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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狮子吼声

司空奇体味出淳于琬未曾说完的话儿的弦外之音,心湖之中,不禁又激荡起一片涟漪!

淳于琬出室不久,便即踅回,手中托着一只玉盘,盘内果然是两碗热腾腾的“野山参汤”!

司空奇一面喝着参汤,一面看着淳于琬,俊脸上自然而然地,满布惬意微笑!

淳于琬佯嗔说道:“你看甚么?”

司空奇扬眉笑道:“琬妹,我们已经是天荒地老,永不分离的恩爱夫妻,你还不许我看么?”

淳于琬娇笑说道:“你要看便看我的眼睛!”

司空奇闻言,便向她脸上看去!

四目一对,司空奇忽觉淳于琬目内碧光湛然,不禁失笑说道:“琬妹,你方才不是业已说过不对我施展‘碧目魔光’么?如今怎又眼晴发绿了呢?”

淳于琬娇笑说道:“奇哥哥不要多话,你如今业已归顺我‘碧目魔光’之下,你要服从我的一切号令!”

司空奇既似心务当真已为淳于琬的“碧目魔光”所制,又似故意做作,与淳于琬逗乐地,茫茫然点着头道:“琬妹,我一定服从你的任何号令!”

淳于琬双目中碧光更浓,觑定司空奇,以一种异常柔媚低沉的语音说道:“奇哥哥,如今‘金瓶古洞’中,又来对头,我去看看是甚么人物?你则乖乖睡在此处,歇一会儿!”

司空奇摇了摇头,仿佛不愿休息,也要同去!

淳于琬“哼”了一声,沉声说道:“奇哥哥,你要乖乖听话,怎又不服从我的命令了呢?”

司空奇对淳于琬呆呆看了一眼,果然躺在榻上,双目微阖,便自沉沉睡去!

淳于琬见司空奇已被自己“碧目魔光”制倒,遂摇头一叹,扯过一幅薄被,替他盖好,自己取了那柄“五丁神斧”,走出洞外!

这时,“金瓶古洞”之中,果然又来了两位武林人物!

一位是南七省绿林道中的有名煞星,“瘟?手”贺麒!

另一位则是久隐东海,新近被“神力活佛”达空大师,派遣“瘟?手”贺麒把他请出担任“南七省绿林总寨”护法的“九环夜叉”贺明楼!

贺明楼本是贺麒的远房族叔,故而一请就来,并在路过“鄱阳”之际,听说“金瓶洞”内,藏有罕世奇珍,遂顺便略加探望!

他们进洞之时,毫无所阻,但也寻不到任何珍贵罕奇之物!

“九环夜叉”贺明楼,与“瘟?手”贺麒,失望之余,正待出洞,却发现洞口已被“碧目魔女”淳于琬堵住!

淳于琬冷然问道:“你们两个,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贺麒对于如今这位“碧目魔女”淳于琬,自然无法认出,遂“哼”了一声,扬眉说道:“女娃儿是仗恃何人势力?说话如此狂妄!我们倘若真是孤魂野鬼,你便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淳于琬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你们纵然如今不是孤魂野鬼,等一会儿,也必会变作孤魂野鬼!”

“九环夜叉”贺明楼功力既高,为人也比较阴沉,他见淳于琬气宇出尘,神情太傲,遂把双眉深蹙,暗中对她打量,并不直接答话。

但“瘟?手”贺麒,却因一向称霸绿林,凶横已惯,若非为了淳于琬是个美拟天人的绝色少女,早就勃然动怒,辣手相加!故在听完淳于琬第二度所说,冷嘲热讽的话儿之后,便自发生一阵狞笑道:“女娃儿,阎王不要命,不会变作孤魂,判官不除籍,不会变作野鬼,你既然一再如此说法,我倒要向你请教一下,是谁能使我们变作孤魂野鬼?”

贺麒说了半天,淳于琬却简单得不能再复简单地答道:“我。”

贺麒愕了一愕,轩眉怪笑说道:“你为甚么要使我们变作孤魂野鬼?莫非不愿意我们进入‘金瓶古洞’,寻找那只‘双耳金瓶’么?”

淳于琬摇头说道:“你们寻不寻宝,与我无干,但是离舟上岸之时,却为何那样大声鬼啸!”

贺麒“哦”了一声,失笑说道:“那是我的规矩,南七省的武林人物,只要听得‘慑魂啸’声,便知是我来了,可以及早避开,免找没趣!”

说到此处,眼皮一翻,又向淳于琬问道:“你既不是不许我们寻宝,难道竟是我那‘慑魂啸’声,得罪你么?”

淳于琬冷笑说道:“我的好朋友正在离此不远的另一洞府之中,洞房花烛鸳梦初酣,若是被你那鬼啸吵醒?岂不大煞风景,遂害得我颇耗精力地,在洞口施展‘闭光绝音’神功,才不使你那鬼啸,惊忧了我好朋友的鸳鸯美梦!”

“九环夜叉”贺明楼听说淳于琬能够施展“闭光绝音”神功,不禁更暗自吃惊地向她仔细打量!

