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奇点头笑道:“好,就以半个时辰为限,请于大侠立即施为!”
他一面说话,一面便在距离那盆清水的三尺以外,盘膝坐下。
于天士不敢怠慢,也自在距离水盆的三尺以外,面对司空奇坐下,施展“冰魄神功”,向那盆清水,连绵不断地发出奇寒劲气!
一开始时,似乎是“金手书生”司空奇略占上风,那盆清水的水面之上,有几丝热气,袅袅浮起!
于天士见状大惊,遂赶紧以十二成功劲,全力施为,并在“冰魄神功”之外,更加上了自己在“北极”独门秘练,颇有心得的“北极真气”!
这“北极真气”与“冰魄神功”配合施为以后,果然威力大大增强,立见奇效!
先是水面上的几丝热气,消失不见,然后水面便渐渐凝起了一片薄冰!
更厉害的是那位坐在距离于天士六尺以外的“金手书生”司空奇身上,都起了微微抖颤!
司空奇咬牙苦撑,但到了接近半个时辰之际,却无法禁受地,长叹一声,废然起立,立向那只水盆,举掌劈去!
掌风到处,硬把那只水盆,劈得四分五裂,盆中清水,果已通体成冰!
于天士也缓缓站起身形,司空奇却向他一抱双拳,满面愧色地,苦笑说道:“于大侠绝技惊人,司空奇连败两阵,心服口服,从今后那‘天下第一手’的称号,便归你享有的了!”
于天士知道司空奇享誉中原,几乎从未遭遇过挫败,遂也心中略为不忍地,把神色放得极为缓和,含笑说道:“司空大侠不要难过,于天士久离‘北极’,归心似箭,彼此就此别过,我不仅不参与广聚群英的‘小孤山大会’,今后也决不会再向任何人提及今日之事。至于你是否在三五年后,驾临‘北极’?则请自行决定,于天士只希望下次相逢之际,我们能忘却名心嗔念,结为知交,倒是足以流传江湖的一段佳话!”
话音一了,身形疾腾,回转所居静室,取了行囊,果然立即转回“北极”。
司空奇见于天士一走,剑眉微扬,目光四扫!
他目光这一四扫之下,脸上愧色突然尽退,苦笑全消,换了一副愉悦神采!
原来,司空奇发现睽违已久的爱妻“碧目魔女”淳于琬,也在围观群众以内。
淳于琬面颊上伤痕已愈,恢复了昔日容光,并还是以一种含蕴着极为安慰,极为赞佩,更极为高兴的眼神,凝注自己!
司空奇这一喜,岂同小可,正待上前招呼,围观人丛之中,忽又响起一阵满含讽刺意味的粗豪狂笑!
司空奇一听便知这阵笑声,是专对自己而发,遂剑眉微扬,循声看去!
发笑人是个身材高大的红衣僧人,目光并冷注司空奇,从嘴角间浮现出一种鄙薄笑意。
司空奇礼貌谦和地,抱拳笑道:“大师是笑我么?”
红衣僧人冷然答道:“除了你外,还有何人可笑?”
司空奇“哦”了一声,扬眉问道:“在下倒要向大师请教一声,我有何可笑之处?”
红衣僧人狂笑说道:“洒家久闻‘金手书生’之名,是当代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出群高手,谁知今日一见之下,竟是个大大脓包……”
司空奇不等红衣僧人话完,便即接口问道:“大师这‘脓包’二字,是何含意?怎会加诸我的头上?”
红衣僧人哂然说道:“你枉自欺世盗名,却在那稀松平常的于姓穷酸手下,连败两阵,难道还当不得‘脓包’二字么?”
司空奇虽然听出对方言语挖苦,却仍丝毫不怒,依旧笑吟吟地,抱拳笑道:“司空奇请教大师法号!”
红衣僧人傲然答道:“洒家法号‘傲龙’,像你这等孤陋寡闻之人,恐怕还未听说过我的来历?”
