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宽听说是他堂兄,想了一想,轩眉问道:“高姑娘的堂兄,莫非就是那位‘铁胆孟尝’高少昂么?”
高屏点头答道:“正是,可惜我这位堂兄,如今正有事出关,徜徉于白山黑水之间,距离太远,不及相寻,否则,我就设法把他找来,帮助诸葛兄,大破‘白骨教’了!”
这时,他们业已走出山镇,高屏遂在话完之后,向诸葛宽娇笑说道:“诸葛兄,我们上马走吧!”
诸葛宽含笑点头,两人便双双上骑,跨登雕鞍!
但他们上马未久,身后也传蹄声。
官塘大道,自多来往行人,故而诸葛宽与高屏,虽然听得身后蹄声,却因距离颇远,并未在意。
眼前是一角山崖,他们刚刚并辔徐行,转过崖脚,身后蹄声,突然泼风价地,加快起来!
高屏侧顾诸葛宽扬眉笑道:“诸葛兄,后面来的这匹马儿,脚程颇不俗呢!”
语音方了,后面来骑,也已转过山崖,一片疾风,向高屏猛撞而至!
高屏骑术颇精,连忙一带缰绳,闪开数尺,只见一条血红马影,从自己头顶上方,凌空飞越!
不单马影血红,马上人影,也是血红,并带着一片“哼哼”冷笑之声!
马是“火骝驹”,“火骝驹”上的连声冷笑人儿,却是“赤凤”秦如梦!
诸葛宽冷笑叫道:“高姑娘看见没有?这就是你对她惺惺相惜的秦姊姊!”
高屏秀眉一蹙,尚未答言,背后又起蹄声!
这次,诸葛宽与高屏,同时回头,看看来的又是什么人物?
目光才注,一片白影已自如飞卷过!
好一匹绝不亚于“火骝驹”的“玉狮子马”!
马白,马上人也白,正是那位身穿白色儒衫,潇洒不群的“谈笑书生”吴化岐!
吴化岐在超越诸葛宽与高屏之际,向他们神秘一笑,并扮个揶揄鬼脸!
跟着,他便追上秦如梦,连声笑语,大显殷勤地,相偕而去。
诸葛宽一声长叹,向高屏摇头说道:“高姑娘,他们气味相投,物以类聚,必然契合甚深,你的悲天悯人之愿,恐怕办不到呢!”
高屏起初在发现秦如梦企图飞马猛撞自己之际,确实有点生气,把张樱桃小口,噘得老高,但如今反到渐渐消除,仍在娇靥以上,浮现出憨然微笑说道:“不,我认为办得到的,偏要加以破坏规劝,把‘赤凤’秦如梦姊姊从淤泥之中拯救出来!”
诸葛宽皱眉问道:“高姑娘认为‘办得到’的原因何在?”
高屏笑道:“这原因可以分为两方面来说,在秦如梦方面,我总觉得这位姊姊,具有慧根,决非一般俗女……”
诸葛宽接口问道:“吴化岐一方面呢?”
高屏扬眉答道:“吴化岐有其先天性的弱点,不是最可爱的男人!假如换了诸葛兄与秦如梦,彼此交情一深,我就觉得无法破坏的了!”
诸葛宽讶声问道:“吴化岐有弱点?吴化岐不可爱么?”
高屏不假思索地点头答道:“当然,他的弱点多呢,除了门户不正,品行欠端之外,便在气质和相貌上,也有弱点!”
诸葛宽道:“我怎么觉得他的相貌相当秀美,气质相当潇洒?”
高屏笑道:“诸葛兄只说对了一半,吴化岐的相貌确实秀美,但却不够英挺,气质确实潇洒,但却不够雄伟……”
诸葛宽好生佩服地,含笑赞道:“想不到高姑娘在匆匆两面之下,便熊这等察人入微?”
高屏继续笑道:“换句话说,便是吴化岐带点脂粉气,有些娘娘腔,他是女性化的美男子,不是男性化的美男子!这种男人,当然对于异性有相当吸引力,但力量上却有弱点,决非牢不可拔!”
诸葛宽还是第一次听得这种论调,不禁目注高屏,含笑说道:“照高姑娘这样说法,男人的最动人处,还是英挺雄伟的男性化?”
高屏玉颊微红,嫣然笑道:“这是自然之理,我且打个譬喻,诸葛兄便可了解,假如有两个绝代娇娃,貌相上娇媸难分只在气质上略有差异,一个是带点男性化的女人,一个是纯粹女性化的女人,你喜欢那一个呢?”
