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试之下,都放弃了在气力压倒对方的打算,大家的腕力和内力,都差不多。
因此他们已注定了必须在刀上分出胜败生死的结局。
这也就是说他们之中谁的刀能够先砍落去,迫得对方闪避,这个人就赢了。
在表面上他们各各举刀,另一只手则扭结在一起,谁都会认为运刀砍敌之举并不困难。殊不知这里面大有文章,此所以他们没有立刻抢快出手。
这个原因是甲砍乙也好,乙砍甲也好,一刀去下,势必砍中无疑。既然如此,则假定甲砍乙之时,乙一看反正躲不了,他也将全力回砍一刀。
于是同归于尽之势已成,不论是甲也好,乙也好,都活不了。
那么他们绕圈移步又为的什么呢?这答案不但局中的巨一峰和龙少腾知道,连旁观的华媚娘和陈霸亦深深知道个中奥妙。
由于龙少腾、巨一峰都深知出刀砍去,便是不可收拾的局面。所以他们在没有一点把握之前,谁也不会鲁莽动手。
他们必须等到对方生出寒怯之意,才能够发动攻击。只是这种攻击不是有形的,而是无形无声之中,迫使敌人丢弃了兵刃,或是松手,或是闭目待死。有上述一种情况发生,方可下手。
要知道一切有生之物,特别是动物都具有的一种投降求生的本能,例如猫狗,碰上强大的对手时,牠会躺在地上,将最软弱易伤的腹部暴露给对方,这种阿谀献媚的投降方式,人兽皆然。因此,在生死相持之中,弱的一方必会露出这种投降的本能。
在巨一峰的刀下,已经不知斩杀了多少这种投降的对手。通常在讲究江湖规矩的人来说,凡是对方弃械投降的话,纵有该死的理由,亦不能马上就下杀手,何况没有这等深仇大恨,那是更不可以乘机取人性命。
但巨一峰这种嗜杀的魔鬼,却以残杀为乐,根本不讲究任何江湖规矩。
这时巨一峰只觉龙少腾气势坚强无比,一点也没有他经验中的软弱迹象。
在龙少腾的感觉中,也发现这个七星教高手果然剽悍之极,没有一丝一毫怕死的意味。
他平生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华媚娘指点,得知个中利害得失的话,则他一定会升起妥协心理,希望跟敌人和平地分开,再行决斗。
现在他深知没法妥协,也深知敌人正是要利用这等险恶情势来取胜,所以万万不能退却,退一步也不行。
他爆发出一声狂笑,震人耳鼓,在黑夜江边,把几只不知名的宿鸟惊得振翅乱飞。
这一声狂笑虽然不长,但只要是耳朵没聋的人,也能够一听而知其中所包含的意义,那是坚不可拔的决心,并且对世间一切视如无物。
巨一峰情知他狂笑之声过后,铁定会运刀砍落,任是天皇老子来到,也不能使龙少腾改变。
在他这种决心之前,生死的问题根本已是微不足道了,所以巨一峰向来以剽悍压倒敌手这一套,已经完全不起作用。
他既然知道自己的那一套已失作用,当然不必再试了。就这么心胆微怯之际,但觉敌人的气势宛如泰山般压下来。
“噹啷”一声,巨一峰手中大刀掉跌地上。但已太迟,但见龙少腾宝刀光华电闪一下,登时血光冒现,巨一峰身首分离。
陈霸瞧得目瞪口呆,竟忘了动手或逃走。
华媚娘也怔住了,半晌作声不得。
龙少腾定一定神,挺身向陈霸大步行去,相距尚有丈许,刀上的森寒之气已经罩射敌人全身。
陈霸打个寒噤,但他终究是七星教中有名的二十一恶煞之一,陡然醒悟不能怯敌,立刻摄神应战。
龙少腾挥刀疾攻,精芒如虹,气势凌厉。
陈霸抽鞭封拆,那支打神鞭使出精纯手法,忽圈忽打。此是他平生苦练的绝艺,武林中颇有声威。
可是他仍然被龙少腾刚才的余威所慑,鞭法使出之时,竟不能得心应手。
相反的龙少腾刀势大开大阖,施展得手顺劲足,十招不到,已把陈霸砍翻地上。
陈霸倒在血泊中,双目未闭,华媚娘走到他面前停下来,盈盈含笑,问道:“陈霸,你还有什么心事呀?”
