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龙庵这横棒上迎,原是虚招,既是包大空顿肘收杖,遂力达棒梢,改迎为点地,向外一送!
这一来成了“百粤飞鹰”包大空的“和合丧门杖”,猛扫顾龙庵左右双肋,“洞庭隐叟”顾龙庵的“蚊筋寒铁枪棒”,疾点包大空心窝要害!
倘若双方均把兵刃,递够尺寸,则自然成为两败俱伤之局!
一位洞庭大侠,一位百粤巨寇,谁肯才开始就采取这种併骨拼命打法?遂双双含笑撤招,重行战在一处!
包大空的“和合丧门杖”,化为两团玄云,顾龙庵的“蛟筋寒铁枪棒”,则变作一片光影!
在玄云密罩,光影狂漩之下,两人并以“三阴绝户掌”,及“金刚掌”,不时硬对,但因功力仿佛,暂难分出胜负!
司空奇看得向“四海穷神”游大坤低声笑道:“游老人家,想不到这位‘百粤飞鹰’包大空还真不弱,居然暂时能与顾大侠维持个分庭抗礼局面!”(校对按:湖南版此处不通。)
游大坤扬眉笑道:“司空老弟,你话中既有‘暂时’两字,是否认为顾老头儿,必可获胜?”
司空奇点头笑道:“据我看来,顾大侠毕竟火候较纯,应该在一百五十招左右,可以转超上风,而于两百招内获得胜利!”
说到此处,不禁眉头微蹙地,讶然自语说道:“奇怪,‘九幽妖魂’宇文悲直到此刻,尚未露面,我就不相信他不曾听得我故意传播的这桩讯息!”
游大坤怪笑说道:“倘若站在我个人立场,我倒希望宇文悲这条‘九幽妖魂’,不在此地出现!”
司空奇莫明其妙地,诧声问道:“游老人家此语何意?”
游大坤怪眼双翻,应声答道:“因为上次在‘太行绝顶’,我老花子又为了不忍见死不救,从宇文悲手下,救了‘毒鹫’龙化一命,遂得罪了这条‘九幽妖魂’!宇文悲曾发狂言,说是只要江湖再遇,便非对我老花子猛下绝情毒手不可!”
司空奇听得双眉一挑,目闪神光说道:“游老人家放心……”
一语未毕,这位“四海穷神”游大坤便已纵声狂笑说道:“司空老弟莫要认真,我老花子只是开开玩笑而已!游大坤‘四海穷神’之名,并非倖致,怎会当真对那宇文妖鬼,有所怯惧?”
说到此处,忽又把语声放低地,向司空奇悄悄说道:“司空老弟,我听说经过以后,也觉那‘九幽妖魂’宇文悲,因生性残暴,又与‘万妙夫人’鲍玉容,仇恨甚深,定将闻汛赶来!但此人一向动作隐秘,捷于鬼魅,我们不必担心他不来,却要防范他蓦然出现,对妙光神尼所扮的假鲍玉容,突下毒手!”
司空奇胸有成竹地,微笑答道:“游老人家所虑极是,但司空奇与妙光神尼,也有见及此,已筹对策!故而宇文悲倘若潜来逞凶,可能会碰一个极大钉子!”
这时,“百粤飞鹰”包大空与“洞庭隐叟”顾龙庵,业已斗到七八十回合,果然是顾龙庵那根“蚊筋寒铁枪棒”,有渐渐抢占上风之势!
司空奇向场中看了一眼,又对“四海穷神”游大坤道:“其实,‘九幽妖魂’宇文悲今日纵然不来,我也可以于两个月后,在小孤山‘天刑宫’的‘四绝大会’之上见他,只不过因我摸不清拙荆的吉凶下落,有些心急而已!”
游大坤先前未曾注意,如今方听出端倪,“呀”了一声,目注司空奇,扬眉笑问道:“司空老弟,你与淳于姑娘,何时结缡?怎的不请我老花子饮上一杯喜酒?”
