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白刃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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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荒诞不经

杨菁菁道:“我有八字真言,只要能送入龙少腾耳中,战况很快便会改观,您信不信?”

曹夫人疑道:“是哪八字?小菁,你虽是练功把身子练成女童一般,其实你已经二十岁的人了,说话别这样颠三倒四,荒诞不经才好。”

杨菁菁道:“我这八字真言一告诉龙少腾,生效也好,不生效也好,人家又会说我们帮助龙少腾。所以我不敢大叫大嚷!”她嘻嘻一笑,又道:“您老人家帮我一臂之力,待我把声音传入他耳中,神不知鬼不觉,您瞧瞧灵是不灵就晓得啦!”

曹夫人压根儿不信她有什么八字真言,当下一伸手,掌心覆按在杨青菁顶门上,说道:“好,我内力一发,你就用传声之法告诉他。我这股内力附有‘阳关绝唱’神功,他想听不见你的话也不行。但是你记住,只准说八个字,我就收回内力!”

杨菁菁道:“使得,灵是不灵立刻可见!”

她话声一歇,便觉顶门一片清凉,另外有一缕热气传入顶门,顺着经脉疾行。杨菁菁一提真气,施展传声之法,以内力束聚声音,传了出去。

龙少腾斗得正酣,耳边忽听到杨菁菁的口音清晰地说道:“龙少腾听着,偕亡却敌,舍命逃生。快依我这话去做!”

她本想尽量说下去,无奈曹夫人内力已经撤回,劲力一懈,顿时噤不能声。

龙少腾听得清清楚楚,几句话一直在耳边回响。初时他只是无意识地反复背诵着“偕亡却敌,舍命逃生”这两句话,但忽然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心想:这等方式本是我的拿手好戏,何不依言施为?

不过他又有点儿可惜了这个机会,因为他已渐渐摸出大五行合运时变化而生的威力。故此只要他能借五行转动的先天力量杀一杀蒙良狼牙棒的威风,立刻就可以腾出工夫凌厉攻入敌人破绽。

龙少腾略一权衡轻重得失,目下三十六着自是走为上着,将来何愁没有参悟的机会?此意一决,当即仰天长啸一声,刀劈指戳,由见招拆招改为全部进手猛攻之势,根本不理会自身安危。

这一改变打法,人人瞧得目瞪口呆,闹不清那龙少腾捣什么鬼。要知龙少腾直到现在为止,尚未露出败象,只不过这些一流高手们从内功火候上,预测得出胜负结果而已。故此龙少腾没有必要施展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换言之,他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何须玩命?

大屠夫蒙良虽是勇猛,却被他一连七八刀,劈得后退不迭,口中空自怪吼连声,却无法阻遏龙少腾这等拼命的打法。

这蒙良原是悍不畏死之人,平生只有杀得敌人心寒胆战,哪曾被人如此欺凌过?是以一口气憋得他肚子快要爆炸,不禁狂啸一声,狼牙棒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上直下地向龙少腾施以反击。他使的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若不是双方俱属一流高手,仍然会本能地拆解敌招的话,准保三招不到,双方就得齐齐负伤倒地。饶是如此,这两人的厮杀也是激烈险恶得无以复加。

杨菁菁立刻玉面变色,她千算万算,只知道蒙良等人大有顾忌,不敢杀死龙少腾,却失漏了一点,那就是蒙良的天生凶悍之性。要知一个人既然把自己性命都豁出去了,其他之事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这个身形宛如女童的少女,急得脑子里空空洞洞,想不出半点主意之时,只听勾魂客涂森抖丹田大喝道:“诸位留神,提防那龙少腾斗不过蒙良,趁机逃遁!”

他的话等于白说,谁能处身此地而不留神的?却听涂森又大喝道:“咱们最好一齐出手,把龙少腾这厮生擒活捉,好向鼎湖天池药宫交待!”

没有人察知涂森的真正用意,乃是提醒蒙良以及其他之人,须得留下龙少腾活命。

玄蜃头陀大声应道:“对,蒙良兄,可别弄死这厮!”