陈霸眼珠转动一下,长叹一声,虚弱地道:“这小子真行,我只后悔不听周蒙之言……”
华媚娘吃一惊,道:“哦?周蒙在哪里?”
陈霸道:“我……我不知道!”
华媚娘道:“不知道就拉倒,你可有什么事要我办的吗?”
她问过这话,陈霸没有回答,细细吁了一声,原来这恶煞已经气绝毙命。
龙少腾道:“媚娘,恕我多嘴说你一句,你真不该问他有什么事未了!”
华媚娘站起来,回头一笑,道:“别傻啦,他说了我也不会理他,我只是想骗骗他,使他说出周蒙的下落……”
龙少腾不说话,但心中却大为惕凛,忖道:这女人心肠好生恶毒,连快死的人也骗……
但他向来老成世故,所以不露声色,只道:“周蒙是谁?有多厉害?”
华媚娘道:“周蒙也是二十一恶煞之一,论武功可能强不过巨一峰和陈霸,但心计却高他们一筹。他不现身则已,若是现身,定必有了部署,稳操胜算……”
龙少腾道:“他人单势孤的话,再有心计,咱们也不怕他,对不对?”
华媚娘道:“我不是说过吗,他若是现身,必有所恃,自信能赢才肯出手的!”
龙少腾现在不比从前,连番的遭遇历练,已使他信心大增,所以对华媚娘的话并不十分介意。
他们渡过这条河流,顺着大路走了一程,前面市镇的灯火越来越清晰。
这座市镇相当热闹,他们入镇时,许多行人和居民,对这一对年轻漂亮的男女,都投以讶异的目光。
龙少腾用心地向四下查看,颇有紧张之意。
华媚娘发现了,笑着挽住他的手,道:“少腾,别担心,周蒙想耍把戏也耍不起来啦!”
龙少腾道:“为什么?”
华媚娘道:“因为这座镇上,我大伪教有不少人手,瞧,前面右边那间高大房子,就是我们今夜歇息之地!”
龙少腾道:“你们虽有人手,但周蒙不比寻常,可能连你的人手一齐收罗……”
华媚娘格格笑道:“你放心吧,别说周蒙,就是金晴鬼爪袁伯文亲自赶到,也不管用!”
龙少腾讶道:“为什么呢?”
华媚娘道:“因为我父亲已经在这儿啦!”
龙少腾道:“啊,你父亲东君子华人豪在此?”
华媚娘道:“是的,他一定已作好准备,周蒙运气好的话,就别追上我们,否则他休想活着回去。”
龙少腾望着已到了切近的漆黑大门,耸肩一笑,道:“我没有担心过,你信不信?”
华媚娘道:“那么我一定是误会了!”
龙少腾道:“对,你的误会是我故意做成的!”
华媚娘疑惑道:“为什么呢?”
龙少腾道:“因为我想知道你这一方面,有些什么实力。如果我不装假,你可能就隐瞒不提了!”
华媚娘疑感不解地问道:“你知道我方实力,便又如何?我何须骗你?”
龙少腾只仰天一笑,没有作声。
华媚娘拉他一下,道:“走吧,我们入屋休息休息!”
龙少腾打个哈哈,道:“不,你请吧,我不进去了!”
华媚娘怔了一下,才道:“为什么?你怕我会对你不利么?”
龙少腾道:“你不会,但你父亲却会。你想想看,既然你父亲已有了准备,可见咱们的行迹,他早就知道,甚至可能一路上暗中跟踪我们……”
华媚娘道:“这很有可能,我爹他行事向来神鬼莫测!”
龙少腾道:“但当我们被巨一峰、陈霸两人拦截之时,形势那么危急,他仍然不现身露面,这是什么意思?”
华媚娘道:“他见你能够应付强敌,当然无须出手。”
龙少腾道:“但他不必让我涉杀身之险啊,对不?可见得他对我的遭遇并不关心,他只关心你而已!”