司空奇脸上微觉发烧地,赧然答道:“司空奇与淳于琬,目前尚是私订终身,等‘四绝大会’过后,再正式成婚,届时自当奉请游老人家,光临赐福!”
游大坤哈哈大笑,正待答话,忽听场中互相动手恶斗的两人之内,有人发出一声闷哼!
原来,“洞庭隐叟”顾龙庵斗到此际,见“百粤飞鹰”包大空业已手下略慢,知道对方在真力内劲的耐战方面,比不上自己充沛!遂索性大奋神威,一面加强‘金刚掌’力,一面施展出“百鸟朝凤枪兼棒”中,“凤落岐山三点头”的绝招,向包大空发动猛烈攻击!
包大空本是一位功力甚高的岭南独脚大盗,但因不戒“色”字,平素纵欲过度,元阳稍亏,在遇上大敌,久战之下,便难免相形见绌!
斗到百合关外,包大空业已渐感不支,顾龙庵再加劲发动攻击,自然更使他难禁压力!
“凤落岐山三点头”是三招变化无穷的回环绝学,在包大空眼前幻出千条棒影,百点枪尖,使之神摇目眩!
包大空眉头暗蹙,因自己早把“和合丧门杖”合二为一地,变成一根长杖,以图腾出手来,应付顾龙庵的“金刚掌”力,故而右手改握长杖中腰,也自施展出一招“法轮漩光”绝学,企图暂拒来势!
顾龙庵一见对方如此应接,不禁心头狂喜,龙吟长啸起处,蓦然劲贯右臂,猛力一抖!
漫空幻影中的百点枪尖,先自陡然停止变化,合成一点,再复由一化三,变成三点寒星,飞入了包大空的长杖漩光之内!
这种手法,才是“凤落岐山三点头”的真正威力所在!
漫空幻影,骤然合一,是“凤落岐山”!一点枪尖,化为三点寒星,飞入长杖漩光,分袭咽喉、心窝、丹田等上中下三路要害,是“三点头”的手法!
包大空想不到对方的“百鸟朝凤枪兼棒”法之中,竟有如此神妙绝招,猝然受制,想避已难,勉强闪开了咽喉、丹田的两处致命攻击,却被那顾龙庵的寒铁枪尖,点中了左肋部位!
包大空钢牙咬处,发出一声闷哼,顾龙庵却毫不留情地,再向他劈出一记“金刚重掌”!
这位“洞庭隐叟”顾龙庵,是三湘大侠,一向厚德宽仁,今日对这“百粤飞鹰”包大空,不稍容忍之故,是有两点因素!
第一点自然为了他嫡亲侄女之仇!
第二点则为了包大空在岭南一带,恶迹颇著,身上血腥既多,淫孽亦复不少,倘能就此除却,也是为武林造福之举!
包大空左肋中了寒铁枪尖,刚想交代两句,认败下场,他日再图报复之际,一股奇劲掌风,忽又当胸撞到!
他疏神未备,想避已迟,遂“蓬”的一声,被顾龙庵这记暗蕴“金刚掌”劲的劈空重手,打个正着!
包大空“腾腾腾”地,连退出四五步去,发若飞蓬,面如金纸!
顾龙庵冷笑一声,指着这位岭南巨寇,扬眉叫道:“包大空,你打了我侄女一记‘和合丧门杖’,及一记‘三阴绝户掌’,使她玉殒香消!今日顾龙庵也打了你一记‘蚊筋寒铁枪棒’,及一记‘金刚掌’,总算是代我侄女,报仇雪恨的了!”
语音一了,顾龙庵便向“红桃浪子”艾三江扬眉叫道:“艾朋友,这一阵胜负已分,顾龙庵可否归回本阵?”
“红桃浪子”艾三江双目虽瞎,听觉却灵,并有他徒儿在旁报告,故而已知双方动手情形,点头笑道:“武林人物,过手切磋,胜负乃是常事!两位莫存芥蒂,各自请回,双方派人再斗第二阵吧!”