他们这么一闹,个个都是内功深厚之士,声音穿金裂石,蒙良想听不见也不行,登时神志一清,记起了“药宫”的顾忌。

龙少腾的刀势生出感应,就在对方勇悍之气略略一挫之际,暴然大盛。此消彼长,宝刀如电冲卷,劈中了狼牙棒棒身。“噹”的巨响一声,蒙良手腕一麻,那数十斤重的狼牙棒软软垂下。龙少腾左手一扬,指力激射。蒙良急急躲闪时,已迟了一点,腿上似被一支利锥毕直刺透,奇疼难当,大叫一声,跌倒地上。

这大屠夫蒙良由激斗而至中指力跌倒,统共不过是眨眼工夫,变生仓猝,人人都怔了一下。

龙少腾人随刀走,化作一道光虹,向齐空玄卷去,“噹”地大响一声,齐空玄连人带牌被他冲开寻丈。龙少腾快逾闪电,从这道空隙中跃上屋顶,一晃便隐,霎时已逃得无影无踪。

西儒裴宣等人分头追索了一会,回到院中。只见曹夫人正以龙头拐杖轻敲蒙良腿上穴道,替他化解指力所闭的脉穴。众人一看而知龙少腾指力凌锐无比,故此以蒙良的铜皮铁骨,加上曹夫人的深厚功力,一时仍无法解禁复元。只见蒙良疼得满面热汗,眼中凶光四射,宛如一头疯狂的猛兽一般。

曹夫人一面出杖敲点,一面说道:“这厮与鼎湖天池药宫有何瓜葛?药宫之人又怎样说来的?”

她没有向哪一个人询问,涂森应道:“好教曹夫人得知,药宫的人说过,谁伤了龙少腾性命,等于伤了药宫之人一般,这仇一定要报的!”

曹夫人哼了一声,道:“药宫虽是地位尊祟,但这样说法,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玄蜃头陀听得顺耳,立刻附和道:“对,咱们六大门派好像一钱不值,呸,佛爷我可不买这个帐。”

涂森道:“但药宫之人又说过,谁能生擒活捉了龙少腾送给她,由她亲手处死的话,便奉赠起死回生的九还丹一颗,见者有份,人人都不落空。”

曹夫人不觉停杖,惊噫一声,道:“若是可换得一颗九还丹,这件买卖可太划算啦!”

裴宣道:“谁说不是,与其得罪药宫,不如拿下那厮,换取一粒仙丹为妙。”

地上的大屠夫蒙良腿上脉穴只解了一半,血液壅塞不通,但感觉却加倍敏锐,阵阵奇疼直攻心头,那么凶悍之人,也禁不住微微发出呻吟声。

这些凶人交谈之时,龙少腾已奔出镇外,一路上杀死了三个伺守的邪教人物,但宝刀和身上却没有半点血迹。出得镇外,心理上忽然像出笼之鸟般,自由自在,不禁长长透一口大气。

路边忽然闪出一人,龙少腾宝刀一指,森森刀气激射潮卷。那人大叫一声,道:“大爷,是我,万万不可出手乱杀。”

龙少腾失笑道:“孙兄真是神出鬼没,竟已溜到这儿来了。”

那人正是鼠精孙小二,他招招手,回身疾奔。龙少腾更不寻思,跟他奔去。两人一前一后,有如流星赶月一般,不多时已奔出七八里之远。

孙小二忽然向右边一转,蹿入一条小径。龙少腾一路疾奔,已和他追个首尾相衔。这一下差点儿冲过了头,待跟入小径时,孙小二已奔出数丈,他莫名其妙地穷追过去,转了十多个弯,来到一片山坡。向阳处有一座破庙宇,孙小二停步在庙前的草地,左张右望。

龙少腾跃到他身边,问道:“你找什么”

孙小二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总是觉得不对劲,好像什么地方老是有一对眼睛瞧着我!”

龙少腾望望已经昏暗下来的天色,道:“那除非是鬼物,否则以你和我的眼力,岂有一直被人盯视而查不到踪影之理?不过天还未黑,鬼是决计不会有的……”

孙小二笑一声,道:“可能我紧张过度,心里生出幻觉也未可知。”只是他笑声含有勉强的味道,可见得这话不是出自真心。

龙少腾宝刀归鞘,长长叹息一声,道:“我杀孽越来越重,真是不知何时才了!”

孙小二眼珠子不停地骨碌碌地转,随口说道:“你是不得已而开的杀戒,所杀的又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何须放在心上!”

他停歇一下,低声道:“大爷,咱们的确在一对眼睛监视之下,这样好不好,我们分开来,你瞧我背后,我也帮你查看,总可以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龙少腾道:“如此甚好,怎样走法?”

