘,你……你吟这两句诗儿之意,是否要我现在便拔脚抽身,不必再等什么除夕大会?”
秦如梦点头答道:“你既知‘名利’二字,无非镜花水月,转瞬成空,则何必非参加除夕大会不可?万一到了那时,抽身不掉,拔脚拔不出,岂非便成为‘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了!”
吴化岐苦笑一声,向秦如梦点头说道:“秦姑娘所说,虽系高论,但我要参与除夕大会之事,也有三项相当理由。”
秦如梦道:“吴兄请讲,我愿意听听你的理由!”
吴化岐双眉一挑,目中精光如电地,看着秦如梦,缓缓说道:“第一项理由是,我与秦姑娘是青年人,不是老年人!”
秦如梦被他说得有些莫明其妙地,惑然问道:“吴兄、我不懂了,青年人和老年人怎会成为你必须参与除夕大会的重要理由?”
吴化岐微笑答道:“因为老年人在江湖中风尘飘泊,须发成霜,他们不管站在任何立场,总算对于莽莽人群,已尽了相当责任!自然随时皆可独善其身,理得心安地,遁迹于灵山奥区,逍遥啸傲!青年人则不然,常言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们虽不‘卖与帝王家’,也该在武林中,作番动地惊天的烈烈轰轰事业,才不辜负这一身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苦学而成的文武绝艺,否则,红颜青鬓,便羡仙禅,即令修得成仙,学得成佛,恐怕对着璇芸众生,亦难免恃生自愧之感!”
秦如梦静听至此失惊说道:“吴兄,你好高明的议论……”
吴化岐笑了笑,继续说道:“故而,我认为要‘出世’必先‘入世’要‘成仙’必先‘成人’!换句话说,也就是‘名利’可以不争,‘责任’不能不负!秦姑娘认为我这第一项理由,还说得过去么?”
秦如梦嫣然笑道:“岂仅说得过去?简直透辟高明,足以把我说服了呢!”
这时,高屏已被诸葛宽用那根接合而成的长长葛藤,救上悬崖,凝望谷下,不住以巾拭泪!
秦如梦目光一注,悄声叫道:“咦!吴兄快看,这‘墨凤’高屏,看去英气勃勃,原来胆量极小,她居然在危崖惊变之下,吓哭……”
话方至此,吴化岐便摇头笑道:“高屏这流泪之故,不是为了危崖惊变!”
秦如梦扬眉问道:“不是为了危崖惊变,却是为了什么?”
吴化岐道:“依我看来,她大概是在哀悼她那匹‘乌云盖雪’良驹!”
秦如梦心中一愧,脸上一红,觉得无以解嘲,遂向吴化歧佯嗔说道:“吴兄,你真会猜,看来你对那位‘墨凤’高屏,到真体贴入微的呢!”
吴化岐微笑说道:“秦姑娘又吃醋了,凭良心说‘墨凤’高屏虽然也是朵武林异卉,也是位绝代娇娃,但三千弱水只饮一瓢,能使我为之梦魂牵系,神迷心醉的,却只有你赤凤秦如梦!”
秦如梦觉得毕竟有人对自己仰慕,心中颇慰,但表面上却仍晒然笑道:“你这张嘴儿倒是真甜,只恐怕口似砂糖舌似刀,心如狼虎未长毛呢?”
吴化岐叹道:“秦姑娘你,不要怀疑我,我真可以把心肝脏腑,都一齐挖给你看!”
秦如梦娇媚万分地,微笑说道:“我有什么好呢?你大概正如俗话所谓:‘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了’!”
吴化岐皱眉笑道:“这么难听?秦姑娘怎不譬仿得像样一点!”
秦如梦失笑说道:“怎么能像样呢?……”
语音微顿,伸手遥指诸葛宽高屏二人,低声笑道:“吴兄你看,人家是龙配凤,凤配龙,我们大概只能说是跳蚤配臭虫!”
吴化岐苦笑说道:“越来越难听了,刚才是‘王八看绿豆’,现在是‘跳蚤配臭虫’,你为什么不说,他们是‘游龙配墨凤’,我们是‘瑶草侣琪花’呢?”
秦如梦咋舌说道:“瑶草琪花,全是仙品,吴兄未免自许太高了吧?”
吴化岐扬眉笑道:“九转丹初就,三生果正圆,我原香菜吏,身在大罗天!我一向对于神仙之道,颇有兴趣!”
秦如梦看了吴化岐一眼,颇表惊奇地,双扬秀眉,娇笑说道:“想不到像吴兄这样有权有势人物,也居然有神仙之想?”