顾龙庵扬眉一笑,飘身纵回,包大空却“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原来包大空所受寒铁枪尖之伤,并不太重,但又复挨了那记“金刚掌”力以后,却不仅被震得脏腑翻腾,并把枪伤创口,震裂得扩大倍许!
他内外俱伤,自难支撑,只靠扶住手中的“和合丧门杖”,勉强站立,左肋间鲜血泉流,衣裳尽湿!
如今,外伤是创口太大,流血过多,内伤是脏腑狂翻,五内如沸!这位岭南巨寇,遂告不支倒地,遭报死去!
由“妙光神尼”假扮的“万妙夫人”鲍玉容,见“百粤飞鹰”包大空已死,遂一面命人收拾尸身,一面向“毒狐”唐媚香、“红灯魔母”潘玉萍等低声说道:“包当家的业已在‘洞庭隐叟’顾龙庵的手下,惨遭不幸,哪位再下场时,务须小心一二,不可轻敌大意!”
“红灯魔母”潘玉萍自恃技高,接口怪笑说道:“鲍夫人不必担忧,且让我去试上一试!”
妙光神尼知道这位“红灯魔母”潘玉萍昔年武学,本已极高,如今隐迹甚久以后,突然再出江湖,必更厉害,遂向她低声说道:“潘老婆婆,我们今日之战,主要目的在于那册‘百妙真经’,故而除非万不得已,不必多结仇怨!”
潘玉萍点头笑道:“鲍夫人放心,我懂得你所说此时不宜多结仇家这意,只在暗器手法方面,与对方比划比划便了!”
话完,站起身形,缓缓走到场中,向那“红桃浪子”艾三江,笑声叫道:“艾兄,潘玉萍想以暗器手法,会会高明,请你替我安排一位适当对手!”
“红桃浪子”艾三江双目虽瞎,雄心仍在,并练有两桩极厉害的杀手!他此来当然意在“百妙真经”,但因平素心机甚深,遂自动担任评判,以期等待左右双方,斗得两败倶伤之际,再收渔人之利!
如今,既然听得“红灯魔母”潘玉萍出场叫阵,遂点了点头,向司空奇等人,高声叫道:“通乾道长,请你选派一人出阵,与‘红灯魔母’潘老婆婆,较量暗器手法!”
司空奇闻言,目注“四海穷神”游大坤,含笑说道:“游老人家,你……”
游大坤不等他往下再说,便连连摇手地,怪笑叫道:“老弟这桩差事,可千万不要落到我的头上,因为一来老花子生平不善暗器,疏于此道,二来我还有点其他原因,不愿意和那‘红灯魔母’潘老婆婆动手!”
法善大师坐在一旁,听得念了声“阿弥陀佛”,接口笑道:“游老施主,你既如此一推,这桩差事,岂不是要落在老衲头上了么?”
游大坤看了法善大师一眼,笑嘻嘻地说道:“大师若肯出手,自然再妙不过!你颈间所挂那串数达一百零八粒‘牟尼佛珠’,是‘福建少林’的‘十大绝艺’之一……”
法善大师合掌当胸,念了一声佛号,截断“四海穷神”游大坤的话头,含笑摇手说道:“游老施主,你不必替老衲硬往脸上贴金,我有自知之明,区区一百零八粒‘牟尼佛珠’,绝非潘玉萍昔年威震江湖的‘百剑三灯’对手!我不过是垫垫场子,拖拖时间以等待那条‘九幽妖魂’宇文悲赶来,自投罗网而已!”
一面说话,一面站起身形,向司空奇略打问讯,僧袍飘处,便缓缓走向场内!
“红灯魔母”潘玉萍见是法善大师下场,知道他是“福建少林”的第一硬手,遂也不敢怠慢地,含笑说道:“难得法善大师有此雅兴,潘玉萍真是福缘不浅!”
