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场暴风雨,过去之后,必是一片平静,此刻残阳西斜,晚霞满天,映照得江水尽成胭红。
仍是一只轻舟,在平滑的水面上顺流行驶,斜阳帆影,充满了恬静的诗情画意。
轻舟上不断飘散出得意的笑声,笑声有男有女,正是那黄衣少女和随后出现的两个少年。
原来他们正围着周身尽湿,躺在舱板上,昏迷未醒的欧阳云飞!
至于风云堡的黄衣书生和同来的两个老者,则早已不知去向。
只听一个劲装少年哈哈大笑道:“此人明明是个旱鸭子,却偏要在水上逞英雄,他若是取道陆路,一年前‘九敏’姑姑在鄱阳湖畔那场虚惊也报不成了!”
这说话的劲装少年,正是“穿云燕子”谭小麟。
那“追风燕子”谭小麒却是眉头一蹙,缓缓说道:“幸亏师父不在,若他老人家见我们偷偷打发了此人的船夫,偷偷潜入船上,又偷偷将船弄翻,只怕……”
那黄衣少女冷笑一声,截断谭小麟的话道:“只怕甚么?有我在此,难道你师父还敢说话么?”
忽听一声冷哼,三人面前突地出现了一条人影,却是昏迷过去的欧阳云飞醒了过来,他冷冷地扫了黄衣少女一眼,沉声说道:“姑娘高姓大名,是甚么称号?”
黄衣少女先是一怔,继而格格大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的公孙公子,我还认识你,难道你已不认识我了么?”
欧阳云飞也是哈哈一笑,道:“我自然认识你,只是你忽男忽女,忽而‘九敏’,忽而‘九命’,究竟叫甚么名字,如何称呼,只怕连你自己也弄不清了。”
黄衣少女冷笑一声,说道:“‘九敏’也好,‘九命’也罢,你已认出是我就行了,此番冤家路窄,不知你还有何话说?”
欧阳云飞朗声大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在下年前于鄱阳湖畔的一铃之失,姑娘还是宽恕了吧!”
黄衣少女冷笑道:“你倒说得轻松!”
她一顿之后,大声叫道:“将船靠岸,本姑娘要再领教领教你的甩头金铃!”
欧阳云飞既已知道这黄衣少女,便是当日在鄱阳湖畔和武林圣君一同出现的“九命公子”,便早已放下心来,当下一笑说道:“只要姑娘有兴,在下自当舍命奉陪!”
“穿云燕子”谭小鳞稚气未除,将头一晃,说道:“你不舍命,只怕也不行!”
欧阳云飞淡淡一笑,心中暗忖: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之下,就是告诉他们自己是和“昆卢王子”同行,他们也必不会相信,只望上岸以后,“昆卢王子”会及时出现。
片刻工夫,船已靠岸,岸上不远处却是一片苍郁的树林,一眼望去,无穷无尽。黄衣少女当先掠下船去,直扑林中,那两个少年谭氏兄弟紧随跃下。
欧阳云飞存心要拖延时间,等著“昆卢王子”到来,他在走到船头,目注三人登岸之后,却故意哈哈一笑道:“三位这就要走了么?不送,不送!”
黄衣少女直气得杏眼圆睁,冷笑一声,说道:“鼎鼎大名的天南三剑,难道只教会你怕死么?”
她话声未落,欧阳云飞已“刷”地一声,掠上岸去,他虽不愿和黄衣少女伤了和气,但也不容她损及天南一派的威风,当下大喝一声,道:“你休要以为我怕你的甚么‘浮云飘絮嘶月吟风’扇身合一的功夫,我只不过看在昆卢老前辈的面上,不愿和你一般见识就是了!”
黄衣少女直气得娇靥变色,冷笑说道:“好没出息的东西,你把我师父抬出来,我就能饶你了么?”
但听刷的一声,黄衣少女的折扇倏然张开,只见那折扇宛如无数只彩蝶旋空,迳向欧阳云飞扑去。
欧阳云飞见这黄衣少女仅仅攻出一招,威力便较在鄱阳湖畔时强猛许多,也诡异许多,不禁心下微惊!