诸葛宽并不思忖,便即答道:“我当然喜欢后者!”
高屏娇笑说道:“这就对了,男人既然喜欢女性化的女人,女人自然喜欢男性化的男人,吴化岐的男性化程度,不如诸葛兄强,故而‘琴剑游龙’,对于女孩子们的吸引力,也就比‘谈笑书生’来得大了!”
说到此处,不禁略起娇羞,玉颊飞霞,娇容如醉!
这种羞憨,也是女性化的特有美感之一,诸葛宽自也看得有点神驰!
“的答!”、“的答!”
又是蹄声!
但这蹄声,与秦如梦的“火骝驹”,吴化岐的“玉狮子”,那等如飞疾驰,完全不同,它来得缓慢舒徐,来得颇有韵致!
来处也略有不同,秦、吴和诸葛宽、高屏等,都是在阳关大道飞驰,这“的答”、“的答”的舒徐蹄声,却是来自斜上方靠崖壁的山峰小径!
诸葛宽与高屏双双注目,只见那山峰小径之上,转出一头黑黑的俊驴!
驴背上,颠颠晃晃,坐着位精神矍铄的老头儿,正是那位“白发剑士”欧阳方!
诸葛宽见了欧阳方,方欲招呼,欧阳方却先向他含笑摇了摇手,又复略指前路,便边自手捧葫芦,就唇畅饮,边自“的答”、“的答”地,策骑而去。
诸葛宽猜出欧阳方含笑摇手之意,是表示不想打扰自己与高屏的接近交往,略指前路之意,则是表明彼此目标相同,前途尽多相见机会。
但他虽已懂得欧阳方所作手语,却偏向高屏含笑低声问道:“高姑娘,欧阳老人家向我们含笑摇手之举,不知是何用意?”
高屏可能也有所领会,娇面微红,看了诸葛宽一眼,摇头答道:“我不知道,诸葛兄,我们也快点走吧,我还想追上秦如梦姊姊,设法劝劝她呢!”
说完,也不等诸葛宽表示同意,便自缰绳一敛,纵马飞驰!
诸葛宽虽然有点怕见秦如梦,但因高屏业已付诸动作,遂也只好与她并辔同行。
前行十来里后,高屏便娇笑道:“诸葛兄请看,我们果然追上他们了,那不是秦如梦姊姊,和‘谈笑书生’吴化歧么?”
诸葛宽目光遥注,果然看见一匹“玉狮子马”,一匹“火骝驹”,均拴在潭边树上,秦如梦则与吴化岐在树下,似作争论?
他看见这种情况,“咦”了一声,微表惊奇地,低声说道:“秦如梦姑娘与吴化岐好像不是互相谈情,而是在互相吵架!”
高屏笑道:“谈情不妙,吵架才好,不管他们是在作些什么?我们且过去看看!”
语音方落,丝缰便抖,向那潭边驰去。
诸葛宽深知吴化岐阴毒异常,秦如梦也不是省油灯,生恐高屏有失,自然赶紧策马,随在她的身后。
到了潭边,高屏勒马停蹄,翻身下骑,向诸葛宽笑道:“诸葛兄我们走了不少路了,让马儿饮点水吧!”
诸葛宽知她是藉词停留,遂也含笑下马。
秦如梦一见二人,秀眉微挑,姗姗走过。
高屏以为她来寻自己说话,遂抱双拳,含笑叫道:“秦姊姊!”
谁知秦如梦根本不理高屏,只以两道锐利眼光,盯在诸葛宽的脸上,冷冷说道:“我只以为诸葛大侠是‘今之柳下惠,俗装苦行僧’?却不料你也有女同行,艳福不浅!”
这几句话儿,听得诸葛宽简直啼笑皆非,并不知应该如何答话?
高屏笑道:“秦姊姊,请莫误会……”
秦如梦恶狠狠地看她一眼,摇了摇头,神色冷然,接口说道:“不必解释,我要和你比比!”
一面说话,一面向高屏身边走去。
高屏微吃一惊,愕然问道:“秦姊姊,你要和我比武?”
秦如梦道:“不是比武,是要和你比比容貌,看看谁美谁艳?为什么这位诸葛大侠竟会被你迷住,看不上我?”
诸葛宽剑眉双蹙,暗想秦如梦简直不择言,说得太不像话!
高屏却毫不在意地,嫣然笑道:“不必比了,小妹这等庸俗之姿,那里及得上秦姊姊神仙体态?”