法善大师合十笑道:“潘老婆婆莫要过谦,你的暗器手法,足称独步当今!老衲昔日无缘领教,如今才冒昧登场,以期一开眼界!”
“红桃浪子”艾三江听得失笑说道:“潘老婆婆与法善大师,均不必过份过谦,要知道彼此若是太客气了,这场比斗,便将失去精彩!”
“红灯魔母”潘玉萍闻言,遂向法善大师笑道:“大师是否以‘福建少林’十大绝艺之一的‘一百零八粒牟尼佛珠’赐教?”
法善大师缓缓从颈上摘下那串“牟尼佛珠”来,合掌当胸,念了一声佛号说道:“老衲除了这串佛珠以外,别无可作暗器之物!”
“红灯魔母”潘玉萍扬眉笑道:“大师打算怎么比较?”
法善大师笑道:“潘老婆婆请自决定,出家人随遇成缘,老衲敬从尊命就是!”
潘玉萍目光微注这位少林高僧,微笑说道:“大凡比较暗器,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互相袭击,一种是各自施展,故而先请大师决定一种办法,然后再……”
法善大师不等潘玉萍话完,便自含笑说道:“我们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再若以暗器相袭,弄得闪躲窜蹦,未免太以下乘!还是各自施展,请艾施主评判胜负,来得好看一些!”
潘玉萍点头笑道:“好,大师见解果然高明,但不知我们谁先开始施展?”
法善大师手捏“牟尼佛珠”,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老衲愿意先显薄技,抛砖引玉地,以求潘老婆婆,及艾施主的明教!”
潘玉萍见对方既愿先行展露暗器手法,遂退立一旁,含笑问道:“大师需不需要用甚么物件?”
法善大师摇头答道:“不需他物,老衲就利用这串‘牟尼佛珠’的百零八粒珠儿,及一根丝线,略显俗技便了!”
说完,便将手中“牟尼佛珠”的丝线捏断,左右双掌,各握着一把珠儿,但左掌的食拇指之间,还捏着那根穿珠细线!
潘玉萍因是使用暗器的大行家,故在看了法善大师的举措以后,不禁微吃一惊,扬眉问道:“大师是施展‘群蜂归巢,金针刺蕊’手法?”
法善大师点头答道:“老衲面对潘老婆婆如此名家,也不敢以过份庸俗手法,有污尊目!但究竟是否能够作到‘群蜂归巢,金针刺蕊’地步,却还不一定呢?”
话完,便把右手中所握的“牟尼佛珠”,一粒一粒,连续不断地,用指力向右前上方弹出!
这一粒粒的“牟尼佛珠”,均通体浑圆,并非月牙形,或碟形之物,居然也能因内家巧劲,在空中由右向左地,回旋飞回!
右手“牟尼佛珠”连弹,左手中的“牟尼佛珠”,也不断移向右手以内!
法善大师弹得极远,换句话说,也就是那些“牟尼佛珠”在空中所走的圆弧极大!
故而百零八粒“牟尼佛珠”弹出以后,在空中仍似粒粒相连,只是其中缺少了一根穿珠细线而已!
这种“群蜂归巢”手法,已极惊人,但更惊人的却是法善大师陆续表现的“金针刺蕊”手法。
原来法善大师右手弹出“牟尼佛珠”之际,左手食指拇指之间,所捏的那根穿珠细线,也为内家真力所注,宛如铁线一般,倏然竖挺如针!
第一粒“牟尼佛珠”,走完圆弧,飞回法善大师身前,竟不偏不倚地,恰好珠孔部位穿过穿针细线!
第二粒“牟尼佛珠”仍复如此!
第三粒、第四粒莫不依然,直等一百零八粒“牟尼佛珠”,完全穿回穿针细线,法善大师方把细线两端,合挽了一个小结,使这串佛珠,归还原形,戴在颈上,向“红灯魔母”潘玉萍合掌一拜,念了声“阿弥陀佛”,说道:“潘老婆婆,老衲献丑已毕,敬观老婆婆妙绝当今的罕世手法!”