华媚娘道:“我是他的女儿,当然他关心啦!这有什么错误吗?”
龙少腾道:“错是没有错,但他不关心我,我仍然将是首被牺牲的一个,所以我不进去了,你走吧!”
华媚娘说道:“不,不,我们一道进去,你必须饱餐一顿,休息过之后,才可以行动!”
龙少腾笑道:“你别挽留我,我还有事!”
他猝然转身飞奔而去,连一声道别之言也不说。
龙少腾在连绵起伏的山区中,已走了三天。
他已经迷了路,要想回到三阴教那边,见到那无邪仙女,告诉她说不能为她再做奸细,然后带走阿平,去办他们自己的事。
可是三天下来,他已不知自己走向什么地方。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一直被人跟踪着。
他目前还不知跟踪者是些什么人?可能是七星教的周蒙,也可能是大伪教的华人豪方面的人。
山风呼啸,天色渐暗,龙少腾找个山洼避风之处,便停留不走。
不过他也不打算对付跟踪的人,因为他已试过几次,却连影子都没看着。可见人家跟踪真有一套!
他在山洼内一个浅浅的洞穴中靠着粗糙的山壁坐下,大大透一口气,接着泛起一个微笑。想道:不知跟踪我的那人,怎样度过这寒冷而又大风的一夜?他除了不能让我发现外,还得时时刻刻注意着不被我甩开了他……当然这是很苦的任务,我却用不着这样提心吊胆……
趁还有时间,便收起了胡思乱想,摄神定虑的运功行气。
他虽是宣城五行派弟子,算不得什么名门大派出身,但所修习的内功,却是精纯正大的路子,是以像他现在有了相当火候之后,每次一练完功夫,都有身心舒泰神清气爽之感。而且能解盛暑抗酷寒,隐隐有参天地造化的玄机,故此龙少腾虽然见识有限,却也明白本门的内功路子极是正宗。
一个时辰过去,天早已黑了。
龙少腾从定中回醒,只觉耳聪目明,虽是在黑夜之中,但三数丈内仍能—览无遗。
他悄然起身,略略舒展一下筋骨,便走出洞外。
外面风势更强,天气更冷。可是他身上却温暖如春,一点也不受外界影响。
他循例修习行功,这是内外相辅的重要步骤,必须内外兼修才属上乘武功。
他脚踏五行方位,心无杂念地施展五种不同的手法。不过在旁人看来,他只是在一个丈许方圆的圈子内,缓缓地比手划脚而已。瞧起来像是舒筋活络而不是修练武功。
行功也行过,龙少腾疲乏尽消,心境宁恬。他最爱这种境界,仿佛能够和大自然揉成一片。此身和山川大地并没有区别。
人间的扰攘,得失荣辱,在他现在看来,真是很无聊很可笑,一切都虚幻不实,人为什么都看不开呢?
话虽如此,但是当他突然想起来无邪仙女的倩影笑靥时,他心湖就无端起了一阵涟漪。这个身穿白衣的少女,竟是那么天真无邪,甜蜜可爱,她怎会是天下大邪派(一谷二府三教)其中一教之主呢?
可见得世上之事,许多是不能从表面上下判断的。
紧接着他有出现了另一张俏丽清秀的面庞,这也是个少女,眼睛中充满了悒郁。
他想到她的悒郁,心弦悒可颤鸣,激起无限的怜惜。
她是另一种典型,清丽、文雅,充满了灵性之美。
啊!狄可秀,你真是红颜薄命,还未享受到生之欢乐,便尝尽了死亡的苦恼……
幸而她还有一个威震武林,天下无双的父亲,燕云大侠狄仁杰。龙少腾暗想:如果是生在平常人家,她的绝症老早就攫夺了她的性命。
唉!我为什么要想起她们?既然明知人生虚幻不实,百年转眼即过,又何必为了她们多费心思?