孙小二道:“你从这间破庙左边绕到后面,我打右边绕过去,都不回到前面来,看那人跟是不跟咱们……”

那座古庙占地不大,通共只有三间屋子,后面围墙大部分已崩坍。

两人在庙后齐胸高的茅草中碰头,互相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什么。孙小二比个手势示意,两人便坐在地上,草尖被风吹得飕飕直响。

两人静静坐了一阵,龙少腾见孙小二闭目不动,好像在聆听声音,当下也摄神运功,收听四下声响。

龙少腾听来听去,没有半点异响。回想一下,也没有如孙小二所说,有一对眼睛在暗中窥视之感。心想:孙小二固然有过人之长,但在耳目灵敏之面,不见得比我好,只不知何以他有异感而我没有?

孙小二仍然闭目不动,他又想道:可是孙小二经验阅历丰富无比,见惯大风大浪,断断不至于紧张过度而捕风捉影,那么何以他有异感而我没有呢?

忽听孙小二低低道:“大爷,这个窥伺咱们之人,高明之极。咱们纵是躲到天黑,又由天黑躲到天亮,他也决不现身来搜的。”

龙少腾道:“这样说来,咱们无法奈何得他啦。”

孙小二道:“那也未必,我孙小二不是夸口,天下若是有人能如此容易盯梢于我,这人不是神仙,便是鬼物,人类绝对办不到。”

龙少腾暗暗露齿微笑,心想这家伙个子虽小,却是好胜的性格,吹起牛来大得很。口中问道:“那么盯梢咱们的是神抑或是鬼?”

孙小二道:“是人!”

龙少腾惊异道:“哦!听你的口气,莫非这人已被你发现了踪迹?”

孙小二道:“当然啦!哼,哼,我孙小二要是这点本事也没有的话,老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龙少腾道:“人呢?在哪儿?”

孙小二道:“咱们眼下若是离开此地,不是东行,便是西走,对不对?”

龙少腾感到他言中有话,心里便没有丝毫不耐烦,应道:“一点不错,但东行则回返六大邪派盘踞的市镇,非西行不可。”

“对呀,所以那个盯梢之人,老早就已到了西面某一处,等候咱们经过。”

龙少腾矍然道:“有理,有理,哈,咱们偏偏往东走,教他来个出乎意料之外。”

孙小二摇头道:“不行,那六大邪派之人冤魂不散,咱们若往东行,那叫做自投罗网,万万躲不过他们的耳目!”

龙少腾道:“好,咱们往西闯,瞧瞧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先走,你隐藏起身形远远跟着来……”

孙小二大笑一声,道:“咱们掉转来做就对啦。大爷,待我略露形迹,你悄悄跟着,一旦发现敌踪,立刻出手对付他们。”

“好吧,”龙少腾道:“事不宜迟,赶快动身,否则天色黑齐,就不易查出敌踪了。”

他们马上动身,孙小二仍然像只老鼠一般,沿着古庙走出来,奔到路上,他的走法与众不同,虽是在路上走动,却很难发现他的身形。原来他乃是一截一截地冲刺,利用地形,每一截冲出,最多三五丈,就隐蔽在树影草丛或山石中。

大约走了里许,前面有一座小山岗,山坡坦旷,尽是绵绵绿草,在迷蒙夜色中仍然看得清楚,使人恨不得在草地上打个滚。

突然山坡后传出龙少腾的喝声,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孙小二快如一缕轻烟,一转眼已冲上山岗。只见岗后是一块草坪,约亩许方圆,除了龙少腾之外,还有两人,一个长袍宽袖,作员外打扮的老人,身量相当魁梧,面貌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另一个作老家人打扮,青衣小帽,身量颀长而瘦,略略向前佝偻,大有龙钟之态,他的面目也是模模糊糊,五官似有似无,瞧不清楚。

初时孙小二对这一点还不怎样,但一定神,马上发觉不对。以他的眼力,在数丈之内,天色又不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焉有看不清五官面目之理?显然他们的面上都有什么物事蒙罩着。

同时之间,他又大为得意,只因他早先闭目寻思时,脑中正是回想这附近的地形,记得这条路上须得经过这么一座山岗,才可以回到官道上。他当时判断对方必在此处监视,因为这是最佳地势,果然如今在此发现敌踪,可见得他推算得十分正确。

那两人既不移动,也不答话。

龙少腾手按宝刀,冷冷道:“在下再请问一声,尊驾是什么人?”