“红灯魔母”潘玉萍微笑说道:“大师这套‘群蜂归巢,金针刺蕊’手法,太以高明,竟能将两种不同巧劲,分开左右双手,同时施展,真不愧‘福建少林’的十大绝技之一!潘玉萍见识了如此绝学,有点怯于献丑,不敢东施效颦了呢!”
法善大师又念了一声佛号说道:“潘老婆婆不必过谦,老衲久仰你那‘百剑三灯’手法,才是傲视乾坤的独门绝艺!”
“红灯魔母”潘玉萍闻言,扬眉含笑说道:“既然大师定要看我这种庸俗末技,潘玉萍也只好不揣鄙陋地,献丑施为,敬希指正!”
这位“红灯魔母”,因为法善大师,不仅武学甚强,并是德高望重,名门正派的有道高僧,故而言语之间,绝不轻狂,对他十分尊重!
法善大师见潘玉萍对自己极有礼数,知道这位“红灯魔母”,果然异于寻常凶邪,遂又复合掌笑道:“潘老婆婆太以谦虚,请自施为‘百剑三灯’法手!让老衲开开眼界!”
“红灯魔母”潘玉萍也不再谦虚,遂把腰间所悬的软皮剑囊解开,并从怀中取出了三盏特制红灯!
她这特制红灯,不仅制作得十分精巧,可以折叠,灯外并装有两只小小金色软翅!
在场诸人,除了“四海穷神”游大坤外,谁也未曾见识过潘玉萍这种傲视乾坤的暗器手法!
连“金手书生”司空奇,也只听说了“红灯魔母”的“百剑三灯”手法,堪称当世一绝,却不知绝到甚么程度?
如今,他见了这三盏可以折叠的红纱宫灯,不禁向“四海穷神”游大坤,低声含笑说道:“游老人家,这红灯以外,竟装设金色小翅,委实极有趣味!莫非潘玉萍要使三盏红灯,在空中回旋飘荡……”
“四海穷神”游大坤不等司空奇说完,便自截断了他的话头,轩眉笑道:“这老婆子的‘百剑三灯’手法,确实高妙无伦!司空老弟,你难道不曾注意到她那百柄小剑的剑柄之上,全都附有两片金色薄翼么?”
司空奇目光微注,越发失惊说道:“我只闻‘红灯魔母’潘玉萍的‘百剑齐飞’之名,却还不知道她所用剑儿,竟铸造得如此小巧精致?”
原来,潘玉萍腰间所悬软皮剑囊,共有四排,每排插着二十五柄长仅盈寸的小小带翅金剑!
这时,“红灯魔母”潘玉萍举手三扬,三盏红纱宫灯,便自凌空飞出!
灯外所装金色小翅,本系贴灯折叠,但到了空中,不仅双翅齐展,并会上下扇动地,回旋飞翔!
司空奇摇头叹道:“潘老婆婆的手法固高,但这种‘带翅红灯’,也制作得太以精巧!游老人家请看,灯中居然还有灯蕊,倘若燃火点着?飞旋夜空宛如鬼火神灯,岂不更妙?”
游大坤微笑说道:“司空老弟,你且静静欣赏!潘老婆婆的这种‘百剑三灯’绝技,必须等到‘三灯齐亮,百剑回囊’之际,才是她独门暗器手法的最高境界!”
司空奇剑眉微挑,愕然说道:“游老人家,甚么‘三灯齐亮,百剑回囊’?莫非……”
话犹未了,“红灯魔母”潘玉萍业已探手腰间,不住连挥,一百柄带翅金色小剑,一柄柄地联翩飞出!
司空奇不再发话,只聚精会神地,欣赏这种罕世难睹的奇妙暗器手法!