吴化岐向诸葛宽指了一指说道:“我要与这位‘琴剑游龙’诸葛大侠,采取相反途径,他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我是‘不羡鸳鸯只羡仙’……”
秦如梦闻言之下,退了半步,妙目中神光如电地,凝望着吴化岐,诧声问道:“吴兄,你……你说你‘不羡鸳鸯只羡仙’……”
话方至此,吴化岐怕她又有误会,慌忙陪笑说道:“秦姑娘,我虽对神仙之道,颇有兴趣,却与对你痴情一样,可以并行不悖毫无矛盾!因为道家素重结侣,古来类如刘樊合籍,葛鲍变修等的神仙佳话,流传得多的很呢!”
秦如梦嗔道:“你这张嘴巴,简直覆雨翻云,太会巧辩,我不相信你,也不耐烦再听你尽耍贫嘴了!”
说完!突然跃上她那匹“火骝驹”,一抖丝缰,便从一条小山道上,独自飞驰!
吴化岐未曾想到她说走就走,不禁摇了摇头,也自跨上“玉狮子马”,随后追去。
这时,站在断魂崖头上的“墨凤”高屏,眼圈儿红红地,一面试泪,一面向诸葛宽悲声叫道:“诸葛兄,那匹‘乌云盖雪’随我多年,如今竟……竟在这断崖绝壑之上,粉身粹骨,有……有多可怜……”
诸葛宽低声劝道:“高姑娘,人死尚且己矣,你不必为了一匹马儿,过分悲抑,我们应该研究研究,马儿肚带怎会……”
说到此处,忽似有所领悟地,目闪精芒,扬眉叫道:“我明白了,先前在那潭边争吵之时,‘赤凤’秦如梦不是曾在高姑娘的‘乌云盏雪’之旁,略作逗留……”
高屏不等诸葛宽说完,便连摇双手,截断他的话头,皱眉叫道:“诸葛兄,我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冤枉人家,秦如梦姊姊名列‘武林三凤’,在江湖中声誉颇高,我不相信她会作出如此卑鄙之事。”
诸葛宽叹道:“高姑娘总是以仁人之心……”
语犹未了,突闻马声,逐伸手一指说道:“他们居然又在此处出现,那不是秦如梦和吴化岐么?”
高屏凝目望去,果见秦如梦的红衣红马在前,吴化岐的白衣白马在后,于另一条小径之上,如飞奔驰!
吴化岐边走边叫,秦如梦头也不回头,以似是两人又起争吵,正在斗气!
高屏蹙眉说道:“吴化岐舔颜无耻地,又在胡缠我那位秦姊姊了,我要赶上前去,帮她解围!”
诸葛宽苦笑说道:“高姑娘,你要帮助秦如梦,不使她过份堕落,以保全‘武林三凤’清誉的念头,固然极为高尚,我也十分赞同,但这只‘赤凤’,本已刁钻,再加上有个更毒更狠时‘谈笑书生’吴化岐,和她沆瀣一气,真须特别小心……”
高屏不等诸葛宽话完,便即连连点头娇笑说道:“诸葛兄不必多嘱咐了,我理会得你的关拂之意,我们上马追罢!”
说到“上马追吧”,正欲转身上马之际,方想起自己的“乌云盖雪”,已遭劫难,不禁眼圈儿又复红红地泫然叫道:“诸葛兄,我的马儿已经死了,你往前坐点,或是往后坐点,我们来个一马双乘如何?”
诸葛宽对于这“一马双乘”之举,真所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自然立即含笑点头说道:“高姑娘请上骑吧,你坐前面。”
高屏娇躯一飘,纵上“青骢马”,诸葛宽也翻身上骑,丝缠抖处,恰好等于是把“墨凤”高屏,抱在他那雄健胸膛之内!
这位“琴剑游龙”,虽非情场老手,风流健将,但现成便宜,总还会占!
他知道若让高屏坐在马后,则无法领略温馨,如今软玉在怀,兰香暗度,不仅使自己为之魂销,两人之间的感情程度,也容易更进一步!
高屏生平还是第一次与男人这样亲热,虽然芳心早属诸葛宽,但在一开始时,仍不胜娇羞,几乎能令诸葛宽感觉得出她的一颗心儿,在“卜托” “卜托”,跳个不住!
但驰行了一段路程之后,两人均从紧张而兴奋的情绪以内,慢慢恢复自然,高屏便向诸葛宽娇笑叫道:“诸葛兄,这样一马双乘,到也有趣,只不知你的马儿,是否太累?”
诸葛宽笑道:“高姑娘……”
高屏由于双方距离消除,感情接近,竟极为自然地接口笑道:“诸葛兄,‘高姑娘’三字,既生分又不顺口,你怎不叫我屏妹?”