秦如梦熟视高屏有顷,看出对方那副秀绝风神,和珊珊仙骨,着实要比自己,高出一筹,不禁心中一酸,凄然泪落!
女孩儿家,多半好强,怎肯在这等情况下,当众垂泪?
秦如梦想忍,但却无法忍耐这种发自内心的强烈凄楚,泪珠儿仍告夺眶而出!
这位“赤凤”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取出红巾,欲待拭泪。
但她刚自取出红巾,诸葛宽便出手如风地,一把夺过,抛向潭水之内!
这种动作,是由于诸葛宽生恐秦如梦想取巾暗算高屏,才赶紧夺取抛去!
眼看红巾即将落水,白衣人影忽飘,吴化岐以一种极灵妙的轻功身法,及时接住红巾,转向飞回,大献殷勤地,对秦如梦含笑递去。
秦如梦赧以白眼,引袖拭泪,不肯接取吴化岐的手内红巾。
吴化岐无法下台,只得异常尬尴地,把那方红巾,揣向自己怀内!
诸葛宽冷笑一声,扬眉问道:“彼此己定‘除夕拜山’之约,阁下在这一路以上,为何屡屡跟踪,对我们缠扰则甚?”
吴化岐阴笑说道:“诸葛兄说笑话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彼此偶然相逢,有何大惊小怪之处?倘若真论到‘跟踪’二字,则我和秦姑娘先来,你和高姑娘后到,究竟是谁在‘跟踪’谁呢?”
这位“谈笑书生”,词锋犀利,口舌尖巧,把诸葛宽反而问得俊脸通红,莫知所答?
但吴化岐不单口中咄咄逼人,目中也不老实,把两道充满黠慧的炯炯眼神,老盯在高屏的娇靥之下,并从嘴角边浮现出一片神秘难测笑意!
高屏认为吴化岐是色中饿鬼,花里魔王,又复对已垂涎,遂秀眉微挑,索性偎向诸葛宽的身边,和这条“琴剑游龙”,表现得亲热一点!
秦如梦看得眼中冒火,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她身后便是高屏所骑马匹,秦如梦柳眉忽挑,站在马前,看了一看,自言自语的说道:“好一匹‘乌云盖雪’,真不比我的‘火骝驹’差,可惜……可惜……”
诸葛宽、高屏,甚至包括那位机警刁钻的“谈笑书生”
吴化岐在内,均未曾听懂“赤凤”秦如梦自言自语的这两声“可惜”,是何意义?
秦如梦说罢,又复转过头来,对诸葛宽,尤其高屏,投以一瞥恨毒眼色,便解开“火骝驹”的缰绳,上马纵辔而去。
吴化岐急忙也自解开“玉狮子马”,尾随追踪!
高屏目送秦、吴二人离去以后,方以一种诧然神情,向诸葛宽问道:“诸葛兄,你为何对秦如梦太不客气?”
诸葛宽不懂高屏之意,反向她诧声问道:“高姑娘此话何来?我怎样对那秦如梦不客气呢?”
高屏笑道:“那位秦姊姊不知何事伤心,自行取巾拭泪,你却抢走人家的红巾,丢向潭内则甚?”
诸葛宽道:“我是怕她要用那条红巾害你!”
高屏失笑说道:“诸葛兄,你怎么了?区区一条红巾,有何可怕?我难道这样不中用么?”
诸葛宽摇头说道:“我不是说在武功修为之上,‘墨凤’会弱于‘赤凤’,只是因为秦如梦那条红巾,厉害无比!”
高屏有所不服地,轩眉问道:“厉害之处何在?是兵刃?还是暗器?”
事逼至此,诸葛宽不能不说,只得应声答道:“你不要小看了那条小小红巾。那是条‘迷魂帕’,帕上含有无形毒粉,具有令人难加防护的迷神乱性作用!”
高屏“咦”了一声,目注诸葛宽道:“诸葛兄,你不是讨厌秦如梦么?怎又像她知己深交一样,对她的私人秘密,如此了解?”
诸葛宽想不到高屏会有这么一问?不禁面红耳赤,嗫嗫难答!
高屏眼珠一转,妙目又翻地,失笑说道:“我明白了,诸葛兄大概就在昨夜森林之事,着了秦如梦的道儿,尝过她那‘迷魂帕’的迷神乱性滋味?”
诸葛宽无法抵赖,赧然答道:“高姑娘猜得不错,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昨夜虽中秦如梦的‘迷魂帕’毒,却绝未和她……”
说到绝未和她之际,诸葛宽的那张俊脸,便已红到耳根,惭愧得说不下去!