手中断剑一振,洒出朵朵剑花,分向那一只只的彩蝶迎上!
忽听一阵当当之声大作,欧阳云飞断剑所化的朵朵剑花,竟俱被那翩舞空中的彩蝶击散,行那无数只彩蝶竟继续向欧阳云飞扑至!
欧阳云飞大骇之下,连退数步!
黄衣少女冷笑一声,道:“仅只一招,便已不敌了么?”身形如影随形,跟踪而上。
欧阳云飞剑眉双剔,大喝一声道:“你若以为我打不过你,那便大错特错了!”
他猛然提气,运起忘吾哲人所传的“意指神功”,斜斜一剑,迳向黄衣少女折扇之上削去!
但见剑带青芒,疾如雷电,剑扇相交,发出“砰!”然一声轻响。
黄衣少女果被震得退后半步,欧阳云飞却只身形微晃,依然站在原地未动。
欧阳云飞大喜说道:“九敏姑娘,你此番可是心服口服了么?”
黄衣少女直气得娇靥苍白,冷笑说道:“我虽服了,但手中的折扇却是不服!”折扇拢而不张,迳向欧阳云飞胸前“玄机穴”直点过来,折扇未到,一缕劲风,嘶嘶划空作响,已如实体般地撞到!
欧阳云飞功力本未全复,刚才施出“意指神功”,内力又已消耗过多,此时那还敢硬接,身形一跃而起,堪堪闪过。
一阵晚风,自江上轻轻吹来,随着风声,传来一声轻轻的人语,说道:“姊姊,你看那江岸上可是有人打架,咱们去看看热闹好么?”
竟是个柔媚的女子声音,而听在欧阳云飞耳里,却也是个熟悉的声音!
岸上四人方自一怔,这江边又有一只轻舟靠岸,又有两个女子登岸,那两个女子俱是一身白衣,俱是美艳如花,欧阳云飞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脱口说道:“你!你……你是……”
那黄衣少女也是大吃一惊,面色陡变,纤手一指右面的白衣女子,娇声叱道:“你不是春霞么?”
右面的女子一言不发,左侧的女子却突地噗哧一笑!
黄衣少女又自厉声叱道:“夏露!你笑甚么?”
那被叫夏露的女子微微一笑,说道:“我笑你认错了人,这里谁是春霞?谁是夏露?你先问问他好啦!”说完俏目流转,斜睨了欧阳云飞一眼。
欧阳云飞一头迷雾,满腹疑团,一怔之后,沉声说道:“姑娘可是月宫垂杨温红绡?姑娘不是在峨眉山光明寺前香消玉殒了么?”
那白衣少女神秘地一笑,说道:“你的记性倒不坏嘛?”但对死而复生一事,却避答覆。
欧阳云飞面色一变,知道其中定有蹊跷,遂转首黄衣少女和两个少年沉声说道:“三位快将她们拿下,听候昆卢前辈发落!”
忽听两声冷笑,一声大喝,但却是起自江岸之下,笑声未住,喝声未竭,这片浓密的森林边缘,突地出现了三条黄色人影。
欧阳云飞定睛一看,不禁退后了一步,原来那是三个一脸杀气,目光森寒的黄衣僧人,他们三人各持戒刀,一字并立。
中间的僧人嘿嘿一笑,沉声说道:“小娃儿,你是昆卢老儿的爪牙,还是他的尾巴?昆卢老儿不在你可是怕了么?”
想不到这三个黄衣僧人,竟都认识他,那自然是昨夜在江干所遇之人了。
欧阳云飞闻言大怒,朗喝一声道:“这也是你出家人该说的话?……”
只见黄衣僧人,一步一步,直向他身前逼来。
欧阳云飞纵不害怕,但也情不自禁地直往后退。
突听一声娇笑,却是发自那假冒温红绡的白衣女子,随着柔声说道:“三位大师傅还是饶了他吧,把他吓成那个样子也就够啦!”