龙少腾用力地甩甩头,好像希望能把这些萦绕心中的思绪甩掉似的。
他果然恢复了平静,但也决定有机会的话,必定找一位洞悉人生的高僧,向他请教一下这些复杂的道理,请他分析一下人心,为何如此奇怪,居然能够包容很多矛盾冲突的观念。
强劲寒凛的山风,呼啸不住,使人感到此地格外苍凉,好像全无生物似的。
他侧耳聆听时高时低的风声,鼻中嗅到空气中的湿气,不觉大为担心,他担心的是会下雨,那么一来刚才藏身的山洞就不行了。
于是他往山洞左侧行去,运足夜眼,查看形势,看看能不能找一个更好的洞穴藏身。
找了几处,无意中在一块岩石后面,发现有一个洞穴。从地势及风向判断,这个洞穴不但干燥避风,而且一定相当的深阔,这个洞穴没有野兽盘踞,这儿可比早先那个浅而小的洞穴强胜得多了。
岩石后面的间隙还算宽阔,他小心地走进去,在洞口聆听了一阵,又用鼻子嗅过,并没有可疑之处,便放心地走入洞内。
里面实在太黑了,龙少腾取出火折,啪一声打着了,眼光却趁这火光乍闪的刹那,把洞内迅快瞥看一眼。
这个石洞正如他所测料,又宽又深,而且很干燥。洞内地面平坦,也没有强风灌入来。
他欢然发出笑声,收起了火折,也不去探究此洞多深,径自在旁边坐下。
过了一会,他干脆躺下,摸摸饥饿的肚子,盘算着明天早上再把剩余的干粮吃掉。
忍着饥火,阖目寻梦,好在他内功精纯深厚,咽了几口唾液,也就不觉得很饿了,同时呼吸也渐渐细长均匀。
当他朦朦胧胧快要睡着之时,忽然惊醒。
洞内全无声息,可是他却感到有异。这只是一种第六感,但他可不敢粗心疏忽,打点了十二分精神,暗暗查听着和警戒着。
过了有一会工夫,突然一缕冷风拂到。
龙少腾健腕一翻,刀光电闪,“叮”的微响一声,挡住了一件体积十分细小的暗器。
他的人也一个翻滚,移开了六七尺。刷地跃起,持刀待敌。
现在已证明了他的第六感并没有骗他,只不知暗中袭击他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暗算他?用的是什么暗器?
他生性沉稳,胆子又强,所以屹立在黑暗中,毫不怯惧,亦不毛躁作声。
黑暗的山洞内,一片死寂。他记起刚才曾听到“咻咻”声,虽是一瞬即逝,但现在细细回想,很像兽类喘气的声音。
当然兽类是不可能发出暗器的,可是人类又怎会发出这种喘气声呢?
在大惑之中,他仍然纹风不动地站着,宝刀藏在背后,掩藏起刀身的精芒。
又过了一会,右前方两丈左右,突然传来一阵“咻咻”的声音。
据龙少腾的判断,这阵声音如是暗袭他的人,那么他也换了地方。因为刚才暗器的来路,乃是相反的方向。
这阵“咻咻”的喘气声很快就消失了,洞内又恢复了死寂。
龙少腾晓得自己唯一的弱点是手中的宝刀,这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黑暗中能闪耀出蓝色的光芒。
对方见到,便知道他的位置了。
又过了一阵,洞内突然出现一道静止不动的蓝光,竖立在地面。
一片极端的寂静中,传出了两声“咝咝”的破空声。
但地面上竖立的蓝光仍然不动,突然在距蓝光六七尺之处,响起了“咻咻”的喘气声。
喘声乍起,啪地响处,火光立现,登时照亮了山洞内的一部分地方。
在蓝光所在之处,周围一丈以内,都被火光照亮了。火光的来源是在半空,离洞顶大概只有三四尺。
火光也照亮了这洞顶的空间,只见一道人影,倒挂在洞顶,下垂的双手中,有一只手打着了火折。
这个人正是龙少腾,他看得清楚,在“咻咻”喘气声之处,有一道瘦长的人影,当火光起时,迅如闪电般跃开,隐没在黑暗的山洞深处。
原来龙少腾乃是倒吊在洞顶,以脚尖勾住石缝,却把那柄宝刀插在地上,引诱敌人出手。
由于他不知道敌人在什么方向,所以他若不是吊在半空,仍然受到暗器乱飞的威胁。
他这一手的确很漂亮很安全,而现在既见到敌人身影,又知他是向内洞蹿入的,情况就没有那么糟了。
那只火折的火光尚未熄灭,龙少腾忽然瞥见在右边洞壁下,有一块用干草枯叶铺成的厚垫,不问可知那是神秘敌人睡卧之用的。
他更不迟疑,迅即飘落地上,奔了过去,引火点燃干草。
霎时火光大作,洞内一片明亮。
龙少腾动作好快,不但早已跃开,并且已收起火折,拔刀在手。
这座山洞说深不深,里面尚有两三丈,火光一起,便可以看到洞底。
不过洞壁突出的岩块很多,做成了许多阴影,亦足供藏匿之用,所以那道瘦长人影已不知所踪。
龙少腾打量过形势,又估计那一堆干草枯叶还可以烧一盏茶左右,心下毫不焦急,横刀屹立不言不动。
他也不是故意不作声,而是天生能够忍耐。在目前的情况之下,他暂不作声总是上算些。
过了一会,自洞内某处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口音,道:“小伙子,你是谁?”