这时,淳于琬目中碧光微闪,又向“瘟?手”贺麒说道:“我想你既然爱作鬼啸,不如索性使你变作孤魂野鬼,可以镇日无止无休的神嚎鬼哭!”

“瘟?手”贺麒因醉于对方的天人颜色,犹自无甚警觉地,诞着脸儿,贼忒嘻嘻叫道:“女娃儿……”

“女娃儿”三个字方出,淳于琬突然气发丹田,张口一啸!

她这一啸,是把内家“先天罡气”,化入啸声,岂是“瘟?手”贺麒这等第二流的脚色,所能禁受得起!

一来事出不备,二来双方对面发话,距离太近,三来淳于琬的啸声如天鼓猛震,威势太强,四来“金瓶古洞”中,回响嗡嗡,更平添了几分威力!

由于这四点原因,功方稍差的“瘟?手”贺麒,在骤闻啸声之下,立即心胆皆碎,踣然倒地!

功力颇高的“九环夜叉”贺明楼,也心悸神摇地,骇然连退几步!

淳于琬目注踣然倒地的“瘟?手”贺麒,冷笑叱道:“你还自诩甚么‘慑魂啸’?怎么只听我啸了一声,便似把魂儿吓飞了呢?”

贺麒躺在地上,仍旧一动不动!

“九环夜叉”贺明楼见状,忙自俯身探视,并拨开贺麒的紧咬牙关,只见他慢慢自口中流出一些青黑色的液汁,业已气绝身死!

贺明楼的江湖经验,极为老到,知道侄儿“瘟?手”贺麒,已被这绝美绿衣女子的一啸之威,吓碎胆囊而死!不禁又是心惊对方厉害,又是心痛侄儿惨死地,暗自打算究竟立即拼命报仇?还是暂时忍气吞声?日后再图报复。淳于琬也想不到自己的一啸之威,竟至于此?遂向贺明楼讶然问道:“你同伴业已吓死了么?”

贺明楼缓缓站起身形,目光森冷如电地,在淳于琬身上,仔细打量一番,喜怒不形于色地,淡然说道:“他已被你吓碎胆囊而死,姑娘神功盖世,必为绝顶高人,能不能对我贺明楼,说个名号呢?”

淳于琬眼皮微霎,目注“九环夜叉”贺明楼问道:“你叫贺明楼?这名字觉得好熟呀?”

贺明楼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姑娘好像我一位武林旧识!”

淳于琬“哦”了一声问道:“你说我像谁?”

贺明楼又对淳于琬看了两眼说道:“姑娘的语音、神态、衣着身材,都像‘武林四绝’中的‘碧目魔女’淳于琬,只是容貌却绝对不同!”

贺明楼话音方了,“金瓶古洞”外,忽又有个爽朗语音,哈哈大笑道:“贺朋友猜得不差,这位姑娘就是名震天下、艺压乾坤的‘碧目魔女’淳于琬呢!”

贺明楼骇然注目,只见有个风神绝世的英俊书生飘然出现,卓立洞口!

原来司空奇虽然被淳于琬的“碧目魔光”所制,但因内功太好,受制程度,并不甚深,如今是被那一声“狮子吼”的啸声惊醒,特地赶来探视!

淳于琬忽见司空奇出现,好似大吃一惊地,讶然说道:“奇哥……司空兄,你怎么不乖乖听话休息,却赶来此地则甚?”

这一声“司空兄”,听得“九环夜叉”贺明楼惊魂欲绝地,抱拳问道:“尊驾就是‘金手书生’司空奇大侠?”

司空奇点头笑道:“在下便是司空奇,贺朋友是否昔年与淳于姑娘相识?”

贺明楼惑然答道:“我不仅与淳于姑娘相识,并还有相当渊源,才觉得这位姑娘,除了容貌以外,其他方面无不酷似与司空大侠齐名,威震乾坤的‘碧目魔女’!”

司空奇向淳于琬看了一眼,含笑说道:“她就是淳于姑娘,只因事,略为变易容貌而已!”

贺明楼闻言皱眉,苦笑几声,向淳于琬抱拳说道:“淳于姑娘,既然当真是你,你却为何不认识我‘九环夜叉’贺明楼呢?”

淳于琬微笑说道:“我方才便觉贺明楼的姓名好熟?如今更觉‘九环夜叉’外号,颇不陌生,但往事如烟,过眼成幻,却偏偏想不起了!”

贺明楼“咦”了一声,正待诧然再问,司空奇却向他微笑说道:“贺朋友,淳于姑娘想不起与你昔日交谊之故,颇为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请!至于今日这段过节,贺朋友是打算立即了断?还是俟诸异日呢?”

司空奇这样说话,等于是给了“九环夜叉”贺明楼一个台阶,贺明楼何等老辣,自然把握机会,顺阶而下。

因为,贺明楼的一身功力,及“九环绝技”,虽非等闲,但与司空奇、淳于琬这等旷世高手相较,却还差得太远。

遇上一个,已感不敌,何况“金手书生”及“碧目魔女”,双双当前,贺明楼自然见机而作,佯装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说道:“淳于姑娘与我昔日交谊颇厚,慢说她是在无心中杀了我一个远房侄儿,便算有意为之,贺明楼也不会衔仇记恨。我看司空大侠与淳于姑娘,似乎尚有要事待办?我就暂时告退了吧!”