三个黄衣僧人果然齐地驻足停身。
另一个白衣少女黛眉微颦,像是颇为失望地说道:“咱们此来原是想看场热闹,却不料他们的架可不打了,还是回到船上去吧。”
她一拉身侧的白衣少女,转身便待离去。
那半晌未发一言的黄衣少女,突地娇叱一声,道:“站住!春霞、夏露,你们见了本姑娘,难道还想走么?”身形一跃!挡住了二女的去路。
三个黄衣僧人嘿嘿一笑,齐地展动身形,围住了黄衣少女,在旁一个瘦小的僧人阴阴说道:“你这女娃儿难道也和昆卢老儿有甚么瓜葛?”
黄衣少女娇叱一声,向谭氏兄弟说道:“这三个黄衣僧人来路不明,且莫让他们逃跑了!”折扇一张,唰地一声向那瘦小僧人攻出。
那两个少年本是初生之犊不怕虎,“追风燕子”谭小麒一招“横扫千军”,拦腰向左边剽悍僧人击去!
两个白衣少女急走两步,闪到一侧,其中一人轻轻说道:“果然没叫我失望,热闹终于看成了!”
她满面欢愉,倒真像是生平之中,第一次看人打架似的。
欧阳云飞屹立一旁,身形犹如山岳一般,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他此刻脑子中正在思忖着一件难于解决之事。
突然之间,他只觉耳畔“嗡”的一声,遂觉耳内微痒,他只当是个黄蜂,顺手一摸,撩到手中,赫然竟是一个纸团!
他一见纸团,不禁大是高兴,只以为是“昆卢王子”打来的,竟自脱口叫道:“来了!”
急急打开纸团,匆匆一看,倏又面色大变,原来上面竟潦草地写着三行字迹:
“昆卢坏蛋,即将遭难;
情海波澜,当代成全。
速奔林中,自有人等!”
这纸团来的怪异已极,欧阳云飞虽是奇疑不已,想即刻奔入林中,看看有甚么人在等自己,但又被“昆卢王子”即将遭难的恶讯,扣住心弦,方一犹豫,江岸下突地传来一声龙吟般朗笑,现出临风玉树般一条人影,正是“昆卢王子”。
欧阳云飞一个箭步迎了上去,低呼了一声:“前辈……”
忽见“昆卢王子”身后,紧随着一个身材高大,长相威猛的黄衣僧人,他手中执着一根七尺二寸长的降魔棍,棍身足有海碗粗细,每行一步,轰然着地有声!
那僧人之后,紧随着两列僧众,足有四、五十人之多,个个手执兵刃,面含杀气。
欧阳云飞看得暗自惊心,暗暗忖道:“昆卢前辈遇难之说,定是因为这般黄衣僧人了?”
那高大威猛僧人满面肃穆,一言不发,及至走到森林边缘,竟突地驻足停身,沉声喝道:“姐夫!”
“昆卢王子”又自朗笑一声说道:“你还有甚么话要说么?”
听得欧阳云飞暗暗称奇,原来昆卢王子和这高大僧人尚是亲戚,他们既是这般近亲,难道还要厮杀?
只听高大僧人沉声说道:“只望你改变主意,随小弟往漠北一行,向家父面陈一切,解释一切,免得……”
“昆卢王子”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道:“我们说的话,便已表明了一切,你既认为令姊负屈含冤,既然要找我报仇,闲话再不必说。”
他话声一顿,沉声向那黄衣少女和欧阳云飞说道:“你们且在林外等着,不管林中发生了甚么事,也不许妄自入林一步!”
展动身形,当先向林中走去。
那数十名僧人齐地紧随而入,连先前和黄衣少女等动手的三个和尚已加入行列。
欧阳云飞扫目林外,那两名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已自悄然隐去。
苍茫的暮色,笼罩了一切,原来那半轮斜阳,已完全没入西山之后了!
蓊郁阴暗的森林中,一片死寂!
树林外的空气也生像完全凝结!
暮色渐浓,夜色四合,黄衣少女凝注夜色,双眉紧锁!
欧阳云飞来回蹀踱,仅由他一双星眸中,便可看出内心的焦灼!