龙少腾怒道:“混蛋,你是谁?”
阴森森口音道:“哼,你找死还不容易?”
龙少腾冷冷道:“你已试过两次,得手了没有?这话说得真可笑!”
阴森声音道:“死在临头,还敢得意,哼……”
他话说得虽狠,人却不现身。
龙少腾不为所动,仍然屹立注视着洞内各处阴影。
他猜想敌人不知躲在哪一块岩石后面,从声音中查听,竟好像从任何一方传来,根本查听不出。
过了一阵,他微微感到不妥,因为那神秘敌人好像已失去影踪似的。
这一定另有原因,他暗自忖想:敌人不可能从别的通道逃走。因为若有别的通道,这个山洞必定很通风,断不能如此温暖的。
至于不妥之处,乃是为了敌人的无影无声,好像在等待什么发生似的。
大概是等候火光熄灭吧?在黑暗中,他既可施展那种微细暗器偷袭,又可趁机逃走……
龙少腾暗暗在心中冷笑一声,忖道:难道我不会找点什么把火维持下去么?
于是他转眼四顾,目光转到洞口那边,猛然一惊,同时也嗅到一阵臭味,中人欲呕。
只见洞口出现了一团绿色的影子,大约有面盆那么大,在地上蠕蠕而动,直向他移过来。
此物除了臭味之外,行动时毫无声息,而且速度甚快,—眨眼间,已移到距他七八尺之远。
这时候龙少腾更看得清楚了,敢情是一只特别硕大的蜘蛛,全身长着盈寸的绿毛,形状十分可怕。
龙少腾更不迟疑,双臂一振,身形如大鸟横空,唰一声飞上了洞顶。
他刚才已试过一次,所以轻车熟路的展臂出掌,勾住了一条石缝的边缘。
他像一头蝙蝠似地挂在上面,目光来回转动,一方面怕那只蠕蠕掠过脚底地面的绿毛巨蛛会暴起伤人。另一方面,则防备神秘敌人趁机暗算。
那只绿毛巨蛛堪堪行到他刚才立足之处,在这刹那间,龙少腾心念电转,当机立断,五指用力,腰间一叠劲,身形呼一声贴着洞顶横飞六七尺,直到扣住一道裂缝,才陡地停住,仍旧吊挂在洞顶。
就在他身形忽移之际,只见一丝银光由洞内飞出,射中了他刚才吊着身形的洞顶。
另一方面,地上也冒起一缕白色细丝,电射洞顶,也恰恰射中了他刚才吊挂之处。
这两下夹攻,凌厉诡异之极,如果他不是早一步横飞开去,一定不能及时躲开。因为人吊在洞顶,单靠五指扣住石缝,不论是在势子上,或在运力之时,都远比不上在平地,在时间上将要慢了一点点。
龙少腾出了一身冷汗,提气一使劲,又横移了七八尺,仍然吊在洞顶。