司空奇本来以为这红衣僧人,如此狂妄,定是“四域八龙宫”中的八名红衣喇嘛之一,但听了他法号“傲龙”,并非“八龙宫”中人物,却又大感意外。
就在此时,“桃花圣女”姚悟非忽然含笑说道:“傲龙大师,你不要以为司空大侠,不识你的来历,其实司空大侠,只是不屑言之而已!”
傲龙大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目注姚悟非,发话问道:“这样说来,施主大概知道洒家来历的了?”
姚悟非笑道:“大师是在小南极一带,参禅练功,因未入佛门前,曾与‘西域八龙宫’中人物,结过深仇,遂自订法号‘傲龙’,此番前来‘小孤山’,也是想寻‘西域八龙’中的白龙喇嘛,报复十余年的一掌之恨!”
傲龙大师见这身穿水靠的女子,竟能把自己来历,说得丝毫不错,正自大感惊奇之际,姚悟非又复笑道:“其实‘傲龙大师’四字,虽然世少人知,但若提起你未入佛门前的‘血手屠夫’胡森之名,大概便无人不晓的了!”
姚悟非这些话儿,含有深意,是向司空奇点破这傲龙大师来历,让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放手应付!
司空奇一听这红衣僧人傲龙大师,原来就是当年极有名的绿林巨寇“血手屠夫”胡森,遂哈哈大笑说道:“胡当家的……”
傲龙大师双目一瞪,截断司空奇的话头,厉声叱道:“司空奇,你怎么对我这样称呼?洒家九戒在头……”
司空奇也不等他话完,便自狂笑说道:“你虽九戒在头,但却六根未净,故而我认为称呼你‘胡当家的’,比称呼‘傲龙大师’,还要恰当一些!”
傲龙大师怒道:“随便你怎样叫我,你也是个欺世盗名的大大脓包,从此之后,还有何颜面以‘金手书生’四字在武林之中立足!”
司空奇毫不为忤地,扬眉笑道:“胡当家的,你要放明白些,常言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又道是:‘莫道此山高出众,那山更比此山高’!”
傲龙大师皱眉问道:“你这几句话儿,用意何在?”
司空奇笑道:“就是我在北极大侠,‘冰川圣手’于天士之前,虽然有点脓包,但在你胡当家的之前,却未必脓包?换句话说,就是我虽然斗不过于天士,你却也许还斗不过我?”
傲龙大师气得“哇哇”怪叫道:“司空奇,你这败军之将,还敢言勇么?”
司空奇笑道:“刚才我在于天士于大侠手下,认败低头,如今或可在你胡当家的身上,又复扬眉吐气!”
傲龙大师眉腾杀气地,狞笑说道:“你若再叫我‘胡当家的’,你就劫数难逃!”
司空奇笑道:“我听不懂此语何意!”
傲龙大师叫道:“这道理极为简单,你若再叫我‘胡当家的’,我便暂时放下三宝弟子身份,好好与你斗上一斗!”
司空奇抚掌大笑说道:“妙极,妙极,你会‘血手神功’,我会‘金手神功’,倒可以手对手地,好好斗上一斗!”
傲龙大师见对方一再针锋相对,毫不把自己看在眼内,遂厉声一笑,举步向前,与司空奇相对而立。
司空奇笑道:“胡当家的,不要以为我这鸡肋难当尊拳,你尽管把昔日威风,全力施展便了!”
傲龙大师念了声佛号,足下暗站子午,左掌在前,右掌在后的交护胸前,气静神凝,巍立如山!
围观众人,见又有一场好戏,即将开始,均暗欣眼福不浅地,屏息静观!
其中多半均是行家,一见傲龙大师站桩立式的这份威猛沉稳神情,便知难怪此人要与“西域八龙”争雄,果然身负绝艺,属于第一流身份的出群好手!
司空奇故意气激这位傲龙大师,竟采取与他完全相同,毫无二致的姿态,开出门户。
傲龙大师“哼”了一声,哂然冷笑,身上所着红色僧袍,却无风自颤地,起了一阵微微抖动!