那两个少年不时窥视林内,显露出难以隐忍的好奇,但不敢踏入林中一步。
星月无光,夜浓如墨,阵阵西风,摩挲着地下的衰草枯叶,使这荒凉的江干,凭添了几分恐怖肃杀之气!
突然之间,也不知自何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叹息声罢,却是一阵低沉悲怆的吟哦:“风萧萧今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欧阳云飞直觉得周围凝重的空气,压迫得他透不过气来,长啸一声,大叫道:“闷死我啦!”
身形一跃,如飞地向林中掠去。
黄衣少女低叱一声,道:“你疯了么?可还记得我师父吩咐的话?”她面含杀气,早已挡在欧阳云飞身前。
欧阳云飞大叫道:“你管得着么?休说是你,你师父又能干涉得了我的行动么?”
黄衣少女微微一愕,欧阳云飞已在她一愕之间,嗖地一声又向林中奔去。
林中荒草没径,一片漆黑,他一阵奔行之后,依然毫无动静,他正感奇诧之间,只见面前黑影一闪,三尺外已然站着一个人影。
欧阳云飞运足目力,在看清来人之后,不禁大喜,急急说道:“七贤前辈……”来人竟是七贤酒丐。
七贤酒丐摇手打断他未完之言,嘻嘻笑道:“我叫花子送给你的鸡蛋,你已经吃了么?”
欧阳云飞微微一怔,很快便想到那个纸团,于是连忙说道:“晚辈看到了,只是对那上面的两句话,尚不十分了然。”
七贤酒丐道:“用不着我老叫花子解释,等下你自会了然的!”拉着欧阳云飞,又向林中奔去。
忽听一声长长叹息,发自一株虬松之上,欧阳云飞听得心神一震,七贤酒丐早已拉着他掠上树去,回时沉声喝道:“是六逸穷酸么?”
那发出叹息之人正是六逸居士,他此刻仍自冥目趺坐在一枝细如手指的枝丫之上,不停地随风颤动,但却满面凄苦,一言不发。
七贤酒丐嘻嘻一笑,张口打了个喷嚏,说道:“刚才那捞什子‘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也是你这穷酸念的喽?想不到你这昆卢老儿的死对头,竟然会替他担起心来了?”
六逸居士缓缓睁开眼睛,缓缓举袖轻拭脸上,冷冷说道:“臭叫花子,你打喷嚏怎的对着人家脸上?哼!想不到你竟然幸灾乐祸!”
七贤酒丐嘿嘿笑道:“我不对着你的脸打喷嚏,你会开口说话么?”
他微微一顿,又道:“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你难道真的关心昆卢老儿的生死么?”
只听一声阴恻恻怪笑,自另一株虬松上响起,一人冷冷说道:“本真人看来不是!”
欧阳云飞低低向七贤酒丐道:“怎么惟我真人也来了?”
忽听六逸居士沉声说道:“自然不是,这还用得着你假牛鼻子说么!”
七贤酒丐大声道:“若是八个老不死的全都到了,就该过来商量,想个办法,兔死狐悲,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呀?”
他话声甫落,欧阳云飞便已闪目向四周看去,他自服用“昆卢王子”所赠丹药,功力大半恢复后,已有黑夜视物之能,但此刻林木苍郁,一片静寂,却是毫无人影。
七贤酒丐一拍欧阳云飞肩膀,大笑说道:“全部来了,你还看甚么?”
欧阳云飞愕然一怔,等他收回目光,只见这一片树枝上,已然多了五人。
忽听一声低沉的佛号响起,紧随着佛号之后,却是一声低微的叹息!
七贤酒丐遂用手旋开蟒皮杖头堵塞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酒,竟也长吁了一声,一言不发。
欧阳云飞看得暗暗纳闷,暗暗着急,他只望武林七仙相聚一起,定然有重大之事商讨。
一阵阵夜风,掠过林梢,除此之外,一无所闻,他不知道昆卢王子如何了?现在的武林七仙又是如何了?
直等盏茶时间之后,武林七仙齐地舒了口气,一齐沉声说道:“就是这么办!”