高屏看他一眼,摇头笑道:“诸葛兄,你怎么紧张成这副模样,我又没有疑心你和……和秦如梦如何如何,你却脸红耳赤,要向我提出保证则甚?”
语音至此,飘身上了她的“乌云盖雪”,也自抖缰扬蹄!
诸葛宽弄不清高屏这种举措,是生气还是为自己解窘?但也未便细问,只有也纵上“青骢马”背,和这娇憨“墨凤”,并辔同驰!
秦如梦才走出半里左右,便听得背后蹄声如飞,急迫而至!
她回头一看,见追来之人,是白马白衣的“谈笑书生”吴化岐,遂把嘴角微披,哂然说道:“又是你,你又追我则甚?”
吴化岐笑道:“秦姑娘,在诸葛宽与高屏来前,我已经对你赔了不少小心,怎么你的气还没有消呢?”
秦如梦咬牙说道:“我这口气,永远难消,因为昨夜你在林中,对我侮辱太甚!”
吴化岐陪笑说道:“秦姑娘不要这样说法,我对你一片痴情,双方略为爱抚,怎能加得上‘侮辱’二字?”
秦如梦双目之中,厉芒如电地,凝注吴化岐沉声问道:“你既称对我一片痴情,昨夜却为何不声不响地,弃我而去?”
吴化岐道:“此事请秦姑娘多多原谅,因为我是发现敌踪,追敌而去!”
秦如梦闻言,大感意外问道:“你发现敌踪了么?对方是何等人物?”
吴化岐皱眉答道:“那人身法太快,我竟无法看破他的来历,只知道是位手执玉箫,飘忽如鬼的白衣人!”
秦如梦听得微吃一惊,愕然问道:“哦,居然是个手执玉箫飘忽如鬼的白衣人么?”
说到此处,双眉微微一挑,仿佛有所思忖地,又向吴化岐问道:“那白衣人是男是女?”
吴化岐苦笑摇头说道:“是男是女?我也不知,只看见白衣人一闪,人影立逝,空白追踪老远,仍无所获!再回头时,连秦姑娘的芳踪,也告不知去向,这才叫‘驼子翻跟斗,两头不着地’呢?”
秦如梦被他逗得“噗哧”一笑,但旋又柳眉深蹙说道:“以吴兄功力而论,已算当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那白衣人居然连男女形貌,都让你无法看清,身手委实惊人!以此推断,决非无名之辈,他……他究竟是……是……”
吴化岐目光一转,接口说道:“我也因此怀疑那白衣人会不会是……”
秦如梦见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遂愕然问道:“你怎么有所碍难,欲语不语,到底是怀疑谁呢?”
吴化岐道:“我有点怀疑那条神秘人影,是‘白凤’孤独贞!”
秦如梦失声叫道:“你说什么?怎会是‘白凤’孤独贞?我们不是刚刚赴过‘碧梧小筑’曾为孤独贞姊姊的灵前吊祭之人么?”
吴化岐冷笑说道:“我怀疑‘白凤’孤独贞不是真死!”
秦如梦皱眉说道:“不是真死,便是诈死,诈死终有原因,否则那位孤独贞姊姊好端端地,硬触自己的霉头则甚?”
吴化岐双眉紧蹙,作以深思?但想了一会,仍自摇头说道:“是何原因?一时想不出来,可惜我当时曾动疑念,要想开棺,却被诸葛宽加以阻止!”
秦如梦苦笑说道:“倘若‘白凤’不是真死,则这位姊姊?把一干武林同道,愚弄得纷纷赶来,为她送葬吊祭,为她流泪伤心,就有点太过份了!”
吴化岐眉锋一挑,狞笑说道:“管她是真死抑是假死?反正都会在‘鹰愁山庄’之中,一网打尽地,使甚么孤独贞,诸葛宽等,全归劫数!”
秦如梦看他一眼扬眉问道:“你这样有把握?”
吴化岐傲然狂笑答道:“当然有把握,‘白骨教’本己实力极强,在除夕一会,尽歼群雄之后,更将傲视乾坤,武林霸主,舍我谁属?”
说到此处,忽然把凶狞神色,变成和蔼,高傲语气,变成温柔地,向秦如梦含笑叫道:“秦姑娘,我前在‘碧梧小筑’的‘白凤’灵堂之中,所送给你的‘白骨客徽’呢?”