“红灯魔母”潘玉萍并非把百柄小剑,完全发出,软皮剑囊内,虽已全空,她却控制了六柄小剑在手!
其余的九十四柄小剑,在空中结成一团回旋上下的金色剑虹,把那三盏红灯,圈在剑虹以内,灯剑之间,并似时有接触?
司空奇“咦”了一声,向游大坤低低说道:“游老人家,你有没有发现甚么异状?”
游大坤失笑说道:“司空老弟,你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儿,可把我老花子问糊涂了!所谓‘异状’……”
司空奇发觉自己问得委实太无边际,遂含笑又道:“我是说潘老婆婆的金剑红灯之间,所接触的疏密不一,好像她竟用剑代笔,在那三盏红灯以上,画甚画儿?或是写甚字儿?”
游大坤长叹一声,点头说道:“司空老弟,你的眼力真强,据我所知,除非深知细底之人,多半都在事前看不出潘老婆婆耍的是甚么花样?”
说到此处,“红灯魔母”潘玉萍已把手中所控制的六柄小剑,也自发出!
三剑东飞,三剑西飞,但飞到那三盏红纱宫灯的灯口上空之时,却剑尖对剑尖地,相互一错!
六柄剑尖对错,产生三溜火光!
这三溜火光,奇巧无伦地,射向灯蕊,遂把那三盏红纱宫灯,完全点亮!
红灯一亮,灯纱之上,赫然现出了无数小小剑孔!
这些剑孔,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在三盏宫灯的红纱之上,分刺出“潘玉萍”三个字样!
潘玉萍把暗器手法,能练到如此神奇地步,委实看得在场的所有人物,一致由衷喝彩!
游大坤向司空奇低声笑道:“司空老弟,‘三灯’既已齐亮,‘百剑’即将归巢,潘老婆婆虽是魔道中人,但这桩绝学的精妙程度,也着实令人不能不佩服呢!”
司空奇闻言,目注空中,果见那百柄小小金剑,全自分由左右两路缓缓飞转。
这时,“红灯魔母”潘玉萍从腰间解下软皮剑囊,分持在两手之内。
原来那软皮剑囊共是四排,每排可以插剑二十五柄,制作得极为精美,能从横里分开,如今“红灯魔母”潘玉萍便是分持剑囊,准备迎接那归巢百剑!
果然,潘玉萍双手才分,她眼前便告金芒乱闪!
那百柄金色小剑,丝毫不乱,左面五十,右面五十的缓缓飞来,织成两道金色剑虹,一柄一柄插入软皮剑囊的剑孔之中!
潘玉萍收完百剑,把双手剑囊,由分而合地,悬向腰间,那三盏灯蕊已燃,在红纱上,以剑孔分绣出“潘玉萍”字迹的带翅宫灯,也自随后飞转!
好位“红灯魔母”,觑准飞灯来势,展袖迎空,轻轻一拂!
一阵微风吹处,三盏红纱宫灯的灯蕊全灭,随即一齐投入“红灯魔母”潘玉萍的罗衣大袖之中!
法善大师何尝不是钦佩万分地,合掌当胸,连念“阿弥陀佛”,并不等“红桃浪子”艾三江加以评判,便自含笑说道:“潘老婆婆,你这种‘三灯齐亮,百剑归巢’,并能在纱上绣字神奇手法,确令老衲叹为观止,甘心认败!”
“红灯魔母”潘玉萍对于这位少林高僧,始终保持良好礼貌,闻言之下,急忙摇手谦然笑道:“大师过谦,潘玉萍只是花样繁多,比较新鲜讨俏一些而已!你那种‘群蜂归巢,金针穿蕊’,才是内家正宗手法!”
法善大师微微一笑,也不再与“红灯魔母”潘玉萍多言,转身向“红桃浪子”艾三江,合掌说道:“艾朋友,老衲在这一阵上甘心认败!请艾朋友转告双方,各自选人再斗第三阵吧!”
话完,便即神色安详,面含微笑缓步回转本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