诸葛宽如奉伦音,低声叫道:“屏妹放心,我这匹‘青骢马’,是‘张家口’外的一位牧场主人精选相赠,脚程既颇不俗,更能耐劳负重,你和我两个人,也足以驮载得起!”
高屏闻言,略一抬头,含笑叫道:“诸葛兄催马快些,吴化岐和秦如梦姊妹二人,就在前面!”
诸葛宽目光注处,果见吴化岐、秦如梦二人,正在前面岭上,遂双足微踢马腹,“青骢马”骄嘶一声下,立即加速!
这时,“谈笑书生”吴化岐业已追上“赤凤”秦如梦,向她陪尽小心,秦如梦也回嗔作喜,两人恢复说笑。
蓦然身后蹄声急响,吴化岐回头一看,眉头微皱,向秦如梦叫道:“秦姑娘,诸葛宽又追来了,我懒得和他纠缠,先行一步,我们前途见吧!”
语音方落,也不等秦如梦答话,缰绳抖处,“玉狮子”马宛如银电飞掣,一瞬间便驰出数十丈外!
秦如梦想不到他刚才对自己那等温柔奉承,陪尽小心,如今又说走就走,不禁怔在当地!
她一怔以下,自然勒马不行,身后的蹄声,也就越追越近!
秦如梦回头看处,一股酸酸醋意,顿告涌上心头!
因为高屏与诸葛宽一马双乘的姿态,若从前面看来?更等于两人紧紧相拥,极为香艳旖旎?
秦如梦暗忖自己暗害高屏之举,不单未曾成功,反而促成她与诸葛宽如此亲热,岂非……
她想到此处,业已气得想不下去,向自己“火骝驹”的马股之上,回手猛击一掌!
秦如梦这猛击马股之意,是命马疾驰,本愿被诸葛宽和高屏追上,免得看了他们的亲热情形,使自己心中难过!
但这一掌击得太以突然,也因秦如梦心中气愤之下,未免用力太重!
“火骝驹”突如其来,挨了这一掌,不禁惊得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刚才是马出不意,如今是人出不意,秦如梦醋火高腾以下,无论灵智,功力,都至少打个对折,竟被“火骝驹”突然人立之举,闪下背去!
她生恐自己的“火骝驹”,也步高屏那匹“乌云盖雪”
后尘,遂赶紧在将离马背的一刹那间,双掌凝劲,把马儿向前猛推!
“咕咚”一声“火骝驹”硬被秦如梦用内家真力,推得向前跌了一个翻身,未步高屏的“乌云盖雪”后尘,但两位马主人,却遭逢了相同命运!
因为,马既向前推,人定往后跌!
后面,恰好也是高屏适才遇险处,差不许多的悬崖断壁!
等到秦如梦发现自己身躯是坠向绝壁,并非坠向平地之际,再想挽回局面,业已不及!
她无可奈何,伸手一捞,捞住了一根枯藤!
但枯藤已失勒力,竟告一拉即断?
秦如梦知道无法脱离险境,必遭大劫,不禁一声长叹,万念皆灰!
谁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线乌光,突向她凌空射到。
秦如梦惊喜万分,慌忙伸手捞住,才发现这线乌光,是根蛟筋套索!
她刚把套索抓住,便觉壁上有人拽引,使自己冉冉上升!
转瞬间,上得崖头,但秦如梦虽脱险境,心中却格外难过!
因为抛索救她之人,竟是适才几乎被自己害死的“墨凤”高屏?
而那根蛟筋套索,又是高屏惯用,驰誉武林的随身携带之物!
惊,惭,羞,愤,齐集于心,还要加上一个“妒”字!
百绪交煎之下,居然把位“赤凤”秦如梦刺得有点神智反常起来!
她身受高屏救命之恩,不单不向高屏表示分毫谢意,反而目光中敌意极浓地,“呸”了一口!
高屏老远便望见秦如梦蹈了自己覆辙,心中大急,从马合上一式“鹏飞冲天”,电掣操到,并立即抛出自己随身携带,约莫三丈有余,刀斧难断的蛟筋套索!
刚才她自己凌空坠崖,身边虽有此物,却来不及取用,如今及时得手,救下了秦如梦一条性命!
无论何人,在自己能对人有所帮助之际,心中均会获得一种快感,也就是劳力劳心的自然报偿!
高屏亦复如此,她见秦如梦抓住蛟筋套索,并被拽上崖头,脱离险境,不禁心头本慰嫣然一笑叫道:“秦姊姊……”
谁知“秦姊姊”三字才出,便被秦如梦“呸”地一声,连同那满含敌意的森森目光,截断了高屏话头,宛如对她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
高屏一怔,红影电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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