他的红色僧袍如此,司空奇的青色儒衫亦然。
围观群众见状,都知道他们是在各自凝聚功力,准备出手!
果然,傲龙大师斜举双掌之中,在前面的那只左手,毫无异状,但在后面的那只右掌,却渐渐变成红色!
显然,傲龙大师被对方讥嘲激怒太甚,一开始就凝聚“血手神功”,拿出了看家本领。
“金手书生”司空奇则完全效法对方,也是左掌毫无变化,右掌的皮肤,却渐渐现出一种金黄色彩!
两人相持约莫有一盏热茶时分以后,围观众人便知他们均告准备完成。
只见司空奇的那只右掌,业已金光灿烂,傲龙大师的那只右掌,也已血色殷红!
他这“血手神功”,成名已久,威势果然极强,右掌刚刚推出,便听得“呼”的一声响,有股奇热奇强,并带有一种奇异腥昧的劲气狂飚,向司空奇当胸撞去!
在观战众人想来,司空奇既然仿效傲龙大师动作,则定必也右掌前推,运用“金手神功”,硬接硬挡!
谁知司空奇的动作,却出人意料,他在傲龙大师那股奇强奇热,而又奇腥的掌风袭到之前,竟微一闪身,向右闪出一丈三四。
傲龙大师这一掌虽然击空,但腥风卷处,威势仍极慑人,司空奇背后的一株巨树,被击得干裂枝摧,落叶纷纷,连地上草色都立时枯黄一片!
众人看得一惊,知道傲龙大师的“血手神功”,不仅劲力极强,并还蕴有奇毒。
傲龙大师也想不到司空奇竟会避而不接,遂轩眉狂笑问道:“司空奇,像你这等胆小无能之辈,何必还在莽莽江湖以内,争强逞傲?看来你不单在‘冰川圣手’于天士手下,是脓包已极,即在洒家手下,又何尝不照样脓包!”
司空奇摇手叫道:“胡当家的,你不必左一次右一次地,把‘脓包’二字,硬加在我的头上,你应该知道,我这让你一招,不予还手之故,只是略表礼貌而已!”
傲龙大师气得“哇哇”怪叫说道:“你还知道礼貌?你为甚么要让我一招?”
司空奇微笑说道:“因为胡当家的本是两手血腥的绿林人物,居然出家礼佛,身披袈裟,司空奇遂让你一招,表示对三宝弟子的尊敬之意!”
傲龙大师厉声叫道:“司空奇,你不必再对我存甚礼让之心?你就当洒家业已蓄发还俗!”
语音甫落,右掌又推,但因功势一缓,盛气已衰,竟自然而然地,比第一掌减弱了不少威力!
司空奇捉狭无比,他避强击弱,看得分明,这次竟乘着傲龙大师的盛气略衰之下,立即不再闪避地,挥掌还手!
一只金色手掌,与一只血红手掌,凌空对击之下,所挟威势,委实惊人!
“砰”然巨震,劲气狂排,连四外的观战群众,都站立不隐地,纷纷后退!
司空奇与傲龙大师等两位当事人呢?
他们一个是气吞河岳,巍立如山,另一个则惭然色沮,往后连退几步!
气吞河岳、巍立如山的是“金手书生”司空奇!惭然色沮,连退几步的是傲龙大师!
这种结果,颇出围观群众的意料之外!
他们根据适才所见“金手书生”的名不符实,以及所见傲龙大师的凌人盛气,加以判断,均认为“金手”不如“血手”!
但双掌一交,不仅强弱立判,并系“金手”强于“血手”,自使围观群众,大感惊奇地,莫明名妙!
司空奇太善把握机会,在这一掌得势,略挫强敌之下,竟宛如泼风暴雨般,继续连攻五掌,绝不容许傲龙大师有丝毫喘息,及思量对策的间隙!