员外打扮的老人点头示意,老家人便哑着声音道:“朋友你年纪轻轻,早先若是有礼询问,我们岂能不理不睬?这一位是巫老爷,曾经是宦海中显赫一时的人物,小老儿就是巫府家人,叫做巫真,你贵姓大名呀?还有那一位是谁?”

龙少腾道:“在下龙少腾,这一位是……”

他的话被孙小二摇手打断,这个小个子踏前数步,嘻嘻笑道:“咱们是老朋友了,还用得着介绍么?”

老家人巫真身子震动一下,道:“老朋友?你认得我?”

他的声音由惊异变为平静,可见得他转念之下,心中已有了算计。

孙小二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目前还认不出你是谁,却可以肯定是老相识。”

巫真仍然哑着嗓子道:“不见得吧,在我记忆之中,似乎未见过你呀。”

孙小二摆摆手,道:“得啦,还装什么蒜?你们如不是怕我认出来,何须蒙了面,也变了嗓音?哈!哈!你家员外姓巫,你叫巫真,‘巫’‘无’同音,可见得根本上既无员外,亦无真实可言!”

巫真哼了一声,道:“依你看来,我们是什么人?”

孙小二冷哂一声,道:“我等一等再说,龙大爷,你先猜猜看好不好?”

龙少腾摇摇头,道:“我如何猜得出来,你呢?他们是谁?”

鼠精孙小二话到口边,忽然后悔,心想:我何必得罪这些人?龙大爷不见得赢得六大邪派所有的高手啊!想是这么想,话声已出口,道:“这有什么难猜的,除了一谷二府三教之人,谁敢在此出没?”

巫真冷哂一声,道:“这一猜未必太不着边际了吧?小孩子也会猜,何须劳你天遁门掌门人的大驾?嘿,嘿!”

鼠精孙小二道:“这话未必,只要首先知道了你们是哪几个门派的人物,就不难逐步推想出真正身份。例如三阴教尽是女子,罕得有男性高手。燃犀府也少有你们这等样的人物。这一来六大门派之中,已减去两派了。余下的四大门派中,七星教和大伪教的作风,不是十分激烈,就是十分和蔼可亲,你们都不是这样,便又除去两派。由此可知你们不是老狼谷来的,就是断肠府的人物!”

那位巫老爷还闷声不响,老家人巫真道:“那么我们究竟是哪一派的人物?”

孙小二沉吟一下,才道:“以两位身手才智,必是顶尖人物的身份。但断肠府曹夫人眼下就在附近,据我所知,曹府主向来回避着曹夫人,是以这位假的巫大爷,极可能是老狼谷的招谷主!”

龙少腾听到“老狼谷”之名,登时放了一半心,因为他的大五行神功,对付起老狼谷之人,得心应手,纵然是谷主“生死阎罗”招川亲自出马,亦无所惧。

巫真仰天冷笑,道:“死老鼠,你的眼力还真不错,看得出家老爷是一派之主的身份!”

巫老爷哼了一声,突然一抬手,袖管笔直向前飘飞,原来一股指力激射而出,嗤的一声,直取远在十余步外的龙少腾。

龙少腾暗远大五行神功,挥掌一拍一兜,那股指力掉转头,电射巫真。巫真刷地横移两尺,避开这股凌厉破空的指力,口中道:“龙少腾果然有两下子,招架得住水火绝命神指!”

龙少腾道:“孙兄,他们果真是老狼谷的人。”

巫老爷轻哂一声,遥遥一掌劈出,登时一股掌力宛如有形之物,奔袭龙少腾,龙少腾也拍出一掌,“蓬”的一声,两股掌力相交,龙少腾只觉敌人掌力之中竟含有刚柔轻重缓急等七种不同的变化,不觉讶道:“这是大北斗玄功!”