秦如梦探怀取出,托在掌上,向吴化岐笑道:“白骨客徽在此,吴兄问它则甚?”
吴化岐目光中情意暗传地,含笑问道:“秦姑娘,你既不会丢弃我所送你的‘白骨客徽’,为何不索性佩在襟上?”
秦如梦笑了一笑,尚未答话,吴化岐又复毫不放松地,低声叫道:“秦姑娘不必多考虑了,你难道不曾看见那位‘琴剑游龙’诸葛宽,业已把‘墨凤’高屏送给他的定情表记‘墨玉兰花’,配戴在儒衫胸前了么?”
这几句话儿,果对秦如梦刺激甚深,使她目光一闪,暗咬银牙,点头答道:“好,我就佩戴上你送给我的那一枚‘白骨客徽’!”
她向来说做就做,语音一落,便把那枚“白骨客徽”,佩在胸前。
吴化岐脸上微现笑容,但这种得意笑容,却系一现即敛!
因为“赤凤”秦如梦虽已佩戴“白骨客徽”,却是佩于右胸,不是佩于左胸。
吴化岐在“白凤”灵堂洒徽赠客之际,曾经当众说明,佩于右胸,表示中立,“白骨教”视若上宾,欢迎观光“鹰愁山庄”共参“除夕盛会”,佩于左胸,则表示与“白骨教”共图大业,彼此即为一家人,至于不佩“白骨客徽”之人,则一例视为拜山强仇,必将身遭惨祸!
如今“赤凤”秦如梦把“白骨客徽”,佩于右胸,虽已表示不帮诸葛宽,与吴化岐互为敌对,但仍保持了中立身份,并未完全偏向于“白骨教”方面!
吴化岐双眉微扬,目注秦如梦,含笑问道:“秦姑娘,你怎不把这枚‘白骨客徽’佩在左胸?”
男女结识,有了相当交谊,若想更进一步之际,最有效的方法,往往便是“单刀直入”,给对方来个冷不防的意外突袭!
吴化岐可能是位情场老手,如今所采取的,便是这种“单刀直入”手段!
但他是情海老手,秦如梦何尝不是此中高人?她毫不慌忙地,嫣然一笑答道:“我暂时佩在右胸再说!”
这句话儿,回答得相当刁蛮,异常滑溜!
尤其“暂时”二字,含意双关,因为目前“暂时”如此,将来则既可改佩左胸,也可再后取去,究竟是更进一步地,加深友谊?或仍互为仇敌要看“谈笑书生”吴化岐对她是否真诚,以及秦如梦是否对吴化岐满意而定!
吴化岐听了秦如梦这句话儿之后,一伸右手拇指,“哈哈”大笑说道:“秦姑娘,你真高明……”
话方至此,山径上起了得得蹄声!
吴化岐与秦如梦注目看去,见是“白发剑士”欧阳方,骑着一头俊驴,缓缓驰过。
欧阳方也向他们瞥了一眼,首先入目的,便是秦如梦赤红如火的衣服胸前,多了一枚“白骨客徽”!
欧阳方看在眼中,摇头一叹,也不和他们打甚招呼,便自策驴而去。
秦如梦忽似想起甚事!目光中厉芒电闪,向吴化岐问道:“吴兄,前面那座高山就是极称险峻的‘断魂崖’么?”
吴化岐点头答道:“正是,但‘断魂崖’虽极陡峭,但周围别无道路,若要向此方向前进?无论人马,均非越崖而过不可!”
说到此处,不禁目注秦如梦道:“秦姑娘,你突然问此则甚?”
秦如梦摇头笑道:“没有什么,我是想请吴兄,欣赏一场好戏!”
吴化岐含笑说道:“什么戏?我是个大戏迷,生平最爱看戏的呢!”
秦如梦笑了一笑轩眉答道:“这是新编佳剧,不是旧有戏文,倘若给它一个题目?应该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断魂崖上死生分’!”
吴化岐恍然笑道:“我明白了,秦姑娘莫非想赶到‘断魂崖’头,等侯高屏,与她作一醋海兴波的生死之搏?”
秦如梦白他一眼佯嗔叱道:“醋你的魂灵头,你猜得不对,给我乖乖闭上嘴巴,不许多问,只管等着看吧!”
话完,一抖丝缰,坐下“火骝驹”,双耳竖处,连声嘶嘶,四蹄如飞地,向“断魂崖”上驰去!
吴化岐怔了一怔,望着秦如梦的背影,略为摇头叹息,也自策马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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