欧阳云飞这才恍然大悟,暗暗忖道:“原来他们虽是闭目垂首,却是在以至高内功传音,商讨事情,如今显已获得了结论。”
七贤酒丐一拍欧阳云飞,大笑说道:“就是这么办,你可听到了么?”
欧阳云飞茫然说道:“听到了,不过……”
七贤酒丐沉声截断他的话道:“听到就好了!”反手一掌,拍在欧阳云飞的百汇穴上!
欧阳云飞呼声未半,便已晕迷了过去。
蓊蓊郁郁的树林内,仍是一片沉寂!
等欧阳云飞醒来之时,他发觉自己躺卧在一片枯叶之中,但却不知那已是第三天晚上。
只见武林八仙的七贤酒丐、三摩上人、六逸居士、忘吾哲人和“上善若水老者”俱都席地环坐,头上热气蒸腾,汗水滚滚而下,显是消耗了过多的内力,正自运气调息。
另外禅心神尼和惟我真人,则是不知去向?
他看到这奇怪的情景,虽已猜到点这是怎么回事,但一时间,却是想他不透,正自凝神苦思之间,忽听两处异声,各自南北传来,不由栗然一惊,心念动处,他平平躺卧着的身形,竟如风筝一般升起,直上五、六丈高的林梢,目光动处,却见一道一尼,正自电闪般飘来,正是惟我真人和禅心神尼。
欧阳云飞呆了一呆,道:“原来是两位前辈?”
禅心神尼微微一笑,欢愉地说道:“果然已大功告成,只是苦了他们!”纵身跃向树下。
惟我真人阴阴说道:“这真是你的天大造化,只是到目前为止,还不知这造化是好是坏!”也向树下落去。
欧阳云飞这才发觉,在突然之间,自己功力神奇地大增,知道是武林五仙协力打通奇经八脉,生死玄关;但纵是如此,也还到不了动随念生,以意伤人的至高境界,他们必是还同时倾注给自己内家真力。
他方想着要飘身自树巅跃下,却已如落叶般站在地上!
禅心神尼环视了正自运气调息的五人一眼,低低喧了声佛号,轻轻说道:“他们至少还要运气调息个把时辰,小施主,咱们且谈谈别的好么?”
欧阳云飞躬身说道:“晚辈有事正想请教。”
惟我真人一旁插口冷冷说道:“还有甚么好请教的,这一切不都是很明显了么?──他们以‘五行并集’之法,不难将你奇经八脉,生死玄关打通,而且每人各给你一甲子功力,此刻说来,你的武功,已不在武林八仙之下。”
欧阳云飞睁大著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惟我真人阴阴一笑,又自说道:“若是有六个功力相若的绝顶高手,同时以‘须弥六合’大法施为,嘿嘿!那你只怕已是天下无敌了!”
禅心神尼长叹一声,说道:“可惜贫尼终是女流!”
惟我真人嘿嘿笑道:“老夫向来是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
欧阳云飞皱了皱眉头,禅心神尼微微笑道:“惟我施主不必太谦,你我职司护法,亦是责任重大!”她一顿之后,又转向欧阳云飞道:“小施主,你不是有话要说么?”
欧阳云飞朗说道:“晚辈不解各位前辈为何要这般做法?尚望前辈赐告。”
禅心神尼顿时一怔,诧然说道:“那老叫花子没向你说明么?”
欧阳云飞摇了摇头,只听禅心神尼轻喟一声,缓缓说道:“我等成全小施主的武功,虽拼救‘昆卢王子’眼下的劫难,但最终的目的却是防止中原武林的浩劫!不过……”
惟我真人一旁截断弹心神尼的话,接道:“不过你能否达成此一任务,那便成问题了!”
欧阳云飞顿时豪气勃发,朗声说道:“就是赴汤蹈火,晚辈也要尽力而为!”
惟我真人嘿嘿笑道:“不死的人多得是,光去送死成么?”
欧阳云飞不禁一怔,禅心神尼又自低喧了声佛号,沉声说道:“惟我施主说的不错,只因你的责任太以重大。而对方又太以狠辣,他们此番侵入中原,自是抱定独霸武林的野心,今日之战,也不过揭开序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