傲龙大师一腔傲气,满腹骄矜,毫未想到司空奇新败之余,还具有能使自己挫败的惊人实力!
故而,他几乎是在惊愕莫名,糊里糊涂的状态之下,向后连退三步!
脚步尚未站稳,对方排山倒海般的掌风劲气,又复接连袭到。
傲龙大师一来不及闪避,二来心中不服,遂“血手”连挥,毫未退让地,硬接五掌!
叭,叭,叭,叭,叭!
这五掌硬接之下,情况委实惊人,但也好看煞人,使围观群众,个个目瞪口呆,矫舌不下!
每接一掌,傲龙大师必被司空奇震得足下踉跄地,退后几步!
每接一掌,“金手”上的黄金色泽,必然更添光辉,“血手”上的赤红色泽,必然越发黯淡!
除了这两种目中可睹的现象之外,还有两种耳中可闻的声音。
一种是笑声,另一种是哼声!
每接一掌,司空奇便发出气势凌人的傲然狂笑,每接一掌,傲龙大师便发出畏怯惊异的痛苦闷哼!
笑声是越来越高,越来越强,哼声是越来越低,越来越厉!
等到把这五掌接完,傲龙大师也被司空奇震退出距离原地,约莫两丈外!
司空奇神色一肃,把那只金色手掌,第六度高高举起!
傲龙大师心胆已裂,哪敢再有不服之念,叫了声,“青山不改,后会有期”,便自转身逸去。
围观群众起初在“冰川圣手”于天士胜过“金手书生”司空奇时,均有点对于这位武林大侠,起了一种轻视之感!
但如今见他仍能大奋神威,把“血手屠夫”胡森所化身的傲龙大师,打得心惊胆裂,望风而逃,却又纷纷觉得“金手书生”的盖世威名,果然绝非倖致!
司空奇见傲龙大师丧胆遁去,并未追赶,只是面含冷笑地,向他的疾驰背影,看了一眼!
这时,“碧目魔女”淳于琬方始与姚悟非手携手地,走出围观群众,向司空奇扬眉娇笑叫道:“奇哥哥,我真佩服你这一番苦心……”
司空奇连连摇手地,截住了淳于琬的话头说道:“婉妹,我们久别重逢,要说的话儿太多,且回到室中,再行细叙吧。”
淳于琬有点懂得司空奇的话中含意,遂一面与司空奇走向所居静室,一面指着姚悟非,微笑问道:“奇哥哥,你认不认得这位姊姊?”
司空奇向那位身穿水靠,脸上也经过易容变貌的“桃花圣女”姚悟非,略一注目,摇头含笑说道:“恕我眼拙……”
淳于琬笑道:“奇哥哥当真不认识么?这位就是‘桃花圣女’姚悟非姊姊。”
淳于琬不介绍还好,这一介绍之下,却更使司空奇感觉迷惑地,讶然说道:“‘桃花圣女’之号,及姚悟非之名,好像对我颇为陌生,不知是在何处……”
话方至此,淳于琬便失笑叫道:“呀,我倒忘了姚姊姊业已易号改名,难怪奇哥哥觉得陌生,你大概决想不到所谓‘桃花圣女’姚悟非,就是‘桃花煞女’姚秀亭呢!”
这几句话儿,委实把司空奇听得扬眉瞪目,向姚悟非不住打量!
淳于琬失笑说道:“奇哥哥,你在‘武夷’废庙之中,与姚姊姊尚曾有过一段香火因缘,怎么会对她毫无印象呢?”
司空奇闻言之下,越发赧然奇诧,姚悟非遂向淳于琬含笑说道:“琬妹何必对司空大侠如何调侃?再若不告以实情,连我也如芒刺在背了呢!”
淳于琬这才把自己也路过“武夷”,从“青磷毒火”中,救了姚秀亭,使她顿悟前非,改名归正之事,向司空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他们是边行边谈,此时业已走到淳于琬所居静室之内。
司空奇听完有关“桃花煞女”姚秀亭变成“桃花圣女”姚悟非的这番经过,便向淳于琬问道:“婉妹,你方才所说佩服我一片苦心之语,却是何意?”