话声未歇,双方掌力亦不分高下,只见巫老爷化掌拍之势为攫抓,指尖的五股力道几乎缠搭上龙少腾的手腕。龙少腾惊噫一声,口中喝道:“这是拔鼎功!”他五行腾挪变化,掌势挥送,宛如江河东去,趋以赴海。此是五行属水的精妙手法,教敌人无从攫抓,正如滔滔流水,拔刀难断,一抓即逝。除了这一好处之外,还可顺势潜袭敌人,正是最上乘的连消带打手法。

巫老爷抓势不变,左手实在一掌向孙小二遥遥拍去。那鼠精孙小二何等滑头,听到掌风破空之声,便知万难抵挡,连忙斜跃数步。

他身法虽快,但巫老爷掌力仍然转向追击。那孙小二一退再退,两下已相距三丈以上,依然举掌遥袭。他的掌力似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居然能遥取三丈之远的敌手,实是骇人听闻!

龙少腾便是因为想救助孙小二,所以提紧全身真力,从掌上源源发出,猛然攻击那个巫老爷。谁知这个“围赵救魏”之计毫不收效,那巫老爷以一只手对付他,另一只手遥攻孙小二,挥洒自如,毫不吃力。

孙小二退得连自己也不相信了,心想:他掌力就算强绝天下,到了这等距离,打中身上谅也杀不死人……此念一生,忍不住挥掌疾拍,“砰”地一响,他身形一晃,又退了一大步。

那边厢龙少腾同时身子一震,也退了一步。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喝道:“原来是移花接木手!”

这一门绝活乃是三阴教不传之秘,连同刚才施展过的老狼谷“水火绝命神指”,七星教的“大北斗玄功”,燃犀府的“拔鼎功”,俱是各派独门绝活,此人一身兼数家之长,说出来谁敢相信。

鼠精孙小二呼啸一声,趁着身在远处,一转身钻入草丛中。巫真飞扑过去,快逾闪电,口中冷笑连声,道:“死老鼠,你跑得了么?”

这个高高瘦瘦的老家人,跃到草丛间,突然间身子一矮,也自蹿入草中,滑溜之极。这一手功夫身法,龙少腾见所未见,不禁又是一阵愕然。

那巫老爷既不再出手,也不说话,龙少腾对着这么一个哑巴似的敌人,实是莫测高深,心念一转,道:“巫前辈,你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在下告辞啦!”

说罢,拱拱手转身便走。

他其实对这巫老爷的来历和用意大感兴趣,目下就算拿八抬大轿来抬他,也不愿走。此举果然收效,那巫老爷慢慢说道:“龙少腾,等一等再走不迟。”

龙少腾停步回头,道:“前辈敢是有什么吩咐么?”

巫老爷道:“不敢当得吩咐二字,只是你难道不想瞧瞧孙小二的结局么?”

龙少腾听出话中有话,当下故意仰天长笑一声,道:“哈!孙小二逃遁绝艺,天下无双,有何看头?”

巫老爷道:“这话也不见得,要看什么人追捕而已。天下间一物降一物的,理所必然。孙小二逃得再快,也不中用!”

龙少腾可当真不服气了,好在他天生极能忍耐,便不言语,也不再走,暗中运功查听四下声息。

巫老爷过了一阵才道:“老朽那个家人年纪虽然不小,可是童心犹在,大概是在跟孙小二开玩笑,咱们再等一阵,便见分晓。”

听他口气简直那孙小二如在巫真囊中一般,要抓便抓,没有什么困难。龙少腾更加不服气,心想:再等一会还不见巫真回来的话,好歹也得讥嘲这巫老爷几句才行。

两人默然站着等候,巫老爷突然道:“龙少腾,你大五行神功虽是变化精致,手法奥妙。但可惜内功还嫌单薄,碰上真正强敌,只怕没有腾挪变易可得的机会……”

龙少腾被他说中弱点,心知不假。

他不是惯于打肿脸充场面之人,便道:“前辈此言甚是,但内功火候不是可以勉强得来的。像前辈这等身怀各大门派绝艺,可说是举世无俦,在下是心服口服!”

他佩服之情溢于言表,脸色真挚,可是却不含一丝一毫胆怯示弱之意,纵是初出江湖之人,也瞧得出这一点,绝对不会弄错。

巫老爷道:“举世无俦之言我是不敢当的,以天下之大人物之众,胜过我的人必定不在少数!”他口气听来也不似是谦虚,可惜面上罩了一层薄纱似的东西,五官若隐若现,所以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龙少腾摇头道:“前辈这话未免过谦了,当世能胜过你之人,决计不会很多,在下虽是初出茅庐之辈,却敢肯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