司空奇抱拳笑道:“贺朋友襟胸豁达,足见高明,他日江湖有缘,司空奇必对‘金瓶洞’中的这段过节,有所补报就是!”

贺明楼听得司空奇这样说法,心中果真颇为宽慰地,抱起“瘟?手”贺麒尸体,向司空奇、淳于琬等,作别驾舟而去。

淳于琬见贺明楼驾舟离去,遂一面与司空奇走回洞府,一面娇笑说道:“奇哥哥,说也奇怪,我真觉得这‘九环夜叉’贺明楼的名号太熟,但昔日究竟与他有过甚么交谊?却始终想它不起!”

司空奇笑道:“这还是由于‘三日失魂丝’的毒力未祛,才使琬妹无法忆及中毒以前之事!”

淳于琬娇笑说道:“这种奇毒,果极厉害,像奇哥哥先前所说甚么‘江心毒妇’欧阳美在‘小孤山’召开‘四绝争尊大会’之事,我就既觉略有印象,又复记不清呢!”

司空奇含笑说道:“琬妹不必担心,我已经把足以解除‘三日失魂丝’奇毒的灵丹妙药,弄到手了!”

淳于琬大为惊喜问道:“奇哥哥,你是怎样把这难得解药,弄到手内的?”

司空奇颇觉得意地,扬眉笑道:“我是从北六省绿林道总瓢把子‘天香公主’杨白萍的手中,抢得来的!”

说着遂把“泰山”夺药等事,向淳于琬细说了一遍。

淳于琬听清经过,方始恍然,两人走入洞府,司空奇遂取出那粒丹药,命淳于琬立即服下!

淳于琬接丹在手,先嗅了一嗅,向司空奇微笑说道:“奇哥哥,照你对我所说的各种事情听来,那‘天香公主’杨白萍,心机阴险绝伦,这粒药丸,是否靠得住呢?”

司空奇微笑说道:“这颗药丸,似乎没有问题?因为一来是杨白萍正在喂她情人‘玉手书生’公孙昌服食,被我把握时机劈手夺来;二来此药在我身边已久,若是有丝毫不妥?应该早受其害了呢?”

淳于琬听司空奇这样分析以后,遂不再多疑地,把那粒朱红蜡丸捏破服下。

前文曾经交代,这粒朱红蜡丸并非甚么可以解除“三日失魂丝”奇毒的万应灵丹,而是“天香公主”杨白萍平日与面首宣淫的助兴春药!

淳于琬服下药丸,起初并无甚反应,但过了片刻,神情便似略显不妥。

司空奇尚以为这是药性发作的必有现象,遂把淳于琬,轻轻拉得并坐榻上,向她低声笑道:“琬妹,你且躺在榻上,最好是略为小睡,使药力容易发挥,则一觉醒来,便可余毒尽祛地,完全恢复记忆!”

淳于琬果然听话,立即卧倒,但她玉臂轻伸,却顺手钩住司空奇的头颈,与她一同倒卧榻上!

司空奇方一皱眉,淳于琬便星眼微飏,昵声叫道:“奇哥哥,你皱甚眉头?难道不愿意陪我睡一觉么?”

美人情急,魔力无边,何况两人又已成为夫妇,不必再避嫌疑,司空奇自然落得软玉温香偎满怀地,略为享受!

昨夜,他是中了淳于琬暗放在美酒之中的迷神药物,才如云如雨,刻意求欢,如今则恰好反其道而行之,是淳于琬服食了“天香公主”杨白萍的烈性春药,来对司空奇春情大动地,恣意撩拨!

俗语说得好,“男想女,隔重山,女想男,隔衣裳”,何况司空奇新硎初试,奇趣方经,却哪里还按纳得住?(校对按:“新硎初试”,成语,典出《庄子·养生主》:“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清·吴趼人《痛史》第二十五回,有云:“这五百和尚,都是侠禅亲自教出来的,操练了几年,今日新硎初试,勇气百倍。”明·李邦华《请法祖制用人疏》:“彼惟青年进士,前途既修,则功名自喜之念足以鼓其气,新硎初试,则祸败意外之虞不足撼其衷。”)

不消片刻,石室中又告春色无边,神女有心布云雨,渔郎乘兴入桃源,“金手书生”与“碧目魔女”两人,男欢女爱地,再偿相思大欲!

但司空奇在极度销魂之后,忽然大吃一惊地,目瞪口呆起来!

因为石榻上,又满布了女孩儿家的宝贵圣渍!

渔郎再度游前路,洞口缘何有落英?

这是反乎寻常的不可思议之事,怎不使司空奇为之惊愕欲绝!

由于药力关系,淳于琬此时业已百骸皆舒地,沉沉睡去!

司空奇寻思有顷,蓦然似有所悟地,伸手向淳于琬脸上摸索着,她是否戴着人皮面具?

摸索结果,淳于琬脸上戴有人皮面具,司空奇为了求得解答,遂索性替她把面具揭起!

面具一揭,司空奇大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