淳于琬嫣然笑道:“奇哥哥身受‘冰川圣手’于天士两度救命之恩,却想出这种让渡‘天下第一手’荣誉的奇妙报答方法,难道还不值得我表示佩服么?”
司空奇大吃一惊,目注淳于琬,愕然问道:“琬妹,我们‘黄山’一别以后,你是否修炼成了甚么慧业神通?”
淳于琬失笑说道:“奇哥哥猜得对了,我如今胜过诸葛亮,气煞刘伯温,可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呢!”
司空奇听出她是故意调笑,遂仍自皱眉问道:“这事太怪,琬妹纵然眼光厉害,并深知我平素功力,能够看出我从两场比斗之中,费尽苦心,不留痕迹地,败在‘冰川圣手’于天士手下,让他获得‘天下第一手’荣誉,但也绝对无法知道他对我有两度救命……”
淳于琬不等司空奇话完,便即摇手笑道:“奇哥哥,你不必再疑心了!我虽不会知道你与于天士之间,有甚恩怨?但把你从鄱阳湖中救起性命的那位‘无斧樵夫’林不凋老人家,总会知道的吧?”
司空奇这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说道:“原来琬妹已与‘无斧樵夫’林老人家见过面,难怪会知道我与‘冰川圣手’于天士之间秘事,但林老人家却为何未与琬妹一同回转此处?”
淳于琬听到此处,嫣然笑道:“林老人家已与‘震泽双奇’中另一位‘无钩钓叟’鱼老人家,互相会合,去往‘东海天魔屿’,追杀‘玉面天魔’孙秀,来不及再参加‘小孤山大会’的了!”
司空奇忽然想起一事,不禁顿足叫道:“糟了,因林老人家为了‘玉面天魔’孙秀,扮作我的模样,致被骗去‘沉香寒铁宝斧’,我遂深以为歉,打算把琬妹那柄……”
话犹未了,淳于琬便自笑道:“奇哥哥放心,不要跳脚,我虽未得你的吩咐,却已把那柄‘五丁神斧’,送给了林老前辈了!”
司空奇闻言,愁眉顿展,抚掌笑道:“琬妹真是冰雪聪明,但不知那‘玉面天魔’孙秀,究竟有多大神通?怎能在你们这些高手围攻之下,仍旧侥倖逃走的呢?”
淳于琬遂把江边恶斗,“玉面天魔”孙秀仗精熟水性逃生等情,向司空奇一一述出。
“桃花圣女”姚悟非是情爱场中过来人,自然知情识趣地,悄悄溜开,命“第三宾馆”中的执事人员,替自己另外准备了一间静室,好让“金手书生”和“碧目魔女”,这一对久别重逢的武林侠侣,可以毫无所扰,亲亲密密地,互诉心中衷曲。
就在姚悟非另室静坐,司空奇与淳于琬蜜爱轻怜,恩情似海之际,夜空中似有似无,异常飘渺地,传来了几声钟韵!
这几声钟韵,来处极远,好像不知哪座庵观寺院中的暮鼓晨钟,使人听在耳中,除了意逸心清之外,亦不会引起甚么其他刺激!
但事有知音与不知音之分,这几声钟韵,听在不知音的一般武林豪客耳中,虽然平平和和,但听在知音的三座宾馆的执事人员耳中,却充满了杀伐意味!
原来,这几声钟韵,是来自“小孤山”,也就等于是“江心毒妇”欧阳美,对所有手下,发令通知,“天刑宫”中的一切布置,业告完成,从明日起,已可接纳任何武林人物,去往宫中相会!
夜,逐渐深沉,“金手书生”司空奇与“碧目魔女”淳于琬,因分别以来,彼此经历的要紧事儿太多,必须一一细叙,故而尚在唧唧哝哝地,偎依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